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去的人

    “我高中就辍学了。”左鱼选了个奇怪的话题开头, “当时家里的条件不好, 成绩也不拔尖, 后来就直接出去打工了。”

    这在左鱼那时候算是比较常见的现象。走过九年义务制, 家里最多负担上了高中, 然而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你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很好。”迟洛说道。

    左鱼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腼腆。

    她挽起鬓角的碎发，开始说起了正题：“人总是会渴求一些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比如说心里也会有遗憾啊, 觉得当初要是好好读书了的话, 会不会人生比现在更好一些。这种情绪我偶尔也会有，但是很快就调节好了，直到前段时间，我遇到曾经的高中同学。我当时去商量菜贩送菜的事情，不巧被她认了出来。”

    当时的她虽然穿的干净整洁，但和穿着精致, 脸上画着淡妆的同学比起来, 却一下子相形见绌。

    那个同学当时拉着左鱼说了很多，现在想起来，左鱼能记住的也只有对方傲气的眼神以及那句“没了脸就没了一辈子”的话语。

    迟洛敲击着桌面思索, 问道：“那么金苹果呢，又是哪里来的？”

    “我不清楚。”左鱼摇头, 脸上因为回忆出现痛苦的神情，“那天我回到家以后，那个眼神让我很难受, 等到晚上我洗了个澡回来，它就在我床边的桌子上了。”

    这就麻烦了。

    迟洛若有所思。

    目前为止，除了那个同学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那个同学也只是傲气一些罢了。

    他询问：“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左鱼点头：“关忆，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这个名字。关门的关，回忆的忆。”

    迟洛点头，将关忆的情况发给了高局长，很快那边就发送过来一份文件。

    迟洛打开文件，浏览着这份信息，等到划到最后之时，他动作一顿，翻转过电脑，把印有关忆照片的一页推到左鱼的面前，问她：“是这个人吗？”

    左鱼肯定地点头。

    这就不好处理了。

    迟洛紧盯着左鱼，查看她是否有撒谎的痕迹。然而没有，左鱼的神情笃定不已，对上迟洛的视线里没有心虚。

    “你知道，关忆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确定死亡了吗？”迟洛喝了口水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表情逐渐低沉下来，“死前如同被吸走了全部的养分，瘦得如同皮包骨一样。”

    和左鱼后期因为偏执美貌而导致的形象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左鱼嘴唇颤抖，惊恐不已：“那和我聊天的人是谁？”

    迟洛不知道。

    可能是关忆，也可能是金苹果。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金苹果害了的人恐怕不止左鱼一个人。

    要不是迟洛这次阻止了左鱼，可能她就会是下一个关忆。

    现在问题比较糟糕的是，线索在左鱼这里开始断了。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引导金苹果做了这一切，背后又是谁的阴谋。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看住左鱼和杭信，让这两个大杀器不要成为敌人对付他们的武器。

    “你们可能还要继续带着那东西一段时间了。”迟洛询问过他们意见，这两人也不打算加入管理局，所以只能作为编外人员，只要不使用他们的特殊能力，依旧可以回到原来夫妻过小日子的状态。

    “没事没事！”杭信连忙点头，“我也不想变成那个模样了。”

    他胆子小，当时还觉得没什么，回头一思考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头一百个脑袋的龙，当天居然吓得流了两滴眼泪。

    左鱼微笑着看他，脸上居然能看出来两分宠溺。

    迟洛摇摇头，给两人在嘱咐了一些东西，让他们记得有奇怪事情发生即时告诉他以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昨天的战斗也极大地扭转了迟洛的观念。

    到底是神话中拥有通天彻地的神明，他们可能随手的一个动作就能够对普通人类产生极为大的伤害。

    也难怪国家要成立管理局了。让这些神明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存空间，不让他们危害到普通人类实在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明明最开始只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讨生活的工作，现在的迟洛却觉得肩膀上扛上了担子，让他和现实之间逐渐有了更多的联系。

    摇头晃掉自己的胡思乱想，迟洛起身拿起自己带在身边一天的扫帚把，嘴角露出隐约的笑意。

    “那么，我们也该回家了。”他锁上管理局的大门，回租屋休息。

    木棍颤抖了一下，隐隐约约似乎是叹了口气。

    **

    “回来了。”洛医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本装订精美的书籍正在一页一页翻看，迟洛探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本漫画，里面的主人公是个牵着红线的白胡子老头，正在向大家科普给小情侣牵线应该做些什么。

    “月老？”他疑惑，“你看这个？”

    说起来他差点都忘了，洛医生之所以被学校聘请就是因为他“分手大师”的名号。据说不少小情侣和他谈过话以后，最后都会认识到高中恋爱的危害性而选择分手。

    “你不是专门让别人分手，月老和你职责不和吧。”他小声说道。

    洛医生轻笑出声：“有些事情可不确定，而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你能猜到，我是什么身份吗？”

    迟洛想了想，脱口而出：“fff团之神？”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洛医生哭笑不得。

    他给迟洛究竟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啊。

    玩笑成功将这个暂时较为敏感的话题避开，迟洛开始说正事了。

    他拿出扫帚把放到茶几上，光明正大当着洛医生的面问道：“出来吧，修普诺斯。”

    木棍半晌没有应答。

    洛医生翘起的右腿微微撞击茶几。

    修普诺斯吐槽周扒皮，可是又打不过人家，只能从自己的乌龟壳里飞出来，无奈地注视着迟洛：“先说好，我只是去打场外援，真的没有卖身的打算。”

    想他和兄弟在这个房间里沉睡着别提有多开心，而且没有了从前的忙碌工作，可以说是舒坦极了。

    谁知道后来出现了一个洛医生，把他们狠狠收拾了一顿。

    接着又出现了一个迟洛，这个更过分，眼看着就要拉他们当苦力了，他修普诺斯真的不想干。

    他干脆利落的拒绝并没有打消迟洛的想法。

    迟洛问道：“那你怎么样才会答应加入管理局呢？”

    修普诺斯不说话。多说多错，他偏不说。

    “你知道。”迟洛和他套近乎，“按照上辈子的身份来说，我们都是黑夜女神倪克斯的孩子，你应该不会看着兄弟有困难不帮助吧？”

    不，会的。

    修普诺斯想这么说，然而身后盯着他表现的目光太过恐怖，他只能尽量小心斟酌语句，不让自己成为某位神明献殷勤道路上的炮灰。

    “这样吧。”他说，“我一直效忠的是冥王哈迪斯陛下，假如他同意假如管理局，那么我也加入，我的兄弟塔纳托斯同理。”

    反正哈迪斯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他就不信迟洛能把冥王也招揽了。

    至于塔纳托斯，他仍旧休息，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把他给买了。

    迟洛思考半晌，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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