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是你爸爸

    从银行出来, 霍雁栖收到了一条大额转账的提示。

    他没怎么细看，直接点击已阅。

    不过又想到霍军说得在网上卖的东西，他给青姐去了个电话。

    青姐听完, 惊道：“他疯了吧, 会毁了你的。”

    青姐是极少数知道霍雁栖家里的事, 也更清楚在网上高价售卖一些无用的商品会给艺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如果被对家或黑粉抓住一点把柄，那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再添油加醋一番，产生的后果比那些绯闻严重多了。

    而且这么多年, 照霍军的个性，非但不会帮儿子说半句好话，甚至有可能在外人面前趁机卖惨，博取同情。

    青姐都不知道霍雁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老子。

    “你知道他在哪个平台上卖东西吗？”青姐问。

    霍雁栖也头疼：“他不会说, 所以你帮我查一下。”

    青姐“嗯”了一声, 无语：“你都不在家那么多年了, 他怎么还能找出你的东西。”

    “估计是偶然找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找出了多少来。”霍雁栖道, “如果能找出是谁高价买了那些就更好了。”

    “没事, 我去处理。”青姐说，“对了，你回北城了是吧, 剧本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霍雁栖：“我下午来公司, 见面聊。”

    “好。”

    青姐处理事情很快，下午就把平台找出来了。

    会议室内，青姐坐在沙发上，戴着黑框眼镜, 一头利落短发，皮肤有点憔悴，但精神十足。她把手机递给霍雁栖：“就是这个二手交易平台，我已经联系官方了，让他们去沟通处理。”

    霍雁栖接过手机，翻了翻，里头全是他的东西。

    “好多都已经卖出去了，我们只能看到评论，交易的只有后台才能看见。”青姐说。

    霍雁栖把手机关掉，“能联系上网友最好。”

    青姐：“能不能把东西追回是一方面，主要不能让网友放大这件事。”

    霍雁栖点点头，感觉眼皮有些酸胀，他抬手捏了捏山根，青姐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

    霍雁栖摇头：“有点困，应该是没怎么睡好。”

    闻言，青姐笑了，说：“你以前可是熬了一整夜都喊困得人啊，现在怎么了。”

    霍雁栖调侃道：“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哈哈。”

    话虽这么说，青姐还是人泡了杯咖啡进来。

    “不过，这次去三亚你是不是挺开心？”青姐问。

    “怎么这么说。”

    青姐说出看到霍雁栖第一眼的感受：“你都吃胖了。”

    “胖？”

    对于一个天生狂吃不长肉的人，霍雁栖听见“胖”这个字眼，非常陌生。

    青姐“嗯”了一声，“你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没感觉嘛。还是要克制一下，虽然我们靠的是实力，但剧本里的角色可是一个长期吃不饱的小混混啊。”

    霍雁栖没说话，眉头锁着。

    青姐以为他一时无法接受，安慰道：“别担心，你少吃一点不就瘦回来了。”

    霍雁栖看着她，过了几秒，问：“青姐，你觉得我是哪儿胖了？”

    霍雁栖今天穿着灰色常服，这套衣服他常穿，图个宽松舒适，所以他并没感觉到衣服小了或者紧了。

    “腰？”青姐上下打量一番，又觉得不对，让人站起来，霍雁栖依言站起身，只见青姐眉头一挑，笑着道：“有小肚子了啊。”

    霍雁栖：“！！！”

    晴！天！霹！雳。

    在公司把事情处理完，回到家后，霍雁栖脑袋里都是“有小肚子了啊”。

    他瘫在沙发上，足足瘫了十分钟，直到手机响一声，他才恍然从包里摸出手机，是一条《游山玩水》的官博推送#你喜欢的明星正在直播哦！快来关注吧#。

    今天是《游山玩水》的第三期，录制地点在张家界。

    此时，节目组一行人正坐上大巴车，赶去录制地点。

    车内，沐云意和肖可正在直播。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雁栖的错觉，感觉肖可不再像之前为我独尊，霸整个镜头。

    霍雁栖用小号看了一会儿，退出去，给沐云意发了消息。

    【我胖了】

    区区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委屈。

    霍雁栖又觉得不够，发了个表情过去。

    【哭到晕厥.jpg】

    会不会太矫情了？

    霍雁栖看着小猫倒在地上泪水流成河的动图，两秒后，又把动图撤回。

    刚撤，左上角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片刻。

    【沐云意：哪儿胖？没胖啊】

    【沐云意：柴犬wink.jpg】

    霍雁栖慢腾腾敲字：【肚子。】

    看到消息的沐云意没忍住笑，突然感觉向自己撒娇的霍老师，特别可爱。

    他低头回复：【宝宝在长大啊。】

    【霍老师：他大了我怎么出门啊//难过】

    沐云意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必然发生的事件，想了想，找上自己的表妹。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蒋暮遥单方面「表哥你什么时候gay了」的震惊中。

    【沐云意：有图？】

    【蒋暮遥：啊啊啊表哥，你终于回我了，你什么时候gay了？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沐云意懒得理她。

    “类似上次那张每当有人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一条消息还没编辑完，屏幕上突然跳出来无数个哭泣的表情包。

    【蒋暮遥：完了！完了！！完了！！！我抢不过女人就算了，现在还抢不过你这个男人，网上居然还有你们的超话//震惊//震惊//震惊】

    【蒋暮遥：哭成三百斤的孩子.jpg】

    沐云意皱眉，思索两秒，干脆再给蒋暮遥一记绝杀。

    他把昨晚两人视频截图发了过去。

    果然，那头沉默了片刻，就疯了。

    【蒋暮遥：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告诉颖姨】

    沐云意简直巴不得：【赶紧去，还请你务必要让他们相信】

    发完消息，沐云意关掉手机，正要抬手打开车窗，就瞥见工作人员一直有意无意看自己，更多是不舍，搞得他一头雾水。

    当天直播结束后，节目组副导程平找上了沐云意。

    程平来时，沐云意刚洗完澡，肖可出去了，房间就他一个人。

    “沐沐。”程平也不绕弯子，坐在凳子上，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这期录完就不参与最后一期了？”

    擦头发的手一顿，沐云意愣了一下，挑眉：“什么意思啊？”

    程平轻咳一声，委婉地说：“你舅……蒋总这边给我们打电话，说你单方面想和我们解约。”

    这并不是单方面解约，而是节目组上午接到蒋立的电话，让他代表个人替沐云意和节目组解约，违约金该赔多少赔多少，按照市场价来，总之，要么同意，要么撤资。

    原本以为找来的是一位平平无奇，要靠着自己不懈努力在娱乐圈里才能混出头的新人，没想到竟然是金主爸爸的亲侄子。

    听完话，沐云意放下毛巾，坐在床尾，两条大长腿随意茬着。他头发半个多月没剪，长长了点，相比刚见面时的酷帅劲儿，现在眉宇间更多了些青春帅气。

    他说：“哦，你放心程导，我不会半途而废的，我和蒋立说好了，会把节目录完再走。”

    程平倒抽一口气，心道千万别，祖宗。

    “那个，沐沐啊，其实……”程平说，“像你这个年龄段，要多读书，其实我们节目组也考虑了很久，觉得不应该因为录节目而耽误你的学习。”

    话说到这儿，沐云意大约明白了。

    程平离开房间前，说今晚官博会发布声明，另外酒店房间都是提前订好的，可以随便住，返程机票的钱将由节目组出。

    沐云意笑了笑，没说什么。

    程平走后，房间很安静，沐云意眨眨眼，看着手上的毛巾，数秒后，嘴角慢慢裂开，兴奋的将手里毛巾一扔，快速拉开行李箱，将所有东西往里一阵狂塞。

    半个小时后，沐云意戴着口罩，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机场。

    他订了最近一班回到北城的航班。

    一下飞机，就给霍雁栖打了电话。

    霍雁栖接到沐云意电话时，正在家里拿着矿泉水瓶做下蹲，一想到体重秤上显示的66公斤，他就想出去夜跑。

    他放下矿泉水瓶，接起电话，气息有些喘：“喂。”

    “老师，我……”对方敏锐听见他的声音变化，问：“你在干什么啊？”

    “运动。”霍雁栖往沙发上一坐，又是那句话：“我胖了。”

    “不胖。”沐云意道：“这体重刚好。”

    霍雁栖伸手抽张纸，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我称了重了四斤。你呢，睡觉了？”

    问到这个，那边一下沉默了。

    霍雁栖：“怎么了？”

    过了两秒，才听见青年可怜的声音：老师，今晚上你能收留我一下嘛。”

    霍雁栖：“？？？”

    “我就在你小区外面。”

    北城的深夜透着一股凉意。

    霍雁栖随便套了件衣服，走出小区就看见沐云意了，他正坐在行李箱上，长腿随意支着，低头看手机。

    他穿着纯黑连体工装裤，面庞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霍雁栖走到他面前。

    听见脚步声，沐云意抬起头瞧见他，眉眼一弯。

    两人对视片刻，霍雁栖笑起来，然后把人领回了家。

    “那后面的录制你都不参与了？”进了屋，霍雁栖从鞋柜里找出自己的拖鞋，“你先穿这双。”

    “嗯，所以我就立马收拾东西回来投奔你了。”

    霍雁栖被这话逗笑。

    沐云意换了鞋，把行李箱拖进来玄关，随意扫了一眼房子的装潢。

    装修很简洁，主色调是灰白色，客厅只摆放了沙发和茶几，地上铺着地毯，上面还有两瓶矿泉水。

    “对了。”霍雁栖走过去把水捡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沐云意眨眨眼，随意坐在沙发上：“之前你不是说过嘛，就记住了。”

    霍雁栖一下想起来了。

    “那你也不用晚上赶回来啊，好歹睡一晚明天再回来。”

    沐云意望着他，笑：“我想着早点回来见你啊。”

    “诶你说你胖了，”沐云意想起来，把人拉在身边坐下，手掌盖霍雁栖的腹部，“我没觉得胖啊。”

    “有点儿肚子了。”霍雁栖说，“不仔细瞧的话，还是看不出来。”

    从怀孕到现在，霍雁栖都还没真正接受自己挺着圆滚滚肚皮的模样。

    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样子肯定很丑，很怪异。

    “估计后面我的衣服都没法穿了。”霍雁栖说，“我之前有一条刚合适的裤子就没法穿了，过几天出去买几条大一点的。”

    “没事儿。”沐云意道，“到时候老师穿裙子就好了。”

    霍雁栖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裙子舒服嘛。”沐云意说，“你买了大号裤子后穿不了多久，肚子又大起来了，裙子可以一劳永逸，我都把这些查好了。”

    “……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裙子啊。”霍雁栖睁大眼。

    沐云意：“穿裤子勒着难受，你和宝宝都不会舒服的。”

    “……”

    霍雁栖深吸口气，别说了，我现在就已经不舒服了。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底线，至于穿裙子肯定是不会穿的，这辈子都不会穿的。

    当晚，霍雁栖洗漱完，躺进被窝里，绷着一张脸。

    沐云意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他的老师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什么呢。”沐云意坐在床沿，问。

    感觉到床铺下陷，霍雁栖眨了眨眼，眼珠动了动，盯着沐云意，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穿裙子。”

    语气还有点凶。

    沐云意看了他几秒，眼底晦涩不明。

    原本，一开始让霍雁栖穿裙子单纯是为了舒适度，念头并没那么强烈，但这会儿被瞪着，竟然变态似的想迫不及待看穿裙子的霍老师。

    不行。

    沐云意摇摇头，深吸口气，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个字：忍。

    他偏头看了眼电子钟上的时间，将近十二点了。

    沐云意掀开被子躺下，顺手将灯关了。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霍雁栖下意识抓住被褥。

    “……床头柜上有个开关，你把地照灯打开。”霍雁栖说。

    沐云意顿了下，还是依言打开，随后有些疑惑看他，但语气却很笃定：“怕黑？”

    霍雁栖抿抿嘴，闷着声音“嗯”了一声，两秒后，感觉手被握住，对方掌心温热，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睡吧。”

    霍雁栖的确有些困了，反握住那只手，偏过头，不到五分钟就睡过去了。

    而床上另一个人却有点睡不着，沐云意盯着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清新的皂香味，存在感极强，他发了会呆，有点儿想去冲个冷水澡。

    他深吸口气，放弃冲澡的念头，翻身搂住身边的人，强行让自己入睡。

    十分钟后，沐云意睁开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出空闲的手，小心的拿起搁在床头的耳机，然后打开手机音乐，准备听一首《大悲咒》。

    音乐刚响，就听见“嗡”地一声。

    静静躺在霍雁栖枕头边的手机屏幕倏地亮了起来。

    沐云意挑眉，这么晚，谁发信息？

    他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手机，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拿起来打开。

    【不想理的人：我失眠了，医生说住院治疗，你看什么时候再转些钱回来。】

    医药费？

    失眠还要住院？

    他目光往上扫了扫，三句不离钱，有点像勒索。

    沐云意皱眉，看在有备注的份上，给人转发了一首《大悲咒》过去。

    【霍雁栖：助眠神器。】

    信息发送成功后，那头居然立马回复了。

    【？？你耍你爸呢，大半夜听什么歌。】

    沐云意轻啧了一声，有些不悦，竟然敢自称他家霍老师的爸爸？

    于是，反手一句：【我特么还是你爸爸呢。】

    消息发送成功，便把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