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叮”匕首和骨爪再次相击。

    宋修借力后退, 踩着车轓翻上车顶, 在上面几个纵越, 与夏东溪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既然不主动攻击，夏东溪也就顺势停下手。两个人一起看向数字面板旁的秃头。

    秃头眼珠子抖动，还在亢奋：“对, 对, 别打了。听我的，都听我的！”

    小明星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他，但秃头那个“一”选得实在很是有些石破天惊, 他也不由地被带起了希望, 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秃头指面板：“七条路, 七个人, 我们一人选一条！”

    “这不是和你之前说过的一模一样吗！”在上一次的说法里，除了选中正确道路的那个人, 其他人都需要在走到错误岔路口的时候回头, 然后循着唯一没人回来的路——那条正确的道路再往下走。那次听的时候觉得这办法公平公正还能让所有人都最终走回正途, 现在回过头去想, 根本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坑。小明星气道：“岔路一来一回是一天的时间，你算算, 我们还有几天时间可以用！”

    秃头狂摇头：“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了。你刚刚自己说的：‘错误的道路也能通向最终的终点。’往前走，那条岔路是可以继续往前面走的！还记得我说的那条线索吗？‘能够到达路口的有几个人，你们的面前就会有几条路。’……你想想，你仔细想想！”说是让别人想, 他自己又迫不及待地往下揭秘：“只要我们一人走一条路，那么能够到达下一个岔路口的就只有一个人，到那个时候，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前，都会只剩下一条路！”他止不住地得意：“‘在每个岔路口，所有道路里有且仅有一条是正确的。’——那条路是一定正确的路！”

    一时有些静，好几个人同时开始思考他说的逻辑。

    小明星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可还有‘那个人’的存在！”

    “那就看运气了。‘那个人’用的是匕首，他杀人的时候需要在他想杀的人的边上。谁被‘那个人’看上，那就是谁自己倒霉。这个办法对我们其他人来说，是完全公平的。你们快选，在我们所有人分开前，也好让我们看看‘那个人’是谁！”秃

    头顶着一个青碧碧的“一”字，整张脸兴奋到扭曲变形，“他只能选我们中的一个，他也一定会选我们中的一个！谁——谁选的和其他人一样，谁就是‘那个人’！”

    “不对，不对！这中间有问题。”小明星说，“你忘记我们中有人是可以说谎的吗？如果那句话是假的呢——如果错误的道路根本就不能通向最终的终点呢？”

    “不会，不会！”秃头有些神经质地摇头，“你们也都看到的，不是么？刚刚我们都是从那个岔路口走回来的，那里有明晃晃的面板和八个选项！明明都已经走错了的路为什么还给你继续选择的机会？这就是原因！”

    小明星不说话了。

    存在的就一定是合理的。

    秃头的说法的确是这样事情存在的最合理的解释。

    空气又是一阵安静。

    只有宋修，忽然大笑，他站在车厢顶上，笑得前仰后合。

    秃头每次一看到他就有些畏缩，说话也有些期期艾艾的：“我想的办法是可行的，也……也是最公平的！你……你不要又和上次一样！”上一次宋修使用了“同进共退”技能卡，逼得所有人都进了“一”号岔路，这件事一被提起，站在一边的玫瑰纹身和白领青年的脸上都动了动，明显被激起了同仇敌忾。

    宋修根本就不以为意，摆摆手轻描淡写：“八千积分的技能卡，你以为我能藏着几张啊？更何况——”他轻飘飘地说：“你都要死了，也没何必浪费了。”

    秃头有些紧张：“我……我选的是一条肯定错的路。我……我，不、不，你……你们肯定不会选这一条。就算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不想照……照我说的做，我……我也不会对你们产生威胁！”

    “恩，是没威胁。”宋修说。秃头一口气才刚松懈下来，就听宋修接着又说：“不过，你说对所有人都公平，却是未必。比如你选的这个‘一’……就很不公平。”

    秃头急道：“我……”

    宋修没有让他说下去：“每条岔路无论是错的还是对的，走下去都会到达下一个岔路口，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然后每个人都可以去到终点……这是你想让大家认为的，是么？”

    “这……这

    不是事实么？”秃头分辩。

    “你怎么知道别的路走下去就一定会看到下一个岔路口？”宋修依然在笑，只不过笑容忽然变得无比地嘲讽，“这一条走错了，我们看到的是雾，换一条，也许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会是刀山、会是火海——”他眼皮子轻撩：“只有已经走过了的，才是安全的。”

    “但最可能的还是雾！”秃头的脸再次扭曲，“这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是我……我让你们不用再自相残杀！就算……就算我挑了条最有利的，那也只因为这是我第一个想出来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我该死……你不能，不能！”

    “咦？该死……你怎么会用到这个词？”宋修惊讶，“你觉得我想杀你？”他好像想了想：“哦，你以为我想抢你选中的那条路？哎呀呀……这人蠢起来哪，真是可以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他摇头“啧啧”地感叹：“我没那个兴趣，因为，你那条，是死路。”

    “为……为什么？”

    “你以为你再走进去，依然能走到我们上次到达的那个岔路口？”宋修轻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第一个岔路口时得到的线索？不记得了？没关系，我来提醒你——那条线索是我听到的，说的是：‘只要有人和你一起犯错，就不用害怕。’”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是一个人，你需要害怕。”宋修眼睛里的嘲讽尖锐得就像是一根针，“上一次我们走进错误的岔路，能看到下一个路口、能转头回到这里，是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你猜——这次你一个人进去，会遇到什么？”

    秃头忽然抖了一抖。

    “我来帮你猜。唔……大概率还是雾。就是这一次，可能你走啊走啊，走上个七天七夜，才能看到下一个岔路口。”

    七天，是这一关系统给出的通关时间。

    秃头知道宋修的意思。

    一阵慌乱过后，他又渐渐镇定下来：“一定会有别的办法！我们通关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哪个关卡在给出一个可能后，又把它设置成完全的死路。”

    “是，是没有。”宋修说，“可惜你没有买千里马。”

    “和千里马又……又有什么关系？”秃头颤抖着

    问出这句话，他的脸色惨变，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可能。

    “有千里马能跑得快呀。”宋修饶有兴致地欣赏秃头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给他分析，“日行千里……你靠两条腿要走上七天七夜的，坐马上，也许一天就够了。哎呀，我越想越觉得这是系统给出的机会。可惜啊，真可惜……”宋修脸上半点也没有“可惜”的意思，幸灾乐祸得毫不掩饰：“你没有把握住。”

    秃头越抖越厉害，像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宋修更兴高采烈了，给他建议：“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开始求人，求一个别的人和你一起进你选的路。”他像是又期待起来，双眸中闪闪亮起光芒：“如果求不到，就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逼一个人和你一起去！”

    秃头霍然抬起头。

    被他看到的人都是心中一凛。

    白领青年更是一个哆嗦，开始往后面退：“别……别选我！也别……别过来，你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他手里的铁棍被举高，握着铁棍的手却像是不堪重负一样抖个不停。

    秃头开始往他那边走。

    才走出两步，身后就是“滴”的一声。

    他缓缓转头，面板上的“一”号键是暗的，一只手按在上面，手背上一支青墨色的玫瑰映着红光，妖异得像是带着股死亡的气息。

    秃头整个人僵住了。

    宋修哈哈大笑，鼓掌道：“精彩精彩！”他的一只手不是手，拍出来的声音沉沉的，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更是觉得心情也被带得不断地往下沉。“来来来，这也是一个办法，大家都挑一个选起来？”他笑嘻嘻地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时间可是要不够了，再不选的话，大家可都要留在这里了。”

    他一路往前走，一路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就算被光柱圈着逃不远，也一个个地往远处让了让。

    宋修大摇大摆地停在面板前。“真不选？”他问，“那我不客气了。”说着，他真的一指头按了下去，一个青碧碧的“二”字出现在他的头顶上。“谁想和我一起？”他笑容不变，问道。

    小明星、黑衣女子和白领青年面面相觑。

    宋修顶着一个硕大的“二”，像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选他，他

    会是落单的、那个他嘴里永远也走不到下一个岔路口的倒霉蛋，笑得没心没肺。

    没有人敢提醒他，也没有人想提醒他，更没有人想和这个精神病在一起。

    可剩下三条路，还有四组人，同样的，也没有人想和夏东溪在一起。

    气氛僵滞。

    天上的倒计时钟又闪了闪。

    已经是最后的六十秒。

    还是没有人动。

    夏东溪叹了口气，拉了拉缰绳。马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向前，最终停在了面板边。

    “滴”的一声，夏东溪和叶田田两人的头上亮起数字，也是……“二”！

    【弹幕】为……为什么？东神为什么选这个！他随便挑一个别的人，不是稳赢的么？干嘛要和榜二绑在一起？

    【弹幕】没看别人都在等东神先选吗？

    【弹幕】那就等啊！我就不信那些人都敢等到最后一秒。比起耐性来，我还从没见东神输给过谁。啊啊啊啊，东神这是干嘛呀！

    【弹幕】两个人进同一条路，那条路就不会是死路；但如果想要下一个岔路口只留下一条道，又需要做到能到路口的只有一个人……这、这是生死局啊！

    【弹幕】等等，等等！照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榜二和东神只能活一个？

    【弹幕】只能活一个？！

    【弹幕】……卧槽！

    宋修挑眉：“哎呀呀，你怎么和我选得一样？”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夸张得过分。

    夏东溪揭穿他：“别装了。”

    宋修又挑眉，这次捧住了自己的心：“你肯和我一起，我实在是很感动。”他侧过头，伸出舌头在惨白色的骨爪上舔了一口：“我一直在想，你的血会是什么味道。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夏东溪面不改色。叶田田的视线没有回避，她明明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一脸的淡然。

    其他几个人就不一样了。小明星、黑衣女子和白领青年都是一阵恶寒。

    宋修斜起眼睛瞟他们：“还不选？”

    并不是不想选，实在是怎么选是个难题——剩下三个人，是单数。避免落单唯一的办法是三个人选同一条路，可谁又能相信谁呢？

    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白领青年给出提议：“要不我们

    三个人一起按？”

    没有人搭理他。

    白领青年汗都要冒出来了，急道：“你……你们都在想什么？”他站在台座边，手虚虚地浮在面板的上方：“选几听你们的还不行么？快点过来，快点——要没时间了！”

    黑衣女子沉吟着，开始往那边走。

    小明星也跳下车，“噌噌噌”地跑，他的速度比较快，抢在黑衣女子之前跑到了面板前。“滴”的一下，他的手穿到白领青年的手下面，按下了按键。

    “三人行的话，我还是喜欢和东神在一起。”小明星桃花眼眯起来，不笑也有几分笑的样子，他拍拍白领青年的肩膀，“你们两个随意。”

    白领青年：“……”

    又是“滴”的一声。他的身边，黑衣女子一言不发，绕过他平举着的手，也把手指按了下去。青碧碧的数字浮起，照亮了黑衣女子的脸——也是一个“二”！

    白领青年：“……”

    他简直是要怀疑人生了，转着头看看宋修，看看夏东溪和叶田田，再看看另两个人，满脸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怎么办？”

    夏东溪摸了摸鼻子，白领青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惨，他看不过去了：“宋修，你还不准备说真话吗？”

    宋修挑眉，依旧是浮夸的惊讶：“哎呀呀，你怎么知道的？”

    夏东溪反问：“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两个选同一条路？”一边的秃头和玫瑰纹身也都是一脸迷茫，夏东溪努努嘴示意，接道：“他们两个都不是你的对手，按照逻辑，你只要选择与他们进同一条道路，到最后剩下的必定是你。这么直白的通关方法，你为什么要另外选一条冒险的？”

    “为什么呀？”宋修装腔作势地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冒险，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会选我那条……”

    “不，是因为你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夏东溪截断道。

    “滴——”白领青年终于做出了选择。

    “哎——”看着白领青年头顶浮出的“二”字，宋修开始摇头，摇着摇着长长叹出一口气。“你未免也太多事了。”他说夏东溪。

    “现在可以让我们听听你得到的线索了吗？”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正确的道路是二号

    或三号。’”

    “你……所以你刚刚是撒谎？”秃头和玫瑰纹身同时叫出声。

    宋修笑眯眯地点头：“是呀！”

    “为什么！”秃头大叫，“为什么要骗我们？”

    “为什么呀？”宋修又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因为‘能够到达路口的有几个人，你们的面前就会有几条路。’——人越少，越有利呀。”

    秃头打了个哆嗦。

    宋修笑嘻嘻的，抬起头看天，圆圆的倒计时钟盘上，指针刚刚好走到零的位置，光柱上缓缓出现两个缺口，每个缺口都与一条长长的道路相连，两个路口处竖着两块一模一样的木牌，一块写着“二”、一块写着“一”。他向着“二”号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冲秃头挥手：“当然也因为——我不介意人少一点。”

    秃头闭上嘴，阴狠的视线紧紧盯在宋修的背上，在他快要跨出光柱的时候，忽然大叫：“万一她说谎呢？”

    宋修回过头。

    秃头满脸都是恶毒之色：“你别忘了，‘那个人’是会说谎的。她说的那句——‘三号道路是错误的。’也可能是谎话！如果这样的话，你们现在走的就是错的路。哈哈哈哈，错的！”

    宋修挑起一侧嘴角，笑得满含嘲讽：“你忘了，女人是不会撒谎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条路真是错的，就更方便了。”

    “什……什么？”

    “如果这条路是错的，那么她就是那个‘塑料兄弟’。我需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宋修收了笑，冷冷道，“杀了她——然后，通关。”

    ***

    事实证明黑衣女子说的不是谎话——

    二号岔路没有雾，没有刀山也没有火海，是一条……正确的路。

    可正确的路，未必是安全的路。

    黑衣女子显然对所有人都心存戒心，她自从按下“二”号按键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一出光柱一声不吭打马就走，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得人影不见。和她的急匆匆相反，白领青年默默地留在最后，所有人都走了，他还是一动没动，马车行出很长一段距离，夏东溪回头看，身后的光柱又伸展成了一片光幕，白领青年站在化成门状的缺口前，孤零零的。

    小明星依旧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至于宋修，他是所有人里最兴奋的一个，走的时候甚至还和夏东溪他们两个道了个别，只不过举高了挥动的那只是骨爪，白惨惨的骷髅手硬邦邦的，并没有依依惜别的柔情蜜意。

    很快，身后不再有光落过来。

    只有月亮在头顶，一点点移动。

    经历过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再看现在道旁层层叠叠的林木，单调的重复里似乎都透出股子安宁。

    叶田田和夏东溪两个人都坐在车头。

    四条腿晃晃悠悠地荡在车板下。

    【弹幕】东神东嫂怎么就放松起来了？

    【弹幕】我的心到现在都还砰砰砰的呢，这一轮，简直是反转不断跌宕起伏，里面所有人都算得上是各显神通了吧？斗完脑子还斗了身手。现在一下子安逸起来，好不习惯啊。

    【弹幕】不是，现在不该是提高防备的么？虽然走的这条路是对的，但是按照之前的逻辑，不是应该尽量减少人数的么？不然到下一个岔路口，又会是五条岔路……到时候怎么办啊？

    【弹幕】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东神东嫂现在是不怕有人来袭击了还是怎么的？一点防备的意思也没有啊？

    【弹幕】就是，就算东神东嫂不屑杀玩家，也该防防宋修啊。我看宋修走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副“狩猎开始”的样子！

    【弹幕】说起来，这一轮宋修的表现有点奇怪啊……你们发现没？他刚刚说线索的时候没有说真话哎！

    【弹幕】震惊！楼上的意思是……宋修是那个“塑料兄弟”？

    【弹幕】嫌疑很大但也不一定，宋修针对同行玩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我瞧那个被他骗到的秃头，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想到别的路可能有问题，还假惺惺地在那边说，我想的办法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活下去。呸！恶心。

    【弹幕】那秃头是不是什么好人。我和他一起参加过一次闯关，哦，对，还有那个手上有纹身的，也在那一场里。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坑了我们好几个人。

    【弹幕】那一场我看过！你们还记得新人初试里和东神一组的那个小钱同学么，就老是被东神削脑袋的那个？我是冲着他去看的那一场，小家伙被这两个人坑的哦，那叫一个惨！

    差点都没能过关。

    【弹幕】这么说起来，这次算是歪打正着，恶人被恶人给收拾了？噗——

    【弹幕】哎哟，这楼歪的哦。刚刚不是在说东神两口子么。哎哎哎——东嫂干脆睡了！

    马车上，叶田田的头一点一点的，眼睛也缓缓闭了起来。

    夏东溪伸出手，揽着她的肩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明月追随，轻风微拂，这一晚过得平平静静。

    黎明的时候，电子音送来一个结果：

    【恭喜完成七分之二任务。玩家张志死亡。】

    夏东溪和叶田田默默地听着，都没有去猜死的是秃头还是玫瑰纹身。

    电子音过后不久，天亮了。

    眼前一片光明，空气里弥漫起太阳的味道，人也神清气爽了几分。吃过早饭、中饭、晚饭，月亮再次出现、走过小半个天空的时候，前面的车慢下来，小明星从车厢旁探出头：“岔路口到了。”

    这一路，无惊无险平平安安。

    岔路口的一边，密林下，宋修和黑衣女子各坐一角，一点也没有动过手的痕迹。

    直播间里热闹起来，之前漫长无趣的赶路让不少人都离开了，这会子一个个地踩着点又回来，弹幕刷刷飞过，都是感叹：

    【弹幕】居然什么事都没出？

    【弹幕】不是说好的有几个人就有几条路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少？

    ——碎石圈圈的对面，五条岔路通向五个方向。

    白领青年虽然还没到，但显然他的人也还在。

    小明星坐在车头有些愣怔，被宋修一眼斜过来：“还不去听线索？”

    “哎哎！”小明星回过神，跳下车往碎石圈圈里面走，“宋神，你听过了？这次可不带再骗人的了啊……”

    “‘只有在错误的道路上，你们的塑料兄弟才能动手杀人。’”

    “什么？”

    宋修懒懒一笑：“我听到的。”

    “靠！早说呀！害我这一路走得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小明星像是完全没有思考过宋修这句话是不是又会是一句谎话，径直就接受了，整张脸上都是忿忿不平，恨声道，“破系统！”一句骂完觉得不过瘾，又骂了一句：“鬼地方！”

    宋修笑眯眯地瞧着他：“你听到什么了？”

    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