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练如柠坐在廊道的长椅上, 手里捧着一杯凉掉的茶水, 除了偶尔将目光投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外, 更多的时候则是看廊道上人来人往。

    因为将单单行政用的政府大楼跟暴力机关办事处都合并了，所以所有的空间都变得逼仄拥挤, 加上办事的人员多，每个人都十分忙碌的样子，所以像练如柠这样安静地坐着的人并不多，她的存在便也引起了一些路过的人的注意。

    “嘿，小姑娘看起来面生呀, 是幸存者还是哪个单位的？”偶尔有男性跑过来问她。

    虽然他们多数没有坏心, 不过对于美丽的事物，人们也总是会自然而然地去追求。

    “我是过来等人的。”练如柠在对地五个过来询问她的情况的人回复了这样的话后, 那办公室的门也开了。

    郝笺一出来就看见练如柠安静又乖巧的模样, 她刚想投以笑容, 便看见练如柠身侧的男子。

    笑容稍微收敛, 不过对着练如柠, 她还是给予了愉悦的笑容：“久等了。”

    男子看见郝笺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毕竟郝笺的脸还有逃离火灾现场时留下的灰——检查时也没人给她提供水洗脸，所以包括她的头发都是灰, 一个灰头土脸的人, 又怎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呢？！

    “这位是……”郝笺看了一眼男子，练如柠笑了一下，上前去拉她的手，“不知道, 不认识的。”

    “我是——”男子正要自我介绍，郝笺就扭头对练如柠说，“听说我们可以获得一份午餐，你饿不饿，叫上彭茂和辛婷他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好！”

    俩人手牵着手离开，男子脸上尴尬又失落，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情绪，既然人家不愿意搭理他，他也没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郝笺眼角的余光瞥见男子没跟过来后，才睨视练如柠：“我真羡慕小师妹，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

    练如柠紧握着她的手，然后从身上找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你要是肯花时间将自己弄干净点，你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待会儿就去，到时候我如果真的被人搭讪，小师妹还是不要吃醋的好。”

    练如柠面不改色地拿着郝笺的手背掐了一把，那儿正是软肉，疼得郝笺的脸稍微扭曲了一下。

    找到彭茂跟辛婷时，他们正在跟王子韶说话，对于一个部门主任秘书这么有空总是围着他们，郝笺并没有感到太惊奇。况且从内容上来看，是彭茂跟辛婷主动找她想询问一下从海上离开香市的办法。

    郝笺虽然不知道海上护卫队有多少，不过也知道现在除了要防着国外势力入侵外，还得建设海上基地，所以官方不可能会为了彭茂跟辛婷而特意载他们一程。

    他们也没奢望海上护卫队能送他们，他们只是想获得在海上航行的许可而已，只要获得许可，船的事情他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他们有这需求的事情，王子韶早就在窃听器里听他们提过了，所以她跟主任汇报过，那主任跟郝笺谈条件时也提过这事，不过郝笺还没答复，王子韶就暂时还未能给彭茂准确的答复。

    不过王子韶倒是透露了一个主任授权的信息：“两日后我们有一艘船会出海，具体不方便透露，不过这艘船会经过海泉湾。虽然海泉湾离阳市还有一段距离，不过那片区域已经不属于人口密集的三角洲地区。”

    彭茂和辛婷眼前一亮：“那我们可以登船吗？”

    王子韶看了一眼郝笺，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食堂吃午饭吧，下午再说。”

    彭茂和辛婷没注意，但是练如柠注意到了王子韶的那个举动，心里隐约有了一丝想法的她握紧了郝笺的手。

    郝笺看了看她，拿出四张饭票，说：“一人一张，丢了可就没饭吃了。”

    饭票是主任给的，戳的自然是该部门的章，上面有日期、编码，而且显示复印无效，所以外部人员想要弄到一张饭票进来混吃混喝可不容易。

    到了饭堂，她们看见里面坐满了人，还有许多人都是坐在地上，捧着餐盘吃的。

    这里以前毕竟只是行政人员用餐的饭堂，只有三层，建的并不大，这一下子接纳了那么多人，而且暴力机关的人员除了在值守和出去执勤的人外，也会来这里就餐，所以饭堂的空间就不够了。

    四人去排队，还能听周围的人交流，她们竖起了耳朵，倒是听见了不少消息。比如饭票的来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天拿三张饭票的，因为发展战略的原因，官方也不会养闲人，所以外出执勤的人员会比坐办公室的，每个月多领一些。

    而坐办公室的也有等级划分，像高层以及决策层的待遇自然好，他们可以住政府大楼以前就有的休息室，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像王子韶这种秘书的基本待遇就只能满足一日三餐，当然，住宿条件的话，她们也不差，毕竟政府大楼经过改建，有十五层、左右以及背面各一套规模小一半的建筑，有很多会议室和办公室可以腾出来当宿舍的。

    至于食物，因哺乳动物会受感染的原因，饭堂的菜单里并没有熟肉和新鲜的蔬菜，只有肉制品，以及虾、蟹这种节肢动物。

    不过郝笺跟练如柠也发现以前大受欢迎的虾蟹到了这里，竟然无人问津。

    “怎么又是虾、蟹，上回吃了后拉肚子拉了一天，肯定是从被污染的河里捞起来的……”她们听见别人这么埋怨。

    于是本来想要虾、蟹的练如柠默默地收回了这份心思，只要了火腿肉炒荷兰豆跟一份香辣萝卜干。

    饭堂的菜单有虾、蟹、肉制品三样新鲜荤菜，酸菜、萝卜干、咸鱼等腌制菜，另外也还有豆腐等豆制品，不过每个人只能点一份荤菜一份素菜，当然也有面食，基本上都是搭配火腿肉、酸菜的那种，肉类连同蛋制品都没有。

    彭茂跟辛婷已经很久没吃过米饭了，当他们吃上一口米饭时，顿时泪流满面：“真的太好吃了……”

    想想看他们这些日子，除了在护卫队身边时能一天吃三顿外，其余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有上顿没下顿，肚子常常不合时宜地打起鼓来。

    十几天，每个人都瘦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辛婷有些担心，“因为节肢动物虽然不会被感染，但是它们会受水质的影响而变得不健康，它们又不像自来水，是经过过滤和处理的，所以我们吃下去时会拉肚子……而其余肉类就更加不安全了，还有谁也不知道丧尸病毒是否会对土地造成影响，从而对地里种的作物也产生毒素……”

    郝笺也发现了，中国地大物博，有许多可以食用的动物都没有出现在菜单上，连鱼这种饭桌常客也只有末世前腌制的咸鱼、鱼干等，她疑惑地跟系统对话：“鱼类对病毒的反应有研究结果了吗？”

    “鱼类属于脊索动物门，目前因需要研究的种类太多，除了节肢动物外，尚无法对别的动物门进行完整的研究，从仅有的几个研究结果来看，脊索动物中的哺乳纲、鸟纲、爬行纲、两栖纲、硬骨鱼纲等纲目中个别种类会受Q病毒感染而产生变异。”

    物种太多，而研究人员太少，加上一些人现在主要研究Q病毒的疫苗，又腾出了一些人手去研究节肢动物对病毒的趋避性，剩下的动物中，研究它们与Q病毒的关系的人就更少了。

    而为了防止感染，官方干脆一刀切，暂时不支持食用新鲜鱼类了。

    “它们的感染方式呢？”

    “大部分是通过血液、伤口而传染，如哺乳动物会增加性-交这一方式。”

    除了人类丧尸外，就哺乳动物类丧尸会对人类构成较大的威胁，所以总的来说，这病毒对人类真的不太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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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午饭后，郝笺去打了点水洗头，换了三桶水，她才把头发洗干净。又换了一身衣服，她才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狼狈。

    王子韶借了吹风机给她，练如柠夺过吹风机帮她吹着长发，近距离看，还能看见她额头上留下的伤疤。

    “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我都会理解和支持的。”练如柠忽然说道。

    郝笺的眸光闪了闪，笑道：“小师妹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决定？”

    “王秘书今天跟小婷他们谈的话我都听见了，让小婷他们获得上船的许可条件，兴许是要你答应做些什么，才会有附带的权利吧？”

    郝笺一手抓着练如柠握着吹风机的手，另一手则搭在练如柠的脖子上。后者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低头凑近，嘴唇很快就有触碰到了一起。

    若非手上还在运转的吹风机传来的轻微震感让练如柠先回过神来，她们怕是又要缠-绵许久了。

    想到或许哪个角落里有摄像头，练如柠就嗔怪地瞪了郝笺一眼。

    “小师妹这么聪明，日后我有什么秘密怕是都瞒不住你了。”

    “你不想告诉我的秘密我也不想去窥探。”

    郝笺好笑地勾了勾她的鼻尖，道：“这回倒是有些事情需要小师妹的许可。”

    郝笺被邀请加入“特别反应组”当正式组员的事情在练如柠的意料之中，施龚碓曾说过“特别反应组”是一个大部门，底下还分了不同的工种。

    因内部奸细的问题，所以每个部门的领导都会担心机密泄露，所以需要找身份没有录入系统的普通人，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敌方势力发现他们的行动，二来也可以利用普通人的身份更方便在敏感的地带行动。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加入了之后，身份都有暴露的可能，同时也容易受到狙击。

    以前郝笺是机动队的临时工，那可能一直都是机动队吗？如果安全部门主任要求她加入类似侦察的部门，从事侦察的工作，甚至要求她潜伏进敌对势力那边怎么办？

    她毫不避讳地将这些问题跟郝笺分析了，后者哑然失笑：“小师妹是不是看卧底类影视剧太多了？”

    “不然为什么他们不找内部人员，而找你呢？”练如柠反问。

    “……”

    好吧，小师妹的分析很到位，直觉也很准。

    郝笺如果真的加入了“特别反应组”，能享受的权利自然很多，与此同时，可能也会需要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侦察与官方作对的势力，包括但不限于“无咎”这样的组织，甚至有必要的情况下，需要她潜入“无咎”。

    因为是普通人的身份，所以更加便于伪装。不能只许“无咎”策反官方人员，他们也能卧底“无咎”的不是？

    “以个人的感情而言，我是不愿意让你去涉险的，但是你的能力可以帮到这个混乱的世界，虽然你做不到可以结束丧尸末世，但是好歹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换了我，如果官方能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想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郝笺笑了笑，拉着练如柠的手关掉了吹风机，然后将她拉到腿上坐着，采撷那芬芳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