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比月光还要低调, 可在她眼里,却比月光还要夺目。
一切都是毫无防备。
叶流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简拓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场滑稽猴戏,她就是底下那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叶流光想到自己刚才学猫叫一定也被他看到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他坐那儿盯了她多久, 她怀疑她扔第一颗石头时他就在那了, 只是她神经比水管还粗, 一直没有察觉。
还好她脸皮够厚。
她一蹦三尺高,对着阳台上的他蹦跳着大幅度挥舞双手,漾着热情的笑脸, 化身能融化黑夜的小太阳。
“简先生!”她用口型对他无声地喊。
简拓噙笑, 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示意她注意来电,很快她兜里的手机振动了, 她一瞧,是他的号码。
叶流光酸溜溜地想, 至少老板没把她这个号当成广告, 顶多日常无视而已, 她应该感恩!
迅速接通电话, 有些难为情地仰视二楼阳台的男人, 她几不可闻地“喂”了一声。
“这么晚了跑过来做什么?”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兴许是为了不想引起家里其他人的注意,他的嗓音比平时要沉一些。
也更要命一些。
是那种听了会让耳朵怀孕的嗓音。
叶流光的耳根整个都烫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仰脸瞪着他:“我是来跟您讲道理的。”
“嗯?”
“您不讲信用!”
“讲道理有用吗?”阳台上的男人声音透着漫不经心,他当然明白她在抱怨什么,只是眉目舒展地俯视她,“我可不打算改。”
老板明摆着要耍无赖, 作为一个人微言轻的小看护,叶流光自然无可奈何,只能握着手机闷闷地请求:“那我不跟您讲道理了,简先生您给我开个门吧。”
明明只是隔着一层楼,还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却要另辟蹊径靠着手机联络,这是嫌话费太多吗?
“要我开门啊。”简拓懒洋洋的腔调,“你有暗号吗?”
暗号是什么鬼?
叶流光蒙圈:“什么时候进门要暗号了?”
“刚有的。”简拓揶揄道,“专门对付爱砸窗户的野猫。”
叶流光被他这形容闹了个大红脸,臊得慌,不敢堂而皇之地瞪他了,蹲在草地上垂着脑袋默默自闭:“您又不接我电话,我又怕把陈姨弄醒了把我轰出去,所以才出此下策的的。”
“我看您家窗户质量挺好的,要不是我,您可能都不知道您拥有那么好的玻璃呢。”说到这里,她又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我要跟您强调下,我才不是野猫呢,我明明是家养的,我妈喂我喂得可认真了。”
她孩子气十足的回答显然取悦了阳台上的男人,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在她头顶爽朗笑出了声,这让她越加明白自己又在老板面前糗大了,窘得抬不起脑袋。
简拓看着草地上正百无聊赖拿石头刨土的小姑娘,也只有教养认真的母亲,才能宠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灵魂。
正考虑要不要放过她,就听她“哎哟”一声痛呼,他怀疑这个惹祸精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叫什么?”
“简先生,有蚊子咬我。”叶流光懊恼地拍了一下裸着的小腿,没打着讨人厌的蚊子,只好冲着楼上卖惨,“蚊子好多。”
今天气温略高,她穿了一条半身牛仔裙,小腿处没了布料遮挡,成了蚊子的目标。
“又来了,肯定是最近伙食太好被蚊子发现了。”她双手乱舞想挥走烦不胜烦的蚊子,“您再不让我进来,明天就只能见到我被蚊子撕烂的尸体了。”
“很晚了,回家好不好?”简拓委婉表达了拒绝,语气却并不强硬,晚风一般温柔。
叶流光心里明白,确实很晚了,可兴许是这夜的气氛太好,令她不甘心只是远远地在楼下看着他。
想离他更近一些,确认他病得不严重,她才能安心离开。
“不好。”她诚实地回答他,仰头注视着他的小脸透着执着,“您生病是我失职,我得近距离望闻问切一下,确认您真的没事,我才能放心走。”
“我没事……咳咳……”
简拓刚撒完谎,身体却带着自己的意志诚实地咳了两声,在如此静谧的夜里,这两声咳嗽犹如一双无形的手,把叶流光的心瞬间拧成了一股麻花,她的罪恶感因此更深重了。
“您把我支开,是不是因为病得很严重?”叶流光用哭腔问他,“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脑子是进水了吗?我怎么能让您淋雨呢我不是护理专业的,果然不行……”
她把错都揽到自己头上,不管不顾地一通自责检讨,听得简拓太阳穴胀痛,这是要哭鼻子了吗?
身边冷静理智的女性居多,弟弟女友陆繁星也是性格泼辣,很少女孩子会当着他面哭哭啼啼示弱,所以说到底,他不擅长应付叶流光这样性格乖巧情感却又丰沛的女孩子。
听她情绪激动地吸了吸鼻子,像是被谁欺负了,他蹙着眉:“哭了?”
“该死的蚊子又咬我一口!”叶流光一口浓浓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哇”得一声哭出来。
简拓揉了揉发烫的眉心。
这是简振从哪里给他找来的爱哭包。
“进来吧。”他败下阵来。
***
老板开恩,叶流光终于能够进门,这回还不是从一楼客厅上来的,简拓坐了电梯下来亲自接她,电梯直接把他们送到了二楼,他的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私人空间,非常男人味的房间,装修上也是偏向北欧冷淡风,没有花里花哨的摆设,就连床品也是深色的,叶流光眼睛不敢乱飘,不过该看的,一个不漏,全偷看到了。
她听陆繁星说起过,出车祸前简拓自己一个人独居,只是车祸后过了方便照顾,才回父母这里暂住。
难怪他现在的房间看上去没花什么心思,就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
“现在近距离也看到了,我像是要二次挂掉的样子吗?”简拓自嘲地问她。
“您好着呢。”叶流光排斥“挂掉”这样不吉利的字眼,“感冒咳嗽对您来说可能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大事哎,是我工作没做好,偏偏您还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真是的,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您大大方方生病好了,我不会嘲笑您年纪大身体差的。”
“就知道放你这个小混蛋进来准没好事。”为了进来苦肉计都用上了,进来以后又开始皮,简拓怀疑自己要因为她病情加重:“信不信我现在再把你扔出去喂蚊子。”
“您都病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床头柜有杯水,叶流光殷勤给他递过来,尔后蹲在他脚边,手托着腮,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大喇喇地盯着他,顶着一张俏生生涉世未深的嫩脸,却正儿八经地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真相来。
简拓被她看得不自在,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子,深更半夜待在他房间不合适,想开口轰她回去,又怕方式太过粗暴,伤了她的玻璃心。
“看什么呢?”他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
可能是还在发烧的缘故,自从房间多了一个人呼吸,空气中的温度悄然上去了一些。
这姑娘自诩是个小太阳,这话倒不假,能灼人的那种。
“我在望闻问切呢,您放心,您就算生病了,也还是全世界最最最好看的病人。”叶流光大晚上了不忘营业,吹嘘奉承那一套张口就来,“现在您阳刚的气质里又多了一点病美男式的柔弱,我相信别的小姐姐看到您,一定会加倍想要呵护您的,这么一想,您是不是就开心点了?”
“只要你那张嘴闭上,就是我最大的开心。”简拓被她天花乱坠吹了一通,再加上刚才在外面吹了会儿晚风,高烧带来的晕眩感更强烈了,冲她招了招手,“扶我起来,我要躺会儿。”
难得听他示弱,叶流光不由紧张,手小心翼翼地刚碰上他的胳膊,就被他皮肤间传来的热度吓到了,一惊一乍的:“您发烧了?”
“低烧而已。”简拓明显不想多谈。
叶流光的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刚才沉下去的内疚又从心底冒出来,让她再也没有心情插科打诨。
她扶简拓站起来,只是因为身体不适,简拓明显要比平时费力一些,叶流光近距离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反常的潮热,忧心忡忡。
工作以来,第一次需要出手扶他,难免动作笨拙,简拓这时候还要显示绅士风度,站起来之后就想推开她自己行动,叶流光却不肯,伸着手想要再扶,又被推开,又不屈不挠地凑上来,这般拉锯了两次后,叶流光的力道没掌控好,令简拓的身体陡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如同山一般沉沉地向她歪过去。
“啊——呀——”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到人来不及反应,等叶流光回过神过来,已经被简拓重重地压在墙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从来没有跟他那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爽的味道。
她瞪圆了眼睛,窒息了。
晕眩褪去后,简拓自然也第一时间感觉到怀里的柔软,发烧令他呼吸沉重,但不妨碍他闻到怀中人发丝间散发出的一股淡淡椰香,是那种想一闻再闻的味道。
令人上瘾的年轻女孩的味道。
然而这种味道他只纵容自己沉溺了两秒,他理智地手臂撑墙,将自己过分潮热的身体跟她的分开,彻底拉开距离。
他神情冷峻,目光凌厉,语气更是接近训斥:“让你离我远点,你在做什么?”
他突然起来的严肃令叶流光十分错愕,她只是好心想扶他,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从没见过他这么凶过她,小鹿一般无辜地眨了几下眼后,眼圈就克制不住地红了。
“我就是……就是想扶您一下啊。”她想哭不敢哭,细小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简拓训完她其实就是后悔了,整个晚上一再妥协,就是不想弄哭她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她弄哭了。
这就是个祸害,不应该心软放她进来的。
在他还没想清楚前,语气已经不由自主软下来,耐着性子想跟她讲道理:“我们毕竟男女有别,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个时候应该适度保持距离,懂吗?”
叶流光一双清纯的眼眸里装满天真和疑惑,仿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很认真地澄清:“您放心,我很懂分寸的,不会趁您生病对您乱来的。”
简拓语塞,这是他刚才那番话的重点吗?
该怎么告诉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乱来的往往是男人……
“我可是24小时待机,绝对敬业的优秀看护呢。”尽管脸上很烫,心里委屈地想哭,叶流光还是强撑着,“我等您睡着了就走,就照顾您一下下而已,我不想白拿您的工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快要听不见,只是两人这样近的距离,简拓不可能听不见。
面前的女孩是水做的,皮肤娇嫩瓷白,满面委屈,黑黝黝的眼睛单纯懵懂,因为刚才被他凶了,躲避着他的眼神,乍看之下,更像个易碎的洋娃娃,需要小心呵护。
简拓也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
小朋友出于内疚和好心,深夜跑过来关心他的身体,虽然不合时宜,但年轻人没有城府做事欠考虑是常态,平时观察她,也是肉眼可见的守规矩,比起上一个心思不纯总是对他想入非非的年轻女看护,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何况现在举止不得体,一时冲动喝光她喝过的酒的那个人,好像是他……
他的声音也轻下来,跟她说实话:“我失眠很严重,很难入睡。”
突然得知他有睡眠障碍,叶流光蓦地睁大眼睛。
“等我睡着以后走,恐怕回去都没车了。”简拓依然手撑着墙望着她,温润的眼中一片善意,“早点回去,好不好?”
叶流光想都没想地摇摇头。
“您发烧了,需要人照顾。”叶流光遵从内心,给了他一个最朴实也最无法拒绝的理由,“失眠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怀疑人生了,我有时候失眠睡不着,甚至会怀疑黑夜是深渊,我永远都出不去。”
“我不是护理专业的,比较没用,只能陪您说说话。”她轻咬了一下樱唇,吐露心里话:“反正……反正我不希望您生病的时候还要一个人在夜里待着。”
这样简单却透着细腻温情的请求,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拒绝。
简拓自认为也有软肋,更是开口说不出“不”。
他不说话,也就是默许了,任她扶着坐到床上,然后躺下,叶流光给他盖好被子,调整好房间的光线,只留床头一盏台灯,室内的光线在床边一角晕开,透着暖意,很有夜晚的氛围。
床边铺着一层羊毛毯,叶流光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床不高,她刚好可以双手搭在床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他。
房间里的气氛,跟这窗外的夜色一样和谐。
“您别不相信,我肯定可以把您聊睡着的。”她的嘴角微翘,自信满满,“鬼故事,一千零一夜,安徒生黑-暗-童话,都在我脑子里,信手拈来。”
简拓把腋下的水银体温计取出来递给她:“还黑-暗童-话,你把我当小孩了?”
叶流光眯着眼睛对着灯光仔细看刻度,38.2,不是太高,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老是做大人有什么意思,偶尔被当成小孩子不是很好吗?”她甜笑着,随后嘟着嘴想了想,“好像脑补不出来简先生的童年,感觉您是没有童年的人呢。”
“你留下来就是存心气我的?”简拓头枕在枕头上,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那根温度计,“要是今晚烧到40度,那就是被你气的。”
“确实脑补不出来嘛。”叶流光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您小时候是不是跟小伙伴这样说话的?”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有模有样地模仿他平日严肃的语气:“小凡凡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儿吧,不要影响我学习……”
“小凡凡?”简拓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是胡非凡?”
“是啊我哥胡非凡。”
“你可能不知道。”简拓此刻心情不错,“小时候我们爱叫他胡美美。”
“哎?”
“他妈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就胡非凡这么一个儿子,老太太又是搞时装生意的,胡非凡上小学了,外套还经常是女款的,我们就起哄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他双眼微眯,很乐意回忆小时候这段,“现在那些女装大佬玩的,都是胡非凡当年玩剩下的。”
“噗。”叶流光眉眼弯弯,“这么说来,我美美哥还是女装大佬的鼻祖呢。”
“所以这家伙有严重的妹妹情结,他到高中前都还在希望他父母捣鼓出一个妹妹来,好继承他家那好几房间的女装。”
叶流光快笑裂了,简拓看了她一眼:“他想认你做妹妹,你倒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您真是的,我缺那几房间的衣服吗?”叶流光横了他一眼,“我明明是缺那装衣服的房间!”
她的五官里,数眼睛长得最好,黑白分明,眼珠子水灵,仿佛会说话,简拓发着烧,时而混沌,此刻占据着他脑子的就是她方才那一眼,眸光灿若星辰,勾得他一想再想。
叶流光此刻的注意力也全在简拓身上,发现老板一直盯着她,眼神叵测,她脸一热,不敢再和他直接对视,想起水杯空了,便殷勤起身:“我给您再倒点水来,您晚上记得多喝水哦。”
简拓看着她在房间里走动、倒水,对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多了一个活人,略感新奇。
她说得没错,往常这个时间点,他通常沉浸在黑暗里,冥想,等待着那股不知何时会来的困意。
黑夜有时是个能囚禁人的深渊。
他深有体会,也很厌倦。
多希望有一场好眠。
“医生来给您看过了吗?”叶流光发现水快见底了,思忖着要不要去楼下拿。
他有专业的家庭医生,她是知道的。
“来过,开了点药。”生病卧床的他比平日要温顺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昨晚的风有点大,吹了会儿。”
叶流光表情一滞,端着空杯子猛地冲到他床边,气势汹汹:“您淋了雨还吹了风?昨晚的风大得能刮跑人!”
简拓不置可否。
叶流光突然明白今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二楼书房阳台,书房虽然没开灯,但其实他就坐在黑暗里,吹着凉飕飕的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并且事实很可能是,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吹风受寒!
“您平时睡不着就吹风到半夜?”她终于明白简拓天天运动却还是病来如山倒手,叉着腰被气到了,一时口快:“您说您,怎么这么不懂事!”
小姑娘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开口训他了,简拓一点都不生气,却开口唬她:“说我不懂事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也是急了嘛,谁知道您那么能……”最后一个字她没敢说出口,懊恼自己的口无遮挡,视线心虚地投向墙上的画,就是不敢正视他。
“能什么?”简拓预感那没出口的评价一定有意思,非要听真话。
叶流光调皮地摇了摇头,嘴角翘着,明显忍着笑:“我不说。”
“说不说?”
“不说。”
两个人又展开一场气氛还算轻松的拉锯战,简拓见撬不开她那张蚌壳一样的嘴,给出金钱诱惑:“说了给你加工资。”
叶流光却难得不上当,捧着脸对他说:“然后加完工资您就把我炒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资本家。”
简拓耐性极好,循循善诱:“这回不翻脸,你说说看,我想听。”
昏黄灯光下他深邃的眉眼引人沉溺,是最温柔的毒药,让人在不经意之间卸下防备,忘了他是个多强势的男人,忘了他们之间隔着年龄地位身份的差距。
在这一刻,叶流光只想做能跟他谈笑风生的朋友。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睨了他一眼:“谁知道您那么能作。”
头一次被人这么形容,简拓忍俊不禁:“突然有点想翻脸了。”
“我就说嘛。”叶流光不满地把下巴搁在床单上,双颊鼓起来,一会儿左边鼓,一会儿右边鼓,以此表达不满。
简拓笑笑不说话,看她自己稚气十足的脸,联想到某些呆萌的小动物。
不过还是没有人可爱。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和谐,叶流光前一秒还跟软骨动物一般耷拉在床边,下一秒猛地直起腰杆,僵硬又慌乱地看向简拓。
“哥,睡了没?”
门外传来的,是简振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都很急,但是亲妈表示,恋爱要慢慢谈~
50个2分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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