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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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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得知自己被有意调包,偷别人身份活了二十多年,江楼心很排斥住在江家。

    这里处处提醒着他,生母做了多恶劣的事情,而自己流着她的血。

    可是顾临阑那边同样难以面对,给了江楼心无处容身的感觉。

    药效的劲很足,江楼心当时真的怀疑自己会死在床上,等到醒来却不是躺在棺材里,而是顾临阑的臂弯。

    看到顾临阑肩头被啃了个深深的一圈牙印,江楼心先是心头火起,再记起这是自己干的,陷入了忏悔之中。

    转头他就轻手轻脚地推开搂在腰际的胳膊,捡起地上皱巴巴的衣服跑了。

    出了酒店就缩在公寓里,嘴角被咬破了,脖颈上也有吻痕和标记,他去乐团也没办法上台演出。

    直到许砚联系他,说是婚礼方面有事要商量,他才鬼鬼祟祟地出门,在江家当了好几天缩头乌龟。

    虽然没被换卧室,没遇到烦人亲戚,耳根也落得清净,待遇与往日无异,但他还是坐立难安。

    凌晨他在床上翻了半天没睡着,听到楼梯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脚步声放得很轻,就疑惑地开了一条门缝。

    本来以为走得那么缓慢,肯定是向来贴心的许砚怕打扰别人睡眠,但出乎意料地看到了裴慕隐。

    江楼心不知道他留到了现在,好奇地把门打得更开了,刚想说话,却被裴慕隐阻止。

    他的视线往下移,看到裴慕隐横抱着的祝荧。

    现在的祝荧与江楼心印象中的不同,安静地睡着,脑袋微微倾斜,很乖地靠在裴慕隐怀里。

    在祝荧睡着的时候,裴慕隐回家洗漱过。这时候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没了平时的锋芒毕露,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

    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势均力敌,难得这样没攻击性。

    江楼心就在楼道口,等着裴慕隐把祝荧放下,再轻轻地出来。

    他问:“他是不是病得更重了?这要怎么办?”

    裴慕隐没回答,这确实很难找到答案。

    就这样陪了祝荧几天,期间江锡和许砚回来过,知道裴慕隐在这里以后也没说什么。

    江锡看过半昏迷的祝荧,再看空荡荡的客厅,拐角处放着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老爷子还在,江楼心也还是名正言顺的小少爷,与哥哥们挤在第一排,被江复照强行勾着脖子。

    这是江复雨两年前结婚的时候拍的,如今也想尽了办法,不计代价地与妻子结束了婚姻。

    江锡忽地感到物是人非,道:“造的什么孽?”

    他觉得许砚不会回话,过了会,听到许砚叹气:“也许这些年一直在埋伏笔。”

    “这几天记者还在门口盯着,你多忍着点。”

    关于行事出格的江复照,无论如何处理,江家都脱不了□□。

    花了天价把人捞出来,必然会被大众唾沫淹掉。要是直接撇开关系,就此当做家里没这个人,依旧少不了说他们冷心冷情的指责。

    江锡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只担心股票被持续影响,在这两者之间选择了能尽早平息下去的后者。

    他最近被记者缠得很烦闷,道:“早知道就该把江复照闯祸的时候打一顿,他好歹能老实点。”

    “有这做假设的力气,放在找医生上吧。拜托你想想办法,为什么这药一点效果都没有……”许砚顿了下,道,“没本事教好大儿子,小儿子也留不住?”

    专家团队是治疗许砚的那一支,对这遗传的分型有充足经验。

    如果他们都不行,其他的恐怕更悬。

    许砚知道这点,但还是和江锡倒苦水般地说了出来。

    接下来到开学的这段时间,祝荧发现陌生面孔变多了,无一例外是信息素方面的名家医生。

    有的是裴慕隐找来的,有的是受了江锡的嘱托。

    他们都觉得用药没有任何问题,对祝荧的状态束手无策。

    “药太多了,能不能少点?”祝荧收拾著书包,提意见道,“吃药和吃饭一样。”

    裴慕隐道:“之前的糖吃完了,给你买了新的糖。”

    祝荧垂下眼睫,看着裴慕隐手里的糖果,无奈道:“也没这么喜欢薄荷。”

    裴慕隐不知道是幼稚地在满足占有欲,还是暗落落耍心机,把糖全部买成了薄荷味。

    “不是口味偏爱清凉点的?你连薯片都是。”

    祝荧纠正:“薯片那是黄瓜味,你不要和黄瓜抢。”

    裴慕隐壮着胆子试探道:“嗯,黄瓜抢不过我。”

    祝荧嗤笑一声,说:“我不属于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东西绊着。”

    近期来的嗜睡让他没什么精神,使得脸上没有气色。

    不过不管他睡到多晚,深更半夜或是天光乍亮,厨房都会用心给他准备餐点,所以也没消瘦下去。

    他笑的时候很淡漠,只是个克制的陈述者。

    “你最近很忙,我看你每次打开公司内网,最少也有十五条留言等着回。在做并购还是融资?”祝荧道,“真的不用来陪我,白白浪费时间。”

    裴慕隐把手放在行李箱上,隐忍地说:“醒了就要这么讲话?”

    “单纯讲一下真心话,我不会等着某个人,也不希望有谁在等我。”祝荧道,“这样可以轻松点。”

    他被病魔零碎地折磨着,看起来那么虚弱,再也无法承受一丁点额外负担。

    所以事事都要如愿才好。

    裴慕隐也跟着他笑了下,笑得并不好看:“我知道了,你不要我了。”

    祝荧想说,是你先把我丢掉的。

    然而他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给实验室做了投资?你会后悔,这种药品不太可能上市,有的人不乐意看到它出现。”

    “那些人乐不乐意关我什么事,你有需要我就投。”

    裴慕隐避开祝荧去外面抽了根烟,祝荧披着外套出来,毫不在意烟味地站在他边上。

    有佣人帮忙把行李箱搬到车里,为了开学后方便去上课做实验,祝荧要住到学校周边的高档公寓。

    祝荧看了看他们,低头瞧见自己正踩在裴慕隐的影子上,继而望向裴慕隐。

    “小少爷,我们随时可以出发!”管家在不远处道。

    祝荧僵硬地转回头,与裴慕隐擦肩而过的时候,感叹似的说了句“怎么去留学一趟有了烟瘾”。

    裴慕隐靠在柱子上,看着祝荧越来越远的背影,目光落在发尾和衣领中间的那一截后颈上。

    那里还有着自己以往咬出来的齿印。

    他道:“因为忍不住会想你,想得快疯了。”

    ·

    这间屋子之前是许砚时常在这里住,可惜近些年来,他当江夫人的时间远远多于许教授,连学校都很少会去。

    现在这里被打扫过,家具也替换成了新的,户主也从许砚变更成了祝荧,密码锁的数字被祝荧重置过。

    祝荧搬完行李,沉默地看着佣人帮忙收拾好。

    他出神地想,他的话漏洞百出,也就骗得过裴慕隐这种凡事都会偏袒自己的人。

    可是祝荧也不想让裴慕隐耗着。

    “为什么不要他来照顾你,看了嫌碍眼?”顾临阑问,“就算是花瓶好像也是养眼的花瓶。”

    趁着实验室还没忙起来,研究院的事务也少,他们坐在静吧里聊起往事,无法避免地谈到了裴慕隐。

    祝荧含糊不清道:“他让我觉得有点怕……”

    每次醒过来,每次睡过去,祝荧都不敢直视裴慕隐的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啊。他心说,不要这么消沉,就算醒不过来也不全然是坏事。

    然而祝荧渐渐地感到沮丧,他努力地吃药,可依旧好不起来,只能放任裴慕隐这么痛苦下去。

    “你记得以前胡同里那些流浪猫吗?初中的时候,我们喂过一只特别黏人的猫,差点抱回家里养。”祝荧道。

    “嗯,冬天它躲在车底下被碾了过去,想带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偷偷跑掉了。”

    “我之后看到过它。”祝荧道。

    他喝了一口不含酒精的鸡尾酒,说:“伤得太重,半截身子都没法动,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到了角落里。我想给它盖条毛毯挡挡风,它避开我,一瘸一拐地躲得更远。”

    “为什么?”

    “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愣了下,没有讲下去。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对于猫咪来说,离别大概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所以怕我们看了伤心。”

    顾临阑没问祝荧是不是同样抱有这样的念头,看祝荧神色挫败又无力,答案就写在了脸上。

    他道:“如果我是那只猫,我就什么也不管,能吃多少小鱼干就吃多少小鱼干,越怕的人越要见,要他抱在怀里挠肚皮。”

    “唔?”

    “既然害怕分开,那更该抓紧机会在一起了。”

    祝荧弯起了眼睛:“所以你不是流浪猫啊。”

    没有被爱意包围着长大,一路上冷暖自知,甚至只拥有过片刻的留神,沉溺后再被抢了回去。

    这样的流浪猫,或是这样的祝荧,骨子里刻下了胆怯的本能,只会不知所措地逃掉,藏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我会流鼻血,前几次咳嗽的时候也会吐血,他还没看到过,再继续这样一定藏不下去。”祝荧道。

    顾临阑道:“你舍不得让他看到?”

    “果然是快要结婚的人,说话都有些肉麻。”

    祝荧这么打趣完,摇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情,算了吧,就当是我为了积德,让他少伤一点心。”

    在这笔陈年烂账里,没有一个不是输家,他们已然共尝了苦果,自己无意再向裴慕隐讨什么。

    顾临阑沉思片刻,道:“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想都很正常。”

    不管是消极、恐惧、逃避,还是自欺欺人,这些情绪在面对未知的病魔时,都很容易滋生出来。

    祝荧现在就算是强装冷静,能装成这样也很厉害了。

    学习和生活上都有条不紊,只是在裴慕隐那边手足无措,连说话都说不好,搞得彼此一塌糊涂。

    “突然来给我做思想工作,是不是你的新娘和你打过小报告?裴慕隐最近过得很不好么?”

    “他不仅没打过小报告,连话都没和我说过,估计打算躲到结婚那天了。但是我前几天在宴会上碰到过裴慕隐。”顾临阑道,“看起来比你更像受过打击的病人。”

    他对后半句做出解释:“魂不守舍的,冷着脸不搭理人,和大家欠了他一个老婆似的。”

    “裴慕隐怎么这样。”祝荧嘀咕着,并非疑惑的语气,表情生动狡黠了起来。

    自己追不到就迁怒别人,让人跟着不好受,居然也是裴慕隐干出来的事情。

    然后祝荧回到公寓,感觉难得没有困意,于是翻了两个小时文献,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容苍白,在感觉鼻腔有热流后,毫无征兆地流了一点血,再熟练用纸巾捂了几分钟。

    等到鼻血被止住,他扔掉纸巾,给浴缸放水。

    手机里打开了有声读书的APP,机器男声语调平平,念着某本药学专业书籍的内容。

    祝荧惬意地泡在温水里,扔了个沐浴球进去。

    只是沐浴球看上去是个小清新,融化后居然是红色的。最近祝荧不喜欢这颜色,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只是他在热气蒸腾中有点困,躺在里面用胳膊划了划水,磨磨蹭蹭懒得动弹。

    他这么想着,感觉到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想要拿过来看,这时候却连手指都抬不动了。

    祝荧在水里挣扎了一下,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裴慕隐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难过地咳嗽着,呛了几口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祝荧还想问裴慕隐是怎么打开了防盗门,但裴慕隐用浴巾把他包裹了两圈,抱到了洗手池的台面上,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这是可以不注意的吗?!”裴慕隐问。

    感觉到字里行间压抑着火气,祝荧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裴慕隐双手分别撑在自己的左右侧,神色像是随时要崩溃。

    裴慕隐胸膛起伏着,显然没能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整个人滑到了浴缸底下,我晚来半分钟就他妈的能给你收尸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你是不怕死,什么都留不住你是吧,在这里也能睡?”

    祝荧后仰着靠在镜子上,怔愣道:“对不起……”

    大抵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裴慕隐深呼吸了两口气,却还是克制不住:“祝荧,你要是死了,我就下来陪你,用不着谁等谁!”

    他的每一个字都在颤,可祝荧清楚这不是气话。

    “小裴,对不起。”祝荧见裴慕隐红了眼眶,大脑一片空白,迷茫地重复。

    裴慕隐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狼狈模样,被推开浴室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厉害,估计以后会成挥之不去的噩梦,能教他瞬间惊醒。

    他道:“不要和我道歉,你哪句真话哪句假话,我他妈的一句都不敢信。你自己清不清楚门口设的我生日?”

    说到这里,他倍感荒唐地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说的轻松点?用三言两语把我打发掉,再偷偷摸摸干这种事情,你真的轻松了?”

    祝荧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事,以至于裴慕隐成功打开了这扇门,估计在密码锁这里没尝试过几次,就顺利地走进了这里。

    他无措地咬住了嘴唇,被裴慕隐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逃也没办法逃,只得直面对方炽热的视线和真心。

    “我觉得你心里真的没数。”裴慕隐道,“我明明是你哪天跳下去都会在下面垫着你的人,你随便笑一下,撒句谎,我就能被你牵着走……”

    然而你选择放开我。

    你生了病,习惯性地一个人蜷缩起来,去做没人爱的流浪猫。

    明明你是被爱着的宝贝。

    祝荧倒吸着气,试图去牵住裴慕隐的手,却被咳嗽打断,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在收不住的呛声中感觉视野一片模糊,眼前蒙上了水雾。

    之后他没办法再捂住嘴,就低头靠在了裴慕隐的肩膀上,不断地发抖咳嗽。

    裴慕隐轻轻拍打着祝荧的后背,帮忙顺气,同时感觉衣服被打湿了一大块。

    他起初闻到了铁锈一般的腥气,只当自己被气晕了头,嗅觉出了点毛病,再单纯地以为肩头的液体是祝荧的泪水。

    在祝荧摁着心口弯下腰去的时候,裴慕隐一手扶住祝荧,一手顺带摸了下肩膀。

    那块布料潮热地黏在身上,总让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裴慕隐感觉掌心黏腻古怪,不自禁往手上看去。

    自己摸到了一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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