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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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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

    那学生又吐了几颗瓜子,继续得意洋洋地说着,“就我爹哪里斗得过我小爷,他把我臭骂一顿,刚要上板子,被老太太哭嚎两三句,还不是一样被打成。

    老样子,最后罚小爷我跪祖宗灵牌,反省忏悔。

    你说他们那些老顽固,怎么动不动就让我们这些后辈跟老祖宗闲聊,关键是那些老祖宗埋土里多少年了,还能听到我们的忏悔不成?”

    “午夜梦回时,祖宗从地里钻出来守在你床前,与你闲聊才好?”

    杨帆冷说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话本。

    “姑娘!

    一个小姑娘!

    朝着我们方向走来了!”

    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跑进黄字丁班,火急火急地高喊着,身子伏在木墙上,喘着粗气。

    “水牛,莫不是你看错了!

    太学哪里来的姑娘?”

    底下的学生立即有人起哄。

    “千真万确,那珠圆玉润的脸蛋,杏眼细眉红唇,定是一个娘们。”

    牛春仁说道,“就是有点小,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还穿着先生的衣裳。”

    “水牛,定是你昨日偷喝酒还没睡醒。”

    其他人依旧不信。

    争执之中,一群学生便起身出去看个究竟。

    吴静香整理衣裳,漫步前去,便发现一群十几岁的娃从他们门口探头而出。

    “诸位学生真是客气,知道先生我要来,出门相迎。”

    吴静香说着,从一群学生穿梭而过,直径入室,在讲堂之上站着。

    “诸位学生,还不赶快进来,顺便叫醒还在睡梦的同窗,立马上课了。”

    柔软温和地细语中带点先生的威严,吴静香从书袋之中拿出自己的教案。

    疑惑、惊讶、不解、好奇……

    黄字丁班的学生表情各异,五彩纷呈,各怀心思,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等着下回分解。

    “初来乍到,我先做个介绍,你们的算学先生身子有所不适,不能继续胜任,由我暂代你们的算学先生,教授你们算学一道。”

    吴静香清了清嗓子,直视室内的二十来双眼睛。

    “你——我们的算学先生!”

    底下立即炸开锅,“姑娘,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杨帆,我是不是幻听了。”

    “小姑娘,你看上去比我们年纪还要小。”

    “小姑娘不要以为套上先生的外衫,就真成了太学的先生,你衣裳你偷来的吧!”

    ……

    质疑声随之而来,吴静香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木牌,走进学生的中间,环扫底下的学生,展示道,“太学的先生腰牌,如假包换。”

    “真的假的?”

    几十个黑色的脑袋探头,盯着她手上拿着的腰牌。

    ”还真是太学的先生腰牌,之前来给我们授课的先生腰间都挂着。

    这姑娘手中的与他们一模一样,假不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吴静香重新回到讲堂之上,准备第一堂的讲义。

    “疯了!

    太学的那几个老头真的疯了吧!

    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来教我们算学。”

    “我们平时分数差了点,也不用得着用一个小姑娘来羞辱我们。”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太学沸沸扬扬的女先生,该不会是这个小姑娘。”

    斐文浩说道,有种我真香的后知后觉,“那个大战算学部,甚至把算学部简山羊气得摔门而走的女先生。

    后来进宫,简简单单瞧了几眼户部的账册,便能发现浙东贪污一案,朝堂十几个官员被牵连进去的罪魁祸首。”

    起先吴静香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心底暗喜,没有想到太学也有姐的传说。

    只是后边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罪魁祸首!

    难不成被贬的官员把矛头指向她,想想起头的那位东宫,还被禁足,不由默念富强民~主爱国和谐,消除身上的寒气。

    “这位同学,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那是陛下火眼金睛,一切贪污在陛下的龙威之下无所遁形。”

    吴静香向着天,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

    “皇上又不在此,拍什么马屁!”

    斐文浩饭了一个白眼,又继续吊儿郎斜躺在地上。

    太学的学堂,学生只有矮案桌,没有椅子,授课之时,学生端坐在地上。

    “别以为你是太学那帮老先生派来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我们就会心软,听你授课。”

    斐文浩拿起案桌上的蜜饯,塞几口道嘴里含糊地说道。

    吴静香瞧着底下的学生姿势各异,有的继续扶案与周公幽会,有的光明正大地瞧着话本,也有继续吃食的……

    “所以我才说陛下圣明,特地御赐我金龙戒尺,只要不听话的学生,都可以惩戒。”

    吴静香亮出大靠山,将那戒尺托举在手上。

    哼哼,我有金龙戒尺在手,你们还不跪谢听讲。

    她走进人群,金龙戒尺在摇晃,缓缓口头说道,“你们据在这方小房子,还要听我授课,实在太委屈了。

    你们这般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在外吃酒、打马,斗蛐蛐。

    所以如果你们实在想去外边玩耍,也可以出去,本先生不拦着你们,在我授课期间不来上课也无所谓。”

    看着诸位学生脸上欣喜,跃跃欲试想要离开的人,她话锋一转委婉地说道,“不过本先生的期末考核,有百分之四十的成绩来自你们的课上的表现,作为你们的平时成绩。”

    “何为平时成绩?”

    底下立即有人询问,事关他们期末的考核,还是有人关心问上一问。

    “本先生将你们的最终考核成绩分为平时成绩,和期末的考试成绩。

    若你们平时成绩则由你们平日里课堂的表现评定而出,迟到、旷课、早退、吃食、看话本、闲聊……

    这些都要扣分。

    若你们平日里表现优秀,平时成绩为满分,你们的最终考核成绩至少有四十分,若平时成绩为零,那则需要你们考试时拿满分,方可及格。

    听明白了?”

    吴静香解释道。

    底下的学生若有所思,若他们每天按时上课,便不用再拿零分回府。

    “你们自认为期末可考满分着,大可离去,我从不阻拦。”

    吴静香杏眼扫向底下坐着的诸位同学,“院长已经同意,今年你们的最终考核试卷,由我亲自出题,并不与其他学生用同一份卷子。

    所以打算想买答案的同学,你们就死了这条心。”

    刚才已在收拾东西的学生,又放下书本,继续端坐着。

    吴静香见效果差不多,嘴角漏出一丝微笑,“既然没有人大家向学的心,本先生已经感受到了。”

    “其实我也是为你们好,据我内部从院长处得来的消息,太学准备清退一批学生。

    三年无进步者,考试不及格者,目无尊长者,太学必清退之,请你们另择名师。”

    元宵:

    宿主,这不是你跟院长提的建议。

    太学乃国之学堂,大齐国之脸面,名师汇集之地,应是培育未来大齐之肱骨,怎能容忍纨绔子弟,践踏太学之风气,应当逐一。

    “清退?”

    “清退!”

    底下的学生惊呼,听着这逐出太学的条件,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这说的不正是他们黄字丁班之学生。

    别看他们个个看轻太学,不喜读书。

    可是一听闻他们将被逐出太学,愤怒地红脸中带着焦虑的苍白,宛如五花肉般,吴静香看着油腻中带点可口,恰是好看。

    他们大多乃纨绔子弟,贵族之子弟,高官之后代,平日里交集地也是同等地位之人,太学乃大齐国之学堂,他们的父兄大多在太学就读过。

    若被清退,他们脸上无光,也会沦为笑话。

    更甚至,以后若想入朝为官,也会受人于柄。

    清退一词一出,二十来个少年彻底歇了心思,吴静香才开始了她的正式授课。

    “你们认为算学是什么?

    简单地计算几本账册,或是去集市买卖算钱,或是清楚兜里有几个钱,心仪的姑娘脸上有几颗痣,或是自己脸上有几颗痘。”

    吴静香走进学生群里,时不时展现自己的大金戒尺,敲敲姿势不正学生的案桌。

    “依我看来,算学时最为基础的学科,许多学科运用都会用到算学。

    当然这里的许多学科,太学目前还没有,我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有。

    算学它也是一种工具,可以训练你们的逻辑思维。”

    “先生——你所说的其他学科什么?”

    底下的学生询问道。

    “有很多种,例如天为何是蓝的,彩虹却是七色的?

    鸟可俯瞰,鱼可潜水,人却为何只在陆上行走?

    马与驴可生骡,骡为何不能生育?

    月宫之上有何人,我们何时能够登上月宫?

    诸如此类的问题吧。”

    吴静香说道。

    “哈哈哈——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鸟有翅膀,人无翅膀,不可飞翔。”

    斐文浩哈哈大笑地说道,这先生真有意思,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需要设一门学问来研究。

    “这位学生回答极好,我在问你纸鸢无翅,为何也可在空中飞翔,若我们做一个大的纸鸢,是否能载我们飞翔?”

    吴静香反问道。

    “载了人的纸鸢,怎可飞上来。”

    斐文浩不服道。

    “孔明灯亦可升空,孔明灯可载人飞升吗?”

    “笑话!

    载了人的孔明灯,怎么飞至空中。”

    杨帆替斐文浩作答,饶有趣味地看着站在讲堂上的先生,她肌肤白皙如雪,一双杏眼闪着光,充满了趣味与求知。

    这样的眉目极好,这般求知狡黠的眼睛,极为动人,他未曾见过。

    “其他人的答案呢?

    也是人绝不可能飞翔空中。”

    吴静香环顾一圈,众人均摇头。

    “好!

    如今我们意见不同,有谁想与我对赌。

    一个月为限,若我能载人飞翔空中,则算我赢,否则算我输。

    双方输者则需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吴静香提议道。

    不出意外,所有学生认定她会输,都在对赌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收好对赌协议的吴静香,沉心静气地说道,“现在我们回归算学之道。

    我们先算一道简单的算学之题,让我瞧瞧你们的基础如何,如今又鸡兔同笼,共有三十五头,足九十四只,问鸡兔各几只?”

    出完题之后的吴静香,发现底下的学生兴趣缺缺,似乎没有人再算学,只好以两分的平时分悬赏他们作答,依旧没人说话。

    “先生,若我们能答出,还用在这丁班呆着?”

    好有道理,吴静香无以回话。

    “若我们将这笼中兔子训练站立,前腿抬起,此时鸡兔的笼中之脚为七十,比原先的九十四,少了二十四足。

    少的二十四足中全为兔子抬起的前腿,一只兔子,两条前腿,则我们可以算出兔子十二只,则鸡为二十三只。”

    吴静香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作答讲解,学生不上进怎么办?

    一个王者带着一群青铜都算不上的,她太难了。

    她曾听闻家长辅导孩子写作业,被气进医院。

    她这还二十来个,会不会被送进医馆与之前的先生作伴。

    教书育人与自己学习,是两回事。

    好在这些学生只是平时懒学而已,不都是木鱼脑袋,反复讲解几遍总算听明白了。

    “你资质不错,根骨奇清,在算学一道,颇有作为,以后便是我算学课的科代表了!”

    讲课结束之时,吴静香指着斐文浩说道。

    “何为科代表?”

    突然被人夸赞蒙了斐文浩喜滋滋地。

    “若我不在,你便是算学一课的老大。”

    收拾刺头班级,还是得狠抓刺头中的刺头。

    “我本就是老大!”自称的与官方钦定的还是有所差别,斐文浩并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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