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信了你的邪(六) (32)
……我就当这是小将军对我的称赞了。”
还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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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很快被白天所取代,白雪压在枝头,将枝头压得低沉,大街上渐渐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终于,一声尖叫刺破了清晨最初的宁静。
亚相府被大火烧成了灰烬,一大座宅邸,烧成了黑炭,却并未影响旁边的宅邸半分,有巡防的卫兵大着胆进去,只见里头也是一片焦黑,这这这——
亚相府走水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地冲进王宫,纣王大怒,下令严查此事。
妲己脸上却并未有任何的快意之色,相反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比干居然这等狡诈,这诈死还要算计申公豹,一个杀害比干丞相的罪名担下来,申公豹重返国师之位,悬了。
申公豹此时正在妲己身边,听罢这个消息也是愤怒异常:“若不是他身边有高人相护,昨日我便能杀了他!”
“如今说这话,还有何用!你这走了一夜,可查到占了比干身的是何东西?”
申公豹想到此,脸色又不禁难看了一些:“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老为了那点儿小事揪着个人不放,你可不要忘了咱们的正事。”
妲己的目光暗含阴冷:“这句话,同样也送给你。”
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人,显然不是真正的一条心,两方都各有成算,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大火将亚相府烧了整整一夜,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看不清,只能用烧不化的配饰上辨认身份,落下棺椁。
比干生前的好友齐齐悲痛,只有三人心中存疑,这三人便是黄飞虎、微子和箕子。
昨日王宫里发生之事,他们都已收到消息,心头直觉痛快的同时,也对这位挚友选择托孤的人肃然起敬,这人分明就是干朝政的一把好手啊。
不用干嘛,只要牵扯住那妖妃将之拉下来,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原还计划着求人搁置辞职计划,却没想到……变故来得这般快。
黄飞虎回到家中,心情自然不咋地,黄夫人知道两人情谊,宽慰一句,便将一封信搁在了桌上。
“谁的信?”
“不知道,但我打不开。”
黄飞虎眉头紧蹙:“竟有此事?”却未料他一开,就将信展开了。
黄夫人:……
黄飞虎将信看完,一抬手便将信碾作飞灰,而他眉间的郁色也去了大半,转而多了几分担忧。
枕边人的情绪,黄夫人自然察觉到了:“怎么了?”
黄飞虎看着夫人美丽的容貌,忍不住将人拥入怀中,信是比干写的,而信上的内容……是一则预言。
“夫人,答应我,无论什么样的理由,你都不要入宫,不,我即刻送你入军营。”
黄夫人错愕不已,还未等两人走出将军府,宫中就传来黄妃娘娘的口谕邀黄夫人入宫。
黄妃,乃是黄飞虎的亲妹妹,也是如今纣王后宫唯一可以与妲己分庭抗争的存在,只当初姜皇后地位何等稳固,如今两位皇子出走,皇后身陨,黄妃也不敢撄其锋芒。
“这……”
黄飞虎闻言,却是又担心起了宫中的妹妹,但他到底是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着急没用,破局方是正途。
谭昭感知到自己的信件被人打开,以黄飞虎的能力提早得知,破局不是难事,便将黄家的事情放在一边,专心致志思考起奶爸生活的可行性来。
“请问将军在哪高就?”
“你要作甚?”
谭昭舔着个脸道:“投奔小将军呀。”有个准圣的大腿近在眼前,不抱他是二傻子。
系统:……你现在的样子,跟你家小祖宗真的非常相似了。
[说起来,小祖宗呢?]
系统:系统空间里呢,你不是给他找了颗哮天犬同款果子嘛,看情况是要炼化横骨能说话了。
[还没好吗?]
系统:……你以为炼化横骨是大白菜吗?
孔宣闻言,嫌弃地啧了一声,虽然他对这个人族比较好奇,但要收留这么大个麻烦:“给我一个收留你的理由。”
唔,能吃能睡还拖家带口?谭昭想了想,大言不惭道:“我会酿世界上最好喝的酒。”
孔宣这鸟平生没什么追求,也没母族非醴泉不饮的臭毛病,但,咳:“看你表现了。”
孔宣化名孔文华,于十年前从军,如今已做到副总兵,只是最近正在派遣期,故而才有时间出来瞎溜达。
他在人间的宅邸,距离朝歌城有百里之遥。
但两人走得慢,边走还边下去看看人间风貌,以至于走到一半,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唔,别说,是同样熟悉的配方,同样熟悉的人哩。
这可真是孽缘啊,连着三个世界看到三个不同的杨兄,谭昭觉得不是对方在精分,而是自己要精分了。
封神之战时期的杨戬,简直锐气逼人,那股意气风发,简直煞到人,而杨戬身边扎着两冲天揪的小孩儿,更是桀骜不逊,锋芒毕露。
……这配置来堵他,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只是两人也未料到,明明是来找比干丞相的,却未想到比干丞相变化这么大,以至于两人都不大能确认谭昭的身份。
“喂姓杨的,是这个人不?”
“这……”
杨戬还未说完呢,哪吒就不耐烦了:“管他是不是呢,先绑回去再说,要是错了,我与他道歉便是了。”
说罢,就要冲上来,若不是杨戬拦了一下,说不定这会儿混天绫已经招呼到他的头上了。
谭昭:……孔大腿,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你看,让你别出朝歌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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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无心算有心(六)
“你拦着我做什么, 他一个凡人, 我自不会伤了他的。”哪吒的声音听着有些恼, 但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
杨戬微微一笑,脸上居然带着一股少年意气:“需要我说说上次和上上次……”
“好了好了, 我不动手就是了。”哪吒双手插兜踩着风火轮飘到了后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谭昭:……感觉刚刚自己跟死神擦肩而过了。
他悄悄问旁边的孔雀:“刚刚为什么不出手?”
孔雀瞥了一眼踩着风火轮的小孩,桀骜道:“太弱, 没意思, 我以为你能对付的。”
“哦, 你的酒没了。”谭昭面无表情道。
他刚说完,就迅速往旁边跨了一步,下一刻一柄火尖枪已经怼到了孔宣的鼻尖上:“你说谁弱!”
都是玩火的,孔宣眼都没眨一下:“谁应, 谁就是咯!”
谭昭是眼睁睁看着两方打起来的, 并且……还是孔雀压着三太子打,那五色神光一出,哪吒的火尖枪瞬间没了, 杨戬一看立刻上前相助。
谭昭坐在云头上托着腮, 也不知从哪搞了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哎, 我啥时候也能这样啊!]
系统:做梦吧。
[哎, 没关系,小鸟腿虽然细,但真的坚韧, 我真棒。]
系统:……要点脸吧,你还记得他们俩是来抓你的吗?
[不记得了:)。]
孔宣不愧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即便对战两位堪比准圣实力的仙人,也丝毫没有落败之势,甚至还游刃有余。
再打下去,就要打出火气来了。
谭昭将最后一颗瓜子嗑下,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高声道:“道友,还请住手听老夫一言,西岐路远老夫不便前往,这里有书信一封,待姜先生看过,自会明晰。”
然而哪吒已经打出了火气,要不是杨戬及时揪着人走,说不定要打个三天三夜的。孔宣打了一架,觉得这小孩儿有些意思,见人离开,顺手把人兵器又还了回去,不过态度非常嚣张,杨戬差点都么拉住哪吒。
“怎么样,本座厉害吧?”眼神暗示。
谭昭立刻表示道:“你酒有了。”现实得就像这残酷的人间一样。
孔宣的府邸,在三山关不远的黎川城中,装潢非常具有本人的着装特色,红色基底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谭昭见到了阔别没几日的林泉,但他虽然养过不少娃,还这么小的小崽子却从未养过,连抱都不知道怎么抱,没尝试了三分钟,就决定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术业有专攻,人就要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大行。
殷商时期,人间虽较以往发展了许多,但见识过后世繁荣模样的谭某人,逛了两天就不想出去逛了。
民风淳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商贸业的极度不发达,倒是如今灵气充裕,空气里的灵气都能滴出水来了,天材地宝漫山遍野的,谭昭爱上了登山运动。
“又挖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啊?”孔宣饶有兴致地开口,调侃意味非常重。
谭昭大手一挥,手里挖的东西齐齐落在地面上:“看着可人就都摘回来了,等确认没毒,要不做成蜜饯,要不酿酒,都成。”
该死,孔小鸟一爱喝酒,二爱甜食,想了想这人的手艺,他立刻积极地站起来:“来来来我帮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准圣。
“说起来,你也是金仙水平的仙人了,怎么……”
谭昭手里的仙草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金仙?”
“不然呢,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重塑身躯了吗?”孔宣也有点惊讶。
谭昭确实对力量增加没有太大的概念,当然这是世界观的差异造成的,他其实没太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升入金仙,都没有什么特别仪式的吗?”
孔宣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比如呢?”
“雷劫?”
孔宣看谭昭,就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没那东西,话说你连自己是金仙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其实他的修炼法门,还是猴哥教的:“就……一般操作啊。”说起来来了这个世界后,他的灵力周天转速越来越快了,每天都转得比陀螺还快。
本座信了你的邪!什么基本操作,一般操作,孔宣果子随便一丢:“这个不作数,来打一架!”
孔宣并没有惯用的兵器,但他兵器法宝贼多,毕竟五色神光真的是刷法宝bug一样的存在,他随手招徕一把剑,谭昭见此,也找了柄自己铸造的剑迎了上去。
两方相斥,谭昭就感受到了法宝上的压制力量。
“你这剑,不行。”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真的,跟孔小鸟打架,真的没有人打不出火气的,这一架从天亮打到天黑,谭昭手里的剑都变成锯子形状了,这才停了下来。
孔宣难得压着修为打,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实在没什么朋友的缘故:“你这剑,就是不行。”
谭昭看了人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本座堂堂准圣,要什么朋友!”
“告辞!”
“酒留下!”
半刻钟后,谭昭听着孔小鸟讲如今的修为分阶和一些基本知识科普,包括修仙分为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和圣人,每个阶各有上中下三层。
“我不相信金仙是起始阶层!”
孔宣如是道:“求仙问道,连金仙都不是,那还修个屁啊。”
“……”总觉得孔宣要看到以后的天庭,眼珠子得翻到天上去,但谭昭对此不纠结,他倒是不叫好奇圣人,“既然圣人之位穷九,我算数不大好,现在算来算去,不是才六位圣人吗?”
女娲、三清、西方两人,加起来不才六个嘛,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席位。
“你没算错,但要得证混元成圣,何其之难。”孔宣说这话时,带着三分讥诮,三分桀骜,三分可笑,还余一分渴望。
“哦。”
孔宣皱眉:“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难道你就不想成圣,与天常在,与道同存吗?”
谭昭也很果断地给出了很富有他本人色彩的回答:“不想,我为什么要想不开与天常在啊?日子过得没有尽头,岂不是很绝望?”
“……”
“而且我也不相信什么绝对的自由,什么不沾因果,我就一个普通人族,只要我无愧于心,又何惧因果!”谭昭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没见圣人们有多么开心啊,做人嘛,图的不就是个开心嘛。”
孔宣愣住了。
“我觉得你就很好啊,圣人之下第一人,除非圣人出马,否则这天底下,谁都拦不住你,说起来我就羡慕你,哎,咱啥时候能修成准圣啊?”谭昭的语气了,也充满了真挚的羡慕。
孔宣被夸得飘飘然:“想得你美,大罗金仙还未到,就想肖想准圣了!”
谭昭脸都皱在一起了:“告诉你,你花了多长时间到达大罗金仙,让我死心。”
孔小鸟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默默地装了个逼:“抱歉,本座乃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出生时就是大罗金仙修为了。”
淦!修二代了不起啊!
谭昭心里mmp,脸上笑嘻嘻,不过天儿就这么被聊死了。
“怎么不说话?”
谭昭抬头看了一眼人,低垂道:“死心了。”
孔宣乐了:“要不,我送你柄剑吧?”
“不要。”
“什么?你居然不要,本座第一次送人东西哎!不行,你必须收!”
然后,谭昭就被鸟强迫性地塞了一把剑,剑气炙热如同岩浆,他拿着却并没有一丝的烫手,相反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见他脸上的惊讶,孔宣立刻抖了起来:“随便炼的,小东西,小东西。”
谭昭却听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他抱着剑比听到自己金仙修为了还高兴:“你会炼器?你都有五色神光了,还会炼器?”
“这冲突吗!有时候总会刷到些穷鬼,一些没用的破烂玩意儿,闲着无聊,就炼着玩了。”
穷鬼谭昭:……膝盖扎穿。
“那会炼随身空间吗?能有活物那种!”
孔宣想了想:“类似于山河社稷图那种?”
“不需要那么高端,几亩地的大小……”
“什么?本座怎么可能炼那种破烂玩意儿,想都别想!”
那对不起哦,他尝试好多年都没炼出来呢:)。
“我酿了新酒。”
孔宣犹豫片刻,坚决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谭昭决定换个思路,“要不你教我炼器?”
“不成不成!我孔宣的徒弟,也不能炼那种寒酸玩意儿!”
……他太难了。
另一头,西岐朝中,姜子牙终于打开了谭昭给他的信。
信写得简短,但足够清晰,姜子牙又想起朝歌城中比干丞相已死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但唏嘘过后,他就有些好奇现在的比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于是他分别找了杨戬和哪吒,然后……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但比干丞相变成了一个青年人,却是没错的,甚至这位青年人,不仅干跑了他师弟申公豹,还将妲己的心剜了。
绝对是个狠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昨天梦到红红误入传&销组织,成功已一己之力洗脑了一个组织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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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无心算有心(七)
说实话, 乍闻这个消息的时候, 姜子牙……是不信的。他那位师弟为人如何, 加上那多年祸乱朝纲的妖妃,怎么看都不是轻易被人算计的存在, 然而事实打了他的脸。
姜子牙越想越觉得有趣,便又让人唤来杨戬和哪吒。
“丞相,有何事吩咐?”
“你二人, 有谁愿意去替老夫送信与比干丞相?”姜子牙的右手边, 赫然放着一封回信。
杨戬刚要开口, 哪吒一听,立刻举起手:“我!丞相,哪吒愿往!”
“丞相……”杨戬哪看不出哪吒的意思,这攒着火呢, 定是想回去找那姓孔的打架, 却未料他还未说完,丞相就冲他摇了摇头,随后对哪吒道, “如此, 甚好。”
哪吒接了信,登上风火轮就走,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边。
“丞相, 这……”杨戬还是担心。
姜子牙却摇了摇头:“哪吒没你想象中的鲁莽,安心便是。”
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杨戬也不再担心, 出去唤了哮天犬,这哪吒难得不在,他得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同僚们。
而此时此刻黎川城中,谭某人正在制糖。
没错,为了拜师学艺,谭某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这个时代,甜味基本来源于蜂蜜和水果,市面上也没卖糖制糖的,饴糖都是稀罕东西,平头老百姓吃不起的。
毕竟饴糖啊酒啊麦芽糖啊,都是谷物发酵的,还不是等比例,大家伙儿能吃饱饭就是奔头,谁没事儿祸祸粮食啊。
“这居然能制糖?你可不要唬我!”
谭昭笑了两声,他今日将一头银发全部高高束起,穿了身短打衣裳,看着分外年轻,孔宣见之,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曾经可是一朝丞相。
“这可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修仙者能移山填海,但人族未尝不行。”谭昭随口道。
孔宣不信:“人族,不过是受天道眷顾罢了。”就像当年巫妖二族,再遥远些的龙凤二族亦是如此。
天道无情,唯有超脱物外,方可得成自我。
“行吧,那你说说怎么个眷顾法?”
孔宣张口就来:“你以为现在人族生存的土地曾经是谁住的?你可知道量劫?”
这是个新名词,谭昭从未听说过:“没有耳闻。”
“天地初始,力量混沌,生灵开始繁衍,生就……”孔宣拥有传承记忆,凤凰自盘古开天出生,他能知道更多,所以也更加想要得成圣人之位。
量劫尚可,若是恶化变作无量量劫,天道就会推倒重来,唯有圣人可免此灾祸。
谭昭听着听着,渐渐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所以龙凤一劫,巫妖一劫,封神是第三劫,此后是人族的天下,所以你觉得天道偏向人族?”
“难道不是吗?”
不好说,他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的运转体系尚且不大明晰,但他一直认为天道或者大道是公平的,它或许非常残忍,但绝对是公平的,就像他总是越线,天道会降下天雷,但该给他的功德是不会不给的。
所以他很肯定地开口:“不是。”
“什么?”
“我认为,天道从未偏倚过。”
孔宣一下站起来:“你是人族,当然……”
“不,你知道现在的人族和仙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谭昭也同样站了起来,冷静地开口道。
孔宣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又或者大多数仙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人族是女娲捏出来的,在洪荒大佬的眼中,其实一直都是女娲成圣的工具人,有多少仙人将人放在眼里的?
“人间有律法,但束缚仙人的只有他们的道心,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人和仙人之间,距离会否太近了?”就好比现在的殷商朝堂之上,在妲己没来之前,纣王的两位儿子殷郊殷洪、黄家的黄天化,甚至闻太师之流的朝堂高官,都拜在截阐二教门下。
“就好比你,准圣实力,你在人间当将军,不是欺负小朋友吗?”
孔宣:“……本座平日里不随意出手的好不好。”一听,就没什么底气。
混乱无序,谭昭即便还未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也能猜到有本事的大多很有脾气,大家都是圣人门下,总觉得有老师撑腰,但天道爸爸才不管你老师是谁。
别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要有本事,就干翻天地,没本事,社会就是不停向前发展的,与其死守,不如灵活。
而相比谭昭,孔宣想到了另一个层次,又或者碍于天道之下,谭昭并没有言之于口,只是话说到这个地步,孔宣也不傻,自然是也想到了。
他突然觉得冷风灌得脑子有点凉,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意识到圣人们从未放弃对人间的“统治”,人间掌握力量的人,大多都拜在圣人门下,与其说是……
孔宣没有再深想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如果再往下,他会对圣人的目标产生动摇。
“你这个人,真可怕。”
谭昭摸了摸自己脸,用法力瞬间将手中的糖凝固,随手掰了一块递过去:“来尝尝,甜不甜?”
孔宣突然就有些后悔跟这个人族说太多了,不过算了,说都说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虽然可怕,却并非恶人。
唔,真甜。
“再来一块。”
哪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踩着天界最时髦的交通工具风火轮,一路自带特效而来,冲天揪被人吹得往后倒伏,却连一丝头发都被钻出来,可见扎头发的技巧非常高明。
“咦,小孩儿,你怎又来了!”
哪吒一看又是这鸟,立刻超大声道:“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你管!”
“当然归我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孔文华可是这城中的副总兵,你在我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你爹娘……”
“不许提我爹娘!”哪吒被踩中雷点,脾气瞬间暴躁,谭昭见两人又要动手,忙道,“来者是客,来者是客,小友吃糖不?新鲜做出来的。”
“不——”
要字还没出口,就被孔宣塞了一个糖块,纯甜,谭某人做菜不咋地,也不敢调甜度,就是那种非常纯真的甜糖,小朋友不能多吃那种。
“咦,好甜!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你不是小孩子吗?”孔宣还恶劣地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唔,身高差距有点伤人。
“怎么?想打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谭昭收拾收拾东西,不理两小朋友了,反正……拆了家也不是他家,去看看便宜儿子算了,可惜了小崽子还太小,不能吃糖。
孔宣到底和哪吒又打了一架,不过感情是打出来的,至少打过之后,气场没那么水火不容了。
“比干丞相,这是姜先生的信。”
谭昭摇了摇头:“老夫已经不是丞相了,哦对了,你家先生吃糖不?喏,土特产。”
……神特么土特产,哪吒拿着一包糖,闻着甜丝丝的味道,克制着自己拿一块尝尝的冲动。
不,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谭昭拆了信,花了点时间看生涩的甲骨文,得亏有记忆,不然他就是一纯种的文盲:“你等下,老夫去写回信。”
这一来二去,谭昭就跟姜子牙当了笔友,邮递员还是三太子哪吒,作为回报,谭昭有时候也送些稀奇古怪的礼物给哪吒。
哪吒表面上非常嫌弃,但背地里专门倒腾了一个介子袋来装这些小东西。
“这便是你家的小孩儿,他好小!”哪吒看了一眼,便作出了评价。
谭昭点了点头:“刚满月,还不会说话呢。”
“满月了还不会说话,小爷我一落地,就能跑能走了!”哪吒自夸道,冲天揪都甩来甩去的,很想让人摸摸。
“……”你强。
这一个个的,一个破壳就大罗金仙,一个出生就跑,惹不起惹不起。
“他怎么这么能睡啊?”
谭昭摇着自己做的摇篮:“等他睡醒了,你要不问问他?”
哪吒嫌弃地撇了撇嘴:“他又不会说话,说起来,那只讨厌的自大臭鸟呢?”
“崇侯虎兵败,北伯侯还蛮得纣王喜欢的,他一死,殷商会有动作,你家先生最近应该挺忙的吧?”谭昭也坦然,并非敷衍过去。
其实这几次书信下来,他看得出姜子牙有点想挖他过去搬砖,呵,想都不要想。
搬砖哪有做咸鱼快乐,天地量劫,他这种小虾米就不瞎凑热闹了。
“所以那只臭鸟要去来打西岐?那正好,让他尝尝我哪吒的厉害!”
“……应该没这么快。”不过,早晚的事。
谭昭也不怕哪吒率先知道孔宣的存在作出专门的应敌政策,因为……孔宣这鸟虽然骄傲又自恋,但五色神光真的非常bug,除非圣人亲来,不然无解的。
唔,他隐约中记得孔宣是被准提渡去了西方吧?也不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迫,如果不那么情愿,他可以稍微帮点小忙。
虽然他武力值不咋地,但他为人和蔼又亲切,是个非常会讲道理的人。
“为什么你突然笑得这么渗人?”
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你肯定是看错了。”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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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殇嬷嬷是英渺 47瓶;宴斯 30瓶;盛夏 28瓶;偏执的绝驴子 25瓶;花七家的镇魂曲、星光、yir、紫城月影、夏ㄞ、钦泽 20瓶;雍匪 18瓶;水菱曦 15瓶;堇之鲤、豫安璟 10瓶;雪域寂寞 6瓶;望天三更 5瓶;我是路人、池萤 4瓶;贝贝 3瓶;20487360、流年似水忆年华、看浮云旧事、复联总攻、三千七、风信雅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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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无心算有心(八)
正如谭昭说的那样, 北伯侯父子兵败身亡, 这个消息传回朝歌, 纣王大怒,但却并未出兵西岐, 因为……西伯侯姬昌也死了。
这才是姜子牙分外忙碌的原因,因为姬昌临死前的托孤,姜子牙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姬昌据传会先天异术, 得窥天机, 或许是早已算到自己的命数, 西岐并没有像纣王想象中那样陷入慌乱,嫡长子伯邑考已死,嫡次子姬发继承王位,为周武王。
相比仁慈的文王姬昌, 其子姬发做事更加果决, 看哪吒还有闲工夫出来,谭昭就大约能猜到如今的西岐正在蓄力中。
正胡乱想着,孔宣穿着一身盔甲大步而来:“啧, 那臭小子又来了。”
谭昭一乐:“看你表情, 谁惹你了?”
“我现在是有些后悔掺和进这场是非之中了,姬昌死了, 纣王在朝歌大宴群臣, 连摆七日七夜的宴会,灯火不熄,大概是喝高了, 说要各地敬献宝物庆贺。”
“所以,你要入朝歌献宝?”
孔宣抬眼看人:“你说呢?”
谭昭想了想,最近闲的实在无聊:“需要人陪同吗?”
孔宣可不信:“突然这么好,怕不是阴谋?”
“……求教炼器啊!”
孔宣已经用法力脱了盔甲,将之随意丢弃在石桌上,喝了口桌上摆着的果汁,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炼器?本座送你的剑不好用吗?”
“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嘛。”
“也有几分道理,行吧,你想学就随便教教你。”孔宣也是兴致起来,随口应了,“不过你要是天赋不行,本座可不耐烦教你,算了,你等会儿。”
说罢,孔小鸟就兴冲冲往屋里跑,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拿着一枚玉简丢了过来,谭昭伸手接住,只听得人道:“便宜你了,你把它贴在额间识海,能学多少看你本事了。”
好高端,难怪圣人能同时收那么多徒弟呢,谭昭觉得自己真相了。
得了炼器的功法,谭昭这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难怪他一直摸不到空间铸造的大门,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话谭昭听了已不下三遍,这才踏上旅途呢,就无聊成这样了:“说起来,这回你们敬献的啥宝物啊?”
孔宣自己就有一个宝库,对凡间的宝物自然看不上眼:“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左不过那些看着神奇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东西。”
“……”可你自己也很喜欢珠宝华服啊。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本座坏话?”
谭昭矢口否认:“没有!”
孔宣啧了一声,没过一会儿又觉得无聊,问:“外头一群荒草枯萎,有什么好看的?”
“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候人口其实很少,真正的地广人稀,加上战争起,王侯割据,各地百姓的生活真的有天差地别之分。
即便是去往王都的路,也是崎岖不平,各地之间联系其实并不紧密,虽然有修仙者,但绝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
“我只是觉得,有点太过荒凉罢了。”搁后世千年后,这里是一座繁华的古都,贸易往来,那条河上停满了船只,而现在遍野四望,连个鬼都没有。
“那你可就少见多怪了,这样的景,多的简直数不清。”孔宣望着外头,开口道。
当然,这样无聊的旅途也就过了一日罢了,第二日之后,两人就捏了傀儡身,踩着云四处溜达去了。只是冬日里酷寒,除了往山里钻,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这会儿人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大多猫在家里过冬,唔,除了纣王这个荒淫无道的,大冬天折腾天下人,当然他折腾人也不是头一遭了。
当初西岐的伯邑考怎么死的,可以说敬献宝物,是一件高危的差事。
“你知道伯邑考是怎么死的吗?”
孔宣一楞,反问了一个绝杀的问题:“伯邑考是谁?”
“……”谭昭坚强地科普了一番,这才道,“所以你说,妲己会不会看上小将军?”
同属妖族,孔宣却极度看不上妲己那只骚狐狸:“她敢!”
“……我觉得你知道不少内情,但我没有证据。”
孔宣抬眼,他就是时时刻刻有一种睥睨他人的感觉,当然了,他也有这个底气和实力:“你也不必试探我,她要敢伸爪子,本座就有本事剁掉她的头。”
可以说是非常凶残了。
系统:宿主,你还记得你打一见面,就剜了人家的心吗?
[那能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都是凶残啊。
事实证明,对上孔宣,妲己还真不敢,即便孔宣生得比伯邑考好上数倍,又地位尊贵,但同为妖族,她却更明白这位羽族之王的能量。
所以这次敬献宝物,出奇的平和,简直让所有战战兢兢的献宝人感到不真实,莫不是纣王转性了?
谭昭并未进宫,一来是因为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大好见人,二来是实在没什么兴趣,就戴了斗笠在朝歌城中走走。
其实进城之后在驿站,他就注意到了,西岐不仅来了人,来的人中还有踩两风火轮的哪吒,而据他所闻,陈塘关总兵李靖也来了。
谭昭当时觉得会不会碰面,而现在……呵,他这个事故体质。
这两父子当街就打了起来,要不是避着百姓,那场面肯定是要上升到另一个高度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惊得百姓四处逃窜。
“你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孽子,今日为父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障!”
如果不是带着斗笠,谭昭很想扶额而走,但这场面要再闹下去,恐怕哪吒要吃苦。想到此,他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
“你给我的,我都已经还给你了!你管我跟着谁!”
“孽障,休得胡言乱语!”
小朋友已经急得眼珠子都发红了,即便被孔宣刺得跳脚,也从未有过这副模样,谭昭看李靖,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当爹当成这样,也就当朝纣王能比一比了吧?
这般对话里夹杂着浓重的火药味,哪吒气性一起,哪里还忍得下去,它本来法力就比李靖强大,此时此刻一脚直接将李靖踹在墙上。
“你住口!”
谭昭眼看着火尖枪要送出去了,立刻喊了一声:“哪吒!”
哪吒立刻仓皇转头,那边李靖一见,却拔剑而来,谭昭刚好在这空隙上前,拔剑挡住了李靖的攻势:“这位先生好生大的威风,朝歌城中,当街打人,还请与我去见官吧。”
“李某人管教儿子,还请阁下不要插手。”
“你说他是你儿子,证据呢?”谭昭非常从容地开口,当然他的剑也并未松开。
李靖语气一滞,只望向哪吒:“当真不跟为父回去?”
“不去不去不去!”
李靖也明白朝歌城人多口杂,此时又是怒又是火,见三子还是如此顽劣不堪,长袖一挥,当即大步离开。
哪吒收了火尖枪,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李靖离开,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饿了吧,带你吃东西。”
哪吒气嘟嘟的:“我不饿!”
“那要不要吃?”
“吃!不吃白不吃!”
这年头也没什么好吃的,简单填饱了肚子,哪吒的心情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为什么都不问我?”
谭昭忍不住逗人:“你左脸写着别问我,右脸写着敢问就打你,这样老夫又如何忍心开口相询啊?”
哪吒觉得这人简直有病,老是这么莫名其妙对人好,几个意思啊,他忍不住转头,不让人看到他眼里的情绪,瓮声瓮气道:“我哪有!你不要多想!”
“好,不多想。”
“……”敷衍,太敷衍了。
谭昭摸了摸身上,刚好还剩下最后一颗糖,递了过去:“喏,最后一颗了。”
“不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这个亚子,完全没有说服力啊,而且你不要,你伸手干啥呀。
糖果然是疗伤圣药,特别对小朋友来说有奇效,没过一会儿,哪吒的情绪就好了许多,也有力气问谭昭怎么出现在朝歌。
“来访友的。”
“好可惜,丞相本来要来的,不然他就能见到你了。”
那朝歌城就要变成同门师兄弟的相杀现场了,谭昭忍不住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总归会有机会的,哦对了,既然遇上了,帮个忙吧。”
“什么忙?我可是很忙的,说来听听。”超傲娇了。
“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便出面,请你送个信。”
送信给何人?自然是当朝闻太师了,要搁旁的谭昭还能自己去,但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还是算了。本来想等孔宣的,但如今既然有个业务熟练的邮递员,那还等什么。
这封信,其实是原来的比干托他转送的,谭昭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送信?小事!等着便是。”
哪吒踩上风火轮离开,冲天揪一弹一弹的,虽然总说自己不是小孩,但……咳,挺可爱一孩子。
系统:你有本事,当着人面说啊。
[没本事。]
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跟了这么一个没本事的宿主,嘤嘤嘤~~【假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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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无心算有心(九)
“我以为你得明天才能出宫呢,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星月高悬, 冬日酷寒, 谭昭正烧着炉子温黄汤呢,隔壁炉子上还烧着羊汤, 当然并非出自他手。
孔宣挑了挑眉,十分不客气地坐下:“咱们这位大王瞅西岐不顺眼呗,我在那位娘娘施展不开, 这不就出宫来了。”
“你确定是大王看西岐不顺眼?”
“又有何区别?”孔宣喝了一杯温酒, 脸上的神情也舒展了开来, “本座今日听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哪吒那臭小子的,其实我蛮好奇的,他现在还没弑父,到底还在等什么?”
喂喂喂, 你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好?!
“本座说得有什么不对吗?不就是屠了一条龙吗?他李靖到底是陈塘关他爹, 还是哪吒他爹啊,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这种父亲要来何用!”孔宣随意地吐槽道。
什么叫不就是屠龙?谭昭忍不住开口:“醒醒, 龙凤大劫已经过去很久了。”知道你们龙凤两族有世仇, 他记得的。
“本来就是,神仙斗法, 本就是生死各论, 哪吒都赢了,做父亲的难道不应该表扬他吗?”孔宣不由鄙夷道,“那龙王也忒的小家子气, 不过就护犊子这条,那李靖比不了。”
……真是信了你的邪。
谭昭默默喝了一杯酒压压惊,唔,他现在没有心,不存在什么心跳过速的问题。于是他坦然地放下酒杯,道:“现在知道你们神仙招人恨了吧?”
“就跟你不是似的?”孔宣拒不承认。
“不是啊,我的心还是凡人。”谭昭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喜欢一切带着人间烟火的东西,餐风饮露什么的,和他完全不搭。
“得了吧,今天李靖和哪吒的事情传到了宫中,恐怕那臭小子要吃些苦头了。”孔宣说完,一楞,“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
谭昭也一楞,道:“哎,我没跟你说吗?今日在街上,还是我出手阻止了他们父子相残来着。”
孔宣木着脸:“你觉得你有吗?”
“这不是重点,怎么,你俩关系不是很差嘛,怎么突然关心起哪吒来了?”谭昭立刻转移话题道。
“我关心他?”孔宣给自己舀了一碗羊汤,热气氤氲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谈不上,你一点都不关心,才奇怪好不好。”
“谁说我不关心?”谭昭也喝了一口羊汤,羊汤熬得奶白,他又奢侈地加了仙果,没有一点儿膻味,分外熨帖人心。
“啧,没看出来啊。”
“急是急不来的,哪吒本事不差,朝歌困不住他,问题不大。”谭昭老神在在道。
“咦?”
谭昭看了人一样:“简单来说,哪吒就是个孩子,孩子犯了错,那能叫错吗?那叫调皮。”
“……佩服。”孔宣顿时无话可说。
而正如谭昭所说,关于熊孩子哪吒的管教问题,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讲,即便妲己想借此发挥,但奈何纣王对此并不敢兴趣,加上哪吒自大街上闹了一场后去向不明,他转头就忘了。
毕竟管教熊孩子,哪有跟美人玩有意思啊,打从美人剜心之后,心口还留下了一个心状的红痕,当真是让他怜爱不已。
“你早把哪吒藏起来了?”孔宣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微妙了。
谭昭摇了摇头:“这里就这么大块地方,你见哪里能藏个大活人了?”
“本座怎么就这么不信呐。”
“老夫只是请他吃了顿饭,哪吒无以为报,替老夫送了封信罢了。”谭昭终于在孔雀的注视下开口,“送去给闻太师。”
“闻仲?他不是去……”
谭昭微笑颔首。
“……”孔宣想了又想,终于蹦出来一句,“你到底打哪儿来的,走一步算三步,不累吗?”
谭昭眨了眨眼睛,有吗?他想了想,道:“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气得孔雀转过去不说话了,再说下去他可能要被气死了。
不过大半日过去,谭昭用一壶酒,成功又撬开了鸟嘴,孔宣这鸟看着桀骜,其实性子非常纯粹,只要不踩线,还蛮好说话的。
“你也就这点儿手艺了。”
谭昭啧了一声:“有本事不喝!”
“你送本座了,就是本座的了。”孔宣一口饮尽杯中酒,烈酒过喉,自然爽快,“说起来,那闻太师不是去追黄飞虎,你离开朝歌前,是不是也给黄飞虎送了信?”
谭昭颔首承认。
“……怎么觉得你送信的人,都摊上了事。”
谭昭表示无辜,这可真跟他没一毛钱关系,这些信可是原主写了给朋友们的诀别信,他只是代为转达而已。
孔宣捻着手里透明的酒盏,稀奇道:“说起来也奇怪,那黄飞虎要说也是忠心耿耿,莫名其妙就带着夫人妹妹星夜奔袭离开,城里都传他在宫中醉酒轻薄了贵妃,惹怒了大王,啧,稀奇,真稀奇!”
“……果然只要活得久,什么样的新鲜事都能听到。”瞧瞧这别出心裁的由头,谭昭都忍不住为妲己的敬业而鼓掌。
不过这种喝酒耍闲看猴戏的日子,到底是过不长久。
谭昭进了朝歌城,申公豹就接到了消息,只是碍于孔宣的身份,这才没有轻易上门。
这一天孔宣前脚去宫中谢恩辞别,后脚申公豹就找上门来了,时间差打得稳稳的,不给谭昭一丁点儿时间准备的。
“比干丞相,您可是让人好找啊。”申公豹原型为豹,人形也是生得高大,眼里藏锋,是个人都能看到他眼里的野心勃勃。
谭昭就坐在廊下,颇有一种诸葛亮唱空城计的从容:“是吗?那必定是你没用心找。”
申公豹走体会过此人嘴皮子的厉害,他这段时间早去查过了,比干早已入了封神榜,此人绝对是个假的,只是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在天道的眼皮底下,占据人身,且……有生机。
这跟宫里占据人身掩饰的狐妖不一样,他能感觉到此人与身体的契合。
不可思议,但这天底下神妙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人。
“这不请自来,想来不是客,那便是敌了,老夫有没有理解错误?”谭昭站起来,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尘土,施施然道。
申公豹也是独身一豹前来,此刻庭中忽起了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谭昭甚至闻到了杀气的味道,只听得人开口:“没有,半分不错。”
就在错字落下的刹那,申公豹消失在原地,谭昭腾空跃起,一道剑光破空而出,齐齐消失在庭院里,而下一刻,朝歌城的一处云头上,两道光芒缠斗在一处。
申公豹同样师承圣人,只是他是从阐教改投的截教,盖因阐教奉行“人文政策”,他一个豹子在里头实在格格不入,截教就不同了,三千教众,啥都有,甚至连他从阐教门下出身,也并不在意。
申公豹对截教,其实是有一分感激和归宿感在,所以他更不允许自己被一个人族戏弄。
比干出身阐教便罢,一个普通的修士也敢如此戏弄他,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此时出手,招招不留情,他使一根九节鞭,带雷电之能,触之便有雷霆加深,这要搁一般仙人,那都是棘手的对手。
然而……天雷挨劈实在是挨到没脾气的谭某人,最不怕的就是雷了。
真的,跟天雷相比,他可以笑对一切雷电。
系统:……你还很荣幸是不是?!
谭昭自然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申公豹虽不是大罗金仙,却也是高级金仙,跟他这种瞎几把修炼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金仙的人,还是差了许多的。
不过好在,他手里有柄剑,这柄剑如同寒冰,他惊奇地发现,这柄剑还能斩断雷电。
好东西,孔小鸟出手真大方。
谭昭是越打越酣畅,打从修仙以来,他其实一直都没好好跟人生死决斗过,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能打的都压着他打,少有这种你来我往不死不休的感觉。
谭某人平日里装得人五人六,仿佛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但习剑的人天生好斗,遇上对手,那真是比谁都要搏命。
申公豹越大越心惊,他既惊讶于对方的修为,却更惊讶于对方学习的速度,就在刚才几个呼吸的瞬间,他就能感觉到剑锋上传来的压力更强了。
这点压力他自然能够抵御,只是这份进步,令人咋舌。
不能让此人成长下去!申公豹将法力灌注在鞭中,九节鞭见风而长,瞬间就将整个云层笼罩起来,期间紫电惊雷,弥漫使人恐惧。
申公豹见此,忙念动咒语,云层几乎浓郁成了黑色,谭昭执剑,再次对这个动不动就发大招的世界竖起了中指,要他就此认输?绝无可能!
他抚摸着冷剑,这柄剑到现在他还不知其名字,但不要紧,他只要知道这是他的剑,这便足够了。
想杀他?谭昭忘了一眼王宫的方向,在紫电惊雷袭向他的刹那,拼尽全力挥出了一剑。
而这一剑,并非消弭这强大的紫电,竟是将紫电斩断了一截,谭昭自己被劲风扫到最边上,他撑着剑,眼睁睁看着这道紫电……如流矢一般冲向了王宫。
准确来讲,是纣王的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朋友,你这是在玩雷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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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无心算有心(十)
其实打从造了摘星楼之后, 纣王大多时候都带着爱妃在里头寻欢作乐, 至于公务?不存在的, 反正有闻太师他们,他想起来才会偶尔问一问。
今天可巧了, 因为他的心血来潮想看各地宝物,这会儿纣王正带着妲己在正殿里头呢。
惊雷来的时候,殿中那正是舞乐飘飘、暗香流动之时。
前一刻尚在歌舞升平, 下一刻……惊雷加顶, 巨大的声响将所有的人声都盖了下去, 几乎是在一刹那的功夫,整座宫殿上方就破了个大洞,烟尘弥漫,雷光带着余威, 又将大殿内部破坏了一个殆尽。
“来人!来人!”
“保护大王!”
纣王住的宫殿, 其实有历代设下的结界,只是这层结界因为纣王的关系已经消磨了大半,如今这惊雷一劈, 虽然没把宫殿劈垮, 但这结界却是完全地碎了。
烟尘弥漫间,谁也看不清谁, 修道有成的迅速出门窥探, 没本事的各自逃命,反正……就是慌乱地一匹。
唯有孔宣,望着头顶的大洞, 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作为大陆上的战力天花板,孔小鸟甚至不用亲身去查探,就能神识一出,查探整片朝歌城的上空。
彼时,申公豹见那段惊雷劈向王宫,心里就嘎登了一下,他当即要走,连杀比干都放下了,却……仍然没来得及。
准圣巅峰的实力,即便是大罗金仙也讨不了好处,更不过一个金仙巅峰,孔宣将人困住丢在朝歌城上空,待到烟尘散去,有眼尖的看到申公豹手里执着闪着惊雷的九节鞭,攻势所向,正是王宫正殿上空!
没跑了,凶手就是申公豹!
纣王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就在方才惊雷聚顶之时,他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此时此刻他虽然狼狈,眼神却非常犀利。
“来人,将申公豹抓住!”
正如同纣王曾经所说,朝歌城能人异士颇多,抓一个申公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即便妲己有心想帮,此时此刻也不是好时机。
于是,申公豹顺利被抓,被收缴了武器不说,还被打得境界跌落、现出原形,可以说是实惨了。
“你还好吗?”
谭昭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死不了,受了点内伤,问题不大。”
孔宣听罢,脸上舒展了许多:“没用,连头豹子都打不过,你都那么能耐敢引雷劈王宫了,怎么不往纣王妲己头上劈啊!”
“……我不能杀人。”谭昭非常坦诚地蹦出一句。
孔宣一楞:“……这不像你啊。”
“哪里不像我?”
你这么凶残,哪哪都不像好不好,孔宣非常无语地看了人一眼:“那妲己可不是人。”
谭昭颔首:“我知道。”
“你知道却没有动手,这就更不像你了,你是不是还动了什么手脚?”孔宣十分怀疑地开口。
谭昭低下了头,默默不语,唔,就一点点,不多的,毕竟当时情况紧急,他能做的也实在不多。
“行了,本座明白了。”
孔宣就等着看戏了,他甚至还腾出手替谭昭疗了伤,不过孔小鸟很快就发现,此人有毒。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依旧眼神奇异:“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什么?”
“你突破了。”而且还是从金仙低阶一下跃升到高阶,这简直比吃灵药还要快,这才多久啊,有两个月吗?
咦?谭昭细细一感知,他脸上露出了笑意:“还真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不过跟你出生就大罗金仙比不了。”
孔宣尾巴立刻就翘起来了:“那必须的,本座可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
“厉害厉害。”
“你也不错啦。”
一番并不十分走心的商业互吹之后,修为提升这个问题就轻松带过了,提升的本人对世界认知不够,表现过于平淡,而知道的另一位则是准圣巅峰,这就好比你大四要毕业了,会在意你幼儿园的侄子是上小班还是跳级上了大班吗?不会:)。
而此时此刻的王宫里,那可叫一个热闹非凡,几方势力博弈,更令人惊叹的是,今日份的纣王居然没在美人乡里找安慰,反而是正儿八经地开始办公了。
朝臣们惊了,也是巧了,闻仲听闻朝歌惊雷,星夜赶回来,君臣见面,商谈的就更多了。谁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待到夜更深时,闻仲一身冷甲去了牢中,提了申公豹会审。
细细说来,闻仲和申公豹算是师兄弟,两人都拜在截教通天门下,只不过闻仲是打一开始就拜师,申公豹是半路转投,闻仲性子端直,其实是不大看得上申公豹的。
但到底同出一门,故而才深夜至此。
“闻道兄,救我!”
闻仲皱着眉头:“救你?你白日雷劈王宫,如此胆大包天,谁能救得了你?”
申公豹一听有门,便道:“道兄冤枉,真正行此事的,另有其人啊。”
“是谁?”
“正是比干丞相。”
闻仲闻言,惊得捏碎了手中的木栏:“你说何人?”他来时,已料到此事多半有蹊跷,申公豹此人狡黠多变,不是蠢笨之人,做不出这么损人不利已的事,但若是比干,那就更不可能的,“胡言乱语!何人你都敢攀扯!”
“道兄有所不知啊……”
闻仲自牢狱离开,迅速回了太师府。
漏夜里一盏灯,闻仲就坐在灯下。
他一直以为老友已经死于那场大火,可那申公豹的模样也不似做假,倘若真有人驱使老友的身体做下这等祸事,他定绝不轻饶。
想到此,他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是他在阵前一小孩交给他的,因听闻朝歌之事匆忙赶回,所以一直都未看。
此时他一展开,登时神魂大惊,这竟是一封绝笔信,出自比干。他与比干相交半辈子,自然认得老友的字迹,甚至他可以想象老友写这封信时的模样。
一字一字读下去,他愈发心惊,待看到最后一段话时,闻仲终于落下了眼泪。
他的老友,终究还是对大王失望了。
待情绪安定下来,闻仲这才又将信读了一遍,在看到老友托孤之时,心中还是暗暗提起了心,相较于申公豹,他自然更相信老友。
但,这都得他见过人再说。
能在那种情况下翻盘叫申公豹吃亏、剜了宫中那妖妃之心的人,绝非易与之辈。
若此人当真如老友所言是为义士,那恐怕此人如今行此事,怕是在替老友报仇。
闻仲一夜思索到天明,待到外头天微微擦亮,他才收了信,匆匆进宫去了。
他本想着趁着大王神思清明之时多做些事,却未料到他一进宫,就听说大王带着贵妃娘娘去了摘星楼,还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
“让开!”
“太师饶命,太师饶命!”
宫人跪地,但闻仲性子刚,直接冲进了摘星楼,他刚要向纣王劝诫,谁料到他还未冲进去,纣王竟从里头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闻仲,闻仲你来得正好,快替寡人将门关上!”
什么情况?
闻仲耳朵好,还能听到里头女子柔婉哭诉的声音,但他脚下却很快,哐哐两下将摘星楼的门关上,这才问大王安。
纣王此时捂着鼻子,袒胸露乳也并不在意,且并不理会闻仲,直让人去唤太医。
太医来了之后,便让闻仲将太医送进摘星楼,说是给爱妃治病。
“不知贵妃娘娘,得了何等病症?”
纣王一想,鼻尖就仿佛萦绕着那股难闻的骚臭味:“娘娘得了什么病,你难道闻不出来吗?”
闻?
太医都要哭了,甚至所有人,除了纣王,都对此非常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大王居然嫌弃起贵妃娘娘身上的体香来了?
不是很香吗?怎么会臭?!
连闻仲这个修道之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王宫里的消息,但凡两个人知晓,那都是长了脚的,不出半天,孔宣就听到了贵妃娘娘突然体香浓郁熏倒纣王的消息。
这消息听着,都带着股狐臭味。
“你做的吧。”不是疑问句。
谭昭的伤已经好透,已经快乐地又喝上了酒:“怎么叫我做的?她是狐妖,难道还是我让她投狐胎的吗?”
“你少狡辩了,怎么从前闻不着,这会儿却闻着了,我可听说了,那宫里其他人都闻不着,独独纣王一人,听说都从摘星楼搬出来了,任凭里头的狐妖如何惹人怜爱,他心一软往里一走,那立刻就捏着鼻子往外奔了。”孔宣几乎是拍着掌说的。
“哦,那可真是可怜了一对有情人啊,隔门不能见,怪让人心疼的。”某人喝了一口酒,如是道。
“……没了心的人,差别当真这么大吗?”
按照摸了摸空空的心房:“还好哎,我其实同从前区别不大的。”
孔宣倒也不追究这个:“只这会儿功夫,城中就贴了招揽名医的告示,你瞧着好了,朝歌城又要迎来一场好戏了。”
谭昭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开口应,说起来,这事儿吧确实跟他有些关系,当初剜心妲己的那柄匕首,他搁了点东西在上面,而昨日的惊雷里,他也恰巧放了点。
孔宣猜得没错,那道惊雷就是冲着纣王去的,只是大半的力量被结界卸掉,只有一小部分完成了使命。
至于用什么瞄准?哎呀,他的金光真的非常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宿主,玩雷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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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炙 40瓶;yan紙、郁 30瓶;17045310、明修、影七、繁花如素、唐家妹子、妖孽啊妖孽、飘叶 10瓶;cc 6瓶;冬至未青 2瓶;阿菲~、拾露、风信雅、覃言墨、cx星夕、云中君 1瓶;
269、无心算有心(十一)
在接到申公豹的密信后, 妲己简直要恨死比干了, 不管是从前的老不死还是现在的这个, 她都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让其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但盛怒过后, 她就冷静了下来,能将英明的纣王迷惑成这样,手段和心智自然是不缺的。如今纣王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嗅觉非说她身上有异臭, 即便对她爱怜, 也不愿靠近她。
看着纣王为她四处奔走, 妲己非但没有半分的感动,甚至觉得非常可笑,男人嘴上说喜欢,却连这点儿味道都接受不了, 可笑!
但这是她振兴狐族的任务, 妲己思虑再三,决定先去牢里见一见申公豹。
于是继闻仲后,申公豹又不得不将自己的遭遇再次说了一遍。
“你竟又着了他的道!”
妲己恨恨道, 连同她的姝色也在这份扭曲之下减了三分:“真没用啊, 接二连三栽在一个凡人身上,你申公豹的名字, 以后可真要闻名三界了。”
这话, 可真是十足的嘲讽,申公豹当然生气,但他如今境界跌落, 又受了内伤,不欲与人争口舌之利,遂道:“你不也被人剜了心,他而今可不是什么普通凡人,也不知是打哪里来的东西,短时间内凭着那具肉身达到了金仙修为,若是你,你能做到吗?”
“竟有此事?”
见妲己不再冷嘲热讽,申公豹坐正,撑着伤口道:“不仅如此,此人尤善剑术,比我低两个境界,却能与我战得不分上下,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动用紫雷。”
“你还好意思说,那雷都劈到王宫上头了,就差往我头上招呼了!”
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一狐一豹才冷静下来,开始商量对策:“你说只有纣王一人能闻到你身上的异臭?”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狐妖凭借人身,不施展法术时,连他这样的金仙修为都闻不太出来,纣王一个**凡胎,怎么闻到的?
“当务之急,你还须稳住纣王。”
妲己冷笑一声:“先管好你自己吧,明日你可就要被处斩了。”
对此,申公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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