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九哥, 等会儿开小灶吗！”第二节 课还没下课，岳郁回过头来小声地问赵酒。

    “嗯？”赵酒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吃什么？”

    “煎饼果子啊！”岳郁舔了舔嘴唇，“你不知道，最近大家都趁着课间操的时候去外边买，特香。”

    “我不用。”赵酒说完看向余意，“你要吗？”

    余意摇了摇头。

    “不用。”赵酒把窗户打开了个缝，把一团纸扔了出去。

    课一下，岳郁和郑任两个人风一般跑了出去。

    赵酒靠在门框上，看着余意慢慢地从座位上起来, 走向他。

    他们耽搁了一点时间，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赵酒抬头一看, 见教室里只剩下林未明和方心正坐在一块儿, 似乎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余意从他身边走过, 出了后门, 赵酒一步跟上，小声说：“他们不去吗？”

    余意透过窗户朝里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坐在里边的林未明凑着脑袋过来，亲了方心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赵酒, 见这人看了里边两人一眼后, 顿住了脚步, 眼神在自己身上乱飘, 就是不敢再看一回了。

    余意之前还不敢相信赵酒很纯情这回事,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这人连看到就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他俩肯定早恋。”赵酒故意转移注意力。

    “你不也是？”余意问他。

    “啊……”赵酒朝他笑了，“我没有，我成年了。这不是早恋。”

    余意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怎么办，我们家的小男生早恋了。”赵酒跟他肩并肩，笑着问他，“为什么啊？”

    “傻人有傻福吧。”余意低着头说。

    “那挺好。”赵酒刻意跟他拉近距离，压低了声音问，“他都傻了你还要吗？”

    “我不要，就没人要了。”余意抬头看他。

    赵酒看着他，嘴里一句“那可不一定”被他咽了下去，没再说出来。

    “余意……”赵酒轻轻叫他。

    “别哭。”余意都到了嘴边的“爸爸”被他硬生生忍住了，最后张了张嘴，说，“老公疼你。”

    “我操……”刚刚还在伤感的赵酒立马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几声停不下来，“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

    “操。”余意看着笑得靠在栏杆上就要掉下去的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完了伸脚踹他，“你他妈去不去了？”

    “去。”赵酒几步跳过来，伸手搭在他肩上，“老公，我们走。”

    “我操……”余意一把推开了他，“滚。”

    “别啊。”赵酒还要说什么，自己没忍住，在他身后笑得直不起腰来。

    余意听着这人的驴叫声，走了没几步，自己也轻轻笑出了声。

    “上个星期学校开会说要多调调班上的座位。”小胥在班上苦恼地说，“我想了一晚上，决定一排一排地换。”

    底下立马开始哀鸣。

    “不要了吧老师，多麻烦啊。”林未明出声。

    “是啊，我们都坐惯了。”

    “换来换去还不是在后几排吗？”

    “别吵吵啊，我也想过了，老坐一块地方对眼睛不好。”小胥清了清嗓子，“这样，我们一个星期换一次，桌子什么的都不用换，你们把东西拿过去就行，这周的我们就今天晚上把座位换一下。”

    “什么？？”岳郁睡到刚刚才反应过来换位置的事情，“难道说，我跟我任姐要分开了？”

    赵酒被他一提醒，下意识看向余意。

    “那岂不是得下个星期我们才能坐一块儿？”郑任也吃惊了，“换了之后那边就你跟九哥了吧？”

    “那这边就……”岳郁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余意。

    “什么？？”郑任不敢相信地看着岳郁，满脸的震惊表情。

    “你喊什么。”赵酒撑着脑袋有些苦恼地说，“我还没说什么呢。”

    “那……”郑任看了看余意，又看了看赵酒，小声问，“九哥，我们换个位置啊，那你就跟余意同学一块儿了。”

    “行啊。”赵酒立马开始收拾东西。

    “说散就散吗？”岳郁瞪圆了眼睛看着赵酒把所有的东西一抱，然后坐到自己身边来。

    “感谢任姐的成全，爱您。”赵酒朝他发射了一个小心心。

    “我也爱你。”郑任也比了个心，朝赵酒发射过去，然而赵酒歪了下头躲过了他的心，手上的心心对准了余意。

    余意看他一脸期待，决定配合他，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把他的心抓在手里。

    “……”郑任默默地放下了手，“有那么一丝的尴尬。”

    “不是一丝。”岳郁纠正他，“是好几丝。”

    “好了我知道了，你闭嘴吧。”郑任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赵酒，也不敢看余意。

    半分钟后，他写了张纸条传给岳郁。

    —岳姐，我总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个。

    岳郁半分钟后传了回来。

    —不用觉得，你就是。

    郑任趴在桌上，开始思考人生。

    晚自习之前，小胥来了班上，让大家把座位换了一下。

    郑任和岳郁终于得偿所愿地一块儿搬走了。

    赵酒重新靠到了窗户边，而左边，是刚刚搬过来的米宣。

    “打扰了，我们俩中间就不用空着座位了吧。”米宣非常自觉地跟他成为了同桌。

    “说起来，你跟郑任换了位置？”米宣问他。

    “是啊。”赵酒一手撑在窗棂边，说，“他可舍不得岳岳了，走也要一起搬走。”

    “那感情好啊。”米宣点点头。

    余意这边新搬过来一个女生，见米宣跟赵酒中间没有空座位，也跟着米宣一块儿往里坐一排。

    赵酒回头看了一眼，见余意低着头在玩手机，隔壁的乔珊正在草稿纸上演算作业。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投入，她右边胳膊已经占了余意的半壁江山，余意靠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拥挤。

    赵酒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上头。

    柠檬可能吃多了。

    余光中发了消息过来问他跟辛欣住得习不习惯，余意敷衍地回了几个字，刚要收起手机，前边的赵酒忽然转过来，拿着一套上回余忻买给他的试卷，问他：“这题怎么写？”

    余意看了一眼上边满满的英文单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赵酒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女生，余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懂了他的意思。

    “同学。”余意开口，“你占我位置了。”

    乔珊被他一提醒，立马抬起头来，缩回了手臂，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投入了，没注意到。”

    余意看向赵酒，这人才满意地转过身去。

    —我都没占过你位置。

    这人还要发一条消息过来解释。

    晚自习后，由岳郁带头，大家一块儿去食堂吃夜宵了。

    “我这几天晚上愁得都没睡着觉。”章凯光叹了口气，吃了口牛肉串，摇了摇头。

    “怎么了？”赵酒边开了一瓶水边问。

    “还能怎么，愁学习呗。”章凯光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前根本不理解他的各位，说，“我家就我一个，爸妈都是没上过学的，就希望我好好读书，前几天我爸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跟别人儿子比学习没比过，回来骂了我一顿。”

    “这不很正常么。”郑任毫不在意地说，“我爸妈几乎每天都要问候我一遍。”

    “你家不是有矿继承吗？”岳郁奇怪地问他。

    “放屁呢。”郑任大口咬着鸡翅，“说是说的好听，我毕业了还真的看店去么。”

    “你看，你自己不也打着算盘么。”章凯光撑着脑袋说，“我想想我这一年，还真的没好好学习过，这成绩也对得起我自己。”

    “你要奋进了？”赵酒笑着问他。

    “倒也不是，知道自己没那个天赋。”章凯光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一个理由来，“就是觉得，自己再这么混下去，可能就真的这么毕业了。”

    “那要不呢。咱又不是炮班的学生，老师也不怎么管啊。”岳郁撇着嘴说。

    “所以靠自觉啊。”章凯光说完后，开始猛吃。

    余意听着他们谈到这方面，又想起来寒假开始时小胥问他的问题。

    说实话他对以后还真的没有好好考虑过，即便是已经决定了跟赵酒搞对象，想的也是好好地过好当下。

    至于以后……

    “九哥，你毕业后会出国吧？”岳郁问赵酒，“你英语那么好，妈妈也在国外。”

    余意抬头看向赵酒，见他看着手边的矿泉水没说话。

    “不一定吧。”章凯光看了看赵酒，说，“家里还有两个呢。”

    “也是。”谈到这方面，大家的语气都沉重了很多，岳郁也叹了口气，说，“小玉还那么小呢，麒麒再看着像个男孩子，毕竟也是女生啊。”

    “那能一块儿送到国外去读吗？”郑任提议，“不是说他们英语都没问题吗？”

    “小玉不肯。”赵酒慢慢开口，“以前就问过他，他说他在这边有很多好朋友，不想走。”

    “去国外也可以交到好朋友啊。”郑任疑惑地问。

    “那不一样，那些小朋友几乎跟小玉一块儿长大，意义不同。”赵酒说到这里，偏头看向身边的余意，问他，“你呢？”

    “什么？”余意不懂他怎么忽然转向他。

    “你毕业后会怎么样？”赵酒的表情很认真，“会继续读大学吗？”

    “没想过。”余意顿了顿，想到自家哥哥那逆天的成绩，说，“到时候说吧。”

    家里有了一个能读大学，他怎么样，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他那么来自家里的负担，以后的路，他还没有想过要怎么走。

    赵酒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回了宿舍，赵酒叫住要去洗澡的余意。

    “一起上大学吧。”赵酒靠在床柱上，眼睛亮亮的。

    余意站在原地，跟他对视着，总有一种被他目光深深吸引的感觉。

    “我不知道大学生谈恋爱怎么样的，听人家说可以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赵酒脸上有着憧憬，“我都想跟你试试。”

    余意慢慢走近他，赵酒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距离的减少慢慢增加，到最后，他几乎要沉溺在这令人心悸的氛围中。

    “现在不就是吗。”余意对他说。

    “现在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喜欢你。”赵酒有些遗憾地说。

    “嗯。”余意直视他，“你对我也没说过。”

    “喜欢你。”赵酒这一次没有再逃避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重复说，“我喜欢你，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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