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青山见我（四）

    太宰治最近住的地方是靠海边的一处小旅馆。

    旅馆二楼的房间有一扇临海的木窗, 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和远处的港口。

    太宰治靠坐在窗台上，一腿支起，一台笔记本就放在他的腿上, 消瘦苍白的长指漫不经心地敲打键盘。页面显示的是军警的内部网站。

    他轻车熟路地调出军警的出警记录和通缉名单，没有花太多时间就锁定了麻生砂糖的上一次“外快”对象。

    而后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在这些名单中挑选出几个合适的外快对象。并且大脑飞快地总结出几套行动方案。

    消瘦苍白的长指停在回车键上, 在即将把这份精简的资料发给砂糖前, 他才忽地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真的答应和麻生砂糖一起合伙赚外快后，就尽职尽责开始工作了？？

    在吃完螃蟹分开时麻生砂糖再一次恳切地邀请他一起赚外快。

    麻生砂糖星星眼, 眼睛里盛了一池清泉水倒映满天繁星：“太宰, 你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合作嘛。”

    ……她居然在撒娇？？

    麻生砂糖很会撒娇, 她拉住太宰的衣袖，小心没有接触到他的皮肤，“我完全信任你的能力~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然后她又认真和太宰讲了讲金钱和生活的关系。

    “太宰, 让我们一起畅想一下未来吃一只螃蟹养一只螃蟹的美好前景？”

    太宰垂眸看了眼他被拉住的袖角，不知道麻生砂糖怎么这么会撒娇。

    ……她从哪学来的撒娇？

    完全不像个前流浪后寄人篱下的孤儿。

    撒娇是根本没有用的。谁会因为撒娇而心软？

    麻生砂糖果然是个纯种傻白甜。

    他反问：“我为什么不把两只都吃掉？”

    砂糖眨了下眼睛，干脆地道歉：“啊, 抱歉，我又以己度人了。”

    太宰声音微微拖长：“原来砂糖酱喜欢这样啊。”

    她道歉总是很快又很真诚, 而且还不忘拽着他袖角摇晃。

    砂糖面露憧憬的回答：“我是希望有一天我能买两本书, 一本看，一本收藏。”

    太宰半分不奇怪这个回答, “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砂糖酱这个小小外快就至少有七位数吧。”

    砂糖叹气, “但是钱还是不经用啊。”

    太宰无聊时曾经算过砂糖的收益和支出。

    这就是他很好奇砂糖的又一个点了。她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兼职, 收入不菲，除去烧钱的慈善和读书事业外，剩下的钱足够她享有优渥的生活。

    她的另一个花钱大头在哪儿？

    太宰治认定是和麻生砂糖的异能力有关。

    总之, 是在麻生砂糖在三恳切邀请下，他才暂时和她达成了合作。

    总之，这是个机会，探清麻生砂糖秘密的机会。

    太宰治这样说服自己，然后指尖轻快的敲打一下回车键，邮件发给了麻生砂糖。

    海涛阵阵，远处停泊的船只闪烁着星点的灯火。

    荒芜的花盆里插着一只糖人，水手服，黑发，甜甜的笑容。傻兮兮的还真的有点像麻生砂糖。

    太宰治平静的眼神稍微在糖人身上停滞一息就移开了。

    他还是个身量单薄的小少年，夜风钻进衣服里，他跳下窗台，衣摆扬起一个半圆的弧度。

    老式木制窗框的窗扇嘎吱嘎吱作响。

    太宰治扑倒在床铺上，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砂糖的短信。

    砂糖：完美！太宰你超厉害！

    太宰看了看短信，觉得她说了一句废话。

    随后她又不停歇的发来了数百字的彩虹屁。

    “说真的我真的好想体验一下你的生活。拥有这般的大脑生活该是何等模样。这样的智商是真实存在的吗？是的！我想为这人间极致的智慧大脑而哭泣，因为这是人类进化的希望！”

    “我错过了十个亿！我要是早认识你，我一定早早就到达了人生巅峰，一本书看一本书收藏！太宰你就是我向人生巅峰冲刺时必不可少的加速器和马达！”

    “从今天起我的心里会留下一道淡淡的彩虹。它历经岁月和雨后都不会消失。因为那是——是歆羡吗，是赞美吗，是仰慕吗？不，是我对太宰的综上所述。”

    ……

    太宰居然把这连绵不绝的短信都看完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抿着唇，匪夷所思。

    麻生砂糖她真的是他们年级第一吗？

    她的书都读到哪去了？！

    太宰心想，她班上那位头发斑白的国文老师要是看见她的这番短信，估计得服用特效救心丸。

    出身富贵接受优越教育天赋异禀的太宰小少爷对文学的品鉴水平甚高。

    他开始怀疑麻生砂糖的书痴形象。

    他定定看着还在花式发来的短信，鸦羽似的睫毛颤了一下，似乎有一点微光飞快地掠过。

    爱看书不代表水平就高。

    在一大串彩虹屁后，麻生砂糖总算记起了正事：明天我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啊啊啊太宰你真的超棒！比心~

    没有一丝犹豫和拖延。

    太宰抿着唇地把自己的一段回复删掉，十分矜持的什么都没回。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埋在被窝里，鸦黑蓬松的头发，把面容挡得很严实。过了一会儿，他又忽地撑手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把插着糖人的花盆抱进了屋内。

    太宰和砂糖的合作出乎意料的持续了两个年头，并且似乎还有向第三个年头继续的势头。他们二人的组合毫无意外的在横滨闯出了偌大名声，并且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至少在太宰陪砂糖去书店时，砂糖已初具土豪作风，指点山河似地大喊一声：“这一排全部包起来！”

    按照砂糖的话说，太宰是财神化身，带给她无数财运。

    太宰觉得这本来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况且麻生砂糖的异能力真的十分方便。

    她还是个无师自通会撒娇彩虹屁的女孩子，她以前就很会夸人了，从他们正式达成合作后，她变得更会夸人了。她吹起彩虹屁来连太宰这样的人都不免有一瞬间恍惚。

    大概是“我知道我像她夸的那样聪明，但是她费尽心思换角度花样夸我，我还是给她点面子吧”这样的想法。

    渐渐的，太宰的计划变得愈发精准高效。他的某些计算和谋划，像精准度为微米的齿轮，像削铁如泥的匕首，又想见血封喉的毒药。

    他游刃有余地从和军警的合作中榨取最极致的利益，甚至还顺便把横滨的地下帮派耍得团团转，两边拿钱。

    若有一人窥见分毫都会为这操纵人心的算计而感到胆寒战栗。

    但是，目前唯一见证这一切的麻生砂糖在太宰面前就是一个人形自走彩虹屁机。

    太宰治有一次问：“砂糖酱，你有别的话要说吗？”

    彼时，他们才刚刚完成了一项大单。

    横滨市一贯混乱，但这段时间是前所未有的异常恐怖的混乱。

    因为港口mafia的首领在发疯，这位站在整个横滨权力顶端的垂死老人一旦发疯的结果就是整个横滨不得不陪着一起发疯。

    港口mafia毫无顾忌的横行霸道，贯彻首领的意志，在横滨掀起狂风暴雨般的乱战。军警与异能特务科也不得不暂避港口mafia的锋芒，而更多的，其他的地下组织则是浑水摸鱼、乘火打劫。

    其中闹得最凶最肆无忌惮的一个地下帮派便是军警委托的任务对象。

    由太宰谋划砂糖执行，挑拨其内斗之余太宰还顺便赚了帮派内斗三方的钱。

    最后这个在横滨地下颇有名气的帮派三方首领一个不落的躺着进了军警监牢。其中一位首领被军警逮捕时眼睛猩红充斥怨恨地留下一句，“能做出这样谋划的人势必已经堕落到深渊下面！是魔鬼的阴谋！”

    沙哑阴狠的声音几乎叫人不寒而栗。

    连军警的长官都不由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而这一幕恰好被关注后续的太宰、砂糖二人看见。

    砂糖却一脸自然地招呼他走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太宰不想粉饰太平。

    回到安全屋，太宰治问：“砂糖酱，你有别的话要说吗？”

    面对太宰的提问，砂糖欸了一声，从冰箱拿出两瓶牛奶，扔给了太宰一瓶，自己先吨吨吨灌了一瓶润嗓子。

    看这架势彩虹屁大军即将再一次来袭。

    太宰对此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他沉静地听完一段新的彩虹屁：“除了这个。”

    砂糖有点迷茫：“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意犹未尽又从冰箱里掏出一瓶牛奶。

    太宰看着她真诚的一脸懵逼的脸，她这记忆力只能勤能补拙了，怪不得天天看书。

    他坐在开放式厨房外的吧台边，手上把玩冰凉的牛奶瓶，沉下口气，他已经很了解麻生砂糖的本质了。这个笨蛋有的时候是有点蠢（天然）。

    “适才那人的话，你怎么想？”

    砂糖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然后立刻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是嫉妒羡慕恨，嫉妒太宰你非凡的大脑！”

    太宰：“…………”

    砂糖认认真真：“人总会把未知当作神秘，古时候人类不知道闪电是怎样产生所以他们编造了雷神，不知道怎么应对洪水，所以他们假作有河神作祟。这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他太笨了，远远及不上太宰你的智慧。完全领悟不了太宰你所具备的智慧。所以才会自负又自卑地把你的智慧称为恶魔的所有！究其原因是因为他太弱了，只是在向子虚乌有寻求安慰！”

    太宰：“…………”

    麻生砂糖果然不辜负他的期待。

    她总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太宰单手撑着下巴，雪白的绷带缠绕到手腕。他看着砂糖一字一句吧嗒吧嗒说了个不停，甚至还在安慰他不要把嫉妒他的人放在心上。

    砂糖现身说法：“我就很遭人嫉妒啊。”

    太宰偶尔会去她学校门口等她，总是看见她一个人如摩西分海一般从同学们的视线和窃窃私语里走向他。

    这些视线和私语并非总是正面的，嫉妒，好奇，羡慕，同情……夹杂些微少年人单纯的恶意。

    尽管麻生砂糖事事都做到完美，但并非所有人会为她的完美而鼓掌叫好。毕竟在人的眼里她并非真的完美，糟糕的出身，普通的长相，格格不入的行事……都会成为某些人针对的要点。

    这些人正像麻生砂糖所言，不过是因为自身弱小才试图在别处寻找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太宰眼睛里隐约有了笑意，拖长调子，“原来你知道啊。”

    砂糖鼓起嘴，她做这个简单的有些稚气的动作也很好看，有一种天生的天真和柔软。

    她手上不停又打开一罐牛奶，“我当然会知道。”

    砂糖笑了一下，一如既往双眼弯弯的灿烂笑容，“我当然知道啦。”

    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宽容。

    “因为人就是这样复杂嘛。”她惊叹般的总结道。

    太宰撑着手看她。

    他最初答应和麻生砂糖合作时，却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合作会持续这么长时间，长到麻生砂糖已经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身量窈窕，乌发雪肤，玉色照人。

    整个横滨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实模样。

    上一次他过生日时，砂糖还曾说过，她把他当成最亲近的挚友和兄长。

    太宰冷静的又想起刚才砂糖虽然说了一大堆话宽慰他，但其实语气里并没有对黑帮那人的厌恶。弱小和复杂，嫉妒和恶意在她口吻里宛如中性词。还是那种神明一样的不通世事的旁观者的口吻。

    呵。

    果然。

    麻生砂糖的国文水平一点都不高。一点都不会说话。

    砂糖疑惑地微微歪头，“……太宰，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太宰笑嘻嘻，“砂糖酱瞎说什么。”

    砂糖立刻严阵以待，她和太宰已经相处够长时间了，她已经很熟悉太宰了，但在她心里太宰仍旧是含苞在深渊边的一朵花，一朵薛定谔的花，谁都不知道他是否会对这个世界开放。

    太宰：“砂糖酱你知道你喝再多的牛奶……唔，今天是第四瓶了，也很难长高吗？”

    砂糖：“…………”

    她沉默了一会儿，“太宰你果然生气了！”

    太宰回了她一个笑。

    街道上店铺已关了大半，寥寥行人在这山雨欲来之时皆行色匆匆。

    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人却步调懒散而轻快，胳膊下夹着一本书，发梢乌黑微卷，白净文雅的面庞，就像是走在青春正好的校园里，悠然自得地去图书馆还书。

    偶尔有或远或近的爆炸声，在一道道慌乱狼狈的身影里，他显得格外出挑，一眼就能认出他的与众不同。

    跟踪他的人叼着烟只觉得这个任务实在简单。这么个不加掩饰的小少爷，也不知红叶大姐为何强调他要小心些。

    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小少爷嘛？毫无警惕性，一看就战斗力十分孱弱。

    他手上夹着烟，悠悠吐出一个饱满的烟圈。

    他把这件外差当成了一次难得的休息。一句不敬的话，现在组织里的人谁不想外出任务呢，留在组织内部说不准那天就会触了首领霉头。除了那位森医生，恐怕还没有人有本事哄得了发疯的首领。

    现下这个盯梢的任务还是他运气好才接下来的，谁叫在他上面一人去向首领汇报却再没回来呢。

    他又吐了个烟圈。

    盯梢嘛，过个几天再回去也是正常的。

    隔着迷离烟气，那任务目标忽地消失在视线里，他惊得烟头烫了手指，把烟头一扔，连忙跳进来往前跑了几步。

    ……消失了？！！

    这人一身冷汗，登时就把衬衫湿透了。

    他满脸惶遽，满头大汗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后果，竟吓到脚下不稳。

    但他毕竟是情报组一名干员，竭力冷静起来试图寻找少年离开的线索。

    中年男人离开后不久。

    一道清甜的女声：“港口Mafia的人吗？”

    太宰治从路边绕过来，单手打开随身携带的自杀手册，漫不经心的回答：“算是吧。”

    麻生砂糖所在的国中已经停课了，她难得穿的是私服，宽大的卫衣和牛仔裤，她摸着下巴：“港口mafia的首领已经疯了，完全不顾及伤亡和局势，一心只有炫耀和彰显自己的权势和威权。他要是盯上你才不会派来这么个小角色。”

    太宰翻了一页书，“这是港口mafia情报组的要员。”

    “所以，这是情报小组的私人行动？”砂糖歪头，说出一个笃定的问句：“情报组这把港口Mafia首领手上最得力的刀也已经与之离心了吗？”

    她一眼便看出这个私自行动背后最关键的信息。

    太宰治没有说话，慢悠悠的看书。

    麻生砂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是我们上次的行动？”

    她推测道，“个黑帮与港口mafia是敌对关系，在这个敏感时期有人盯着它也不足为怪。港口mafia的情报组却没有把消息交给首领，而是暗中派了这么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喽啰来盯梢。”

    她微微眯眼，三言两语得出结论，“港口mafia有人想拉拢我们。而且这个人想干掉首领。”

    连情报小组都笼络到麾下了，很难相信这个人不是对港口mafia的首领位置有想法。

    太宰治终于抬眸看她。

    砂糖眨巴眼睛，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太宰：“你也不笨嘛，砂糖酱。”

    砂糖懵地挠挠脑袋：“我是不笨呀。”

    太宰静静看她，鸢色眼底浮现出一种类似匪夷所思的情绪。他啪地合上书，慢悠悠往前走。

    太宰已经和她生气好长一段时间了。砂糖对太宰的情绪十分敏锐，虽然他本人不承认在生气，但是砂糖就是知道。

    但是不同于以往，砂糖这次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太宰在生什么气。

    怎么哄也没用。

    砂糖的思绪完全从港口mafia身上移开，又开始全心地烦恼起该怎么让太宰开心起来这件事。

    她连忙小跑追上太宰，“晚上要吃螃蟹吗？虽然饭店关门了，但是厨师还没有离开横滨，我拜托那位厨师在家做？”

    太宰没理她。

    一盘螃蟹都哄不了。

    砂糖再接再厉，“太宰，你绷带是不是要用完了。我陪你去买绷带好不好？”

    太宰没理她。

    砂糖苦恼的蹙起眉。

    她深吸一口气拉住了太宰的衣袖，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手。拉着衣袖的手还摇了摇。

    太宰被定在了原地，垂头看了一会儿砂糖拉住他的手。

    砂糖的手纤细柔软，只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挣开她。

    太宰却像是遇见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盯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慢慢开口问道：“砂糖酱是在撒娇吗？”

    这下换砂糖愣住了。

    她不确定。

    这算撒娇吗？

    她脑子忽地闪过曾经在麻生家看过的场景，麻生家除了她，还有一儿一女，那女孩和她同龄。她曾看过她抱着哥哥手臂左右摇晃的场景。

    向哥哥撒娇啊。

    拉衣袖和抱手臂都是撒娇吗？

    砂糖的双眼迷离。

    太宰治注意到她的出神。

    砂糖的脑子还能有救吧。

    他没有挣开砂糖的手，而是倏地笑起来，双眼弯弯，温雅面容一笑显得文质彬彬，十分无害，似还有几分纵容的味道：“那么，砂糖酱所图为何呢？”

    砂糖微微歪头。

    太宰治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砂糖酱为什么要撒娇呢？”

    一般而言在人际交往中，绝大多数成熟的人都会避免事事寻根究底，毕竟这其中原由或许会让人难以接受。

    太宰没有这样的烦恼。但是，寻根究底——探索一个谜底，是一件很无趣但能消磨生命的事。

    太宰脸上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似乎在漫不经心的等待砂糖的答案。

    砂糖无端觉得太宰问得十分用心，她也连忙端正态度。

    她最近认真修习了彩虹屁大全，这时候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但是她顿了一顿，脱口而出的却是最简单的一句话。

    “我想你高兴。”

    这下换太宰愣住了。

    在短暂的不好意思后，砂糖轻咳了一声，郑重其事的说道：“太宰，我不希望你生气或是难过。我只希望你能高兴。”

    又是打直球。

    太宰抿着唇，眸光不定。

    他这时心情无比复杂。似乎有些震撼。一时竟呆住了，差点忘记了自己套路砂糖的初衷。

    砂糖认真思考一会儿又继续道，“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和太宰撒娇。”

    她眼睛弯弯像盛了蜜似的甜，“明明是太宰在撒娇，而我在哄太宰高兴嘛。”

    ……瞎说的什么大实话。

    太宰：“…………”

    ……太宰气笑了。

    然后毫不犹豫甩开了砂糖的手。

    太宰定定看砂糖：“我希望今天能不看见你。”

    太宰生平第一次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已解锁情报：

    1、我是个蠢货，毫无疑问了。aaaa操作问题粘贴错了，所以这章多补了两千八，啊，那我今天新的更新字数不够了！！！！！记得来重看！我太蠢了！啊啊啊啊！

    2、啊，明天恢复更新，脑壳疼，不知道怎么向大家致歉，三次乱七八糟的事和本人乱七八糟的心事都能归结为负能量三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先诚恳无比狗腿无比卑微无比的向大家致歉！我错了！！！！！对不起！！！！！接下来我会打起精神认真写接下来的故事！！！向大可爱们留下汹涌的泪水并黏黏糊糊比了个心！！（原地自己炖自己的咕咕谢10/20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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