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判若两人

    顾菀容感觉到眼前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萧璟元坐在了她的左边。

    顾菀容咬了咬唇，眉眼间有些懊恼。她刚才不应该等萧璟元，应该先回王府的。这会儿也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萧璟元凝视着顾菀容姣好的面容, 将手伸到顾菀容的眼前。

    顾菀容抬眸看向萧璟元, 讪讪一笑。

    “王爷，我若说我是无心之失, 王爷会原谅我吗？”既然已经躲不过，顾菀容望着萧璟元，可怜兮兮说道。与之前那个下狠手咬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璟元挑了挑眉, 并未言语。

    “若是说有错，也应该是王爷有错在先, 若不是王爷欺负我，我又怎么会, 怎么会不小心伤到王爷？”顾菀容对上萧璟元的视线，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对，没错，本就是萧璟元有错在先。

    萧璟元忽然缓缓靠近顾菀容，属于萧璟元的气息与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顾菀容伸手抵住萧璟元的肩膀, 小声说道：“王爷干什么？”她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萧璟元眉眼温和，薄唇落在顾菀容的脸颊，“你既然说我欺负你, 我若是不将这句话语成真, 岂不是让你撒谎？”

    顾菀容呆了呆, 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璟元。萧璟元居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语，还将他现在的行为扣在她的脑袋上。

    萧璟元的薄唇移到顾菀容的唇边，顾菀容身子一颤，脸颊染上红晕。

    “王, 王爷……”顾菀容落在萧璟元肩膀上的双手轻轻推了推萧璟元。她没忘了现在还是在马车内。

    萧璟元听着女子娇糯的声音，呼吸一顿，轻轻咬了咬顾菀容的樱唇。

    顾菀容忙从萧璟元的怀中退了出来，与萧璟元隔了一段距离。

    “王爷，我们这次去楼陵会住在萧府吗？”萧璟元定定的凝视着顾菀容，顾菀容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道。她害怕萧璟元还会坚持要靠近她。

    “你不必理会萧府的人。”萧璟元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

    顾菀容想到刚才的事情，脸颊还有些红。

    顾菀容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开口问道：“王爷，我若是和萧府的人起了争执，王爷会维护我，还是萧府的人？”

    萧府的人都是萧璟元的亲人，她若是和萧府的人起了争执，萧璟元真的还会维护她吗？

    萧璟元皱起眉头。

    顾菀容别过脑袋，小声说道：“我知道了，王爷之前还说会保护我，王爷现在就不想履行当初的话语了……”

    “我何时说过会不维护你？”萧璟元伸手敲了敲顾菀容的额头。

    顾菀容双手捂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笑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在王爷的心中，我最重要吗？”

    萧璟元睨了一眼得寸进尺的某人，唇边带着一抹笑意。

    “其实……在我的心中，王爷也很重要的。”顾菀容对上萧璟元深邃的眸子，忍着心中的羞意，红着脸说道。

    顾菀容话音刚落，她就跌到萧璟元的怀中，萧璟元的唇落在她的唇角，她缓缓搂住萧璟元的脖子。

    ……

    楼陵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他们不知晓什么时候才会回京，碧裳给顾菀容收拾了几大箱子的行李，所幸萧璟元并不急着赶路，萧璟元也没有说什么。顾菀容和萧璟元启程离京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亮。萧璟元照顾着顾菀容的身体，马车行的很缓慢，顾菀容沿途还欣赏了不少的风景。

    顾菀容和萧璟元到城门口时，远远便看见已经有一行人等候在城门口。

    萧大老爷眉宇间带着不耐烦，他这几年养尊处优，因为萧璟元的关系，他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这还是第一次在城门口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定山王来了——”一个眼尖的小厮欢喜道。

    萧大老爷精神一震，强打起精神朝萧璟元的马车的方向走去。

    “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已经等候贤侄多时了。”

    顾菀容听见一道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顾菀容猜出马车外男子的身份。这世上能够以‘贤侄’称呼萧璟元的只可能是萧璟元的大伯。

    顾菀容看向萧璟元，萧大老爷专门在这里等候萧璟元，是想请萧璟元前往萧府吗？

    萧璟元的眉头蹙起，他伸手将帘子掀开。

    萧大老爷这才发现马车内除了萧璟元，还有一容颜姣好的女子。他自然听说了萧璟元和顾菀容大婚的消息，他这个侄子一向对女色不热衷，当时听闻京城传来的消息，他还以为消息出错了。此时马车内的女子只有可能是萧璟元新娶的王妃。

    萧大老爷打量了顾菀容一眼。他见过的女子不少，却也不得不承认萧璟元这位新娶的王妃容颜确实出色，给人一种惊艳之感，至少他没有见过比其更美貌的女子。

    萧大老爷打量顾菀容的时候，顾菀容也在打量萧大老爷，萧大老爷的眉眼与萧璟元有几分相似，不过可能是因为常年生活富贵，萧大老爷比萧璟元要富态许多，远不及萧璟元身姿挺拔，身上更没有萧璟元的威严和矜贵。

    “见过定山王和王妃。”郑寄宸站在萧大老爷的身边，恭敬道。他当初因为谋害郑寄俊的事情被纯肃帝贬到楼陵当知县。

    顾菀容看见郑寄宸，下意识有些不喜。若不是当初郑寄宸用不光彩的手法谋害郑寄俊，季芸巧的名声也不会因此被牵扯，婚事更是被蹉跎。

    “可安排好了本王和王妃的住处？”萧璟元不看萧大老爷，对郑寄宸问道。

    “贤侄和侄媳已经来到了楼陵，莫非不住在萧府？”萧大老爷听见萧璟元的话语，忙说道。

    萧大老爷被萧璟元有意忽略，心中有些不悦，又暗恼自己没有萧璟元这样有出息的儿子。

    “我早已经为贤侄在萧府安排好了住处，你祖母也一直在念着你。”

    萧大老爷本想趁这次萧璟元来楼陵的机会和萧璟元打好关系，自然不愿意萧璟元居住在除萧府外的地方。

    “你祖母昨日还说起你，把眼睛都哭红了。”萧大老爷像模像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顾菀容皱了皱眉。萧大老爷将萧老夫人给搬出来，是想以孝道逼迫萧璟元，萧璟元若是不在乎萧老夫人的慈爱心，倒是显得不孝了。萧大老爷还是萧璟元的大伯。

    萧璟元将目光落在萧大老爷的身上。

    萧大老爷下意识避开了萧璟元的目光，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几年不见，他这个侄子似乎比从前更难以接近了。

    郑寄宸站在萧大老爷的身边，并未言语。

    顾菀容看了看萧大老爷，又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郑寄宸，忽然明白萧大老爷和郑寄宸早就串通一气。郑寄宸根本没有给她和萧璟元安排住处。

    “王爷，我们一路风尘仆仆，大伯既然已经安排妥当，我们还是先到萧府歇息吧。”顾菀容拉了拉萧璟元的衣袖，说道。萧璟元这次来楼陵主要是为了调查官员包庇一事，若是她和萧璟元初到楼陵就闹出事端，其他的官员难保不会对萧璟元产生警惕，对萧璟元不利。

    比起郑寄宸，顾菀容反倒是更相信萧大老爷，萧大老爷好歹是萧璟元的大伯，萧大老爷再荒唐应该也不至于做出伤害萧璟元的事情。她也想借机了解一下萧府。

    萧璟元瞥了瞥顾菀容拉他衣袖的小手，目光落在顾菀容的脸上，他看向萧大老爷，说道：“带路。”

    萧大老爷见萧璟元同意居住在萧府，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见萧璟元因为顾菀容的话语轻易的松了口，不由瞥了顾菀容一眼，心中起了小心思。

    顾菀容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郑寄宸站在原地，目送萧璟元的马车朝萧府驶去，垂下眼眸，眸光晦涩不明。

    顾菀容坐在马车内，看了看身旁的萧璟元，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心想要说什么，不过她想到萧大老爷此时还在马车外，她和萧璟元的话语难保不会被萧大老爷给听去，只好等到了萧府再和萧璟元细讲。

    马车在一座宅院前停下，比起京城，楼陵要贫瘠许多，这座宅院却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顾菀容瞥了萧大老爷一眼，看来萧璟元的这位大伯是一个会享受的。

    顾菀容的目光却是落在宅院门口的男男女女上。靠后位置的男女与萧璟元年纪相仿，明显是萧大老爷的儿女，萧璟元的堂兄堂妹。

    顾菀容看了看身旁的萧璟元。与子嗣丰富的萧大老爷相比，萧璟元倒是显得有些孤单了。

    前面一排站着萧大老爷的夫人和妾室。顾菀容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胭脂味，她微微蹙眉。

    “本王和王妃的院子在哪儿？”萧璟元拉着顾菀容往马车的方向站了站。

    萧大老爷本来是想将萧璟元的堂兄弟介绍给萧璟元，顺便拉近萧璟元几兄弟之间的关系，此时听见萧璟元的话语，只好说道：“母亲一直在等待贤侄，贤侄可要先去拜会你祖母？”

    顾菀容想到萧老夫人对她的不喜，抿了抿唇。

    萧璟元瞥了顾菀容一眼，对萧大老爷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宜打扰祖母，明日本王再携王妃去拜会祖母。”

    萧璟元的几位堂兄弟还是第一次看见萧璟元，他们和萧璟元虽然是堂兄弟的关系，萧璟元却从不与他们联络。此时皆有些畏惧的望着萧璟元。

    萧大老爷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够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膳食，我带贤侄和侄媳前去。”

    顾菀容有些心动。虽然一路上萧璟元都很照顾她，可是路上的膳食毕竟比较简陋，她这会儿腹中也有些饥饿了。

    萧璟元一直留意着顾菀容，他拉着顾菀容的手走在萧大老爷的身后。

    萧府的女眷见萧璟元对顾菀容处处体贴，皆忍不住目露羡慕。萧大老爷虽然好美色，却从不会顾虑她们的感受。

    待走进萧府，顾菀容越来越发现萧府的奢华，与富丽堂皇的萧府相比，萧璟元原本的王府倒是像一个贫民窟。

    顾菀容不解的望着萧璟元的背影，也不知晓萧璟元这样不注重居住和吃食的人怎么会有萧大老爷这样会享受的大伯。

    萧大老爷见顾菀容不住的打量萧府，以为顾菀容是被萧府的富贵给迷住了。心说顾菀容从前是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好东西。

    等到了用膳的地方，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各色佳肴。

    萧璟元带来的护卫和丫鬟自然不会在这儿用膳，顾菀容和萧璟元虽然只有两个人，萧府的主子却不少。萧大老爷与萧璟元及顾菀容坐在一桌，萧大夫人带着萧府的公子小姐们去了隔壁的屋子用膳。至于萧大老爷的那些妾室们则站在一旁帮萧大老爷布菜。

    顾菀容和萧璟元都没有让人布菜。萧大老爷的身边站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因为知晓萧璟元今日会来萧府，女子明显是盛装打扮过的，此时女子站的距离比先前在府门外还要离顾菀容和萧璟元近。浓郁的胭脂味钻入顾菀容和萧璟元的口鼻，倒是淹没饭菜本来的香味。

    萧璟元的眉头拧起。顾菀容甚少用气味浓郁的胭脂，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子身上的胭脂味感到厌恶。不由抬眸瞥了那名小妾一眼。

    萧大老爷却是误会了萧璟元的眼神，他将那名女子推到萧璟元的面前，笑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刚买的舞姬，今年刚刚十六，最懂察言观色，我让她给贤侄布菜，顺便这段日子照顾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