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5)
尔丁完全生不出挣扎的力气，僵着身体被阿尔文叼着带回雪狼的领地。
不少雪狼好奇的凑过来，打量着菲尔丁：“这就是你说的猫吗，阿尔文？”
阿尔文带着一只魔兽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领地，尤莱亚他们自然也听见了，杰卡尔德问：“你们见过那只猫？”
他问的是谢宁，眼睛却看着尤莱亚，尤莱亚并不是很想理他，把面前的肉一扫而光之后抬起头：“还有吗？”
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尤莱亚本能的觉得，自己不需要和他客气。
杰卡尔德手一挥，面前又多了一堆肉，尤莱亚把肉分成两堆，一半推到谢宁面前。
见状，杰卡尔德问：“我的呢？”
尤莱亚有些莫名，指着他的储物戒，那里不是还有吗？
见杰卡尔德还看着自己面前的肉，尤莱亚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在储物戒里明明还有很多肉的情况下还要打自己的肉的主意，尤莱亚还是把自己的肉分出一半推到他面前。
杰卡尔德看着现在智商不在线的蠢弟弟，把肉推回去：“我就开个玩笑，你吃吧。”
天色很快暗下来，尤莱亚吃东西的动作突然一顿。
杰卡尔德询问：“怎么了？”
一旁的谢宁则猜测是尤莱亚清醒了。
果然，尤莱亚开口叫了一声：“杰卡尔德。”
杰卡尔德挑眉：“清醒了？”
“现在和我谈谈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经过吧。”
尤莱亚把遇见特瑞西的之后发生的事一一说出来。
“所以是在成年期碰了普罗？”
杰卡尔德想起自己在雪原上捡到的东西，把它从储物戒中拿出来，放在尤莱亚面前。
“你看看这个。”
熟悉的骨刀和刀鞘，尤莱亚确定，这是特瑞西当时挂在腰上的那把刀，没想到后面被杰卡尔德捡到了。
“我本来是过来帮雪狼去外面交换物资的，前几天捡到了这把刀，正想让雪狼帮忙查一下就碰见你们。”
“他们说她叫希尔薇娅。”尤莱亚对希尔薇娅并不熟悉，杰卡尔德比自己年长，可能对她有些了解。
“她比我大几百岁。”杰卡尔德叹了口气，把刀收起来，“我上次回龙谷遇见梅琳达，她还让我看见希尔薇娅的话让她有时间回去看看。”
梅琳达是希尔薇娅的母亲，她年纪有些大了，这些年就一直留在龙谷，没怎么出去。
“我接下来想去萨卡思林看看。”尤莱亚问杰卡尔德，“你要去吗？”
杰卡尔德点头：“我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该说的都说了之后，杰卡尔德便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杰卡尔德碰见了尤莱亚身边的幼崽，他看起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尤莱亚他现在的情况正常吗？”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杰卡尔德说，“碰了普罗成年期提前的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
听到这个，谢宁放下了心：“谢谢。”
——
萨卡思林。
少女握着烛台，一手提着裙摆小心的走下台阶。
刻着花纹的石门被推开，露出明亮的空间。
夜明珠的光照亮了室内翻涌着的血液，在最中心是一具不腐的躯体，环绕着血液构成的符文。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少女惊慌的看过去。
青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来你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是吗，我亲爱的薇薇安？”
他微笑着抬起手，眼中有一丝惋惜：“真可惜……”
44、第 44 章
尤莱亚三人离开雪原之后就往龙谷传了信，前往萨卡思林，准备在龙谷来人之前查探一下。
半个月后，尤莱亚成年期的后遗症已经消失，谢宁也把自己身上魔兽的特征都收了回去，看上去和人族的小孩并没有区别。
经过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到了萨卡思林城外。
萨卡思林的建筑带着几百年前的风格，城墙上遗留着数百年来修补的痕迹。
萨卡思林作为戈德温的王城，繁华程度远远胜过周围的城镇，街道两边商品琳琅满目，小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孩童的吵闹声。
尤莱亚注意到，在萨卡思林的街道上，有很多孩子，大概五到十岁的样子，手腕上缠了几圈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大人的腰上。
在一路上，有不少人的眼神落在尤莱亚一行人身上，确切来说，落在看上去年纪在七八岁左右的谢宁身上。
红色短发的男孩坐在卖糖果的母亲周围，摆弄着手里的木马，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人群中被牵着手的金发男孩。
“咦？”罗德啃着指甲，好奇的盯着他，那个人为什么没有牵绳子？
尤莱亚牵着谢宁，准备在萨卡思林找一个旅馆，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童音：“喂！”
身后的男孩大声朝前面的人问出声：“你为什么没有绳子？”
绳子？
尤莱亚低头看了一眼谢宁空着的手腕，在这里手腕上没有系绳子的好像也就只有谢宁一个。
手腕上的绳子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尤莱亚准备去问问，那边还想说话的罗德被母亲捂着嘴，无辜的睁着眼睛，示意她放开。
罗德的母亲贝尔一手捂着儿子的嘴把他挡在身后，一边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朝尤莱亚几人道歉：“抱歉，孩子还小，乱说话……”
尤莱亚停在糖果摊前，在糖果摊上挑了几样糖，递给她：“没关系。”
贝尔放开捂着罗德的手，悄悄瞪了他一眼，罗德鼓着脸，两只手交错捂住嘴，背对着贝尔蹲下。
贝尔见他没有再说话，才放心的把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尤莱亚手上接过糖，称了重量：“一个银币，谢谢。”
尤莱亚把银币递给她，顺口问了一句：“这里的孩子手腕上都系着绳子，是有什么讲究吗？”
“啊，这个……”贝尔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朝尤莱亚笑了笑，“是萨卡思林的习俗，只是一种对孩子的祝福。”
“是吗？”
贝尔的手紧张的搓了搓：“当然，萨卡思林一直都是很安全的一座城市……”尤莱亚看着她，发现她在刻意的强调“安全”这个词。
糖果摊前又停下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贝尔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抱歉，我该去接待下一位客人了。”
见贝尔不肯透露更多，尤莱亚几人只能离开。
尤莱亚打开糖果袋子，从里面拿出几块彩色包装纸的糖递给谢宁，身边的杰卡尔德也从袋子里拿了一块，打开包装纸：“味道还不错。”
谢宁说：“卖糖的那个人没有说实话。”
显而易见，那个女人隐瞒了很重要的东西，尤莱亚又试探着问了其他人，得到的都是和贝尔同样的回答。
这个答案看上去更像是流传了很多年的，心照不宣的用来应付外来人的借口。
在尤莱亚几人离开之后，罗德放下手，仰头看向贝尔：“我什么时候能解开绳子？”
他扯了扯绳子：“我想去和莱安他们一起玩。”
贝尔弯下腰，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等你十岁生日之后就可以了，很快就到了。”
“到时候，神就不会选中你，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罗德伸手抱住贝尔：“我也不想离开妈妈。”
“但是……”
“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叔叔？如果弟弟被神选中了怎么办？”罗德疑惑。
“因为呀……”贝尔温柔的对罗德解释。
“被神选中的孩子的数目是固定的。”贝尔揉着他的短发，“如果弟弟被选中了，我们罗德离开妈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妈妈希望，我的小罗德能够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45、第 45 章
亚岱尔注意到那三个外来人很久了, 那个穿着干净柔软的衣服的孩子被身边的青年男人牵着手，另一只手抓着一大把彩色的糖果。
但亚岱尔却看见那个男孩皱起眉，身边的黑发男人弯下腰听他说了什么, 从他手里接过那一把糖, 拿出一颗打开包装纸。
亚岱尔眯起眼睛, 看见彩色包装纸中糖块的颜色。
糖是紫色的, 是什么形状？圆的，方的还是别的样子？
还不等亚岱尔看清楚, 那颗糖就被塞进了那个男孩的嘴里，亚岱尔舔了舔干裂的唇, 那颗糖一定很甜吧。
干净的糖块在嘴里化开, 不会带着沙土的干涩, 融化的糖液在流入咽喉是也不会带着沙土粗糙的质感。
亚岱尔的腿被人踢了踢, 亚岱尔转头看过去：“泰伦斯？”
“你在看刚刚那些人？”
亚岱尔在泰伦斯了然的目光下局促的扯了扯自己打满了补丁的衣服，有些难为情的点头。
“他真幸运。”能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泰伦斯感慨，虽然他已经见过了很多这样的孩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等我们被神选中了, 也能过上那种生活。”泰伦斯嘴里念叨, “糖果, 肉，蛋糕, 饼干，还有漂亮衣服……这些都会有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话亚岱尔听泰伦斯说过很多次, 但是被神选中的孩子从来没有人回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是艾布纳告诉我的。”泰伦斯性格外向，认识了不少的人, 从他们那里听到过许多不知道真假的东西，他耸了耸肩：“他们这些大人都是这样，炫耀他们自己知道的很多。”
“你相信他们说的？”
“为什么不信？”泰伦斯反问，“侍奉在神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像乞丐一样？”
泰伦斯拼凑着自己听过的零碎的东西，加上自己的想象：“他们可能生活在一个白色的，像教堂一样的大房子里，每天起床之后做祷告，赞美神。”
“然后在食堂里吃饭，餐桌上摆着各种吃不完的好吃的……盘子和刀叉都是金子做的，比上次那个大小姐在店铺里买的餐具还要好看。”
泰伦斯想的确实很令人向往，周围的几个孩子都凑过来，围着他，露出憧憬的表情。
“那我们能为神做什么呢？”一个孩子举起手。
“我们？”泰伦斯挠了挠头，艾布纳没说过这些，但是五到十岁的孩子好像也不能做什么。泰伦斯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们应该只需要每天玩耍，让神开心就好了……”
“但是神真的会选择我们这样的人吗？”一个孩子有些自卑的开口，周围听了他的话的几个孩子也有些怀疑。
这个亚岱尔知道，他眨了眨眼睛：“神更怜惜受到更多苦难的孩子。”
“你们希望被神选中吗？”
一个略有迟疑的声音响起：“泰伦斯，被神选中之后真的不能再回来吗？”
泰伦斯没回答，但在座的人都知道答案，这些年被神选中离开的孩子都没有回来过，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落。
“我舍不得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刚出生的小妹妹……我妈妈说过，希望我能留下来。”
“我也舍不得。”泰伦斯说，“但是如果我和弟弟们能有一个去侍奉神，家里就不会太难过。”
泰伦斯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蹍了几下，想起母亲的话：“这样家里每天就能吃一顿黑面包了。”
泰伦斯转头问亚岱尔：“你呢，亚岱尔？”
“如果你被选中了我们会想你的。”
亚岱尔父母早逝，跟着祖母生活，几个月前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泰伦斯听亚岱尔说过他想去侍奉神。
“我……”亚岱尔抿了抿唇，“我想再留一段时间。”
“诶，为什么？”
亚岱尔正准备虚构一个理由，泰伦斯突然站起来，朝着经过的杂货店老板尼克挥手：“中午好，尼克先生！”
尼克顿下脚步：“是你们啊，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吗？”
“正好来了一批货。”尼尔朝这群孩子招了招手，“跟我过来吧。”
几个小时搬完东西后，泰伦斯接过尼克手中的袋子，一群孩子对尼克道谢：“尼克先生再见，愿神保佑你。”
尼克出手一向比较大方，泰伦斯打开袋子，里面是快过期的面包和一堆铜币，泰伦斯把里面的铜币和面包平分，每个人一份。
有人惊喜的叫出声：“是白面包！”
分完东西后，天也不早了，每个孩子把自己的东西都放进怀里之后，便准备要回去了。
泰伦斯朝站在原地拿着几个铜币发呆的亚岱尔喊了一声：“你还不回去吗？”
亚岱尔把钱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的塞进口袋：“马上就回去了。”
泰伦斯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亚岱尔说前几天遇到了坏人，提醒他：“注意安全，你之前不是还遇见了抓小孩的坏人？”
亚岱尔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人群里的三个人身上，挤进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泰伦斯看着他的背影，瞪大了眼睛：“跑那么快做什么？”
不过，泰伦斯突然想起来，亚岱尔好像没有说他是怎样从那些坏人那里逃脱的。
另一边，尤莱亚三人定了旅馆整理好行李后出门，三人正在萨卡思林的街上闲逛，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亚岱尔双手撑着膝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人。
尤莱亚问：“你有什么事吗？”
亚岱尔双手背在身后，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我想，也许你们需要一个熟悉萨卡思林的向导？”
尤莱亚低头打量着自己送上来的小孩，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打满补丁的外套上翻出纠结的线头，一头卷发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枯黄，身体干瘦，像一根头大身子小的火柴。
虽然尤莱亚也有找一个当地人做向导的想法，但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孩子看上去并不合适。
亚岱尔从尤莱亚眼中看见了拒绝：“真的不需要吗？”
他强调：“不需要多少钱，几个铜币都可以。”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尤莱亚曾经帮忙照顾过温德尔收养的孩子，因为这个原因尤莱亚对面前这个人族的孩子生出了些许同情，从怀里拿出一袋饼干，递给他：“拿着回去吧。”
亚岱尔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干：“谢谢。”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尤莱亚摇头：“不需要。”
他牵着谢宁往前走，袖子被扯了扯，尤莱亚低下头，疑惑的看向谢宁。
谢宁抓着尤莱亚的衣服，踮起脚尖：“尤莱亚，再过来一点！”
尤莱亚侧过头，耳朵凑到谢宁唇边，听他小声说了一句话。
谢宁抱着尤莱亚的手：“可以吗，尤莱亚？尤莱亚点头，从储物戒指中把那袋花花绿绿的糖拿出来，递给谢宁。
谢宁接过糖，朝亚岱尔小跑过去：“给你。”
“谢……谢谢？”
尤莱亚重新牵着谢宁的手：“现在可以走了？”
“嗯。”
尤莱亚发现，谢宁好像天生对那些看起来弱小的生物抱有同情和善意，之前的菲尔丁和刚刚的亚岱尔都是。
“但有的人很擅长伪装，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比如说几千年前那个改变容貌看上去像个孩子的炼金术师，装作孩子骗取别人的信任，然后把骗来的人用作人体实验。
“我知道了。”
“但是，只是一包糖而已。”
谢宁说：“而且，我看见你在面包袋子里放的金币了。”
一边的杰卡尔德跟着点头：“我也看见了。”
尤莱亚瞪了杰卡尔德一眼，转头对谢宁解释：“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活的比你久，比你厉害。”那个男孩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大麻烦，但对谢宁来说就不一样。
“我以后也许比你更厉害。”
“那也是以后的事。”尤莱亚回答他。
萨卡思林街道两旁亮起了灯光，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尤莱亚担心谢宁被人群挤开，弯腰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我并不是说看起来很弱的都是坏人，但是你应该对陌生人怀有警惕，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因为有你在啊。”谢宁知道尤莱亚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尤莱亚被他的回答说服了。
“但是等你长大了就该离开了。”
“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巢穴，建立自己的领地。”
谢宁把目光从两边的街景上收回来：“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我现在还很小。”谢宁一只手抱着尤莱亚的脖子，另一只手举在他面前给他看，“等我长大到离开你，还要很长时间。”
在谢宁成长到能够离开尤莱亚独自生活之前，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可能会一直生活在一起。
“在那之前，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然。”尤莱亚补充，“如果一直找不到你的族人的话。”
“如果找到你会把我送走吗？”尤莱亚脖颈间埋进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我不想回去。”比起没有见过的族人，谢宁更想跟尤莱亚在一起。
“渡过索诺瓦海去西大陆很难。”
“我知道。”尤莱亚点头。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尤莱亚抱着他避开往来的行人：“因为，在另一片大陆可能一直有人在等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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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亚岱尔抱着食物穿过昏暗的小巷, 小心的绕过积水的泥坑，在小巷深处破败的木屋前停下，小心的把门推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屋内传来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亚岱尔, 你回来了？”
亚岱尔应了一声, 把面包袋子打开：“我今天和泰伦斯他们帮尼克先生送货, 还遇到了几个好心人……”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吃面包。”亚岱尔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铜币, 打开桌上的铁皮盒子，把铜币用衣角擦干净, 数了两遍，“再有十个铜币我就能给你买药了！”
亚岱尔数着钱的动作一顿, 眼神落在面包袋子里, 一枚金币静静躺在那里。
亚岱尔屏住呼吸, 手犹豫着伸过去, 触碰到一抹冰凉。
“亚岱尔？”
亚岱尔把金币放进铁皮盒子里，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姐姐！明天我就去给你买药！”
他抱着盒子跑进房间，把里面的钱币给躺在床上的女人看：“这笔钱能买几副药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温柔的看着他，听他把话说完后才开口：“不要给我买药了。”
她伸出手，把钱往亚岱尔的身边推了推：“带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吧, 亚岱尔。”
她咳嗽一声：“离开萨卡思林, 别再回来了。”
亚岱尔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那你呢？”
“我要死了。”她说,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而且我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亚岱尔低着头，床上的人本以为自己说服了他, 亚岱尔一只手抹了抹眼睛，抬起头, 倔强的看着她：“姐姐从那些坏人手里救了我，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
“我不会放弃的。”
亚岱尔把盒子收起来，跑出房间, 把今天得到的面包拿过来。
在吃之前，亚岱尔虔诚的闭上眼睛：“感谢神……”
做完祷告之后，亚岱尔睁开眼睛，对上女人有些复杂的眼神：“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们吃饭前都不会做祷告吗？”
她摇头，低头吃了一片面包：“以前会做。”
第二天，尤莱亚带着谢宁，杰卡尔德一个人，分成两路打探消息。
尤莱亚带着谢宁刚出门，一直在对面的亚岱尔就站起身，朝两人跑过去。
“你有什么事吗？”
亚岱尔说：“我在萨卡思林生活了很多年，不会比别的向导差。”
“我不需要报酬。”亚岱尔说，“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以此表达自己微薄的谢意。
“那就麻烦了。”
亚岱尔摇头：“不麻烦。”
目光落在谢宁空着的手腕上，亚岱尔再次提醒尤莱亚：“给弟弟的手腕上系上绳子吧。”
尤莱亚昨天就听亚岱尔这样提醒过一次，但亚岱尔手上也没有系上绳子。
尤莱亚问他：“手腕系绳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看你手上也没有。”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祝福，我的长辈都已经去世了。”
在几百年里，萨卡思林的居民发现在手腕上系绳子的孩子被选中的可能性比其他孩子更小，所以后来为了留住自己的孩子很多人都会把年纪在五到十岁的孩子手腕用绳子缠住，另一端在自己身上。
但是这种做法最初的目的是不想侍奉神，所以被美化了一下，说成是长辈对孩子的思念与祝福。
流传下来的原因就成了，神选择侍奉者时更容易落下那些被牵挂的孩子。
每年都会有几百个被选中的孩子，人数是固定的，更多的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留下来，所以他们会选择向外来人隐瞒这一点，用外来人的孩子填补名额。
亚岱尔祖母去世后就再没有人为他系上绳子，他告诉尤莱亚：“系上绳子是为了把孩子留在身边。”
尤莱亚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谢宁：“你想要一根绳子吗？”
谢宁摇头，他抓住尤莱亚的手：“我觉得这样就可以。”
他仰头看着尤莱亚：“你不会把我弄丢对吧？”
“当然不会。”
——
萨卡思林王宫和神庙连成一条线，连线的中心是萨卡思林的中心广场，广场中心是一座神像。
“神？”
亚岱尔点头：“是守护萨卡思林的神。”
尤莱亚对此持怀疑态度，他的传承记忆里没有听过哪一位神会特意去守护某一个城市或者国家。
他示意亚岱尔继续说下去。
“王族姓氏是莫里斯，而神庙的祭祀一直都出自伯特伦家族，王室和祭祀家族一直互相通婚。”
伯特伦家族出身的女孩子一般都会成为王后，这一代伯特伦家族没有女孩，出身王室的公主会嫁给下一任祭祀完婚。
尤莱亚听着更奇怪，这看上去更像是两个家族为了利益纠缠在一起，但萨卡思林当地人习惯了这一点，并不觉得奇怪。
亚岱尔说：“被神偏爱的王室和能和神沟通的祭祀的结合是最合适的。”他们都认为，这两个家族的结合，能够让戈德温更加辉煌。
谈话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城市中心的广场，广场中心的雕像用白色大理石雕成，是一个女神的形象，在女神像周围，围着虔诚的信徒，在经过神像时放缓了步调，朝着神像行礼。
女神微微垂着头半合着眼，长发扬起，身后的一对双翼合拢，遮住了半张脸。
谢宁看着那座神像，看看见神像的眼睛一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白色的雕像上渗出黑红色的血液，在雕像上勾画出奇怪的符文，血液顺着雕像一滴一滴流下，在雕像下聚成一滩。
嘈杂的充满了不甘和怨恨的声音缠绕着雕像，谢宁看见女神像张开了翅膀，红色的血泪划过眼角。
谢宁看着那双翅膀，突然瞪大了眼睛。
尤莱亚拍了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谢宁的脸，片刻后，谢宁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目光落在身边的尤莱亚身上。
“尤莱亚！我……”正想和尤莱亚说自己刚刚看见的东西，谢宁突然想起现在还在外面，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尤莱亚的脖子被抱住，谢宁靠在他身上：“回去之后我有话和你说。”
“好，现在回去吗？”尤莱亚问他。
“再看看吧。”谢宁靠着尤莱亚，受到梦里那些消极的情绪影响，他现在还有些怏怏的，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尤莱亚身上。
又逛了一会之后，尤莱亚看着身上没精打采的谢宁，决定先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尤莱亚抽空看了一眼，发现谢宁头一点一点已经快睡着了，尤莱亚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谢宁脑袋动了动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尤莱亚抱着睡着了的谢宁往前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撞到尤莱亚的是一个有些肥胖中年妇女，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手上拿着有些化了的棒棒糖，融化的糖液沾在尤莱亚的外套上。
妇人有些尴尬脸上带着歉意，把孩子拉到前面：“道歉。”
男孩道过歉之后，她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银币递给尤莱亚让他拿着去洗衣服。
尤莱亚没有接，趴在肩上睡着的谢宁迷迷糊糊的抱怨了一句“吵”，尤莱亚拍了拍他的背：“马上就回去了。”
尤莱亚抱着谢宁离开，身后还隐约听见那个男孩被母亲提着耳朵训话的声音。
回到旅馆之后，把谢宁放在床上之后顺手推开了窗，突然在街上看见了刚刚的中年妇女。
她握着身上的绳子，有些失魂落魄的在街道上走过，身上绳子的另一端已经没有人。
晚饭时，餐厅有人在谈论这件事，尤莱亚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注意着他们的谈话。
“是巴里家的那孩子，我前几天还见过。”
有人接了一句：“他们家这是第三个孩子了吧？”
“巴里真倒霉。”另一个人感叹了一句，被其他人瞪了一眼。
“……明明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怎么能说是倒霉！”前面的话被刻意模糊，但听的人都懂他的意思，把倒霉的话题岔过去。
“又一个。”
有人接了一句：“还有一百八十九个。”
想到又少了一个名额，在座的有孩子的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人开口：“我家那个今年快十岁了，希望轮不到他。”他抹了把脸，举起酒杯：“来，喝酒！”
另一边，亚岱尔一手抱着放钱的盒子，一只手扒着柜台，露出一个脑袋：“麦伦在吗？”
“来了！”麦伦低下头，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又来了，亚岱尔。”
“嗯。”亚岱尔把钱放在柜台上，“帮我拿之前的药，钱都在这里！”
麦伦打开盒子，把钱倒出来清点一遍，把盒子还给亚岱尔后去给他拿药。
“你还有吃饭的钱吗？”
“谢谢关心，我还留了一些。”亚岱尔的眼睛跟着他的动作。
麦伦把药递给亚岱尔，叫住拿了药准备走的人：“等一等！”
麦伦拿出一包点心递过去：“今天没吃完的点心，拿去吃吧。”
亚岱尔朝他鞠了一躬：“谢谢，愿神保佑你。”
“也愿神保佑你。”麦伦嘱咐他，“注意安全。”
47、第 47 章
谢宁这一觉睡到了半夜。
在他醒来之前, 尤莱亚已经和杰卡尔德交换过了消息。
杰卡尔德说：“我没有感受到希尔薇娅的气息。”尤莱亚也没有，希尔薇娅就像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每一年萨卡思林都会有一定数目的孩子失踪。”杰卡尔德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但很奇怪的是, 没有人会去追查这些孩子的下落。
萨卡思林的居民, 好像对他们的神的存在坚信不疑。
杰卡尔德还听了不少关于初代祭祀的传说, 有意思的是, 那个祭祀最开始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符文师。
“符文师？”
杰卡尔德点头：“在传下来的故事里，他最初都是一个贫穷但是很有天分的符文师。”
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成了戈德温的祭祀, 建立了个王室并肩而立的伯特伦家族。
而且他出现的时间也很微妙，在那段时间正好是有龙最后见到希尔薇娅的时间。因为两条龙几百年没见过面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也没有人猜她遭遇了不测。
杰卡尔德前几天刚收到龙谷的信, 一条龙说那段时间希尔薇娅曾写过信, 说她恋爱了。
杰卡尔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 萨卡思林的神是什么？”
尤莱亚也不知道，在纸上画出雕像的模样，和杰卡尔德一起研究。
杰卡尔德总觉得这个神像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耳边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雕像上的翅膀是龙翼。”在梦里，神像张开双翼的那一瞬间, 隐约和尤莱亚张开双翼的样子重合了。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谢宁看过去, 他踩着毛绒绒小熊拖鞋走过来, 鞋子大了一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尤莱亚给谢宁让了一个位置，把特意给他留的晚饭推到他面前：“饿了吗？”
谢宁点头, 咬了一口烤肉：“饿了。”确切来说，他是被饿醒的, 不然他能一直睡到天亮。
尤莱亚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慢慢吃。”
谢宁坐着吃饭，尤莱亚和杰卡尔德拿着女神雕像的画继续讨论，原本尤莱亚没想到这点, 经过谢宁提醒之后发现神像背后的双翼确实和龙翼很像。
但是有轻微的变形。
既然如此，这座雕像会不会和希尔薇娅有关系？
杰卡尔德把画像放下：“如果能知道雕像下的脸就好了。”
谢宁嚼着嘴里的肉，声音有些含糊：“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杰卡尔德当他在说笑，雕像根本就没有雕刻出神像的下半张脸。
谢宁强调：“我真的看见了！”
尤莱亚想起白天谢宁在广场上突然的昏睡，有些猜测。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她在哭……”谢宁把自己在昏睡中见到的东西一一说出来。
杰卡尔德面色有些凝重，重新拿了一张纸，和鹅毛笔一起给谢宁递过去：“画出来看看。”
谢宁点头，伸手就要接过纸和笔。
尤莱亚伸手，把杰卡尔德手里的东西接过，放在一边。
见杰卡尔德和谢宁两人都疑惑的盯着自己，尤莱亚敲了敲桌子，把谢宁吃了一半的晚餐推过去：“不是说饿了？”
“先吃饭再说。”
谢宁点头，把嘴里的肉囫囵咽下去，伸手去拿盘子上的刀叉。
尤莱亚见他动作突然一顿，转了个方向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水。
“怎么了？”
谢宁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有些无辜的看着他：“吃太快，噎到了。”
尤莱亚拿起空了的玻璃杯，给他又倒了一杯水：“慢点吃。”
盯着谢宁吃完饭后，尤莱亚把空白的纸放在他面前。
谢宁根据自己的记忆，把看到的女神像画出来。
尤莱亚没见过希尔薇娅，但杰卡尔德和她有过交集，谢宁把脸的部分画出来之后，尤莱亚压低声音问他：“是她吗？”
“是。”杰卡尔德可以确认这是希尔薇娅的脸。
谢宁还在往下面画，不知不觉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尤莱亚和杰卡尔德给他让出位置，视线落在画上。
画像上的雕像睁开了眼睛，张开双翼，露出双手捧着的东西。
杰卡尔德盯着她手心里的那个圆形，疑惑的看向尤莱亚，那是什么？
尤莱亚想了想，猜测那应该是一颗龙蛋，希尔薇娅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莫里斯家族有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谢宁画完雕像的脚，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露出画像的全貌。
“画完了？”
“还没有。”谢宁摇头，神像上的纹路他还没来得及画。
“纹路？”
“应该是符文？”尤莱亚猜测，他问谢宁，“你还记得多少？”
谢宁也不确定，毕竟神像上面的符文太多了，而且很复杂，他不能确定自己能画对。
尤莱亚揉了揉他的头：“先试试看。”
符文遍布整个神像，谢宁看见的也只是一部分，杰卡尔德对符文并没有了解，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目光。
尤莱亚顺着纹路勾画，谢宁画出来的这一部分，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型的阵法里面套着各种符文，可能还加入了混淆的符文，尤莱亚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谢宁画出来的符文好几个错误。
“里面有几个像是用来汲取其他生物的力量的阵法，主阵法我还没看出作用。”尤莱亚推测希尔薇娅可能还活着，至少她的躯体还在。
但是根据雕像存在的时间来看，她躯体的力量应该也快要用尽了。
尤莱亚想起在雪原上算计自己的特瑞西，他们对自己动手可能也有这个原因。
杰卡尔德手指落在画像中的那颗蛋上面：“它可能还没破壳，我们得尽快把它带回去。”
尤莱亚点头，把萨卡思林的地图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用鹅毛笔蘸了红墨水。
龙的躯体和希尔薇娅周围的阵法都需要很大的空间，地面上肯定不行。
尤莱亚在地图上圈出几块区域，这些都是阵法可能在的位置，考虑到通往阵法的入口，尤莱亚又划去了几个位置。
在地图上几个点标上星号：“明天去这些地方查查看。”
杰卡尔德点头：“王宫和神庙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有入口，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去查查。”
——
萨卡思林，王宫。
利瓦伊把手中缠着丝带的礼物盒放在桌子上：“谁惹我们坎蒂丝生气了？”
坎蒂丝眼神落在桌子上的礼盒上，有一丝好奇，利瓦伊自然也注意到了。
“西泽让我给你带了礼物，不拆开看看？”
听到他的话，坎蒂丝原本伸出的手缩回去，背过身：“你拿走吧，我不要。”
“真不要？”利瓦伊把丝带解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水晶项链。
“
你最喜欢的那家首饰店的新款，真的不要？”
坎蒂丝语气很坚决：“不要！你拿走！”
“你跟西泽生气了？”
坎蒂丝摇头：“利瓦伊哥哥，你能不能告诉西泽哥哥，我想解除婚约。”
利瓦伊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你不是一直说要嫁给西泽？”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坎蒂丝皱着眉，“如果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的婚约？”
“你怎么知道的？”利瓦伊问她，“他跟你说过了？”
“没有，但是我看见了，他在和别人接吻。”
“就因为这个？”利瓦伊挑眉。
坎蒂丝疑惑，这个还不够吗？
“坎蒂丝，我们的父亲和王后也有婚约，但她还是娶了我和你的母亲。”利瓦伊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喜欢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坎蒂丝反驳，这句话还是西泽告诉她的。
“但是你是戈德温的公主，莫里斯这一代唯一的女孩，所以不管西泽喜欢谁，他的妻子都只会是你。”
“这是你的使命。”
坎蒂丝避开他的目光，她有一瞬间，被这个一向很温和的哥哥的眼神吓到，但他很快把眼中的锋锐收起来，快的像是坎蒂丝看错了。
“我知道了。”
利瓦伊面前的茶杯很快空了，一旁的侍女上前，给他添满，手碰到他的手心，抬起头露出侧脸有些羞涩的朝利瓦伊笑了笑，利瓦伊顺势抓住她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看见这一幕的坎蒂丝气急：“桃瑞丝！出去！”
坎蒂丝怒气冲冲的看着利瓦伊：“利瓦伊哥哥，你这么做对得起薇薇安吗？”
“她那天去找你的时候失踪了，还没有消息，你现在还和别人调情！”
“薇薇安失踪我也很着急，但并不是我着急就能找到的。”
“你真的有在认真找吗？”坎蒂丝问他，薇薇安失踪这段时间以来，坎蒂丝感觉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认真寻找。
她有些失望的看着利瓦伊：“我都听到了，父王说要给你挑选新的王妃。”
“所以呢？”利瓦伊反问。
“如果薇薇安姓伯特伦，你们也会这样吗？”
利瓦伊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回答她：“不会。”
换句话说，如果她是薇薇安·伯特伦，就不会存在失踪这件事。
利瓦伊离开之后，越想越气的坎蒂丝带着一个侍女出门，一个没留神撞上一个人。
坎蒂丝揉了揉撞疼的额角，抬起头：“西泽哥哥？”
来人应了一声，捡起坎蒂丝掉在地上的发夹递给她：“你和利瓦伊说想退婚？”
“嗯。”
“想好了？”西泽问她。
坎蒂丝想回答他说想好了，西泽朝她做了个噤声的的手势，轻声说了一句：“别什么都告诉利瓦伊呀，傻姑娘。”
48、第 48 章
早上七点, 侍女准时出现在祭祀的卧室外，敲响了房门。
“祭祀大人？”
然而以前准时醒来的祭祀此刻却并没有动静，侍女等了片刻后再次敲着房门：“祭祀大人？”
“玛丽提斯, 西泽还没出来？”
玛丽提斯摇了摇头, 来人停在门外, 沉思了一会提出建议：“进去看看吧。”
玛丽提斯有些犹豫, 历任祭祀的卧室没有允许都禁止他人踏足，但是今天没有准时出现的西泽让她有些担忧。
“他一直很准时, 这个点还没有出现可能是生病了。”乔舒亚说，“他可能还病得有些严重。”
乔舒亚从门口让开, 被门上禁咒攻击有些麻木的手背在身后。
“你不担心他吗？”
玛丽提斯听着乔舒亚的话有些动摇：“再等等吧。”
卧室内。
西泽走上台阶, 身后通道两旁的灯光一一熄灭, 重归于黑暗。
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站在两三个平米的平台上，蹲下身割破指尖，沾着血液在平台中心勾画出一个符号。
很快，头顶上传来“轰隆”声，头顶地板向两边打开, 透出光亮, 石阶从上方伸下来。
西泽顺着台阶走上去, 门外，玛丽提斯被乔舒亚说服, 手握在门把手上。乔舒亚盯着她的动作，玛丽提斯看上去毫无异样, 轻轻往下一按，门锁响起轻微的“咔哒”一声，透出一条缝隙。
乔舒亚垂眸, 果然没有猜错，卧室里的结界对玛丽提斯设定了无效。
她把门缝又推开了一些，转过头问乔舒亚：“你要一起进去吗？”
乔舒亚露出一个笑：“你进去就够了。”
玛丽提斯有些疑惑的看着突然有些放松的靠在墙上的乔舒亚，不明白刚刚还表现得非常紧张的乔舒亚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玛丽提斯把门朝里推开一半，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道在阻止自己的动作。
“玛丽提斯？”
西泽像是刚起，头发有些凌乱未打理过，乔舒亚目光落在他的袍角，那里还沾着尘土。
“您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玛丽提斯问。
西泽低下头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念了一个清洁咒，有些脏的衣袍很快恢复干净。
乔舒亚凑过来，不怎么靠近卧室门，从门的缝隙间朝室内的摆设看进去，看上去很普通的布置，书桌上本来整整齐齐，却突兀的多了一本像不小心碰倒的随意摊开的书。
西泽挡住他的视线：“你有什么事吗？”
乔舒亚动了动鼻子：“你身上好像有血腥味。”
“你闻错了。”
乔舒亚抓住他的右手，在大拇指的位置沾上了一点血迹。
乔舒亚转头看向玛丽提斯：“能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吗？”
从玛丽提斯手中接过医药箱之后，乔舒亚道了谢：“你可以先去忙了。”
西泽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乔舒亚握住不放：“你想做什么？”
“现在没有其他人。”
乔舒亚说着掀开西泽的衣袖，在手腕上留着一排深深的牙印，乔舒亚看着他手上的牙印一愣。
这个大小，是小孩子的牙印。
乔舒亚给他上好药，缠上纱布：“我记得你小时候很怕痛。”
“那是小时候。”
乔舒亚把医药箱合上，对上他的眼睛：“所以你去做了什么？”
西泽把手收回来，避开他的眼睛：“你不觉得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吗？”
走廊上传来越来越清晰的侍女们交谈声音，乔舒亚直起身。
“那换个话题吧。”
西泽听见他叹了口气：“今天的侍卫选拔别忘了出场，祭祀大人。”
尤莱亚一行人正在考虑混进王宫和神庙的方法，就听说了神庙选侍卫的消息。
清楚这可能是一个混进神庙的办法，尤莱亚和杰卡尔德决定去试试看，不行的话也还有别的办法。
神庙明天会有三个侍卫陆续退休，在这之前神庙会先寻找接任者。
萨卡思林对于神的信仰几乎有些狂热，报名那天就是人山人海，选拔开始后加上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谢宁戳了戳看上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亚岱尔：“你怎么了？”
亚岱尔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之前给尤莱亚他们介绍侍卫选拔是想让他们过来看热闹的，但没想到尤莱亚和杰卡尔德也去报了名。
侍卫选拔分为二十个擂台，抽签相同的数字进行对决，二十组同时进行。
谢宁和亚岱尔说话间杰卡尔德掀翻了对手，把他压制在地上，台下传来一阵欢呼。
尤莱亚不担心杰卡尔德的会输，目光一直在两个小孩身上，见台下观众情绪激动，一手提抓着一个小孩的领子，让他们靠着自己，免得被人群撞倒。
台上赢了的杰卡尔德暂时不需要进行下一场，空了的擂台很快有新的人上去，从台上下来之后就朝着尤莱亚的方向走过来。
杰卡尔德刚下来一会，又有一组分出了胜负。
“七十三组！五号擂台！”
正好是尤莱亚的号码，尤莱亚把两个小孩交给杰卡尔德，正准备上台，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一些硬物，手伸进去掏出来几颗糖。
尤莱亚扫了一眼有些心虚的谢宁，谢宁很喜欢萨卡思林的糖，尤莱亚之前给他买了不少，但前几天尤莱亚在街上遇见一个吃糖蛀牙要拔牙的小孩之后，尤莱亚就开始考虑谢宁的蛀牙问题。
保护牙齿，就先从少吃糖开始吧。
尤莱亚把糖重新放回口袋，谢宁仰着头，露出一个微笑，眨了眨眼睛，指着空着的擂台：“尤莱亚，台上在等你！”
尤莱亚拍了拍他的头：“你等我回来。”
见尤莱亚走上擂台，杰卡尔德问谢宁：“还有糖吗，宁宁？”
谢宁伸手在自己衣服上的小口袋里掏了掏，杰卡尔德意会的摊开手掌，两颗糖从谢宁手心落下。
杰卡尔德打开包装纸，吃了一颗糖，问谢宁：“为什么要把糖放在尤莱亚口袋里？”他有些想不通谢宁这波操作。
谢宁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三个小小口袋翻出来：“看。”一个口袋也就能装几颗糖。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宁告诉杰卡尔德：“尤莱亚以前都不怎么翻口袋的。”
另一边，尤莱亚和对手双双登场。
对面神情凝重，紧张的盯着尤莱亚。
尤莱亚面色也有些严肃，他不担心自己会输，但是有点担心赢得太简单引人注目。
尤莱亚的对手是一个风系的法师，尤莱亚不着痕迹的给他放着水，偶尔还故意把衣服擦过他挥过来的风刃。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尤莱亚准备直接动手把他淘汰掉，对面也隐约察觉到尤莱亚的打算，也打算全力一搏，周身聚集密集的风刃，手一挥朝着尤莱亚的方向攻去。
尤莱亚躲过风刃，抓住他的胳膊准备把他扔下台。
“呲——”
什么声音？
尤莱亚把对手从擂台上扔下去，低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尤莱亚的口袋被风刃擦过，在尤莱亚动作时裂开了一个口子。
里面彩色的糖从口袋中漏出来，在擂台边缘跳了几下之后落在擂台下方。
几个孩子好奇的凑近，然后捡起来，惊喜的叫出声：“是糖！”
在看擂台上比赛的谢宁默默把打开的糖纸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回去，握在手心里。
尤莱亚走下擂台，谢宁扯了扯他的袖子，尤莱亚低下头就见他垫着脚，一只手举在自己眼前。
“是什么？”
谢宁张开手，露出手心包装漂亮的糖：“吃糖。”
尤莱亚把他手上的糖拿起来，摊开手：“还有吗？”
谢宁抬起另一只手，抬头看了尤莱亚一眼，张开手掌放下一颗糖纸有些皱皱巴巴的糖。
尤莱亚毫不客气的把这颗糖也拿走，打开糖纸，里面是粉色的糖块，带着蜜桃的甜味。
尤莱亚把糖送进嘴里，故意看着谢宁：“挺甜的。”
说着，他又打开另一颗糖的包装纸，没有错过谢宁偶尔瞥过来的眼神。
“蓝色是什么味道的？”
“蓝莓。”
尤莱亚问他：“好吃吗？”
谢宁点头。
“真的？”
“真的！”
“张嘴。”
“嗯？”谢宁听话的张开嘴，疑惑的看着尤莱亚，嘴里突然一甜，被喂了一颗糖。
尤莱亚低头问他：“甜吗？”
谢宁点头：“嗯。”
尤莱亚把嘴里的硬糖几口嚼碎，告诉谢宁：“接下来一周都不许吃糖。”
谢宁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尤莱亚捏了捏他含着糖的鼓起来的腮帮子：“吃糖蛀牙。”
谢宁抱着他的脖子，有些不甘心：“我不会蛀牙。”他满脸真诚的看着尤莱亚，从来没有魔兽因为吃糖蛀牙，所以，魔兽是不会蛀牙的！
另一边，乔舒亚拿着报名名册，翻了几页，问身边的奈登：“一切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回答的人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五十四号看着不太像当地人，像是生面孔。”五十四是杰卡尔德的编号。
乔舒亚翻着册子的手一顿，朝着尤莱亚他们的方向看过去：“萨卡思林那么多人，看着不熟悉正常。”
“是吗？”他挠了挠头，侍卫长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有错，不过，他在萨卡思林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见过五十六号的印象。
身边的人随意应了一声，突然放下册子朝一个白色的人影追过去。
奈登觉得那个白色的背影有些熟悉：“那个是祭祀大人？”
尤莱亚也看见了乔舒亚和西泽，问亚岱尔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是神庙的侍卫长和祭祀大人。”
亚岱尔看着那边的两个人影：“祭祀大人是个好人。”
“是吗？”
亚岱尔点头：“每年冬天，祭祀大人都会给我们发吃的和棉被。”如果没有西泽，他们很多人可能都活不过冬天。
“对了！”亚岱尔补充，“侍卫长大人也是被祭祀大人救下来的人，那时候侍卫长大人也才七岁！”
——
西泽在小花园里看书。
从玛丽提斯嘴里打听到他的下落的乔舒亚在他对面落座，西泽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这么多年的陪伴，乔舒亚能看出来他在和自己生气。
乔舒亚把西泽看的书抬起，看见书的封面。
“伊耶得腓故事集？”
“你在看哪个故事？”
西泽把书抽回来，瞪了他一眼。
“加布里尔。”
西泽抹平书页上的折痕，余光看见乔舒亚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书正好翻开在这个故事的结尾，西泽目光落在那段对话上，慢条斯理的念出来。
“我救了你性命。”
“给予你名姓。”
“为你加冕荣光。
“而你却在今日选择背叛。”
西泽站起身，经过乔舒亚时问了一句：“你觉得，加布里尔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乔舒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把桌上打开的书合上。
“这个问题啊……”
“加布里尔说他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应该高估自己的手速……我以为自己时速两千，然而真实时速其实不到一千(○ °△ °)っ
再反思一下这么晚才更新的原因：我就不该去刷猫和老鼠！
然后周六我白天可能十点之前都没有时间码字，周五会多码一点，两天的合一起在周六更，别等我呀漂亮小姐姐们要早点睡～
我困了，熬不住了，晚安呀～感谢在2020-08-18 15:13:58~2020-08-21 01:4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637381 100瓶；沉默寡言黄少天 90瓶；K.............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第 49 章
侍卫选拔的结果不出意外,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很顺利的过了，只等三天后由神庙的人从通过的人里面挑选。
回到旅馆之后，尤莱亚看着心虚的盯着地板的谢宁, 敲了敲桌子：“现在把你的糖都拿出来吧。”
谢宁把尤莱亚给他的储物戒放在桌子上, 尤莱亚打开储物戒, 把里面的糖倒出来, 在桌子上堆成一堆，尤莱亚看着这些糖的高度, 他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买这么多糖？
尤莱亚把尖尖的小堆上摇摇欲坠的那颗糖拿下来，点了点谢宁的额头：“你从哪来的这么多糖？”
“这个……”谢宁有些支支吾吾, 眼睛盯着脚尖, 不肯和尤莱亚对视。
尤莱亚突然想起另外一个喜欢吃糖的人：“杰卡尔德？”
谢宁也不认识其他人, 除了杰卡尔德也没有其他人选。
尤莱亚正准备把桌上的糖收起来, 随口问了一句：“你那里还有糖吗？”
谢宁身体一僵，原本就站的很直的身体又正了正，尤莱亚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他：“还有多少？”
谢宁伸出手给尤莱亚比划：“只有一点点。”
他一脸真诚的跟尤莱亚保证：“真的只有一点点。”
尤莱亚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朝他摊开手：“都拿出来吧。”
尤莱亚听谢宁叹了口气, 有些不舍的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 掏出几颗糖摆在桌子上。
尤莱亚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 一手抵在唇边掩住笑意，一只手把桌上的糖拢过来, 眼睛看向谢宁：还有吗？
谢宁朝房间里的花瓶走过去，把里面的干花拿出来, 垫着脚往快有他肩膀高的花瓶里面掏。
尤莱亚走过去，把他抱在一边，指着花瓶问：“这里？”
见谢宁点头, 尤莱亚抱着花瓶把花瓶倒过来，把花瓶里的糖倒出来，而谢宁则趴在地上，把地毯掀开，从地毯下又拿出一小包糖，接着从室内的边角又拿出一些。
尤莱亚正要把堆在一起的糖收起来，衣服被扯了扯，尤莱亚低下头就看见谢宁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讨价还价：“不能留一点吗？”
“说好一个星期，一天都不能少。”
另一边，亚岱尔带着晚餐刚回来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卧室内被压低的咳嗽声。
亚岱尔推开门：“姐姐，我回来了。”
卧室内的咳嗽声一顿，被人强行压下去。
亚岱尔走进卧室，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衬得唇边的血色更刺眼，她的身体状况看上去比之前更糟了。
她低低的咳嗽一声：“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特别的事？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亚岱尔挠了挠头：“神庙在挑选新的侍从？”
“没有其他的事了？”
亚岱尔摇头。
少女追问：“之前让你去送的信是谁收的？他看了吗？”
“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有点胖……”亚岱尔仔细回忆，那天他按照姐姐的吩咐，敲了门把信放在门口之后就躲在一边，看见他把信拆开才离开。
亚岱尔后来还在街上看见过他一次：“对了，我听到有人叫他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少女一愣，所以父亲应该也看到信了……
床单上的五指握紧，少女猛的咳嗽出声，“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亚岱尔慌张的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姐姐！”
少女摇了摇头，待急促的喘息稍稍平息后才开口：“亚岱尔，帮我拿一下纸和笔。”
亚岱尔有些无措：“但是……”
“拜托了，亚岱尔……”
亚岱尔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后把纸和笔拿过来。
鹅毛笔划过纸面，留下一串漂亮的字迹，亚岱尔好奇的瞥过去一眼，注意到他目光的少女手臂微动，随后把下意识想挡住信纸内容的手臂放松，把信摊开在亚岱尔面前。
“能看得懂上面的内容吗？”
亚岱尔有些难为情，指着几个词汇：“我只认识这几个。”
“是吗？”
少女写完最后一句话，顿了顿，在结尾处署名：薇薇安·科弗代尔。
“帮我把这封信送去……”薇薇安的话顿了一下，从脑海中找出一个姓氏，“送去奥卡斯家吧。”那个家族的人性格一向公平板正，应该可以信任吧。
亚岱尔对送信的流程很熟悉，趁着夜色把信放在奥卡斯家的门口，亚岱尔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门后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悄悄躲在一边，盯着大门。
门很快打开，两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亚岱尔猜测其中一个人可能是奥卡斯家的少爷，身边跟着随从。
尼尔森刚出门就看见了地上的信，信封是空白的，没有署名，正想让身边的侍从把信送进奥卡斯家，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把信捡起来拆开。
尼尔森粗略扫过信上的内容：“果然是她……”
把信放回信封里，尼尔森目光在四周扫过，落在墙边露出的一小片灰色衣角上。
尼尔森把信交给身边的侍从：“让人看看他要去哪，然后把信交给科弗代尔。”
亚岱尔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躲在墙角看见信被拆开后就准备离开，朝着麦伦的药店走过去，没有发现身后跟上了一个人影。
麦伦的药店经常关得很晚，亚岱尔到的时候，药店里还点着灯。
“亚岱尔，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有效果更好的药吗？”亚岱尔问。
麦伦点头：“有，但是很贵。”
“我知道。”亚岱尔把钱放在桌上，“这些够吗？”
麦伦眼中露出一丝同情，他摇了摇头：“不够。”
他看着柜台前垂下头的亚岱尔，叹了口气，回去拿了一副药出来，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
“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麦伦问他。
亚岱尔把药收起来：“我会想办法的。”
亚岱尔抱着药回去，脚步突然一顿，刚刚月光下晃过去的好像是一个人的影子？
他狐疑的往后看过去，身后空无一人，正想回头，身后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亚岱尔瞪大瞳孔，看着靠近的人影转身就跑。
但身后的人却越来越接近。
亚岱尔埋头跑了一会，身后的人却还没有跟上来，回头看过去却是一愣。
“乔舒亚大人？”
乔舒亚把跟着亚岱尔的人压倒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晚了，早点回去。”
亚岱尔和他道了谢，回去时有些疑惑，乔舒亚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亚岱尔走后，乔舒亚把地上瘫倒的人翻了个身，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拆开。
“薇薇安·科弗代尔？”乔舒亚记得，这个好像是利瓦伊的未婚妻？
乔舒亚把信收起来，想起信上的地址，也许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整理这几天得到的线索，萨卡思林的神出现之后就一直存在孩子消失的事，除了去神庙打探消息之外，尤莱亚他们还打算从孩子失踪这方面调查一下。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
尤莱亚三人一早就去了神庙。
过来选择侍卫的人尤莱亚他们前几天刚见过，西泽和乔舒亚，神庙的祭祀和侍卫长。
西泽突然停在尤莱亚和杰卡尔德面前：“你们不是萨卡思林的人？”
尤莱亚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随口一问，正思考要怎么回答，跟在身后的奈登就跟西泽解释：“萨卡思林人那么多，可能是祭祀大人你没有见过吧？”
奈登说着露出一个憨笑，指着杰卡尔德：“昨天我也觉得他不像本地人，侍卫长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西泽点了点头，像是被他说服了，直接略过上一个问题，换了几个问题。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一一回答，西泽听完点点头，也没给出答复，转身走向下一个人。
写著名字的册子被摆在西泽面前，最终由他决定留下哪些人，他抬起笔，周围人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看他在纸上圈出几个名字。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对视一眼，看西泽的反应，估计他们要落选了，接下来还要想想怎么再想别的办法混进去。
西泽把册子交给身边的侍从：“我选好了。”
侍从借过册子，开始高声念名字：“雷吉诺德……”
一个年轻人满脸惊喜的站出来，尤莱亚跟着看过去，记住这个人的特征，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可以利用他的身份混进去。
上面的侍从还在继续念名字：“尤莱亚……”
尤莱亚一惊，下意识上前走到雷吉诺德身边，心里有些疑惑。
而侍从已经在念第三个名字：“杰卡尔德……”
尤莱亚和杰卡尔德都被选中了。
念完名字以后，被选中的人留下来，有侍从给他们介绍神庙的规则。
因为过段时间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祭典，为了不出乱子，给新人的规则又多又杂，尤莱亚开始还认真听了一些，但没想到他说了一百多条还没说完。
祭祀西泽没等他说完就准备提前离场了。
“新人就交给乔舒亚安排吧。”
神庙的祭典尤莱亚这几天也打听清楚了，时间一年一度，也是新旧祭祀交接的日子，主持完今年的祭典之后，西泽才能算是神庙真正的祭祀。
说完长长的一串规则之后，侍从清了清嗓子，拿出三本册子，三个新来的人一人一本：“这些都是册子上面的内容。”
他强调：“一定要认真记住。”
谢宁在人群里等这着尤莱亚，一直没见他们出来。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谢宁抬头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白色长袍的男人，周围的人往外退了些，目光时不时看过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他蹲下，身，在身上翻了翻才找到一颗糖，递给谢宁，动作有些生涩：“吃糖吗？”
谢宁摇头。
“不吃吗？”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在等人吗，我陪你吧。”
尤莱亚出来后就看见谢宁身边有一个人，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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