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恭亲王世子降两等袭爵为顺国公, 看起来好像是失了帝心, 风光不再了, 但皇上还是把内务府的差事给顺国公管着,这样有油水的肥差都还在手里,那就是还是受重用的。
自然也有人心领神会,看起来是恭亲王坏了事, 世子却大约是有功的啊。
是以圣旨一下,恭亲王府摘掉了王府牌子,改成了公府, 王府的一应规制,使的太监,长史官等统统都要改,不过据说皇上这还是顾念侄儿, 只叫改名字,撤掉违制的东西和人,却没叫搬地方。
原本的恭亲王府也是前朝王府改建的, 占地极大,后头花园还有一大片湖,比一般的国公府那自是要气派的多。
皇帝这两手平衡下来,顺国公袭爵庆贺宴请那日, 不少原本打算观望的人家,就都若无其事的去走动起来。
方婉既然得了萧重的嘱咐, 那一日也打扮的精致美貌的去了顺国公府, 方婉如今长的大了一点, 又做了母亲,肌肤微丰,好像就消不下去的样子,当年在温郡王府十数年如一日的娉婷身材,就如同随着那些旧事,一去不复返了一般,或许也再也回不来了。
胖了起来之后,她的模样好像天真更重,娇媚略失,格外显出几分明艳大气来,至少在不少平日里见她见的少一点的夫人太太眼里,觉得她美的就如这顺国公府满园的牡丹花,还有,她身上的八幅牡丹裙上的牡丹。
这一季的流行,又一次从方婉身上开启。
方婉是女人,还是个深谙流行,格外有着精致品味的女人,尤其是如今,她放下了心,她越来越依赖萧重,她相信萧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和宝宝,她不必再去事事殚精竭虑,不必处处考虑周详,也不必再怕生怕忽略了一个细节,就再也难以挽回,那她不去操心她的衣服首饰,还做什么呢?
所以,方婉回忆起京城这一年的流行,一口气做了二十套衣裙,引领京城贵妇风尚。
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吃喝玩乐,真是她的福气!不过也只有经历过上一世的方婉才明白,这福气有多么的难得。
好像董莹绣,现在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现在非常心,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就算是这样,方婉也知道,她就是不出门在自己府里,她也得心翼翼,略有一点疏忽,那孩子就不见得生的下来。
而且生下来之后,还得更加心,才能长的大。
当年她可记得,董莹绣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温郡王府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几个底下人,这还都是有头有脸平日里常照面儿她记得的,这里头还有一个,是膳房管着一个盐糖库房的呢。
不过今日顺国公府的大喜事,董莹绣再心也还是来了,恭亲王世子是温郡王萧祺的堂兄,而掌管内务府又可见圣眷犹在,那可是天子近臣呢,所以温郡王妃不得不来捧场。
她叫人扶着,心的坐在离门远些的地方,曾经的恭亲王世子妃,如今的顺国公夫人,虽然只能为国夫人,可看起来却好像是顺心逐意了一般,眉眼里都透出一股子舒畅来,对董莹绣笑道:“郡王妃这个月份了,还劳动着,实在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我要是不给郡王妃送帖子去,又怕郡王妃怪我不想着你。”
方婉这刚走到近前来,闻言就笑道:“不是我说,国夫人就是帖子没写对,你要是写上不敢劳动郡王妃,只要礼到了就行了,不就两全其美,大家都好了吗?”
顺国公夫人见了她,比对温郡王妃又要更添一分亲热,这话听了,笑的了不得:“婶娘这话明白,原是我写错了,回头婶娘又有了哥儿的时候,我要下帖子就这么写,得了婶娘的好东西再说。”
董莹绣见方婉过来,撑着要起身见礼,叫方婉一手按下去了:“我的儿,这个时候这么多礼做什么,等养了哥儿,抱着来给我磕头才好。”
她比董莹绣还着些呢,可这样一说,董莹绣还颇为欢喜的样子,且不说方婉按照辈分本来就这么叫的着,只看那玩笑的口角,可见两个人亲热熟稔了。
不止董莹绣笑吟吟的得意模样,顺国公夫人也难免有一点羡慕,他们家也算是心伺候皇上,能得皇上欢心的了,可比起景王殿下了,差着又不止一点,这心态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一时又有公主来了,顺国公夫人连忙出去垂花门迎,方婉今日从进门儿起就见了不少人,说了许多话,脸笑的有点硬,此时顺势在董莹绣旁边坐下来歇歇。
她一坐,裙子撒开来,董莹绣就看见了,难免道:“真是好心思的裙子,这样好看,怎么不给我送花样子来。”
方婉笑道:“你能穿得了?你安生些吧,等你生了,京城里又兴别的了,到时候我一定想着你。”
董莹绣也不过随口一说,她如今就和方婉完全颠倒了过来,心思难得有几分在这些金银华服上头,就是觉得方婉这一套衣服好看,首饰也搭配的精巧,也不过随口称赞两句,就转了话头:“前儿我听说,齐郡王府新侧的胡侧妃有了身孕了。”
“这倒热闹。”方婉也是早得了这信儿,不过没理会,齐郡王府没使人来报喜,她就当不知道:“齐郡王妃大约下个月就要生了吧,这倒是接茬儿。”
“只怕要不安稳起来。”董莹绣看看周围,放低了声音说。
董莹绣倒是不忌讳在自己面前露出她有眼睛盯着齐郡王府的事?方婉还惊讶了一下。当然这种事不难猜,可谁也不会说呀,方婉转念一想,又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提醒过她胡侧妃的事,所以觉得说说胡侧妃就很应该。
方婉横竖闲着没事,她见董莹绣不大对谈衣服首饰有兴趣,就顺着道:“你又知道了?”
“那位侧妃,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董莹绣道:“偏她又格外得齐郡王的意。”
方婉笑笑:“她那模样儿我看也寻常,还不如颜侧妃呢,倒也奇怪,明明这位胡侧妃是才是江南来的,怎么倒是胡侧妃看起来,比颜侧妃大了一圈儿?”
方婉的关注点又歪了,她还带歪了董莹绣,董莹绣回想了一下:“没有吧,我觉得她们的个头差不多大,颜侧妃还略高一点。”
方婉怔了一下,随即醒悟,她又没见过颜侧妃,她所记得的颜侧妃是如今这一位的妹妹呢,她的亲姨娘倒也是江南人,所以她的个子一点儿。
董莹绣说:“大约颜侧妃瘦一点儿,所以婶娘才这样觉得吧?”
方婉赶紧点点头,两个人都拿眼睛去找颜侧妃,因为齐郡王妃就要临盆了,确实不敢走动,今日的宴席,听说就是颜侧妃来的,她是上了玉碟的侧妃,有四品诰命,而且又有齐郡王的长子,替齐郡王妃来一回,也算合适。
两个人都张望了一下,也没看见那位柳条儿般娉婷的颜侧妃,正在这个时候,却见诚郡王妃一脸笑嘻嘻的走过来:“请婶娘安,请三嫂安。”
方婉笑着没说话,董莹绣心中却有点狐疑,这一位惯于幸灾乐祸的,这会儿笑的这样,难道又听说了什么事?
董莹绣的另外一边还有一张空椅子,这位诚郡王妃却不坐,偏叫人搬了,搁在方婉的旁边才坐下,董莹绣心里撇撇嘴,她当然知道如今景王殿下炙手可热,谁不奉承这位婶娘呢,可这位四弟妹做的也太露骨了吧!
倒是他们家三爷,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在他的暗示之下,当初他们还没成亲,她就开始交好这位未来景王妃,那个时候,她远不如现在热门。
诚郡王妃不知道董莹绣的鄙夷,她也不大关心董莹绣的鼻子眼睛,她要捧着的,当然是这位景王妃了,她敛了笑,轻声道:“婶娘可知道了?昨儿半夜,齐郡王府的大哥儿没了。”
这个消息与方婉多少扯得上一点儿关系,当年方家进京,就与这个孩子有关,方婉果然就跟着惊了一下:“没听说啊。”
董莹绣也不知道,自然是也跟着惊了一下,还和方婉对望了一眼,怪不得颜侧妃没来呢。
方婉习惯性的开始思索,刚听说那位胡侧妃有喜讯儿,颜侧妃的长子就没了,这里头,真没什么关系?
不过不断有人过来和景王妃打招呼说话,她思索的断断续续的,回家之后,就问萧重:“齐郡王府的大哥儿没了,你知道吗?”
“昨日半夜没的,我知道。孩子还,就没往上报,只报了内务府,就是王府里,也没有为着这事挂白的规矩。”萧重随口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婉答不上来,好半天才说:“我就是震惊一下,也觉得挺可惜的。”
她以前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必定要查一查,掌握消息的,可如今,她就是回来问一问萧重,方婉想了半天,也再没有第二句话。
萧重道:“老大要不收一下心,他府里还少不了这样的事!”
显然,萧重不仅知道齐郡王宠爱纵容胡侧妃,更知道他是为什么宁愿让后院势力不平衡,也要宠爱胡侧妃,因为胡侧妃的身后,站着有千万银子的海宁胡家。
“不过,这种事,只要别闹到别人家里去,我也不管。”萧重说
萧重这样一句话,却让方婉骤然感觉到,虽然恭亲王已经没了,暗中搅动京城风云的那只手断了,但有空悬的储位在那里,京城注定依然要风起云涌。
尾声
方婉一向以为,虽然因为她的出现,这个世界有了很多改变,但是对整个世界而言,改动的不过是节,只是跟她有关的部分,这个世界终究还会照着本来的轨迹运行下去。
所以在章和三年,皇帝御驾亲征,大获全胜,却驾崩于回京路上的时候,方婉惊讶的回不过神来,她正抱着自己的第四个儿子,而且正在叫萧宝宝:“这一碗喂完差不多够了,不要再喂你三弟了!”
方婉沉浸在有五个孩子的家庭琐碎当中,当年的故事渐去渐远,直到听到山陵崩的消息,她才放下了孩子。
回想一下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十四年,她又一次二十九岁了。
大行皇帝崩于山西,国不可一日无君,奉旨监国的景王殿下与众阁臣奉大行皇帝遗诏,尊皇三子萧祺为皇帝,新君亲自前往山西迎梓宫入皇陵安葬。
新君即位后,尊皇叔萧重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看着满院子跑的孩子,方婉笑着想,重来一世,其实并不是只给她一个人机会。
——全文完——
☆、110.番外
番外
景王府日常的一天
方婉觉得自己长胖的趋势好像已经不可逆转了似的, 冬天针线房来给景王妃量身, 预备主子们做春季的衣服和其他针线上的事物, 景王妃兴致勃勃的和针线房的管事聊了一两个时辰。
景王妃对华服美食向来有心得,说的头头是道,而且总有新花样,关键是景王妃那些新花样都是可行的, 做出来还很漂亮好看,不知不觉间,连景王府针线房都在京城贵胄中有了名气, 常有人来借人使唤。
冬天量的身做的春装,刚开始穿还是合身的,到了量夏天衣服尺寸的时候,绣娘一拉尺子, 心里就开始叫苦,主子的尺寸,她们当然了若指掌, 一看就知道,王妃又胖了一点。
针线房做衣服,本来是留有余地的,不过这一次有两件衣服是按照王妃说的样子做的, 王妃还亲手画了图样来,衣服做出来也很好看, 但这款式是掐腰的, 这个余地就不能留的大了, 不然穿上不合身也不好看,绣娘量了尺寸,赶紧就回去商议。
“姐姐,那件杏黄色缠枝花珠光缎的裙子,王妃这会儿穿只怕有点紧了。”绣娘王织找到管事王贞说,因两人的娘家都姓王,王织各种奉承,早认了干姐姐,这会儿也是赶紧去找着她说。
说着,就把今日新量的王妃的尺寸给她看,王贞心里也有数,知道不好:“那件裙子,做好了到现在,王妃还没上过身呢,只没上过身的衣服也就那么三四件了,说不准哪天就要穿吧。”
这王贞是武莺嫁了人出去后接下来的差事,只是针线房一个管事,可管事再,这心里盘算也是有的。她们早年都在一个府里伺候,武莺的来龙去脉,早打听的清楚,王贞的心里自然盘算着,武莺这样碍眼的身份,就因为在针线房伺候的好,得了景王妃的喜欢,就得了那样好前程,像她这样没什么挂碍的,只要把景王妃伺候好了,前程难道还差得了?
当然,要紧的就是要怎么把王妃伺候的好。
新衣服就穿不上,这差事准定就办砸了!
王织还在想着:“这两日没什么要出去的事儿,王妃在府里,向来只穿家常的衣服,不过十七那日,是二爷的生辰,只不是整寿,不知道请不请客,二十九又是王妃娘家舅爷的生辰,舅爷整十周岁,那是必定要办的。接下来还有宫里一位娘娘,一位公主,两位皇子爷们的生辰,再后来还有万寿节,这衣服只怕哪日就要穿了。”
王贞听了这话也是点头:“我来想法子。”
王贞在针线房拿了两个荷包两条手绢儿,一条红绫子裙子,包了一个包袱,便悄悄的去了正房找方婉房里管着衣服的大丫头彩云,送了东西,婉转了半日,才把事情说明白了,毕竟说王妃胖了,这话可不大好说。
彩云听了便道:“这衣服还没上过身呢。”
“可不就是这样才难办吗?”王贞赔笑道。
若是穿过了,再穿穿不下,针线房倒就不急了,这新衣服就穿不下,主子只怕不一定能跟你讲理,有耐心听解释。
两人商议一番,彩云便悄悄的把衣服取出来,交给王贞去放尺寸,这一头,就只得她先担着干系了。
方婉心里其实也有数,针线房的人替她量了身,并没有说一句:“王妃好似清减了一点。”她就明白了,能在景王府伺候的,个个都是眼明心亮的人精子,知道主子的喜好,在别的人家,说一句富态,也算是恭维了,可在景王府,可从来没人这么说。
连才三岁的二爷明轩都会说:“我觉得娘瘦了!”
方婉想,这肯定是他姐教的,果然,她的二儿子说完这个,就接了一句:“娘,今晚我能吃烤肉吗?”
他的眼睛就像萧重,亮的好像有星星一般,不过萧重长着那样的眉眼是帅,他这样胖乎乎的,看起来就只是萌了。
方婉搓搓胖儿子的脸蛋儿,就像任何溺爱子女的母亲一样:“好,不过只能吃两块。”
家伙高兴了,吧唧在他娘脸上亲了一口,甜腻腻的说:“我最喜欢娘了!”然后就快活的跑出去院子里玩滑梯去了。
这子也不知道随了哪一个,天生的嘴甜,无师自通。
方婉吩咐叫膳房今天烤肉,如今天气在转暖,怕孩子们上火,就再加一道清凉下火的汤一起上。
王府里没有其他人,就没有太多吃饭的规矩,方婉习惯带着孩子们在右边的厢房里吃饭,桌子摆在炕前,孩子的就搁在炕上,大的坐凳子上。
萧明轩吃东西的时候最专注,又是勺子又是筷子又是手,统统上阵,吃的格外热闹,他吃完了自己的两块烤肉,头都不抬,就把爪子伸过去,拿哥哥萧明齐碟子里的吃。
明齐眼睁睁的看着,又怕娘看见了骂弟弟,只得抬手去夹菜,遮住弟弟抓肉的手,自己倒是没注意,夹了一筷子苦瓜。
明齐最怕吃苦瓜了,可都夹了来也不能不吃,他只得苦着脸,吃药似的吃下去,方婉看见了还诧异一下,她家大儿子今天怎么开了窍,吃起苦瓜来。
萧宝宝吃的最斯文,她刚换了牙,还有最后一两颗没长出来,或许不太舒服,吃东西就特别心,她又心疼弟弟,就把自己面前的碟子悄悄放到明齐跟前去。
孩子们吃东西是有专门规矩的,从宫里头开始就是如此,因怕克化不了,肉不能多吃,这也是有缘故的,孩子肠胃娇弱,不像大人,宁愿给少吃一点,没有那么容易病,萧重就说过,时候吃饭,最多给吃两块肉,还不是每顿都给吃,最生气的是,关键是明明不给吃,还要摆出来看!
他说,只有皇兄来陪他用膳了,或是叫他过去用膳,可以多吃一块,皇兄亲自给他夹的,没有人敢拦着,所以他最喜欢和皇兄一起用膳了。
就像明轩似的,他从生下来起就胃口好,要吃两个奶娘的奶,生下来明明只有五斤出头,但六个月的时候,个头就比同龄的孩子大了一圈,他就最喜欢有父王一起吃饭,有父王在,父王会给他吃肉,要是娘不在,就能更多吃一点了。
明轩第二次又去抓哥哥的烤肉的时候,被方婉逮到了现行:“你又欺负你哥!”
明齐的碟子里就只有那一块肉了,明轩刚刚抓到,被他娘一说,见势不妙,干脆的就塞进嘴里,吃了再说!
他两腮鼓鼓的,看起来胖的像只仓鼠,方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明轩还真没出现过严重的闹肚子的事件,让方婉不是那么紧张,但还是守着他把剩下半碗饭吃完,不许他再吃了:“你都要胖的像个球了。”
又转头把自己的端给明齐:“你别总给他吃,你也吃点。”
明齐倒觉得不要紧:“弟弟想吃嘛。”
其实他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娘总是看着弟弟,不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桌子上明明有这么多东西,旁边还有一桌子呢。
不过明齐看见了姐姐的眼色,没敢把自己把姐姐的份吃了的事说出来,再加上方婉给的,他吃的倒比明轩还多,明轩羡慕极了。
吃了晚饭,天色还亮,方婉就把三个孩子放出去院子里玩,她这院子里,在五年前添了一只黄色的狗,是她快要生明齐的时候,萧重去抱回来陪萧宝宝玩的。
方婉生下宝宝后,势必在一两年内,要更加注意的这个,所以虽然满院子都是人,萧重还是怕女儿觉得被冷落了,用他当时的说法:“下一个就不怕了,你养老三的时候,他们姐弟就可以一起玩了。”
这是对她有信心,还是他对自己有信心啊!
这会儿孩子们拿着球和狗玩的满院子跑,方婉坐在窗子底下的椅子上,拿起萧重的里衣继续做,她觉得有点腰酸,叫人拿了个靠枕来靠着,漫不经心的做两针,又去看孩子们。
生了明齐之后,她这后头的院子是扩大了的,东西墙都移出去了两丈,让那两颗大石榴树好像在院子中间了似的,那个大象的滑梯已经换了一个新的,而且还另外做了一个大的,放在旁边,院子里添了秋千,放了狗窝。
原本那些精致的四季花木,换成了另外一种更有希望的生机勃勃,春夏秋冬都有孩子们的欢笑声,远一点的地方,校场里也有了给孩子们设的箭靶子,马厩里,每个孩子六岁的时候,就会给他挑一匹马,让他开始学骑马,亲自陪着长大。
萧宝宝刚有那匹枣红色马的时候,明齐才三岁,羡慕的要命。
而他上个月,也得了自己的马了。
孩子们长的真快。
方婉跟前的大丫头玉霞过来送养生茶,看方婉接了茶,她才在一边说:“今晚大姑娘也没吃肉,都递给大爷了。”
“她怎么了?”方婉把几个孩子向来看的如眼珠子一般,连忙就问。
方婉向来御下有方,恩威并施,且有景王殿下撑腰,底下人都是有眼睛的,知道王爷王妃恩爱,敢作妖的就少,整个景王府都管的服服帖帖,自己的正房更是如此,玉霞知道的事情,不敢自己揣度有用没用,都得回王妃:“今日针线房的王贞来跟彩云商量事儿,大概被大姑娘看见了。”
她就把彩云悄悄把方婉的衣服交给针线房改的事说了一回:“王贞过来拿衣服,刚巧叫大姑娘房里的嬷嬷看到,说大姑娘有一件衣服要收拾一下,就去拿了来交给王贞一起带过去,那会儿大姑娘正在那边屋里画画。”
方婉思维跳跃极快,立刻就从改衣服到自己胖了,到女儿不吃肉联想到了一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萧宝宝这才刚过了八周岁生辰呢,难道是被自己给影响的?她生了明齐后就嚷嚷着不吃肉要减肥,后来怀了明轩才消停。
萧重晚间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孩子们早就睡了,只有方婉还撑着不睡等他,呵欠不断,丫头们也不敢劝。
萧重回来换了衣服,先去看了三个孩子才进来,方婉打个呵欠:“又是这样晚。”
“这会儿青黄不接,往各地调粮的事儿还要忙些日子,早说你不必等我,自己先睡吧。”萧重这么说着,搂了媳妇儿就这么站在屋子当中。
方婉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仰头看他,萧重比她初见的时候长高了些,她却没什么动静,她要掂着脚才能亲到他的下巴:“就不!”
萧重搂着她,摸她身上软软的肉,特别满足。
虽然方婉总想着减肥,但他就喜欢看她肉肉的样子。
“说不定有时候回来的更晚呢。”萧重说:“老大又有点不安分,你记得吗,上回我们还拉了他一把,这几年,我看他是又缓过劲来了,又琢磨这些。”
“还是那么打闹的吗?”方婉向来觉得齐郡王格局太,随口说:“二三十万银子他也要谋划一番,跟多大的事一样。”
她评价完了,一边又叫人上宵夜:“我叫膳房炖着汤,下馄饨给你吃,你们那衙门的膳,都是从西华门送过来的,那么老远,都是温火膳,一个快火炒的菜都没有,我看你也吃不好。”
说着吃饭,她就跟他讲萧宝宝的事:“……必定是她以为自己也胖了,不吃肉,明天我得问问她,这么点大的孩子,成日里想着些什么!”
“她就是跟你学的!”萧重笑道。
他的声音都更温柔了一点,他还记得当年他们初见,到后面成亲,方婉仿佛是习惯性的,任何事情她都要拿主意,齐郡王接底层官员贿赂的事,就是她发现和拿的主意,那个时候的她,总是显得有点忧心忡忡。
甚至有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惶。
而现在,她只是这样随口评价一句,就转向了那些琐事,生活,孩子,突然发现这样的不同的萧重不由的就觉得心中柔软了起来。
她是对萧重有了足够的信心,才会不再去管那些事,她并不是不懂,方婉的评价还是一针见血,她只是知道,外头的种种事情,都在萧重的掌握之中。
所以,她放心的过她平静的生活,她想要的生活。
当年他在隔壁听到的方婉对康南云说的,‘我就是很怕他死’,萧重直到现在还记得那凄楚的语气。
和如今的她判若两人。
方婉当然不知道萧重想起来那么久远的那些事,她说:“她怎么就不看看明轩,胖成那样,还只想着抢哥哥的肉吃,明齐还惯着他!”
“明轩才三岁,大了就好了。”萧重的口吻仿佛慈父,他记得皇兄纵容他的时候就总爱这么说,大了就好了。
他现在果然好好的啊。
一时宵夜送上来,是淡黄的清鸡汤里下了十个白胖胖的馄饨,上面盖两片红艳艳的火腿,几根翠绿的菜心,方婉看着觉得自己也饿了,跟着吃了一碗。
萧重搁了筷子,看着她。
方婉想了半天,说:“我又胖了。本来我过了冬天之后,多少要瘦一点的,这回又胖了,明天只怕要招太医来看看了。”
萧重会过意来:“你有老四了?”
怪道明明怕胖,她还吃的这么肆无忌惮的。
方婉都生了三个了,有点经验:“我觉得**不离十,腰又酸,又爱困。”
萧重大喜,抱着她不撒手:“那明天你别等我了,困了早点睡。”
这都老夫老妻了,他还这么激动。
方婉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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