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在中
    金在中喜欢安文殊, 什么时间, 什么地点, 因为什么,他说不清楚。可能一开始就是同情?也可能是安文殊长的不错?又或者是他从未见过安文殊那样的女人,觉得很奇妙?他不知道。就像他告诉朴有天的那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金在中很肯定, 他喜欢安文殊。如果他不喜欢她,他为什么有自己的地方不住来民臣街。配合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一件件琐碎又烦人, 足够让人宁愿一个人住也不愿意两个人的事情, 何况还有一个金智香,他何必呢。
    安文殊有很多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习惯, 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配合的。比如安文殊从来都不说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能靠金在中去猜。金在中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去猜对方在想什么, 任何人,哪怕是对待自己都没那么花心思。
    安文殊不喜欢看书的时候被打扰。这很难发现,金在中敢说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包括金智香都没发现,因为安文殊随时随地都在看书。至少金在中没有看见过她手上没有书的样子,也因为她随时都在看书, 所以别人在她看书的时候找她说点什么也不奇怪,她很随意的就能放下书, 一点都没有被打扰的感觉。
    可是金在中觉得安文殊看书分两种,或者按照他猜的是两种,一种是真的在看书,一种是捧著书在思考,书也在看但有点像边做家务边看电视的类型,主要还是在思考。虽然金在中不知道她怎么做到一心两用,翻书翻的跟真的在看一样,事实上却在想别的。
    发现这个是有一段时间安文殊很关注光州的新闻,经常看书的时候电视也放着新闻,金在中以为她的注意力在新闻上,新闻播的就那些东西,他没什么兴趣,走过去顺口问了一句她在想什么。本意是问她为什么对新闻那么有兴趣,但她回答的很奇怪。
    “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引起风暴,那现在押注美国大选,会不会能得到翻倍的酬金,还是提前可以靠预知玩一把大的。不过手上的钱不够,以韩国人的身份也不好操作。”
    这两句话金在中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安文殊说完也就笑笑,低头又看书了。金在中看着她手上那本儿童保护法,再看看新闻上播放的雾霾消息,基本确定。不管是手上书还是墙上的电视,安文殊一个都没看,她在思考别的事情,类似蝴蝶,美国大选什么的。
    而安文殊不喜欢看书被打扰,指的就是真正在看书的时候,那种时候她会去书房。那时她在查资料或者在想着什么真正可以做的事情,那时她不喜欢被打扰。换句话说,安文殊不喜欢有人随意的出入她的书房。
    不过这点谁都知道,不是了解安文殊,而是书房本身就不应该随便进去。哪怕是在民臣街住了一小段时间的朴有天他们,三人住进民臣街从未没有经过安文殊的允许就进过书房,金智香就更不用说。
    但金在中确定,只有他知道,安文殊在书房看书不喜欢被打扰。因为她那时才是真的在看书,其他时间看书对她来说,大概跟自己玩网游是一个道理,都是休息。只是她休息的方式比较特别,不太常见。
    同样不太常见的休息方式是她很喜欢思考,对别人来说动脑子是很麻烦的事情,但对她来说好像是个游戏。金俊秀的那个助理事件是一种游戏,朴有天问过安文殊,怎么对待找他麻烦的工作人员是一种游戏,连金智香苦恼父母要怎么安抚,也是一种游戏。
    安文殊会解答每一个问到她那里的疑问,大的小的都会说,而且会详细分析,给出N个解决方法,随便对方挑。哪怕是他的助理偶然有一次随口和安文殊抱怨,他花钱没有节制,每次想要控制又控制不住要怎么办,安文殊都能细致的给他想办法。
    不是那种大路货,剪卡,记账什么的,而是问他有没有什么爱好,比如在什么上面花钱最多。助理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钱花到哪去了,想存钱去旅游,可是每次钱都花完了才有假期,要不然就是领了工资有钱没假期,这种太过平常都不值一提,纯粹是自己作出来的烦恼。
    安文殊就让他先定下目的地,目前最想去新西兰,那就把身边能换成新西兰产的东西都换成新西兰的,以后要买什么也买新西兰的。小到咖啡、饮料,买新西兰设计师、品牌的衣服,去吃新西兰的特色菜。大到家里的装饰都买新西兰的国旗或者是旅游纪念品。
    告诉那个助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被自己想要的东西包围时,人会本能的克制超过预期的消费,因为有更大的心理预期在前面警惕着,还要存钱实现愿望。但愿望只是想想,不付诸行动,那就会忘记,偶尔想起来就变成梦里的美梦,再也没有成真的希望。
    那个助理其实跟安文殊都不熟悉,金在中来民臣街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开车,实在行程赶才会让助理接送,次数也很少。刚开始助理还以为安文殊是金在中的炮友之类的,和安文殊聊过一次,就跟金在中说,感觉安文殊真的很不错,长得好脾气也好,还聪明,让金在中发展一下,光做炮友不是很可惜么。
    这是安文殊给大多数人的印象,聪明不用说,脾气好真的是大家都觉得,可是金在中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那是表象,所有找上门寻求帮助,她都会顺手解决,不是因为安文殊脾气好,而是那些是她的小游戏,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就像看书。
    实际上金在中没有见过安文殊发火,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外婆那么大的事情,哪怕是家人一夜之间离奇的全部死亡,他都没有见过安文殊发火。真正说起来,他都没有见过安文殊除了笑脸意外的表情,就算是沉下脸的时候,也不是在生气,更多的还是在思考,思考事情如何解决,思考后续怎么处理。
    就算是医院里,他跪在安文殊的面前,安文殊也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安文殊好像真的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人,可金在中认为不是。安文殊的脾气不差但也不好,她只是很理智,理智到有时候让人心疼,就像病床上的微笑,理智到有时让人齿寒,一如他们最初见面的那个阴森的场面。
    可这么理智的人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有些奇怪又有些可爱的癖好,安文殊不能吃辣但是很喜欢吃辣的。偏偏她有很理智,知道要怎么克制自己,事情就变的很有意思。
    金在中发现这点,是有次一起吃饭安文殊吃青阳辣椒煎蛋,吃了两三口眼睛就红了,猜到她不能吃辣。可每次桌上有辣菜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吃一点,有时一口,有时两口,不多,就这么一两口就不会再碰。
    但是等那盘菜快要被吃完的时候,安文殊筷子明明都伸出去了,半途却会夹起别的。次数多了金在中就发现了,觉得她特别可爱,真的很像小姑娘,贪吃却又努力克制的那种可爱。
    还有个可爱的地方却让金在中烦恼,安文殊睡觉时很贪凉,不管屋内是冷气还是暖气,都会把手脚放在外面,把被子窝成一团抱在怀里睡。等手脚冻的冰凉才会缩进被子里,抢被子没醒的金在中每次被她冰到就会醒,时间长了都习惯从背后抱着她压着她的手脚睡。
    另外一个不知道说是萌还是傻的地方,是安文殊有点好奇心过剩。金在中不止看到一次,那个明明那么聪明的姑娘做傻事。金智香买回来放在后院的各种酱缸,都被安文殊翻开来尝过,金在中差点以为她在怀疑被人下毒,比如金智香。
    可偶然在厨房看到她捏着八抓鱼研究半天,就那么蠢的生啃了一口,再苦着脸吐掉还嘟囔了一句什么。捂嘴憋笑跑走的金在中怀疑那是不好吃之类的,因为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朴有天带了活章鱼刺身回来,说是还不错。
    安文殊当时没吃,也没人非要她尝试,很多人对这个都排斥,桌上也没人有找安文殊闹的想法,不吃就不吃呗。他们关系是变好了没错,可也没好到可以开一些稍微过分的玩笑的地步,到底安文殊还是不一样的,不止是朋友。
    餐桌上那个淡定无视活章鱼的少女,隔天就让金智香买了回来,那东西不是金在中买的就只能是金智香买的,安文殊一向不管家里有什么,反正有人会添置。而金智香是不会特地买活章鱼,她那段时间在学中餐,一定是安文殊让她买的。
    金在中还记得那个苦着脸吐掉章鱼少女,让他生生笑了一个礼拜,每次想起来都会笑。正好是在为演唱会排练的高峰,跳舞跳着跳着笑起来,朴有天几次怀疑他当导演开心疯了,他都没说为什么笑,因为那是他的小秘密。
    安文殊旺盛的好奇心从来不表露在人前,人前的安文殊淡定又大气,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麻烦,也没有什么是她处理不了的问题。好像这个世界一切都特别简单,简单到根本不用费劲,只要随便一想就能想到。
    可金在中知道安文殊付出了几乎全部的时间在了解这个国家,或者可以变成世界也行。从不离手的书本,笔记本上的各种纪录片,书架上一层层堆满的档案。金在中从没有见过安文殊真正的休息,哪怕是发一小会儿的呆,都没有。
    安文殊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学习,都在思考,都在使用大脑,都在让自己变的更强大。金在中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安文殊所谓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意思,是那句他刚成为练习生的时候,舞蹈老师告诉他的话。台上想要多风光,台下就得多努力,甚至不能被人知道,你有多努力。
    金在中以自己都没发现的程度,越来越了解安文殊,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是他看到的安文殊。他知道的那些关于安文殊的无数个,只有他知道的小秘密,谁都没有说过,只有他明白。这样的小秘密金在中还有很多。
    比如安文殊说的,一通你有没有在想我的电话,他数次想起她,却从未想过要打出那通电话。月亮圆的像她吃过一次说好吃的铜锣烧的时候没打,买回去的铜锣烧她却没有再吃。太阳像和她一起吃过的柿饼那样没打,带回了柿饼她却睡着了。
    很多条已经想好要怎么编辑的短信,那个所有每天都在叫嚣的世纪演唱会,从开始到结束,从忐忑到兴奋,金在中有无数条想要发出去的短信。却从来没有拿出手机,没有点开通讯录,没有编辑,更没有往外发。
    精心准备的礼物真的没有,金在中送过很多姑娘礼物,大大小小,值钱的不值钱的,有心的无心的各种。偏偏没有送过安文殊一次礼物,哪怕他开车路过女装店的时候都不自觉的瞄一眼,拿到赞助商的首饰时都会好奇的问有没有情侣款,可他就是没有。
    还有花,安文殊不喜欢花。金在中很确定安文殊不喜欢花,这不是他猜测的,是安文殊自己说的,安文殊自己可能都忘了自己说过。丧礼的时候白昌洙准备的花圈她让人搬走了,说是这种场合摆植物生殖器很奇怪。金在中还是第一次知道,花是植物的生殖器。
    安文殊问金在中,他的恋爱经验去哪了,金在中回答不上来。安文殊说,他的喜欢只有理智,没有动情,金在中反驳不了。安文殊说,我们只是商人和待价而沽的商品,金在中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有很多话从来都没有说出口,都在安文殊说的,只是了解她的大脑里。比如,无数个今天,无数个明日,无数个现在,无数个以后。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逛公园没有问出口;今天下雨,南山没有人要不要去玩,没有问出口;今天我约了朋友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没有问出口;今天我休息,我们干脆不起床了,再床上腻一天怎么样,没有问出口。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的舞台搭建好了,你要不要去看,没有说出口;明天你有时间吗,我知道新上映一个特别好玩的电影,你想不想看,没有说出口;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你肯定喜欢,要不要去尝尝,没有说出口。
    这些所有开不了口的话,没有拨出去的号码,只在脑子里编辑的短信,变成了现在无法反驳的问题。金在中的喜欢以一种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方式,克制的足够让对方误认为,那点喜欢微不足道。
    可他无法反驳,他反驳不了自己的小心,自己的谨慎,自己的犹豫,自己的……怯懦。不是出于自尊心的怯懦,他对上安文殊真没什么自尊好说,对方比她强大太多,多到他完全没想过,在她面前会没有面子这个说法。
    金在中都能把没钱没势,花心又渣男说成是自己的优点了,还怕什么呢。何况安文殊根本不是能聊自尊的人,金在中怀疑在安文殊面前说自尊,一定会被嘲笑的更厉害。
    金在中怕安文殊不喜欢他,或者就算喜欢,也是非常浅薄的,像朴有天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脸的喜欢。因为脸的喜欢能浅薄到什么程度?浅薄到不管是他还是朴有天,都会因为姑娘的一张脸,愉快的过一夜,再也不见的程度。
    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是个很让人没有底气的想法,金在中就这么觉得,他好像配不上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安文殊很特别,特别到真的让金在中理解,什么叫人格魅力这个词,那甚至能让他忽视脸的重要性,可那姑娘还那么好看。
    所以他想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办法,用自认为对方一定不会拒绝的方式,孤注一掷的押宝在所谓的商业谈判上。他也如自己想的那样成功了,他确实了解安文殊,知道对方不会拒绝。可成功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短的可怕,怕到他不敢再问一次,你要不要我。
    所以他格外克制的试探,试探安文殊接受他的方式,房子的改变,来电显示的改变,急迫于性|爱的改变都是如此。可他又不敢大动作,不敢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表露出来。既怕她会讨厌自己黏人,自己麻烦,自己事多,又怕她知道,原来自己那么喜欢这个人。
    安文殊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因为所以。金在中却不得不想那些因为所以,因为他怕自己不想,等到安文殊想的时候,他就没有资格想了。选择权从来就不在他手上,他有什么资格想那些。
    安文殊说,了解是大脑,行动是心。金在中的大脑守住了自己的心,捆住手脚,让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因为害怕对方离开,也因为害怕真的把心交付出去,换不来对方的一丝怜悯,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如果只是一场交易,只是一场包|养,甚至只是玩闹般的交往,就算分开也没什么对吧。分开了朋友还有的做啊,安文殊真的很特别,特别到只要需要他,只要他还在白昌洙旗下,他们就一定能继续是朋友。
    把心给出去就不一样了,所有的玩笑都变成了真心,所有的假装都变成了逞强,所有的一切都由安文殊控制了。金在中做不到,他可以不要自尊说自己又渣又穷,可他没办法不要自尊,把心捧到一个冰冷的手上,任由对方玩弄。
    这东西大概就是报应,报应他玩过的无数女孩子,伤过的无数颗真心。轮到他的时候,他怯懦了,不敢了,没有勇气了,报应就来了。可如果再给金在中一次机会,金在中还会这么做。
    还是会把告白说的像一场商业谈判,还是会即便想念也不打电话,还会在脑子里编辑无数短信从来不发,还是会憋住所有应该说出口,却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是我的。安文殊才是金在中的。
    一句商人和待价而沽的商品,安文殊觉得话题应该结束了,金在中却笑了。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了,抽了纸巾,擦了桌上的啤酒,把地板上的也收拾干净。垃圾丢到垃圾桶里,走到安文殊边上,转动椅子面对她坐下,笑眯眯的开口。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这点我没弄错,对吗?”
    安文殊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发展倒是没想到,不过面前的小哥哥经常给他意外的惊喜,就像那场商业谈判一样的东西。笑着点头说他说的没错,等着他能继续说出什么更让她有意思的话。
    金在中还真能说出来“你说商人都在乎等价交换,那是你属于商人的良心,我要是没有理解错等价交换的几个字的话,那我们这场对话好像有问题的不只是我,还有你。”
    侧坐翘起腿的安文殊面对他,表示自己在听,让他继续。
    “我们按照常规的顺序来顺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利益开始的,这点不反驳。按照利益开始的标准,不,按照包养的标准好了,你给了交易品给我。”金在中拉着安文殊的手捏着她的指节玩,语气特别像安文殊说话的语气,随意又轻松。
    “既然你非要算的那么清楚,说愿望清单的事情是我们想多,那就算我们想多了好了。可是买卖这件事,出售商品的人给的价格,对购买商品的人来说,是赚了还是亏了,是我这个得到利益的人说了算的吧?”
    “我想我表达的足够清楚,光是愿望清单就足以我付出……”金在中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慢悠悠往下滑“这里”滑落胸口“这里,还有……”肚脐向下三寸,重点部位的边缘“这里。”
    “做|爱这种事,表面上看好像是我占便宜,但是对你而言应该没有这个道理。既然你都觉得我值得买,我的服务也是值得交易的商品,那就代表你不吃亏。说赚了有点不要脸,至少是不吃亏,对吗?”
    安文殊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笑容越发开心“所以我说了,这是良心,商人的良心。”
    “哎一古,不要反应那么快,弄的我都没有想好下面要怎么说。”金在中皱了皱鼻子“是~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不是顾虑什么~只是商人的良心而已。”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有良心的商人~”
    金在中退回椅子上看着她笑道“可是有良心的商人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愿望清单是你和我们社长的买卖,我就是附带商品,还是三分之一的附带商品。那份合约不是吧,那份让我这个什么经验都没有,就当上总导演的合约,也是你和我们社长的交易么?”
    在安文殊开口前,金在中让她考虑清楚,随便敷衍可不行“我这个导演当的特别憋屈,特!别!憋!屈!”咬重音“你可能不关注不知道,我也没有找人诉苦的习惯,别人也不认识你,更不会对你说,我导演当的多憋屈。”
    “从搭建的工人到灯光的师傅,连个小负责人都不算的人,都能一脸老师样的指导我,好像我什么都不会,在那就是碍事的。我这个导演就是说出去让媒体报道好听的,但凡能找副导演解决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来找我。”
    “就连侑天他们都劝我,不要太逞强,不要太辛苦,能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我一开始得去求着别人告诉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全场都比我大,弯腰鞠躬、对不起、谢谢、麻烦、请多照顾、请多帮忙,这些都变成口头禅了,惨到比得上刚出道的时期。”
    “我坚持下来了,因为你说我应该试试,因为我自己也想试试,因为世上没什么想做却做不来的事情,因为他们瞧不上,我才更想做给他们看。那份合约,对我甚至比愿望清单的演唱会筹集更重要。”
    金在中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你难道要告诉我,那份合约,什么都不算?还是说,那份合约只是愿望清单的附带品?这好像说不过去吧,那么大一份合约,还不足以买一个我?”
    “那我真的是很值钱了,得开香槟庆祝才行。”金在中夸张的笑出声“我就得认真思考我到底值钱到什么地步,才能在你这里为自己卖个好价钱,一定是很重要,才会被你如此‘特别’对待。”
    特地在特别上咬了重音的金在中,看到安文殊笑了,玩味的笑容,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的笑脸,装作疑惑的表情看着她“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没有说错,但是你忘记了,我问你想要做什么的那天,我们在做什么,你还记得吗?”安文殊看他愣了一下帮他回忆“你在帮我守灵,守灵的是你,抬棺的是你。我太虚弱,几乎站不起来,那几天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韩国秉持着儒家的思想,丧葬礼仪很注重男性晚辈的存在,安少女一家四口死绝(未出世的孩子算一口),自己还小产未痊愈,按照规矩小产的女人甚至不能进灵堂。但是现代社会么,又只剩一个人了,该无视的就无视,反正也没人来观礼。
    守灵的那晚,白昌洙来了,尹武荣来了,就这两个客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朴有天之类的也不知道。白昌洙倒是想要弄的热闹点,小弟多充人数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安文殊连花圈都没要,还弄什么排场。
    白昌洙待了两个小时就走了,实在是有事,不得不走。尹武荣陪了小半夜,是后半夜出现的,前半段也在忙。只有金在中,从烧骨灰开始一路陪在安文殊身边,白昌洙特地让人调开了他所有的行程,他的行程就是陪着安文殊。
    金在中前后陪了安文殊四天,寸步不离,一直到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入土,还特意冒着安文殊可能爆发的风险,对安文殊说在孩子的墓碑上贴自己的照片不吉利。被安文殊拒绝了还嘟囔了什么回去要驱邪之类的,很是迷信。
    为此,白昌洙半开玩笑的对安文殊说,金在中基本就算女婿了,走完了所有‘孝子’的程序。要是按照早些年的规矩,金在中就算是户口本上的人了,不是法律婚姻也是事实婚姻。
    就连尹武荣,对一个常驻民臣街的金智香都嫌弃了一段时间,对上根本没用,只有暴露风险的金在中都一句话没说,什么评价都没有。基本上算是无视金在中这么个人,从尹武荣的角度来说,这很不容易。从他一句话都没和金在中说过,就知道他对此是持保留意见的。
    十个韩国人五个都迷信,还有五个信上帝。嗯,宗教就是这么发达。在水里面游荡的人更信这个,白昌洙都想给安文殊一家找个风水宝地葬了,还是安文殊懒得折腾,也没体力去围观做法(后人要在),才找了个公墓安葬的。
    安文殊倒是不信这个,哪怕是神奇少女高恩雅证明世界确实存在解释不清的事情,她自己都亲身经历了,对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还是没什么想法。但是不信归不信,做人得有底线啊,金在中确实守灵了,确实帮了忙,这些要记得的。
    而记得这些事情的安文殊是个有恩必报有仇翻倍报的人,不管金在中因为什么留下了恩情,安文殊都会还回去,所以才有了后续的那份合同。所以金在中说,合同才是给他的礼物,安文殊也没反驳,确实如此。
    也是因为这件事,安文殊对金在中的包容度非常高,高到只要对方不背叛,安文殊在不妨碍自己的情况下,都会给他保驾护航,保证他事业顺风顺水。感情么……那是另外一件事,以身相许的报恩什么的,那就真的是故事里才有的,而且故事的主角绝对不会是安文殊。
    而他们在这里聊的就是感情,事实上如果金在中不是因为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胆子稍微大了点,又被那句‘随便找谁,我不介意’的话刺激到,执着于要一个答案的话,安文殊压根不会说什么商品之类。
    这个跟报恩倒没什么关系,安文殊自认为恩已经报的差不多了,纯粹就是想着彼此应该有默契才对。哪想到,两人是真没默契,金在中和她都不再一个频道里。不过这也代表,对金在中来说,守灵那些是应该的,而不是值得被计算的事情。
    必须要说,这个发现让安文殊心情不错。证明金在中再会玩,本质也没变,依旧是个不错的人,这点很好。
    可是这对金在中来说就是心情无敌糟糕了,这代表“我们之间要算的那么清楚?一件小事要特地拿东西来交易的地步?那我陪你的那么长时间呢,那些也要交易吗?”
    “那些正在交易中啊。”安文殊笑道“我们现在聊的,不就是关于陪伴的交易吗。而你,想要在这个交易上,加上性|服务,我们在谈价格啊。”
    金在中愣了一下,迅速又挂上一个笑脸“好,我们来谈价格。”
    “你想要什么?”
    “你。”
    前一句是安文殊的问题,后一个是金在中的答案。
    安文殊打量他“难道我们说了那么多,是在说废话?”
    “不,你说交易是等价交换对吧。”金在中看安文殊点头,半眯着眼睛笑的有点坏“我的性|服务值钱,你的性|服务难道就不值钱了么。两个人到底是你服务我,还是我服务你,这个要怎么判断。”
    小姑娘愣了。
    小哥哥笑了。
    小哥哥对小妹妹说“女人能不能高|潮看男人有多给力,但男人想要达到高|潮,只要做就行。这么算起来,你服务我的概率比我服务你要大啊。如果你那么在意男女朋友这个关系,要分的那么清楚的话,我们就分清楚一点。”
    “清楚的分到底是谁服务谁,总要先服务一次才知道。就算是按照你的理论购买商品,还需要验货呢。”小哥哥站起身低头看着小妹妹“哥哥今天大酬宾,免费试用,过期不候。”
    金在中弯腰左手按着安文殊的肩膀,右手捧着她的侧脸“你总得先确定,你不是在做亏本的买卖,对吧。有良心的商人,也是商人啊。”
    安文殊笑了,笑着在他掌心落下一个吻,还有一声带着笑意的“好”。
    之后,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成语,白日宣淫。
    我们如此相似,如同两只刺猬,即便想拥抱,却谁都不愿意先露出肚皮。好像把弱点暴露的人,下一秒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如此不同,如同两只刺猬,被人凶残攻击。我被人拔光了刺只敢虚张声势,你被人拔光了刺,却敢用软牙和钝爪厮杀。
    我们如此相似,我们如此不同,我们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单张只有一人,所以标题写了金在中,其实这张的内容提要我想写高手过招来着,但是这个刚好能和前面的商品凑成一对。
    ps:翻你们的留言的时候有一个新脑洞,关于韩娱的,说什么最后一篇果然打脸了,不过这篇的大纲真的是按照最后一篇来的,标准的爽文路数。新脑洞完全不是爽文的款,要找个例子的话接近移民的类型,感觉你们不会喜欢。我还是犹豫一下,要不要在你们喜欢的这篇收尾吧,算是一个漂亮的收尾。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