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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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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办,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32、第二个世界

    白颂听了她的话, 心里也在不断叹气:“是呀,我也想问为什么,明明都是设计好的剧情, 怎么就在崩坏的道路上犹如脱缰的野马, 拔足狂奔而去了呢?到最后还要我自己找借口圆回来。”

    白颂抹了一把眼角的辛酸泪:“这年头的演员都不好做呀, 还得干编剧的活。”

    系统忽然幽幽说道:“你有没有想过, 正是因为你演员做的不好,所以才需要做编剧的活的?”

    白颂:“……”

    系统也只是怕她一直不说话, 真的抑郁了,逗趣了两句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白颂眯着眼睛, 笑的就像是偷腥的小花猫:“剧本写好了, 主演都在了,就等配角了。”

    看来是要收网了, 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系统问:“需要我把严渺渺弄过来?”

    白颂点头:“你稍微做一下我之前跟严渺渺两次见面的录音,就存到她的手机里,简单加个密, 嗯, 差不多就这样吧。”

    系统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可以吗?”

    白颂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白颂和系统的交谈,在佟嘉卉看来就是神游, 她手下力道微微加重, 像是想要拉回白颂的神志。

    白颂眼珠子动了动, 眼眸逐渐聚焦, 像是终于看清了佟嘉卉。

    还不等佟嘉卉勾嘴角,白颂忽然偏头,张嘴嗷呜一声直接咬住了佟嘉卉的指头。

    她像是小狗似的, 死死盯着佟嘉卉,牙关越收越紧,舌尖甚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看着佟嘉卉疼的五官都变形了,又没察觉到佟嘉卉有收回手或制止她的动作,眼眸露出些许疑惑,慢慢放松了牙关。

    她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血腥味,嫌弃地看了一眼佟嘉卉,向后缩了缩,重新躲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颂颂……”佟嘉卉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不管自己手指上深深的牙印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被白颂猛然抬起的眼眸盯住,手顿时僵硬在了半空中。

    白颂戒备地龇着牙看她,再看看她的手指,眼底意味十分明显:再敢碰过来,咬掉你的手指。

    佟嘉卉不知道白颂是不是认出她了,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不敢打扰,但又不想被她排除在外,神色复杂。

    医生过来查房,正好看到佟嘉卉受伤的手指,吓了一跳:“怎么伤成这样了?病人情绪又激动了?”

    他看向白颂,却发现病人此时已经躺了下去,蒙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完全不像是能把人咬得鲜血淋漓的受惊小兔子样,准备的一系列让病人镇定下来的措施胎死腹中。

    他看了一眼眼神更加五味杂陈的病人家属,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的爱恨情仇,但也能猜出两人关系并不简单,只得说道:“佟小姐,接下来我们需要单独给白小姐做个检测,正好我们在这边,您去包扎包扎伤口吧。”

    佟嘉卉张嘴准备说什么,但视线落在被护士掀开了被子之后,非常安静,也非常配合护士做检查,甚至还冲着护士笑的非常甜的白颂,心脏就像是被万箭穿过一般,痛的她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白颂上一次对自己的真心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佟嘉卉缓缓闭眼,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严渺渺是趁着佟嘉卉不在的时候过来的,这天中午,白颂吃完饭刚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其中严渺渺的尖锐刺耳的大呼小叫尤其突出,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病房门口定然是守了不少保镖的,若是没有佟嘉卉的许可,保镖们甚至不敢放进来一只苍蝇,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了。

    严渺渺被拦在走廊的那一端尽头,插着腰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几乎戳到保镖的眼睛里去,横眉竖目地厉声质问道:“你敢拦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保镖们都带着墨镜,根本看不出眼神和表情,但态度是坚定的,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严渺渺气的直跳脚,她的时间不多,等佟嘉卉回来不仅没有进去的可能,甚至可能还因为打草惊蛇后以后都没机会进去了。

    白颂听到声音从床上慢吞吞挪下来,打开房门就看见无数黑衣保镖整齐划一地看向自己,一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白颂请咳了两声,轻声道:“她是我的朋友,让她进来。”

    保镖们一愣。

    这个……老板没吩咐呀。

    他们之前就听说病房里住了个不能经受刺激的病人,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十分小心谨慎,一个喷嚏都怕吓到了里面的人。

    如果拒绝的话,算不算刺激。

    就在保镖们面面相觑,集体犹豫的时候,严渺渺抓住机会一把推开堵在自己最前面的大块头,踩着细高跟蹬蹬瞪愤怒往前冲,拨弄着被弄乱的刘海碎嘴怒骂道:“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迟早让佟嘉卉把你们都开了。”

    她骂完还不解气,狠狠瞪了一眼白颂。

    要不是白颂,她也不会受到如此慢待。

    白颂看着她愤怒到通红的双眼,猜测这两天佟嘉卉有空都在自己这里,像是已经把婚礼彻底忘了。

    这应该就是严渺渺沉不住气,都直接跑来医院找自己的直接原因。

    不过给自己置办机票,还没起飞就让自己被佟嘉卉抓回来,想来严渺渺也没什么能力和脑子,或许是之前白颂就对她抱有太高的期望了。

    希望接下来的戏份,这蠢货能稍微配合一下。

    白颂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严渺渺,转身先进了病房,靠坐在病床上。

    严渺渺进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焰似的,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怒气,随时都有可能彭地一声炸裂开来。

    她恶狠狠瞪着白颂,也不先开口说话。

    像是先开口就输了似的。

    白颂比她还不着急,就坐在床头旁若无人地低头刷手机。

    果然,一看新闻,全都是佟嘉卉和严渺渺疑似情变,还未成婚就要决裂的捕风捉影的消息。

    无风不起浪,佟嘉卉应该确实要悔婚了,否则媒体也不敢报道这则消息。

    严渺渺气冲冲一把抽出她的手机,啪的一声掷在墙上,她咬着牙:“你不守承诺!”

    白颂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右手上包扎的厚实的绷带,看向严渺渺。

    严渺渺眼底泛着讥讽和冷意:“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苦肉计是吧,用的很娴熟嘛,你这边一住院,佟嘉卉那边立刻停了婚礼的一切安排,甚至连请帖都停止印刷了,白颂,啧啧啧,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啊。”

    白颂缓缓眯起眼:“是你那边走漏的消息。”

    严渺渺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声音阴冷无比:“你知道严家被下了面子,我父亲是什么态度吗?所有佟家参与的项目,严家或多或少都开始撤资,甚至以前合作的项目现在也变成竞争者了,白颂,你想知道佟嘉卉现在在干什么吗?”

    “她忙的陀螺似的,焦头烂额。”严渺渺呵笑一声,“就算佟家家大业大,又怎么样,内忧外患齐上,你猜佟嘉卉会不会被佟氏集团的那些元老联手赶出去。”

    严渺渺倾身过来,逼近白颂,四目相对,她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死死缠绕着白颂,她凑在白颂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她吗,当年先是不要钱也答应会为了她离开她,后来拿了钱还捐了出去,现在你也还在乎着她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在被折磨成这样还不告诉她当年分手的真相,那白颂,你忍心看她现在狗一样地跟人赔笑陪酒,被人肆意践踏自尊心吗?既然你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让她长痛不如短痛,彻底把你从心里刮出去呢?”

    白颂眼皮一抬,锐利的视线陡然射向严渺渺。

    刹那间,严渺渺胸口就像是中箭一般,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自己堂堂大小姐,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瞪得吓一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呵笑一声,嘲弄地往白颂脸上吹气,道:“我知道你喜欢佟嘉卉,那么喜欢她一定不忍心看着她被佟家赶尽杀绝吧,白颂,我再给你个机会……”

    “呵呵。”白颂冷笑一声,猛地拽住严渺渺的头发向下一拽,对方猝不及防一脑袋扎在了床上。

    白颂松手又立刻扯住她脑袋顶的头发,向上一拉。

    这都是佟嘉卉教给她的,被她全用在严渺渺身上了。

    白颂眼神一凛,左右开弓扇了严渺渺好几个嘴巴子。

    这次她并没有用BUFF,但因为是咬着牙绷着肌肉的,还是在严渺渺脸上留下了几根清晰的指印。

    “喜欢她?我都快被她弄死了,我凭什么还喜欢她,狗急了还跳墙呢,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你们这样的欺负和折磨。”严渺渺的一个“爱”字让白颂的理智彻底崩溃,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愤怒充斥着她的双眼。

    严渺渺惊恐的视线并没有让她手下留情,甚至让她想起了因为她们这群人的肮脏交易无辜被牵连到的自己。

    白颂呼吸越来越重,怒火越来越盛,她红着眼睛瞪着严渺渺,脑海中忽然蹦出了杀死她,杀死她们所有人,结束这一切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来,就像是浇灌了强效营养液似的,迎风茁壮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想加更,但还没想好以什么理由加更。

    所以把更新提前到凌晨了。

    突然更新,多少没睡的~还睡得着吗?

    33、第二个世界

    白颂攥着拳头照着严渺渺五官扭曲的脸就抡了上去。

    拳拳到肉, 鼻血飞溅出来。

    白颂嘶吼着:“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还有佟嘉卉, 她不值得, 不值得我为她做的一切, 不值得我为她背负的委屈, 爱她?不,我恨她, 我很死她了!”她说罢,自嘲一笑, 一拳正好揍在严渺渺的鼻梁骨上, 眼见着对方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白颂下意识放缓了节奏。

    她扯着严渺渺的头发, 圆目怒瞪,猛地凑上去,几乎与她鼻尖对着鼻尖, 察觉到严渺渺眼眸中的退缩, 白颂咧着嘴笑了:“你喜欢佟嘉卉吧!”

    严渺渺被她吓坏了, 听她问话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白颂表情凛然:“你喜欢她就去追呀!扯上我做什么!!!啊!”她张着大嘴冲着严渺渺歇斯底里地吼道,似乎是要将对方吃下肚去。

    “哦,对了, 她不喜欢你!”白颂神情间满是轻蔑和嘲弄。

    “你胡说!”严渺渺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只是她的嘴角破了, 嘴巴无法张大,音量自然出不来,语气虚弱, 显得底气十分不足。

    “我胡说?”白颂紧绷着脸,声音嘶哑,眼神痛苦,“她喜欢的是我,所以你就设计让她恨我?先是用佟嘉卉的安危威胁我离开,再趁火打劫给她灌输我的坏话?”

    严渺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先是被打懵了,再然后又是被吓唬住了,这会被她一声雷霆吼叫震回了神智,一时间脸疼,嘴疼,甚至耳朵都是疼的。

    一股热流涌上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白颂忽然冷冷一笑:“你要哭了?就这样你就要哭了,那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知道吗!!”

    严渺渺以为白颂是个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傻子,没想到对方看得透彻,只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爱佟嘉卉,也付出的更多,所以全憋住了罢了。

    但人可以容纳的情绪不是无限量的,佟嘉卉的倾注在她身上的恨意太多,导致白颂承受不住,彻底爆发了。

    白颂眼神冷漠,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严渺渺。

    里面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外面的,但严渺渺进来的时候为了防止白颂叫保镖,专门落了锁。

    这门是特制的,保镖根本踹不开。虽然有钥匙,但也只在佟嘉卉那边。

    佟嘉卉紧赶慢赶回来,开了门就看到洁白的床单被褥上晕染了大片的血迹,白颂的身上和手上也有,尤其是她手腕上的伤口早已崩开,白色的绷带早已浸满了血液,一瞬间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她还以为白颂被欺负了,扑上来一把掀翻了严渺渺:“颂颂,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医生,医生快过来看看。”

    严渺渺被甩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狼狈地爬起来,指着白颂的手颤抖不已,哭诉着告状:“佟嘉卉,她是疯子,她就是个疯子,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白颂双目通红,眼神还有些呆滞。

    佟嘉卉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但她放心的显然太早了。

    白颂的状态很是不对劲,木愣愣的,就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似的,对外界毫无反应。

    佟嘉卉抓着她的手微微抖动,趴在床上抬头看白颂的眼睛。

    白颂眼神冷漠地回视着她,眼底的血丝还未褪去,下巴处溅上了一滴血,给她苍白的面孔增添几分诡异。

    佟嘉卉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白颂。

    白颂眼珠子忽然一动,就在佟嘉卉张嘴想要叫她的时候,白颂忽然咧开大嘴,冲着佟嘉卉做出了一个吞吃的动作,看佟嘉卉被吓到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大笑。

    佟嘉卉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紧攥拳头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旋即慢慢松开,小心去抓白颂的手:“颂颂,没事了,不怕了,我在的。”

    这句话就像是个火星,唰地点燃了引线,白颂立刻就炸了,她一把甩开佟嘉卉的手,犹如野兽似的冲着她狠狠龇牙:“你滚,你们都滚。”

    说完她瞳孔忽然收缩,气势顿时萎靡下来,她缩在床头,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祈求道:“你们走,你们都走,你们都是坏人。”

    “不是的,我是嘉卉啊,颂颂,你看看我,我是嘉卉。”佟嘉卉抬起双手,想要去抱抱她,但白颂反应非常剧烈,她啪的一声打在白颂的手背上,眼神惊恐地看着佟嘉卉,“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很听话的。”她一边说,一边抱住脑袋,使劲往后退,像是要将自己嵌进墙里似的。

    佟嘉卉一愣。

    白颂猛地跳起来,出溜一下缩到了床下,她双腿抱膝躲在床底,脑袋深深埋在两腿之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用佟嘉卉能听到的声音,苦苦哀求道:“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有。”

    这句话白颂说过无数遍了,但佟嘉卉没有一次相信过,她只当是白颂求饶的托词而已,毕竟她亲耳听到白颂要结婚的消息,还亲眼看见白颂和陌生男人过夜,甚至她当面质问白颂,对方也没否认,甚至还说出了那样侮辱性的话语。

    等她回到佟家,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当时的白颂,她以为会有隐情,会有误会,但却没想到挖到了让她更难堪的东西——原来白颂早就开始出轨,和别人撩骚了。

    她竟然还在短信中看到了白颂对自己的评价,和那天晚上说的话无异。

    佟嘉卉当场崩溃,她真心实意爱着的,想要共度一生的,甚至在分手后还不断为她找理由的人,一直在用一把钝刀磨自己的心——刚开始的不疼,可等磨破了皮,磨出了血,那钝痛,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经久不消。

    她不甘心,明明是白颂先招惹她的,可为什么到最后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却是自己。

    她不能失去白颂,没有了白颂,自己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要把白颂留在身边。

    可她又不愤气,凭什么白颂说放下就放下,只留下自己在原地苦苦挣扎,到最后还让自己魂牵梦绕,无法忘怀。

    她要让白颂尝尝自己所受的苦痛和折磨,但白颂没有心,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痛,他就只能变相折磨白颂的□□。

    每当看到白颂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她都有一种自己就是白颂的神,白颂的唯一依靠就是自己,她根本离不开自己的错觉。

    可每当白颂从快感中抽离出来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有惊慌和害怕,甚至还有逃避,之前有多满足,后来就有多空虚。

    就像是吸.毒似的,佟嘉卉上了瘾。

    直到现在,她看着脆弱的,似乎一碰就化成泡泡破掉的白颂,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感情和怜惜铺天盖地涌上来。

    “颂颂,你出来好不好,我是嘉卉,爱你的嘉卉呀,我怎么会……我不会伤害你的。”佟嘉卉身跪在地上,伸手去够白颂。

    白颂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她试探的手上。

    佟嘉卉竭力露出一抹温柔亲切的笑容:“颂颂,来……”

    话音还没落,白颂就动了。她一把拽住佟嘉卉的手腕,使劲往前一拽。

    佟嘉卉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扩大,扑通一声,整个人跪在地上,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疼的她头皮都在发麻。

    白颂向后挪了挪,看着佟嘉卉手腕上被自己咬出来一圈渗透出血丝的牙印,抖着肩膀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她抱住自己,戒备地看着佟嘉卉,视线落在蹲在佟嘉卉身后,用恶毒的视线盯着她的严渺渺身上,抬手怒指她:“是她,是她让我离开你的,她说如果我不离开的话,你会死的,佟嘉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过你的,你问她,都是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疯狂摇摆着脑袋,把自己重新缩了回去,任由佟嘉卉在外面怎么询问,怎么哄劝,都不再跟佟嘉卉有半分互动。

    佟嘉卉猛地转身,对上严渺渺惊惧的眼神。

    看出对方的心虚,她眼神一凛。

    比进入病房白颂看她的第一眼还要骇人,严渺渺呼吸一滞,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想跑却动不了,想求救却发现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眼睁睁看着佟嘉卉一步一步逼近,就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等待被吃掉的猎物。

    佟嘉卉一把拽住严渺渺的衣领子,把人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而易举的就拎了起来。

    出门遇到疯子被狠狠揍了一顿,严渺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了,看到佟嘉卉还以为见到了救星,没想到对方竟然为了一个疯子推开她,甚至还帮着那个疯子欺负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恼怒,现在又多了害怕,她丝毫不怀疑,佟嘉卉如果知道当年的真相,会不会真的当场把她一口一口撕碎。

    严渺渺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她捂着裂开的嘴角尖锐地喊道:“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她就是个疯子,佟嘉卉,她疯了,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她打的,肯定是,快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不准说她!”一口一个疯子,叫的佟嘉卉心烦意乱,她冲着严渺渺大吼一声,掐着严渺渺的脖子将对方压到墙上,咬牙切齿道,“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她手背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吓得严渺渺差点尿出来。

    佟嘉卉心中一脸混乱,脑子里思绪乱飞。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敢相信。因为那个猜测将会颠覆这三年来自己的认知,也会将她和白颂的位子彻底掉个个。

    如果……她没有了恨白颂的理由,那她对白颂做的这些事算什么?

    但她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想知道……当时的白颂,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佟嘉卉面色变了又变,目光阴鹜地盯着严渺渺:“一字一句,慢慢说,若是让我查出来有丁点出入,我要让你们,全部死!”

    34、第二个世界

    严渺渺狠狠打了个冷战, 她丝毫不怀疑佟嘉卉的话,不是因为对方现在的能力,而是她深深觉得佟嘉卉和白颂一样, 疯了。

    疯子的行为是癫狂且不可控的, 还真有可能跟他们拼命!

    严渺渺吞了吞口水, 磕磕巴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完她声泪俱下,抓着佟嘉卉的胳膊求饶道:“嘉卉, 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你喜欢她什么,她那么蠢, 这么随便的谎言都能骗到她,她家也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拖累你, 嘉卉, 她配不上你。”

    “或许, 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离开,佟嘉卉, 你别喜欢她, 喜欢我好不好, 我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她配不上我?”佟嘉卉声音阴冷,似乎还在簌簌往下掉着冰碴子,她面无表情道, “你配得上我?”

    “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话音刚落,佟嘉卉先愣住了,这句话隐隐有些耳熟,她回头瞄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白颂,一时间心里更是酸楚无奈,心情焦躁,对严渺渺更是没耐心了,眼神像是刀子似的嗖嗖嗖扎在严渺渺的身上。

    严渺渺立刻噤声,甚至还打了个嗝,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紧紧闭上嘴,想要点头,但在佟嘉卉逼人气势的压迫下,忙不迭摇头。

    “呵呵,所以你就故意在我面前诋毁她?”佟嘉卉惨笑一声,她的声音逐渐趋于平静,眼底满是悲伤之色,“被三言两语的你和造假的证据骗到的我岂不是更蠢?”

    佟嘉卉眼底满是痛苦之色,她看着面前被吓到呆滞的严渺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双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一方面,她希望这是真的,白颂是爱着她的。可另一方面,自从重逢白颂,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没有留后路的,佟嘉卉死死咬着唇瓣,喉咙一阵腥甜,她张嘴吐出一口淤血。

    ————————————————

    佟嘉卉看向床下犹如备战状态的小兽的白颂,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痛苦挣扎:“颂颂,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白颂眼神微微恍惚,像是想起来什么,但很快又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警惕地盯着佟嘉卉,咧着嘴龇着牙威胁对方不要靠近。

    手背上的牙印滚烫灼热,疼的佟嘉卉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

    她眼眶泛红,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滑下,声音沙哑干涩:“颂颂,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她看着缩在床底下都没有安全感的白颂,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早就候着了,见她无能为力,试探着劝说道:“佟小姐,白小姐先前就已经表现出双向情感障碍的症状了,之前控制的还算好,但现在突然又表现出暴力倾向,我们需要尽快为她做情感疏导。”

    医生有些为难。

    佟嘉卉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疲累的眼睛微微眯起:“说。”

    医生立刻长话短说:“还请佟小姐在外面等候。”

    佟嘉卉深吸一口气:“我留在这里,保证不会干预你们,甚至不会发出声音,可以吗?”

    虽然听出了语气里浓浓的卑微和哀求,但医生瞄了一眼白颂像是要跟佟嘉卉决一死战的眼神,摇头:“您的存在会影响病患梳理情绪,甚至还会让她的症状更为明显,所以还是请您在外面等候吧。”

    或许是佟嘉卉的眼神太过可怜和落寞,医生补充道:“病人之前的情绪都很平静,不会有大问题的。”

    佟嘉卉抿着唇,最后看了白颂一眼,不舍但还是一咬牙,走了出去。

    门在后面关上,佟嘉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良久之后才缓缓转身,慢慢地趴在门上,肩膀不断颤抖着。

    佟嘉卉甚至不敢哭出声音,生怕自己的动静影响了里面的治疗,她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悲哀和苦涩咽了回去,转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咬着唇,绝望地无声哭泣着。

    她有一种感觉,她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那是属于白颂的位置!

    不是她不爱白颂了,而是她永远失去白颂了。

    佟嘉卉再进去的时候,白颂已经躺在床上了,手腕被重新包扎过,就连刚才混乱脏污的床单被罩也已经被换了,一切干干净寄给你,纯洁无瑕,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佟嘉卉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早就已经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得知了真相,解除了误会,她也没有脸祈求白颂的原谅。

    她犹如木偶人一般,行动缓慢又僵硬地走到病床前,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白颂。

    她看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那天白颂打自己时留下的伤口。

    可自己在白颂身上,留下了多少伤口,又在白颂的心上,留下了多少伤口。

    她自私,她病态,她无耻,她该死,她竟然听信了别人的话,却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一年的爱人。

    是呀,明明先前两人的关系还很好,明明白颂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是没有情谊的样子,她怎么就不深究白颂离开的真正原因呢。

    佟嘉卉紧紧攥拳,指甲抠进手心,钻心的疼,可也抵不过她此刻的心痛。

    但她想,最疼的其实是白颂吧。

    被深爱的人怀疑就已经狗痛苦了,还要被深爱的人侮辱伤害。

    佟嘉卉不敢想,如果换成自己,会不会恨不得将施害者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白颂……恨自己吧,肯定恨的,怎么会不恨呢?

    即便到现在,佟嘉卉心中还是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不能让白颂离开。

    不过这次,她一定要好好补偿白颂。

    佟嘉卉张嘴,声音沙哑,第一个字甚至都没发出声音,咳嗽了两声才勉强听清她说的什么。

    不过白颂也不关心她说了什么,她呼吸平稳,情绪比佟嘉卉还要平静,抬起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眸,和佟嘉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四目相对。

    白颂忽然咧了咧嘴,竟然是笑了,她淡淡开口:“你都知道了?”

    佟嘉卉很不喜欢她这种语气,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什么都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她。

    她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张嘴仍旧是沉默。

    白颂看着她满是愧疚和落寞的神情,许久后,终归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嘉卉,我不怪你。”

    佟嘉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不怪,为什么不怪?佟嘉卉不敢细想,因为她怕,如果白颂真的要走,她根本没资格将对方留下,也不可能对她使用任何可能会伤害她的手段。

    佟嘉卉牙龈几乎都咬出血了:“颂颂,我错了。”

    白颂摇摇头:“不是的,我们都没错。”

    佟嘉卉看着她释然的脸,一颗心陡然沉到了最底。白颂的不怪,并不只是嘴上说说,她是真的不怪,因为她放下来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都不在乎了。

    这个人,总是这么无情又狠心。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每次都是留下自己一个人堵独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佟嘉卉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颂颂,不要这么说。”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白颂轻飘飘看他,淡淡道:“嘉卉,我说过的,放过你,也放过我!”

    “不!”佟嘉卉沙哑着哭出声,她扑通一声跪在白颂的床前,双手去拉白颂的手,却被躲过,她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再看白颂平静疏远的神情,心痛的几乎要死掉,她甚至想抓着白颂的手狠狠揍死自己。

    可即便让白颂打死自己,也难消她所受的耻辱。

    更何况,白颂还不会打她。

    不是因为还爱着她,而是因为她不在乎了。

    佟嘉卉的情绪已经紧绷到极致,再呆下去,她怕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她一咬牙,猛地站起来转了个身,甚至不去看白颂:“你先休息吧,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她刚抬起脚,白颂就在后面问:“如果我不让你来的话,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听我的?”

    佟嘉卉脚步一顿,低着头,声音无比落寞:“颂颂,不来看看你,我不放心。”

    白颂:“可你来的话,很影响我的心情,医生说我现在要静养。”

    佟嘉卉哽了哽,她吞了吞口水,道:“我……”

    白颂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误会,我说不恨你就是不恨你了,自然不会因为你来而生气,只是……你的地盘出现了不请自来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心尖被狠狠一撞,佟嘉卉眼泪唰唰唰往下掉,她憋着一口气,不敢让白颂听出来。

    她疲倦地闭了闭眼睛,将苦涩的眼泪尽数咽回了肚子,深吸气道:“我不会进来的。”

    许久,就在佟嘉卉以为白颂不会再回应自己,抬脚正准备往出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息声。

    白颂拖长了声音:“嘉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困扰,一想到我和你共处在同一片区域,交换呼吸着同一地方的空气,我就觉得……严重心里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收藏过3000双更,过4000三更,过5000四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善、秋水如一、朕乏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终极恐惧 10瓶;韶爷 6瓶;失敬失敬 2瓶;

    35、第二个世界

    “只要一想到你, 脑海中就会不断浮现出你威胁我,羞辱我,伤害我的画面, 我不恨你, 但我恨那些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 我甚至想将那些画面实质化,彻底撕碎。”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尖锐, 又戛然而止,白颂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剧烈, 停顿了一下, 等呼吸稳定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你的存在,对我病情的恢复很是不利, 你要是在的话, 我或许明天就要被直接送到隔壁精神科, 在也没法出院了。”

    佟嘉卉身形猛地晃了两下,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背影看上去有几分佝偻和落寞。

    她无法反驳白颂说的话, 但确实又没法答应白颂不过来看她, 佟嘉卉逃也使得急忙走出了病房, 晚一秒都怕自己控制不住转身抱着白颂痛苦求原谅。

    系统:“黑气消除了不少, 已经基本控制住了,但未雨绸缪,避免以后横生枝节, 我们还是完全处理好了再离开,你觉得呢?”

    “还剩下一部分黑化值,大概是因为佟嘉卉还是没完全收起强迫我留下来的念头,但起码她现在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我了,留下当然是可以的,就是……”白颂微微蹙眉,“我还得多想想办法。”

    系统欲言又止。

    白颂:“嗯?还有什么事吗?”

    系统踌躇着问道:“你不觉得佟嘉卉很可怜吗?”

    白颂摇头:“抱歉哦,我是工作人员,佟嘉卉是我的工作。”她顿了顿,换了一种系统能够理解的说法回答道,“就像是你为了编写一条数据,废寝忘食呕心沥血,长胖五十斤,秃成地中海,脸色蜡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你能对着一条数据真情实感地生气吗?”

    “你只会想要不要放弃编写这条数据,而不是把这条数据殴打一顿或者如何。”白颂眨了眨眼睛,“所以不管佟嘉卉怎么伤害我,在我眼里都只是工作难度大而已,我不会怼工作生气,相对的,我也不会觉得工作可怜。”

    好半晌后,系统道:“你看的很通透,难怪上级说你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

    ——————————————————

    不久后,白颂竟然又接到了严渺渺的电话。

    她没存严渺渺的号码,随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凄惨的哭泣声,吓了白颂一跳。

    还以为接到了灵异电话,差点直接就挂断了。

    听了好半晌,才听明白原来是佟嘉卉对严家出手了,而首当其冲,严渺渺不仅被佟嘉卉针对,还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挑战佟嘉卉的底线害了严家而被严家上上下下所排斥,就差被直接扫地出门了。

    白颂听着她的哭诉和求饶,沉默片刻:“抱歉,我跟佟嘉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忙我应该是帮不上了。”

    严渺渺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白颂,你救救我吧,佟嘉卉要是再这样围困严家,严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求你了,就帮我们劝劝佟嘉卉吧。”

    白颂突然轻笑出声:“严渺渺小姐,佟嘉卉在佟家还尚未站稳脚跟,需要严家的帮助,而条件就是和你联姻,这话是你说的,现在你又说佟嘉卉在佟家一手遮天,她一句话就能逼得严家走投无路,而严家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干脆利落舍弃了你,这话又是你说的。您看,就算我能帮得上你,我也不知道垓信你的哪个版本。”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的,白颂,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劝得动佟嘉卉,你说什么她肯定会做的,只要你帮我们求情,颜家就一定会有救的。”严渺渺声泪俱下地连声道歉,白颂严重怀疑,如果她此刻真的在自己眼前的话,可能会毫不犹豫跪下抱住她的大腿求情。

    白颂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我不会帮你的,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巴不得佟嘉卉和你们鹬蚌相斗,随便哪个渔翁得利都好,只要你们两败俱伤,我就看得高兴,看得舒心,我又怎么会帮你呢?”

    严渺渺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软的不行来硬的,叽里呱啦骂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一些侮辱性的话语,若是换了旁人听,怕是早就无地自容了,只可惜她骂的是白颂。

    白颂根本没法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贱表子和自己联系在一切,根本不觉得她在骂自己,反而听脏话听得津津有味,等对方骂的口干舌燥,词穷之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要挂电话了,手机都在发烫了。”紧接着,那边刹那又爆发一连串的脏话,可和之前差不多都是重复的了,白颂自然没有兴趣,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完全不关心严渺渺的下场。

    一觉醒来,白颂睁眼就看到佟嘉卉憔悴的面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因为瘦削异常突出的颧骨和深深凹陷的眼窝,以及干枯毛躁的头发。

    这段时间,佟嘉卉不管多忙,每天都回来病房坐一会,但她也不是闲坐,经常还需要处理自己的事情。

    而白颂,刚开始还想着请她离开,但发现除了多费唇舌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便直接当对方不存在了。

    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看过佟嘉卉了,没想到她竟然像是老了数十岁似的。

    之前那个强悍凌厉的精英女强人,一下子变成被生活重担压完了腰的妇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完全没有之前锐利的精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沧桑,甚至明显能看出衰老的眼睛。

    白颂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哪个小老太太,吓了一跳。

    她猛地向后退去,后背牢牢抵住床头。

    佟嘉卉只当她还是很抗拒自己,眼眸中满是悲伤:“颂颂,她们犯错了,我都已经惩罚过她们了,我也犯错了,可谁来惩罚我呢?”没有惩罚,就意味着没有原谅,那她还怎么从无尽痛楚中解脱出来。

    重逢后,佟嘉卉鲜少用这种软弱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讨好,又像是求饶。

    这毕竟是她深爱过的女人,如今变成这幅鬼样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她们俩,确实没可能破镜重圆了。

    毕竟镜子都已经碎成渣滓了,就算强行拼接在一起,也没法发挥它本来的用处,没有补好的碎片还有可能划伤彼此。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白颂转过头:“嘉卉,我不恨你,谈不上惩罚,更谈不上原谅,你自己太执着了。”

    佟嘉卉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她盯着白颂,摇着头:“颂颂,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你告诉我,怎样,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做。”

    白颂说了她不信,又非要白颂说,简直矛盾。白颂翻了个白眼:“那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了,我就原谅你。”

    “不,不要这样对我。”佟嘉卉祈求地伸出手。

    看吧,她说了又做不到,真是平白折腾人。

    白颂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啪的一声拍在她的手背上,见她依旧不收回去,抬手挡住甩开,径自躺了下去,甚至还拉上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只留下一个无情的后脑勺对着佟嘉卉。

    既然赶不走,那就和之前一样,彻底无视。

    她闭上眼,催眠自己入睡,完全没看到身后佟嘉卉落在她身上的充满了浓浓愧疚和深情的眼神。

    但即便她看到了,也不会稀罕,只会觉得做作恶心。

    佟嘉卉心里涌上一股又一股的酸楚,胸口闷得发疼,她使劲按揉着,只感觉前胸像是少了一大块,然后填上了大铁块,冷冰冰又沉甸甸的,还有些空落落。

    难受极了。

    一片沉闷,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似的,佟嘉卉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看着白颂的后脑勺:“颂颂,我就在隔壁,有事你按铃,我就过来了。”

    白颂住的是单人VIP病房,佟嘉卉让把隔壁腾了出来,她偶尔会在里面开视频会议,处理一些安静的工作才会在白颂的病房里。

    意料之内,白颂并没有给她回应。

    佟嘉卉心脏又是一阵抽疼,她立刻回头,生怕犹豫一下就不想走了。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沉闷的声音:“如果是你立刻赶过来的话,我宁愿死,也不会按铃的。”

    一把利箭呼啸而来,直插入佟嘉卉的心脏,她痛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佟嘉卉自然下垂的双手紧紧攥拳,手背青筋暴起,小臂上紧绷的肌肉都在颤抖。

    佟嘉卉张了张嘴,喉咙沙哑,像是快要哭出来的似的:“颂颂,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她声音痛苦,一句话就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语气里透出浓浓的无力感:“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白颂掀被子坐起来,发现佟嘉卉跟自己说话,根本不敢转身看向自己,她肩膀微微颤抖,双手捂着脸,竭力压抑着哭腔。

    白颂毫无所动,语气淡漠说道:“嘉卉,我的身体,该开的不该开的玩笑,都已经开过了,我宁愿死都不想看见你,但如果你能还我一片安宁,我想我也是不想死的,毕竟我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美好的人生。”

    在我初初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你,我承认,刚开始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但是,短暂的美好过去,酸涩的痛苦的后遗症接踵而来,我已经应接不暇,极度疲倦了。

    佟嘉卉,我累了,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

    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好好生活吧。

    36、第二个世界

    佟嘉卉猛地转过身, 一双浑浊的眼眸直直盯着白颂:“你不能!”

    她怕白颂又要自杀,她想留下白颂,但自始至终, 她都没想真的让白颂死, 甚至白颂之前受到的那些伤害, 她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的。

    但她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心理疾病。

    她没想到, 相对于身体,白颂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这不是她要的, 她说那些话, 做那些事,不过是发泄心中的苦闷。现在想来, 她也应该去做个检测,她的心理,怕是也早就不对劲了吧。

    心理疾病是会传染的, 是她影响了白颂。

    佟嘉卉欠白颂的, 太多了。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偏执, 如果当初她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件事,或许,事情会变得很不一样。

    佟嘉卉慢慢闭上眼……可惜时间一去不复返, 做过的事情也犹如泼出去的水, 再也无法收回了。

    白颂身心受到的创伤, 都是无法逆转的。

    佟嘉卉看着白颂苍白的面孔, 眼中透着无法抑制的悲哀和无力,她想伸手触碰,但对上对方冷淡甚至有些厌憎的目光, 定在原地。

    白颂笑了笑:“我不能?”她轻抬眼皮,眼底满是不屑和无所谓,“我为什么不能?佟嘉卉,你忘了吗?我是白颂,是没有心的,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甚至非常厌恶憎恨,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但苟活着也无所谓,可是若是你一直在我眼前晃,我就会觉得活着就是恶心,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话说的轻巧,可听在佟嘉卉的耳朵里,就像是对她心脏凌迟似的,疼的她差点当场去世。

    佟嘉卉“啊——”的一声大吼出声,半分钟后,几个医生迅速全副武装冲了进来,却发现心理崩溃的是佟嘉卉,而病人白颂,则是坐在床头,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痛苦的抱头蹲下的佟嘉卉,气氛十分诡异。

    医生想了想,先赶紧让护士将佟嘉卉搀扶起来。

    白颂轻笑出声:“嘉卉,你要是想在我身边,那就一直在我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否则你再回来,看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掷地有声,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千斤重,砸的整个地面都晃了晃。

    医生吓了一跳,赶忙去看白颂,生怕她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但白颂表情依然平静,只盯着佟嘉卉的一双眼眸透着执拗和坚定。看着到不像是情绪不稳定,而是简单的放狠话。

    还不等医生松出一口气,手边的人却是又发出撕心裂肺的一道惨叫声,看着白颂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紧抓住自己的胸口,提起一口气半晌却没呼出去,眼见着她原本苍白的脸颊越憋越红,医生赶忙想要帮她,但佟嘉卉突然一口血吐出来,窒息感却是没了,但脸色也逐渐越来越白,她颤颤巍巍抬起手,似是想要去拉白颂,只是距离太远,再加上……白颂可能根本不想碰到她。

    伸出去的指尖使劲向前探了探,佟嘉卉忽然眼白一翻,身子直接软倒在了医生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佟嘉卉气急攻心,竟然是吐血晕厥了过去。小小年纪就吐血,医生对她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发现对方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就像是被无限拉伸的皮筋,稍微再用力一点就会断掉。

    医生赶紧给她办理了入院手续,希望她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将养身体。

    医生还在想等她醒来该如何劝她住院,没想到佟嘉卉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和病情,而是面色剧变,原本就纸一样惨白的脸色血色全无,她一把抓住正在给自己做检查的护士,喘着粗气问道:“白颂呢?她在哪儿?她没事吧?”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干枯的手指紧紧勒住护士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很快留下几根清晰的红色指头印,差点哭出来。

    “她没事,倒是你,要是再不休息的话,身子就要撑不住了。”护士很害怕她,但看她憔悴又担心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祈求渴望的眼眸,又很可怜她。

    “我要去看她。”佟嘉卉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晕倒前白颂说的话,不可抑制地在脑海里模拟白颂求死的画面,她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手背上竟然还打着吊针。

    吊针早就已经滚针了,手背一片青肿,针头附近已经回了一小管的血了,佟嘉卉也不觉得疼,直接拽掉。

    护士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架势,愣了一下赶忙叫她。

    佟嘉卉脚不点地,直接推开了隔壁的病房门,视线在落在病床上正在睡觉的白颂身上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

    焦灼的情绪立刻平静下来,佟嘉卉放轻了动作向前走去。

    护士紧跟着跑过来,嘟囔着说:“我就说她没事吧,你也看到了,她还在睡觉呢,你赶紧回去,还有三瓶药要挂呢。”

    佟嘉卉回头,皱眉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护士立刻闭上了嘴。

    她缓缓上前,也就只有在白颂睡着的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接近对方,才能……

    佟嘉卉忽然蹙眉,她吸了吸鼻子,环视了一圈。

    她面色巨变,冲到病床前一把掀开了白颂的被子。

    “诶,你干什么,她睡下就不要再吵她了,对她的情绪不……”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护士瞳孔骤缩,看着眼前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液,楞了一下,立刻转身叫大夫。

    佟嘉卉疯狂地按着呼叫铃,顷刻间她泪如雨下,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眼睁睁看着白颂躺在血泊里了,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而每一次她都无能为力。

    很快,医生赶了过来。

    病房里的危险器具是早就已经收了的,而床上的血是白颂硬生生将上次割腕的伤口重新抠开,鲜血横流。

    医生都不忍心去看,更不用说本就濒临崩溃的佟嘉卉了。

    可佟嘉卉完全没走开,甚至在医生给白颂做检查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就站在最外围,她低头失神地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耳边传来医生们低低地交谈声,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佟嘉卉双手忽然捂住脸,慢慢蹲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她以为,她可以补救,但一切,终归都只是她以为。

    白颂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究竟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狠下心,把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挖开。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真的不是因为疼晕过去了吗?

    佟嘉卉不敢,也不愿相信,白颂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一直逃避,但现在,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因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是到纠错的时候了。

    她不想某一天真的看到白颂变成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佟小姐,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走了过来,旁边过来两个护士,伸手就要搀扶她,被佟嘉卉摆手躲开了。

    医生蹙眉:“佟小姐,我们需要为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听到白颂没事,佟嘉卉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至于她的身体,无所谓。

    失去了白颂的她,生命毫无意义。只不过,即便现在白颂不愿意见她,但只要活着,说不就会等到白颂愿意原谅她的那一刻。最不济,她或者,总有能帮到白颂一二分的时候。

    佟嘉卉沉默了许久,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强撑着缓慢站起来,再不敢看白颂一眼,生怕自己改变主意。她轻声道:“告诉她,我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让她好好的,不要为难自己,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值得的。”

    她边说边走,力气就像是一点一点流失似的,佟嘉卉脚步越来越踉跄,出门的时候甚至还被地上凸起绊了一下,要不是门口保镖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可能真的要摔个狗吃X了。

    医生怔怔看着佟嘉卉离开的背影,感觉像是在看行将朽木的老太太,寂寥中透着卑微。

    ——————————————————

    白颂在外面闲晃了将近三个月,佟嘉卉残存的那点黑化值就像是凝固了似的,纹丝不动。

    她已经不奢求完成任务了,只希望能尽快脱离世界。

    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了。

    系统叹气:“你楼下住的那对小夫妻其中的男人是佟嘉卉之前的贴身保镖,出了小区左拐走不到五分钟你爱吃的那家私房菜馆的老板是佟嘉卉,哦,她也不是每顿饭都给你做,偶尔忙了也是聘的厨师做,还有总在小区门口休息抽烟,动不动就跟乘客吵架拒载你一直疑惑为什么没被投诉丢了工作的出租车司机其实是佟嘉卉的私人司机,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罗列出来了。”

    白颂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才说道:“就差她本人不在了。”

    系统怜惜地看她一眼,同情说道:“对面三十二楼,窗子正对你的窗子,下次记得关窗子,不然很容易被看到一些……”

    白颂:“!”

    白颂顿了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系统:“不是一直没中断吗?”

    白颂眼睛瞪得更圆了:“你是说她根本就没放过我,我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的掌控?”

    系统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白颂拍拍小胸口,歪倒在沙发上:“没事,这也不是我的身体,再说都被摸过那么多次了,看一看也无所谓了。”

    系统:“……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她一天不消下去想囚禁你的心思,你一天就没法脱离这个世界。”

    “哦吼。”白颂点了点头,“是呀。”

    系统:“……”哦吼毛线啊,我看你脑袋是进水了。

    白颂讪讪笑了笑:“前面太惨了,后面稍微安逸一点就满足了,差点忘了正事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贱吧。”

    系统:“……倒也不至于这么说自己。”

    白颂摸着下巴想了想:“啧啧啧,看来还是要好好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所有人的节日!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评论少了,是因为我不可爱了吗?

    提前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明天下午18点,还有一更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纯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翼、30525407 1瓶;

    37、第二个世界

    佟嘉卉没想到白颂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毕竟白颂换了电话号码,换了家庭住址,甚至深居简出, 她以为白颂就此要开启生活新篇章, 彻底将自己从她的记忆中剥离出来了, 但佟嘉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名, 无比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还在开会,正在训斥手下一个办事不利的经理, 听到特殊设定的手机铃声,凛然的情绪瞬间收敛。

    底下人惴惴不安, 生怕炮火殃及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一个电话过来,佟总竟然有些……紧张。

    众人面面相觑, 都不敢相信果断的佟总竟然会露出如此忐忑,甚至于失落的表情。

    佟嘉卉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白颂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但她就是莫名紧张, 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她就像是被钉在那张凳子上, 动弹不得。

    佟嘉卉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赶忙拿起了电话,生怕被挂断。

    电话接通之后, 两端都是沉默。

    佟嘉卉是不敢说话, 而白颂是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良久之后, 白颂轻轻一叹:“嘉卉,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佟嘉卉神色痛苦,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可是我放不下你,颂颂, 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会死的,这些年,都是仇恨支撑着我,可现在,我没了恨,如果再没有执念的话,我真的会死的。”

    白颂轻笑出声:“不是的,地球离了谁都在转,人又不是靠执念而活,嘉卉,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事更好的人,慢慢你就放下我了,除了仇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东西,比如爱。”

    佟嘉卉眼泪默默顺着眼角流出来,声音也带了哭腔,她甚至想通过电话握住白颂的手,但伸手只握到了一片虚无,就好像抓了一把沙子,努力想要留住她,但越想留下失去的就越快。

    佟嘉卉徒劳地抓紧了手机,闭上眼睛低声呢喃道:“但是,颂颂,没有执念还有爱,可是我已经失去爱你的资格了。”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像是一潭死水,哪怕再多的其他都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的黑白的生命重新获取颜色和生机。

    如果用死亡可以换取时间倒转,她希望可以立刻倒退到她愤然离去的那天晚上,即便只能再活一个小时,那也够了。

    她要狠狠抱住白颂,告诉她。

    除了她,她什么都不要。

    告诉白颂,她佟嘉卉真的很爱白颂,非常爱。

    就那样死去吧,死了之后也不会发生她伤害白颂的后续。

    但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现在的她,是双手染着白颂鲜血的罪人,是白颂死都不会原谅的人,她怎么有脸再去说自己爱她。

    又是一阵沉默,白颂忽然说道:“嘉卉,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

    佟嘉卉先是怔愣,第一反应是电话对面的真的是白颂吗?不会是其他人假扮欺骗自己的吧,可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白颂的声音的。

    难道是白颂被绑架被威胁所以说出这一番话的。

    佟嘉卉瞬间思绪完全,但不管怎样,她蹭的站起来,甚至带倒了凳子,在众人震惊见鬼的注视下,电梯都没时间等,直接跑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小雨,白颂背对着橱窗坐着,能看到袅袅热气蒸腾而上。

    近乡情怯,刚才还拔足狂奔的佟嘉卉蓦然站住了。

    明明最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可佟嘉卉愣是不敢上前。

    但最终还是抵不过见一面就少一面,不见白不见的思想,她咬着牙推开了咖啡馆的门,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之后,白颂抬起头来,

    咖啡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但佟嘉卉看出她明显瘦了不少,但五官柔和。

    离开自己,她确实过得挺好。

    或者说,非常好。

    佟嘉卉只觉得一阵又一阵酸涩,果然对白颂来说,没有她,才是最好的。

    白颂神情很是平静,甚至看着她形容萧索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佟嘉卉一步一步走到白颂的面前,她浑浊的眼眸在对上白颂眼睛的刹那顿时亮了起来,就好像一条大狗,闪烁着精光。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引起白颂的厌恶。

    白颂心中思绪万千,她其实也挺无奈的,毕竟佟嘉卉还挺无辜,年少懵懂时喜欢上一个渣滓,但同样她也不无辜,甚至还有些可恶。

    别人分手还能做朋友,和她分手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她太爱自己了。

    对上她渴望甚至于祈求的目光,白颂忍不住有些心软,抿了抿唇问道:“你没打伞吗?”

    佟嘉卉的头发像是长时间没有保养似的,有些干枯发黄,虽然都扎在脑后了,但前额的碎发也不少,一路跑过来,也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雨水黏在额头上。

    佟嘉卉丝毫不在意,她震惊于白颂竟然还跟自己好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她小心翼翼拉着凳子,观察着白颂的表情尝试着坐下来,白颂咬着下嘴唇,有些无奈:“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有必要这么怕我吗?”

    佟嘉卉讪讪笑了笑,她是怕,但又不是怕,她怕白颂怕她。

    佟嘉卉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像是很久不笑似的,肉皮都有些僵硬。

    白颂甚至想说,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

    白颂捧着咖啡喝了一口,低敛着眉眼:“嘉卉,其实我一直想说……”

    一句话还没说完,桌子忽然被掀翻,白颂手一抖,咖啡泼了一身,她被烫的瞬间坐了起来,一脸懵逼看着气势陡然变了的佟嘉卉。

    佟嘉卉对危险格外敏锐,她早就发现附近的气氛有点怪,但一心挂在白颂的身上,也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也就这么一下疏忽,差点酿成了大错。

    一辆大货车直接冲着咖啡馆就冲了过来,要不是佟嘉卉反应快,拉着白颂躲在了一边的柜台后,两人现在怕是早就被撞飞了。

    稀里哗啦,落地窗碎了一地,白颂都已经被吓蒙了,她傻傻傻地看着警惕瞄着外面的佟嘉卉,下意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佟嘉卉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是严家的。”

    一定是佟嘉卉之前下手太重,导致严家狗急跳墙,白颂知道严家这次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并且肯定是雇佣了亡命之徒,不弄死佟嘉卉不罢休的那种。

    白颂脸色也是一变,她下意识拽紧了佟嘉卉的手。

    佟嘉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待会我出去,把车子引开,你趁乱赶紧从后面走。”

    白颂看到她脸上难得自然的笑容,心念一动,她一把抓住佟嘉卉的手:“你还会回来吗?”

    佟嘉卉低垂眼帘,她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爱。

    不是将人困到自己身边,而是即便不能陪着她,但只要知道她过得好,这样就好。

    佟嘉卉低下头,亲了亲白颂的额头,胸腔中的爱意满满当当,从眼睛里溢出来,她捏了捏白颂的手心;“颂颂,我是真的爱你,只可惜用错了方式,如果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白颂楞了一下,佟嘉卉已经站起身,眼看着就要跟自己诀别了。

    系统此时来凑热闹:“颂颂,黑化值降为零,你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着大货车退后,马上就要再一次冲进来,白颂突然一把拽住佟嘉卉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当时佟嘉卉为自己带上的项链。

    这项链是特制的,扣上之后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当初自己离开之后,佟嘉卉就将密码告诉她了。

    白颂本来想今天还给她的,不过这也算还了。

    她手脚麻利地三两下将对自己毫不设防,并且心思明显在大货车上的佟嘉卉手腕和柜台的扶手上缠住,摸了摸佟嘉卉的脑袋,轻笑着说道:“嘉卉,其实我骗你的还挺多的。”

    她捏了捏佟嘉卉的耳垂,以前她就非常喜欢捏,说耳垂软的人性格也十分绵软,很适合结婚。

    当初的佟嘉卉羞的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可抑制幻想两人甜蜜蜜的婚后生活。

    但此时,佟嘉卉脸色煞白,手脚都在颤抖,她哆嗦着嘴唇:“颂颂,不,你不能,你不能!”

    佟嘉卉疯了一样地开始挣扎起来,但这项链的材质特殊,虽然很细,但尤其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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