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尴尬

    萧璟元带顾菀容去了最近的酒楼, 不过他们去的不巧，整个酒楼人满为患，已经没有多余的厢房, 只有大堂中还有几个空位置。不过以萧璟元和顾菀容的身份, 自然不可能在大堂用膳。

    这倒不是萧璟元和顾菀容自持身份，而是往日想要巴结萧璟元和顾菀容的人不少, 若是让人知晓顾菀容和萧璟元在这间酒楼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更何况也有可能吸引图谋不轨的人。

    “可是我真的好饿，我不想走了。”顾菀容苦着一张脸望向萧璟元。难道他们还要回王府才能够用膳吗？

    萧璟元瞥了严珲一眼。

    严珲走上前与酒楼的老板商量。他觉得五公主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如今居然还为难起王爷来了，王爷居然也就这么纵容五公主。

    没多久, 严珲就走了回来，说道：“老板说可以与楼上的一位客人商量, 老板让王爷和五公主稍等。”

    凭萧璟元的身份，酒楼的老板见萧璟元光临他的酒楼，本就受宠若惊，所以严珲几乎没有费口舌，老板就同意与其他的客人协商, 为萧璟元和顾菀容腾出一间厢房。不过萧璟元基本很少在为仗着自己的身份行事，这次若不是因为顾菀容，萧璟元估计也不会让严珲如此为难老板。

    顾菀容见马上可以用膳了, 唇角翘了翘。

    又过了一会儿, 酒楼的老板走过来, 恭敬请萧璟元和顾菀容上楼。萧璟元和顾菀容都是世上难寻的好相貌，更何况二人衣裳华贵，气势不同寻常，二人不过是在大堂站了一小会儿, 便吸引了酒楼中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美貌的女子红着脸暗暗瞧着萧璟元。

    顾菀容走在萧璟元的身侧，对萧璟元小声说道：“这些女子不过是与王爷有一面之缘，如今就对王爷芳心暗许，王爷难道都不为所动吗？”

    “你这是吃醋？”萧璟元偏头望向顾菀容，面色平静。

    顾菀容撇了撇嘴，说道：“这些女子论相貌和身份都不及谢妩茵，我怎么会吃她们的醋？”

    女子口中虽然在否认吃醋，却更让觉得她在欲盖弥彰。萧璟元的唇边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说道：“你这是终于肯承认你之前确实在因为谢妩茵吃醋？”

    顾菀容眨了眨眸，萧璟元比她还要胡搅蛮缠，她什么时候因为谢妩茵吃醋了？亏她先前还心疼萧璟元，萧璟元此时却冤枉她。

    顾菀容的心中不服气的时候，萧璟元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可惜我有未婚妻了。”

    顾菀容抿了抿唇。萧璟元的意思是他已经有她这个未婚妻了，不会再把谢妩茵和这些女子放在眼里？她抬眸对上萧璟元的目光，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慌慌的。

    顾菀容快走两步，躲开了萧璟元的视线。

    等进了厢房，酒楼的老板亲自在一旁候着，萧璟元和严珲没有开口的意思，顾菀容只好随口说了几个菜肴的名字。

    “不要放花生，也不要太甜。”顾菀容对老板叮嘱道。她之前给萧璟元送糕点时，她记得萧璟元好像不太爱吃甜的。

    听到顾菀容的话语，萧璟元眸光微动。

    严珲讶异的瞥了顾菀容一眼。比起五公主最开始在王爷面前的莽莽撞撞，五公主此时居然还知晓照顾王爷的口味了。

    “严大人想要吃什么？”顾菀容注意到严珲的视线，礼貌问道。

    严珲收回视线，生硬道：“随便。”

    顾菀容知晓严珲一向不喜欢她，闻言也不再多言，让酒楼的老板下去准备菜肴。

    顾菀容因为饿了，用膳的速度要比平时快许多，等萧璟元和顾菀容漱口后，严珲下去和酒楼的老板结账。

    “回府后，我会把银钱给王爷的。”顾菀容偏头对萧璟元说道。她此时还住在萧璟元的府中，萧璟元也从未向她收过银钱，她自然不好再让萧璟元给她出饭钱。

    萧璟元瞥向顾菀容，问道：“你有银钱？”

    顾菀容觉得她被萧璟元给小瞧了，她怎么就没有银钱？之前季老夫人害怕她在定山王府受委屈，还给了她许多银钱磅身，不过那些银钱并不能够算是她的。

    顾菀容忽然发现她匆匆从皇宫出来，除了碧裳之后从皇宫给她带到王府的衣裳首饰，她还真没有银钱。

    顾菀容陡然意识到她的贫穷，她的心中有些接受不了，难道她要将纯肃帝之前赏赐给她的衣裳首饰给变卖吗？不过她的衣裳首饰都有皇家的标记，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接收她的衣裳首饰。

    顾菀容越想越难过，偏偏萧璟元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等回府后，我让管家给你拿一些银钱。”

    顾菀容气鼓鼓的瞪了萧璟元一眼。她才不要他的银钱。

    顾菀容推开门走出去，萧璟元见到顾菀容的动作，只是不紧不慢的走在顾菀容的身后。

    “之前听闻酒楼的老板专门让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我的心中还奇怪是谁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五皇妹和定山王。”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顾菀容的脚步顿住，她有些不想搭理顾恒渊，听到顾恒渊的话语，却还是开口说道：“我和王爷哪里有大殿下的阵仗大，大殿下不过是出来用膳，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官员陪同。”

    皇子与大臣暗中结交是常事，身为帝王却最忌讳这种事情，毕竟没有帝王希望自己的儿子时刻惦记着自己的位置。

    闻言，顾恒渊身边几个身穿常服的官员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其中一位官员说道：“下官不过是恰巧在酒楼碰到大殿下，与大殿下闲聊了几句，下官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大殿下，定山王和五公主了。”

    闻言，其他的几位官员也随之离开。

    等他身边的几位官员都离开，顾恒渊深看了顾菀容一眼，笑说道：“听闻父皇将郑寄俊的案子交给了定山王，五皇妹这次随定山王出来，莫非也是为了郑寄俊之事？”

    顾恒渊在给她设套，顾菀容自然不会中顾恒渊的语言陷阱。

    顾菀容学着之前那位官员的口吻说道：“大殿下想多了，我不过是恰巧在酒楼碰到定山王罢了。”

    顿了顿，顾菀容一本正经道：“定山王这次出来是公事，我怎么可能故意打扰定山王？”

    萧璟元瞥了一旁义正言辞的顾菀容一眼，唇角微不可见的轻勾。

    顾恒渊自然听出来顾菀容是在敷衍他，笑说道：“五皇妹似乎与我生疏许多，居然连一句皇兄都不愿意唤我了。”

    顾菀容自问她回京后从未与顾恒渊亲近过，顾恒渊此时却还愿意对她热脸贴冷屁股，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顾恒渊不过是想借她拉拢她身边的萧璟元。

    顾菀容笑说道：“我本就非大殿下的皇妹，自然不敢再唤大殿下为‘皇兄’，还请大殿下以后也莫以皇妹唤我。”

    纯肃帝早就在朝堂上公布了她的真实身份，顾菀容不相信顾恒渊会不知晓此事。

    “王爷之前还说有事情需要处理，王爷是不是该回府了？”说完这一句话语，顾菀容不想再理会顾恒渊，将目光望向一旁的萧璟元。萧璟元好过分，顾恒渊明明是冲着他而来，他却在一旁一言不发。

    萧璟元眸光扫过女子不服气的脸，眉梢微动，说道：“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顾菀容觉得萧璟元好像在嘲笑她，若不是萧璟元一直没有言语，她此时也不会这样说。她眼露愤懑。

    萧璟元的目光触及顾菀容清澈的双眸，他将视线落在顾恒渊的身上，对顾恒渊微微颔首，提步朝酒楼外走去，见状，顾菀容顿时顾不得其他，忙跟上萧璟元。

    “定山王和五公主也太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五公主之前仗着皇上的宠爱，在皇宫一向嚣张，如今五公主都已经非皇家血脉了，五公主居然还不收敛性子。”顾恒渊望着萧璟元和顾菀容离开的方向，一旁的属下不忿说道。

    顾恒渊眸光晦涩，面上却未见什么恼怒。顾菀容的性子一向如此，若是顾菀容突然对他温和有礼起来，他才应该奇怪生疑。至于萧璟元，若是萧璟元那么轻易拉拢，他之前也不会想要通过顾菀容除掉日后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的萧璟元。

    顾恒渊突然说道：“我听说郑寄宸是如今最有望成为郑府家主的人选。”

    闻言，属下忙说道：“郑寄宸的能力和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远胜郑府其他的子弟，不过，郑寄宸并不得如今郑府家主的喜爱，郑寄宸甚至还和郑府家主起过几次矛盾。”

    郑寄宸是郑府家主膝下唯一的嫡子，若是搁在别的府邸，哪怕郑府家主不喜爱这个嫡子，日后郑府家主的位置也会落在郑寄宸的头上，不过郑府与别的府邸不同，并不注重嫡庶，也就是说郑府嫡子这个身份并不能够成为郑寄宸的加分项。

    这次纯肃帝突然赐婚郑寄俊和季芸巧，郑寄宸感觉到了浓烈的危机感，他听说郑寄俊还曾对郑寄宸放话，郑府家主已经答应日后让他做郑府的家主。

    他虽然觉得郑寄俊这次确实死的不体面，不过若不是郑寄俊在郑寄宸的面前太嚣张扬，郑寄宸估计也不会冲动的下这个狠心弄死郑寄俊。

    “殿下可是要帮郑寄宸？”属下觉得顾恒渊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话语，恭敬问道。

    比起已经死去的郑寄俊，明显郑寄宸更有拉拢的价值，更何况如今的郑府家主马上就要退位让贤，不过现在比较棘手的是纯肃帝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萧璟元，萧璟元不一定会给顾恒渊面子，顾恒渊若是出手帮手郑寄宸，以萧璟元的本事，很大可能会被萧璟元察觉，甚至将自身的势力暴露在萧璟元的视线下，这样反而对顾恒渊不利。

    顾恒渊望着萧璟元和顾菀容离开的方向没有言语，属下一时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

    等坐上马车，顾菀容本来还有些生气萧璟元刚才在酒楼内的举动，可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偏头对萧璟元问道：“王爷是要回王府吗？”

    “你不是说我该回王府了吗？”萧璟元瞥向顾菀容，声音低沉。

    顾菀容接触到萧璟元的目光，睫毛颤了颤。她还没有和他计较刚才的事情，他却要和她算账吗？

    顾菀容躲开萧璟元的视线，小声说道：“我哪里有权力决定王爷的行动，王爷若是觉得我之前在大殿下的面前说错了，改日再碰到大殿下，我一定和大殿下解释我今日的话语。”

    “小肚鸡肠。”萧璟元深看了一眼明显不服气的女子。

    听到萧璟元的话语，顾菀容的心中更加不平了。现在小肚鸡肠的明显是萧璟元，她之前会那样说也是为了帮助萧璟元，她不相信萧璟元会喜欢和顾恒渊相处。

    “我要进宫一趟，等会儿让车夫将你送回王府。”萧璟元清冷的声音传入了顾菀容的耳中。

    “不用了，我想去季府看望表姐。”顾菀容拒绝道。她还有些担忧季芸巧的情绪，季芸巧现在应该也知晓郑寄俊的死讯了。

    “你准备走着去季府？”萧璟元定定的凝视着顾菀容。

    此处距离季府还有一段距离，顾菀容自然不可能走着去季府。

    顾菀容不甘示弱道：“王爷难道准备走着去皇宫？”

    顾菀容说道：“王爷将我放在街边，我等会儿再让马车过来接我。”

    萧璟元皱眉说道：“让车夫送你去季府，我骑严珲的坐骑进宫。”

    萧璟元已经这样说了，顾菀容只好不再坚持，昨日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枝头上积压了厚厚的积雪，她先前那样说，也是不想萧璟元受冻。至于萧璟元将严珲的马骑走了，严珲如何回王府就不该她操心了。

    马车到了季府，顾菀容先去见季芸巧。还未走到季芸巧的院子，她听见几声争执声从季芸巧的院子中传出来。

    两名及笄之年的少女站在季芸巧的面前，其中穿着芙蓉色衣裙的女子勾了勾唇角，嘲讽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五公主今日怎么也未来看望大姐姐？还是五公主觉得大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不用再像往日般对待大姐姐？妹妹说几句不中听的，都说皇上最宠爱五公主，如今五公主身世大白，我们还是得称呼她一声五公主，这次皇上给大姐姐指了这么一门婚事，五公主若是有心，心中尊重大姐姐这个表姐，五公主随口对皇上说几句，皇上也不会将大姐姐嫁给一个庶出的。”

    “原来在季二小姐的心中，皇上的决定可以被我随意篡改，季二小姐这是觉得皇威如同虚设，还是季二小姐有意藐视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