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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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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设想过和旧情人久违的场景?

    至少温童有。以眼泪, 以沉默,沦为普友或仇家……总不会是现在这样。她像被围剿在车,满心只想逃。

    赵聿生勾开车门就没下文了。那只手落回裤子口袋, 笔直看着温童, 像在无声勒令,你下来。

    他身条树在窗前, 逼温童只能迎视他, 像个交警查哨般地肃穆自威。车里人本能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那三秋不见呢?温童觉得他又刮瘦些了。转念啐自己,这么想不就变相认定他为伊消得人憔悴嘛, 没必要没必要。有点出息,更别盲目自信。

    车厢的歌来自她恤上的乐队。《 》。

    巧的是他们重逢对视那一刹, 歌曲将将开始新回合:

    , , .

    , ~

    温童忽而好后悔放这歌,它仿佛在契合着、外化着某人的内心写照。

    那种桀骜狂妄, 就差冲你挑衅中指。

    对峙一双人始终演哑剧, 陈子瞻急了, “嗳, 说,这么杵着#不是个生意经啊。高架上呢!温小姐要不要检查一下车子可能开?至于赔偿的问题,嗐,谁能想到今朝出门把你给碰见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找个地方再议?”老油条的潜台词是, 熟人相撞,大事化小,小事最好化无。

    温童听出来了, “那好吧。你等下去看看啊,赔偿就免了罢。们谁跟谁啊!”

    “要的就是这句啊!温小姐爽快人。”

    车里人要下的架势,一推门,又想起还有个活体路障。于是抬眸瞧他,眼神示意:让一下啊?

    偏偏赵聿生死活不挪步。久久,终于开了金口,“在上面坐着。”说着把门和人关回去,自己绕到后方,拍拍后备箱盖示意打开。脱下西装卷起袖口检查起来了。

    温童:“什么毛病啊……”

    排查完毕,除了尾灯故障无大碍。陈子瞻的车也没要紧,他心下松泛,和温童致歉与话别后,表示改日有机会再聚,就招呼某人走了。

    沾了一手油污的人正右臂挽着外套,用矿泉水浇洗手掌。闻言,竟然叫陈先走,随即毫不客气地截胡了温童的副驾,开门、上车、系安全带。

    ……

    “你、你下车!”温童下逐客令。牧马人从窗边扬长而去,她顶顶绝望。

    她忘记攥的手机屏幕上,此刻还是同的聊天界面。小哥终究是弟弟,社交画风挺“网红”,头像是自拍。赵聿生睇了一眼,别开脸,“问你怎么不回答。”

    “哦。”温童傻乎乎应了句,当真认真回复起来。

    温:…刚刚在开车,剐蹭了一下。

    :天呐!你还好嘛?怎么会这样?都怪我……(此处略去二十句)

    温:还好还好。谢谢。可能是时差没倒过来,头昏。

    :要小心!希望你平安。

    温童才编辑好的“嗯嗯”就要发送,手机突地被某人一截,熄屏,搁去支架上,他不容分说拿问她,“对面是火箭倒数十秒就要炸上天了是不是?非要紧着现在聊天。高架,久停违规,不知道?”

    温童得不行,“你凭什么管我!”

    “凭这是高架!”

    “你下去!”

    驾驶员冷冷指着副驾外面,横眉向赵聿生,“下去!爸的车你#坐呀?”

    说话人一脸鬼马妆容,暗黑色调平添厌世冷艳,无情#动人。赵聿生觑着她,难得没正面回嘴,倒是幽幽来了句,“又不是清明中元,蒲公为什么平白放画皮到人间……”

    “因为来索你的命!”

    说着,温童双手锁喉状,要往他生扑的动作。赵聿生偏开头笑了笑,是真心被她逗笑了,他抬手捉住她的,好生搁回方向盘上。

    冷不丁相触的那下,她手很热,像个汤婆子。他手是冷的,且挂着水滴。

    像拆弹钳终究剪对了线,炸.弹紧仄窒息的掐秒停了,氛回归安定,二人都不再相冲。温童#恹恹地点火发车。

    “要给钱的啊。刚从美国回来,你就照着的计价标准给罢。说,要去哪?权当发发善心。”

    “用一顿饭钱相抵可以吗?”

    “嗯?”

    “嗯。”

    纽约个月,温童嘴馋的食物就是火锅,火锅最惦记的是捞王。

    因此,便宜不占白不占。她驱车来到一家捞王分店,大剌剌让某人请客。屁股一掇,自己先落座了,单#是她点的,猪肚鸡锅底重胡椒。招牌芝士虾球要了三份,花生冰沙叫了两大杯。

    侍应生被她的装扮和胃口双重雷击。

    桌对面,穷讲究的人仔细净完手、寄存西装、摘下腕表和袖扣才落座。下单前,要过侍应生手的菜单,扫一眼,紧紧蹙眉,“你想吃自助就直说……”

    “才没有。就是想吃捞王,非它不可。”

    “你这么吃会横着出去。”

    “不管!”赵聿生闻言到此,抬眼看对面人,看她双手握着茶杯,嘴巴压瘪在杯口。一副自然流露的女儿态。他顿几秒,菜单归回照原样了。

    布菜停当前,二人几乎没怎么交流。因为温童全然不想睬他,就始终凹着个高冷人设,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托腮看窗外,手指在桌上笃笃地敲。

    赵聿生#有没个停的电话,好像工作狂形象永不倒。最后消停时,#是菜品齐全时,他自觉把手机静音了,然后阻拦温童的第一筷,“先把口红揩了。一边中毒紫绀嘴一边吃火锅,信不信一会儿就有员工请你出去,别砸了他们招牌。”

    “你嫌化得丑就直说好不啦?”

    对面人浮眸掠她,“还好。不丑。”

    温童抹嘴的纸巾一顿,接着鬼魅一笑,“本来我还打算穿《》那个专辑封面的,很名场面的照片,估计你#看过。就是小孩游泳露丁丁的。后来想吧,又是铆钉又是大尺度照片,中国海关不定给过。”毕竟这封面在国内音乐上是打码的。

    听话人由着她说些胡闹话。#冥冥觉察出来,出国这段经历对她改造不小。从衣品妆品到气质性格,又或者她秉性如此呢,只是一来压抑太久了。

    眼下这样解放、破戒,鲜活生动太多。

    捞王是先喝汤后下菜的吃法。温童饿死鬼托生般地痛饮三碗底汤,赵聿生胃口平平,就坐着看她吃,时不时拿汤勺别一下沫。

    忽而,她搛的猪肚掉了,掉在桌上一路拿嘴去追,没成想误把它弄跌了地。饿死鬼号丧,“哎呀,怎么掉了呢?可惜死了。”

    某人忍无可忍,“锅又不是没有了!至于吗?刚闹完大.饥.荒啊?”

    “是真的很久没吃了……”

    只有“饿”过的、乡愁过的人才知道,哪怕一点都是好的。赵聿生歇了责难,拿汤勺递她,“用这个,不容易掉。”

    “你不喝嘛?”

    “吃火锅不喜欢这种清淡白汤。”

    温童怔怔神,“那你不早说?”

    对面人徐徐拿手托住腮,一声微哂,“说了有用吗?就像跟太监论长短。有人口口声声‘不管就要吃非它不可’啊。”

    “什么叫跟太监论长短啊……”

    真难听。温童得十二指肠打成中国结,吃撑之前坚决不要跟他讲话。

    原来别后重逢不一定是沉重凝重的。#不一定是摔摔打打或无语凝噎的。

    温童震惊于他们还能平和地坐下吃一顿饭,高架上短暂地不对付之后,直奔主题就来了火锅店。其实她除了饿,除了馋这四方食事,#想用“吃”的动作排解一下局促。她又想到《甜蜜蜜》,想到张曼玉再会黎明时捧着盘糕点疯狂机械地往嘴里塞,还自嘲像饿鬼一样。

    因为吞咽可以代替说话,按下震荡过的内心,甚至可以嚼碎许多情绪。

    于是,这样完美的心理代偿,叫温童一不当心贪多了。

    赵聿生抽完烟回来的功夫,她就捂着胃趴在桌上,不得命了。脑袋边一大杯冰沙见底,另一份也只剩半杯。冷热交替、生荤相杂,可想而知姑娘吃坏肚子了。她还不怕死地眯了两小杯黄酒呢,说是秋冬天养生暖胃。

    某人只觉得她在作死。

    “先生,您的……”一旁侍应生想报备情况,又怕弄错二人的关系,在称谓上磕绊了。

    “知道。”万幸先前结过账的人冲她一抬手,捞起温童的手袋,将人横抱起来,朝店外去。

    火锅店在综商。一路上都有行人朝他们侧目。

    赵聿生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发胀。温童哼哼唧唧,一下说你要把晃吐了,一下说头好疼,一下又说,想上厕所。

    有人很想双手一摊把她丢下去。

    到底没有。

    赵聿生火速带她下到地库,站在车边要车钥匙。温童迷瞪间去摸他夹在胁下的手袋,误摸进他口袋,赵聿生:“哎哎哎,手往哪乱掏呢!”

    “唔,找不到呀,你自己没手嘛……”

    赵聿生忍着脾气没发作,把人撂倒在车前盖上。解开她手袋翻找,真是林林总总装了个-,好容易掘出钥匙的时候,夹层手机响了。某人拿出来要递给她,却正巧睇见来电人备注。

    。

    还是跨洋呢。

    躺在引擎盖上,双腿中央嵌着某人左腿防止下滑的温童听到响,“谁给打电话?”

    赵聿生觑一眼她惺忪狼狈的样子,冷笑,接通把前置对向她。

    “!!!”温童瞬间惊醒,夺过手机把电话挂了,狂捋胸口喊好险,“丑死了丑死了,差点形象全毁了。”

    有人阴阳怪气,“哦,你还知道形象啊。”

    “当然,选择性知道。”

    潜台词是对着你没所谓,对混血弟弟另说。

    不同她一般见识的人拿钥匙解锁、开了后座车门,再折回抱起温童,把人落进去。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她突然打挺般坐起,俯身探出车外开始干呕。

    可幸车外人闪避及时,#可幸她没吐什么乌糟残渣,仅仅是呕了些酒水。赵聿生到想报警说她是走失人口讹上自己那种。

    “抬头。”分钟后,赵聿生从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捞起她下颌。

    温童照做喝了口。食道痉挛导致她眼部充血,眼泪止不住,盈盈间,更惹怜,配上妆容也更像女鬼,“包有漱口水。”

    “你是不是预备好这一出来闹我的?”

    “才没有。哪知道重回祖国母亲怀抱的大好日子,一下飞机就碰上你呀,要是能提前预知我就改签了。”

    车外人哼一声,冷冷地,问她还吐不吐或者还想不想上厕所。温童说暂且不,他就叫她坐到另一头,随即进带上门。

    角落里的人慌忙抬臂畏缩状,“你干嘛?”

    “歇会儿!你以为一路抱你下楼很轻巧吗?”

    “哦。”温童讪讪地揭开漱口水汩嘴。

    车厢淡淡香水混着呛鼻的酒。温童就连漱好遍嘴直到那味道不再浓烈,随后抱着瓶子缓神,痴定定地蜷在那里。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眼下意识渐渐复原,就发现一路来都是某人在包容乃至容忍自己胡闹。

    温童讨厌他,偏偏也眷恋这份包容。

    泪腺还在应激,情绪轻易上头,她想着想着就哭了,数月来的隐忍孤寂顷刻间悉数泼了出来。哭终于不用一个人,#哭你为什么老丢我一个人。

    原本揉着鼻梁休息的人闻到泣音,呜呜地、隐隐地,他连忙偏头看,“怎么又哭了?”

    “你不是说要等你嘛?又不来……个死骗子,撒谎精,吹牛不打草稿,做不到就别放空炮啊!”

    温童哭得妆全花了。幽暗那脸极为地惊悚,黑的紫的糊成一片。

    眼见着她要拿衣袖揩,赵聿生迅速揪住她手臂,“有必要提醒你,你现在的脸,这衣服要是块以下买的那随便糟蹋。”

    “……那还是算了。”两百刀呢。

    二人面面相觑,像撞鬼现场,赵聿生千忍万忍着才没笑出声。他没去正面应答她的责难,是问有没有卸妆水卸妆巾。温童点点头找出来,他接过,拿水蘸潮了棉巾附上她的脸。

    一寸寸、一缕缕,褪尽铅华换素颜。

    慢慢“修炼”成人的女鬼觑着双眼凝视他。要卸眼妆了,赵聿生手在她眼睑停住,“闭眼。”

    “哦。”

    睫毛在棉巾下簌簌地,痒且麻,温童不禁睁一条缝偷窥某人。赵聿生挨得极近,动作连带形容都很认真,呼吸轻浅浅拂到她鼻梁上。

    思念是真的,心跳暌违共振的触感#是真的。

    温童本能口干舌燥舔舔嘴唇,他又陡然擦拭到眉毛,下唇不经意从她鼻头一掠。

    “辫子要拆吗?”妆终于卸尽,某人退开来,叹息,问她。

    “这辫子得去理发店拆的。”

    “……”恕他不懂年轻人的折腾。

    赵聿生转身要放下卸妆水,衣角忽而被人牵一牵,“别以为请吃顿火锅、当个苦力、给卸个妆就不计前嫌了。”

    “没这么指望,”他坐回身子,斜眸瞥她,“只是帮你把形象收拾好,再给人家回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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