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以骚扰为主,主力军是柴玉书和赵思慧。 (28)
缓抬剑,锋利的赤兔从李军的后脖颈直插入底,将其钉在了地上,嚎叫声戛然而止,黑暗的牢笼一片死寂。
她微微敛眸,“这一剑,是替所有人的。”
☆、自首(一更)
李镇江带着人赶到的时候, 李军已经死透了。
他的面骨完全粉碎,腹部中剑手臂诡异的弯折,一柄细长的锋利剑刃就这么从跪着的李军的后颈直直的钉在了地面, 就像是圣经中被使者钉在神柱上的罪人。
印忆柳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逃跑,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和无畏,由于大力的跑动身后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被微微崩裂,有丝丝血迹染红了藏在病号服下缠着伤口的纱布。
她的面孔在充满了警报性的红光下显得有些寡淡,微微闭上了双眼。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出片刻, 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备军猛地闯入了大敞的牢房, 似乎印忆柳是个什么危险至极的罪犯。
她一扭头, 看到诸多黑洞洞的枪管举起来正对着自己, 只要自己稍有异动, 就会被弹子打穿。
匆匆的脚步声再次在身后响起,印忆柳似有所感, 抬眼朝着人群中看去,李镇江向来板正的穿着此时有些凌乱, 脚上就踢着一双拖鞋, 头发甚至都因为急促的奔走而翘起一角,此时又怒又难受, 看着身处血泊之中神色静静的印忆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心里又自责自己没有提前发现印忆柳的异样, 又生气印忆柳如此任性随意的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印忆柳唇瓣苍白, 但在红光摇晃之下根本看不出来,她赤着的脚掌踩着一滩粘腻的血液,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发出一丝黏连的声音。尽管她身形纤细看起来又十分脆弱,但仍然一直挡在牢笼出口的守备军们如临大敌。
对准她的枪口又齐齐往上挺了挺, 但她没有慌张,而是瞧着李镇江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李叔,给您添麻烦了。”
她知道自己任性的决定一定会给李镇江带来诸多问题,来自中央基地,来自李军手下余党的,但她不后悔,也不会回头。
因为李军触到了她的逆鳞。
她伸出双手,身后的赤兔还钉在那具没有生息的尸身之中,纤细的腕子从宽敞的病服袖子透出,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道:“您带我去交差吧。”
李镇江的胸膛微微起伏,定了印忆柳好几秒钟,最后阖上布满血丝的眸子哑声道:“把她扣上吧。”
尘埃落定,她把自己的双手送到了那副特殊材质的手铐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吧嗒”声,手铐落在了她的双腕,她沉默且安静地跟着押行的守备军往牢笼之外走去。
她脚底板沾满了粘稠的腥臭的血液,往外走时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一串的血脚印,看的身后的守备军心里毛毛的。
李镇江头痛无比,他凑近那被赤兔钉死着跪在地上的尸身,发现由于这监/禁区有无数的暗化者、再加上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滋生的细菌非常多,李军的尸身从伤口处往其余的地方延伸溃烂,有细长的变异虫在腐肉中蠕动,凑近了就能闻到淡淡的臭味。
如果再多点时间,恐怕就烂的不能看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拿尸袋把尸身带走,一名进化人忍着恶心走了过去,慢慢抽出了插在后颈处的长剑,李军僵硬的尸身没了支撑后随之软了下去。
守备军拿着沾了血的锋利的双刃剑回头看了眼李镇江,开口问道:“领主,这剑怎么办?”
李镇江捏了捏眉心,道:“拿来给我收着吧。”
尽管远离了血腥的牢笼,但是印忆柳身上浓郁的腥气依然深重,在这黑暗的充满了不知多久没有进食过新鲜血肉的暗化者的监/禁区,就像是一个活体靶子。
在出去的时候,嘶吼声和骚乱更大了,有一只两栖类外形的暗化者猛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试图撕咬印忆柳,但巨大的满是溃烂的绿包的身子狠狠撞在了厚厚的挡板上,只能无能狂怒。
像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上演,浓郁的血腥味儿勾引的整个监/禁区都暴躁起来。
在路过那个核心的巨大牢房时,印忆柳一直微垂的头颅忽然抬起,定定的看向那挡板之后。
那头生角股生尾、浑身黑金鳞片的半兽人青年比之白天要平静许多,他靠坐在空荡荡的墙壁前,猩红的眸底正顺着视线朝印忆柳瞧了过来。
印忆柳沉寂的心狂跳着,但触及那双冷冷的、没有任何属于人类情绪的眸子,她激动的心又凉了,有些失望。
他不是暗化者,但是也不是靳炀了。
李镇江说,这几天靳炀的身体的基因链在飞速修复,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被他体内的融基物质重新打散,也许在某个时刻,他是恢复了意识的,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意识和基因被搅的一团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抵抗。
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几率太小了。
基因链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生命稳定的前提,在不断的崩溃、重组之中,靳炀所受到的痛苦远非他们能够想象的到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几乎能让人崩溃的痛苦,还能咬着牙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让人惊讶。
印忆柳瞧的眼眶酸涩,她吸了吸鼻子,一直以来建立的坚固城墙忽然就有些崩溃,心底有一股一股的委屈和害怕在往上涌。
她不怕这长长的充满了暗化者的隧道,也不怕被发现后可能会被处理,但是意识到靳炀可能真的会在这个世界上消散,她害怕了。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承受能力也很弱。
身边的守备军看到这个浑身染血的女人眼眶渐渐红了,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那牢笼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多多少少知道那位曾经的大佬,心里有些唏嘘,也就没有催促印忆柳快点离开。
直到长久的沉寂之后,印忆柳缓缓移动,朝着外面走去。她脚掌冰凉,还沾染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就在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那核心区域的牢房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淡淡的微光,就像是深夜中的星河熠熠生辉。
闹剧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全城都暗暗地在讨论昨晚响彻全城的警报声,有住在附近楼中依稀看到一些片段的好事者已经将故事编了好几个版本,在城中到处流传,一时间说是暗化者越狱的有,说是进化人劫狱的也有。
据说闹事者已经被城中包围在监/禁区的守备军抓了起来,有的版本说是一个浑身染血的报复社会的女人,有的说是一个拿着□□的别城奸细,给这个神秘的女性进化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幕。
处于当事中心人之一的潇潇从早上就开始跟在李镇江的屁股后面磨,一直磨到中午,可是头大无比的领主这次是真的有些动怒,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此时李镇江刚刚开完会,被b市残留的李军部下闹腾的一团邪火,最后忍不住在会议上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说句实在话,印忆柳这次虽然鲁莽,但是解恨也是真的解恨。
李军在他的地盘肆意妄为,又是杀戮又是大张旗鼓的抓人,还让八级进化人在他的地盘出了事,将z市至于事件中心。
要说李镇江不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是在他的立场来说,他顾虑太多,还要考虑基地之间和人族之间的平衡,就这代表着他不可能凭着个人意气随意行事。
李镇江把印忆柳和潇潇当成自己的小辈,所以被两人合计着摸走了自己的令牌,还闯下大祸,他只是生气,但内心深处依然关心她们。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朝着身旁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潇潇瞧了一眼,心里已经被磨的灭了火,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见他投来视线,潇潇皱起的包子脸更加卖力的皱起,身后的大翅膀恨不得甩的飞起,“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她把自己的手指并起放在额边做立式状,刚刚发了几句誓言,转而又偏了话题。
“你想想嘛,我们队长也是被逼无奈,我不帮她,那她还是要做……”
李镇江淡淡的眼刀甩了过来,潇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缩了缩脖子,她眉眼拉拢着,肩膀也拉拢下来,结果就在她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身边的李镇江忽然淡淡开口道;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看看她。”他话音刚落,身边的潇潇眼眸顿时亮了起来,身后要是有尾巴恨不得就要甩起来了,她大声说了声“谢谢!”而后身后的大翅猛地一震,掀起了淡淡的朔风将她的身子猛然带到了半空中。
李镇江迎着耀阳抬头,微微眯眼看着就要飞往审判区的潇潇,“就只有半小时!”
潇潇的声音远远地渐弱,李镇江轻轻叹了口气。
印忆柳现在被关押在审判区,他私心觉得这小丫头够狠,且在情理之中,但李军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十分棘手。
以他们那伙人不肯罢休的意思,印忆柳很可能会被审判为有罪,当然这就是最坏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晚有二更。
☆、审判(二更)
就在潇潇振翅而去不久, 李镇江腕上的通讯器忽然开始发烫发凉,这是最高等级权限加急发给他才会有的表现,说明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忙点开一看, 发现是科研院发来的,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面色顿时变了。
“速来,靳炀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非常重大的变化,科研院不会这么紧急的召唤他回去,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 一好一坏。
好的情况就是靳炀即将渡过这次因为毁坏物质入侵的狂化恢复正常, 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坏的情况, 就是他的基因链彻底被融基物质摧毁, 从人类自主蜕变为暗化者, 那么他面临的抉择就是立即下令绞杀超危险生物。
这对李镇江来说,是一个艰难地决定。
如果靳炀彻底暗化, 那么印忆柳很可能也会因为一系列的连锁效应陷入非常不妙的境地。
他不敢想,甚至不敢迈开步子前往, 因为一旦去了结果不好, 意味着他立刻就要做出决定。
李镇江心里有些崩溃,他抬步朝着科研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忍不住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想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
潇潇到了拿着李镇江的身份证明来到审判院的时候, 印忆柳已经经过了三轮提审。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本就带伤的身体更是负重前行,后腰吨吨的痛。
此时她微微歪着头靠在了后椅背,眼皮微微拉拢着,眼下一片淡青,面色有些白。
一道明亮的直直对着她眼睛的白炽灯猛地打开, 像日头一样刺眼的灯光顿时打在了她的脸上,尽管闭着眼睛隔着一层眼皮,已经因为困倦非常脆弱的眼球也微微刺痛起来。
她眉头一瞬间微微蹙着,脸颊有些不适地往一边偏了偏,试图伸手挡一下眼前的白光,但是手腕上的束缚感让她响起自己现在是个犯人,手是被锁起来扣在两边的桌子旁防止她逃脱的。
由于无法遮挡,再加上她的大脑已经非常疲惫,有生理泪水缓缓渗出,从眼角挤了一些往下流,刺的脸颊痒痒的。
印忆柳顶着刺眼的白光缓缓睁开眸子,发现隔着一层特殊玻璃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似乎想把撕裂一般。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次提审应当是李军的手下,或者是忠于他的幕僚,来找自己麻烦来了。
她并不害怕,这是基地的审判所,由于这次触及的人物有些棘手,所以才会一轮一轮的审判自己,为的是给中央基地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能理解,但是也非常累,脑子的转动已经有些慢了,甚至能眯着眼就着白炽灯的光亮去打量那男人的面孔。
由于审判间除非重型罪犯、或者大奸大恶极度不配合的才被允许上刑,而印忆柳一直面目柔和有问必答,不像是来被审问的,反而像是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没问题来讨公道的。
这让审判所的几个审判官面面相觑,再加上她又是李镇江的亲信,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除了这固定的白炽灯外,其他的刑讯器物都没有通电,所以印忆柳根本就不怕。
那人隔着一层玻璃只能用眼神威慑自己,乍一看像发怒的狮子,可是再看看,滑稽的像无能狂怒的吠犬。
印忆柳越看越觉得像,竟勾着惨白的唇笑了一下。
就是这明显带着轻松无惧的笑容,顿时刺激到了愤怒中的“雄狮”,他猛地拍着审判房间的玻璃,朝着屋里的印忆柳露出了恐吓威胁的神色,通过话筒恶狠狠地朝着里头的印忆柳威胁道:
“你竟胆敢如此对待李院士,你一定会被审判的,你个该死的贱/人!”
印忆柳的眼睛被灯光刺的有些睁不开,但是她又无法屏蔽回响在屋中的声音,只能微微皱着眉头闭上双眸,试图抵挡眼睛的不适感。
至于这人的威胁,她不在乎。
就在这时,那脏话连篇的中年男人边骂边吼叫,忽然提到了靳炀。
“还有给你撑腰的那个靳炀,知道李院士研发的融基枪是什么东西么,哪怕他再是一个什么强者,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关在牢里等死!哈,到时候你撑腰的死了,我看李镇江怎么护着你,我会把你的手脚都砍断……”
他还在叫嚣着,忽然发现气质羸弱被锁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的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由于她的瞳孔被明亮的光正正照着,眼底每一条红血丝都照的清晰,像没有波动的镜面一般。
她的双瞳映衬着白炽灯,像是中心有一个光圈,目光冷冷的盯着外头的男人。
那视线冷的就像毒蛇、像阴森的猛兽,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的双臂被钳制着,她就要用自己这看起来很脆弱的□□扑上去,把男人生生撕成碎片。
她冷笑一声,很是认真,又带着些天真的不解轻笑道:“连李军在我眼里都不算个东西,说杀就杀了,你说你又算个屁?”
她声音轻轻地,从话筒中传到外面的扩音器,根本听不出粗鲁的意味,轻的就像是羽毛在挠人的心,但却让那男人心中升起淡淡的冷意,一阵寒芒爬上脊背。
他反应过来后,意识到印忆柳不过是个被囚禁的囚犯,甚至只是个受了伤的女人,竟然会让自己一瞬的后怕退缩
他心中又羞又恼,忍不住又骂了几句,刺耳的脏话狂飙让印忆柳微微蹙眉。
她轻声道:“我瞧你能力最多五六级,在我眼里也就是个随手杀之的蝼蚁,想来不叫的狗都是会咬人的,你吠声如此之大,不过是虚张声势……”
面前的玻璃板被震的“砰砰”响,而印忆柳却没了再说话的兴致,默默地靠在椅子上承受着刺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猛地踹开了外面的房间的大门,一道清亮的愤怒的女声压抑着愤怒咬牙道:“你他娘的骂谁呢?!”
潇潇的双眼冒火,她不大的拳头握的紧紧,指骨响动,猛地上前狠狠地砸中了那一脸震惊的男人的腹部,印忆柳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有些惊愕。
听到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和□□的撞击声,伴随着潇潇的骂骂咧咧和男人的痛呼声,她才反应过来,赶忙哑着嗓子制止,但是愤怒中的潇潇哪里管的上。
她听到自己爱戴的队长被如此辱骂,心头的邪火一股一股的往外冒,正趁着这时候发泄一番。
等外头听见动静的人冲进来把潇潇拉开的时候,那刚刚还叫嚣的男人已经鼻青脸肿,恐怕他亲妈在世都忍不出这是她儿子。
临走之前,审判所的人忍不住提了一句:“领主交代了您只有半小时,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
潇潇撸了撸袖子,又对着那被打的满脸肿胀的男人挥了挥拳头,“都滚出去!”
进来的时候,潇潇第一时间把那白炽灯关掉,这才给了印忆柳缓几口气的时间,她紧紧闭上眼睛,眼球又涩又涨,体能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潇潇看着不过一天就消沉憔悴的印忆柳,眼眶忍不住红了,哪里看得出刚刚那副骄纵的模样,她哽咽着恨不得能闯进去,“队长……”
“别哭。”印忆柳嗓子有些哑,她已经大半天没喝过水了,但还有心情和潇潇开玩笑,“你冲动什么,看看我现在就是冲动的下场。”
潇潇抹了把眼泪,呜咽着:“我才不在乎。”
她不在乎,就像印忆柳为了靳炀可以不在乎被抓走一样。
印忆柳看着哭唧唧的小姑娘,心里有些暖,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了,脑子里一片空空,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顿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如果靳炀真的没了……恐怕李军的余党也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就跟着李镇江,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任性……”
听着印忆柳就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潇潇彻底忍不住了,耍赖般的摇着头哽咽道:“我才不要跟着李镇江!我的队长就只有你!”
印忆柳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有些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后果,那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知道潇潇知道她是认真的。
而真是因为知道她是认真的,潇潇才会这么崩溃。
但是一直被队长和李镇江庇护的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局面,她哭的话都说不完整,反而是疲惫不堪的印忆柳睁着通红的眼睛缓声安慰她。
生离死别有时非常悲壮,但是有时也让人哭笑不得。
说了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潇潇也顾不得面子,眼泪也不抹一下回头吼道;“还没到半小时呢!”
印忆柳看着那审判员的眼神看向自己,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沉静的心跳微微加快,听到那满脸严肃的老者道;
“印小姐,跟我出来吧,领主有事找你。”
潇潇还以为李镇江要找自家队长麻烦,起身就要护着不让印忆柳从房间出来,但是却被印忆柳开口劝阻。
“没事的潇潇,让我去看看吧。”
她知道,是靳炀的事情有结果了。
☆、九级(一更)
b市长亭审判的第一百九十八场, 在匆匆之下开的有些随意,为的不是什么社稷大事,也不是什么新兴科技, 而且一名女性进化人的罪状生死。
这场审判看似有些轻率, 但却是少有的争议极深的一次, 鉴于印忆柳身份特殊,和多个队伍以及基地都有牵连, 一时间她的生存问题也成了棘手的问题。
这两年随着z市基地的威望不断加深, 已经隐隐发展为和中央基地并驾齐驱的两大超级基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 尽管李镇江依然手握一把, 但仍然免不了其他势力渗透。
有想要借机震慑z市和佣兵联盟的一部分军政界人抓住印忆柳私自获取上层身份信息、闯入监|禁重地刺杀还未定罪的科研学家为由,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求上层将其定罪。
巨大的空旷的会议室中, 一条长桌将整个房间分为两半, 各部渭泾分明, 此时气氛矛盾已经达到了峰值。
李军的天才头脑以及疯狂地毫无顾忌的实验对于有些人来说, 是一把锋利的剑,可以在这混乱黑暗的废土时代肆意的收割末法时代的油脂。
可是现在这柄剑被印忆柳亲手折断, 无异于是断了一些人的手眼。
其中就包括一些废土时代仍然扎根在高层的老牌世家, 相较于新兴的凭借进化能力爬上高层的进化者来说,要更顽固更让人无语。
长亭审判的开庭日是在第一次大规模的兽潮之后,为了各个小型基地的救援和分布, 中央的各部高层第一次坐在一起,为了人类共同的存亡而探讨着解决方法和废土时代的未来。
在此之后每当遇到大事需要共同诊断,就是审判的开庭之日。
每一位高层手中有一票的权利,可以否决也可以同意,最终取决票数的多少。
日复一日的明暗更替, 参与长亭审判坐在桌前的人也变了一茬又一茬,除了关乎人类生存的决定,其余时刻都纠缠交替着利益和明争暗斗。
“无论李军做过什么事情,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审判的权利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娃娃来做,更别说她还带着个人的情感意气用事。现在她闯进监/禁区是杀人,要是以后把那个靳炀放出来了,岂不是更要遭殃。要我说印忆柳必须被审判。”
穿着红黑色袍子的老者微微拉拢着眼皮,冷哼一声用指骨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投出了自己反对的一票。
而除了白老及其老朋友,和一部分还算中肯的政客认为印忆柳无罪,仍有很大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投出了审判的票决,数量已经隐隐压住了无罪的数量。
白老心中有些凄凉,他一辈子都贡献给了国家和科研,一辈子都兢兢业业广施善缘,带出的徒弟们也是科研界的大能,他本以为自己来到了中央基地能够拼着一把老骨头散发最后的一点余热,却没想到一次次地在叹息中无奈退让。
中央基地的水远比他想的要深。
白老的身子有些佝偻,像是老了许多,有些疲惫的轻咳一声,无奈道:“如果这次印丫头被审判了,那我这身科研的衣服不要也罢了,我干了一辈子了,也累了。”
他此话一出,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人更是住了手,白老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在用自己这么多年在他们这儿积的一点薄面替印忆柳求情。
几个扎根已久的老家伙本就和白老不对付,闻言冷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所有人么?”
白老只是敛眸没有说话,并没有理会几个老家伙。
为首的老者见状蹙眉叹息,废土时代没有律法可言,就算有,也只对最底层的只能依附基地生存的普通人有用,很多时候律法并不是公正,反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这是混乱动荡的时代无法避免的事情,他只能尽量维持水面上的平静,却无法压抑水面下的沸腾。
就在这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刻,有人从外头敲了敲门,按理说在长亭审判之时是不允许被打断打扰的,能让守在门外的守备军敲响房门,说明一定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
敲响三声之后,房门内没有动静就代表着首领的默许,门外有身着守备军作战服的青年将士将枪械负在身后,快步走到了主座的老者身前,他满脸严肃凑近了首领的耳旁不知在低语何事,那为首的老者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脸上流露出一抹喜色。
下首坐着的诸人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老者的变化,心里顿时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会议间的大门重新被关上后,老者挺直了身子,双臂抵在桌前,有些严肃道:“也许和这次的审判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是我觉得必须要追加一些需要考虑的因素。”
“就在刚刚,z市基地李镇江发来消息说,那名八级进化人已经成功稳定下来,并且被破坏的基因链重组,融基物质被自主消化。”
白老猛地抬起头看向主位,手有些颤抖,他身边坐着的李军的拥护者,也是这次审判活动坚决的赞同者,听到之后顿时窜起来吼道;“不可能,李院士研发出来的融基枪是无解的!哪怕再怎么强悍的进化人,也不能改变从生理上的溃烂!李镇江一定是在撒谎,是想让我们害怕忌惮从而取消对印忆柳的审判!”
身边的同伴死命的拉着他,偏生李军的拥护者都像是一群被洗脑了疯狗一般,那人不肯坐下,在会议室中大喊大叫。
为首的老者微微顿了顿,接着又道:“李镇江还说,他很有可能已经进阶了。”
这话轻飘飘的落下,却像一枚炸弹撞入了水面,骤然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军部的几名高层猛然站起身子,面色有些激动,“您说的是真的么?那个靳炀他,他进化为九级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李镇江在骗我们,你们不要被蒙蔽了!”
九级的存在是否存在,一直是一个谜。
有人说他们在深海之中探查到了九级生物的存在,也有人说这已经到了生物的极限,是不可能突破的。
整个会议室在一瞬间变得混乱,紧接着,有人默默地将自己刚刚投的审判票挪了出来,投到了否决之中。
有一个人这般做,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越来越多的高层在沉默中取消了审判,唯一还在咬牙坚持的几个都是本来就和z市不对付、或者和李军有利益关系的人。
那科研院闹事的青年人死死地咬着牙,气得胸膛颤抖,“好哇,你们就怕那靳炀醒了之后来找你们报复,一群胆小鬼!懦夫!”
虽然他说的没错,确实有不小的一些人都是心里打颤的,如果靳炀真的进化为九级进化人,那可以说整个大陆都找不到能和他对抗的人,那个疯子长达两年追杀堕落者的事情他们还深深记着,就是因为那群堕落者动了印忆柳。
要是那疯子知道他们一人一票把印忆柳给处决了,指不定要把中央基地都掀翻了。
种种顾虑之下,他们反悔了。
但是他们想是这么想的,被人明晃晃地说出来就是在打他们的脸,给他们找不痛快。
这些人再怎么顾虑靳炀,但毕竟是杀伐决断的人物,此时被一个小小的科研院士指着鼻子骂,顿时就有几个军部的冷了脸,定定的看着那还在叫嚣的青年院士冷冷笑着。
这场闹剧般的审判以混乱开幕,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幕。
直到散会,那青年院士不顾身后伙伴的劝诫和分析,冷着脸咬着牙冲出了房间,快步朝着自己所在的实验室走去,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从上层骂到了z市。
怒火中烧的青年人没有发现在经过一处长廊之时,有几个一闪即过的身影从他的身后不远处悄然飘走。
走到长廊之后的墙角拐角处,这青年人毫无防备地被一只忽然伸出的手臂一把拽住了领子,吓的大叫一声,随即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拖进了附近的饿空房间内。
房门“咔嚓”一声撂了锁,青年被捂着的嘴发出阵阵惊恐的呜咽声,但没人能听到。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捶打像雨一样落在他的身上,能在军部混到高层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且进化能力都在六级及其以上,出拳又刁钻又重,一拳捶下去能把人揍的两眼冒星星,几拳头下去,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为首的靠在桌角吞云吐雾,见几个手下的把人揍的奄奄一息,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死狗一样的人物,昂了下巴道;“行了,真把人打死了就不好了,小子,记住这次的教训,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该闭嘴,不然下次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你了。”
几个半大小伙子动了动肩胛,慢吞吞朝着房门外走去,留那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青年院士趴在地上喘着气。
其中一个年龄的摸了摸自己的刺头,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人,“队长,你说真的有九级进化人的存在么?”
叼着烟的中年男人耸耸肩,“李镇江犯不着骗我们,这下子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有二更
☆、他是龙
从审判间踏出的时候, 有明亮的自然光从外头的窗子照射在屋中,将女人疲惫的面孔照的非常清晰,连她眼下的淡青色和眼底的红血丝也照的清清楚楚。
一看到印忆柳这幅蔫儿的样子, 李镇江就知道她昨晚可能连眼都没眯过, 顿时明白基地里有狗勾结了那伙b市来的, 趁机折腾印忆柳。
他当小辈护着的人自己都没下得去手罚,结果被外人折腾一顿, 顿时满心的火气就往头顶冒, “玛德阳奉阴违的家伙, 昨天哪几个孙子审的?!”
印忆柳微微蹙眉, 挡在李镇江的前头没让他冲出去发火, 她摆摆手道:“没事的李叔。”
现如今基地中成分复杂,就算李镇江真的把昨晚审讯夹私的人大费周章抓到了, 顶多是发一通火气, 没什么实际性的解决措施, 反而会让那群人记恨上。
她沉静的心有了猜测之后, 便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忍不住吞咽一下干涩的喉咙, 发胀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李镇江, 半晌才开口哑声询问道:
“李叔,是他出什么事情了么?”
她现在是戴罪之身,就算李镇江迫于多方的压力也不能随意将她释放, 唯一的可能就是靳炀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她不得不去看。
她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麻,心中不由得就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猜测,生怕从李镇江的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酸胀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前人的面孔,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好在李镇江的神色是轻松的,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颤声道:“靳炀他没事了,他凭着自己把那些融基物质完全溶解了,所有科研院的院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停顿片刻,咧开嘴笑道:“这小子创造了奇迹,果然有他的!这下你就不用担心了,没人敢动你们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子……”
中年男人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恐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阴气沉沉的z市迎来的最好的消息了,一名断层的强者人类九级强者诞生在这个基地中,给他们以及人类的未来带来的胜利的曙光。
印忆柳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晕眩,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她眼前有一粒一粒的光芒灼灼的闪耀,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李镇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灼热的液体从酸胀疲惫的眼眶中缓缓滑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一声,有泪水从眼角盈盈挤出,被她一手抹掉。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见见他。”
李镇江带着笑的面色逐渐又平静下来,说不上是纠结还是别的神色,“你现在先去睡一觉休息休息,等身体恢复好了,我就带你去,靳炀他状况有点奇怪……”
印忆柳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有些着急,李镇江忙出声安慰,“你别瞎想,他真的稳定下来了,就是身体还得恢复恢复。你们俩都需要好好休息,要是那小子看到你这幅模样,还以为是我虐待了你。”
在李镇江的游说之下,印忆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说的对,靳炀在监/禁区呆了这么久,确实该好好休息一番,自己回去眯一会儿换身衣服,不然金大腿又该瞎想了。
从审判所离开之后,印忆柳回到了他们的小屋,快一星期没人居住的屋子一打开门冷冷清清的,和靳炀在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屋里还存在着靳炀生活的痕迹,还有他的气息,一来到自己的地盘,印忆柳紧绷的身心顿时就像卸力的弓箭,如山倒的疲惫顿时让她眼皮打颤。
她拖着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缓解喉中燃烧般的干渴,冰凉的液体灌入胃里,把她头皮刺的清醒许多。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忽然慢吞吞起身打开了靳炀的房间的门,屋子里的摆设整整齐齐,比她自己的屋子要有条理的多。床头还放着一本靳炀没看完的后壳书,到处都充斥着靳炀独有的气息。
一股子熟悉的暖意袭上印忆柳的全身,她躺在靳炀的床上缓缓睡去,一直微微蹙起的眉心也逐渐舒展开来。
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晚霞即将散去,有一闪一闪的星子在空中浅浅浮现,床上的女人猛地弹起身子,却因为扯到腰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睡了一个白天,把靳炀都给忘了,刚急匆匆地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去,才发现李镇江下午就给自己发了通讯,说今天有点晚,让自己好好休息明日再说。
印忆柳有些失望地坐回了靳炀的床铺上,懊恼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她身体上的疲惫已经舒缓了许多,眼球的酸胀感也渐渐消退。
坐了半晌,她又闷闷不乐地趴回了床上,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和靳炀的再次见面。
次日清晨,印忆柳梳洗之后换上了自己的软甲,腰间的赤兔在一剑捅穿李军后就没有携带,现在应该在李镇江的地方收着,忽然没了一直在腰间的武器反而让她觉得空落落的。
她出门前给李镇江发了通讯,但是却没有得到回信,来到了城中区之后又被拦在了外面不让她进去。
守备军是个认识印忆柳的,态度非常恭敬,印忆柳说自己要找李镇江,他就说:“领主早上天没亮就走了,隔壁基地出了大事,领主要去帮忙。”
印忆柳心中明有些疑窦,就算隔壁的基地出了暗化者,按理说李镇江一个坐守基地的领主也不该亲自去支援,她有点怀疑是靳炀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李镇江故意拖着自己,但是转念一想没这个必要。
如果靳炀真的成了暗化者,李镇江不会真么悠哉悠哉,他也瞒不了自己多久,昨天他满脸的喜悦是无法作假的。
她心里有些郁闷,不甘心道:“那我进去看看院长不行么,我又不是坏人,你认识我的。”
守备军一板一眼满脸正气地拒绝,“不行,领主说了现在基地太乱了,没有他的陪同没有军队身份的都不能进去。”
印忆柳磨了许久也不见这小子松口,只能无奈地折了回去,她发给李镇江的通讯一直没有消息,下午又去了一趟城中区,得到的消息是领主并没有回来。
直到夜深,她才受到了李镇江的回讯,上面说自己昨天半夜接到了隔壁基地的求助,所以连夜便赶了过去,让她明日再来。
印忆柳只得又在家呆了一晚,次日清晨天刚刚亮起一点黛青色的薄暮,便快步来到了城中区的大门前。
今天的守备军已经交接替换了一个新面孔,同样一伸手便把印忆柳拦在了门前,“不好意思,领主刚刚走了,隔壁的基地出了点大事……”
印忆柳心头冒火,她再不明白李镇江是故意躲着自己就是傻子了,李镇江根本没有去什么隔壁基地。
她两眼满含怒气,撸起袖子就要硬闯进去,“李镇江你给我出来!”
外头闹哄哄,城中区科研院里头也闹哄哄的,在挡板异常坚固的实验间内,非常人性化地安置了一个软乎乎的铺子,不知是给什么生物住的。
此时那屋子的设施已经被暴力破坏的粉碎,里头还乒乒乓乓的响动不断,十几层特殊材质堆叠的厚厚挡板最里面的几层已经被撞的粉碎,花裂的纹路沿着裂口不断地往外蔓延,外面那些粉碎只是迟早的事情。
李镇江又愁又急躁,嘴角甚至还燎了一个泡,哪怕在隔音极好的房间外头也能听到里头的动静。
他身边站着几个一直在记录屋子里生物各项数据的院士,都是他绝对信得过的人,此时也头痛万分,没别的原因,实在那生物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都太强了。强的让他们心颤。
“还没有解决办法?”
“领主,这要我们怎么办,现在科学技术没有那么高的水准,我们也没能力啊……”一个中年男人愁眉苦脸地说着,里头又西里咣当地发出破碎的巨响。
男人缩了缩脖子,试探着问道;“要不然就把那位印小姐请来吧,说不定能有点反应。”
正当李镇江犹豫不决时,有脸被打肿了一块的守备军满脸幽怨地跑了进来,“领主,我们马上拦不住印姐了,脸都肿了,她说您要是躲着不出去,她就自己闯进来。”
李镇江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让怒气冲冲的印忆柳进入了城中区。
印忆柳心头又火大又有点害怕,见到李镇江后忍不住道:“李叔,您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就算靳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总会知道的。”
李镇江蹙着眉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跟我来看吧。”
印忆柳带着忐忑和紧张跟着李镇江进了里头的走廊,顿时听到一阵撞击般的响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被引了过去,余光捕捉到一抹金色。
那生物一甩尾把里头的玻璃震碎一块,又飞速地瞬移。
印忆柳呆愣愣地看着,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那……那是?”
“靳炀。”李镇江有些无奈,“我不愿意让你来就是因为靳炀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但是他好像也进化为完全返祖形态,并且…”
李镇江有些无语,“并且变不回来了。”
印忆柳艰难地想要挪开视线,可是依然死死地黏在那金色的小小的身影上。
金鳞,鹿角,鹰眼,马鬃,蛇身,利爪似虎爪,此时一脸凶相地抖动着短短的金色的须,盯着印忆柳叫了一声。
它体型不大,摇摇晃晃横冲直撞。
印忆柳大脑转不过来了,这世界真是魔幻了。
靳炀,她无所不能的金大腿,跺跺脚震三抖的反派,变成了一条小龙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咆哮:嗷呜!!!
☆、摔跟头(一更)
未见到靳炀时, 印忆柳满心地焦躁和不安,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直无法松懈,可是真的见到了, 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一道细细的毫无威慑力的“凶”叫声由于实验室的挡板被震裂大半, 现在就剩几层完好的在摇摇欲坠地坚持着,声音就是从中的裂缝传出来的。
完全返祖化的金大腿并没有很巨大恐怖的外形, 相反,他作为返祖生物的形体非常小, 说是一只身形略粗壮的蛇也是可以的,但是外形实在闪耀, 让人无法将其和普通物种联系起来。
所有第一眼见到靳炀本体的人都会惊诧的瞠目结舌, 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龙——一只存在于山海经和古时候的传说故事中描述的神秘生物, 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哪怕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作为华国人根深蒂固的概念之中,龙的形象是具体而形象的, 甚至有画工凭借着书中的三言两语便能将那气势磅礴能够毁天灭地的存在勾画出来。
虽然眼前的靳炀完全返祖后和传说中的生物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符合所有华国人曾经心中幻想的生物的特点。
哪怕身子变小了,依然改变不了靳炀融在骨子的性子, 他不相信别人,用抗拒和冷漠将自己包裹在内心世界, 甚至会对着外头的人类露出凶相和狠厉的眼神。
又是一声突然响起的炸裂般的巨响,那实验室中的小兽不知用的是什么原理, 身子能摇摇晃晃地在半空中飞遁,越高身子越不稳, 但是低空中的速度异常之快。
一阵阵“咔嚓咔嚓”的脆物破裂声响起,又是一层挡板玻璃被那坚硬无比的尾巴一下抽裂,无数玻璃渣子落在地上。
外头用仪器监记录屋内那只小龙的心率和呼吸等的科研院士看到那一块块掉落的玻璃, 心里有些发憷。
要知道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玻璃材料,而是他们大费周章在地壳起伏变化的地区挖掘的新型材料,其坚固程度和密度要比和平时代已知的材料还要大好几倍,一直用来关押抓捕的暗化者和大奸大恶之人,两年下来没有一个生物能撼动这层防御,所以才让他们心安。
可是这看似幼小可欺的生物只是一个甩尾,就把这些人类引以为傲的防御措施一点点打破,他们知道这看似不强壮的身体之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印忆柳定定的看着眼前那只浑身被困在实验室、浑身都是刺的小龙崽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小龙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崽子,对所有人都带有警惕心和威慑,似乎把眼前这群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人当成了坏家伙,包括印忆柳。
看着这个眼神有些奇怪的女人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房间靠近,小家伙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恶意,甚至给他一种奇异的亲近的感觉。
但是他依然不敢相信,凶着一张小龙脸朝着印忆柳威慑似得吼了一声,攻击性稍稍减弱,让她不要再靠前。
小金龙吼叫的时候不长的须须随之稍稍晃动,露出尖锐的却并不狰狞的一点牙尖,后摆带着短鬃的金色尾巴小幅度的晃动着,用于稳住自己的身体。
印忆柳被那警告似得眼神望的脚步一顿,心里有些茫然,还有种说不上来的酸酸涨涨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一时间不知道该拿这龙崽子如何是好。
他是靳炀,可却忘了自己,也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就像是一个骤然诞生在宇宙间的新生儿。
尽管自己只是被忘却的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个,可是印忆柳还是有些难过。
身后一直不敢靠太进的中年院士有些失望,压抑着声音和身边的李镇江蹙眉道:“不行啊,就算是印小姐他还是没有印象,难道我们只能将他沉入地下藏库么?”
这中年男人自以为声音已经压的很低,但他低估了七级能力者的耳力,被李镇江暗暗蹬了一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住了嘴。
印忆柳将男人的话一字不差地收入耳中,心中更加苦涩,但还是想再试一试。
她打起精神,抿着的唇角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再次往前试探着走了两步,身后的李镇江和其他人心中都紧张起来,他们已经和这怪力的生物僵持一两天了,非但没有降低这龙崽子的警惕心,反而激的他更加抵抗人类的靠近。
再加上实验室的挡板最多还有六七层就会被彻底撞破,虽然靳炀到目前为止还表现出像暗化者那样的、对人类的嗜血意和强烈的杀意,但他们依然不敢任由这杀伤力极强的小龙跑出城中区。
自从靳炀返祖化成功之后,简直就像一个炸弹一般,他一尾巴就能扫断一块密度极强的特殊挡板,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群七级强者扑上去都不一定阻拦的了。
如果印忆柳也不能让他平静下来的话,他们只有开启地下藏库,将这小兽关地底的还未投入运行的“诺亚”之中。
印忆柳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能感知到小龙崽子身上的威胁之意,他压低了身子时不时驱赶似得低吼两声,但是她却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害怕。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就逐渐恢复了平静,用一双杏眼细细的打量着斑驳破碎的玻璃墙之内的小金龙,越看越觉得有种诡异的美感。
无论是小金龙整体的游蛇一般的身子,还是微微张着的利爪,又或是那摇晃的尾巴尖,短短一段时间便改变了印忆柳的审美。
她竟然觉得有些蠢萌……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一直靠着摇尾巴稳住身子的金光闪闪的小家伙有些烦躁,尾巴摇晃的弧度也越来越大,比之脊背要更淡一些的浅金色的前胸处露出了一对锋利的前爪,朝着印忆柳威胁似得举了举,泛着光的爪尖能一下封喉。
可是由于那双爪有些短,震慑之意便弱了三分。
身后的李镇江忍不住开口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我们现在能确定靳炀并没有狂化为暗化者,只是返祖之后没有恢复意识。”
印忆柳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只是想竭尽全力去试一试,去靠近靳炀。
几个超级基地在这两年间也陆陆续续地有了完全返祖的进化人,大多数返祖进化人都是新生儿,其父亲或者母亲一般都是拥有返祖能力的进化人,生来就能在人类和小兽幼崽之间变化,只是因为年龄小无法控制。
就像是荣城基地的小严雯,她就是生来为完全返祖的进化人,返祖能力是一种纯黑色的卷毛兽类。
而通过不断退化返祖、最终兽化的成年异种人,在初期会经历一段时间的“过渡期”。
在这个时期他们基本忘记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基因不断地变化组合,也一部分是记忆或心智短暂退化混乱,通过对这些稀少的完全返祖向的成年进化人的记录研究,科研院大概得到了一个数据。
有三分之一的返祖向进化人不到一天就能彻底恢复,记忆修复且能在人和返祖生物之间转化形态,这是因为他们的基因链变异的并不复杂。
而剩下三分之二的进化人从兽类从完全返祖恢复正常大约需要一周到三周,鸟类返祖人需要的时间略长,在两周到月余,海洋类的返祖进化人目前还没有完全返祖的,所以没有数据记录。
正是因为他们的基因链变化复杂,清醒后的进化能力和□□强度要更高一层。
但是靳炀返祖的生物毫无根据可言,甚至有些魔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时间越久,对基地和城中区的院士们来说越苦恼。
无论是李镇江还是其余的科研院士,从心底就没有觉得印忆柳能够控制住这只小龙的情绪,他们更害怕的是印忆柳被那不知何时就会冲出的小兽伤到了。
印忆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和金光闪闪的小家伙对视着,从那不断摆动的尾巴尖,她知道靳炀对自己的警戒心并没有放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
自从暗化者全线爆发后,末世进化出的智慧兽类也不得不有计划的规避,因为在那些可怖的外来生物眼中,食物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地球上分布的兽类。
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智慧生物了,此时看到一脸奶凶冲着自己亮爪子的小龙崽子,她试探着将自己很久没有发散出去的意识声波往靳炀的方向延伸。
在穿透玻璃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小龙崽子明显的不安和烦躁,忍不住试着轻轻地唤了一声靳炀的名字。
印忆柳确定自己没看错,那金光闪闪凶巴巴的小兽明显愣了一下,尾巴尖一顿,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小龙那双瞳孔赤金的眸子缓缓移动到了外头那个奇怪的女人身上,终于确定这就是她发出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脑壳里。
印忆柳往前走了一步,因为她发现靳炀能感知到她的声波,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有些掩饰不住,步子不由得迈的大了些,又忍不住传了一道过去。
身后的李镇江等人没料到她忽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激怒了那只神奇的小兽。
劝阻的话在开口时就堵在了喉咙里,几人呆愣愣的看着原本还威风凛凛、一下就能将挡板甩裂的小金龙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往后游退。
可又因为他刚刚返祖不久,对身体的掌控还不完全,摆动的尾巴有些僵硬的缠住了自己的身子,五只爪抓了抓就这么失去平衡、从空中往后翻了过去。
“吧唧”一下,凶相毕露的龙崽子仰倒着摔在了地上,金灿灿一小团扭动着。
场面陷入了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晚有二更
☆、掀翻你的盆子!
小金龙狠狠摔了一个跟斗之后, 便有些蔫蔫儿的,不知是因为跌了面子还是因为被印忆柳能和自己交流吓到了,他默默地游荡到实验室的最那头, 任凭印忆柳再怎么呼唤也不给予一丝回应。
即将被彻底破开的实验室内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这让李镇江等人终于放下了心,且觉得靳炀和印忆柳之间果然是有特殊感应的。
印忆柳才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 她有些激动地贴近内层完全破裂的玻璃墙之前,缓缓地和小家伙解释目前的处境, 告诉小龙他曾经是人类中的最强者。
她声音很轻,像是四月的风一般淡淡的, 生怕引起小家伙的不快, 不自觉就带了些哄小孩子的语气, 实在是因为这条游蛇一般的小龙太袖珍了。
看着那双温温柔柔的眸子,小龙忍不住晃了晃尾巴,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让他有些烦躁。
眼前这个女人他已经见过好几次, 前几次在那个漆黑的封闭的牢笼之中,她一眼朝着自己而来, 双眸通红地盯着自己。
他没有太多的记忆和意识,但是依然记得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似乎在一个狭小的逼仄的空间之内,有面目扭曲的男人暴打自己, 有冷漠嘲讽欺辱自己的过路人,也有远远看戏的……
小龙并不知道这是他作为人类时小时候的记忆, 他只知道,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带给他的都是无限的痛苦和折辱。
所以他痛恨这些将自己关在牢笼中的人类, 也怨恨那些折辱他的,自然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没有好感。
他在昏暗的牢笼之中狠狠得深出利爪,猛地砸在了印忆柳眼前的隔离挡板,却被挡在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前。
再后来,这个女人独自闯入黑暗的牢笼,又浑身浴血被押送出去,看着那双带着伤感和奇异的情绪的眼眸,他心底异样的烦躁便压抑不住。
他明明是讨厌人类的,可是看到印忆柳默默流眼泪的样子,他还是烦躁了,不想看到那双会让自己质疑人类本质的眼睛。
外头还有声音像清风一样扫入他的心底,他不知道这个人类女性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完全冲破他的屏蔽,把自己的声音嵌入他的脑海之中。
偏偏更让小龙懊恼的是,他无法不在意这个声音说的什么,尽管他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但是印忆柳说的没一句话,他都听在耳朵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烦人的声音说完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说完了她自己想说的追忆,似乎是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传到脑海中的声音有些落寂。
“我知道你能听懂,无论你信不信,我都相信你能渡过这次过渡期。”
声音停住,四周一片死寂,小龙忍不住偏了下头,心里冷哼道这犯人的人类终于走了,视线一回却和一双形状好看的杏眼隔着玻璃远远地对视一眼。
印忆柳根本就没走,而是像是吃准了自己一定会回头望一眼,眼巴巴地等着。
小龙崽子有种被算计的恼怒感,身后的尾巴尖晃的更快了一些,却在下一秒不期然地看到那人类女性冲着自己笑弯了杏眼。
她纤细的手掌抵在透明的挡板上,勾着唇角轻声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小龙:谁需要你来看我?
他脊骨优美且覆盖着匀称富有光泽度的金鳞,盘旋着往实验室的深处游荡,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和他意识是两个物种的尾巴尖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萎靡了些微微拉拢着,摇晃地不明显了。
次日上午,在科研院的院士们头秃不已之时,印忆柳终于带着自己的好几个保温桶喘着气赶到了城中区。
看着几个眼熟的院士满脸愁容,她就知道小龙崽子肯定又折腾了什么事情。
询问之下才得知,靳炀的兽体并不是保持能量守恒的,正相反,即使是传说中的生物也需要摄入能量,需要吃饭。
更何况他现在体型是幼崽形态,正是需要大量的摄入食物用来补充转换和基因重组时消耗的能量,但是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这只傲气且对人类敌意很大的龙崽子根本就不接受人类的投喂,尽管他们是好心好意地给靳炀准备了富有营养的食物,但是靳炀并不领情,反而非常暴怒,隐隐又有要撞破罩子的趋向。
所以等到印忆柳来了以后,几位被折腾的实在没辙的院士齐齐松了口气。
有一位年轻的不比印忆柳大多少的女性进化人看着印忆柳大桶小桶提着的食物,忍不住带着善意的调侃道:“是给那位准备的么?很丰盛啊。”
印忆柳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昨晚回到家后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着,脑海中想的都是龙崽子那双故作凶相的金色瞳孔,以及不断摆动的小尾巴和张扬着的金爪子。
她以前并不喜欢那种鳞片光滑的滑腻腻的无毛生物,因为这会让她想到冷血的蛇,让她心里毛毛的。她喜欢的毛茸茸,无数次失望感叹自己竟然手短到无法rua自己,并时常把兔脸脸埋在肉乎乎毛茸茸的肚皮里吸自己。
可是靳炀却用一己之力改变了她的喜好,她甚至开始觉得金光闪闪又傲气的小龙也很可爱,甚至手痒的忍不住想去摸摸那金色的鳞,捏捏锋利的五爪。
印忆柳在床上翻来滚去,一直都很亢奋。
她浅浅睡了一觉之后,便洗漱好开始给变成龙崽子的靳炀准备一些吃食,她不知道小龙的口味有没有便,但是还是按照靳炀的口味做了很多肉食。
可是一来到城中区,却得知靳炀根本不愿意接受人类的食物,反而把盆子扬了好几次。
印忆柳蹙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科研院给小家伙准备的什么啊?”
掀了盆子?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奇怪。
另一个男性院士伸头接了一句,“盆盆奶啊,他现在这个体型还是个幼兽,但是我们加了很多能量元素,他不吃。”
其他人也一幅很正常的神情,然而印忆柳的神色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差点笑喷出来,她身子微微抖着拼命压抑着自己笑意,忍的眼角挤出点泪。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小龙崽子不愿意进食,还怒气冲冲的掀了盆子,因为她能够通过特殊的交流去感知靳炀的内心世界,所以她知道尽管小龙看起来是个幼崽,但是他的心理很成熟,并且非常的高傲,比之靳炀的脾气性子要更外放。
科研院的人不知道他和普通兽崽子的区别,把给国宝喝的奶加料给靳炀,他没把盆子掀在人的脸上就是好的了、
只是在脑海中想想,印忆柳都能想到龙崽子气得甩尾巴的样子,她轻咳一声,眉眼带着些笑意道:“没事,让我去试试吧。”
实验室还是原来的那个,但是最里面的玻璃残渣已经被放进去的机器人清理干净,期间小金龙一直懒洋洋地甩着尾巴看着那稀奇古怪的生物在屋子里乱跑。
科研院又临时在挡板外加固了好几层,此时看起来比昨天满地狼藉的样子好了很多。
印忆柳刚刚走到了窗子外头,就看到里面散了几个盆子,盆盆奶洒了一地,靳炀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房间内并没有那个金色的身影。
她瞧了半晌,终于在一处挡板后看到了一条金色的尾巴尖,她试探着用声波呼唤了一声,果然看到那条金色的尾巴尖动了动,像是在置气一般。
此时小龙崽子满心的怒火和羞恼,他怎么想不到,人类竟然给自己送来了一盆子又腥又腻的奶,意思是要给自己吃,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冒犯,觉得这是那些人类在折辱自己,一尾巴甩翻了盆子。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奶味儿,却没想到那群可恶的人类还要送进来一盆又一盆,摆明了就是要羞辱自己。
他现在很烦躁,虽然他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个昨天许下承诺来来的女性人类,但是不可否认,等了许久等不来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的小龙觉得很烦躁。
他有些后悔自己竟然真的信了人类的鬼话,恨不得立刻把这里闹的天翻地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自己的心里。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印忆柳的声音一瞬,小龙又烦躁又恼怒的心情被抚平许多。
你以为你现在来了就行了么?
小龙心中冷笑,一点也不搭理。
但他没发现自己的尾巴尖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劳资一jio踢翻你的盆盆奶!
☆、硝烟起(一更)
在自然界中, 无论是何种生物的幼崽都是萌哒哒且可爱的,就算是印忆柳曾经捕捉过的分裂型暗化者幼体,狰狞恐怖感也削弱了许多, 更何况幼崽时期的小龙。
冰冷的实验室中被科研院放了一个柔软的大垫子,里头铺着松软的棉絮, 是给靳炀准备的睡觉的小窝, 但是小龙崽子并不领情, 用尾巴将软垫甩到了角落, 自己窝成一团所在黑暗的墙角之中, 明显是对周遭的环境和一切都十分不信任。
他只堪堪露出一截黄金一般的尾巴尖, 却依然被印忆柳捕捉到。
随着几声试探似得呼唤, 印忆柳能感觉到小龙的心情稍稍波动, 原本像一个充满了气随时都要爆炸的气球, 现在就像是被戳了一个细细的口子、逐渐泄气着憋下去的球。
小龙和靳炀很像, 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他同样的不相信别人, 但是情绪的起伏很好看透, 又可爱又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此时的靳炀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是从一片玄黑的深海中骤然诞生, 他天生就能感知到周围的人类,能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些身为人类前十多年的记忆,都是黑暗的不好的。
他觉得愤怒,同时觉得憋屈, 想回溯过往把欺辱过自己的那些人类统统撕裂成碎片。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确定自己不记得眼前这个女性人类,但是看到的双眸时, 有一种熟悉感便从他的心底控制不住的往上涌。
那个被称作领主的中年男人让她不要接近自己,他心脏颤了一下,但是看到那人还是弯着眉眼贴在玻璃挡板前,他又有些别扭。
好声好气唤了好几声,印忆柳都没有得到回复,但是她非常有耐心,俯身把带来的保温桶盖子都打开,轻声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但是按照你的口味做了一点吃食,我给你送进去。”
她说着,把已经打开盖子的几个桶放到了传送的凹槽之中,随着凹槽逐渐往里深入,经过三层开合板后,才送到了最里面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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