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节

    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司机打起转向灯，提示前后车辆他准备超车了。“那你是盲目的憧憬，还是理解之后的憧憬？”

    “这……”佚名想了想，“大概是后者？”

    “不要把漫画跟现实混为一谈啊少年。”司机爽朗一笑，重重地踩下了油门。“快点从Jump毕业吧！”

    佚名撇了撇嘴，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您还说我呢，自己不也一样吗？”

    “啊？你说什么？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

    佚名：“……”骗鬼呢！

    随着一个漂亮的甩尾，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码头，佚名付过车费朝司机挥了挥手。

    “慢走啊大叔，注意安全哦。”

    “知道啦，早点脱单吧少年，趁现在早恋还来得及！加油！”

    ……可恶，别逼他吐槽啊喂！

    佚名面无表情地戴好防风镜，内心不断催眠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博多与横滨的港口在整体布局上大同小异，海滨城市相同点太多了。但比起重工业气息浓厚的横滨码头，博多要显得更为亲民。最外围能看到许多临海的店铺，专门为游客提供小型游艇的租赁服务。一到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尽数亮起，各色小吃摊摆成一条长龙，偶尔还能看到几艘观光船。

    冬季尚未远去，热闹的烟火气却吹散了空气里的寒意。望着这片灯火通明的夜景，佚名收敛思绪无声无息地融入人群之中。

    与他曾去过那些城市没什么两样，光影共生。繁华的商业街随处可见，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恶徒们借着夜色藏起了自己的獠牙，殊不知俯瞰人间的月记录下了一切。

    马场善治的头颅被丢到了林宪明跟前，断口处流淌的血液让这位见惯了死亡的杀手目眦欲裂。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算计？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啊，林。”肥头大耳的张先生站在钢铁铸成的楼梯上，嘴里叼着雪茄。

    “杀手？别太天真了，我请来的这位才是专业人士。”

    一袭西装打

    扮的男人自阴影中走出，他的腰间挂着一把武/士/刀，脸部被一张表演仁和加的专用面具所覆盖，让人看不清真容。

    杀手诛杀者？！

    林宪明表情阴沉地攥紧了拳，白色长裙溅上了几滴血渍，看上去就像一朵沾染了鲜血的卡萨布兰卡。

    马场……

    “我要杀了你们！”

    躲在众人视线死角的佚名悄悄探出了头，使用了异能力的他模样极为渗人。脱离了人类范畴的眼睛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瞳孔，黑发蜕变成银白，长及脚踝。被衣物遮盖的身体长出了一层泛着寒光的青色鳞片，与某种冷血动物别无二致，这还只是能力的初始态。

    【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

    磅礴的精神力以自身为圆心笼罩着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区域，成百上千的生灵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被投影到一卷古朴的画轴。人类每呼吸一次，萤火便闪烁一次。每死去一个人，萤火亦随之熄灭。

    佚名出神地望着身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画卷，泛黄的纸张上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光之河。璀璨的洪流蕴藏着澎湃的生命力，发出的光芒灿烂却不刺眼。这一幕震撼人心的绝景不免让他想起曾经遇到的一位虫师，潺潺流动的生命大概就像对方口中的光脉，是所有生物的本源。

    即使佚名十分清楚这是异能的表现形式，却仍旧难以抑制心头的躁动。他伸出右手轻抚画卷，属于某些人的萤火永远地黯淡了下来。

    操控生死，颠倒阴阳。

    先前还趾高气昂的华九会众人顷刻间化作一捧黄土，林宪明呆呆地看着眼前堪称诡异的一幕，第一反应是……这跟成年人的骨灰分量差得有点多。

    不远处扮成仁和加武士的马场善治嘴角微微抽搐，他终于明白佚名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了。

    缺一个合适的挡箭牌。

    作者有话要说：蓝染的名台词，大家都懂。

    女娲的介绍是山海经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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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朋友再见

    回到酒店的佚名脱去厚重的羽绒服, 连同各种御寒装备一起丢进了过道旁的衣橱。高桥和光一直坐在茶几前等着他，倒不是担心对方会因战斗而受伤，主要是自家上司的路痴属性太过惊人, 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还顺利吗？佚君。”

    “嘛~，马马虎虎吧。”佚名稍作休整便钻进了浴室, 过了半小时才重新出现在客厅。“您这边怎么样？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吧？”

    高桥和光将沙发让给佚名，同时把屋里的空调往上调高了几度。“您放心，一切正常。”

    “那就好。”佚名打了个哈欠, 懒洋洋地躺进了沙发里。“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华九会给彻底解决了，精神力有点透支, 给我来一针芬太尼。今晚还得麻烦您继续守夜, 高桥医生。”

    在‘红背蜘蛛’的帮助下, 佚名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华九会的成员构成名单。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跑了好几个地方把那些人干脆利落地一锅端。持续使用山海经的时间将近一个小时，选择的能力又属于格外霸道的类型, 现在一放松下来大脑就跟针扎似的, 绵密的疼痛一阵接一阵。

    可以忍, 但没必要。

    “等等……芬太尼？！”高桥和光脸色一沉, 这是一种强效麻醉性镇痛药, 生效极快, 静脉注射一分钟即可止痛，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各种不妙的猜想。“您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没事，只是头疼。”佚名按了按眉心, 他目前十分缺觉，为了能够好好休息一晚恢复精神力，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掉头疼的问题，芬太尼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异能力的副作用, 拜托您了，高桥医生。”

    高桥和光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把药剂调配好，上司的情况看上去相当不妙。

    “失礼了，佚君。”

    随着冰冷的液体推入静脉，一分钟过后佚名稍稍松开了紧蹙的眉，紧接着沉重到让人无法挣脱的疲倦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顷刻间将他的思维拽入深不见底的海渊。

    眼皮好重……

    好累——

    晚安，高桥医生。

    ……

    ……

    翌日，一觉睡到下午的佚名昏昏沉沉地从沙发上坐起，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果然出现了留置针。估计是高桥和光看他一直没有醒，为了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才选择了输液。

    由于睡的时间太长，大脑虽然清醒了但全身乏力，感觉还是很困。

    等他离开浴室时换了张陌生脸孔的高桥和光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经过一番解释佚名得知对方接手了华九会的后续处理。这个新兴的多国籍黑手党主要业务为人口贩卖，除此以外经营的娱乐场所超过十家，基本都位于博多的红灯区，具体营业范围不言而喻。

    按照佚名的计划，华九会消失后控制的地盘自然会被本地的黑帮组织进行瓜分，他只需要小小地推一把，牵扯到金钱方面的产业则转手卖给‘红背蜘蛛’筛选出的某俱乐部老板。高桥和光化身为交易中介，把佚名搜刮回来的一系列不动产相关的证书与文件通通换成了十几张大面额支票。

    “佚君，这笔钱您打算怎么处理？”

    佚名懒洋洋地趴在了沙发上，视线扫过那一大串数字时猛地瞪大了双眼。居然有这么多？！诧异之余他脑海里已经开始计算起携款潜逃的成功率。

    如果再加上华九会高层银行账户里的存款……

    这次黑吃黑收获的总金额超过了五十亿日元。

    佚名当即给中原中也打了个电话，让红背蜘蛛黑进银行做资产转移估计要支付一笔让他无比肉疼的手续费。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这项工作交给组织的情报部，洗钱之类的事他们可没少做，顶尖黑客同样不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佚名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结果中原中也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王龙芳死后半小时。’

    啧，他就知道携款潜逃什么的只能脑内幻想一下，毕竟顶头上司是个算无遗策的剧作家啊！

    佚名嘴角抽了抽，接过高桥和光递来的牛奶。“是森先生安排的吗？”

    ‘嗯，负责这件事的人你也认识。’

    佚名稍微回忆了一下来博多之前接触过的人，不多时内心已经有答案了。“……原来如此，是布朗尼吧。”

    ‘是他。’

    “那不打扰您工作了——”佚名正打算挂断电话，中原中也却开口制止。

    ‘等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首领特别交待过，华九会的不动产是你这次任务的奖励，你可以随意处置。’

    “真、真真真的吗？！”佚名不敢置信地问，语无伦次的他无意间飙起了中文。“呜哇~，我以后再也不偷偷吐槽首领是个抠门鬼了！发际线也没有很靠后！qaq”

    ‘哈？！给我好好说日语！’

    佚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美美地喝了口牛奶。“咳，不好意思，中原先生。刚刚的话翻译过来是说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森先生更体恤下属的好老板了，我愿意为首领献出心脏！”

    ‘……心脏就免了，任务报告记得按时上交。’说完，中原中也结束了这次通话。

    佚名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还没做好一夜暴富的心理准备。本以为能接手一部分石原凉介的资产已经算是森鸥外对他认真工作的奖励了，没想到后续又附加了一个豪华大礼包。

    “高桥医生。”佚名突然抬头看向高桥和光，霸道总裁附体的他随手抽了三张八位数的支票赏给兢兢业业的下属。“这是您陪我出差的奖金。”

    高桥和光一脸镇定地接过，大大方方地收好。“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说话间佚名又拿了一张塞入高桥和光的西服口袋，还轻轻拍了拍。“高桥医生，任务报告就交给你了。”

    高桥和光：“……”行吧，意料之中。

    两人分赃完毕，佚名拿出手机联系上红背蜘蛛，在离开博多前还有一个人必须解决掉。

    -市长今天的行程表发我一份。

    红背蜘蛛

    -没有那种东西。

    -这位目前正在商业街发表演讲，网上有直播。

    -具体位置给你标记了。

    -我的报酬呢？

    -急什么？

    佚名收起手机，一口干掉盒子里的牛奶。“高桥医生，把东西收拾一下，顺便租辆车，是时候去见见市长先生了。”

    高桥和光点了点头，易容道具、医疗用品还有华九会在博多经营多年的交易账本，这些东西必须全部带走，打包完毕足足装满了两个超大号行李箱。接下来他戴着橡胶手套将这几天留下的指纹彻底清理了一遍，再用吸尘器收集齐掉落的毛发与皮肤碎屑，连同生活垃圾一起被佚名的异能力瞬间气化。

    随后他又往浴室的各个下水道倒入昨晚调配好的化学药剂，最后的证据也不复存在。

    做完这些，两人踩着鞋套走出了这间客房。

    租车公司已经派人送来一辆黑色路虎，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高桥和光绕到驾驶座打开了车门。

    坐在副驾驶位的佚名将手机切换到电子地图的显示界面，市长先生的标志是一个黑色的骷髅头，此时距离两人的位置刚好十公里。他把手机交给高桥和光，示意对方按着这个路线开。

    “对了，浅仓丽子有什么动静么？”

    高桥和光稍微计算了一下抵达的时间，预计不超过半小时。“啊，她上午联系过我，我让她今晚再来处理新的‘尸体’，应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佚名一如既往地裹成了包子，唯独防风镜必须取下。车里开了暖气，用不了多久镜片就会染上一层白雾。“那就好，为了以防万一，我给她下过一道精神暗示。以她的专业程度，同伴突然消失肯定会有所警觉。”

    高桥和光默默发动了车子，黑色路虎随即驶入车流量密集的大街。

    半小时后，佚名远远便看到了停在街心公园的白色宣传车，车顶上站着一个手持扩音器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旁是秘书打扮的浅仓丽子。衣着得体的市长先生正慷慨激昂地向广大群众发表自己的演讲，选举一事迫在眉睫，必须尽快拉拢更多的支持者为自己投票，这关系到他是否能够连任市长一职。

    前方的十字路口刚好亮起红灯，高桥和光踩下了刹车。佚名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瞬间兽化，下一秒浅仓丽子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黑黢黢的手/枪，市长先生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她一枪爆头。

    浅仓丽子也没能活下来，随行的保镖将她当场击毙。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围观群众立刻报了警。在警察赶来之前，黑色路虎早已扬长而去。

    “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高桥和光灵活地转动方向盘，径直开向港口黑手党建在博多的武器工厂。组织派来了一架直升机，回程不需要走水路。

    佚名微微勾起嘴角，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黑色手提箱，它的原主人是石原凉介，里面装着美金跟支票。

    “您会因为邻居太吵而雇佣杀手将他们杀掉吗？”

    “不会。”高桥和光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但在博多这种事情十分常见，浅仓丽子本就是被市长雇佣的杀手，我让红背蜘蛛往她的邮箱里塞了一份目标名单，排在最底下的就是市长的名字。”

    “……”

    “找个隐蔽点的巷口停一下。”

    “好的。”

    下车后佚名把箱子藏进一个空掉的油漆桶，再往里面丢了几块砖头，回到车上他给红背蜘蛛发了条信息。

    -去拿钱吧。

    黑色路虎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个牛郎打扮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巷子，将手提箱送去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吧。

    留着金色蘑菇头的少年一边清点钞票，一边盯着屏幕右上角自动切换的影像，黑色路虎始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