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林夏阳根本不会喝酒, 半瓶啤酒下肚，他就困得晕乎乎的想睡觉了。

    最后听夏红霜说，是秦安歌把他抱回去的。

    第二天林夏阳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早上, 秦安歌叫醒他, 说是异能者队伍在等他们进去做这一次的探察。

    林夏阳起床在窗户处看了一眼, 整装待发的几个A市异能者冲他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他放下窗帘, 坐回到床上。说实在的，昨晚上听夏红霜说完事情后, 林夏阳已经有些不想参与这场行动了。林夏阳甚至有些畏惧思考这些事情。

    秦安歌看林夏阳脸色很难看，就问他：“你怎么了？”

    秦安歌还以为林夏阳是昨天晚上在室外吃饭时被风吹得发烧了，他坐到林夏阳的边上, 撩起林夏阳额前的碎发。秦安歌用手背测了林夏阳的体温,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秦安歌说：“还是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所以头晕？”

    林夏阳说：“都没有。”

    他侧着脸看向秦安歌，林夏阳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自己心中惴惴不安的猜测告诉秦安歌。因为从今天秦安歌平平淡淡的反应来看, 林夏阳就知道秦安歌昨天估计是完全没有细想夏红霜的话。

    林夏阳先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在W218海域中失去踪迹的……吗？”

    秦安歌反问：“怎么了？”

    林夏阳吞吞吐吐的说：“从被烧毁的小镇，到F城，H城的心理诊所、居民住宅, 最后是幽灵海域。”每一个故事的主角都不是祂, 却每一次都因为祂而诞生。

    “你有没有觉得，这都是祂计划中的事情, 包括我们两个。”林夏阳说。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我之前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遇到的事情都和祂有关，可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听夏红霜说，我才意识到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必然会遇到的事情。”

    “你的父亲是秦上才, 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水恶灵。”林夏阳说：“如果我们解决不了水恶灵，原世界的壁垒就会破掉，这可能就是他的目的。祂显然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力，说不定就来自另一个世界。”

    “恰好你父亲生前最后一项研究就是为了研究幽灵海域，和祂最后的踪迹对上了。说不定，你父亲的死也像之前的许多人一样……也就是说，说不定祂的这条线还没有断，而是一直被延伸到了A市，延伸到了至今。“

    林夏阳已经能说得很流畅了：“祂故意的。”

    “嗯。”秦安歌点点头说：“对，祂故意的。”

    林夏阳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没想到秦安歌听到了这些以后，还能依旧这么平静。

    他连忙伸出手在秦安歌的面前挥了挥，他试试秦安歌是不是真的有在听他说话，还是只是单纯的敷衍他，假装在听：“你听懂了吗？”

    “这可能是个陷阱。”林夏阳说。

    秦安歌说：“但不是针对你、针对我的，祂针对的是A市，是现在还活着的全人类。”

    “所以没必要害怕。”秦安歌说：“我有心理准备的。”

    林夏阳被秦安歌的回答说得一愣，但凡发现有人一直想要杀害自己，会感到震惊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但很显然，秦安歌没有。

    林夏阳被秦安歌的平静感染到了，他回顾过去，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因为单纯的恐惧，因为他愚蠢的害怕。

    他连忙想要补救，有些慌乱的说：“不过祂……可能也没有那么想要弄死我们，毕竟，你看都走到了这一步了，我们还活着对吧。”

    “说不定，祂用这些异灵地磁来恐吓我们，就是想让你别去参加这次的行动了。”林夏阳开始自我安慰：“所以我们一定要去，对吧？”

    秦安歌看着林夏阳一笑，用他常常用的那种哄小朋友的语气，无奈又宠溺的回答：“对。”

    虽然林夏阳和和秦安歌坐在床边说了很久的话，但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

    好在虽然林夏阳昨天有些晕乎乎的，但他毕竟只喝了半瓶啤酒，早起也不觉得头疼。洗漱和用过早餐后，很快就加入了队伍。

    A市的异能者第三小组在等他们两个，第一组和第二组包括纪严明在内，已经前往研究所了。

    研究所在东街，距离这边的酒店不远。越靠近研究所的位置，死水的气味就越发浓烈。

    林夏阳跟在秦安歌的身后，在他右侧的是夏红霜，这名女性Alpha的异能是偏向于治愈的水系，非常适用于现在的环境。

    进入研究所后，研究所内本身就置放了一些永久灯，黯淡的发出灰白的灯光，勉强的能充当照明作用。

    在研究所的正中央，首先放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海洋嵌入式壁缸，林夏阳只有之前在海洋馆见过这样的壁缸，里面是空的，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放。但是在最上面的地方，又好像放着什么东西，遮掩了一些灯光。在壁缸的旁边，放着一个指示牌：01标本。

    林夏阳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

    再往里走一些，地面就从专门的地砖变成了铁板，走起来脚步声会有回音的效果，下面是空的，应该是被挖空放了什么。

    秦安歌注意到林夏阳的困惑，解释道：“这下面应该是海水。”

    林夏阳问：“什么海水？”

    走在更前面的一个男性Beta有些不耐烦的说：“还能有什么海水，除了幽灵海域的海水，还有什么海水能值得秦上才搭上命的去研究。”

    另一个水系异能者说：“没有人能控制这些无源之水。”

    林夏阳一听，他急急忙忙回头去看。幽灵海的海水很轻，几乎没有船能漂浮在这上面，那么如果在它的里面放着东西，那么一定浮在它的最上面。

    他回头向上看，看见自己刚刚路过的第一个嵌入式壁缸的最上面，好像浸泡着一条细长而庞大的鱼，几乎像是古代传说中的巨龙。它紧闭着眼睛，看起来还在睡觉。它的鱼鳞在灰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凹凸不平，就像是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从理智的角度，林夏阳当然知道正常的生物根本无法在幽灵海内存活，这是怪物的标本！

    林夏阳赶紧转回来，向前了小跑了两步，抓住秦安歌的手。秦安歌拍了拍他的背，算是表示了一下安抚。

    这段对话结束后，整个研究所又陷入了安静，只有铁板上不断回荡的脚步声。

    越往里走，这些铁板变成了纵横交错的铁架，林夏阳能透过这些铁架的缝隙，看到下面浓郁如墨般的海水。

    林夏阳看到在水面之下，有个肉白色的影子飞快的在水底下蹿过，这里面居然还有活物。

    再走里面一些的位置，这些铁架又换成了正常的地砖，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扇办公室的门。两侧全都是嵌入式的壁缸，虽然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但是旁边都标有作为标本的数字。

    整个研究所都像是用幽灵海的海水铸造的，只是在里面用水泥、钢筋和玻璃做出来一些能容纳人类观察的通道而已。

    走过来的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事，整个研究所就像是一家已经关闭了的海洋馆。

    不远处，林夏阳总算看到了前面的队伍。他们行进的速度加快了几分，走到了前两支异能者队伍的旁边。与其说他们停在这里，倒不如说前两支队伍的异能者是被暂停在这个新的、巨大的壁缸前的。

    在这个全新的壁缸前，这是林夏阳第一次看到活着的生物，那是一群露着半边骨头的鱼，森然的白骨、和猩红丑陋的内脏都赤|裸|裸地裸|露着。林夏阳曾在快递盒里见过的那种鱼，此刻它们正龇着尖利的牙，宛如一把把闪着寒芒的刀刃。

    夏红霜手里的刀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林夏阳本以为夏红霜是因为像他曾经一样，是因为从没有见过这种鱼所以感到害怕，正要向她走近安慰她，却不想夏红霜直接捂住自己嘴，惊慌失措的说：“是曹琪，是她！”

    在壁缸角落，那里散落着一些衣服，夏红霜的眼睛都要红了，她指着上面的位置说：“曹琪上次就是从上面的铁架上，掉下来，掉进水里的。”

    “项链，她的红玛瑙项链，是和我一起去C市的时候买的，这就是她！”在壁缸的正中央飘着一条镶着红玛瑙的星星形状项链。

    夏红霜再也忍受不了，她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一时之间，三支队伍都有些踌躇不敢再向前。

    秦安歌问了一下另一个异能者，了解了情况。

    上一次他们进入研究所是在三个月前，那是他们第一次进入研究所进行探察。他们并没有深入，就遭到了第一波攻击，并不是来自水恶灵的，而是来自研究所内这些鱼类。但就算不是水恶灵，这些帮凶也将他们整得够呛。

    它们有些能够穿过这些玻璃，在现实中的空气中像在大海中的那样遨游，就像是这里已经变成了海。

    虽然他们已经足够的小心谨慎，但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是有一些A级异能者因为被追赶，猝不及防掉入水中，融化了。

    曹琪只是其中一人而已，她现在变成了无数林夏阳曾经看到过的那种半骨半肉的鱼类。

    “不能碰到水。”这名异能者说：“这种鱼无法繁殖，但是只要有人掉入海中，就会变成这种怪物。我亲眼看到一个和我一起的土系异能者，掉进水里后变成了这种鱼，然后飞快的被其它饥饿的大鱼分食。”

    “它是海域中低级的生物，是所有怪物的食物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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