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执子之手

    末世开始时是十二点，对于现在习惯熬夜的人们并不晚，路上车来车往很热闹。

    当初车里的人活着的早已离开，变成丧尸的就在周围游荡。

    于是这些车便堵在路中间，无人理会。

    正是因为这样，许愿他们这一路上前进的并不快。

    索性几人也不着急，边走边升级异能，一连走了十几天才快要走出X省的地域。

    这边高速路口被车子挡的严严实实，实在无法通过。

    秦沥走的是山里的小路，虽然崎岖，但车子性能不错，有点颠簸但是可以接受。

    这种情况下，许多鱼尚能忍受，但是多多不行了，长时间的颠簸让它有点焦躁不安。

    “休息一会吧，多多难受得不行了，你也开了太久的车了。”

    许愿有点心疼这两只，尤其是秦沥，这么长时间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好。”

    秦沥其实还好，但许愿的关心让他颇为受用，心里还有点美滋滋。

    多多下了车缓了一会就没多大问题了，又生龙活虎地跑走了。

    他们也没太在意，毕竟多多就是比较喜欢到处跑。

    等到了吃饭的点还不见多多的影子，许愿有点奇怪。

    多多饭量大，但它喜欢动，所以饿的也快，平时吃饭最是积极，怎么今天这么不着急。

    它身形矫健，又聪明，许愿也没怎么担心，只当它今天晕车难受，还不太饿。

    只是等几人都吃完饭了，多多还没回来，许愿和许多鱼坐不住了。

    “多多平时很有分寸的，不会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许愿皱眉，山里虽然没有丧尸，但变异动物也很难缠。

    “别担心，我们去找找它。”

    秦沥怕她着急，声音沉稳，安慰道。

    许愿点头，收了东西，几人往多多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多多，多多你在哪里鸭！”

    “许多多，多多—”

    一路小声的叫着多多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天有点黑了，许愿几人也开始变得焦急。

    “怎么办，姐姐，多多会不会出事了…呜呜…”

    许多鱼害怕多多真的出事，忍不住抹眼泪。

    许愿心里也没底，但不能在弟弟面前表现出来，安抚他也在说服自己： “不可能的，多多那么机灵，不可能出事。”

    “那里应该有人。”

    一直沉默的秦沥突然出声：“我们可以去问问。” 毕竟多多很亲人。

    看着他镇定的模样许愿心里的急躁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拉着还在抽泣的许多鱼跟秦沥一起走到大门前。

    “请问有人吗？”

    许愿轻轻拍门，压低嗓音询问。

    肯定是有人的，房子里边的烟还在冒，不是正在做饭就是刚才做过饭。

    没过多久，里边传来阵阵脚步声，以及一道苍老的男声：

    “谁啊？”

    “老爷爷你好，请问您这里来过一只猫咪吗，烟灰色的，大概三十厘米大小。”

    许愿本来只想问问对方有没有见过多多，没打算进去，谁知里边的人直接打开了门。

    “你们是那小猫的主人吧，进来进来，它在里边玩呢。”

    开门的老人脸上皱纹纵横，头发花白，身子微微佝偻，拄着一根拐杖，笑容慈祥，气质平和。

    许愿几人均松了口气，还好没事，真是吓死人了。

    “好的，麻烦您了。”

    老爷子锁好门，带着三人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进门许愿就看到多多安静趴在一位老奶奶腿上，被奶奶摸得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多多！”

    “喵，喵喵喵，喵。”

    多多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从奶奶身上跳下来，跑到许多鱼旁边蹭着他的小腿撒娇叫唤。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哦，吓死我们啦。” 许多鱼抱起多多，象征性地敲敲它的小脑袋，小大人似的批评它。

    “喵喵～”

    多多像是知错了，讨好的在他怀里拱了拱，又叫了两声。

    “嗨呀，怪我怪我，是我不想让它走的。孤单惯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啊，还怪喜欢的。”

    奶奶笑呵呵替多多解释。

    “怎么就孤单了？！我不天天都在呢吗！”

    身后的老爷爷不爽出声，又自以为小声地嘀咕：“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哼，你个糟老婆子。”

    “你这张老脸我都看了一辈子，早就腻味了。”

    奶奶一脸淡定，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满脸皱纹，皱皱巴巴的！”

    “……”

    看得出来，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感情很好。

    这次吵架以老爷爷惨败为结局，坐在一旁生闷气。

    奶奶吵赢了架，心情愉悦，“吃饭没，厨房还有饭呢，给你们热热去？”

    “不用不用，谢谢奶奶，我们已经吃过了。”

    许愿连连摆手拒绝，先不说他们已经吃了，就算是没吃，也不好意思抢两个老人的存粮啊。

    “今晚有地儿住吗？赶夜路很危险的，要是不嫌弃啊，可以在这儿住一晚。”

    许愿正在为晚上可能要露营的事苦恼呢，奶奶就解决了他们的住宿问题。

    “我们正愁没地儿住呢，谢谢爷爷奶奶。”

    “我们俩都姓李，就喊我们李爷爷李奶奶吧。”

    “还剩两间屋子，你们几个看着分配吧。”

    旁边的李爷爷接着补充，看来已经消气了。

    本来许多鱼想和姐姐一间屋子，但是被秦沥以‘都这么大了还和女孩子一起睡羞羞羞’这么一忽悠，许多鱼就不好意思再提出跟姐姐一起睡的想法了。

    于是就成了秦沥和许多鱼一起睡，许愿和多多一起睡。

    面对李爷爷李奶奶递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秦沥厚着脸皮通通视而不见。

    “您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现在睡觉还有点太早了，几人坐在堂厅聊天。

    “对咯，一直在这里，住了得有三十多年啦。”

    李奶奶有点怀念：“想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也才三十多岁呢，一眨眼这半辈子就过去了。”

    二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高中时互生情愫，两个人脸皮都薄，谁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直到上了大学，李爷爷忍不住先开了口告白，李奶奶本来就喜欢他，自然答应。

    大学四年，见证了无数同学分分合合，两人一直感情坚定，从来没有分过手。

    自然也会有不和与争吵，但两个人都不是好面子的人，吵完之后冷静下来互相认错，互相反省后感情愈发深厚。

    在双向奔赴的爱情里，不存在某一方的卑微，跟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低头，并不丢人。

    这样的恋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自然是顺理成章。

    但结婚几年，恩爱的一对儿却一直无所出，一检查才发现李奶奶无法受孕，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李爷爷父母自是不愿意的，觉得这不是要绝后了吗。

    但李爷爷非常坚持，“我就是喜欢她，也只喜欢她，这辈子就是她了，再不会有其他人。”

    李爷爷父母无可奈何，管不了也就不再多管。

    三十多岁时两人的双亲均已离世，李爷爷不想李奶奶被邻居议论，戳脊梁骨，就搬到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也养过猫猫狗狗的，都已经先他们一步去了。

    因为实在接受不了与自己养了那么久当成亲人的猫狗分别，之后就一直是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一晃就是三十几年。

    爷李爷也有点沉默，眼神里却是温柔的，大概也是在回忆。

    良久，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现在外边不太平吧。”

    摩挲着烟杆，爷爷沧桑的眼神里有些沉痛：“乱喽，全乱喽。”

    许愿看了看李爷爷手边的收音机，有些明了。

    “您们不出去吗，安全基地差不多建成了，住在哪里好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且末世这么久了，家里的粮食应该也快吃完了。

    “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还折腾什么。”

    李奶奶摇摇头，拒绝了许愿。

    “家里粮食还有不少，况且这儿才是我们的家，死也得死在这里，落叶归根。”

    李爷爷态度也很坚决。

    许愿见二人都不愿意离开，只好不再多劝。

    既然他们住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过危险，说明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

    隔日，几人偷偷给二人留了点物资，就告别两位老人启程了。

    李奶奶挽着李爷爷的胳膊，两人搀扶着站在门口，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许愿回头望向他们，没有说话，也挥了挥手。

    阴了许久的天空难得的放晴了，缕缕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散落下来，隔着依稀的雾气，眼前的景色有些朦胧。

    年迈的背影步履蹒跚，互相扶

    持，互相依偎。

    情窦初开是你，相濡以沫是你，目光所至皆是你。

    许愿真的很羡慕这样美好的感情，从年少慕艾到白发苍苍，陵迁谷变，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外乎于此了。”

    身侧的秦沥没有发表意见，只默默牵住许愿的手，我也可以牵你的手。

    “嗯？怎么了？”

    突然被拉住的许愿有点茫然，也有点羞涩。

    “路滑。”

    秦沥惜字如金，怂的一批。

    “哦。”

    ……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怂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