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大婚
成亲当日, 萧长恭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六姝更是惊呼出声:“哥哥的哥哥好好看!”
其他人也是愣愣地看着, 刘大揉了揉眼睛, “这……这真是将军?也太好看了吧。不对, 说男人哪能说好看,那个……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安?”
萧长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虽然兄弟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不知为什么, 萧长恭看上去就是要比萧长敬更好看些。
这是萧长恭第一次正式没戴面具,出现在府里诸人面前。萧安早就请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从头到脚地替萧长恭打扮好了。
此时的萧长恭就算是比起穆府的状元郎也是绝不逊色的。
而且, 因为萧长恭做过大将的人,顾盼之间, 自有一股神采。一身大红的喜服穿起来, 比穆鸿岭更有气势。
这时门口有人喊, “吉时已到,请新郎官上马。”
萧长恭走出府去, 翻身上马, 小七站在马前为萧长恭牵马。
“哥哥的哥哥, 要早点把恩人姐姐娶回来哦。”
萧长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是自然。”
迎亲的队伍出了巷子口,看到萧长恭的人就多了起来,只是府里人都惊得不行,街上的人更是张大嘴巴。
等到萧长恭一行人吹吹打打地走过,所有人立刻议论起来。
“哎哎哎, 你看见了没,那是谁啊?”
“今儿迎亲的,除了安平侯,还有哪个?”
“可是,那马上的人,真的是安平侯?不是说面具下的人比面具还丑么?”
“那都是流言,你也信。”
“不行,我要再去看看,这怎么可能?!”
于是等到萧长恭骑着马来到穆府门前时,周围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当然,还有一些人没有看到萧长恭,纯粹是追着皇宫里出来的半副凤仪而来。
凤仪啊,虽然只有半副,也不是随时可以见到的。
等到了府门前,远远地看到骑在马上的新郎官,这些人又是一阵惊讶。
这面若冠玉、俊采无双的人,真的就是之前传说中喜怒无常、嗜血好杀的萧长恭?
咳,流言害死人啊。
这一天,这盛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姑娘跺足暗恨,若是自己能早些下手,眼下这些风光富贵,不就都是她的了么?
穆府里,婉宁也被打扮好了,拜别了祖母、父母,吃过娘家饭,哭过嫁,就等着由哥哥背着上花轿了。
“我来。”穆鸿岭向前一步,“我背四妹妹上花轿。”
穆鸿渐伸手一挡,“凭什么是你,要背也得是我背。”
穆鸿岭推开穆鸿渐的手,“我是长兄。”
“对对,长兄如父,背新娘子送嫁是哥哥的活,你靠边站。”穆鸿渐得意洋洋,他早就想到这点了,穆鸿岭一定会拿长兄的身份压人,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穆鸿岭一步不退,“你办事太毛躁,这可是四妹妹的大事,不容有失,让我来。”
“我毛躁,投壶时你哪次投得过我?我的手最稳了,放心吧,绝对把四妹妹安安稳稳地送到轿子里。”
院子里,一家人都在,看到眼前这一幕都乐得不行。穆鼎也难得放松一次,并不制止,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婉宁虽然盖着红盖头,可是从她肩膀一耸一耸地,也知道好在偷笑。
安宁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我说两位哥哥,你们快点决定行不行,可不能误了四妹妹的时辰。”
穆鸿岭瞅了一眼志在必得的穆鸿岭,使出了终极杀手锏。
“我是状元!”
穆鸿渐瞬间憋红了脸,气得一拉婉宁的手,“走,四妹妹咱们不嫁了,你等上两年,等二哥哥给你拿个武状元回来,再背你出门。状元了不起啊?”
这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大笑出声。穆鸿渐当然是说笑,但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笑出声。
末了,穆鸿渐走到若宁身边,对着安宁恶狠狠地道:“等你出嫁时,敢不让我背,我就把大门锁上,让你出不了门。哼。”
王氏嗔怪了一句,“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檀香牵着婉宁的手,走到了已经蹲下身的穆鸿岭身后。
穆鸿岭稳稳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府外。
婉宁趴在穆鸿岭的背上,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暖,贴在穆鸿岭的耳边,轻声道:“有劳大哥哥了。”
“只要你过得好,哥哥就知足了。”
这话不禁让婉宁鼻子一酸。
前一世时,穆鸿岭就曾疑心方尧对婉宁不好,特意去探望过几次。只不过婉宁那时非要故作坚强,对着忧心不已的穆鸿岭说她一切都好。
后来在送穆鸿岭离开时,婉宁就曾说过一句“有劳大哥哥了”,而那时穆鸿岭回的也正是“只要你过得好,哥哥就知足了。”
同样的话,这一世却是不同的心境、不同的境地。
这一世,婉宁的回答也与前一世不同,这一次她的回答里充满了自信,“哥哥放心,妹妹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婉宁的红盖头一露面,鼓乐手就卖力的吹奏了起来,萧长恭目不转睛地看着,虽然隔着红盖头看不见人,但他也能想到婉宁的样子,一时间嘴角都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这人,终于是要娶回去了。
穆鸿岭把婉宁放进轿里,然后放下轿帘,直起身看向萧长恭,郑重道:“长恭,我妹妹就交给你了,望你日后要好好待她,莫要欺侮。”
萧长恭骑在马上抱拳拱手,“大哥放心,长恭今生,必将婉宁视若珍宝,爱她敬她,不离不弃!”
“好,妹夫此言,为兄记下了。”
喜轿吹吹打打地走了,穆鸿岭微微有些失落。这时钟春柔走了出来,“别傻愣着了,赶紧上马车,我们去吃酒去。”
也对,又不是见不到妹妹了,失落什么。
穆府一行人坐了马车赶往萧府。
萧府门口,萧长敬正站在府门口代替萧长恭迎接宾客。旁边站着萧安,小声提醒他来的都是谁。
“我们你就不用招呼了,招呼其他人去,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客气。”程卫边人还没走近,嗓门就已经吼了起来,走到萧长敬身边,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家伙不错,敢上城墙,不愧是老萧的弟弟,今天咱们哥俩一定要好好地喝两盅。”
“全凭大将军吩咐。”
程夫人则是早就入府了,她是萧安请的全福太太,正在新房里张罗着。
“这里,这里再添点花生。这个酒,不要现在就倒,等新人来了再倒。”
作为全福太太,程夫人是驾轻就熟,实在是这事做了太多次了。因为想在武将当中,想找一位全福太太,当真是不容易。
首先,要夫妻双方的父母都健在,对于文官家族来说,这不难。可对于武将来说,这一条就能刷下好多人。都是出身将门,人不全的事太正常了。
除了父母健在,就是儿女双全,这点程夫人也做到了,一子二女,全都健康平安地长大,满满地福气。
当然与程卫边夫妻恩爱,也是很重要的。
因此,盛京城中的武将,但凡能与程夫人扯上点关系,都是找她做全福太太。
萧长恭带着婉宁的花轿以及半副凤仪,足足绕了小半个盛京城,这才打马回府。
府门口,早已有人准备好了弓箭和火盆。
萧长恭接过弓箭,直接撇到一边,大声说道:“我夫人是带福气来的,不是晦气,不用射箭了。”
婉宁心里极甜,这才对嘛,凭什么说女子带来的是晦气,还要对着新娘子射箭,也不知道谁发明的。
虽然不合规矩,但檀香也是极赞成的,当下也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直接挑开轿帘,往婉宁手里塞了红绸。然后引着婉宁下了轿,红绸的另一头已经被萧长恭牢牢握在手里了。
“火盆也不要了,烫到人怎么办。去,把我的马鞍卸下来,让夫人跨。”
萧长恭吩咐完,扭头对着婉宁小声说道:“夫人别介意,这跨马鞍不是去晦气的,是祈福的。”
婉宁微微点点头,“都听夫君的。”
这一声夫君,简直让萧长恭心花怒放。
此时众宾客也都在打量婉宁,一身精美绝伦的大红嫁衣,从样式到质地再到绣工,无不精致。
头上因为有盖头,看不见头饰。但脖颈的七彩的璎珞,也是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知道的人都知道,这可是御赐的。只凭这一件,在官宦子女中,婉宁就是独一份。
更不要说,来的时候还有半副凤仪随行。
不多会儿,马鞍送来,婉宁跨步迈过,新人入了正厅。
“一拜天地。”
萧长恭引着婉宁在准备好的软垫上跪下,对着门口拜了下去。檀香等人退到一旁。
“二拜高堂。”
高堂当然是萧忠国夫妇的牌位,萧安看着热泪盈眶,心里默念,“老爷、夫人,老奴也算不负所托,少爷如今不只长大成人,也成亲了。”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婉宁由萧长恭引着,步入准备好的新房。然后是挑盖头,喝合卺酒,以及最重要的,结发仪式。
程夫人上前,用剪刀分别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然后合在一起,打了一个同心结,放在锦盒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到白头。祝你们白首同心,合于百年。”
结发礼毕,萧长恭就得出去应酬了,临出屋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婉宁,直把周围人看得窃笑不已。
铁英兰待萧长恭走出屋子,“哎呀呀,这侯爷还真是情根深种,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了。”
檀香和墨香此时赶紧上前给婉宁换装。先前穿的是大红的嫁衣,以及全套的首饰,压得婉宁脖子都痛了。
换了装,卸了繁复地钗环首饰,换上了轻巧灵便的。府里下人,已经送上了热食。
婉宁可是饿坏了。
天不亮就被叫起,除了化妆外,还要进行各种仪式。折腾到现在,婉宁早已是前胸贴后背了。
反正屋里除了铁英兰,就是自己的婢女,婉宁丝毫不顾忌吃相。
“我说,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铁英兰说着,却是纹丝不动。她是成过亲的人,知道成亲当天新娘子是会有多饿。
吃饱后,婉宁缓过劲儿来了,重新收拾一遍之后,让人传话说新娘子换妆完毕了。
不大一会儿,屋子里涌进一大群人。六姝打头,范欣然随后,后面是钟春柔、安宁若宁,以及房文馨,甚至还有穆鸿林。
因为穆鸿林今年只有十二岁,还不满十五,可不算男宾,因此也是厚着脸皮挤了进来。
先前还有些肃穆的洞房,立时就热闹了起来。
闹了好一会儿,钟春柔以两府人的长嫂身份发话,“行了,后院早就开席了,再不去吃,该凉了,都走都走。”
六姝还不想走,“我好久没看到穆姐姐,不对,是我大嫂了,我想要多待会儿。”
钟春柔上前抱起六姝,“六姝乖,先吃饭,明天再跟你大嫂玩。”
虽然六姝对于钟春柔只是见过两面,并不熟悉,但却下意识地觉得钟春柔的话不能不听。只得点点头,声音有些低落,“哦,好吧。”
钟春柔可不管六姝的低落,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
待到屋里所有人都出去了,钟春柔才对婉宁嘱咐道:“压箱底的东西,可不要忘了看啊。”
看到婉宁脸上飞红,钟春柔就放心了,促狭地一笑,走出屋去。
所谓压箱底,不是指宝贝,而是指出嫁女一定在箱子底放上的夫妻洞房必读手册。
上面指导详细,内容火爆。
饶是婉宁前一世成过一次亲,也是看得面皮滚烫,甚至连萧长恭走进来时,都没注意。
“想不到娘子竟然这么有兴趣。只不过么,光看没意思,待我与娘子实践一番。”
红幔垂下,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是夜,婉宁搂着萧长恭沉沉睡去,临睡之前,婉宁心里再次感谢老天爷。
能重活一次,真的是太好了。
这一世,她这个庶女,才是最好命的。
☆、番外 一 拜寿
今天是穆府老夫人周氏的六十大寿, 整个穆府都是一片喜气。
静安堂也是一改往常清静少人的状态,从早上开始,人就络绎不绝地来。
先是早上请安时, 先是钟春柔一左一右抱了双胞胎儿子过来, 两个孩子都只有一岁半, 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这两个小家伙一开,静安堂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看到周氏, 穆承望和穆承彦全都伸出胖乎乎地小嫩手, 吵着让曾祖母抱。
“曾曾,曾曾……抱”两个小家伙如今爹娘叫得还算利索,但是曾祖母三个字太麻烦, 他们只习惯叫曾曾。
周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要接, 钟春柔担心周氏累到, “这两个小子可沉呢,来, 你们都挨着曾祖母坐好。”
刚一放下, 两个小家伙就攀着周氏的衣服站了起来, 承望胆子大些,看到周氏抹额上的绿宝石, 伸手就要抓。
钟春柔赶紧拦了,可承望不依, 眼看着就要嚎起来, 旁边的张姑娘赶紧往他手里塞了个布老虎,这才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另一边承彦可不干了,凭什么哥哥有,他没有?于是他踩着周氏的腿, 到另一边,伸手就要拿哥哥的玩具。
周氏怕他摔下去,一手扶住,一手从别处拿了个虎头帽戴在承彦的头上,两兄弟这才算自得其乐。
随后是王氏、郑氏分别若宁和鸿林,因为今天是周氏的六十大寿,几人穿得都很正式,行礼也是依足了规矩。
“好好好,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高兴。鸿渐这孩子呢?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穆鸿渐就从屋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祖母,城东门的姚记豆浆,今儿第一碗,我排了头一名,眼看着他舀上来的。还热乎着呢,你快喝,一会儿凉了。”
穆鸿渐额头上汗津津的,从府门口到周氏的静安堂,很是有段距离,想来为了不让豆浆凉,是一路跑过来的。
“好孩子,辛苦你了。”
穆鼎和穆鸿岭此时都上朝去了,虽然今天是穆府的大日子,但在国事面前,还是要以国事为先。
说起来,穆家也算一段佳话,父子同殿称臣。不过穆鼎如今已经有了隐退之意,穆家已经后继有人,他也不必非得再赖得宰相位置不走了。
再加上皇帝最近有意增强六部的职能,穆鼎更是借机大力赞成、积极推动,皇帝很是满意,下旨给穆鸿岭升了一级。
如仿穆鸿岭已经是吏部给事郎,妥妥地正五品上。
虽然在大官云集的京城,正五品上不算什么。但是要知道穆鸿岭今年才二十岁,做到这样的官职,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再往上,到了从四品,就是一州知府的等级了。
问完了安,周氏干脆把人都留在静安堂吃早餐。
“哇,又有碧梗鸡丝粥,我最爱喝这个了。”若宁一看端上来的粥,立刻眼睛放光,要不是还有母亲在,怕时迫不及待就要开动了。
“是婉宁前些日子派人从玉田县带过来的,说起来这丫头真是心玩野了,这都走了半年了吧,竟然不肯提前回来。白白要我担心。”
说到这儿,周氏恨恨地,“还有我那个孙女婿,也忒不像话,在家一天都呆不住,成婚快两年了,在京城里半年都没住上,带着婉宁四处去玩,还有他们那孩子才多大,刚一岁头吧,京城都出好几回了。”
饭桌上,众人该吃饭吃饭,根本不理周氏的唠叨。实在是这话周氏已经读过太多遍了,每隔三五天就要说上一回。临到大寿之日,已经是改成天天说了。反正周氏就是念叨,也不是真生气。
不过,周氏说归说,粥倒是没少喝,张姑姑笑道:“我说老太太,可不是我说您,您这叫得了便宜卖乖。四姑娘是没在京城,可是也没忘了您啊。您就说自从四姑娘跟着姑爷出京去玩,您已经吃了多少京城见不到的稀罕物了?”
“赶上有那搁不住的,更是叫人骑了快马给您送来,老爷都说,你这吃食都快赶上军情了。就说这碧梗米,不就是前两天刚送来的?”
说到这里,周氏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婉宁出京一趟,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府里送,尤其她这静安堂里送得最多。就是平时,也是隔三岔五的托人捎东西。
“所以您也别生气了,四姑娘肯定是想着您呢,这会儿还没回来,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吃罢早饭,周氏在静安堂也是坐不住,干脆去了门院的正厅。反正等到穆鼎和穆鸿岭下朝后,也该有人上门道贺了。虽然穆鼎不想大操大办,以免被说成借机敛财,但是相熟的人家,还是要请的。
比如两家的姻亲,王氏的娘家等等。
周氏准备了许多小的银元宝,凡有来祝寿的,就给上一个。
安宁带着房翰清和女儿是第一个上门的,“祖母,孙女儿来给您拜寿啦,祝您老人家福如青山,寿比仙翁。”
“别跪了,别跪了,挺着个大肚子,你再窝着,翰清,你赶紧拦着。”
安宁在生过一胎女儿之后,如今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虽然还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但是房翰清仍然是很小心地扶她坐下。
“婉宁怎么还没回来?”
“别提了,这个野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安宁一阵后悔,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马上给自己女儿使了眼色。安宁的女儿叫房清萱,比穆承望兄弟俩要大上一些,特别的聪明。
此时立刻走到周氏面前,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糖,递向周氏,奶声奶气地道:“外外,不气,给你吃糖。”
周氏伸手把小清萱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接过她手里的糖块,剥了糖纸,放进了清萱的嘴里。“外曾祖母年龄大了,不吃糖了,你吃就是外曾祖母吃了。”
小清萱似懂非懂,不过反正周氏不再说气了,她也就算完成了母亲交待的事情。
终于,门口有下人兴奋地通报,“老夫人,四姑娘和四姑爷回来了。”
周氏一听喜出望外,所有人都站起身后,往门口张望。
不多时,一个风风火火地身影快步走了进来,“祖母,孙女儿想死你了。”
只这一句,周氏之前心里的不痛快就全没了,“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快让祖母看看?啧啧,比上次回来,怎么又黑了一点?人倒是更精神了,不过,你这是长高了?”
安宁也凑过来,站到婉宁身边,“这真是,都当娘的人了,竟然还能长高。”
这时萧长恭抱着儿子萧正仪笑意吟吟地给周氏见礼,周氏赶紧招呼,“起来起来,长恭过来,还有我的亲亲曾外孙儿。”
萧正仪刚满周岁,虽然他对周氏是谁根本不记得,但却一点也不怕生,实在是自打出生,见过的人太多了。再加母亲来之前吩咐了,一定要讨好最老的那个老太太。
因此萧正仪转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对着周氏咧嘴一笑,伸出肉呼呼地小手,“抱……”
周氏觉得心都化了,“快来外曾祖母抱,来来来,都进屋。”
待众人都坐定了,该见礼的也见了礼,周氏还是嗔怪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非得踩着日子回来。”
婉宁嘿嘿一笑,“马上您就知道啦。”随后向外吩咐一声,“把东西抬上来。”
很快,小七、刘大抬了个物件进来,看样子是一扇四段的屏风,但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两人放下屏风后向周氏一抱拳,“给老夫人祝寿,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同时一掀红布,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被屏风吸引过去。
实在是这副屏风太过精美,完完全全是刺绣的手艺,只望上去,就心旷神怡。
只见屏风上是一幅仙子仙女拜寿福,只不过与平时所见的不同,这拜寿图上的人,竟然是对应现实中的人。熟悉长相的众人,很快就在图上找到了自己。
“哎呀,连我肚子里的这个你都绣上了?”安宁惊喜出声,众人仔细一看,果然其他人都是正常的身形,唯有安宁是怀孕的模样。
周氏喜得站起来,走到屏风前仔细查看,从儿子穆鼎,到曾孙、外曾孙、外曾孙女儿一个不落。众人也都围过来啧啧称奇。
钟春柔道:“怪不得前段时间四妹妹神神秘秘地向我要自家人的画像,还每个人都要,还不让我说,我足足画了快十天,才把人偷偷地画完。感情是用来做这个的。”
“嘿嘿,大嫂的丹青,连大哥哥都赞不绝口,让嫂子来做画图样,当然是最合适了。不过,这还是这屏风最厉害的地方。”
婉宁卖了个官子,然后扶着周氏来到屏风背面,“祖母你看。”
周氏定睛一看,第一眼觉得和前面没什么不同,但第二眼看出不同来,惊呼出声,“这,这是……”
“这是五年后的拜寿图,这里面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让绣工们根据孩子们现在的样子,推断出以后的模样。又留了几处空白。日后孩子多一个,就找绣工添一个。让祖母天天都能看见我们。”
“好,好,好。就是这屏风明明是一层,怎么会是两种不同的图案?”
“这是苏州那边的特殊技艺,叫双面绣,整整十个绣工,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绣完。若不是等着这个,我们早就回来啦。”
“赶紧,把这个搬我屋去,可别碰坏了。”周氏立刻宝贝得不行,眼下孩子们还太小,万一哪个抠坏了,或是蹭点口水上去,她可是要心疼的。
不多时,萧长敬带着六姝也来拜寿了,进了穆府,才知道哥哥带着嫂子侄子已经回京了。
拜贺完毕,又打发六姝去和若宁玩,萧长敬这才寻了个空,走到哥哥身前,满脸幽怨,“我说大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回来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害我好等。”
萧长恭一点没有身为长兄的自觉,“你这不就知道了么。”
“这次准备在府里住几天啊?”
“这次嘛,怎么也要住上两三个月吧?”
“这次怎么这么久?”萧长敬意外,从萧长恭和婉宁成婚开始,除了保胎那几个月,两个人就没在府里安稳地住过。
“你大嫂说了,等你秋闱过后,就要给你完婚,范家姑娘也不小了,哪有一直让人家等着的道理。”
按说范欣然比婉宁还大点,如今却还没有出阁,若不是早早地与萧长敬定了亲,这会儿不定引起多少流言蜚语了。
不过范家人倒是看得开,萧长敬不想靠哥哥,想靠自己的能力地位娶妻,倒是上进的证明。反正文定都过了,也不怕萧家从反悔。
萧长敬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之前拜范志正为师时,他对范欣然只是朦朦胧胧地好感。婉宁成亲后,第一件事就是上范府与范夫人谈了长敬的婚事,定亲时他也觉得范欣然挺好,至少会对六姝好。
只不过,那时只是觉得适合当妻子,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可是,现在随着年龄渐大,萧长敬却是渐渐地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最近一段日子,一提到范欣然,就不自觉地脸红。
萧长恭看得好笑,萧长敬跟他龇牙炸毛的样子没少见,但是脸红还真是头一次见,“哎呀,脸红了,快,去叫婉宁来,这可是奇景儿。”
气得萧长敬一甩袖子,不理萧长恭,找穆鸿渐比划刀剑去了。
当晚,穆家排了三大桌的家宴,一群人闹到了深夜,最后因为宵禁时间早就过了,全都睡在了穆府。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陪着周氏吃了顿早餐,这才各回各府。
听到婉宁回来,铁英兰第一时间就上门了。如今的久香斋,也是小有规模了,在沈松明的帮助下,铁英兰对经营铺子是越发得心应手。
“我说你这当家主母也太自在了,不用操劳家事,还能跟着夫君四处玩,真是羡慕死个人。”
“嘿嘿,喏,这是给你的,苏州的丝光缎。绝对的好料子,为了买这几匹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铁英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用手轻轻地了摸了摸,又抖了抖,“果然如丝光一样。那我就不客气啦。喏,这是这段时间的帐本。保你大吃一惊。”
果然,帐本上的收益极好,除了香肠之外,铁英兰还在店里卖起了卤味,反正收的是整猪,胰脏送到新净坊做皂,其他的肉都送到了久香斋。
没有原材料的困扰,铁英兰也是大展身手。
送走铁英兰之后,婉宁看看时间还早,就让萧安备了礼品,带着萧长敬去了范府。
目的,当然是定婚期去的。
“我查过了,秋闱后的第十天,正是吉日。这段时间我就让长敬安心备考了,婚礼的事我来操办,保证妥妥的。”
范夫人满脸笑意,“好,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不过,事情虽然定了,但是多少觉得有些怪怪的。婉宁及笄礼时,范夫人还是正宾,亲手给眼前的人上了簪子。
如今两年多转眼一过,她竟然和她谈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这感觉还真是奇怪得很。
婉宁也有些不自然,虽然长嫂如母,她来做这件事天经地义,但到底不是正经家长,而且萧长敬和范欣然比她还大,感觉也是怪异得很。
是以,婉宁并没有多做客套,商量好了事,就出了范府。上了自家的马车,却看到萧长恭正等在马车里。
“夫君怎么来了,正仪呢?”
“我放家里了,有墨香看着呢,没事。这一路哪儿都有他,烦都烦死了,晚上咱们不回府了,听说吉祥街上开了新的馆子,咱们去尝尝。”
婉宁笑得极甜,攀住萧长恭的胳膊,想了想觉得不过瘾,又在萧长恭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反正有帘子挡着,不怕别人看到。
马车缓缓向吉祥街走去,没走多远却见到云板之声,婉宁挑了车帘一看,是一队身穿白衣之人,正敲着板子,看样子应该是去报丧的。
车子停了下来,刘大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这是禁军何副统领府上的人,具体如何容属下去打探一番。”
不多时刘大回报,“何立业之妻,吴乡主死了,据说是抑郁而终。”
婉宁心里微微惊讶,但也是叹息一声。其实吴采薇本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没想到竟然如她前一世一样,成亲没两年,就去逝了。
就是不知道这和简月梅有没有关系了,不过不管有没有关系,都与婉宁无关了。
其实,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出身再高,如吴采薇一样,身为皇帝的外甥女,长公主的独女,也一样会过不好日子,最后早早辞世。
而出身再低,哪怕是府里最不待见的庶女,婉宁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过得有滋有味。
说到底,一切还是要看自己。
只希望吴采薇下一辈子能想明白这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们太多,感觉都写不过来了,不过写得好开心就是了。
下一章吴采薇的花式重生作死,写得更开心,开心得不行的那种开心。想看吴采薇怎么受罪的,一定要点看啊哈哈。
☆、番外 二 怀具(全文完)
吴采薇没想到自己居然重生了。
是的, 的的确确是重生了。她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确认了所有事情,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出嫁之前。
这个时候, 萧长恭刚刚从边关回来, 盛京城里关于他残忍嗜血的流言刚刚兴起, 他与穆府那个讨人厌的庶女,还没有相遇。
“哈哈哈哈, 我现在已知晓一切, 看你穆婉宁还怎么得意得起来,这一世,能嫁给萧长恭的人, 一定是我。”
要想得到萧长恭,最直接的办法, 当然是让皇帝赐婚。但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上一世, 她就是被赐婚给了何立业,婚后何立业对她是冷淡至极, 甚至把她日日关在府里。
这一世, 她不仅要嫁给萧长恭, 还要让萧长恭爱上她,对她比对那个庶女还好才行。
既然这样, 那第一步,就是要制造相遇。
四月十六, 是前一世穆婉宁与萧长恭相遇的日子, 那一天穆婉宁被人贩子掳走,萧长恭救下了她,至此两人结缘。
所以,只要她在那一天先一步与萧长恭遇见, 然后想办法拖住他,穆婉宁就会被卖到南边的娼馆里。
到时,她既能与萧长恭一见钟情,还能坑了穆婉宁,简直是一举两得。
于是到了四月十六那一日,吴采薇一个人上街了。这种事,带婢女反而碍事,一个人才好拖住萧长恭。
只可惜,她只知道这一天,婉宁会在吉祥街上被人掳走,但具体在何处却是不知。这吉祥街,也是很长的。
就在她边走边找的时候,吉祥街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低声商议,“前面那两个怎么样?看着模样还周正,带回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那后面还跟个壮汉呢,不好对付。你看那边那个,就一个人,不知道找什么呢,我觉得这个更好下手。”
“嗯,虽然模样差点,不过嘛,得手就行,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不错,扒下来还能换点钱呢。”
“走。”
吴采薇找了快半个时辰,越找越是心急,这一会儿要是事情发生了,她还没找到萧长恭,岂不是错过了?
一不留神,吴采薇撞上一个人。
对方是个伙计打扮,一看吴采薇的衣着立刻道歉,“对不住姑娘。”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吴采薇恼怒得很,她还没见到萧长恭,怎么能被随便什么男人碰到了。
“是是是,是小人的不是。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要不要小的忙,也算赔罪。”
这话倒正中吴采薇下怀,“我找一个脸上戴面具的人。”
一提到面具,来人立刻反应过来,“啊,您是要找镇西侯?那您可问对人了,小的有幸刚刚远远地看过侯爷。”
“在哪里?”吴采薇心里一喜,没想到还真的能问出来。
“在那边的庆云楼里,姑娘您跟我来,走这边,直接就能过去。”
吴采薇不疑有他,跟着人进了小巷。
“这边,过了这条巷子,就是庆云楼的后门,您直接上去就能看到侯爷了。”
只不过,拐过去,并不是什么庆云楼的后门,而是一条死巷。吴采薇刚要发问,就被人一记重击砍在后颈。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手脚被捆地扔在马车上,车里对着他的正是之前说要带她去见萧长恭的人。
吴采薇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信了他呢?
“停下,车里人都下来,检查。”马车立时停下,车外想起了车夫的声音:“官爷,车里是我家小姐,得了急病去了,老爷命我带回老家安葬。您看还是别检查了,省得给你沾上晦气。”
吴采薇心里破口大骂,你才死了呢,等我得救,我非要杀你全家不可。
车里的人抽出一柄匕首,对准吴采薇的脖子,压低声音,“别动,动就杀了你。”
吴采薇却没想那么多,她可是皇帝的外甥女,谁敢杀她?
“唔唔唔……”
外人搜查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快,可能人就在车里。”
人贩子大怒,匕首猛地一探,直直地扎地了吴采薇的脖子,然后抽出车厢里的刀,“拼了。”
吴采薇到死也没想明白,那人怎么敢杀她,她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怎么就能这么死了?
好在一睁眼,她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刚一醒来,吴采薇伸手便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脖子是完整的,没有洞,没有血,也没有匕首。
哼,这一回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而且这一次她已经知道了萧长恭在庆云楼。
一路赶到庆云楼,果然看到了萧长恭,正坐在临窗的位置。虽然远远看上去,仍然是一脸地冷峻,面具上的獠牙装饰也是足够吓人。
但是想到前一世,萧长恭迎亲时那张俊脸,想到他后世无上的风光,吴采薇就觉得不怕了。
只要能嫁给萧长恭,这些都不算什么。
此时,萧长恭正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目光看向窗外,凝神听着婉宁对檀香训话:“将军是守卫边关的英雄,不应该受此诋毁,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檀香吐了吐舌头,“是。”
吴采薇只一眼,就看到了窗外河边的穆婉宁,再看到萧长恭嘴角微微上翘的样子,眼睛里恨得都要冒火了。
“和静见过侯爷。”
蒋幕白诧异地看向吴采薇,但还是站起身道:“见过和静县主。”
萧长恭也站起身,略微抬了抬手。
就在这时,窗外有人喊道落水了,婉宁指挥了大壮去救。
蒋幕白来不及和吴采薇客套,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吴采薇心里一喜,这一次终于来得及了。
“侯爷,和静久闻侯爷之名,今日见到……”
话音未落,萧长恭已经看到了人群中有两个猥琐的人朝着婉宁摸了过去,随后也如蒋幕白一样,从窗口跳了出去,只留吴采薇一人在屋中凌乱。
该死,他怎么还是去救人了?
救也行,但不能让萧长恭送穆婉宁回家了,只要自己跟去,以县主之名,就可以接手穆婉宁,到时两人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情愫。
只要没有那么情愫,她就有机会取婉宁而代之。
吴采薇当即下楼,跟着萧长恭的身影追了过去。
一处暗巷之中,北狄的细作头领,正在做最后的叮嘱,“记住,只要有机会,就立刻下死手,就用最大的力气,萧长恭此人武功极高,稍有迟疑,就会前功尽弃。”
“是。”
“老大,巷子口来了个女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正直奔我们而来。”
领头的细作眼睛一眯,“杀了,这次一行动不容有失,就是皇帝的女儿来了,也一样要杀。”
很快,几个暗号发出去。
吴采薇正按记忆寻找萧长恭和婉宁可能的位置,忽然眼前出现个黑衣人,然后就只见刀光一闪,随后脖子一凉。
这感觉吴采薇熟悉,一个时辰之前,刚刚体验过一回。
随后一睁眼,吴采薇又回了自己的闺房。
下意识地一摸脖子,吴采薇松了一口气,只要脖子是完整的就好。
只不过,这一次醒来,与前两次不同,她的全身都很痛。
“红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这身上,怎么这么疼。嘶,还有这腿,也好疼。”
“今儿是七月初十,是县主约着穆府的姑娘们打马球的日子。昨天您和简家姑娘程家姑娘练了一整天的马球,是以这会儿才觉得身上疼的。奴婢这就给您按按,能舒服不少的。”
吴采薇不明白,这一次重生,怎么回到了这个时候。那岂不是说穆婉宁和萧长恭两人,此时已经情投意合了?
不行,这一次,必须得成功。
“扶我起来,给我换衣服,今天我一定要赢。”
既然知道了穆婉宁在那天会如何躲,那她就有办法一球杆打晕她,到时再拦住铁英兰,穆婉宁一定要死。
只要她死了,萧长恭与她再再情投意合,时间长了也是会忘的。
到时,萧长恭还是只能乖乖娶自己。毕竟京城里,除了她,也没人敢嫁给萧长恭了。
马球场上,婉宁又一连把吴采薇必进的几个球打飞了。吴采薇却一点没有生气,“哼,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吧,等到时机到了,我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终于,吴采薇等到了一个完美的时机,婉宁的后脑正对着她,铁英兰也离得很远,不可能冲过来救。
吴采薇稳准狠地冲着穆婉宁的后脑打了过去。
只不过,比她的马球杆更快的,是不远处萧长恭的一声大喝,“趴下。”
眼见着穆婉宁立刻趴在马背上,吴采薇一球杆没打到婉宁的头,顺势变招,却只打在马头之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马的脾气再好,也架不住这么狠地一下直接敲在马头之上。
那马也是有血性的,一尥后蹄,直直地踢中吴采薇坐骑的腹部。这可是打过马蹄铁的马蹄,这一脚可是不轻。
那马吃痛,灰嘘嘘地叫了几声,立起前蹄,然后终究没抗住,后腿一软,摔倒在地。
而吴采薇,刚好先被摔落马下,然后又被马身压了上去,当场吐血。
随后,更让吴采薇绝望的是,这一次醒来,虽然仍是自己的闺阁,但这一次却不是完好之身。
她的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了!
“不,我不要这样活着。娘,让我死吧。”
长公主满脸是泪,“采薇,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母亲怎么活……你们,一定要时时刻刻看好县主,千万不能让她寻了短见。”
“是。”
吴采薇也泪流满面,我要重生啊,啊啊啊……
这一次,吴采薇在病榻上缠绵了快十年,终于找到了了结自己的机会。
结果,却再也没醒过来。
迷糊之中,她听到一个声音:作者的三个脑洞已完,你还是好好地吃盒饭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吴采薇的盒饭里,要不要加鸡腿呢?哈哈哈哈
番外到此也完结了,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以及从最开始就不陪伴我一路写过来的小可爱,爱你们哟。
我们下本见!
(悄眯眯地说,点进作者专栏,就能看到下一本《我要睡你的床》的文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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