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霍涵和陶然在一起的第十年。

    陶然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超级巨星, 他本身就长了张出色至极的脸，演技更是精湛细腻。

    然而无论陶然再如何往上走，见过再多的俊男美女, 他和霍涵的感情，始终如一。

    生命里最特殊的人, 就只有那么一个。

    陶然把霍涵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想时就偷偷放出来一会儿, 仔细看一看。看他睡着时皱起的眉, 生意遇到困难时, 气急败坏的跳, 跟自己见面时，因为惊喜而灿烂的笑。

    陶然是真的在意且爱着霍涵，而霍涵……更是对陶然宠溺至极。

    白雪公主死于陶然和霍涵在一起的第七年, 狗子去世那年, 适逢常人所说的七年之痒。可就因为白白的去世，霍涵半点不敢跟陶然生气, 只看他一眼就心疼无比。

    仔细算算, 其实白白陪在陶然身边挺久的。

    它年龄大了, 自然是要走的。

    霍涵买白雪公主的时候, 本来就是为了转移陶然的注意力, 让他从当初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 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些年里, 陶然一直待白白非常非常好, 霍涵平时还跟它吵架, 同它在陶然面前争宠。

    这会儿白白走了，霍涵却忍不住抹了把泪。

    好好的狗，说没怎么就没了呢？

    白白跟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 突然不在了，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这样感觉的，不止是陶然，霍涵同样也是。

    可霍涵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是陶然伤心，这种离别的痛，陶然又经历了一次。

    霍涵就想啊！怎么办呢？

    重新买一只小狗？白白去世那天，陶然哭的画面又浮现在霍涵脑海。再养一只，且不说这不是白白，就是养了，再过些年，陶然还是得伤心。

    霍涵想来想去，这些方法都不合适。

    于是，霍涵养了个人。

    陶然二十七岁生日那天，霍涵准备了一大堆生日礼物，呈现在陶然面前的是精心布置的房间，鲜花香味弥漫，烛光柔和浪漫。

    餐桌上，是霍涵亲手制作的晚餐，中间摆着一个巧克力奶油大蛋糕。

    霍涵送了陶然很多生日礼物，两人坐在餐桌前气氛格外温馨。

    晚饭过后，陶然和霍涵随意谈话，这时，坐在陶然对面的霍涵忽然抬头，看着陶然笑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已经收到很多霍涵准备礼物的陶然闻言有些不解。

    霍涵唇角上扬：“闭上眼睛。”

    陶然：“？”

    他是有些不解，但同时也有些好奇，后面按着霍涵所说的闭眼后……陶然听到霍涵起身离开了餐桌，脚步声渐行渐远。

    片刻后，霍涵：“铛铛，铛铛。”

    陶然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睁眼时所看到的那一幕，站在霍涵身边的是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头上扎了两个粉色的蝴蝶结，穿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手上还捧着一小束鲜花。

    家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大活人，淡定如陶然都愣住了。

    回过神后，陶然还是先看了眼霍涵：“她是谁？”

    霍涵对着陶然满是笑容，等了半晌，没听见身旁的小家伙说出事先排练好的台词，霍涵就摇了下抓着小女孩的手。

    但后者毫无反应。

    霍涵看了小女孩一眼，开始有些不开心了。但因为是陶然的生日，霍涵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转头看向陶然：“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礼物？霍涵用一个人当礼物？

    后来，在霍涵解释了一夜，向着陶然不断保证，‘霍涵的礼物’成功在家中住了下来，并得到了一个名字——霍绵绵。

    霍绵绵小朋友七岁零一天以前，最讨厌的人，就是陶然。

    霍绵绵来自孤儿院，像每一个期望被领养，能够有一对喜爱自己父母的小孩儿一样，霍绵绵也很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可据院长阿姨说，因为她是个女孩，且来到孤儿院的时候都已经三岁了，所以比起那些更小，尚且还要喂奶粉的小弟弟小妹妹来说，被领养的几率并不大。

    事实也正如院长阿姨所说的那样，直到某天，那个穿着西装的俊美男人出现。

    又是一个被挑选的日子，霍绵绵扒着门窗，听男人跟院长谈话。据院长说，这个男人似乎非常有钱，被他领养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拥有这样一个帅气的爸爸，是很多小孩子的梦想，霍绵绵也想，可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这样的有钱人，更大的概率会领养那些身上还带着奶味的弟弟。

    直到她从男人口中听说‘要大一点的’，‘不黏人’，‘懂事’。

    霍绵绵：“？”

    这是一个奇怪的男人，而他的奇怪，在真正挑选的时候，更是表现得彻底。

    当时除却霍绵绵以外，旁边还站了三个孩子，都是男孩。以往出现这种情况，霍绵绵都是落选的那个。

    结果她看见那个男人皱了下眉指向她，“就她吧。”

    说完，霍绵绵就看到了一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很大，贴上去似乎很温暖。

    霍绵绵记得，那天男人笑得很好看，而她也有自己的爸爸了。

    她很兴奋，每天都期盼着与新爸爸见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是霍绵绵最开心的时间，那个叫霍涵的新爸爸，总是会给她带礼物，从零食，玩具，到各种漂亮的公主裙。

    只要达到霍涵的一个标准，她就可以得到很到孤儿院的同伴们羡慕、渴望拥有的东西。

    所以霍绵绵很努力，她想要霍涵喜欢自己。

    霍涵看她的目光也确实越来越满意，一个月后，霍涵带着她离开了孤儿院。

    原本，霍绵绵计划着，晚上就告诉新爸爸，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想和爸爸一起过生日，想要一个生日蛋糕。

    或者……新爸爸还会给自己惊喜？

    但是，霍绵绵七岁生日那天，什么都没有。

    她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做头发，化妆，练习那些已经练习了一个月的东西。

    霍绵绵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玩具啊。

    比起身上红色的连衣裙，她更喜欢那件蓝色带着网纱的公主裙，也不喜欢被做成卷儿的头发，还不喜欢躲在衣柜里。

    所有的不喜欢，在从门缝里看到新爸爸对待另一个男人温柔到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的表情后，转变为了对陌生男人的极度厌恶。

    凭什么她要在生日当天穿着不喜欢的衣服，顶着不喜欢的头发，而那个男人却可以拥有新爸爸的所有爱？

    甚至新爸爸还因为她没有在男人生日当天跳事先排练好的舞而那样看着自己？

    霍绵绵讨厌死陶然了。

    这夜，霍绵绵躲在房间的床上哭了一宿，已经完全不担心霍涵会怎样看待她，什么时候会将她送走了。

    但是……

    霍绵绵的眼角还挂着泪，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拉开了她房间的窗帘，察觉她醒来时摸了她的头，还笑着对她说：“早安，小公主。”

    迎着晨光，霍绵绵沦陷在了这个笑容里。

    男人为她准备了新衣服，帮她扎了辫子，跟她一起进厨房，做了她想要吃的东西。

    霍绵绵始终记得，她糟糕无比的生日第二天，过了个怎样幸福的早晨。

    餐桌上全是她爱吃的东西，那个男人不着痕迹，将她够不到的东西，往她面前放一点，再放一点。

    霍涵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霍绵绵接受他，陶然只用了一个早晨就让霍绵绵喜欢上了他。

    吃完早餐，霍绵绵‘哇’的一声就哭了，并用力扑进了陶然怀里。

    她发现，这个男人，才是她梦想中的爸爸！

    霍绵绵所受的委屈全都爆发，抱着陶然哭诉，说霍涵不给自己过生日，说霍涵逼自己穿讨厌的裙子，说霍涵准备赶她走。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刚刚还给霍绵绵的面包抹了果酱。

    霍涵：“……”

    看着陶然耐心的哄孩子，霍涵有种直觉，霍绵绵将会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对手，其严重程度远超白雪公主。

    事实如此。

    霍涵并不是一个会照顾孩子的人，且在他心里陶然永远排在第一位。

    往后三年，霍绵绵完全是跟陶然黏在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霍涵都讨厌霍绵绵讨厌的咬牙切齿。

    这种情况，只有在陶然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得到缓解。

    而现在，霍绵绵已经十岁了。

    霍涵换好西装，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余光扫到沙发上吃着薯片看动画片的霍绵绵时……

    霍涵：“今天陶然回来，我要去接机，你看家。”

    沙发上，原本笑嘻嘻看电视的霍绵绵立马扔了薯片，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凭什么你去！”

    陶然都出差三个月了！霍绵绵也很想他的，这三个月里，霍涵还坐飞机去看过陶然，而她却只能在视频里看。

    更被霍涵以‘学业为重’，压的一点都没有办法见陶然。

    霍涵全然无视霍绵绵的话，收拾完自己就准备出门。

    这彻底点燃了霍绵绵的怒火，这三年，在陶然光明正大的‘宠溺’下，霍绵绵已经成为了不怕霍涵的霍绵绵了！

    她早已经忘了跟霍涵在孤儿院相处的那一个月，只认定霍涵就是个大骗子，大坏蛋，还不让她管陶然叫爸爸。

    这点霍绵绵根本无法释怀。

    随着今天霍涵又不让她去见陶然，更是想跟霍涵拼个你死我活。

    霍涵头疼不已，眼看接陶然的时间要晚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带上了霍绵绵。

    机场，出口。

    霍涵跟霍绵绵并排站在一边，谁也不看谁，就只盯着出口。

    直到陶然的身影出现，二人一齐越过人群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陶然！”

    常年斩获百米冠军的霍绵绵凭借着实力，率先抱到了陶然的一只腿，然而半点没有用。

    因为下一秒，霍绵绵就被霍涵一脚给扫了出去。身高不够的她，只能扒着霍涵的腿，继续朝着陶然的方向扑。

    陶然刚下飞机，看两人这样子，当真是十分无奈。

    “哥。”

    霍涵才不管这些，他地下情人早就做够了，按着陶然就来了个拥吻。

    霍绵绵：“……”

    目瞪狗呆。

    霍涵，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无耻之人！

    等到霍涵亲完了，按在霍绵绵脑袋上的那只手才终于挪走。而后，霍绵绵终于如愿以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陶然蹲在她面前，抱了她，还揉了揉她的头。

    陶然叫她，“绵绵。”

    霍绵绵：“！”

    霍绵绵觉得，这世界上从未有人能像陶然一样，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

    而后，激动的霍绵绵‘啪叽’一声，在陶然脸上亲了下，“欢迎回来，陶然！”

    她用力抱着陶然，一点也不想松开。

    可是……她反抗不过霍涵。

    霍涵说陶然是他的，晚上还把试图闯入房间的她给赶了出去！

    “哥。”

    陶然有些无奈，都这么多年了，霍涵怎么还像小孩子。

    霍涵才不管这些，他就像只饿久了的狼，满脑子都是把自己喂饱。

    “三个月没见，你就不想我？”

    陶然没有动作，霍涵已经低着头，手揽住了他的腰，“嗯？”

    霍涵的手很不规矩，且湿润的吻已经落到了他的脸上。

    陶然喉结滚动，“想了。”

    霍涵嗤笑，噙住他的喉结，开始专心自己的事。

    房间里，气温逐渐升高……

    事后，陶然跟霍涵并排躺在床上，霍涵点了支烟。

    陶然瞥了他一眼，霍涵反应过来，本是准备灭了自己的烟，看到陶然的眼神后……

    霍涵将手递到了陶然嘴边，“尝一口。”

    陶然没有动，而是向着霍涵道：“为什么不让绵绵管我们叫爸爸。”

    这三年，陶然已经接受霍绵绵了，且真心把霍绵绵当做女儿。

    虽然霍绵绵的性格和刚来到家里时相比，已经开朗了很多。但陶然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陶然想，这可能跟霍绵绵长时间在孤儿院待过有关。

    霍涵拿回自己的烟抽了口，在霍涵心里，陶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能管陶然叫爸爸，霍绵绵也不例外。

    但是……

    霍涵掸了下烟灰，“让她叫你可以，我不行。”

    陶然：“？”

    陶然记得，霍绵绵是霍涵亲自领回来的，霍涵怎么能说出这话？难道他至今还不接受霍绵绵的存在？

    霍涵转头，跟陶然对视，忽然抬手，将自己手指中的烟，喂给了陶然。

    猝不及防，陶然被呛了一大口。

    霍涵看他被呛到，还有心思朝着他吐烟圈。

    一手按灭手中的烟，霍涵掐住陶然的下巴，眸光深沉，“这世界上能叫我爸爸的……只、有、你。”

    陶然：“……”

    陶然身体力行，让霍涵体验了一番老父亲的年迈体弱。

    “别，别。”

    “冷静，冷静。”

    “唔，我让她管我叫大爹！大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