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份
迟简此时正在柳舒叶一行人所在茶楼之后的一处隐秘角落里暂憩,他的右手手臂被人用剑刺伤了,伤口处鲜血淋漓,皮肉外翻,血一滴一滴地顺着伤痕从指尖落下。
迟简不曾想,覆云派之中居然有能与他修为完全放开时相匹敌之人,又或是说,在某些方面甚至更胜于他。
那个女人……迟简眸色暗沉,似乎正在考虑些什么,但下一刻,突如其来的自丹田处发出、并迅速席卷了全身经脉的又一次剧痛让他额上青筋暴起。
青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不只是来自丹田和经脉的痛楚,迟简的脸上再度出现了一个月前在云杨镇外曾出现过的紫红色纹路。
本漫无目找人的柳舒叶突然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她心中一紧,顺着一路绵延的香气飞快地跑了起来。
“阿简!阿简!”甫一靠近已是半昏迷状的迟简,柳舒叶就觉得自己被那越发浓郁的香味摄了心魂,意识亦再度陷入了一片混沌。
恍惚之中,柳舒叶只觉得自己靠近了那让她垂涎不已的香味源头。
她张开了嘴,一口咬下。
……
被派来搜寻闹事者的覆云派弟子也来到了茶楼背后,刚一靠近就看见一对凡人男女正姿态亲昵地紧拥在一起,动作暧昧缠·绵。
那弟子瞬间红了脸,拉过刚抵达他身侧的另一名弟子就折返回原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师兄怎么了?”来人摸不着头脑地发问,“那处不用去搜查一下?”
“不必,”被称为墨师兄的那人咬着牙,眼神飘忽不定,“两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苟且之事的普通人而已……”
“啊?”对方更懵了。
迟简的意识再回神的时候就感受到脖颈旁隐隐的痛意、温热的吐息以及已然有些熟悉了的体温。
他挣扎着睁开眼,艰难地微微偏头:“柳舒叶……”
柳舒叶的眼眸半阖,其中隐隐透出一抹蕴着莫名生机的蓝意。
“咳,”迟简重重地咳了一声,发觉自己仍是无力动弹,“柳舒叶,快醒醒。”
昏昏沉沉之际,柳舒叶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最后的那一声已是缥缈到虚无,似乎就连说话的那个人也即将消失。
“柳舒叶……”
柳舒叶猛地睁眼,而后发觉自己正埋首于一个人的颈窝中,但那香气又过分地熟悉。
她……这是在干什么?
柳舒叶下意识地咽了咽自己满口的红色液体,舌尖却并未尝出什么血腥味,而是如那诱人香气一般的甜蜜味道。
迟简眼看着柳舒叶醒来,倒是松了口气。
他脸上纹路已褪去,更显面色苍白。
“柳舒叶……”
“小叶儿!”白琼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看清两人境况之时也是一愣。
“小叶儿你又……”
“先救阿简。”柳舒叶快速地打断了白琼的话语,自顾自地起身,试图带起过度失血而虚弱至极的迟简。
白琼连忙上手帮忙。
两人协力将迟简带上茶楼后,焦急等待的迟书意人都傻了。
为什么才半天不见,表哥就成了这样!
迟简面色极其难看,唇色亦发白,但精神状况还算好,并未完全昏厥过去。
他示意柳舒叶将他放下,随即从袖中掏出好几瓶补气血的丹药,一个劲地往口里塞。
迟简稍稍平复了些许,才刚换下染血的衣袍,门外就又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说了这儿都是我朋友,哪来的什么闹事者!”林绮罗不大高兴地大声说着,似乎是特地要让雅间内听得清楚。
“得罪了林小姐,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声线冷淡的男性这么说着,随即推开了门。
看清房间内几人面容的一瞬间,墨遥不自觉地脸再次涨得通红。
怎么又是他们……
柳舒叶眨巴着眼,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墨遥硬着头皮进了雅间,向在场众人展示着手中的灵石:“这块灵石是临时用以检测修为之用,检测通过后我们便会离开,多有得罪,请见谅。”
又走近了些后,墨遥看清了迟简手臂和脖颈处被纱布重重裹好的伤口。
“敢问这位公子左手上的伤是……”墨遥神情严肃了几分,已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我我我我抓的!”柳舒叶赶忙截住墨遥的话头,一瞬间急得脸红脖子粗。
墨遥哑声,再不开口,只是默默地例行公事,检测柳舒叶等人的修为。
柳舒叶和迟简只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凡人,林绮罗和迟书意都是筑基中期,在检测出白琼金丹大圆满修为的时候墨遥不由得暗自心惊,不住地打量面前这个看上去气质清雅温柔的极其年轻的女修。
被墨遥打量的白琼眼都不眨地果断开口:“顶级驻颜丹,来自神医迟公子,效果还挺好的,你要吗,九八折,卖你一颗。”
墨遥:“……”
见这人已经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了,白琼也就无所谓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既然已经检测过了,可以让我们继续安静待着了吧?”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哪怕墨遥是覆云派最惊才绝艳的首席弟子,在白琼面前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前辈多有得罪。”
话毕,墨遥领着门外一行覆云派弟子,退出了这个房间。
“白小姐……您真的认识神医迟公子?”在门被合上的瞬间,迟书意率先开了口。
“迟公子……不就是迟简吗?”柳舒叶有些意外地接上迟书意的话。
“书呆意你傻吗?不然我爹爹为什么特地请迟大哥来帮娘亲看病?”林绮罗一脸的无奈。
“啊?”迟书意猛地扭头,又得到了白琼的肯定回复,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表哥一定袭承了姑父的医术天分,但他真没想过表哥就是传闻中的神医迟公子啊!
“表哥居然以筑基初期的实力就能炼制那么多的高阶丹药!”迟书意一脸崇拜地看着迟简,但又后知后觉地变了脸色,“等等,表哥现在怎么又成凡人了!怎么还带掉修为的啊!”
迟简本就精神紧绷,受不住迟书意这一惊一乍,他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出了点意外……不必担心,修为没掉,三到五天,就能恢复了。”
迟书意仍旧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林绮罗突然起身,一把拽过迟书意:“行了书呆意,我们先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补气血的菜品之类的。”
“啊?好好……”迟书意呆呆地随着林绮罗出了雅间。
雅间里此时只剩下了柳舒叶、迟简和白琼三个人。
白琼碰了碰腰间的白玉坠饰,取出几枚隔音符,在雅间之中布下隔音罩,随即在雅间内来回踱步,看上去相当焦躁:“所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有没有谁能给我解释下?”
柳舒叶摸着后脑勺:“就是,迟简想趁乱杀了覆云派掌门失败,然后气急攻心,灵气又乱了,就又这样了。”在意识到擂台爆炸的那一刻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事定然与迟简有关。
“问题是,迟简,你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哪来的命去刺杀覆云派掌门,并且你怎么现在又没了灵气,以及最关键的一点,你为何要去刺杀覆云派掌门。”白琼微眯着眼,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尖锐。
迟简面色平静如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良久,迟简缓缓地开了口。
“倘若我说,三大门派其一的覆云派掌门,其实是个欺师灭祖罔顾人伦的渣滓,你们信吗?”
“我信。”柳舒叶坚定地点头,迟简的心是绝对无法骗人的。
“渣滓不是问题,”白琼深吸了一口气,“问题是迟简你这不过筑基期的修为……”
迟简有些意外地挑眉,眸光闪烁,眼中情绪莫名:“筑基期只是特制丹药的伪装罢了,我其实……就是你曾经怀疑过、方才来人所搜查的,魔头简松越。”
说着,迟简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旁的柳舒叶,却发现小姑娘依旧面色平静,眼神澄澈,仿佛只是在一如既往地听着闲谈。
“柳舒叶?”迟简,又或者说简松越,轻唤了一声,“你不怕我?”
“为什么怕?”柳舒叶偏头,“迟简你都说了覆云派掌门是个渣滓,所以你要杀他自然也是有理由的,为什么要怕?”
更何况,柳舒叶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来源于简松越,她为何要摒弃简松越而去轻易相信其他人,更别提所谓“覆云派掌门”在她脑海中只是个勉强有印象的普通人名罢了。
“……所以你修为究竟如何?正常情况下的话。”白琼内心思绪纷杂,最后还是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简松越抬眸,看上去有几分懒散意味:“就是那几个来搜查的覆云派弟子所说的那般,返虚,准确来说,返虚大圆满。”
“嘶……”白琼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错,果然这就是……
“谁在外面!”察觉到又一陌生心绪波动的柳舒叶倏地一声厉喝。
白琼及时反应,顺手抄起桌案上一只瓷杯向着柳舒叶目光所及的方向扔去。
窗外男子应声传出的一声闷哼,让白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她丝毫未曾察觉!
柳舒叶此时也已经抵达了窗前,猛地一推。
柳舒叶眼见着窗外看上去正欲离开的俊朗白衣青年在扭头的同时停了下来,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接着,他以口型无声地说道。
“好久不见,琅瑶。”
作者有话要说: #论琼妹在当保镖的日子里究竟砸了多少瓷杯#
(手动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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