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深吻
姜洛本意是想借亲吻来彻底转移容盛光的注意力, 不让他再把心思放在徐徽同身上。
事实是既定的,不是他们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立马改变现状。
是以姜洛完全没料到她来这么一遭, 反倒好像启动了容盛光身上某种潜藏着的机关, 以致于她被迫维持着那个回头拧腰的别扭姿势好一会儿, 脖子和腰肢全酸了。
还是趁他让她换气的时候,她小声说了句腰酸,他才中断。
随即他两手一抄, 把她又扳回面对他的坐姿, 然后一手掐着她下颚继续亲, 另一手抚在她泛酸的地方,轻轻给她揉。
容景不揉还好。
他这样一揉,姜洛只觉腰眼倏地发麻, 像是有羽毛沿着那点若有若无地扫过,带起又痒又酥的奇异触感。
渐渐的, 那触感爬到脊椎, 上升至颅骨, 很嚣张地在她脑子里过了遍,扰了她原本尚且还算是清明的灵台。接着蔓延到四肢百骸, 扩散在每处指尖, 乃至是每根脚趾, 让她整个人连头发丝儿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她甚至无法坐直, 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下塌,仿佛柔弱无骨。
却被容景环着腰捞起来,她倚靠在他胸前,两人中间只隔着单薄的寝衣,体温传递交换, 距离近得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心跳似乎有点快。
不自觉的,姜洛手慢慢攀爬上来,按住他心口,确定他心跳是真的快。
所以原来这样的接吻,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那他……
“洛洛。”
她听到他突然出声,隐约带了那么点儿喘,也带了点喑哑,声色撩人得过分。
他低声问:“你在摸什么?”
姜洛说:“摸……”
才说了这么一个字,他就又亲过来。
并且因为姜洛正好在说话,他很轻易地便重新吻进去,那种缠绵缱绻,恍惚有种极致深情的错觉。
他半是蛊惑,也半是钩缠,一点点地引诱,勾姜洛回应。
毋庸置疑,他成功了。
姜洛的右手仍按在他心口处,刚才还软绵绵搭在他腿上的左手则被勾得一点点地攀爬上来,握住了他掐她下颚的手指。
她握得很有气无力,容景却顺应地松开她下颚,和她十指相扣。
与此同时,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她靠他更紧。到后面她整个人都坐进他怀里,身体与身体之间再没有半点缝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亲密。
姜洛心跳也乱了。
那颗少女心早炸得不能更炸,软趴趴地瘫着,再蹦跶不起来。她吞咽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后屏息,开始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回应。
生涩,试探,小心翼翼。
然而容景还是从中体会出她的心思。
她在尝试接纳他。
并非之前因为她替代阿洛,成为他的皇后,就自发担起身为他正宫的责任。连同他的种种亲近,她也全盘接收,不抗拒,但也不顺从,有点得过且过的逆来顺受。
他都知道的。
她一方面信赖他,一方面又不自知地提防他。
假使她与阿洛不是会每隔一月地持续进行交换,而是真正的交换,能让她永远地留在这里,她也不会对这里若即若离,对他也若即若离。
他想留住她。
她来历实在特殊,为此,他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逼人太甚,否则哪次的交换,她一去不回,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根本无从找她。
只能按捺下来,持以耐心,日复一日地慢慢软化她,让她习惯他,也让她放下对他的防备,更让她如眼下这般,温顺地靠在他怀里,真真正正地接受他的亲近。
这过程不算久,也不算难。
至少她已经开始回应他,给予了他最初的答复。
而想要再多的答复,他须得更加耐心,让她知道她可以完全解除戒备,全身心地信赖他,继而把她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
所以……
不。
没有所以。
他忍不住了。
他不想再隐忍。
于是温柔舒缓的吻突然变得凶猛激烈,宛如狂风暴雨,又宛如金戈铁马,强势且霸道。犹在屏息的姜洛一个不察,险些岔气。
环着她的那只手也跟着加重了力道,热度透过薄薄布料传过来,起初还只是一点小小的火星,渐渐燃成一丛烈火,势若燎原。
姜洛下意识想躲。
但她正借着容景的支撑才不至于丢脸地瘫软,躲不了,也没法躲。只能在这样的深吻中头昏脑涨地感受着他将她越揽越紧,压得她骨头都疼。
便在又一次换气中,小声说骨头疼。
他音色比刚才更喑哑,含着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喘息,色气满满,俨然动情:“哪里的骨头?”
姜洛说:“你手压着的地方。”
他果然放轻力道,像先前那样慢慢揉弄,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岂料他一揉,姜洛才稍微挺直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又往下塌,真切正应那句女人是水做的,绵软又柔滑,像尾鱼。
这回容景没捞她了。
不仅不捞,反而还将这尾鱼压在榻上,与她相扣的那只手则撤离,撑在她耳畔,免得压疼她。
乍看她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这个皇帝也不怕,实则怕疼得厉害,有种小娇气。
容景就这么撑在姜洛上方,望着她的一双眼沉得很,内里有暗流缓缓涌动,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这一瞬间,姜洛仿佛回到初吻那天,她心中油然而生名为害怕的情绪。
似乎她再不采取点措施,她就会更怕他。
“……盛光,”她也不掩饰,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做什么?”
容景不答,只道:“前两日小郡王给我送了七夕的节礼。”
姜洛没有发问,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他继续道:“那节礼是本春宫图。”他低了低头,乌黑的长发顺势滑落,扫在姜洛颈边,痒得慌,“我看完了。”
姜洛眼睫一颤。
春、春宫图?
夭寿了,谁家臣子会送这个给皇帝,穆不宣他简直作死!
容景又说:“我想试试。”
姜洛没出声。
但那张脸,还有那耳朵脖子,烟霞弥漫,红得几近要滴出血。
因为现下容盛光覆在她身上的姿势,某种比他眼神还要更危险无数倍的一触即发,被她切切实实地领会到。她心早跳到嗓子眼儿,就怕一张口跳出去,再收不回来了。
分明该说些什么,避免那春宫图被学以致用,偏姜洛抓紧时间放飞了下心神,想容盛光是真的没有隐疾。
他好得不能再好。
姜洛沉默着久不说话,也不看他,容景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想试。
容景也没失望,更没生出强迫之心,他只说了两句话,一下子就把姜洛飞到九霄云外的心神给拽了回来。
“你不愿意,那就不试。”
他嗓音喑哑依旧,却已经没了那种会让姜洛害怕的特质,显见他正在慢慢平复。
那一触即发也随之慢慢收敛,他亲她,比羽毛更轻:“别怕我。”
这三个字有点乞求了。
姜洛终于开口。
她嗫嚅着道:“……我还是小姑娘。”
她穿书前才办的成人礼,成年至今也才堪堪过去四个月。
如果不是一来就当上皇后,她才不会……
“你们那儿姑娘家多少岁算及笄?”
容景的问话打断了姜洛的思绪。她答:“十八岁。”
“满十八,就能成婚了?”
“不能。明文规定要二十岁。男人是二十二。”
“原来我竟是老牛吃嫩草,占了便宜。”
他笑开来,配合着那还沙哑的音色,直让姜洛很想把明艳二字安在他头上。
然后就听他又问:“这边姑娘十五及笄就能成婚,有的更早。你会不适应吗?”
姜洛说不会。
穿越小说中有句话很常见,叫既来之则安之。
就前两次和阿洛互穿的情况来看,现代世界已经对她产生排斥。相应的,这个世界也排斥阿洛。那么以此为规律,往后继续互穿,她和阿洛彼此都无法在原本的世界里进行长久停留。
所以排除掉暂且还没被发现的隐患和副作用,极大的可能,是不知道哪次互穿后,阿洛就真正留在现代世界,而她也被这个世界同化,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有这样的前提,两个世界在律法、规矩、风俗上等种种不同,她必须要适应。
至少不能让容盛光以外的人察觉出不对。
“成婚这点还好啦,”姜洛很诚实地说,“虽然我们那儿有明文规定,但早婚的还是很多。”
比方说她最开始就读的那所普通高中,有个女同学也就十六岁吧,高一下学期突然退学,一问才知道回老家结婚去了。
然后过了半年,她转学,临走时听说那女同学生了个大胖小子,还问她去不去满月宴。
当时的姜洛:……
怎么说呢,就很突然。
那个女同学还没发育完吧,这崭新的人生开启得好早。
不过像女同学这样的并非个例,连她那个圈子都有好多姐妹刚高中毕业,甚至还没毕业,就被父母催促认识各种同龄男生,参加各种相亲宴,美其名曰现在不找对象,等大学再找,那就晚了,好男人都被抢光了。
而且豪门嘛,哪家的水不深,奉子成婚之类常见得很,更别提有年纪小不懂事,发现怀上了,不敢声张,只好悄悄去流掉的,也就是没放在明面上说,否则家家都能上八一八。
想到这里,姜洛就觉得她还算幸运。
虽然她同样订婚很早,但也正因为早早就定下了,谁都不会催她。
像她妈,顶多偶尔问问她和顾承与最近怎么样,别的不问,毕竟商业联姻,百分之九十是不会有什么真感情的。反过来,她妈或许还要担心她如果恋爱脑,被顾承与勾得五迷三道的,可能还没结婚就把偌大家业拱手相让。
因此她以前就想过等她读完大学,浪个几年,等到三十再跟顾承与领证也不迟,反正她和顾承与互相无感。
现在换作阿洛是她,她对阿洛和顾承与的进展不说乐见其成,也得是满含欣慰,连顾承与都能拿下,古穿今的阿洛魅力简直无人能敌。
当然,穿书的她能让容盛光特殊对待,她魅力也不小。
自夸好一通,姜洛对容景道:“我来这么久,差不多都已经适应了,你不用担心。”
想起在漳子村里,撞见赵婕妤杀人,她也没惊慌失措或是怎样,容景安下心,道:“这就好。不过以防万一,如果有实在不能适应的,可以同我说。”
姜洛应了声,又说:“其实吧,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做好心理准备,哪怕真见到什么没法适应的,我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没等我反应,就已经被人揭穿我不是阿洛了。”
这个时代,但凡无法解释的,基本都会被冠以鬼神之名。
一国之母沾了邪祟,这可绝不是闹着玩儿的。
想想她也是幸运,多亏她和阿洛是互穿,还叫容盛光逮了个正着,不然他如果逼问,她只能是有口难言。
别看穿越小说里的主角在古代动辄声名大噪,走上人生巅峰,实则真穿越回古代,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谈何做别的。
这么想来,她就更幸运。
虽然穿进了明面上不见血的宫斗文,但里头的全部设定和剧情都是围绕宫斗来的。这种文,细究没什么逻辑,BUG也遍地。
就好比漳子村,怎么就那么巧,不仅凭借一颗珍珠让谢采瑄这个应该是中后期才出场的NPC提前营业,还拔出萝卜带出泥,挖掘出赵婕妤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这个代理皇后才能安安稳稳到今天,她是钻了空子的。
容景说:“你这样想是对的。如今除了我和魏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是阿洛。”
提起魏王容奉,姜洛撇撇嘴,开始打小报告:“容奉好烦,我都把他以前送给阿洛的玉佩,还有姜沉送给阿洛的匕首拿出来给他看了,他还一门心思地认定我不是阿洛。你知道上回在后山,他怎么跟我说的吗?”
后山的事,容景只知道那头狼,别的他还真没听姜洛说。
便问:“怎么?”
姜洛说:“他居然说好玩不过嫂子!”
容景眸光一凝。
姜洛每次想起这事就来气,顿时小报告打得更细致了,显然是不知不觉间掌握了吹枕头风的精髓:“真是不要脸,仗着自己喜欢阿洛,就什么都不顾,他就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兄长妻就更不能欺好吧,他连点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没有!依我看,他迟早要越线。”
容景说:“以前阿洛在的时候,每次被他惹烦,阿洛都会揍他。你也可以揍。”
姜洛说:“我要是下手重,把他揍伤了?”
容景道:“伤了算我的。”
姜洛放心了。
天子金口玉言,下回再叫她碰着容奉,他要是胆敢过线,她非得把他门牙打掉,脑袋也揪秃。
容景道:“除了那句话,他可还说别的了?”
姜洛说:“他倒是想,不过我没让。我把他威胁了一顿。”
看她像抓住了老鼠的猫,一副骄傲的小模样,满脸写着“快夸我”,容景莞尔,夸她做得好。
姜洛不太满意:“我教你一个词,叫干得漂亮。”
容景说:“好,你干得漂亮。”
得到了想要的夸奖,洛洛小甜猫得意洋洋地喵了声,胡须也翘了翘。
聊了这么会儿,感到容盛光彻底平静,姜洛老色批的本质复苏,问他难受不难受。
正要从她身上起来的容景闻言,微微挑眉。
当即也不急着下去了,他换只手撑着,继续半压着她,低头看她:“想知道?”
他那儿不凶,姜洛就也不怕。遂蹬鼻子上脸道:“有一丢丢想。”
容景道:“那是有多想?”
姜洛说:“就是我可以自己在脑子里想象,不一定非要看。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让我看,也不是不可以。”
容景说:“想象不如眼见。”
姜洛说:“嗯……那就……”
容景没接话。
早在西棠苑初见时,他就看出她没有寻常姑娘家应有的害羞与矜持。后面的相处,果然证实他的看法。
是以此刻,见她蠢蠢欲动,好像真的很想知道的样子,容景一把抓住她手指。
才抓住,就敏锐地觉出她有点僵硬。
容景无视了,道:“怕吓着你,不让你看,先让你摸。”
姜洛:“……啊?”
丝毫没有修炼到家的老色批顿感骑虎难下。
天知道她刚才只是口嗨而已!
以前室友美其名曰学习,拉她看某类小电影,她自诩咸鱼要清心寡欲,看了段前戏就撤了,因此她并没有见识过真人的。二次元的更不能算。
所以她今天终于要破戒了?
姜洛心里半是紧张,又半是期待。她睁大眼看上头的容景,嗓子发干,目光也闪烁。
容景却很从容。
他道:“我开始了?”
姜洛嗓子干得说不出话,只得看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探去。
越往下,她就越僵硬。
然后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下就挣开容景的手不说,还动作十分灵巧地从他怀里钻出去,整个人滚到了床里侧。
再然后,她捞起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点毛茸茸的头顶,当起了鸵鸟。
容景失笑。
他喊:“洛洛?”
姜洛不理他。
她甚至蠕动着卷了卷,让被子把自己盖得更紧。
我真没用。
我竟然连摸都不敢摸。
被窝里的姜洛生无可恋,又痛心疾首地唾弃自己。
看来从今天起,老色批俱乐部再容不下她,她即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心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
前半章真是要了我老命,写了整整四个小时,仿佛肾虚.jpg
最后嘱咐女婿,谨记你是jj文男主,不是ht和pp的,千万控制住你自己!!
PS:谢谢大家,全靠读者评论活着的蠢作者无以为报呜呜呜qaq我这就继续通宵写明天更新去,争取一更写多点,你们早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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