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呵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呢。”

    浅浅地笑声传来了，舒宁看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人，看着她缓缓转过了身，在瞧见她的容貌时凤眸中染上了诧异。

    “你的脸！”

    他看到那人左边的面容还是精致漂亮可另外半张却是被不知名的东西腐蚀的只剩下森森白骨，就连右眼的眼珠子都已经消失了整个人瞧起来竟是这般的触目惊心。

    舒宁在下意识间捏紧了掌心中的耳环，这耳环是自己买的，方才见到耳环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人，可此时看到这完好的半张容颜时便知道真的是她，是自己第二世的道侣瑶玄。

    但那时的瑶玄不是已经被小徒儿杀了吗？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的，可为什么此时会在这儿？

    “我的脸，哈哈——我的脸！”

    站在黑暗中的瑶玄听着舒宁的话大笑了起来，明明是在笑可她完好的左眼中却布满了戾气，嘴中更是不断地念着那三个字。

    也在同时舒宁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传来了一阵轻颤，抬眸时只看到余若浑身都染着冷意，周围的路灯也在这阵冷意之下开始忽闪着，闪了好一会儿后便熄灭了，寒意也随着黑暗的笼罩一同袭来。

    “真可惜，我还以为三年前你会杀了余若，还想瞧瞧你们师徒残杀呢，真可惜啊！！”

    瑶玄的声音再次传来了，舒宁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片刻后才抬头看向了她。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瑶玄就是想看自己杀了小徒儿，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杀小徒儿，三年前的天山她应该不在才对，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着自己也许真是有了什么遗漏，轻声询问着。

    那时候自己几乎杀尽了所有仙门的人，按说逃出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修为造诣较高的弟子罢了，若瑶玄真在场自己不可能没有发现才对。

    “意思啊，意思就是你真下作，面对三番两次杀了你的人你都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站在边上也不动手，你说你是不是下作！！”

    那一口一个下作听得舒宁眼里头布满了冷意，又瞧见瑶玄一副疯癫入魔的模样想要动手，可还不等他出手余若已经动了手，就见数把指剑在两人的目光之下直刺瑶玄。

    只是那瑶玄好似早已经知道会有指剑一般抬手一扯有三四具尸躯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尸躯出现挡下了指剑，下一刻被切成了数块落了下去，血水染红了地面。

    瑶玄看着被切成碎块的尸躯笑着将脚边的肉块踢到了边上，然后才抬眸用着阴狠的目光看着余若，那眼神中带着数不尽的恨意，恨得她伸手就想将余若杀死。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余若的对手于是她压下了心里头的恨意转眸看向了舒宁，她要让舒宁恨着这个人，她要看着余若痛苦。

    想到这儿她掩唇轻笑着，然后才开口说道：

    “舒宁你知道你这般宠着的徒儿背着你做了什么事吗？你还记得我们去花都城那一日吗？不过余若已经抽了你的记忆，你应该也不记得了，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花都城？

    舒宁听着瑶玄的话回忆起了花都城，繁花似锦的花都城，他努力的回想着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

    也在这时他注意到身侧人的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下一刻自己就被余若搂着抱入了怀中耳边也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一句句不要听落入了他的耳中。

    余若的话令舒宁低下了眸他猜想着那一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自己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哈哈哈！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正好今日拖着余若你下去，我活的痛苦我也要你活的痛苦。舒宁你可听清楚了，你那好徒儿可是当着百余名修真之人的面上了你，还让你像狗一样爬着求他上你！！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哭的有多厉害，可是你越哭余若便要的你越狠，你可真是差点就死在那儿了，哈哈哈——现在想起来那一日还真是壮丽啊，舒宁你脱了衣裳后原来也这么下作，哈哈哈！！！”

    疯魔的声音不断地传来，舒宁的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也因为这些话瘫软了一些，若不是还被余若搂在怀中他可能就直接跪在地上了。

    他不敢去想象瑶玄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自己曾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小徒儿行事，真的脱了衣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欢，那自己岂不是比那些小倌还要下作！

    “小师尊你不要信她的话，徒儿没有，徒儿真的没有！！”

    混沌的舒宁有些站不稳身子，耳边是余若一句句焦急的声音，明明是熟悉的话可此时听在舒宁的耳中却是犹如噩梦一般令他恐惧。

    想到自己那副模样被这么多人瞧着，他便觉得恶心以至于下一刻快速跪在了地上干呕出声。

    “小师尊！”

    舒宁被余若搂在怀中可那恶心的感觉让他在下意识间开始颤抖了起来，最后伸手轻轻地推开了余若，然后才继续干呕。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他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些下作的画面，他眼中全部都是绝望。

    “这就受不了了？舒宁你是不是连死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将你关在铁笼中连衣裳都不给你穿就让你每天和那些专门服侍男人的人一样在笼子里服侍他，你一句抗拒他就喂你吃摄魂香直到你求他上你，你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恶心，我现在记起来还觉得恶心。”

    瑶玄看着匍匐在地上干呕的人笑了起来，又注意到余若慌乱的模样时知道机会来了，伸手轻轻扯了扯手里头的银丝，就见外头的地尸躯快速扑了上来，而瑶玄则退出了身准备逃离。

    至于跪在地上的舒宁看着冰冷的地面终于是回过了神，他注意到了瑶玄即将离开的身影冷了眼，下一刻又侧眸去看搂着自己的人冷笑着出声说道：

    “余若，我问你瑶玄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若说不是我就信你。”

    说完后他便闭上了眼，此时他的心中很乱，不仅仅是因为瑶玄的话更多的则是瑶玄那句三年前，天山那回她一定在场一定在现场。

    “没有，徒儿从未做过这些事，花都城那一日徒儿确实去了可徒儿是去寻小师尊的，徒儿寻到小师尊后就回临江阁了，会消去记忆是因为小师尊你那一日之后疯魔的厉害，徒儿怕你会受伤才不得已动手，至于瑶玄说的事徒儿从未做过。”

    余若伸手将人搂在了怀中然后便用下颌抵着舒宁的发顶，此时的他真的很惊慌，因为花都城那一日自己见到小师尊时他未做一件衣裳身上更是有数不清的鞭痕，可以肯定是被人打的，而在小师尊醒来后一直处于疯疯癫癫的模样好几回甚至想要自寻死路。

    因为不知道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动用了临江阁所有的势力去查询，最后查到的也就只有瑶玄带着小师尊入了一处行宫，之后便什么都查不到了。

    他不知道瑶玄为什么会编造出这些谎话来蒙骗小师尊，但他也知道瑶玄绝对是想让小师尊恨自己，就如同三年前那般恨着自己。

    “好，我信你，现在将她抓来，我怀疑三年前假扮成你杀我的人是她，是瑶玄！”

    舒宁对于自己的小徒儿和瑶玄他更信任小徒儿，只因为瑶玄骗了自己太多，当初自己对她有愧疚所以对她的话一直都是深信不疑，可自己却被她蒙骗了多次。

    就连花都城那一日自己也没有任何怀疑就跟着瑶玄去了，之后在入了一处行宫后便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此时瑶玄再次提起来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不然依着自己当时的模样也不该直接疯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只有瑶玄一个人知道了。

    她骗了自己这么多更甚至到了现在还在骗自己，所以不管她是三年前杀了自己亦或者是花都城那一日的始作俑者，瑶玄这个人绝对不能活着，绝对不能！

    “好。”

    余若得了舒宁的话将人搂在怀中，下一刻直接将周身的尸躯全部扫落在地飞身出了包围圈朝着已经逃离不远处的瑶玄行去。

    看着那道身影余若抬手一挥便见满天剑雨从天而降朝着奔跑的人袭去，指剑以最快的速度落下嵌入了地面，被指剑触碰的地方结出冰霜。

    瑶玄注意到冲天而降的指剑眼中溢出了冷意，快速朝着前头奔去，只是她的速度再快却也挡不住余若的动作，待她跑到围栏边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暖香，下一刻一双白玉靴落在了围栏上头。

    看着眼前的靴子瑶玄微微诧异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朝着另一侧躲去，手中的银丝更是快速拨动了一番就见地上又有尸躯爬了出去替她挡去了许多的指剑。

    只是当她即将跑去小树林时就见一条泛着银光的丝线快速飞去最后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缠绕在了其中，而她的身子也在瞬间摔在了地上，丝线紧紧地勒着她的颈项让她无法动弹。

    舒宁看着已经被擒住的瑶玄从余若的怀中跃了下去，然后又在余若担忧的目光之下走到了林中到了瑶玄的身侧，地上的人如同蛆虫一般不断地蠕动着，恶心至极。

    他抬脚踩在了瑶玄的颈项上然后便慢慢伏下了身，看着她那只有白骨的右脸时脚下的动作也加深了许多，以至于耳边很快就传来了瑶玄痛苦的声音，片刻后才冷着声说道：

    “瑶玄我问你三年前杀我的是不是你，花都城将我带入行宫后你又做了什么！”

    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一直缠绕在他的心中，曾经他对瑶玄是真的有些愧疚，只因为当初自己想要从小徒儿身边逃离的时候让瑶玄帮着自己逃离，但被小徒儿发现导致瑶玄被毁了一只右眼，而之后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同意与瑶玄成了道侣

    可看着如今的形式想来当初接近自己恐怕就没有安好心，不然为何会提起花都城一事，自己对于花都城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可听着瑶玄如今的话那一日定是发生了什么，也许是还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儿，他脚下的力道便又加重了一些，以至于瑶玄嘴角都溢出了血渍，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也在这时，瑶玄浅浅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有些惊悚恐怖，好一会儿后才听到她出声说道：

    “哈哈，当然是我，谁让你这么蠢连自己的徒儿都认不出来，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剔了余若的腿骨毁了他的双目，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就是可惜了你没有杀他，都这样了你都没有杀他果然是对他用情至深啊。你们倒是感情深厚可我的一只眼却被你们毁了，花都城那一日，花都城那一日我可是寻了十个男人去强上你，我说带你去看花灯你居然都信了，余若不让你出去你就偷偷出去，真是蠢死了，就是可惜了那几个人就知道打骂什么事都还没开始做就被余若寻到了，没办法只能将你丢出去引开他，可是最后还是让他给抓着了，我这半张脸就是他给毁了的！！所以今世我就是要看着你们自相残杀，看着你们一个个求而不得，哈哈哈！！！最蠢的还是我说想与你做好友你居然也信了，真是太蠢了，若不是为了你的内丹我早将你杀了！”

    瑶玄哈哈大笑出声，而她看着舒宁的双眸全是讽刺，讽刺着舒宁当初那般愚蠢，那般蠢顿。

    听着瑶玄的那一番话又看着瑶玄那狰狞的面貌，舒宁的眼中布满了戾气。

    “你真该死！！我这般愧疚你却这么对我，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要我的内丹！”

    当初毁了她的右眼时自己真的很自责，可现在听来才发现自己真是蠢的要命，自己这般掏心掏肺的好友原来和今世那个瑶玄一样，从接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目的。

    今世的瑶玄是为了万金前世的瑶玄是为了自己的内丹，而自己竟然从未看透过，甚至因为她的一番话险些又误会了小徒儿，当真是该死！

    想到这儿，抬手直接击碎了瑶玄的天灵盖，可他心中的郁气却是如何都散不掉。

    当初因为小徒儿杀了瑶玄自己与他怄气了数月，最后到死之前都没有原谅他，如今告诉自己这人没有死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这让他如何松的下这口气。

    “舒宁你真蠢，你很快就会来陪我了，啊哈哈！”

    也在这时，本该已经死去的瑶玄低低地出了声，那双眼眸中满是狂热。

    舒宁听着这番话再次抬手，这一回却是一拳击碎了她的头骨，更甚至不解气的一拳又一拳的落下，直接将她的头颅击成了碎片都没有停下。

    血水脑浆流了一地，更甚至头骨的碎片也随着他的动作嵌入了泥土中。

    寂静的小林中只有疯了一般的舒宁在不断地击打着那早已经粉碎的头颅，而每一击落下他的眼便会红上一些，到最后一双凤眸变得通红。

    墨发也在刹那间化为了白发，白皙的面容上染着血水脑浆看着竟是有些触目惊心。

    该死！该死！该死！！！！

    “小师尊她已经死了，小师尊！”

    也在同时站在一侧的余若上前将人搂到了怀中，看着他那一头银发时心疼不已，伸手不断地安抚着。

    瑶玄的居心自己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但当初以为小师尊爱上了她所以为了逃避，自己从未去询问过，一直都只是躲在后头偷看。

    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小师尊不是因为爱上她而答应与她成为道侣仅仅是因为愧疚，因为愧疚所以在看到自己杀了瑶玄后恨了自己数月，而自己因为接受不了小师尊不要自己了，所以又动手杀了他。

    原来到今日才知道那瑶玄一直在骗他们，她不过就是想看自己与小师尊自相残杀罢了，而自己竟然被嫉妒所蒙蔽了双眼，若真要说蠢那也是自己蠢。

    “不，她没有死，她没有死！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就是因为她你才等了我上千年，就是因为她我毁了你，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舒宁疯了一般在余若的怀中挣扎着，他一点也不相信瑶玄死了就如同当初以为余若杀了瑶玄一样，当初就以为她死了自己才恨了余若这么久，就是因为她易容成了小徒儿又让自己恨了小徒儿三年，自己将小徒儿当狗一样囚禁在鬼蜮中。

    “啊！！！”

    他快疯了，他真的快疯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两世都被这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两世都恨着自己的小徒儿他便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快要被逼疯了。

    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神智因为瑶玄的那番话而疯魔的厉害，舒宁在挣扎了片刻后便有些无神的依偎在余若的怀中，眼中有清泪缓缓落下了。

    上千年啊，小徒儿一个人痛苦的活了上千年，又在现世疯魔的待了五年，而自己就因为一个瑶玄恨了他两世。

    原来她说自己蠢是真的，若不蠢怎么会两次相信她的话，若不蠢怎么会连小徒儿都认不出来，若不是蠢怎么会最后变成三世。

    三世！三世！整整三世啊！

    想到那窒息的三世他便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可在疼了片刻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瑶玄为什么要自己的内丹，自己的内丹中有六道凌霄决她一个小小的赤日宗弟子如何知晓的，而且她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的第三世中，她一个连元婴期都没有到的人如何入灵境，除非，除非有人在后头助她。

    什么人会要自己的内丹，什么人会想要除掉自己，瑶玄又是如何去了第三世又如何来了这现世，背后的人会是谁？

    “小师尊，等徒儿杀了无上真人以后我们便寻个小山村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入世了。”

    原本还在思考的舒宁听到了余若的话，也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瑶玄背后助她的人是谁了，除了那个人以外没有人会要自己的内丹也不会想要除掉自己，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也在这时，漆黑的夜色之下有一道寒气袭来，天际更是下起了白雪，雪花落在了地面将两人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

    舒宁抬头看着天际，看着雪花落下下意识抬手便接了下来。

    “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扮余若杀小师尊的是第二世的瑶玄哦，她恨余若所以她想看着两个人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