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寂静的颜玉殿内,舒宁正趴在被褥上睡得迷迷糊糊,屋顶的轻纱随着暖风缓缓飘动着,有碎珠传来低低地碰撞声在这颜玉殿内谱就了一首极美的曲子。
“舒宁。”
“舒宁。”
就在这时,碎珠声之下又传来了浅浅地呼唤声,唤着那睡得昏昏沉沉的人。
是谁?是谁在叫我?
舒宁有些迷糊的听着颜玉殿内传来的声音,好半天后才缓缓睁开了眼,双眸看着眼前的轻纱竟也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舒宁。”
低低地呼唤声又传来了,这回他是真的听清了,这声音是从身侧传来的,侧眸时就瞧见床榻边上坐着一名白胡子老头。
只见那老头身着白色长袍,手持银色拂尘,面带笑容,瞧着便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人是谁?
还在迷糊中的舒宁低低地在心里头问着,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人怎会知晓自己的名字。
两人对视着看了好一会儿,舒宁这才清醒了过来,揉着眼快速起了身,眼里头满是警惕。
“你是谁?”
说完之后,转头便看向了殿门,见殿门紧闭着,自己的小徒儿也没有回来,才意识到这人是自己进来的。
意识到这点,他坐直了身子不敢乱动,可心里头却慌乱的厉害,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不知道他出现在颜玉殿又是做何事。
就在他慌乱之际,床榻边的人却低眸笑了起来,舒宁被这一笑给闹得更不解了,只能睁着眼看着他。
“想来是在临江阁待得太久了,连师尊你都忘了。”
无上真人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牌,上头刻着精致的花纹,递到了舒宁的面前。
坐在被褥后头的舒宁看着这突然递过来的牌子愣了片刻,然后就在无上真人的目光之下看了过去,就见上头写着半月宗弟子舒宁。
这时他又忆起了无上真人的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会是这具身子的师尊。
“师尊?”
不敢确定,他也只敢试探性的唤着。
只是才刚喊完就见到无上真人点了头,意识到这时自己的师尊,舒宁松了一口气,就连坐着的动作都放松了一些。
可片刻后他记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个徒弟,慌乱之下抬眸看向了无上真人,见他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松了一些,可却也不敢太过动作,害怕会被眼前的人发现这具身子已经换了芯子。
就在舒宁胡思乱想之际,前头的无上真却笑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
“你来这临江阁做客也有数年,今日为师是来接你回半月宗,收拾一番随为师离开吧。”
这一番话若是听在原来那个舒宁的耳中那是毫无问题,但听在如今的舒宁耳中却是大大的问题,以至于他的心里头慌乱的厉害。
若是跟着去了半月宗,一旦无上真人知晓他的徒儿被自己占据了身子,也许到时候发生的事情会比在临江阁还要糟糕。
说不定这无上真人为了替他的徒儿报仇还会虐待自己,到那时真是叫天天不来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儿,舒宁便移动着身子往后退了一些,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殿门上,期望自己的小徒儿会推门进来。
而坐在床边的无上真人一眼就瞧出了舒宁的想法,笑着便要开口,可这话还未出口他就瞧见了舒宁露在衣襟外头的颈项,看着上头那深浅不一的痕迹时,眼里头渐渐溢出了一丝冷意。
随后又抬了手去查看,这时他才注意到舒宁的体内有了灵气,而且这灵气就盘旋在他的灵根上头。
“你与何人双修了?天剑云师?”
想到是天剑云师与舒宁双修了,无上真人眼里头的冷意便更深了。
也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积压了数千年的废灵会突然有了开启的迹象,原来竟是与人双修了。
可很快无上真人又想到这具身子的特殊性,就算是与人双修了也不可能会助其开灵根才是,除非这天剑云师是这具身子最契合的人。
当初自己会留下这具身子就是知晓不可能会出现与他契合的双修之人,可如今不仅有了,而且还修了,甚至灵根已经有了解封的迹象。
想到这儿,无上真人快速收了手,只是在收手的刹那间,他又注意到了舒宁的境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具身子竟然已经到了开光期,大惊!
大惊之下,他快速稳住了心神,随后便再次看向了舒宁,见他眼里头很是纯粹没有一丝杂质,也就知晓那孽畜还未占据他的心神,松了一口气。
放松后就从舒宁的身前退开了一些,然后说道:
“这几日双目可有什么不适。”
虽然知晓那孽畜并没有占据他的心神,但无上真人还是决定问问。
而坐在床榻上的舒宁看着眼前的人一会儿大惊一会儿放松,看得一头雾水。
随后又听见他的问话,想了好一会儿,忆起了自己昨日的情景,下意识点了头。
“师尊,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来都是被余若喊着师尊,此时自己要喊别人师尊了,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但眼前的人总归是这具身子的师尊,不喊反而会露馅了,也就两个字而已,他也就释怀了。
“是左眼还是右眼?”
也在这时,询问的声音再次传来了,舒宁看着问话的人愣了片刻,这无上真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他会读心术?
不对,若是会读心术肯定知道是哪一只眼睛才对,如今问了那肯定是没有了。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床边的人传来了一声厉喝,吓得舒宁一顿激灵。
“左······眼。”
吓到之后,他才疙疙瘩瘩的将自己出问题的眼睛给指了出来。
只是他才刚指了左眼,下一刻就看到无上真人已经掐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了头,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银光,刺眼的亮光下,舒宁看清了那是什么。
怎么也没有想到,刺来的银光竟然是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就依着最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左眼刺老。
尖锐寒冷的光亮惊得他浑身都开始颤抖,双手更是连动都动不了,心里头惊恐万分,脑海一片空白。
我,真的要瞎了。
而他的意识里头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飞来了一道冷光,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无上真人手中的匕首被指剑斩成了碎片,哗啦啦地落在了床榻上。
下一刻,被钳制着下颌的舒宁就被揽入到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中,得了呼吸的他抬眸看向了抱着自己的人,见是余若时,才松了一口气。
可放松下来后就有些气不顺的开始咳了起来,压抑得声音听得余若一阵心疼。
“原来,半月宗天师也喜欢做这种强闯他人殿堂的龌龊事,看来余若真是要亲自去一趟半月宗瞧瞧,这里头教出来的人是不是也和天师一样。”
余若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无上真人,见他不过是一道虚影,眼中布满了冷意。
显然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半月宗的无上真人竟然会化作虚影入颜玉殿,也难怪守在外头的甲一等人没有察觉。
可他只要忆起方才那一幕,想到匕首会刺入眼眶,想到小师尊会有多么恐惧,他看着无上真人的眼里头就全部都是杀意。
坐在床边的无上真人将余若眼中的杀意瞧得清清楚楚,但他却并不介意,而是笑着说道:
“云师这可就怪罪真人了,这劣徒已有了疯魔的迹象,真人是怕他会伤着云师才想将他的眼睛给毁了,这样他瞧不见云师也就不会伤着云师了。”
说完之后,他便起了身,可目光却落在舒宁的身上,惊得舒宁又往余若的怀中靠了一些。
无上真人的那一番话听着确实很合理,可这毁眼睛究竟是害怕他伤着余若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想来也只有无上真人一人知晓了。
听着这番话,余若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也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床榻上的那枚玉牌,拂袖之间便将那枚刻着半月宗的玉牌捏在手心里头,下一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玉牌被他捏成了粉末,最后散落在了地面。
也在同时,站在边上的无上真人开始出现了飘忽,最后那道虚影渐渐消失在了原地,可却从半空中飘来了一段话。
“云师,你会后悔养着他。”
简简单单地一番话听在余若的耳中却是刺痛。
后悔吗?
他在前生今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养着自己的小师尊,这是他千年来唯一后悔的一件事。
低眸时注意到怀中人轻颤的身子,有些心疼的将人往怀中带了一些,下颌抵在了他的发顶上,指尖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脊,低声哄着。
“没事了,只是虚影而已。”
说完之后,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看到他眼里头的惊恐时吻了上去,细细地吻着他的眼角,将他眼里头的惊恐都吻去了。
被温柔对待的舒宁闭上了眼任由眼前的人亲吻着自己的眼角,可是一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捏着余若的衣裳,就怕自己一松手才发现自己只是做梦,那个无上真人还在眼前。
“他要剐我的眼睛。”
染着惊恐的声音从舒宁的口中传来,听得余若一阵心惊,抱着人不断地安抚着。
“别怕,徒儿在,他剐不了。”
搂着人不断地哄着,好半天才将舒宁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虽然心神都给拉回来了,但舒宁仍然有些惊慌,以至于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那把匕首刺来的光影。
他是如何都不敢相信,书中说这半月宗的无上真人是六大仙门之一的天师,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角色。
可如今瞧见了,才第一眼竟要剐自己的眼睛,而且这身子还是他的徒儿,他要剐自己的徒儿。
连徒儿都下得了这般狠手,若是知晓了自己占了他徒儿的身子,也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
想到这儿,他便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
余若抱着怀中人的哄了好一会儿,直到舒宁不再颤抖了,这才带着人去了后殿。
而消失在颜玉殿的那道残影回到了临江阁一里之外的山石林间,无上真人就坐在巨石上头,他的手里捏着已经化为粉末的玉牌。
边上候着的两位长老见到残影回来迎了上去,又看到无上真人睁开了眼,焦急地出声说道:
“掌门如何,可有将舒宁带来?”
说完之后,他们便不断地在四处寻着,可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舒宁的身影。
无上真人见状,从巨石上起了身,一头银发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了身后,片刻后才下了巨石到了两人的身侧,轻声说道:
“没有,不过可以确定那劣徒的灵根已经有开启的迹象,且他也有了那个人的异常,必须尽早将人带回去,只是这临江阁却是个隐患,天剑云师护得有些紧。”
想到方才余若的话,他只觉得这临江阁真是一个阻碍,当初就不该留着这具身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余若会是这具身子最契合之人。
只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只能想办法除掉舒宁,绝对不能让他开了灵根,一旦开了灵根,那个人就会回来了,到时真是神州之劫了。
站在边上的两位长老跟上了无上真人的步子,听着他的话大惊,随后说道:
“掌门的意思是那个人要回来了,可他不是在千年前就被流放了吗?怎么可能会回来。”
一个早已经被流放的人,没了修为境界,怎么可能开得了神州之门,如何回来?
而这个问题,无上真人也无从解答,因为就连他都想不通那个人要如何开神州之门,难道仅仅只是他的身子开了灵根吗?
若当真是一条灵根就能将已经流放的人唤回来,那这修为境界可真是无人能及,绝对会是神州之祸。
舒宁,不能留!
这般想着,无上真人便快速离开了原地,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从天剑云师的手里头将舒宁除掉,绝对不能让他开了灵根,也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回来。
三人离开之后,山石林间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而不知道已经被下了死令的舒宁还在余若的怀中闹着,刚洗了澡的他发丝还有些是湿润,不过不影响他闹余若,以至于最后将余若的衣裳都给染湿了。
被余若哄了许久,舒宁才算是不再惊慌害怕了,反而有些气恼,恼着无上真人。
“无上那老东西可真是有病,那眼睛是能随意剐的吗?瞎了就什么都瞧不见了,敢情会瞎的不是他,有病,绝对有病!”
说完之后还因为气恼而不断地掐着余若的手臂,好似要将心里头那股恶气都发泄在余若的手臂上一般,直将他的手臂掐的青了好几个位置。
至于被掐着的余若只是笑着瞧着怀中的人,不时还会伸手抚着他的墨发,将上头的花瓣捻去。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舒宁一个人骂觉得有些不过瘾,于是抬头就去看身侧的人,一双凤眸染着期待,就等着余若也陪着自己一起骂才过瘾。
“是是是,那老东西就是有病,下回徒儿一定替小师尊将这个仇给报回来,到时候一定剐他两只眼,四只,五只,好不好?”
笑着开了口,只要小师尊高兴,别说是两只了,四只五只多少只都可以。
而听了这么一番话的舒宁捂着嘴笑了起来,眼中布满了星光,随后说道:
“笨蛋,一个人哪儿有四只眼睛,他无上真人是天师又不是异兽,笨。”
说完之后,还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又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痕迹才收了手。
只是收手后他又有些惆怅了,一颗脑袋靠在余若的颈窝处,丧气得厉害。
我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徒弟和这么个师尊。
一个徒弟欺师灭祖要剔我骨,一个师尊大义灭亲要剐我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想到这儿,张口就咬住了余若的颈项,直听到他传来一声疼呼声才松了口,有些恹恹地说道:
“你也不是好东西,老想着动我的身子。”
说完后还抬腿踹了踹他的身子,撇着嘴不想去瞧他。
可随后身子就被抱着躺回到了床榻上,身子骨被完全压在了被褥上头,舒宁这才将目光放回到了余若的身上,见他的眼里头都是笑意,冷哼着。
“徒儿那不是动,徒儿那是馋小师尊的身子,馋得日夜都无法入睡。”
下一刻又在舒宁诧异之中吻了上去,指尖快速落在了他的腰际顺着衣摆入了里头,最后扶着人陷入到了被褥中。
殿内一片春色,浅吟的声音落在了殿外,满园的桃花随着那绝美的音色飞舞在天际,宛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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