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和她七分相似的女人 (5)

    来将启动男主角筛选洽谈，但如何筛选洽谈也是语焉不详。盛大的开机仪式，竟然不欢而散。

    发布会结束后，叶霑和奈莎先行离开，奔着停车场而去。

    奈莎察觉叶霑的不快，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宛若结界似的。她拉着他的手，哄他，“我霑，莎姐IP影视化要庆祝一下啦，请你去吃焰吧牛扒好不好？要三分熟的、充满野性的，他们最近有活动哦，会赠礼品的。”

    叶霑停下了脚步，他的气本来就不是冲着奈莎的，不过被莎姐哄的感觉好爽好甜啊，他一时沉浸不想出来。索性依然紧绷着脸，衬得脸部线条更加分明，“没胃口，不想吃，礼品也不感兴趣。”

    他又继续往前走。这回奈莎直接挽住了他胳膊，撒娇，“那你告诉莎姐，怎么能恢复胃口呢？要么，我给你做鸡蛋手擀面？莎氏家常菜？金枪鱼刺身和寿司？”

    不要，不舍得莎姐受累。叶霑的气去了一大半，快要笑场了。这时，他注意到地下停车场的一根柱子后面，露出衣服的一角，深灰色的质感一看就很不错。他发出了一声呵呵，指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嗯?”奈莎垂眸、绕手指，看自己的脚面，公众场合啊，要注意影响的。而且老师给的两个保镖黑龙和白龙，不晓得隐藏在哪个角落呢，好尴尬。

    叶霑的无标识大黑车就在眼前了，他上了驾驶位。奈莎坐副驾，思考着在车里总归安全些，就在他侧颜啄了一下。叶霑则顺势一带，她便落入了他怀里。

    所以，宁沛宸出现地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站在车窗外，看到表哥与他心爱的女孩，他的心便也漏了一拍，有点疼。

    奈莎好整以暇，重新坐好，她觉得叶霑是故意的。

    “表哥、奈莎，占用你们五分钟时间。”宁沛宸开口，随即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你们知道我为何而来。”

    叶霑盯着后视镜，镜中宁沛宸紧抿着唇，脸色有点白，眼中却写着志在必得的倔强和执念。“士别三日，为了得到可以不择手段了，厉害！”

    宁沛宸被呛得脸上一热，有几分内疚，“我是请他将角色让给我，但我没想到他会伤害自己。”

    “你是想说，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吗？”叶霑也不回头，只是没什么情绪和温度，下了最后通牒，“这个角色你不要肖想了。联邦电影产业那么大的蛋糕，随你去切，这一块你动不得。”

    宁沛宸：“零片酬，给我这个角色。”

    叶霑：“不行。”

    宁沛宸：“带资进组，一个亿，电影上映后不参与任何票房分红，给我这个角色。”

    宁沛宸出演一部大电影，片酬差不多就要达到一个亿了。现在不仅不要片酬，还带资一个亿。加上补偿华寅的损失，戏还没拍，已经亏得一塌糊涂。如果他是金融家，现在大概要穷死了。

    叶霑咬定青山不放松。“把欲望放在阳光下，总归是没有那么卑鄙，但太晚了。”

    宁沛宸：“如果我早点走进阳光下，你会给我角色吗？”

    叶霑：“当然不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针锋相对，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宁沛宸看着奈莎，她十分乖巧地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表哥，”这一声任谁听在耳边都会觉得心酸，宁沛宸已然放下了他的自尊与骄傲，“你已经得到她了。而我，只想演好戏。人生如戏，我活在我的梦中。”

    不料，叶霑的下一句话，让宁沛宸吐血，“你也得到了祝妍，知足常乐。”

    两人争执不下，叶霑已经踩上了油门。奈莎终于开口：“你走吧。零片酬这种事挺无趣的，联邦自有很多好电影、好剧本等着你，海阔天空，大有可为。”

    婉拒以及祝福。

    宁沛宸不知道他怎么下的车，他抬起手，明明是在地下空间，他却觉得无比的刺目，快要睁不开眼睛。

    身后，两个女人在等他。

    “沛宸。”唤他的是殷苒，梨花带雨。

    祝妍则是上前，将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扶着他离开。

    宁沛宸抽身，大步而去。祝妍就一步一步跟着，她穿了半天的高跟鞋，此刻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痛。天可怜见，宁沛宸有了反应，他开上了自己的超跑，载着祝妍去了他的私人公寓。

    眸子是红的，心是冷的。

    宁沛宸凝视着祝妍，无比冰冷：“还用我动手吗？”

    祝妍扯出一个冷嘲的笑：“姐姐我今天不想当替身。”

    宁沛宸不由分说，打横将她抱起，走进卧室，毫无怜惜之意地抛出。祝妍在重力的作用下，划出半道抛物线，直挺挺地落在大床上，幸好床足够有弹力，足够软。他拽开了领带，上前。

    距离很近，彼此眼瞳中只能看见对方，呼吸与心跳都清晰可闻。

    “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觉。”他说。

    “第三者也要有第三者的自知，人家二人世界容不下你。”

    像被撕开遮羞布，脸上被打得热辣辣的疼，他冷哼了一声。这个祝妍，于情爱一途，倒是看得透彻澄明。

    “你说得对，感情的事是要你情我愿的，不然也是索然无味。这个世界没人能够取代她，罢了，我去做我的注孤生。”宁沛宸起身，挽着外套向外走。

    祝妍忽地起来，从后面环住了他，脸贴上他的后背，滚烫的泪湿了他的衣，“沛宸，你慢慢忘掉她好不好，我等你，我给你时间。”

    如果那么容易忘，还是真爱吗？宁沛宸喃喃自语。

    后背忽地空了，祝妍闪电一般钻进了卫生间，宁沛宸听到了从里面反锁的声音。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她何以锁门？

    用力敲门，“祝妍！祝妍！”

    刚刚还很温婉的祝妍换了一副脸孔，“你走，你走，我现在不想见你。”

    宁沛宸不肯走，他抬腿踹了出去，门撞破了。他看见祝妍鼻涕眼泪一把，狼狈不堪。这场面似曾相识，在隐舍酒吧。他记起了一切。

    237 换脸的背后

    天都俏佳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许多女人在这里实现人生的梦想。

    进去一个黄脸婆，出来一个大美人，在这里一点也不算夸张。对了，这是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尤以微整最为出名。而多次微整后，可以达到脱胎换骨、几近换脸的功效。

    这天，叶霑带着叶零走进了医院旁边一家咖啡厅，清场。

    一个戴着棕色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瑟缩地立在包间。他拥有一双价值千万的手，即使在面对眼部、鼻子、眉骨这些最细微的器官时，都可以做到稳定如一。但今天，他的手颤抖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谁。

    叶霑在他身前坐下，没有说话，沉默地注视了三分钟。

    而这三分钟，对男人来说，简直比一辈子还漫长。

    叶霑的手，在桌面上敲出有节奏的韵律，深深浅浅的，让男人发毛。“你就是人送外号‘崔一刀’的俏佳人首席整形师?”

    崔一刀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颤声道：“是，是的叶少。”

    叶霑拿出了一张照片，杵在了距离崔一刀眼前三厘米的空间，又慢慢拉远，照片上是祝妍的脸。“一刀大变活人是吗？你看看这个人，可认识吗？”

    男人眼皮子又跳了一下，现如今天都但凡是个网民，上过网的，哪个没吃过太子爷和大神作家的瓜啊。况且照片中人又顶着一张和大神作家极其酷似的脸。“认……认识，是我……给她做的。”

    叶霑忽然来了兴致。世间之人，最厉害的莫过于专注一件事并将其做到极致。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把人脸变得这么美，岂不是非常值得骄傲。叶霑摩挲光洁有型的下巴，“那我很想知道，这张脸之前是什么样子，你又是如何把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整，一次又一次反复修正。她因为是全身心改造，所以更复杂，植皮、削骨、抽脂都用上了……”

    MMP，叶零听的心突突地跳，冰冷的骨刀和机器加诸于身，那将会何其疼痛，这么整完那还是人吗？

    ————————

    宁沛宸的私人公寓。

    祝妍手脚被链子缚着，栓在了床上栏杆。宁沛宸在梳妆台前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之中竟似有些悲悯，他说“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我无法判断。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治疗。我会派最值得信赖的人来照顾你，直到你恢复正常。”

    祝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还会那么好心帮我吗？你心里大概恨死我了吧。”

    宁沛宸伸出五指，握紧又张开，“是恨啊，任何试图伤害她的人，我都恨。不过你的力量太小了，连伤害她都没有资格，我也很难恨起来。而我现在，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慰藉了，谁让你最像她呢？为了这张脸，你应该吃了无数的苦头吧。”

    岂止是苦头，简直噩梦连连，绝望到想死。祝妍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痴痴地冷笑着，“你知道吗，人的眼睛是最脆弱的，平时风沙迷个眼睛都要流泪好一会儿。可为了整出像她那么美丽的眼睛，我每天都要承受那种感受，就像一个个小蚂蚁在眼皮上噬咬，疼在心上，疼到每一根毛孔里，还不敢流泪，只能忍着。”

    宁沛宸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美丽的代价如此昂贵，可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

    “我还有些不解，眼睛可以整，鼻子可以垫，你的骨骼身材又是如何做到与她如此相似的？”

    祝妍拷着链子的手，在脸上擦了一把，“你没听说过削骨抽脂吗？医生和，你要改造的样本，是整个联邦最完美的，最完美的身材，最完美的骨相，几乎符合一切人体工程学之美。我真的好恨啊，凭什么上帝把一切都给了她，而我只能模仿还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宁沛宸忽然提高了声量，正色说道：“没人逼你整成她那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还有选择吗？他们断了我的粉儿，我生不如死。”祝妍歇斯底里，在崩溃的边缘，“那个机器叫什么来着，负压真空吸引器，通过皮肤的小切口进入皮下，将肚子里堆积的脂肪吸出。吸出来的不止是脂肪，还有人的尊严。全联邦，只有她活得最有尊严。”

    宁沛宸听不下去了，不能容忍有人诋毁她。而眼前这个最像她的女人，偏偏每字每句都在诋毁她。

    祝妍恐慌了，“你要走？你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偌大的房，空荡荡的屋子，她害怕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不再说她的坏话，我什么时候回来。”

    ————————

    崔一刀已经完整地讲完了改造的全过程。

    “你现在可以说她说以前的样子了。”

    崔一刀颤巍巍从兜里拿出一张证件照，照片上是祝妍以前的样子。

    “原来是她。”只有她死心不改的总想将奈莎打落尘埃。叶霑便又问道：“那么，是谁将她送来你们医院的？”

    “这个，我不知道了。手术之前，我都是被蒙着眼睛进入一个陌生的空间的，做完了手术，再悄悄被运回医院。”崔一刀回答。

    知道祝妍背后的势力强悍，却是这么强悍，一切都似乎做的天衣无缝。叶霑问，“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吗？比如运送过程中，他们的聊天什么的。”

    捏捏太阳穴，崔一刀半眯着眼睛，努力回想，“他们的纪律太好了，简直堪比联邦军了，全程没有交谈的。”

    叶霑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联邦军”，白家和薛志勇的确是能调动那些人的存在。只是，好像哪里还不对。这么专业的整形医院，这么熟悉的整容流程，完美的对接，怎么也不像是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或者白家智囊团里有女人？

    “那你可知道，是谁推荐了他们选择你们医院的吗？”

    “左右都是天都的贵人、富家太太和千金了。我们医院有几千名会员，她们对医院的水平、医师都是最了解的。”

    叶霑大胆设想，也许这几千名会员里会有白家的智囊团，给出了这么个主意。“这样，我给你的最后一项任务，将医院会员名单和联系方式打印一份给我。”

    崔一刀刚想说，这是商业机密，可对上叶霑的眼睛，他就闭嘴了，保命要紧。最后他乖乖答了一句“是”。

    238 功夫巨星当说客

    从实验室出来的奈莎，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叶云霏和拄着拐杖的华寅。

    小透明公主努着嘴，很不情愿说：“他非要我带他来找你的。”

    看到华寅，奈莎大抵明白了他的来意，左右不过是《潘多拉星的旅客》男主角的事。“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恐怕不行。这件事情叶先生说了算哦。”

    现在奈莎习惯了用叶霑当挡箭牌，特好用。

    华寅向前一步，微笑，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很灿烂，“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我半个小时，我对大神作家十分仰慕，看在伤残人士跨越大半个天都来一趟的份上。”

    他自称伤残人士，可完全没有那种悲伤的、自怨自艾的情绪，倒是阳光的很。对上这样的脸，奈莎也很难说不。

    三个人选在了天都大学旁边的雕刻时光咖啡馆。叶云霏主动承担起点单的事务。

    “说吧。”奈莎言简意赅。

    华寅放好了拐杖，半倚在椅子上，“我听说奈莎小姐与白月楼大神交好，是吗？”

    奈莎也不避讳，“我刚写作那阵，他没少帮我推荐引流，不然我可能还要迟两年才能成名。”

    “都说同行相轻，我倒是没看出来。其实我与沛宸相识，与你和白月楼差不多。那时候他主演，我做武替。他少年成名，我郁郁不得志。但白月楼大神的原著呀，打斗场面太多太宏大了，我的戏份很重，经常连轴转。有一次我受了伤，剧组为了赶进度坚持拍摄，是沛宸力挺要先给我治疗。那时的我啊，就是无名小卒。去了医院，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骨伤加剧很可能以后都演不了动作片呢。”说起往事，华寅有点激动，眼睛微红。他余光瞄着奈莎，观察着她的反应。

    “咖啡来了。”叶云霏热络地端来三杯，“给你多要了两份糖、一份伴侣、一份牛奶哦。”

    奈莎想起了在晶城和叶霑、蓝银川喝咖啡时，她就是这么加的，叶云霏怎么知道的？“谢啦。”嘴上爽了，心往往也会变软。“华先生，我想你欠宁先生的，这次退出以及你的腿，已经还清了吧。至于他能不能得到这个角色，不在你的能力范畴之内了。”

    华寅喝了一口咖啡，这次笑得有点腼腆，“沛宸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为了他自愿退出，至于我的腿，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退出了，沛宸也没得到这个角色，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生活啊。”奈莎耸耸肩，生活不会完全按照你的意愿进行。

    华寅眼里闪过一丝的不甘，换做任何人都会不甘。“奈莎小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选一个角色，最重要的就是合适。所以《钢琴山上的少女》你选了殷苒，《潘多拉星的旅客》你选了我。可在我心里，沛宸比我更合适。”

    “他太执了！”奈莎声音清冷了几分。执着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但过于执念或固执则没那么可爱了。

    华寅拿出了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是华寅指导宁沛宸武术的。“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沛宸苦读你的原著，三百万字的原著。他请我做他的私人武术指导，每天都要做大量的体能训练。奈莎小姐，你要相信一个视角色如生命，怀着深沉的爱的执拗的人，才最能诠释出鲜活的令人动容的观感。”

    奈莎沉默。

    “我知道最终决策权在你和叶先生手里，但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次机会。另外，今天来找你也是我自作主张，沛宸他什么都不知道。”华寅站了起来，重新拄上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那身影有些孤单和落寞。

    叶云霏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她冲奈莎咧嘴一笑。

    “你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吗？”

    叶云霏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拨浪鼓似的，“我只是单纯希望大电影票房飙红。宁表哥的号召力和演技都是在线的，他又肯拼，现在连动作戏也不是问题，除了片酬贵一点，我想不出他有什么不好。”

    奈莎揉揉眉心，有点头疼，“他愿意接受零片酬，还要带资进组，事后不参与分红。”

    叶云霏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表情像说，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便宜你都不占，你四不四傻。

    “一边是表哥，一边是堂哥，你怎么选？”

    小透明叽咕咕捂嘴，笑得有点谄媚，“那还是堂哥吧，我最怕他了。”

    在奈莎看来，片酬都是小事，反正她的钱一辈子也够花了。但她不想看到叶霑不开心，皱一下眉头她都舍不得。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中了叶霑的毒——美男毒，唉色令智昏。咖啡已尽，奈莎的手机响了，是叶霑。

    “放学了就去丘山园，一起吃晚餐。”

    她欢快地答应一声“好”。

    ————————

    辞别了叶云霏，奈莎驾着自己的小红超跑回到了丘山园。

    一到客厅时，她只觉得眼睛都花了。

    宽大挑高的客厅里，人体模特穿着洁白的婚纱，都是她亲自手绘的。然而实物比手绘美一百倍。第一款最大的亮点在于斗篷式设计，仙女一般。第二款是一字领人鱼小姐主题，这一款她完全是为了搭配爱的钻石瀑布而设计；还有一款是前深V后露背七米大裙摆的，她设计时带点恶趣味，看看叶霑对于她暴露这么多有什么反应。

    几个佣人排列着站好，恭恭敬敬请示：“奈莎小姐请试衣。”

    奈莎一件件走过去，手指轻抚摸着漂亮的裙摆，真的太美好了。婚纱尽头，叶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歪着头看她，脸上是蒙娜丽莎谜一样的微笑。

    “温静姝今天送过来的，喜欢吗？”

    奈莎点头，眸子里闪着星星一般，“喜欢。”

    他站起身，伸出手，拉住了指尖，“那就试一试，虽然我觉得一字领开口有点大，V领也太深，但毕竟人生就一次，总得让你开心满意不是。”

    太苏了、太撩了，他的话一字一句扣着奈莎的心扉，幸福在敲门。

    随即，叶霑又补充一句，“宋致和的御用团队随时都可以拍摄，婚礼的VCR。”

    啊！可不可以不拍，会很麻烦的。

    239 跌跌撞撞相爱 磨磨蹭蹭变老

    三天后，宋致和的御用团队进入了丘山园。出乎奈莎意料，来的居然是安琪儿。

    当安琪儿看着这私人的国家公园，历史悠久的皇家园林，以及隐在山林间的大独栋别墅群，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早听舅舅和母亲说，叶家是千代世家，底蕴深厚，可只有真正见识过才会明白其中的可怕。所谓的富可敌国只是就财富而言，而很多东西，是财富无法衡量的。宁家是联邦金融世家，可也无法拥有这样一片山江山如画。

    “噫，怎么来的是你？”奈莎对于在这见到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很惊讶。

    安琪儿压下内心的震惊，以及对姐姐的羡慕和难以言说的情绪，正色，“舅舅让我全程负责这次拍摄。你知道的，我大学读的是影视专业，拿奖学金的，还和舅舅学了一年。”

    说到这时，她有些得意，最起码姐姐就不是凭自己实力考上天都大学的。

    奈莎好像听的理所当然，还不忘给她打气，“嗯，再接再厉。”

    那语气就像是过来人、前辈似的。安琪儿简直无语了。

    这时，叶霑从楼上下来，今天他没有西装革履，加上现在时近五月，天气温暖晴好，他只穿了件简约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却多了分少年的青春逼人。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好的炫耀其实是身边的男人。他是女人魅力、实力和智力的标签。

    奈莎还没开始炫耀，安琪儿已经输了。

    叶霑看到安琪儿，眉头便蹙起来。无论当初在晶城大酒店还是温莎大秀上，安琪儿都对奈莎表现了不友好的一面。他不欢迎这种人。

    “你来做什么？”他问的很不客气。

    安琪儿的脸腾地就红了，这样俊逸的脸，说着这样冷漠的话，她如坠冰窟。

    “呵呵呵”，在一旁安装设备的男人，停下手头的活，走过来，“叶先生勿恼，宋先生说叶先生爱女朋友深切，肯定不希望她被不相干的人拍摄的。安琪儿是女孩子，又是奈莎的亲妹妹，叶先生总该放心的。”

    好一个不相干，好一个亲妹妹。连叶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说到他心头上了。宋致和，果然是个老狐狸。

    奈莎的关注点，却不在话的内容，而是说话的人。这人分明是珠穆朗玛的CEO纪连鸿。“原来是纪先生，让堂堂大总裁帮我们安装设备，我和叶先生也受宠若惊呢。”

    嘴上说受惊，可表情分明是玩味的。

    纪连鸿擦擦额头的细汗，连连说道：“奈莎小姐，在叶先生面前，可没人敢称总裁的，他才是标准的总裁人设嘛。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今天呢主要为叶先生拍摄。”

    三言两语，一个八面玲珑的形象已跃然眼前，奈莎在沙发处坐下，佣人早已备好了茶点，她轻饮，问：“那你能解释一下《九歌》的事吗？”

    《九歌》音频化，正是珠穆朗玛和捭阖集团的合作。

    “奈莎小姐，我想你应该感受得到，宋先生对你的激赏。因为欣赏，所以他才希望尽自己更多的力量，推动你的作品被更多人看到、了解。就是这样。”

    很动听的话术。

    “宋先生也在尽力过程中尝到了IP化的好处吧。”叶霑说着。

    “这更说明了宋先生的激赏是有道理的呀。”

    你来我往几次，叶霑和奈莎也默认了他们的角色。

    今天的拍摄分两个单元，独立进行，纪连鸿拍叶霑那部分，在客厅进行；安琪儿拍奈莎，是在庭院里取景。

    ——————

    “叶先生，咱们放轻松、自然一点，就像日常谈话一样。”

    纪连鸿很善于调动气氛，灯光、摄像也都很专业。

    叶霑一点也不紧张，他简直太放松了，这是他的领地。

    纪：“你们初相识是在什么样的情形？”

    在墓园，奈莎执行任务，而后两人展开了殊死之斗。但这个不能说。

    叶：“在她新书签约会上。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决定投资她的。”

    纪连鸿露出姨母般的笑。

    纪：“这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见钟情吗？”

    叶：“你可以这样理解。”

    纪：“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在缦回。奈莎挡在了他前面，在联邦第一武力值洪小海的全力攻击之下。不过，这个也不能说。

    叶：“从我知道她是我偶像的外孙女开始。全联邦都知道，我崇拜卫高翔先生。我先爱上了她的身世，后来爱上了她的人。”

    这个答案，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纪：“那，是你先对她表白，还是她先对你表白呢？”

    这个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叶：“当然是我主动追的她，表白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来做？”

    很霸道总裁的回答。

    纪：“你最欣赏她的哪一点？”

    叶：“每一点。”

    纪：“对你们的未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霑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着镜头告白。

    叶：“奈莎，我们跌跌撞撞相爱，希望可以磨磨蹭蹭变老。”

    ———————

    花园里的海棠、玉兰开的正好，空气中混着花香和青草的气味。奈莎悠悠地荡着秋千，心情舒畅。

    安：“姐姐，和联邦太子爷、第一豪门世家继承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奈：“没什么啊，他是豪门我还是大神呢。”

    第一个问题，安琪儿就被堵的无话可说。这爆棚的满满自信啊！

    安：“对他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感觉？”

    奈：“他老是在我面前晃，晃啊晃啊我就习惯咯。也分不清哪次是第一次。”

    安琪儿又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安：“那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

    这次，奈莎觉得应该有所保留，太子爷也是要面子的。

    奈：“有一次，他送了我一盆叶子。我想，他迈出了九十步，剩下的该我了。”

    安琪儿没太想明白，送一盆叶子怎么就缘定终身了。然而细思，叶霑姓叶嘛，这个表白也太可爱了。

    安：“你最喜欢太子爷的哪一点呢？”

    奈：“当然是他爱我这一点。”

    安：“……”不想采访了，她看了眼摄像和灯光，那些人都低着头，肩膀在颤抖，偷着乐呢。没想到豪门和大神的爱情是这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

    安：“对你们的未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奈：“叶先生，我想偷个懒，未来交给你规划好不好？”

    240 叶家老爷子，去了

    接下来的拍摄主要是一些生活的日常。用纪连鸿的话说，就是两个人的烟火人间。奈莎对这个调调很满意，觉得宋致和圆滑归圆滑，但真的懂人心。

    除了VCR，他们一并将婚纱拍了。奈莎换了五套衣服。除了三件婚纱，还有一件是她当初登上天籁之音舞台穿的那件九米礼服，以及温莎大秀上的旗袍。取景场地也更丰富，玉泉河畔、天都大学情人坡、工体的街道、祥云小镇的橱窗前。

    当然，拍摄过程又一次清场。

    从早晨九点拍到了下午九点。即便以奈莎修炼古武的体力，都觉得精疲力尽了。

    “叶先生，奈莎小姐，后期我们会尽快剪辑，如果二位对于VCR还有什么意见，我们也好在大婚前及时调整。”纪连鸿依然保持良好的服务状态。

    “好，各位辛苦了。”

    叶霑一摆手，叶零拿出了好多个大红包，这是对工作人员付出的奖励。

    “叶先生送出去的，还没有被退回来的。”叶零的话，不似威胁胜似威胁。

    纪连鸿不想收，但对上叶霑的眼神，又乖乖收下了。

    送走了拍摄团队，正准备回去休息吃饭，叶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叶廷钧。

    平日里便宜老爸叶廷钧真的很少直接打叶霑电话，上一次来电还是叶霑第三次遭遇火箭爆炸，他象征性安慰了一下。叶霑也分不清他对自己是真放心还是不关心。

    叶霑接起了手机。

    “霑哥，爷爷去了。”叶廷钧声音喑哑，有淡淡的伤。

    手机摔落在了地上。

    就在叶霑欢天喜地、与心爱的人准备步入幸福的殿堂，完成爷爷的心愿时，在他春风得意、人生梦想一个接着一个实现，即将进入新里程时，那个给予他无数支持，无私的爱的爷爷，去世了。

    虽然知道爷爷去日无多，但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猝不及防，像进入了真空的空间，失去了氧气；又像是心被狠狠割了一刀，一滴一滴流血。

    昨天他回老宅，一切还好好的。爷爷还笑着说，拍好了照片，挂在他书房，他可以时时看他的英俊的孙子和娇俏的孙媳妇，憧憬着白白胖胖的曾孙子。

    “怎么会呢？爷爷……”他喃喃自语。

    掉落地上的电话还在响，父亲还在呼唤他，“霑哥，霑哥！”

    奈莎抱住了叶霑，发现他的身体颤抖地厉害，一双黑曜石眸子蒙上了血色，眉间雕刻着抚不平的山川，她再一次见证了他的无助和悲痛，没有嘶天裂地，无声之泣却让她动容。她探出手指触摸他的脸颊，那里一滴晶莹，灼伤了她的手心。“我霑，我霑，我们这就回老宅。”

    叶零开着车，以闪电的速度，飞快地载着叶霑和奈莎回到了老宅。

    老宅陷入了死寂的氛围中。正门入口挂上了一对白灯笼。

    一群闻风的媒体守在老宅外，希冀能获得和总统官邸齐名的熙湖官邸旧主人的第一手信息。

    然而看到叶霑和奈莎现身，无人敢上前。

    叶霑径直朝老宅走去。看似不快，实则迅疾如风。古武也用上了。

    奈莎沉默地紧随其后。

    叶政的卧室里，叶家的子女儿孙都齐了。叶廷钧、宁姿风，叶廷祯及叶云霄和叶云霏，叶廷曼独立于他们之外。

    老人安宁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一丝呼吸，整个房间里是沉重的、压抑的低泣。

    叶霑一步一千钧，走向他最爱的爷爷。噗通的一声，他在窗前跪下，握住了爷爷满是青筋和老年斑的手，咬出了血饮的唇翕动，发出一声，“爷爷，霑哥回来了。爷爷，你再看一眼霑哥吧。”

    “霑哥，”那声音有点阴阳怪气，带着浓浓的指责，“你爷爷生前最疼你，但你总是姗姗来迟，最后一个出现。我想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应该会很伤心吧。”

    说话的正是叶廷祯。他从来看不惯叶霑，也不屑掩饰自己的情绪。

    “二叔，”叶霑从床榻边站了起来，眸光如冬日冰雪，冰封整个屋子，“这么说，爷爷离开你是最早赶到的了？爷爷昨天还康健的很呢。”

    “哼，你不必拿话挤兑我。医生的话你切莫忘了，明知爷爷时日无多，为什么不多陪陪他。”

    叶廷钧站在了弟弟和儿子中间，“都别说了，给爸最后一点宁静吧。”

    ————————

    夜色更深，如墨化不开。

    叶霑还停留在卧室里，陪他最后一程。

    众人已经散了，明天这里还要接待全联邦大人物的凭吊，有许多事亟待处理。

    奈莎跟随叶云霏，行走在老宅里，她在寻找一个人，叶让。

    叶让是叶政的贴身大管家，跟了他五十多年，也是他最信任的人。然而老爷子去世，叶让却不见踪迹，而叶家的人，似乎忘记了这个存在。

    当叶霑问起，爷爷离去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时，只有一个佣人回答他。平时他是给叶让打下手的，做一些端茶倒水的简单活计。今天他没等到老管家的任何指派，想到老爷子临睡前要洗漱，便进入了卧室，这才发现老爷子已经归西。

    叶让到底去了哪里？

    叶云霏仍在抽泣，眼睛肿成胡桃，边哭边擦泪，“奈莎，我爷爷就这样走了，他还没来得及正眼看我呢。我想证明给他看，我也是叶家的好孩子、好孙女。”

    奈莎想安慰她，却也只是请拍拍她的肩膀，“爷爷都懂得，他老人家最智慧了。”不然，以叶云霏的小透明身份，不可能和叶家长孙叶云霄获得同样多的股份。

    小透明公主顿住了脚步，不解问：“你找让爷爷做什么？”

    奈莎看着茫茫的夜色，于分叉的小径边，复古的灯照出来的一点光圈，柔和而温暖。“其实我也不确定，如果爷爷给你堂兄留了话，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然而，找遍了老宅，全然没有叶让的影子。奈莎有种不好的猜测，叶让手里持有叶氏集团8%的股份，是留给叶家第一个出生的孩子的。莫非有人在打股份的主意。股份之于她本无所谓，但如果是爷爷意在给叶霑的，她也要帮着叶霑守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241 葬礼上的群像

    一夜未合眼、一直守望爷爷的叶霑，在清晨时分，向叶零、叶霁、叶雷发出了一串指令。

    包括对媒体的公告，对其他家族和联邦要员的通知，以及一些后续事宜。今日，老爷子的遗容将在老宅里接受众人的吊唁，而后葬入天都叶氏祖陵。

    老宅的厨房里，奈莎下厨做了碗阳春面，浓郁的汤汁上扬了几朵碧绿的葱花，色相上看便知鲜美。她让叶零将叶霑请到了房里。

    换作以前，他一定以风卷残云之势吃掉，但现在又哪里有胃口？他向着奈莎，挤出一丝笑容，“宝贝，我吃不下。你吃吧。”

    奈莎端着碗，夹了一筷子晶莹的面，嘟着嘴轻轻地吹，垂下的长睫像展开的扇羽，伸到了他的嘴边，“诺，乖乖喂你啦，我亲自做的。”

    面条很筋道，叶霑小口地咀嚼。

    “让爷爷不见了。”奈莎像第三方，客观的说着一件事实。又夹了一点面条，“再吃点，接下来一天也有的你忙了。”

    叶霑轻哼了一声，“爷爷才走，就有人按耐不住了。”他握住了奈莎的手腕，表示吃不下了。

    奈莎放下了碗，双手叠在身前，很安然，“你安装在爷爷房里的3D监控系统，缺失了五分钟，时间是晚上9:24到9:29，我用云霏的电脑查的。”

    叶霑现在已经毫不怀疑奈莎的翻墙技术了。当爷爷离去，在这个世界上，他觉得只有奈莎才是她最信任的人。“那些被爷爷压制多年的欲望和阴谋，这便要浮出水面了。好啊，那就来吧。”

    一共吃了小半碗。叶霑他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奈莎踮起脚，轻轻抱了他一下，“我霑，你还有我。”

    叶霑在她额头蜻蜓点水，“对不起奈莎，我们的婚期恐怕要推迟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去吧。”是的，除了要一个宝宝，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要不要走个过场，又有什么要紧？

    叶霑大步子走出了卧室。

    叶堂里，停靠着叶政的棺椁，灵堂布置地肃穆而庄严。

    叶家人位列两侧，接受来宾的祭奠。第一个来的，是宁之瀚、宁沛宇和宁沛宸。

    宁之瀚恭敬地点燃了三支香，虔诚敬上，而后向叶廷钧、叶廷祯致意，又瞅了眼宁姿风，“节哀顺变。”

    叶廷钧微微颔首，算是对宁之瀚的回应。宁姿风垂眸，带着三分悲戚之色。

    宁沛宸的目光落在叶霑身后，女孩半隐在阴影里，安静内敛，身姿纤曼，仪态无可挑剔。她是以叶氏未来孙媳妇的身份站在这里的。她此刻，应该很伤心难过吧。他忽然想，爱屋及乌的人最可怜。

    第二波来的是联邦总统罗布和办公室主任嘉林。

    上完了香，罗布上前握了下叶廷钧和叶霑的手，“叶老先生是联邦的丰碑，他几次力挽狂澜于联邦危难之时，联邦和民众将永远感念他。”

    “总统先生您过奖了。”叶廷钧回复。“请里面稍事休息”。

    罗布没有过多逗留，与嘉林两个人出了叶堂。看着阴沉的天空，莫名说了一句，“天都要换天了。”

    嘉林顺着他的方向，神色幽幽，“不管如何，叶家还是叶家。”

    叶家还是那个叶家，但一年后总统却不再是总统。迎面走来了州议员白季夫，他是带着女儿白敬瑶、女婿蓝银川一起现身的。他向总统表达了敬意，一番寒暄。

    嘉林向着总统道：“总统先生，您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事有办。”

    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向这位大家族的议员示好。人未走茶已凉，他还在任呢。但罗布不动声色，“辛苦了。”

    第四波人是宋家宋致和带着宋玉粼，安逸和宋心竹尾随在后。宋玉粼惧怕叶霑，多次被老爹警告，也不敢再打奈莎的主意。但他在叶廷曼跟前停留了片刻，压低了声音，以手掩着嘴说，“姑奶奶，节哀哈，你自个要保重身体。我以后见了你都绕道走，今天是被我老爹薅来的，我也不想惹你闹心。”

    良言一句三日暖，恶语一句六月寒。宋玉粼的话谈不上良恶，但叶廷曼领会了他的好意。“你以后也不必绕道走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宋·小人·玉粼听闻自己被原谅，眉间竟有些喜色，可想到是在灵堂，喜乐是不合时宜的，便又哭丧起脸，显得莫名悲伤，跟着自家老爹走了。

    叶霑素来耳聪，常人听不到的低分贝他都可以听到。看在宋玉粼识时务的份上，他决定以后放他一马。

    安逸上了香，向叶霑说：“叶先生，我有些话想和奈莎单独说说。”

    叶霑裣眉，“伯父，以后叫我叶霑就好。奈莎，你随伯父去吧。”

    出了灵堂，走远了些距离，安逸才道：“奈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些日子你随我去宋家住几天吧。”

    奈莎背过身去，看向园子里的西府海棠，“我姓安，我男朋友姓叶，我去宋家做什么？”

    安逸四顾，见没有人，才扯了一下奈莎的袖子，“奈莎，听爸爸的，大家族里是非多，况且又是大人物新丧，”他指了指天，“你可千万别趟这趟浑水。等风平浪静了，你乐意和叶家太子爷谈恋爱，我都随你。你妹妹和我说了，他是真的爱你。”

    安逸以自己笨拙的，逃避的方式，试图保护自己的女儿，免受池鱼之灾。奈莎何等聪明的人，一点就懂，但并不赞同。她足够强大，而且她不想在叶霑最难过的时候缺席。“我明白，我应付的过来，你，不用担心我。”

    “你这孩子，”安逸急得跺脚了，谁不知道暴风雨将来呀，他只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平安。

    六大家的人来了又走了，联邦要员、叶氏集团各股东、叶家的下属公司掌事人，合作伙伴都拜祭过了，叶家人将老爷子送入祖陵。

    天空下起了一阵小雨，这是入春来的第一场雨，为熙湖官邸的老主人而下。

    当晚，何大律师现身老宅，宣布执行叶政生前的遗愿，将叶氏集团正式交由叶霑的手中。也是这时，叶廷祯质问道：“叶让背弃叶家，现在不知所踪。由他代为保管的8%股份，应交由叶家家族委员会执行，直到叶家第一个孩子出生。”

    242 捭阖总裁，永失我爱

    按照叶家的家训家规，丧葬头七天忌纵酒、忌纵欲、忌大荤。

    但叶廷曼不想理会。她本是老幺，在她那个侄子降生之前，她一直是叶家最受宠的小公主。除了老爹可以管束，她几乎过着无法无天的生活，她本就是个恣意随心的人。

    此刻，这个醉酒的老姑娘，正躲在酒吧的包间里喝酒，身前是五六个很高的透明大酒杯。轮椅上的文斌，眉毛已经拧成了两条毛毛虫。

    “你不能再喝了。”他伸手去夺她的酒杯。

    叶廷曼眯缝着眼睛，醉态迷离，“哼，你管我啊？现在最能管我的那个人都不要我了，你凭什么管我？”

    在叶家人前，叶廷曼坚强刚毅，独当一面。可她知道，那只是因为她头顶有一片天，她可以任意妄为。可现在天塌了，她不过是个伤心的人，想喝一杯伤心的酒。

    文斌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那曾是他最爱的姑娘，他说“那我陪你一起喝好了。”

    这一次她没有争抢，任由他喝干了带着她唇印和温度的酒，她痴痴地笑，“喂，你喝的是我的酒，你堂堂捭阖读书集团大总裁，不会连酒都喝不起吧。”

    “你最早认识我的时候，我可不是一个连酒都喝不起的穷小子嘛？”他附和着她。

    一句话，便将过去的二十年拉回了眼前，那时候的时光多么单纯。叶廷曼倚着轮椅，身子慢慢靠近，男人身上有股青荇的味道，很好闻，她小鼻子就那样嗅嗅着，接近了他的脸。文斌本能想躲，但无处可躲。

    “我，我送你回家。”他的脸已经有些发烫了。

    叶廷曼的手指，在酒精作用下，胡乱地贴近了他的脸，眸子里燃烧着苍凉，“我哪里有家呢？斌，你知道吗，家不是一栋房子，家里是要有人的。我没了父亲，也没有爱人，你说我是不是和哀家差不多呀？”

    “不，你说过，你就是自己的归宿。有权有势，有财有人，我欣赏那个霸气张扬而非顾影自怜的你……”

    还没等他说完，叶廷曼的手已经捧住了他的脸，“斌，别说话，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让我再尝一尝这人间温暖好不好？

    理智和情感僵持不下，文斌睫毛在颤，“廷曼，别这样，我有妻子。”虽然曾爱你，但谨守距离。

    叶廷曼却不管不顾，当她想爱的时候，飞蛾扑火也爱了。在爱的战场，叶廷曼永远是那个攻城略地的一方，此刻她成功占领了他的唇齿领地。

    ————————

    低调的汽车停在了叶家老宅门前。文斌成功地将叶廷曼送回了家。

    叶廷曼摇摇晃晃，打着酒嗝，朝后面摆手，回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文斌没有立刻走，他坐在车子的后排，注视着这朱红的高门，威武的石狮子。司机小心询问他，“文总，走吗？”

    他蓦然收回目光，低声，“走吧。”然而有人从老宅出来，敲了他的车窗，来人说，“文总，有兴趣聊聊吗？”

    文斌抬头，看见一张阴骘的脸，他瞳孔一缩。当年就是这个人，对他下了通牒，让他主动离开叶廷曼。他没听，最后失去了一双腿。

    “叶二先生，有何指教？”

    ————————

    两个人的对话发生在天都新桥上。桥下流淌的河水，注入熙湖，使熙湖成为了活水。对话近乎直来直往，没有兜任何圈子。

    叶廷祯：“文总，我妹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娶她为妻吗？”

    文斌设想过很多开头，但没想过叶廷祯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很快冷静下来，“叶二先生说笑了，我家有妻子。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不会始乱终弃的。”

    叶廷祯饶有兴致，轻飘飘地说，“哦，是吗，那你对廷曼岂不是始乱终弃了？至于你的原配妻子，你离开她，我们叶家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一生无忧。而你和初恋重归旧好，两全其美。”

    文斌感受到了深深地恶感，这样的人，他一分钟也不想和他多说。他去推轮椅，“叶二先生，抱歉，你的要求我不接受，再会。”

    叶廷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反身回老宅，直奔叶廷曼的房间。

    叶廷曼没有睡，她搬着个藤椅，继续在院子里自斟自饮。因为她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遣走了下人，此刻自斟自饮正合宜。

    “一个人喝闷酒都无趣，不如二哥陪你。”叶廷祯不请自来，在她身边坐下。没有杯子，他直接拿起了瓶子。

    叶廷曼翻了下有些沉重的眼皮，带着点酒后的鼻音，“不要打扰我的清净。”

    叶廷祯瞅瞅她，又饮了一口，长叹息一声，“廷曼，你真的甘心吗？你是爸最疼的女儿，可爸却将最多的股份给了霑哥，他凭什么？他不过是个三射三炸的笑话。”

    藤椅轻摇，叶廷曼半阖着双眼，“他成功了呀，联邦政府几百亿的订单都给了他，二哥别不承认，你不如他，大哥也不如他。”

    “哼，那不过是因为爸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条件，设想数不尽的钱财堆在你身上，也能把你捧上天。成功的商业领袖，就是砸出来的。廷曼，听二哥的，将我们的股份合起来，将属于我们兄妹的叶氏拿回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胞妹，眼睛里都是贪婪的欲。

    头很沉，昏昏欲睡，叶廷曼迷糊地说：“我对股份不感兴趣，钱也不感兴趣，你愿意做什么随你，别拖我下水。”她冲自家二哥扇着手，下了逐客令。

    叶廷祯放下瓶子，胸中满满的不甘，“股份你不感兴趣，文斌你还有兴趣吗？哥哥说媒，让他娶你可好啊？事成之后，你站在二哥这一边好不好？”

    “文斌啊，”叶廷曼的眼睛还紧闭着，指骨在唇边摩挲，好像回味那温情的一幕，“文斌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哦，爱你，唉……”

    她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妹妹，叶廷祯冷漠地拨通了一个号码，下达了一条冰冷的指令，“可以动手了”。

    一个春风轻柔的夜晚，天都大学附属医院，一位护士长下了夜班，在楼下时她看到了那只常见黄色流浪猫。

    每一次她的口袋里都会带着一些食物，或是一些猫粮，或是一些鱼干，然后喂给她。她没有孩子，每次看见猫儿狗儿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喂完了，她朝医院大门而去。此时是凌晨两点，医院门口除了一个保安没有什么人，保安都开始打盹了。

    她独自等计程车。

    运气还不错，一分钟就来了一辆。她招手。计程车向她驶来。然而在临近时，计程车没有刹车，径直向她而来。她被车灯晃的眼睛睁不开，随后巨大的疼痛来袭，她失去了知觉。倒在了血泊之中。

    车子疾驰而去，保安如梦初醒，她抱着女人往急诊室跑去，“快快快，你要坚持住啊。”

    保安认识这个善良的女人，她在医院人缘特别好，一次天寒地冻，她路过岗亭看见保安冻的唇色发青，还好心把自己的手套给了他。他能感受到生机在渐渐离开这个女人，因为汩汩的血水正浸湿他的衣服。

    女人喉咙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他懂得唇语，大概就会明白，她说的是“文斌，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只是大黑夜的他又急着救人，顾不上了。

    百米的急诊室终于到了，然而女人已经失去了呼吸，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医院联系了病人家属，文斌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到的只是失去了所有活力的爱妻。他永远失去了她。

    243 老死不相往来

    这几日叶霑坐镇老宅，电话会议、视频会议、处理文件、云签名、新合作商确定，都在老宅完成。他好像故意这样保持忙碌，来让自己暂时忘却伤痛。他觉很少，瘦了许多，颧骨比往日好高些，胡茬青青也多了三分颓废之美。

    奈莎理解他，只是默默陪伴。叶霑舍不得她这样耗着，最后只好也会休息一下。在老宅，他们是分开的。这是叶家的家规。

    这天清晨，叶雷进入了叶霑的临时办公室，神色凝重。

    “老大，人找到了。只是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叶霁在给调理。”

    叶霑坐在办公桌前，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思索状态，“好，对方目前还没有发难，这张牌我们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谁动的手？”

    叶雷回答：“和您设想的一样，有洪门的插手。只是还没有证据是哪位当家。”

    洪家现任两位当家，洪世襄和洪世忠，脚趾头想也明白了。叶霑手指下按，示意暂时偃旗息鼓。“股东那边有何风吹草动？”

    叶雷又想起老大的排兵布阵，心中觉得好生佩服老大的运筹帷幄，智珠在握。“都在监控当中，最近都很活络，有人在其中撺掇呢。”

    “好。趁这次机会看清楚大家的立场也好，不忠诚的都将驱逐出去，我来守护爷爷的江山。”

    说着，门外走进了奈莎，她背着小包，端着托盘，盘上是蒸饺和大煮干丝。为了调和叶霑索然无味的胃口，奈莎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每一顿都不一样。明明看着食材都认识，味道却各有不同，和熙湖官邸大厨做的截然不同。

    “开饭咯，叶雷一起吧。”

    叶霑抬眼皮，莎姐的爱心早餐，不想与人分享。但看女主人很大方，他也不好说什么。

    叶雷搓了搓手指，他已经闻到香味了，食指大动，用眼睛征询自家老大意见。

    “莎姐让你吃，你就吃吧。”

    “好咧，”叶雷欢快坐下，还不忘拍马屁，“我莎姐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莎姐，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奈莎说。

    蒸饺是香菇肉馅的，加了点点粉，细嫩爽滑。而这个大煮干丝最为美味，看起来平淡无奇，入口高汤舌头先满足了。

    “莎姐，真好吃。我在饭店怎么没吃过，你独创的吗？”

    叶霑愤懑，叶雷真是吃饭也堵不住嘴。“奈莎，老宅有大厨，你就别做了，你那手指是弹钢琴、握画笔的。”

    奈莎看看自己的手指，白玉似的，“你每天乖乖吃饭，那我也不必抓空了心思讨好你的胃了。”

    叶雷：“……”这满嘴的狗粮。

    叶霑勾唇，莎姐是这苦涩生活中一点亮色了。“你背着包是打算出去吗？”

    奈莎点点头，“看到了一条新闻，天都大学附属医院昨夜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是捭阖总裁夫人。”

    叶霑的筷子停了下来。他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这么多年姑姑一直未婚，实则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捭阖传奇的轮椅总裁。

    “那你，早去早回。”

    奈莎出了老宅门口，正好看到了同样往外走的叶廷曼。“叶总早。”她有礼貌地打招呼。

    戴着墨镜的叶廷曼打量她一眼，“奈莎，你该随霑哥叫我姑姑。另外，我和你母亲，当年是很好的姐妹。”

    提起母亲，奈莎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很柔软，乖乖叫了声“姑姑。”

    叶廷曼已经上了自己的车后座，又探出头来，“你去哪，我捎你一程。”

    奈莎指着不远处自己的小红，“我想去看看文总，悼念一下她的夫人。”

    叶廷曼便推开了车门，“一起吧，同路。”

    ——————

    车子很快到了天都大学附属医院，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太平间。

    看到文斌的瞬间，叶廷曼的眼泪不受控地流下。他孤独地坐在轮椅上，形单影只，他的两鬓一夜之间都白了，人仿佛一次性苍老了十岁。他的身旁是妻子的尸体，安静宁和。

    文斌的目光，直接略过了叶廷曼，落在了奈莎身上。“奈莎，你来了。”

    奈莎一直觉得，天地之间没有什么事大的过生死。而这两天，她见到了太多死亡。她的心情便也沉重。“文总，我来看看文夫人。”

    文斌双手扶在轮椅轮上，目光有些空洞。“上次梅园见了你，她一直和我说，奈莎怎么那么好看，哪像她五官不美也就算了，还有很多小雀斑。现在，我再也看不到那张长满小雀斑的脸了。她不知道，她虽然生的不美，可她的心是最善良最温柔的。”

    是的，奈莎对这位总裁夫人印象最深刻的，也是她鼻尖的小雀斑，在地球上有名模专门去做雀斑，让自己与众不同。斯人已逝，留给她们怅惋。

    叶廷曼听着文斌口中的妻子，一双妙目快要决堤。只是呜咽着唤了一声“文斌”。

    “不要叫我名字，你知道的，我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了。”文斌换了副面孔似的，冰冷决绝。

    奈莎意识到了他们关系非比寻常。她忽然想起，当初列琦说的小歪的男朋友是个穷小子，莫非就是年轻时的文斌。

    叶廷曼俯下身，把着轮椅，“文斌，不要这样。”

    再待下去已然不合时宜，奈莎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你走吧，我们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文斌咬着唇，说出了这句话。

    老死不相往来这几个字像一锤重击，砸在了叶廷曼的心上，她去抓文斌的手，“不，我不要。我独身二十多年，不求你给我任何回应，你不能连我这么小的愿望都剥夺。这对我太残忍了。”

    文斌嫌恶地甩开手，“廷曼，我们都坦诚一点吧。你二哥来找过我，让我离婚娶你，我没答应。结局就是我的夫人横尸街头；二十多年前，也是你二哥来找我，让我离开你，我没答应，结局你知道了，我失去了这双腿。你们这个高高在上的家族啊，流着尊贵的血统，一言掌人生死。说让人三更死，没有人能活过五更天。现在的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了。我请你不要待在这里了，会阻了我夫人轮回的路。”

    叶廷曼的心一点点沉沦，目光一寸寸冰寒。她忽然很恨“叶”这个姓氏，恨那个让她连朋友都做不了的家人。她站起身来，决绝地擦去眼泪，“文斌，我会查清楚这一切，给你和你的夫人一个交代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出了天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奈莎，没有回叶家老宅，因为她碰见了熟人，正是多日未见的白月楼和乔煜辉。想来，他们应该也是来看望文斌的。

    三个人走进了附近一家甜品店。

    “你，最近还好吗？”问话的是白月楼。叶家的事新闻报道很多，他想不了解也很难。

    奈莎握着杯子，淡淡回应，“还好。”

    不料，乔煜辉一惊一乍地说：“还好呢？你不知道你的读者后援团都要翻天了，大家一致要求你，最起码举办个签书告别会吧。粉了你那么多年，得有个句号。”

    奈莎讪讪，她要筹备婚礼，IP要影视化，结果老爷子又突然离世，简直乱成一锅粥，“最近实在太忙了，很多事。”

    白月楼建议：“我觉得乔乔说的对，得给粉丝们一个交代。时间上不急一时，好好筹备一下，我也可以帮忙呀。”

    乔煜辉拍小手，“这样吧，我给你宣传推广，咱们风风火火办起来。

    244 思南公馆的新邻居

    叶廷曼回到了老宅。

    她整理好了仪容，压下了内心的一切愤怒，向着叶廷祯的厢房院落而去。

    其实这些年，叶廷祯也在外置办了不少房产，但他总是喜欢住在老宅。这让他在一众家仆之间博了个孝顺的名头，父母在不远游。而现在因为老爷子还在头七，叶家人也很少外出。

    看到妹妹的出现，叶廷祯嘴角一勾，笑容一闪而逝。“廷曼，你来了。”

    叶廷曼不动声色，“廷曼前来谢二哥，感谢二哥为我所做的一切。”她决口不提何事，但又包含一切。

    叶廷祯一副兄友妹恭之色，语重心长地说：“妹妹，自家人说什么客套话。父亲如今已去，我们更要守望互助不是？二哥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也盼望你有个好归宿。现在再无任何障碍，你可以追求你的幸福了。”

    叶廷曼攥紧了拳头，如果对方不是她的亲二哥，她的拳头大抵要挥出去了。他就这样自作主张，断送了她和文斌多年的情分吗？眼睛一合一开，叶廷曼眼中的恨意退却，只剩柔光。“二哥说的哪里话？我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来的苦啊？呵呵，倒是二哥你一个大男人，拉扯两个孩子不易。好在现在孩子长大，尤其云霏更是出落得越发优秀了。”

    叶廷祯咳嗽一声，他从未关注过那个丑女儿，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惭愧了，但他的话题在叶廷曼身上。“情感一事如人饮水，那天你喝醉了，声声唤着那人的名字。二哥想来想去，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你当时答应二哥，与我站在一线，我们拿回属于我们的叶氏……”

    叶廷曼已经听不下去了，后背渗出层层冷汗，是她的酒后吐真情害了他的妻子吗？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股份啊。“二哥，这么说捭阖总裁夫人是你所为咯？”

    叶廷祯连连摆手，“廷曼，咱们叶家是什么家世，怎么会做这么行当。君子善假于物也。”

    假手他人，草菅人命，好一个善假于物也。叶廷曼出离了愤怒，冲自己二哥一努嘴，“以后二哥但有吩咐，廷曼自当竭尽所能。”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里她一分钟也呆不下了。

    ————————

    叶家老爷子的头七终于结束了，奈莎迫不及待回到了香花畦。临走之前，还被叶云霏拉着说了几个小时的话，小透明太孤单太需要倾诉了。

    奈莎已走，叶霑便也离开了老宅。他很早就一个人住在外边，在老宅反而不那么习惯。丧后他第一次去了叶氏总部大厦，那群蠢蠢欲动的人，还没有行动，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他办公处理公务时，奈莎的电话打来了。

    “我霑，思南公馆正式交付了，我今天要去看看，以及办理一些手续。晚上不要等我咯。”

    叶霑有点头疼，女朋友有了可以离家出走的地方，他可更要看好她了，以防止被那些宵小觊觎。“注意安全，我忙完了说不定去找你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莎姐即将乔迁，欢迎叶先生莅临指教。”

    叶先生像模像样沉吟片刻，“新家软装做好了吗？我只有一个要求，床要够大，KING SIZE最佳。”

    “你你你……挂了。”

    小红超跑行驶在天都中心的路上。挂断电话的奈莎，脸上还有点发热，好苏好撩的叶先生，说一句普通的话，也能让她心跳加速小半天。

    今天的思南公馆红毯铺地，物业管家全部出动，一对一提供服务，甚是贴心。才进社区，奈莎便看到了熟人，蓝银川和蓝平川。

    蓝平川显然对哥哥的新社区很满意，毕竟城市中心寸土寸金，建了低密的别墅已是十分奢侈。“哥哥、哥哥，你都有自己的公寓了，这个小别墅给我住两年好不好？”

    “不好，蓝克一天天长大，我可不想他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眼里除了高楼还是高楼。培养好的艺术修养，得从大自然开始，从这些花花草草开始。”分分钟化身奶爸的蓝银川，时刻以培养孩子的艺术情操为主，说得头头是道。

    蓝平川踢踏着步子，在他哥后脑勺虚空招呼了一圈。“你一个花花公子变成了娃奴，我很不习惯呢。”

    “花花公子只是假象，你哥哥我骨子里可是深情专一的，以后别一口一个花花公子的，尤其别在你嫂子面前喊。”

    引路的物业管家差一点笑出声来。

    蓝平川翻白眼，得，不光是娃奴，还是个“妻管炎”。忽然前面出现一抹翩若惊鸿的身影，蓝小少爷大喜，叫了出来，“莎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他追了上去。

    此刻，他们已经过了社区的中轴和公共园林，一个个呈坊巷排布的小别墅露出庐山真面目。奈莎等他，“我来收房。你们也是吧？”

    蓝平川连连点头，“莎姐，你好久没去俱乐部了，大家都很想你。俱乐部的年度财务报表我让助理发你了，你也没回。我们去年的营收比前一年增长50%呢。”

    奈莎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是俱乐部的股东，现在身家已经相当可观了。“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去看看。”

    “奈莎，太子爷他最近可好？”蓝银川走过来。

    “坦白说，不是很好。但都能挺过去，他素来是个坚毅果敢的人。”

    蓝银川想到叶霑这一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