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灿烂的新文明正悄无声息地融合在人类的生活中。 (2)
分的变异兽被运送回了中央基地,包括从两城中发现的暗化者和进化生物,一时间其他几个超级基地也只能派出收容的队伍,实在是黑市上的变异兽产业链太过庞大。
大量已经失去了独自在野外生存能力的兽类该如何安排是个棘手的问题,再加上其中还有众多兽类幼崽,虽然刚刚生下来的时候牙齿和爪子被掰断,但是好生养一养后续还能再长出一截。
大多数兽类对人类都又仇恨又惧怕,是不可直接放回野外的。
此时在b市基地中旭阳小队的居住地,几个刚刚出了任务回来的队员都坐在家里,黑狼的体型长的太大,只能在后院给它搭建一个空旷的窝,印忆柳饶有兴趣地蹲在它的身前逗弄着,而黑狼则是蜷缩成一个巨大的像毛绒小山一样的球爱答不理。
缘由是因为印忆柳在无意间得知黑狼也许进化出了发声的能力,几个月前赵启阳曾在无意中听到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从黑狼的口中说出,但从那以后无论他们怎么逗弄,黑狼一直沉默着一声不吭,这让赵启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今日有大量黑市上的变异兽暂时寄存到了z市基地,他去城中区的时候听说还有两只能说话的智慧生物,这才想起了黑狼也是智慧惊人的兽类,好像也曾开过口。
印忆柳得知以后,便蹲在黑狼的身边满脸好奇地追问,那黑乎乎的大家伙身后的毛绒尾巴晃了晃,视线微闪趴在地上装傻,她顿时清楚黑狼是真的能说话的,这些天一直在装傻。
从发现之后,她便锲而不舍地蹲在黑狼的身边磨着,不厌其烦地试图让小黑开口,最后还是黑狼实在不耐烦,傲娇无比地开口说了句简短的话,而这一开口又把其他人也引了过来,一时间不大的院子熙熙攘攘的。
林潼手里牵着三只灰兔子的牵引绳在大人的后头,奶声奶气的跟着附和,他脚边的三只兔子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从一开始吓的乱哆嗦到现在一顿也能吃一大捧菜叶。
只是每当对上林潼亮晶晶的眼神时,它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这种天敌与生俱来的威胁镇住。
赵启阳和几个旭阳里的青年彻底惹恼了黑狼,它尾巴上的毛毛都炸了开来,长尾一抚便将围在身边几个叽叽喳喳的男生扫开,很有大佬气质地说了一声;“离远点。”
被嫌弃了赵启阳等人非但没觉得失落伤心,反而因为黑狼终于和他们说话了激动的嗷嗷叫,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的印忆柳坐在窗子跟前,看着院子里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心里暖烘烘的。
就在这时,她和靳炀接到了从城中区传来的讯息,并不是什么急讯,两人现在没什么事情,思索片刻决定前往城中区看看。
到了城中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有空招待他们,所有的院士都手忙脚乱,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研究项目,单纯是因为现在基地里需要处理伤口的变异兽和需要照顾的幼崽太多了,两人刚刚进了城中区的门,印忆柳就被迎面扑闪着翅膀惊的乱飞的变异鸟吓了一跳。
向来严谨的科研院和不苟言笑的科研院士都因为这些生物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两人已经有了城中区的最高身份,一路往上到了核心区,在这里他们见到了白老和李镇江,两人在一个坚固且巨大的隔间跟前。
“李将军,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印忆柳有些好奇地伸头往半遮半掩的隔间窗子里看去,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像刺球一样的绿植充斥着整个房间,她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全貌。
印忆柳只看到一角便心中了然,这里面看压的要么是一株变异植物,要么就是一个能力不弱的植物系暗化者。
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和什么植物扯上关系,只是看到那些大团大团像钢针一样凸起的刺球,总给她一种熟悉感。
李镇江道;“我叫你们来没什么大事,当时黄海之后的资料档案我看过了,觉得这里面的生物你们可能认识,或者说有过渊源。或许你们还记得,曾经你们在b市的科研院中救出了一批实验体,其中有最早觉醒的也是堕落者协会的创建者,还有一个植物系的男孩儿,他当时并不是完全堕落化,而是一名异变者。他体内属于外星系的意识没有完全吞噬人类意识,而是相互融合彼此影响。我们在从诺亚基地的深处搜寻到了这个异变者……”
剩下的话印忆柳已经有些听不真切,她猛地扭过头去,快步走到了隔离间,试图看清那层层叠叠的刺球之后的真貌。
整个隔间之中都是分叉的尖刺,就像是一片随时准备攻击的荆棘,这和印忆柳记忆中的梵天太不相同,她甚至不敢相信就是梵天的本体。
而在无数刺球之中,还有一些粗壮的藤蔓一样的植被死死地缠绕在那些尖刺之上,藤蔓的外面布满了倒刺一样的导管,深深地扎进了梵天的本体中,一边汲取着梵天本体的能量一边缓慢蠕动生长。
“那些东西是设么,为什么长在梵天的身上?”印忆柳声音有些颤。
“那些也是一种低等级的暗化植物,形态固定没有变化,唯一的能力就是寄生,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又或者是人,一旦被附着上后便很难被清除下来,可以说是植物界的寄生怪物。”
这种暗化植物等级虽然低,但是随着它不断的寄生汲取着宿主的营养和能量会逐渐壮大,就是一种变相的进化,而宿主用尽了各种办法也很难摆脱,只能一直被吸食被寄生,直到生命枯竭致死。
这种低等级的暗化者寄生宿主在被吸食能源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正相反,他们的伤口处会灼烧难耐剧痛难忍,从身心上折磨着宿主,是一种无脑又恶毒的生物。
只是听听,印忆柳都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李镇江见她似乎很在意隔离间中的异变者,于是让人把全部的百叶窗都升上去,印忆柳这才看清了处于隔离间最中间的核心区域中,有一个不大的身影。
男生比最后一次见的时候就长了一些个子,按照正常的人类生长周期来看,梵天现在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人类少年,可被无数刺球包裹住的少年紧紧闭着双眼,四肢全部化为了植株深深扎根在地面,躯干很瘦小,皮肤是淡绿色的,一张小脸痛苦的扭曲着。
他似乎因为身上寄生的那些暗化植物而感到异常难受,哪怕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挡板,印忆柳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暴躁不安的情绪,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唤醒天天,可是却无济于事。
而靳炀在看到那玻璃后的少年时,金色的眸子猛地一沉,一股实质性的杀意顿时泄露一二,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曾经在黄海中对兔兔造成伤害的造成他们流离失所的那些家伙的脸,他一个都没忘忘记,深深地记在自己的心里,尤其是武威戎和梵天的。
他们一个设立幻境让自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一个趁乱带走了兔兔,让他以为印忆柳已经走了,可以说这两个家伙就是罪魁祸首。
但是想到印忆柳曾经和自己讲过的,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只有梵天一直在照顾她给她喂水和食物、处理伤口,不然她可能都撑不过海上漂泊的时光,如今再看看她激动的神情,靳炀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杀意。
从李镇江的口中,印忆柳得知了这些暗化藤蔓是泗水城的领主找来种上去的,但是因为梵天的进化能力已经达到了七级甚至更高,并且还有特殊的变异能力,泗水城领主为了自己的安全且完全控制梵天,便让这些植物源源不断地弱化梵天的生命。
直到被特战部队的发现时,原本只有手指头粗细的藤蔓植物已经长成了男性大臂那么粗。
按照科研院的人研究发现,梵天在大雨之后很可能具化出了所有的能力,也是超高等种族之一。
理由就是如今梵天的额头上有一块空洞洞的口子,大小和源石符合,似乎是被什么生物硬生生扣下来的,这导致了梵天原本在八级以上的进化能力跌到了现在只有七级,还因为失去了伴生源石非常暴躁,处于崩溃的临界点。
按照科研院的说法,梵天是一个被暗化者——或者是被那些同样是超高等的种族抛弃的八王座。
一个种族怎么会抛弃自己奉若神明的存在,这显然是不合理的,除非抛弃他的同样是种族的“神明”。
它们觉得梵天不是同类,觉得梵天不配,所以挖出了梵天的伴生源石,中途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导致梵天落入了姜城和泗水,一直被幽禁在泗水的诺亚地下基地不见天日受尽折磨。
因为梵天不是暗化者,是个不完全堕落的异变者,他体内的人类意识并没有消失,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人。
又或者说他是一株纯粹的植物。
这很奇怪,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连科研院的人都蒙了,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奇异的生物。
他不是暗化者,但也算不上人类,他是两个种族的最高融合,同时也是两个文明的抛弃者。
印忆柳此时心情复杂,她想到在海上迷迷糊糊的那段日子里,是那个小脸紧绷的男孩子默默地给她喂食物,给她擦拭鲜血。
从那双眼睛中印忆柳知道,梵天和那些暗化者不一样。
她沉默片刻,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问道;“李将军,梵天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镇江和白老对视一眼,沉思片刻才给出了答案。
“这样吧,我们先尽快让人把他身上的那些暗化植物除了,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随时可能崩溃;然后我们会研究一下,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印忆柳心里知道,这已经是科研院能做的最好的方法,她从没想到自己和梵天还有再见的时候,并且还不是以对手的身份你死我活。
她深深望了一眼隔离间中正在和剧痛抗争的少年,心里暗暗期许能有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刻。
☆、生兔兔还是生龙崽
从科研院出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沉沉的暮色顺着高耸的城墙往基地中照射,晕黄的光忙打在b侍基地暗银色的建筑墙壁上逐渐往城中区递增, 就像是一浪一浪的金黄色的海浪, 一直到城中的塔尖达到了顶峰。
如今的普通人已经彻底适应了在穹顶之下的生活,这些年基地在试着给人们增添一些闲暇的娱乐场所和物件,用来给予这些被困城中的百姓们聊以慰藉。
印忆柳慢慢地走在这座城市之中,她牵着靳炀宽阔而温暖的手掌,就像是最普通的恋人一般在晚霞之下压马路, 哪怕什么都不做一句情话也不说, 也不会觉得枯燥无趣, 正相反, 无论是她还是靳炀都很享受安宁的没有战事的时光。
对于时刻需要上战场冲在最前方的进化人来说, 这种温馨的时候是很难得的, 有时候甚至会感觉是偷来的。
印忆柳心情颇好, 微微昂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际倾斜的斜阳,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有些特殊的女人正慢慢地朝着他们方向走来。
由于这是整个华国最安全的城市基地,在别的城市基地中孕妇、婴儿以及年幼的孩子们这些应该被保护在专门区域的群体,在b市并没有被过多的限制行动。
而此时推着一个小婴儿车扶着自己的腰杆慢慢闲逛的女人,是一个刚刚生了小宝宝两三个月的新手妈妈,她推着的婴儿车比末世之前印忆柳见过的要大一些, 上头罩着一层特殊的防护盖子, 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小宝宝。
这是专门的隔离材质,由于现在地球意识的消弱,不仅仅是抑制外来暗化物质“弦”的能力变弱了, 就连地球的抵御射线和紫外红外的大气层也也随之稀薄,身强体壮的进化人还好,但是普通人在常年的辐射下身体会受不住,必须定期在所属基地领取研发的抵御药物。
而新生儿还不能用药,如若要把孩子带出去,必须放在科研院专门设计的婴儿车内,上面的一层防御罩子可以严密地形成一个保护空间。
因为末世废土时代后,进化人的基因不断进化,一直处于一种不稳定的阶段,受孕的难度也大大提升。
且就算一对进化人伴侣有幸怀了孕,母亲的身体在进化的过程也有可能无声无息地排斥到体内孕育的幼小生命,很多进化人母亲甚至没有任何感觉,自己的孩子就流掉了。
而普通人大多数关心的是生存和温饱,一旦养育了孩子,那么意味着生活的成本便大大提高,这导致了人类的生育率以一种恐怖的数据在降低着,尤其是末世前两年。
在超低的生育和超高的死亡率双重作用下,人类的数量快速蒸发不断减少,放任不管的话哪怕暗化者永远不攻打,最多五十年,人类就会自行走上灭绝。
因此这些年各个基地极为重视新生的问题,设立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一旦孕妇怀孕,每个月就可以领取一定的补贴,并住在城中区专门的区域好生养胎。
而孩子生下来后,为了保证存活率第一年需要养在城中区,母亲可以选择留在城中照料孩子。
对于基地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对人类夫妇的孩子,也是整个人族的孩子,是薪火的传递者。
一年之后,这些孩子就可以被家人带走,去外面自己生活,但有很多人生养孩子只是为了领取免费的食物资源以及整洁舒适的住处,往往期限满了就消失不见,把孩子扔给基地。
经过这位新手母亲的身边时,印忆柳连脚步声都忍不住放轻,她下意识地往下方的小车看去,只看到一片光滑的黑色的罩子将里头的小宝宝遮住,不让外人窥视。
但尽管如此,她脑海中依然浮现出人类小孩儿的可爱模样,再瞧瞧自己握着的大手,思绪忍不住就跑远了。
见她出神往前走,身边的靳炀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什么?
其实印忆柳也是在瞎想一通,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路上的新手母亲带着小宝宝,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和靳炀的以后,连婚姻都跳了过去,产生了一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她的本体是一只兔子,而靳炀的完全返祖能力是一条金龙,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那孩子会是一只兔子还是一条小龙,又或者是二者的结合体?
印忆柳还在脑海中努力地思索着兔子和龙的结合体是个什么样子,下意识便喃喃自语,偏生自己还没注意。
她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牵着自己手的金大腿顿了片刻,她偏头一看正对上靳炀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靳炀微微带着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连暗金色的眼瞳都亮晶晶的。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男孩子是小兔子,女孩子是小龙也很好……”
金大腿难得用这种语气说了这么多巨话,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怀里抱着一只软乎乎的幼崽,印忆柳愣了半晌,一抹绯红从脸颊烧了起来。
她其实只是感慨一句,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靳炀这么一接话,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宁,声音有些耳熟,但两人已经属实想不起是谁。
“靳炀兄弟?”
印忆柳扭头一看,看到了一群站在不远处的进化人,似乎是一个小队的,看衣服都是同样的作战款式,有男有女此时都在望着她和靳炀的方向。
而开口喊出了金大腿名字的男人此时就站在人中,似乎有些迟疑不确定,看到转身的两人后,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靳兄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人朝着印忆柳和靳炀走来,能听到他身后的队友在瞧着两人的方向,神情有惊疑有不可置信。
“这小子竟然真的认识大佬?!”
“我去什么情况,他背景这么深的?”
靳炀面色不变,然而他身边的印忆柳却变了神情,眉头微微蹙紧。
男人走到了两人跟前两米就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踌躇不安,身侧的手一会儿摸摸裤缝一会儿抬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咱们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而一直面色未变的靳炀终于抬起眸子,视线淡淡落在了有些拘谨的男人身上,盯了半晌把人盯的不自然,才略微不解地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
他身边的印忆柳抿了下唇,努力地保持着神情的严肃,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她知道靳炀记性好的惊人,末世之初一面之缘的人现在再碰到还能和她提起,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金大腿有时候又幼稚又隐隐地傲娇,对于他根本就不想理会的人,他就会装作不记得,丝毫不给人面子,偏生别人还不敢说什么。
而此时这个男人脸色就尴尬起来,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印忆柳瞧着神色也冷冷淡淡。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们的老相识:雷弘毅。
是林佳姐曾经的前夫,也是林潼的父亲,在他那个奇葩的妹妹将嫂子害了之后,这个男人还伤了佳姐的心,站在了雷如朵的那边和佳姐一刀两断。
在那之后不久,印忆柳和靳炀便去了黄海,期间一直在外漂泊,再没听说过当初雷弘毅、刘榛那伙人的踪迹。
此时猛地见到雷弘毅出现在b市,印忆柳才想起来这曾经是个有男女主的世界,但是因为黄海事件,她早就把这些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看了看雷弘毅身后那些在远处偷看的队友,没有一个是她眼熟的,应该是雷弘毅已经和主角团拆伙了,但是她也并没有看到那个讨厌的雷如朵的身影。
她估摸着雷弘毅应该是跟着运送从泗水城和姜城救出来的变异兽的车队进了b市,不然按照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一般情况下b市的守备森严,没有正当的基地身份是不可能进来的。
愣了半晌,还是印忆柳先开了口,“你喊住我们又什么事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雷弘毅之间有什么好叙旧的,如果没有佳姐,她甚至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她有种预感,雷弘毅叫住他们应该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叙旧。
果不其然,男人抿着唇顿了半晌,才略带苦涩地开口问道;“她还好么?”
话一出口,那副深情款款又不得已地样子顿时把印忆柳恶心到了,在她原本的印象中,雷弘毅虽然是个拎不清的过分袒护智障妹妹的,但是平时为人处世看着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现如今他完全打翻了自己原来的印象,让她觉得虚假又有些恶心。
如果他真的担心佳姐觉得对不起佳姐,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佳姐和林潼,又为什么明知道雷如朵作恶还要袒护;如果他真的还念着佳姐,就凭旭阳小队这些年在外的名头,他想找来应该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忍着厌意冷嗤一声,“你放心吧,没有时时刻刻想害她的人,佳姐过得很好。”
☆、种族能量的融合
似乎是因为印忆柳和靳炀的不耐之意表现的太过明显, 雷弘毅有些尴尬,他支吾半晌又道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当初是我对不住她,所以你们厌恶我也是应该的……”
剩下的话印忆柳听着已经不耐, “如果你是想说自己对不起佳姐,那你对我们说也没用, 因为你对不起的人是她, 只有佳姐有权利宽恕你。她现在过的很好, 没有交横跋扈的小姑子处处刁难, 有队友朋友相互扶持, 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说完, 印忆柳深深吸了口气, 压抑住心头的怒意,身边的靳炀很自然地牵起了她微微握拳的手, 用指尖把掌心里不大的拳头舒展开来,像羽毛一般安抚着她起伏的心绪。
“别气,我们走吧。”
自始至终,靳炀都没有看过雷弘毅,似乎早就将这个人忘记了。
经过雷弘毅的身边时,印忆柳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惺惺作态, 迟来的道歉不会让佳姐觉得开心,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笑。”
她的话语在风中渐渐消散, 只剩雷弘毅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神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愣了半晌,不远处等着的一行队友见印忆柳和靳炀走远了, 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把雷弘毅团团围在中央。
“行啊你小子,认识那种最强大佬,快说你们什么关系!”
“你怎么从来都告诉我们你和靳炀认识啊?你们刚刚都说什么了?”
“……”
雷弘毅勉强笑笑,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失落和不堪,而向来冷脸讥讽或者没什么交集的队友们此时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一脸激动地询问着他与靳炀、印忆柳的关系,这些人的神情是以前绝对没有的,这让雷弘毅有些迟疑。
“我们是……以前的朋友。”他犹豫着道。
听他说自己和九级进化人不仅仅认识还是朋友,几人面面相觑,神情更热络了。
“以后有机会也给我们引荐一下吧,那位是我的偶像呢!”
雷弘毅的神情有些勉强,他恍惚地想着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对妹妹心软,就让妻子离了心,现在是不是也是赫赫有名的进化人小团队中的一员,是不是也能和这些强者谈笑风生能坦然的说一句我和他们都是战友,是不是和妻子依旧恩爱是大陆上的幸福模范夫妻……
明明最初的时候一切都是圆满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边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都没有了。
他想了很多,不得不说,雷弘毅他后悔了。
回到小院的路上,印忆柳还在生闷气,“你说他是不是挺可笑的,之前那么对佳姐,还那么对潼潼,现在又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靳炀给她顺着气:“嗯,很可笑。”
“咱们回去也不要给佳姐说碰见雷弘毅的事情,不然佳姐心情肯定又不好了,好不容易她和潼潼过了安稳的日子。”印忆柳气鼓鼓道。
靳炀点了点头:“好,不说。”他就像一个无条件迎合兔兔的应声机器。
两天之后,印忆柳再次接到了来自科研院的讯息,李镇江说梵天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于是她急匆匆地赶到了城中区。
在梵天的隔离间外,她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看到了里头的场景,之前缠绕在梵天本体上的粗壮的暗化植物已经被科研院不知用什么法子摘除,但是那些植物倒刺插入叶茎时留下的一排利齿状的洞口还没有愈合,反而被那些暗化植物的腐蚀性液体腐蚀,本体上坑坑洼洼还有的地方发黑枯萎。
除此之外,原本梵天狂化似得不断激生的刺球叶现在也在收缩,似乎因为暗化植物的消逝,他的状态也逐渐安稳下来,没有最开始那么混乱不安了。
科研院负责他的院士道;“这几天我们给他注射了一些镇定剂,期间他清醒了两三次,每一次大概三到四分钟,经过我们的测试基本可以确定,他还是一个异变者,保留了人类的本质,并没有被狂化为暗化者,这可能也是和他独特的体质有关。”
印忆柳看着罩子里双眸紧闭的少年,心里的情感很复杂。
梵天的面目很平静,比之前紧皱着绷着的模样看着平和许多,周遭的情绪波动也稳定了很多,听到梵天醒了,她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用掌心贴着玻璃面,迟疑着把自己的意识发散出去,去触碰隔离间的梵天。
“梵天…你能感觉到我么?”
在她的意识触碰到隔离间沉睡的异变者时,她的意识就像是被有实质的物质刺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忙收回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一直用一个细细的软管连接着梵天本体的大型仪器上忽然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原本还算平静的波动有一瞬间的波动和混乱,惹得印忆柳频频看去。
“奇怪,他好像又要清醒了,但是这和他之前的频率不符合……”这现象顿时引得科研院士有些惊奇,忙上前走到仪器之前,而印忆柳的心跳微微加快,似有所感紧盯着身前的玻璃墙。
她的视线盯着植物系少年的紧闭的双眼,一瞬间,那双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一双墨绿色的瞳和印忆柳的视线对上。
梵天很缓慢地炸了眨眼,便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一直规律响着的仪器也停了下来,只有一头雾水势必要找出梵天忽然清醒原因的院士在喋喋不休。
印忆柳抚了下自己的心口,心里有种预感,梵天是为了回应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睁开双眸。
查了半晌依然没查出个所以然的院士抓了抓头发,看着隔离间又归于平静的梵天,“奇了怪了。”
他看向一旁等候着的印忆柳道;“今天就是这样,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通知一下科研院的下一步动向决定。因为我们已经确定了他不是暗化者,本质上还算半个人,所以我们打算把从别的超高等体内挖出来的源石镶嵌在梵天的体内,看一下他的反应。”
院士顿了顿,又道:“最好的结果是梵天依然还是异变者,并且能够升级,那可能会是我们目前能发现的能找到的最高等级的植物,这对‘人造地球意识’实验会是一种全新的突破,因为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能提取到高等级的植物能量,无法确定植物的能量是否会影响地球意识。梵天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但是坏的结果也可能是别的暗化者的伴生源石会让他狂化,最终变成一个暗化者,如果真是如此……”
剩下的话院士没说但印忆柳心里清楚,这个实验梵天必做不可,因为这事关种族存亡,他作为一个被救出的随时可能狂化的“俘虏”是没有选择权的。
科研院在不断的实验中发现,人类和变异动物的能量都可以让人造地球意识加强,变异植物似乎也可以,但是目前他们能找到的植物等级都不高。
而新的突破性收获就是,有科研人员试着将不同种族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当两个种族的进化能量混合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种新的有些异变的能量体,不是1+1=2,而是强大了很多倍。
这个突破性的发展让所有科研人员心中激荡,在此之后,寻找并收集高等级的进化生物也成了重要的实验环节。
一旦梵天变为暗化者,那又是一个棘手的超高等,那么中央基地唯一的方案就是将其绞杀。
印忆柳默默地看着玻璃墙之内闭目的梵天,心中默念:你可一定要挺过去。
看完梵天之后,印忆柳回到了小队的院子,靳炀被上头的人找去了军部不知在说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在玄关处脱下了身上的软甲,觉得今天的小院安静地有些异样,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几个队友都聚在沙发附近,赵启阳抱着拳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似乎在发怒的边缘。
赵思慧的神情也说不上好,有些复杂,几个青年人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不敢嬉皮笑脸,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屏息,生怕自己惹了队长发飙。
印忆柳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都这么严肃?”她动了动酸涩的肩和腕子,私下环顾都没有看到林佳的影子,“佳姐呢?”
几个青年人看到她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不断地用眼神给她示意,表示现在队长心情非常不妙。
就在这时,连接后院的门开了,林潼吧嗒吧嗒地从院子里走进了客厅,似乎刚刚玩耍回来,他身后还傻乎乎地跟着三只肥兔子,因为这些兔子的本质是变异兽,自然生长短短一两个星期就大了两圈。
印忆柳朝着林潼招了招手,把小家伙叫到了跟前,用手掌托着林潼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揽在怀里,“潼潼,妈妈呢?”
小家伙瘪了瘪嘴巴,奶声奶气道:“妈妈去卧室了,还跟着一个叔叔,印姐姐,那个叔叔问妈妈……”他指了指自己,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说的话,“‘这是不是我的孩子?’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印忆柳抱着林潼的手微微收紧,眸子也变得幽深,她扭头看向沙发上抱着拳的赵启阳,又看了眼赵思慧,冷声问道:
“那个雷弘毅来找佳姐了。”
她说的是陈述句,微微咬着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楼去把那个男人从他们的小院扔出去。
她以为雷弘毅多少会有点自尊心,不会来骚扰佳姐,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找上了门,打破了佳姐和潼潼的平静生活。
林潼虽然很多事情上反应的慢,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孩子,正相反,他作为王虫,其实本能和感知力是很强的,此时他微微昂着小脑袋,用黝黑的眸子看着印忆柳奶声问道:“印姐姐,那个叔叔是我爸爸吗?”
印忆柳想说不是,但是她抿着唇半晌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讨厌雷弘毅,也无法反驳林潼是他的孩子,这是个事实。
她也没资格替佳姐回答这个问题。
她难得在队友面前露了怒气,握紧拳头狠狠捶在了身边的墙上,“这特/么的……”
几个青年人本来是想着队伍里脾气最好的印忆柳回来能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却不想印忆柳发起火来的威慑程度并不比赵启阳低,顿时他们笑也不敢笑了,绷着脸僵硬着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弹,心里叫苦。
☆、赵叔叔,你是不是想当我爸爸?
房间之中,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林佳的面色看不出是是否生气,明明面前站着的是当时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前爱人, 但她面无表情,甚至还展现的很不在意。
她在家里着一袭茶白色的旗袍样式睡裙,肩上披着一块薄薄的毡子, 勾勒出成熟女性的妙曼身姿。
她淡淡看着眼前有些变了样子的男人, 昂了昂白皙的下巴示意雷弘毅去那边的小沙发, “你坐吧。”说着,款款坐在了床边。
看着眼前气质稳重大气、容貌比之印象中更有韵美的林佳, 雷弘毅有些恍惚, 心里原本觉得有八分成功率, 现在莫名地又有些胆怯。
从离别前林佳的眼神中他能看的出,林佳还是爱自己的,但是当时他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导致了两人现在的结果, 他现在后悔了, 想要试着挽回、去改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于是他来到了旭阳小队所在的居住地, 见到了赵家姐弟和自己曾经的爱人,果不其然, 虽然赵启阳怒火中烧要把他踢出门去,但是林佳拦住了他还是让自己进了门。
他心里升起一丝期待和希望, 跟着林佳上了楼, 到了卧室之中,可是门一关只有两人时,他顿时就感觉到林佳的气场变了。
她神色平静地瞥着自己,可无形中就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他觉得林佳变了。
眼前的女人虽然身着一身长裙,但她的眼神是坚毅而有力量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她的心,和以前浮萍一般柔弱眸子大相径庭。
这是因为她经历过无数的战斗,见过更宽阔的天空,已经站在了人类顶尖强者的梯队,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依附男人的小女人,从自己不断的强大中她获得了无数人的尊重,这种抓在掌心中的自信是谁也无法夺去的。
但是在雷弘毅的心里,他不喜欢这样自信的强大的林佳。
曾经的林佳是那个为了婚姻跟着自己来到陌生城市奋斗的温柔妻子,会把家里收拾的整齐有条理,会用笑眼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疏离的目光打量似得看着,凭空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虽然变得更有气势,但是雷弘毅从心里不喜欢这种改变,他甚至想着为什么林佳会变成这样,从一个完美的妻子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无法抓住的感觉,向来位于主导支配地位的雷弘毅心里有些无法接受。
他没发现,自己已经在林佳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地坐在了指定的位子上,从一开始的气势上,他就输了。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雷弘毅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自己来到林佳的面前,她就能心领神会,知道自己认错了后悔了。可是要让他剖析自己的过错,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但是脑海中想到了在门口看到的林潼,雷弘毅的心又激动起来,他从那孩子的眉眼上就能看出那是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后了,在这个生育率极低的末世废土时代,他不止一次痛惜后悔那个因为自己胞妹而死亡的孩子,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后了。
猛地发现自己有一个半大的儿子,就像中了彩票一样,这也坚定了他想和林佳重归于好的心。
于是男人深深低下了头,半晌后,略显痛苦且深情地望着林佳道:“佳佳,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当时伤透了你的心,你要怪我怨恨我,都是应该的……”
他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说到了他们的过往,曾经一起奋斗的往事和以前的美好,林佳的微冷的神色也因为这些话被触动,似乎有些动容地在追忆。
说到最后,雷弘毅再次诚恳而真挚地道了一声歉,林佳抿着唇,轻轻呼出了心里的浊气,她其实早就不在意过往的事情了,但是偶尔想起来,这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直到林潼的到来才让她真正的放下。
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身边陪伴,不应该被过往的阴霾困住脚步,因此她坦然一笑,看着雷弘毅道:“如果你今天来就是想和我道个歉,那么我原谅你了,因为我已经放下了。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林佳不是蠢女人傻白甜,不会不清楚雷弘毅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了什么,无论他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因为别的动机,此时的自己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曾经的自己是长辈喜爱的好儿媳,是丈夫疼爱的温柔妻子,她温和善良可以把自己受的苦往肚子里吞,所以才会一次次容忍雷如朵,她就像是被关在笼子的鸟,围绕着男人打转。
那时候她也是幸福的,可同时也是轻易就能被抛弃的,因为她识大体懂得退让,而雷如朵会哭泣会撒娇告状,所以自己是可以被放弃的存在。
可是当她尝到了自由飞翔的滋味之后,就绝不会再次飞回囚牢。
其实林佳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在雷弘毅心里真的那么重要,那么当初自己受的苦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一笔带过,也不会时隔数年才来找自己。
雷弘毅听出了林佳的潜在拒绝,他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被堵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女人,这不是自己那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变得让他太陌生。
想到那个孩子,雷弘毅怎么也不愿意放弃,他直接起身走进林佳道;“佳佳,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一个童年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不会有好的成长的。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娘俩儿,也不会有人再给你们委屈受……”
林佳眉头逐渐皱起,“你不要靠近我的身边,潼潼姓林,他不是你们雷家你雷弘毅的附属品,从你厌恶他伤害他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在她的印象中,雷弘毅一直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往常她心里还有曾经美好时的滤镜,现在只剩下反感和不耐,也许当时就该让赵启阳把他赶出去,都怪自己非要和他说个清楚做个了结。
雷弘毅不甘心,林潼是他唯一的孩子,也几乎是他唯一可能有的孩子,他始终不相信林佳心里对自己一点心软都没有了,毕竟她曾经那么爱自己。
他慢慢地朝着林佳靠近,想要用自己的怀抱让她重新唤起对自己的爱意。
林佳神色冷了下去,这一瞬间,她从温柔的美人形象切换到了大陆上流传的冷酷虫母,那双瞳孔就像虫的复眼一般黝黑而冰冷,她的手掌慢慢握拳,“我说过,不要靠近我。”
就在雷弘毅距离林佳还有两米左右,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卧室的门外震荡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狠狠地撞击在了林佳卧室的房门上。
随着一声巨大的震动声,整扇门的门轴被一下撞烂,螺丝零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而那扇被暴力打开的房门也不堪重负撞在了墙上,又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雷弘毅被吓的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是什么情况,整个人就被一只手从后面狠狠按住了脑袋,那股巨大的力气就像是肌肉进化人动用进化能力时爆发出来的,一下就把一个大男人按的扑倒在地,雷弘毅就这么“”噗通”一下行大礼似得趴在了林佳的脚跟前。
林佳:……
印忆柳此时一手按着被膝盖压着肩脊的雷弘毅,一手攥紧,她的眸子带着怒意显得有些发红,身后从被一脚踢烂的房门外走进的是脸色极臭的赵启阳。
“你的手怕是不想要了!”
其实她回来以后就打算趴在佳姐的房门跟前听听,她怕雷弘毅对佳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怕佳姐再次被这男人蒙住了心;至于身后跟着偷听的一串人都是跟着的。
这一听果然听出了问题,雷弘毅这男人不仅想祸害佳姐,甚至还想祸害林潼,她听到佳姐说让他不要靠近,顿时也顾不得什么偷听什么保持理智,直接一脚踢翻了房门。
她咬牙冷笑道;“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招惹佳姐。”
不等雷弘毅说话,雨点一般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背上、脸上,想要辩驳的话变成了一声声地惨叫。“我让你起伏佳姐!”
林佳看着压着雷弘毅正在暴打的印忆柳,再看看房门口门神似得赵启阳和一群小青年,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我又吃不了亏。”
赵启明语气凶巴巴地,“谁知道你会不会鬼迷了心窍,再被这男人下迷魂汤。”
身后几个青年人难得见队长和副队这般模样,忍不住闷闷笑了出声,顿时林佳更尴尬了,而赵启阳则是冷冷斜了一眼,身后的闷笑声戛然而止。
雷弘毅已经被怒上心头的印忆柳打成的鼻青脸肿,赵启阳冷笑着蹲在了他的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声音有些阴狠,“你他/妈刚刚想动谁呢?”
他拖着踉踉跄跄的雷弘毅要把他扔出门去,刚刚磕磕绊绊下了楼,几人就看到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林潼,小家伙默默地抬头往这儿看了一眼,就在这时,被像个鸡仔抓着后颈的雷弘毅忽然大喊了一声,“儿子,我是你亲爸……”
向来温温和和的林佳忽然变了神色,狠狠地用巴掌封住了雷弘毅的嘴,她压低了声音,莹白的面孔开始浮现淡淡的流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她的皮下游走。
“我警告你,潼潼是我的底线,你不配。”
小家伙一双黝黑的眼睛打量着雷弘毅,半晌颠颠地走到了几个大人的身前,一派天真道:“你是我爸爸吗?”
雷弘毅眼睛亮了,他肿着脸连连点头,“我是,我是……”但紧接着,他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逐渐放大,因为眼前乖乖巧巧的小男孩儿身体竟然在一瞬间膨胀,变成了一只快和人一般高的巨型变异虫子,一双巨大的虫眼冷冷的盯着他。
等过了半晌,雷弘毅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双腿不仅疼还被吓得软。
眼前猛地出现一只大虫把他惊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缩回人形的林潼很认真的奶声道:“你不是哦,你当时踢的我很痛,让妈妈也很难过,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不会再要你这个爸爸了。”
其实林潼很多事情都记得很清楚,他平时表现的呆呆的,但他并不是不懂,正相反其实他很多事情都明白。
是林佳和林潼不要雷弘毅了,而不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儿。
被一脚踢出去时,雷弘毅还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无论是林佳还是林潼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忍着痛,他撑着身子抬起了头看向了院子里冷冷盯着自己的旭阳一行人,林佳就在他们其中,却冰冷的让他觉得陌生。
就在这时,一直臭着脸的赵启阳忽然把身边的林潼抱了起来,蹙着眉像看臭虫一般看着雷弘毅,居高临下道:“谁告诉你林潼的童年没有爹了?”
他嗤笑一声,抱着林潼往屋里走去。
逞完威风的赵启阳一手抱着林潼,一手摸了摸脑袋,他心里凉飕飕的,不知道身后的林佳是个什么神情。
而就在他出神之时,怀里抱着的小家伙忽然脆生生的说了一句:“赵叔叔,你是不是想当我爸爸呀?”
赵启阳平地踉跄,“咳咳咳!!”
☆、战火的号角
远在死亡之城中, 此时黑金色的建筑已经从城中央往外往外扩散,整座巨大的建筑就像是一个活物一般流动着呼吸着,和它之中寄生的生物一样, 就像是地球上的一块肿瘤,一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它如今的覆盖的区域很大,几乎把一整座城池都吞噬溶解,黑色的粘液布满了曾经的人类基地, 然而现如今这里是暗化者的天地。
可是深入内部之后就会发现, 里头寄生的暗化者洞穴似乎并没有变多,也就是说暗化者的数量没有像这座城堡似得不断扩张;正相反,曾经建筑并不算庞大的时候整个内部拥挤不堪,随时都能爆发出暗化者互相厮杀蚕食的现象,现如今空旷了反而相安无事,里头一片寂静。
暗化者侵入地球之后, 一开始被地球意识抑制没有苏醒,现如今虽然给地球生物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唯一欣慰的一点就是, 暗化者的基数小,且完全没有繁殖能力。
就算拥有再生能力的暗化者能够不断撕裂自身创造小的生命, 但这种从根本上来说是没有血肉的支撑的,最多存活一到两个月就会慢慢消逝。
现在人类的基地越来越稳固, 想要攻破防线去同化人类简直难上加难, 再加上b市手里有好几具超高等的尸身, 通过深入研究之后今天已经研发出了针对暗化者狂化物质的疫苗,在b市基地小范围的推广。
预计明年后年就会像全大陆推行,到时候暗化者想要同化人类便更难了。
虽然看起来如今是暗化者占据优势,但事实上人类正在慢慢地反击。
他们耕种劳作、教养孩童设立基地学校保护幼苗, 研发抑制疫苗和应对暗化者的人造地球意识……而暗化者这边由于无法同化到人类,几乎可以说是死一个少一个,早晚有一天这种此消彼长的消耗会让暗化生物全盘崩溃。
黑色的墙体就像是一团粘稠的墨,仔细看去能看到上面有一些细小的孔洞,一一层一层的粘液叠加几乎看不真切,孔洞一起一伏就像是生物的呼吸道,这让整个建筑的墙体都在流动。
再往里头深入,就是中高等种族的居住地,这里更像在人类的建筑中,四周的摆设家具与人类的如出一辙,甚至还有从沉寂的人类中扒拉出来的瓷瓶器皿,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如果没有时不时出现的半人半兽的怪物出没,这里几乎和人类的居住地没什么差别。
再往里去,便是超高等的栖居地,这里常年一丁点阳光都没有,整个建筑中心就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如今仅剩的三位王正在某一个角落中沉睡,没有一个暗化者感靠近这里。
忽然,死寂的黑暗之中忽然撩起了淡淡的波澜,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从深渊中苏醒,越来越大,一个男人的面孔轮廓在漆黑的中西逐渐显露完全,黑暗勾勒着它细长的凤眼和硬挺的五官。
睁开的那一瞬间,一抹赤红色瞬间像是一对燃烧的火星,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同样有苏醒了的超高等正在缓缓起身,那类人生物的眼眸像皎皎明月,泛着透明的银白色,它的双眸看不见,但吞吐呼吸间极为轻,仿佛是一片漂泊的羽毛没有丝毫重量。
那白瞳之人似有所感,稍稍昂起了头颅,看着一片漆黑的穹顶,半晌看向了正中的男人,“很奇怪,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它能感觉到自己的被一种特殊的力量震颤到了,那是一种本源的力量,无论是诞生还是消逝,它们都会有感觉。
一开始它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当看到另外两个也从沉睡中苏醒,便明白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一股本源力量就在刚刚忽然觉醒,这怎么可能呢。
星系的本源力量只有八个,周而复生生生不息,一个超高等在漫长的星系岁月中无声无息的消逝时,剩下的会有感应,同样的当新的超高等在星系中孕育而出的时候也是如此。
顶着仓央绛曲那张脸蛋的暗化者此时眉头微微蹙起,他猩红色的双瞳不知酝酿的是愤怒还是狠厉,沉默半晌才道:“不是同类,是那个杂种被人类重新唤醒了,那些人的手里有好几颗伴生源石,他们找到了它并且将其中一枚镶嵌在它的颅顶……”
它沉沉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一个半张脸是人面另外半张是兽类一般的白骨的类人生物冷冷插话道:“这些人类亵渎了我们的神明。”
在超高等的心中,它们是被星系选中的存在,也是神的造物。
像梵天那样的存在简直就是超高等中的耻辱,所以它们挖去了它的伴生源石,将它房放逐到低等种族中任由那些低等将其撕成碎片。
却怎么也没想到,梵天竟然还活着,并且在人类的基地。
这是人类基地第一个鲜活的超高等的研究体,在此之前他们能得到的都只是一具尸身,这意味着梵天的身上可能有太多的秘密会被泄露。
那半人半骷髅的类人少年太过恐怖,此时他空洞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仓央绛曲”,声音又阴狠又愤恨。
“我们必要要行动了,这些猖狂的蝼蚁!我要那些亵渎伟大星系的愚蠢人类付出代价,还有那个杂种……”
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的“仓央绛曲”此时也沉了脸,良久,一道沉闷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建筑,无数暗化者从巢穴中缓缓爬出,激动地大声吼叫着。
建筑之中惊悚的叫声哪怕离着百米之外也能听得到,此起彼伏显得又疯狂又激动。
它们听到了这是王的声音,也是开战的声音。
三天之后,当科研院再次传来消息的时候,梵天的伴生源石已经镶嵌成功,印忆柳站在隔离间的房间门外,隔着一扇结实的房门朝着屋子里看去,之前本体完全失控的少年如今已经收敛完毕。
从外面能够看到曾经将整个隔离间填充的满满当当的绿色刺球现在已经完全消失,诺大而空旷的隔离间内只有梵天一人,此时他双眸闭着半靠着身后一个斜倾45度的结实铺子,苍白的脸颊正对着隔离间的外头,能让印忆柳以及所有的研究人员看的清清楚楚。
梵天本体完全回归之后他的个子显得高挺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瘦小,看起来是人类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
一条专门被研发出来的抑制禁锢暗化者的锁链连着颈圈,卡在了梵天的脖颈上,锁链一直连着房间内部的墙体之后,被深深地钉在里面,防止梵天狂化为暗化者逃跑。
少年人半躺靠着,从外面能够清楚的看清他的面部,包括额头处。
在他眉心上方额间正中的位置此时隐隐地泛着红芒,一颗指头大小的心脏形状的伴生源石被人为的镶嵌在梵天的额间,四周的皮肉还能看出植入进去时候的裂口红肿,没有完全愈合。
他这里原本就被自己的同族生生挖去了一块,而现如今又有新的镶嵌进来,让它重新获得新生。
印忆柳一边打量着隔离间内部双目紧闭的梵天,一边听旁边负责的科研人员道;“很成功,他没有被狂化,同时还具备了超高等的习性,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极为重要的研究对象。你知道么,在伴生源石镶嵌进去的那一瞬间,梵天的身上就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我们当时还以为他要狂化变为暗化者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谁知他只是一下子从七级迸发到了八级。”
“这说明他在源石被挖去之前就是八级的进化能力,后边部门的人已经提取了一部分的能量去进行其他的项目,他的身体还在进化,这很有可能是我们能见到的第一株九级植物。”
听着身边研究人员兴奋的话语,印忆柳的心情也不由得轻快许多,人类的前路是光明的,有无限的希望和生机就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成功造就。
“我们一直在记录他的清醒时间,大概每隔22个小时,梵天会苏醒一次,每次大约半小时。我们猜测这很可能是因为这些暗化者的本源星系就是以22个小时为一个周期。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来分钟他就能再清醒一次。”
似乎是为了验证科研人员话语的可信度,约莫十分钟后,隔离间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眨动两下,深色的瞳缓缓落在隔离间外的印忆柳的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而此时等的正在出神的印忆柳似有所感,猛地扭头望向了身后的隔离间内,正正和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对上,两人皆是一愣。
愣了半晌,她试探着把自己的意识发散出去,穿过眼前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的墙体,触碰着梵天。
“天天,是你吗?”
隔离间的少年微微弯了下眉眼,印忆柳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他苍白的唇从嘴型上能看的出他在说话。
‘姐姐,是我。’
☆、暗化者的文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印忆柳盘膝坐在隔间的外面, 瞧着玻璃墙之内的梵天。
少年清醒不久,面色还有些苍白,他额间的源石泛着淡淡的红光,显得有些妖异。此时属于常麟的源石虽然镶嵌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重新唤醒了他正在逐渐变弱的能力, 但他虚弱的身体在努力抵消排斥反应的同时, 又被抽取了一定量的进化能量, 便更加虚弱。
这样的梵天让印忆柳有些不敢认,他和之前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天天是一个因为融合了植物意识而变得有些木讷, 那么现在的梵天就更像一个鲜活的人,他的眼神深邃的不像一个人类的孩子, 更像一个饱经风霜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者, 多了很多印忆柳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样的眼神按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显然是违和的, 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梵天。
但那少年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的下肢由于还没恢复,依然是绿植的形态, 无数柔软的球状软叶就像触角一般,带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往前滑动, 一直到隔离间玻璃的三米左右,他脖颈上的银色锁链扯的绷直, 已经到了最远能够到达的长度。
虽然目前梵天还是异变者, 并有狂化为暗化者, 但科研院的人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抑制的锁链牢牢地卡在他的脖颈之上。
两人隔着墙体对视一眼, 梵天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现在……还是天天么?”印忆柳有些迟疑地问道,她自己也不确定现在的梵天到底是人类还是变异生物,又或者他的意识更偏向超高等。
他站在自己的身前, 可是却异常陌生。
梵天神情微暗,“你觉得我是我就是,我也可以不是。”
异变者是一种十分稀少的存在,就像曾经为共生者的仓央绛曲一般,他们的身体中不断地有不属于人类的意识在拉扯。
不同的是仓央绛曲是二者共生总有一个会是身体的主导,另一个存在的意识也无法被消灭,而是压制着禁锢着;而梵天体内变异生物的意识直接与人类的意识融合,他可以是植物,但同时还拥有人类的记忆和情感。
暗化者不认可他,觉得他是个背叛了星系的杂种;人类惧怕他,觉得他是个被融合寄生的怪物。
所以他既可以二者都是,但实际上是哪一方都排斥他。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梵天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他沉睡的时候身体的机能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不能被深入探测,这似乎是超高等种族特殊的屏蔽功能。
因此每隔22小时一次的苏醒就成了科研人员难得的研究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需要接受大量的仪器探测、提取□□和基因、做记录变化查看身体的进化程度……等等一系列的繁杂手续。
能在这冗长的检查项目中挤出三分钟,让两人说上一句话是非常难得的,这也是因为科研人员通过档案记录知道了梵天曾经是被印忆柳救出科研院的,两人之间有一定的交集。
而仍旧保持着超高等习性的梵天虽然并不像暗化者那般仇视人类、性情嗜血,但他在询问时表现出的消极倦怠以至于至今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他们决定给印忆柳一点时间,让她试试。
其实印忆柳本身并不觉得自己能问出什么东西,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梵天的心里是特别的,但是想到白老满含期待的嘱托,她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了梵天墨绿色的瞳。
她很诚恳地开口问道:“我问什么都可以么?”
梵天的笑意大了一些,这时的他显得更像一个少年,“你可以问问看。”
“你现在是站在人类的立场,还是站在侵略的暗化者立场?”
梵天耸了耸肩,“好尖锐的问题,两边都被排斥游离的人有选择的权利么?”
他被同类排斥,被人族恐惧,又在人类的基地中关押看守着,他只能作为人存在于这个基地,否则就会被绞杀。
少年的墨绿色的眸子深邃的像一片沉寂的湖底,笑的有些冷,“虽然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无论出于什么想法,我还是很感激你们给了我新生的机会。”他说着,视线淡淡的朝着斜上方瞥了一眼,那里看似就是一片天花板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有一个针孔摄像头正在对着说话的两人监控。
一行科研人员坐在监控室,看并记录着梵天说的话表的态,此时猛地被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你们’明显也是对着他们说的,这种被看透一切的感觉所有人都心里一颤。
他发现了,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那里有监控。
监控中被锁住的少年淡淡道;“并且如果我再次回到暗化者的族群中,依然会被排斥,这次他们会把我撕成碎片,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和未来,我更愿意待在这里。”
他冲着印忆柳弯了弯眉眼,“更何况这里还有姐姐在。”
印忆柳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明明在自己面前的生物是一个复杂的、危险的存在,她应该对梵天说的话做的事情有所警惕,但是看着那双眼睛,她总觉得自己能从中感觉到深深的倦怠,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愧疚感。
“对不起……”她低声道,放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起,继续询问。
“我们可以知道超高等的能力所在么?”
梵天微微一顿,静止了大约有半分钟,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监控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房间中的科研人员有些泄气般的散了口气,“果然啊,这个问题还是挺为难的,这应该它们族群的隐秘了吧。”
目前基地高层通过各种方法,包括远程拍摄、记录,只知道在那座巨大的死亡之城中仍尚存几个超高等,但具体数目以及能力便一无所知。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让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所以说这个梵天一直知道我们在监视他,那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还有他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真伪,毕竟我们也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想法。”有人这般说道。
“倒也不用疑虑太多,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没的选择。”白老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挺同情这个梵天的,被异种融合、又进化为超高等并不是他自己想的,如果他有别的人生路子可以选择,说不定现在还在学堂上学,在基地过着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半人不人的被两方排斥。
过了不知许久,有声音在隔离间中响起,印忆柳微微瞪大了眸子,有些震惊。
而与此同时整个监控室的科研人员都炸了锅。
“录音快点确定一下是否正常运作!小刘和珊姐记录……”
在梵天的口中,属于联盟八王座的神秘面纱正在被隐秘揭开。
宇宙中有着比地球更高等的文明和种族,同时也有最低级但是肆虐横行的虫族,再高级的星际文明在遇到虫族的侵蚀时,能够选择的无非就是两条路。
无休止的抵御绞杀,以及抵抗失败后被虫族彻底覆灭。
那些生物低等且恐怖,从废星的之中孕育虫窟和虫母,繁衍快速,会吃光一切的生物、死物,似乎生存的意义就是不断的吞噬。
而它们的本源星系只是无数个抵抗虫族的高等文明中,那个失败的,在星际覆灭之前,一艘星际机甲带着最后的文明种子逃离了这片被啃噬的荒芜之地。
而联盟八王座,实际上是围绕着母星的八颗伴生星体的力量源头,母星消失,伴生星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生命驾驭的星系机甲飞过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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