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红颜乱更新:2020-10-15 11:22:57
赵瑞所说的话, 每一句都在撼动文正诚内心的防线。
听到最后一句,文正诚几乎都要崩溃。
这几天他所笃定的事一件件崩塌,最终溃不成堤, 洪水翻涌。
他费尽心机, 谋划多日烧死的人, 居然不是那个他想要杀人灭口的妻子潘琳琅, 而是他喜欢的年轻外室郑珊瑚。
更可怕的是,潘琳琅居然没有死!
谢吉祥看文正诚狠狠捂住脸,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脑中一定混乱不堪, 也大约很是惊慌, 潘琳琅没有死,对文正诚打击居然如此之大, 让他什么都来不及去掩盖了。
文正诚想见潘琳琅吗?他肯定不想。
他都能如此狠辣地杀掉她,想把她活活烧死, 又为何想要再见她一面?
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却在诱惑他。
见一见,见一见便知,赵瑞所言是否为真, 便知潘琳琅是否当真死里逃生。
他是不是在诓骗自己?
这一刻, 文正诚心中天人交战,完全不知要作何反应。
赵瑞看他如此纠结,便跟谢吉祥交换了一个眼神。
之前谢吉祥对他轻声说了几句, 赵瑞也不想放过这个线索,所以对于文正诚的刺激便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眼看文正诚崩溃, 确实是审问的最好时机。
赵瑞道:“文大人,虽然不知你是否还想再见令正,但令正确实还想再见你一面, 这边请。”
文正诚没有动。
他似乎都没听到赵瑞说什么。
赵瑞也不在乎,他直接对苏晨摆手,苏晨便领着两个校尉,直接上前架起文正诚,带着他一起往大狱深处行去。
能跟在身边的,都是赵瑞的心腹。
谢吉祥跟在赵瑞身后,轻声问:“瑞哥哥,你说能问出来吗?”
赵瑞用折扇虚托她的腰,怕她一不留神绊倒。
“无论他们说不说,此事都要严查。”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想到家中事,也不由肃了眉眼。
待来到大狱深处一处牢房前,苏晨才让校尉把文正诚重新绑在椅子上,不让他动弹。
文正诚还没坐稳,一道柔和的嗓音便响起:“哎呦,老爷,您可是来看望妾身的?”
文正诚浑身一颤。
谢吉祥顺着赵瑞的
目光看过去,只见在阴暗的牢房里,有一个身穿娇艳红衣的女子。
她约莫三十几许的年岁,头上梳着牡丹髻,三支宝葫芦银簪插戴在发髻上,显得她眉眼更是明媚。
潘夫人潘琳琅长了一张相当美艳的脸。
她眉目含笑,肤白似雪,一双薄唇艳红夺目,让人很难移开眼去。
再加上那身惹眼的红衣,更衬得她明媚大方,漂亮非凡。
这样一个女人,难怪文正诚当年为了他犯下以妾为妻的罪过。
她确实很美丽。
可这一对百姓口中恩爱非常的夫妻,此时却一个垂眸不愉,一个满脸嘲讽。
谢吉祥坐在赵瑞身边,仔细看着潘琳琅。
她的身形同被烧死的郑珊瑚真的有七八分像,两人都是娇小而纤细的身材,细瘦的腰不盈一握,翩翩如仙。
似乎感受到了谢吉祥的目光,潘琳琅明媚的眼儿一扫,把眼神落到了谢吉祥的身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主审她案子的竟会是这样一对年轻男女。
赵瑞气势很足,人虽年轻,可常人却不敢小觑,谢吉祥则不同,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喜庆可爱的乖女娃。
潘琳琅瞧着谢吉祥笑:“这丫头真讨人喜欢,只看你坐在这里,就觉得很是欢喜。”
谢吉祥冲她腼腆一笑:“谢谢夫人夸赞。”
潘琳琅也没想到她还挺大方,便挑眉一笑:“不客气。”
两个人这边说了几句,赵瑞便开口:“潘琳琅,你可知罪?”
潘琳琅又去看低头一言不发的文正诚,漫不经心道:“我有什么罪?我的夫君要杀我,我只能逃跑保命,论罪也是他有罪吧,你说是不是夫君大人?”
文正诚终于被她几次三番的挑拨刺激到,抬头狠狠看向她。
“你这个女人!”他眼睛通红,却不是因为流泪,而是因为怨恨,“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赵瑞和谢吉祥都很清楚,他所言皆是这些年的过往。
但潘琳琅却好似不知,她勾唇冷笑:“呦夫君大人,您这话说得妾身好事害怕,您要杀妾身,要把妾身活活烧死,怎么能是妾身的错呢?”
文正诚:“你!”
他粗喘着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这个女人,你这个恶毒的
女人!”文正诚粗喘着气骂她。
狗咬狗这种戏码,是主审官最喜欢看的。
果然,文正诚的精神一点点被逼到绝境,他一张嘴,说的话就再不受控制。
“当年要不是你不停蛊惑我,我又为何千方百计把你扶正,让你当我的妻子,可我没想到,你当了我的妻子还不满足,依旧在外沾花惹草,情人无数。”
文正诚咬牙切齿:“因为你,我丢尽了颜面,原本那些事我都忍了,可你竟然还想私奔,这我绝对不能忍。”
“你要是私奔,我以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潘琳琅冷笑一声:“呦呵,怎么文大人竟还翻起旧账来?当年难道不是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连原配夫人重病在床都不顾,偏要迎娶我为继室?嫁给你之后,我哪日不是恪守本分,上孝敬公婆,下抚养儿女,甚至家中的庶务也是由我打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我为何找情人,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潘琳琅一看便是性格很强势的那种女人,这几句话说下来,文正诚反而被她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哆嗦。
就连刚才招供他都没这么崩溃,现在一面对潘琳琅的数落,竟怒发冲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一个京官,寻个外室怎么了?原你也不是我的妾室,如今翻身成了夫人,就忘了自己的曾经?”
文正诚口不择言:“进我文家的时候你是什么身份,想必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我不说,只是顾念夫妻情分。”
这话里面所蕴含的线索,还真挺多。
潘琳琅想必也是积怨已久,又因杀人窜逃败露被抓,现在也算是破罐子破摔,对文正诚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同样的玩意,又如何能做夫妻?”
文正诚:“你!”
文正诚跟她争执,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谢吉祥跟赵瑞两个稳稳当当坐在一边,一句没审,人家自己就全都吐露出来,还真是省事。
潘琳琅这会儿也不再端着,她也懒得同文正诚废话,反而转过头来看向赵瑞。
“这位大人把妾身抓来,到底是为何?”
赵瑞道:“潘夫人自己应当很清楚,两日前的傍晚,在平安街二十号
都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应当不会忘记吧?”
潘琳琅含笑看着赵瑞,见他年纪轻轻却板着脸,难得有些少年老成,不由轻声笑了笑。
“小郎君,老是皱眉头可不好哟,吓坏了身边的小姑娘怎么办?”
赵瑞面色如常:“潘夫人,请回答本官的询问。”
潘琳琅啧了一声,这才说:“我不知道平安街二十号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文正诚突然插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你还让你那个傻情人跟踪我,你这个毒妇,是不是你杀了珊瑚,是不是?”
潘琳琅对于文正诚这样的攻讦完全不往心里去。
她漫不经心说:“我不知道。”
赵瑞顿了顿,对身边的校尉挥手,道:“那本官就帮夫人回忆一下,您还认识这根山参吧,也正是因为这根山参,刘三公子才会中毒而亡。”
听到中毒而亡四个字,潘琳琅的表情终于变了。
她安静下来,却从刚刚的妙语连珠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
赵瑞看她沉默着一语不发,便道:“潘琳琅,孙三郎已经招供,他愿意出面指正文正诚谋害妻子一案,当然,因为他的证词,你杀害郑珊瑚也有了动机和部分证据。”
“根据孙三郎的证词,他用蒙汗药把你从主院搬出,直接送至柴房,这个过程他记得很清楚。”
“至于柴房里那具尸体从你变成了郑珊瑚,而你从文家偷出的野山参又在平安街毒害刘三公子,又成了一项新的证据。”
虽然潘琳琅此行皆不是直接证据,但她手里有杀害刘三公子的有毒野山参,就能给她定罪。
随着赵瑞的话,潘琳琅的眉眼也跟着变了。
她撇了撇嘴,轻轻啧了一声:“小郎君好厉害的探案本领,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做堂官,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才五品。”
潘琳琅是说一句都要捎带文正诚一句,怎么都不肯放过他。
文正诚深吸口气,差点就开口继续跟他叫骂起来。
赵瑞问:“潘琳琅,刘三公子被毒杀一案,你认还是不认?”
无论刘三公子因何而死,无论他们怎么推测其间发生之事,害死刘三公子的关键证据,带有砒-霜的老山参就在潘琳琅手中。
她不仅有杀人动
机、逃窜行为,甚至去了江黎用的还是刘家嬷嬷的身份,之后也有毁灭证据之嫌疑,因此,把她定为毒杀刘三公子一案的凶手,也不是不可以。
潘琳琅垂眸看向赵瑞,见他凤目冰冷,似乎对自己的唱念做打毫不在意,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也算是夫妻一场,我自然不能杀了刘三,”潘琳琅道,“他的死是意外。”
紧接着,潘琳琅便似笑非笑看向文正诚:“不过那个小蹄子,确实是我杀的。”
潘琳琅看着文正诚涨得通红的脸,舔了舔殷红的嘴唇:“我还记得我先勒住她的脖颈,让她昏迷过去,然后我就把她偷偷运送回军器司的柴房里,在她心口刺入一刀,让她就躺在那里,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
潘琳琅笑得满面春风:“夫君大人,你可知这么死有多痛苦吗?比之被活活烧死,也差不了许多。”
文正诚声嘶力竭:“你这个毒妇!”
潘琳琅脸上的笑容略有些收敛,她淡淡道:“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何好好一个家,成了这般模样。”
————
潘琳琅这话一说出口,大牢一片安静。
文正诚深深吸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两个走到今日,并非感情淡漠那么简单。
文正诚道:“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到底为何,你心里清楚。”
潘琳琅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了。
刚开始的嘲弄和挑衅都从她身上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漠。
“你知道了。”潘琳琅问。
文正诚苦笑出声:“是,我是没能当上堂官,可我也不傻,自从……”
他说到这里,说话声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赵瑞扭头看向谢吉祥,谢吉祥冲他微微一笑。
他们隐含的话语,都被谢吉祥猜中,之前谢吉祥便说,这个案子中的感情和夫妻恩怨或许不是重点。
重点是潘琳琅和郑珊瑚的身份,若非他们身份特殊,恐怕文正诚也不会下死手。
但是潘琳琅的身份太难查了,郑珊瑚的也是,这两个女人好似凭空出现,专为迷惑文正诚而来。
二十年前有一个潘琳琅还不够,二十年后还送了郑珊瑚来,让文正诚终于下定决
定,想要除掉潘琳琅。
这些仪鸾司都查不到的内情,或许今夜可以审出些千丝万缕的线索。
看到文正诚不再多言,而潘琳琅也垂眸不语,赵瑞便道:“文大人怎么不说了?本官还想继续听。”
文正诚抬眸看他,目光难得有些犀利:“赵大人真的想知道,也真的敢知道吗?”
赵瑞轻声笑了:“文大人还是不了解本官,不……你不了解本世子,本世子怕过什么?”
赵王府屹立百多年不倒,一代代赵王皆是陛下身边的孤臣,便是他父亲一无是处,却也从来不跟任何皇子打交道。
便是他,也从小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若陛下当真怀疑他,那他也进不了仪鸾司,又执掌不了皋陶司。
文正诚这个问题,简直让人觉得可笑。
听了赵瑞的话,文正诚眼眸中突然浮现出些许嫉妒的情绪。
但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让赵瑞看得清楚。
他定定看着文正诚,道:“现在在大狱中的都是本官心腹,文大人也不用害怕,还有什么内情可告知于本官,本官会酌情上表给圣上。”
文正诚完全没想到,赵瑞还能说这样一句话。
他蓄意谋害妻子,同管家密谋烧死妻子当以谋杀论处。
对于一个朝廷命官,此罪名可大可小,端看圣上如何斟酌。
但圣上的脾气,任何人都知道,文正诚自从罪行暴露,就做好了秋后问斩的准备。
如今,赵瑞却给了他另一种可能。
文正诚的心在一瞬间动摇了。
“文正诚,你真叫我瞧不起,”潘琳琅的话,如同魔鬼之音,让文正诚战栗,“你真的太天真了。”
文正诚一下子哑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瑞抬头看向潘琳琅。
这个强势的女人如今就靠着牢房的栏杆,眼眸低垂,似乎很是淡漠,又有些漫不经心。
赵瑞刚要说话,谢吉祥却拍了拍他的手。
在阴冷的大狱中,谢吉祥清甜的嗓音悠然响起。
“潘夫人,您不想让文大人所说的内情,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谢吉祥道,“您跟郑珊瑚并非普通的民女,而是被人控制的武器,而你们所要对付的人,就是文大人这般很有
前途的书生进士。”
“原本若只有您一个人,我还想不到这些,”谢吉祥道,“可是您跟郑珊瑚的出现方式、面容和身形都太过相似,你们的背景也一模一样,皆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那时候我就想,你为何一定要金蝉脱壳,死里逃生,借由刘三公子家中的嬷嬷身份,潜入江黎改名换姓,”谢吉祥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无论你是否能逃过文大人的谋杀,也无论你是妻子还是妾室,你的存在,对你背后之人已经无用,并且,你知道的事,你所掌握的证据,都让他们一定要除掉你。”
谢吉祥看着面色骤变的潘琳琅,微微一笑:“潘夫人,我说的对吗?”
潘琳琅的目光,终于从文正诚身上移开。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青春与韶华在她身上绽放光彩,她就如同展露芳华的璞玉,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身上那种官家小姐的气度,也让人心里清楚,她是真正的闺阁小姐,锦绣千金。
潘琳琅突然叹了口气:“若我同你一样,那该有多好。”
谢吉祥的出身,是她曾经渴求而求不到的。
“潘夫人,你不了解赵大人,也更不了解皋陶司,”谢吉祥道,“赵大人一旦承诺,就一定能做到,无论这承诺是对文大人还是对你,都是一样的。”
“你百般谋划都要死里逃生,如今难道便要放弃?”谢吉祥的话,在潘琳琅的心口留下巨大的波澜。
有多少年?有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对另外一个人产生过期待之情。
那种想要和盘托出的心思令她自己都很陌生,不知要如何面对。
这一刻,潘琳琅是真的犹豫了。
“你们让我想一想,明日……明日我就给你们答案。”
赵瑞知道,能让潘琳琅犹豫已经殊为不易,便没有再步步紧逼。
他的目光,落到了文正诚的身上。
文正诚沉默片刻,道:“一开始我确实不知潘琳琅的身份,而已不知她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当年在府中,我确实最喜爱她,也确实利用这份爱意达到目的。”
文正诚不去看潘琳琅,继续说:“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不对,这种不对,建立在朝堂之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从一个孤臣,变成了……”
文正诚没有说话,但赵瑞却很清楚。
表面上,文正诚确实是陛下颇为欣赏的忠臣,可实际上,在朝中替他说话的,多为次辅张承泽。
文正诚已经隐约成了张承泽一派,并且随着他任职军器司监正,这种派系身份越发敏感。
直到此时文正诚才明白,潘琳琅是谁派来的。
多可怕啊,对方等了二十年,才开始动用他这颗棋子。
文正诚垂下眼眸,深深叹了口气:“但我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潘琳琅在我身边二十年,私下里的那些龌龊事,她比谁都清楚,”文正诚声音悲凉,“她清楚,她身后的人便也很清楚,只要我不听话……”
只要文正诚不听话,那他这个军器司监正就坐到了头。
红颜多情,可红颜也伤情,文正诚自己走入美人计的圈套里,经年沉醉,直到终于被挑破那种美人多情的假象,才终于看清一切。
悔之晚矣。
潘琳琅知道他太多事,知道文家太多秘密,他不能放任她继续活下去。
文正诚看了一眼安静静坐的谢吉祥,叹了口气:“这位谢推官说得对,我的动机,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情爱爱。若非如此,我又如何会收下郑珊瑚?难道到了现在,我还能不知她是什么身份?”
情爱哪里有性命和家族重要?
他若是敢拒绝郑珊瑚,就说明他起了疑心,所以他捏着鼻子忍下来,佯装宠爱和迷恋。
赵瑞道:“文大人,你可有证据?”
文正诚说的不是别人,是当朝次辅,是文渊阁的阁老。
张承泽官运亨通三十载,从一个小小的进士到如今的天子重臣,不可能单凭文正诚的几句话便能落马。
文正诚沉吟片刻,他道:“有些话,我需要同赵大人单独说。”
他的顾虑可以理解,赵瑞点点头,安排苏晨另寻一处审讯室,然后便看向潘琳琅:“潘夫人,还望你能想通。”
说完,他便跟文正诚一起离开了监牢。
谢吉祥坐在原处,看着垂眸不语的潘琳琅,轻声问:“你知道的更多,对吗?”
潘琳琅看着她眼眸中的期盼,最终挤出一个奇怪的笑:“你这丫
头,真聪明啊。”
——
军器司的案子终结,皋陶司缉拿文正诚、孙三郎、潘琳琅归案。而巧思和文子轩由于证据不足,只能另外立案,端看最后大理寺如何判罚。
如此一来,芳菲苑便也不好再停留,谢吉祥收拾了一小箱子书,跟着赵瑞的马车启程回京。
路上,谢吉祥问他:“最终如何?潘夫人是否供述案情?”
之后对于文正诚审问谢吉祥没有去,潘琳琅是否供述,谢吉祥也不知。赵瑞一直没说细节,不过她倒是知道两人听闻已经准备押解,过几日就会被送回燕京皋陶司,再行最终审问。
赵瑞垂眸看她,见她一脸认真,眼睛圆鼓鼓的,仿佛初生的小鹿那般,很是有些可爱。
“你猜猜?”赵瑞起了坏心思。
谢吉祥眼睛微微睁大,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一句,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你又捉弄我,”谢吉祥道,“回去不让奶娘给你做午食了。”
赵瑞连连求饶,最后低声道:“你放心,瑞哥哥出手还能有错?”
谢吉祥见他很是淡定,还是忍不住问:“潘夫人可有直言?”
赵瑞笑了。
他伸手在谢吉祥发团上戳了一下,然后说:“不急,待到了皋陶司,一切就能有结果。”
马车咕噜噜,带着一双小儿女回了熟悉的家。
————
夜里的琉璃庄护城司很是冷清,大狱里也安安静静,好似没有人在。
皋陶司派来的校尉似乎今夜都有事,没有单独守在潘琳琅的监牢之外。
潘琳琅抱膝坐在草甸子上,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潘琳琅的眼前,潘琳琅抬头看了他一眼,兀自笑了。
“矜矜业业二十年,一朝踏错,便不留情面,真是冷酷啊。”
寒光闪现,潘琳琅最后叹了一声。
“罢了,此生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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