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权臣的远房表姐9
苏瑶歪着头, 将信将疑,问:“真的吗?真的没坏人吗,你会不见吗?”
这显然是直接把蓝桉归到了坏人行列。
他有些气笑, 看着她那样子,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
“坏人会不见, 但我不会,我是好人,表姐醉了, 我扶表姐回房吧。”
温声细语的解释, 配上那俊俏的面容, 看着如陌上君子一般温文尔雅。
只可惜,那喝醉的苏瑶不买账,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绕到桌子的另一边,瞪着眼警惕的不行。
“不要, 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 ”
蓝桉一时语塞, 明白跟酒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便笑着摇头道:
“那好吧, 既然表姐不跟让我送你, 那我也不勉强, 表姐赏月累了, 就自己回去休息吧,我……”
他的话音突然中断,笑容逐渐凝滞,表情变得惊恐,视线落在苏瑶的身后,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苏瑶晕乎乎的看着他,问:“你在看什么啊?”
见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自己身后,便好奇的回过头,想去看看自己身后有什么,满眼的月色清辉,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柴门处飞舞,并没什么异常反而美的很,刚要开口嘟囔,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啊,你放开我!呜呜!”
苏瑶哪里想到这人居然骗自己,挣扎着嚷嚷,还没喊两句就被蓝桉用手捂住了嘴巴。
“嘘”蓝桉把人困在自己怀里,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着:“表姐安静点,大娘睡下了,别吵醒她。”
“呜呜!”
苏瑶骂骂咧咧,瞪着他,想要挣脱,但是腰间的手臂跟铁圈一样,将她牢牢捆住。
“呜呜、呜呜呜!”
蓝桉看着她跟离地的猫儿一样,扑腾了这手脚却无济于事的可怜模样,笑了两声,抱着她就往房间走去。
被人这样抱着又捂着嘴的苏瑶,愤怒的不行,见挣脱不开,就想张嘴咬人。
温热湿漉的唇瓣在掌心摩擦,让蓝桉生起了逗弄得心思。
把苏瑶抱到床边却不放她下去,就这么抱着她,捂在唇上的手移开了一些。
苏瑶见能说话了,立马就要开骂:
“你……呜呜!”
下一瞬又被捂住了,然后再移开。
“啊气……呜呜”
移开又捂上,来回数次,苏瑶气的脑袋发蒙,是出浑身解数挣扎又未遂,没过一会,她整个人跟霜打茄子一样蔫吧了起来,眼里包着泪珠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蓝桉见把人逗哭了,才讪讪的的把人放在了床上,半蹲下来,说:
“表姐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的。”
“我才不是你表姐,你走开……”
屋内并未点灯,那从窗口撒入的月辉将人照的朦朦胧胧,苏瑶憋着嘴,哭的抽抽搭搭,不同于刚才挣扎时大喊大叫,此刻的只是小声的哭着,像是极度委屈后的心有余悸,怂萌怂萌的。
明明是同样的面孔,但是这样的神态蓝桉却从未在记忆里看到过,他看了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把那脸上的泪珠抹去。
‘啪’
苏瑶狠狠的打了那恼人的手掌,就是刚才这只手捂着自己!
一下不够,她想再补一下出气,这次手还没落下,就被蓝桉拽住了。
“够了。”
手被牢牢的拽住,挣了一下没挣脱,苏瑶泪眼婆娑的看着正冷淡注视自己的蓝桉,瘪了瘪嘴,嘟囔着:
“你是坏人,不放就不放,我睡觉,手给你了。”
说完便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呼呼睡了起来,丝毫不管自己的手还被别人握着。
啧。
蓝桉挑眉,倒是个机灵的。
见她像是真的睡着了,他松开手,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俯下身凑过去,静静地盯着她.
闭目时,这眉眼皆是自己记忆里熟悉的样貌,可睁开时,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指尖落在那眉心向下游走,划过鼻尖落在那微嘟的唇,停留了一瞬,又游走开,最终落在脖颈处,张开手虚握住那细细的脖颈,慢慢收拢。
唇落在那耳尖,轻轻的问:
“告诉我,你是谁?”
然而掌下之人没有回应他,鼻息间全是桂花酒的醇香。
手掌收紧贴在那细腻的皮肤上,只要再用点力,就可以拧断这纤细的脖颈,这个不知是妖是鬼的家伙,就消失了。
但是不行,这是表姐的身体,这样会让表姐死掉的。
想着,他收回了手,轻柔的呵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等到屋内归为宁静,只有屋外的虫鸣声吟唱着它们的拜月之歌。
床上睡着的人儿,睁开了双眼,眼中有未散去的惊恐,她侧身咬住被角无声的骂了句:
我是你爸爸!
呜呜呜……
如果一开始的行为还能用不小心和玩耍当做借口,那刚才自己脖颈间的手是不可能用不小心来解释了,这位年轻的秀才公是想掐死自己的,他明显是看出了自己不是原身。
这是什么神经病啊,又没血缘关系,自己是不是原身,跟他有啥关系,他好好的当他惊才绝艳的秀才公不好吗,非要来吓唬人!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苏瑶冷静了下来,她决定要弄清楚这个神经病为什么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那么执着,从蓝大娘哪里得知的讯息来看,他们其实最多只是一起生活了五六年,哪里会有这般深的感情?
而且如果真有,为何原身残留的情绪是畏惧呢?
迷惑像雾气一般笼罩着她,陡然放松下来的情绪,让压制的酒意上涌,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此时回到房间的蓝桉取出一张画纸扑在桌上,拿起毛笔细细的在纸上勾勒。
一位水墨佳人跃然于纸上,佳人顾盼而笑手中似乎应该拿着什么。
“是拿着什么呢?”
蓝桉喃喃自语,努力的回想着。
当年,他从私塾回来,满心欢喜的拎着吉红糕,想给表姐一个惊喜。
路过桃林,他无意中瞥见自己的表姐正站在树下,满脸喜悦,而她的对面站着是邻村的猎户,一个粗鄙的青年男人。
那个猎户将一枝桃花插在表姐发间,表姐笑的甜蜜羞涩,后来等到猎户走了,表姐取下那枝桃花捏在手里,低头轻嗅,人比花娇。
这么一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莽夫,却让表姐三番四次偷偷私会,表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和注意力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跟他说那个猎户如何好,甚至还问他,让猎户给他当姐夫可不可以?
呵。
姐夫?
配吗?
后来,猎户上山打猎摔坏了腿,断了与表姐的联系。
他看着郁郁寡欢的表姐,心想: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表姐,要回来了。
可是,没有!
‘啪’
手中的笔被捏断,手掌微痛,蓝桉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见画纸上有血滴落,正落在佳人的手上。
他面无表情的丢掉断笔,随意的用布擦拭了一下手掌,重新拿起画笔,顺着那血滴晕开描绘出一朵莲花的形状,像极了桌上放着的那莲花酥。
看着面前的美人图,他细细的端详片刻,轻笑起来,凤眼冷冷没有半分暖意。
记不记得又何妨,只要他想,纵使琼葩仙草都可以放在她的掌心。
而她也只能是自己的。
他收起画质,背手踱步,轻轻哼唱着: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声音里的缱绻多情顺着夜风吹散在月辉之下,只是这样的缱绻冰凉凉如春冰漂浮,看到到那冰下春景如画,但触之伤人刺骨。
…………
苏瑶醒来时天天蒙蒙亮,但是她却不想起床。
昨天经历的让她不想面对那个有点吓人的蓝桉,想着他今天就要回鹿鸣书院了,就打算赖床等他走了再出去。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胡思乱想着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又迷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被蓝大娘拍醒,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你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今个起不来了吧,你弟走时都喊不醒你!”
蓝大娘埋怨的坐在她床头,早知道不让这丫头喝那么多了,瞅瞅现在还没睡醒的架势,睡眼惺忪的。
苏瑶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暗自窃喜的问:“蓝桉走了?”
“嗯”蓝大娘点头:“早上就走了,走时还来看你,结果你这丫头睡的跟小猪崽子一样,叫都叫不醒,好啦,快起来洗漱一下吃饭,这这么久不吃东西,再饿坏身体!”
“嘿嘿嘿,知道啦,我这就起来,吃什么啊,有粥吗?”
苏瑶笑着爬起来,随意的回着,麻溜的穿好衣服套上鞋子。
蓝大娘跟着起来,理了理她的乱发,嗔怪的笑道:“有,知道你早上喜欢喝稀得,给你煮了番薯粥,隔壁王婶送的,甜滋滋的,赶紧的吧!”
“啊,马上马上!”
一听是甜粥,苏瑶赶紧跑到窗台前拿了洗漱的工具就冲了出去,惹得身后的蓝大娘不住的喊:“慢点,慢点!”
站在院里,用清水化了青盐拿杨柳枝一点点细细的刷着牙齿,瞧着那院角的青菜小葱,绿油油的可爱。
果然这心情好,看什么都舒心。
***************
用了早饭,苏蓝大娘坐下来掏出了针线篓子,拿出鞋样比对着,半晌不太满意的放下,抬眼看到苏瑶在那摇摇晃晃舒展着身体。
暖调的光落在那曼妙的身姿,不同于刚回来时那瘦骨嶙峋的可怜模样,现在的苏瑶被一日三餐汤汤水水很好的养着,胖了两圈,虽然依旧纤细,但是总算是有了女儿家的曲线。
到底还年轻呀~
蓝大娘感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喊道:
“瑶瑶过来。”
苏瑶听到声,转过身小跑过来,到了蓝大娘身边后乖巧的蹲下,眨巴着眼问:
“怎么啦?”
这大眼睛扑闪的蓝大娘喜欢的很,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说道:
“你不是刚嘟囔鞋挤脚吗,来给你打样做新的,把鞋脱了,我比比。”
苏瑶听了开心的不得了,这脚上的鞋还是原身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最近几天穿着总感觉挤得慌,估摸是因为长肉了。
现在可以做新的,她迫不及待的把鞋脱了,听话的将脚丫子举起来。
蓝大娘拿了之前的鞋样贴着那脚板比了下,笑了起来。
“怎么啦,是胖很多吗?”
苏瑶赶紧问着,探头想去看自己的脚丫子。
“哪里是胖啊,”蓝大娘拍了下那白生生的小脚,笑道:“你这是长了啊,我说这几天看着你好像高了点,还以为是错觉,看来是真长高了!”
苏瑶愣了,惊喜的不行:“真的吗,我高了,我竟然还能长高!?”
“傻丫头,怎么不能,你这十八生日还没过呢,还能长的!”
蓝大娘白了她一眼,嘲笑她少见多怪。
不过苏瑶现在欢喜的不行,她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海拔原本是不太在意的,毕竟也没全身镜,也不需要面对现实,照一张脸就行。
但是被那蓝桉以身高优势挟持了两次后,她很是抑郁,自己在那家伙面前就跟个轻飘飘的绸带一样,说拦着就拦着,说抱起来就抱起来,挣扎都没用。
她寻思着那人之所以那么轻而易举,就是因为自己太矮了!
要是高点,怎么说也能挣扎的时候脚踩地,再不济也能踩他教!
嘻嘻嘻,果然到哪个朝代,海拔还是很重要的!
见苏瑶乐的大眼睛眯成了弯月牙,蓝大娘逗她:
“这就高了一点点,看你乐的跟那米缸的小老鼠一样。”
“哼,这不是海拔升高的事情,这是关乎到尊严的崛起!这海拔升高的一点点,就是我维护尊严迈进的一大步!”
苏瑶义正言辞的说着,只可惜那蓝大娘并没听懂她的歪理,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脚底板,笑骂道:
“没个正经,什么海拔尊严的,哪里学的歪词,女孩子家要那么高做什么,你现在的身高刚刚好,男儿们最喜欢的,等你再养胖点,到时候只怕我给你挑夫婿都要挑花眼!”
“嘿嘿”
忘记这儿没海拔这种词了,苏瑶吐了下舌头,眼珠子一转,嘟嘟囔囔。
“我可不想嫁人了,要是再嫁个温贤那样的男人,我可真的哭死!”
“呸,那温贤算什么男人,兔儿爷一个!”
蓝大娘冷脸埋汰,对那欺负自己侄女的温贤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开始数落起苏瑶来。
“你说你当初,突然间就说要嫁入那温家,当时我就说齐大非偶,他们温家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你嫁进去肯定要受委屈的,你瞅瞅,被欺负的啥样,还瞒着不说,要不是你表弟聪明,指不定现在你还受折磨呢!”
咳咳……
苏瑶摸脸有点小委屈,这是原身犯傻不是她呀,但还是辩解起来:
“那不是为了表弟能上鹿鸣吗,再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家是那德行!”
“哼!”
蓝大娘睨了她一眼,说:“少拿你表弟说事,当初我都跟你说了,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那媒人就上门了,还哄我说那是好人家,我跟你说,你以后的夫婿,必须我和你表弟相看过,才行!”
“你相看合情合理,让蓝桉相看什么,他比我小那么多呢!”
苏瑶不乐意了,她现在特别抵触蓝桉,想到他昨天的样子,就感觉吓人,跟神经病一样!
蓝大娘量好了尺寸,示意她把鞋穿回去,低下头描着新鞋样,说道:
“别看比你小,但是比你聪明啊,不是大娘说啊,你就比他大十岁,都不见得有他靠谱,我为啥一直让你俩表姐弟相称,就是想他把你当成姐姐,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那孩子生来聪慧异常但是性子偏执冷漠,对凡事都不太上心的样子,当年他爹娘死也没见他多伤心,当时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寡情的。”
“既然知道他是寡情之人,那又何必这么教养他啊,而且他爹娘都捂不热他,我这个没血缘的姐姐,哪里能让他伤心啊!”
听苏瑶这么说,蓝大娘抬眼瞪了她一下:
“他们蓝家就他这个独苗苗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而且啊,那孩子待你是不一样的,我瞧得出!”
这一下让苏瑶好奇的不行,她正好想打听一下,这原身和蓝桉的关系如何,便问:
“哪里不一样啊,我怎么没感觉出?”
“你现在是忘记了,当年刚来的时候,那小子对你冷冰冰的,可是你那时候脸皮厚啊吗,往他身边凑,他走哪你跟哪,到了后面就变成你去哪他跟哪,黏你黏的紧。”
蓝大娘想着当年的场景,笑出了声。
然而苏瑶听着却总感觉怪怪的,如果真如蓝大娘说的那般关系好,那怎么自己对他是抵触和畏惧呢?
想着,她试探的问:
“那我们之前有吵过架吗?或者有看着关系不太好的时候?”
“吵架……”蓝大娘思索了下,还真想起了什么,说:“你嫁人前几天,你们俩好像冷战一样,你也不理他,他说话你就当没听到一样,后面他去参加鹿鸣书院的入院考试,你隔天嫁人了,说起来,他回来知道你嫁人后,生了好大的气,这也是我要念叨你的,那有你这样的,媒人刚提亲,你就赶着嫁过去,我拦都拦不住,这女儿家要有点架子,不然婆家低看你的,以后可不许这么毛躁了,听到没!”
听着蓝大娘的数落,苏瑶心不在焉的点头应着。
看来原身跟蓝桉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不可调节的矛盾,而且这个矛盾还不小,从原身匆忙出嫁,甚至都等不及黄道吉日就可以看出,那为了表弟筹钱上学的理由,不过是她随便找的说辞来应付蓝大娘的。
她的这一系列操作,更像是在躲避什么。
而躲避的这个人显然就是表弟蓝桉,特地选择他不在的时候,匆匆嫁入温家,而且就算温家可能有意隐瞒了自家儿子是个断袖哄骗了原身,按照蓝大娘的描述,原身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而且以这个时代的女性对婚姻的重视程度来说,若是没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不可能那么草率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苏瑶陷入沉思,努力的想回想起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奈何她的脑子除了偶尔跳出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根本没有可用的讯息,而那些画面没头没脑的,根本瞧不出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进了院子。
“春凤啊,忙不?”
来人是隔壁的王婶子,她笑盈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蓝大娘放下手中的伙计,抬头看她,回道:“不忙,你咋有空过来,绣活这么快就赶好了?”
这王婶子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绣娘,本来是镇上绣庄的大师父,但是因为家里有人生了急症,离不开人,她没办法,只能把活拿回来做,早上来家送番薯时,两人还闲聊了几句,听她说的好像要赶个屏风,那边催的紧。
本来以为这两天估计都看不到她出门了,没想到这刚过没多久,又来窜门了。
“害,别提了!”王婶子叹了口气,抱怨起来:“我那还没绣完,就又送来一匣子的丝帕让我绣!”
蓝大娘一听,皱起了眉:“那绣庄没人了吗,怎么事事都让你来,不是说才招了俩绣娘吗?”
“是招了,只是这丝帕是张员外家小姐点名要我绣的,说是出嫁时给婆家的小姑子们准备的见面礼,换个人绣,都不乐意,只能送我这了。”
听得王婶子这话,蓝大娘有些同情,这手艺太好,有时候也麻烦,安慰了几句,让苏瑶去把昨天做的糕点端出来。
苏瑶听话的去了厨房。
那王婶子见她走了,低声问蓝大娘:“你早上不是说你家瑶丫头现在女红很好,绣的竹子栩栩如生,是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早上你又不是没看到桉儿,那袍子上就是瑶丫头做的,怎么,你问这个做啥?”
蓝大娘狐疑的看着她。
王婶子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想请瑶丫头帮我分担点,绣绣帕子,放心,那帕子的钱我全部给瑶丫头!”
蓝大娘一听,还挺心动的,但是又有些犹豫。
“你不是说那是员外小姐让你绣的吗?”
王婶子笑了起来,道:“到时候都是我这拿去的,哪里知道是不是我绣的,不过是丝帕,无非是绣点讨喜的花草虫鱼,哪里分辨得出是出自谁手。”
这话倒也有道理,而且那丫头念叨着想摆摊做糕点,无非是闲着想做点事情,这刺绣倒是挺适合的,足不出户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行,等会丫头过来,我问问她接不接。”
……………………
苏瑶端着糕点和茶水出来的时候,正好见那王婶子以一种非常兴奋加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该不会是要介绍对象吧……
苏瑶心虚的不行,有点想跑。
“瑶瑶,来,你王婶给你介绍个活计。”
蓝大娘招手,示意苏瑶过来。
活计?
苏瑶微楞,赶紧走了过去,把盘子放下,乖巧的不行:
“王婶子好。”
王婶子笑的应了一声,忙开口问:“瑶丫头,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些绣活啊?”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苏瑶赶紧点头:“愿意的,只是不知道需要绣些什么,我怕我绣的不好。”
王婶子见她表现的谦虚,心里满意了几分,这不怕绣不好就怕太骄傲。
“没事,不难的,你要是愿意,等会就随我回去,今天就开始,你看好不好?”
王婶子态度非常的温和,以商量的口气询问苏瑶。
苏瑶哪里会不愿意,看了眼蓝大娘,见她也是笑着支持的模样,便点头答应了。
王婶子来意就是请苏瑶过去帮忙,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没多逗留,吃了一块糕点又闲聊了两句,便带着苏瑶回了自己家。
王家院子跟蓝家大差不差,区别就是那三间青砖瓦房格外的醒目,作为绣庄的大师傅,王婶子给家里攒下了少家产,大女儿嫁到了隔壁村,小儿子今年十六,月初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而王婶子也是寡妇,相公也在早年那场山洪里去世了。
所以平时两家互相扶持帮衬着,关系比起亲戚也不差了。
王婶子把苏瑶带到西厢房去,哪里本来是女儿的闺房,现在专门用来放刺绣的东西。
推开门进去,入目便是一架大绷上面是绣了一半的山水图,周围整齐的摆放着挑选好的丝线,整个房间看着整齐又干净,非常的舒服。
苏瑶四顾之下,既新鲜又好奇的打量起那半幅山水图。
泼墨山水有远山青黛也有近樵归家,针法细密用针灵活,远景近景用特殊的针法和配色达到了渲染远近明暗,看的苏瑶不由自主的赞叹:
“好漂亮!”
王婶子从她进门一直在观察她,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山水绣,便笑着问道:
“可看出这山是用了什么针法?”
苏瑶想了下,摇了摇头,回:“不知道是什么针法,但是我会绣。”
“哦?”王婶子来了兴致,从边上拿起一个手绷递给她,说:“你试试,要是你绣的出来,那便可以不用交拜师费,后面的绣活钱全部给你,若是绣不出来,那绣活钱你只能拿一半,另一半就是拜师费,如何?”
苏瑶没想到还有拜师费这一说,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也算照顾了,这可是能吃饭的手艺,说白了如果自己真的绣不好,还要她教,等学会了以后就是自己长久收益,想完她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手绷。
视线落在那针线盒内,挑了一根针选了丝线,熟练的穿针引线,拿着手绷开始飞针走线,不一会儿,一座小型的青山轮廓便出现在绣布上。
王婶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见她下手稳针脚细密,先绣轮廓次绣晕染,再按照山石走向褶皱运用横绣、斜绣、直绣三种针法,有条不紊的将青山远黛表现出来。
“不错,你大娘到夸的实在了,你这手艺比那绣庄的二等绣娘都要好,只是你这里可用上虚针绣,回更加有层次感。”
说着,王婶子拿过绣线演示给苏瑶看。
苏瑶似乎对这刺绣也极有天赋,基本一点就通,让王婶子惊喜的不行,她没想到这个瑶丫头现在刺绣上宛如开窍一般,想当初她也是教导过这丫头女红的,只可惜,怎么学都差了点意思,木讷多过灵秀。
而现在,自己只是三言两语,稍加示范,便能一学就会,这简直就是为刺绣而生的好苗子!
王婶子看得出,苏瑶运针稍显稚嫩但是落针手稳配色上也很有灵气,开口道:
“要不要拜我为师?”
“啊?”苏瑶愣住,还没从刚才的针法里回过神来。
“你很有悟性,拜我为师,我教你绣技,也不收你拜师费,怎么样?”
如果说之前请她来帮忙,一个是想自己轻松点,第二个也是可怜这个年轻轻就和离归家的丫头,想给她条攒体己钱的门路,那现在王婶子完全是出于爱才之心。
每一位手工艺人,都会想要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王婶子本来是想传给女儿,奈何女儿耐不下性子也没这方面的天赋,这几年在绣庄也没寻觅到合适的人,没想到隔着等着她呢。
“愿意!”
苏瑶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面前的这位王婶子绣技高超,自己刚才只是凭借本能模仿出山石的样子,但是真要说是什么针法绣的,她半分都讲不出。
而且刚才说的自大,真正下针了,发现完全绣不出王婶子的感觉。
虽然是山,但是一个是有仙则灵,一个则是乱石堆砌。
见苏瑶那激动的神情,王婶子也开心不已,她轻笑了两声,神情逐渐严肃,开口道:
“既然拜我为师,那我先把规矩跟你讲一讲。”
“咱们这一门刺绣源于苏绣,早年我与一名蜀州绣娘切磋技艺,又偷师了一些蜀绣融合其中,山水写意可用苏,炫技夺目可用蜀,你现在的底子看着向是学了一些苏绣,虽然失忆但是手艺还在,所以接下来我会着重教你蜀绣的针法,虽然我不收你拜师费,但是也不是没要求的,没出师前我的一日三餐都需要你做,而且不可以越过我出去接活,这点你可以做到吗?”
喜爱归喜爱,但是规矩不能费,这是检验一个学徒心性的方式。
苏瑶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满怀感激,觉得这不收费就教学,自己简直是赚大发了,赶紧点头:“没问题的!”
瞧着她眼底清澈,喜悦之情不言而喻,王婶子重新露出笑脸,伸手拍了下她的手,道:“好了,你先回去跟你大娘说一声,等会再过来。”
“好的!”
…………
蓝大娘听着苏瑶的叙述,越听越开心,最后听完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她,欢喜的不得了。
“我的心肝,你可真厉害,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拜你王婶子当师父,她都没瞧上,现在好了,瞧上你了,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苏瑶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嘿嘿嘿笑着,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好运。
不过现在她需要怀疑自己上辈子的职业了,看起来似乎还不是个糕点师。
这又会做糕点又会刺绣的,怎么看都不简单。
上辈子,我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苏瑶心里暗自得意,在她看来,一技之长可以称为养家糊口所需,但如果是多样,那只能说是个优秀的人才在发光发热!
娘俩又叽叽咕咕聊了一会,眼瞅着要吃午饭了,蓝大娘拍了拍苏瑶的背,扬声道:
“走,一起给你那王师父做饭去!”
见苏瑶张着嘴傻愣愣的,蓝大娘白了她一眼,点了点那脑袋瓜:“你王师父可是我小姐妹,她把我侄女拐走了,总不能留我一个人在家吃饭吧,我过去蹭饭合情合理!”
这话被蓝大娘说得理直气壮,她丢开苏瑶,小跑到厨房拎了半只鸡,回头喊:“赶紧的,还愣着干嘛!”
“哎,来了!”
苏瑶感觉跟上去,看着前面那娇小的身影,笑了起来。
其实说什么蹭饭,只不过还是担心自己罢了,突然好羡慕原身,为何能有这般好的大娘。
放心吧,我会好好孝顺她的,‘苏瑶’!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解决一下那个神经病蓝桉!
想到蓝桉,苏瑶脑壳就疼,也不知道那家伙去了书院被儒家氛围熏陶一下,能不能变的正常点。
********
被苏瑶祈祷着变正常的蓝桉此刻正在鹿鸣书院的藏书楼内。
他在一排排书架间来回游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典籍,但是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跟借尸还魂相关的书籍。
正在他想要放弃时,突然听到书架的对面传来两名学子说话的声音。
“连思远,你这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啊?”
“哦,这啊,这是我娘给我求的驱邪符。”
“驱邪符?你不会吧,子不语怪力神佛,怎么你戴这个啊?”
“还不是被那梦魇闹的,别说,自从带上这驱邪符后,我都没做过噩梦,现在上课也有精神多了!”
另外一个学子显然不信,嘲笑了几句,便离开了。
蓝桉静静的看着那边名叫连思远的学子,心思一动。
…………
“思远兄午好。”
连思远正在那查书籍呢,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在喊自己,扭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今年的廪生蓝桉,顿时惊喜的不行,连忙行礼问道:
“蓝桉兄午好,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虽然蓝桉比他要小上三岁,但是今年乡试,他努力复习也不过挂了个末尾,而人家却是高居榜首之位,这让连思远佩服的不行,因为平时这位学霸都是独来独往甚少与人交流,没想到今天会跟他说话,所以连思远非常的兴奋。
蓝桉见状,双手交叉挥袖行学子礼,语气温和的回道:
“确实有一事想问,不知思远兄颈上的驱邪符是在何处购买,家中有姊夜不能寐,所以想请一道符回去。”
学渣连思远没想到学霸会问自己这个,顿时有一种被认同的感觉,激动的回答道:
“是在我家附近的道观求的,蓝桉兄若是需要,等旬假日时,我带蓝桉兄去!”
“那有劳思远兄了。”
蓝桉颔首,视线落在那平安符牌上,笑意渐浓。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很多小可爱在问小变态对表姐和苏瑶的感觉,这一章可以解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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