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吊脚楼离潭水很近, 并用竹子引了水流过来,只要拔掉木塞,随时能得到沁凉的活水。
此时偏厦木窗大敞, 秦凤池长长地出了口气, 朝后抓了一把潮湿的长发。
褚楼搂住他结实的窄腰,笑嘻嘻地蹭蹭他:“还是我比较厉害, 你承不承认!”
“是吗?”秦凤池动作一顿, 转而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又低又沉地耳语,“那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如何, 褚少侠?”
啊啊啊啊————!!
褚楼只感到一阵电流从耳朵直窜脊背,不由缩成一团,抗议道:“秦大人你这是作弊!”
可恶!他怎么就没这么一把低沉磁性的好嗓子?!
秦凤池声音愈发低哑,快活地笑起来。他亲了亲褚楼红润透粉的耳朵尖, 用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两人一前一后, 相互往来,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感受。
“啊……”褚楼闭上眼, 眼角湿润灼热, 他浑身紧绷地结束。
秦凤池低头亲昵磨蹭着青年的肩膀, 手贪心地再次一路滑下去, 想让他和自己共沉沦。
“服输吗?”他掰过褚楼的脸, 抵着对方柔软的唇瓣,含糊问道。
褚楼喘着热气睁眼, 眼前放大了情人桃花一样湿润艳丽的容颜,那双凤眼里含情脉脉,似渴望似祈求。
令他心头火热, 目眩神迷。
咿!美人!
“和美人认输并不可耻……”他振振有词地说服自己,然后脸红红地迎合了上去。
水流声溅溅。
午后,四周开始热闹起来。
褚楼披着轻薄的内衫,目光呆滞,两颊红润地趴在围栏边晾头发。
下面几层潭水边多了十来个小孩,光着屁股蛋跳下水玩耍。
远处大片大片的建筑都腾起青烟,苗女们挤在长廊上干着活,笑声传得很远。
再往远处望去,半山腰还能能看到稻田,还有些成块的绿地,不知是油桐还是茶树。
加上遍地丛生的竹子,此处当真是个物资丰富的好地方。
“看什么呢?”秦凤池递给他一碗茶,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褚楼的头发和本人一样,发丝乌黑,活泼不逊,他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直到被褚楼打开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褚小楼懒洋洋地哼唧,“揉什么揉,又不是小狗。”
“是吗?”
秦凤池挑眉,在一旁坐下笑吟吟地瞅着他,“刚才是谁说,输了就学小狗叫?”
“……”
褚楼红着脸睨他,一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唉,搔不过秦指挥使啊。
这一个白天也就平平常常地过去了。
暮色降临,秦凤池站在长廊观察周围。夜晚的万山城景色辉煌,吊脚楼层层叠叠从山谷一直建到半山腰,万家灯火炊烟袅袅,仿佛天空的繁星降落到了这片大山中。
看起来是多么的稀松寻常。
“越是寻常,越是异常。”褚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秦凤池淡淡道:“管它什么魑魅魍魉,有所企图,就会图穷匕见的那一天。”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众人都默默遵守了白羯的要求,各自待在小楼里足不出户。
在连续奔波多日后,夜里能舒坦地睡上一觉,原本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可惜万山城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实在可怕,纵然再疲惫,大家也不敢睡踏实。
“小凤凰,”褚楼拍拍柔软的被褥,招呼秦凤池,“快过来睡觉,我给你守夜。”
秦凤池走过去,“你睡吧,我不累。”
“你跟我客气什么!”褚楼不满地凑到他面前,手指轻轻揉过眼睛下方,“你眼眶都青了,自己看不到而已。”
他强硬地把人摁倒,被子一卷,还像模像样地拍打被子,“行了行了,这么大个人……还要我哄你睡觉哈?”
秦凤池哭笑不得,躺着看向他:“你到底为何喊我小凤凰?”
上次他就想问了。
他当时虽然昏睡不醒,但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他印象里,好像只有皇爷喊过他“凤凰儿”,可皇爷看他长大,这也罢了,怎么褚楼也这样喊他?
“你的名字啊,”褚楼一脸理所当然,“岂为长安有凤池,凤池凤池,岂不就是凤凰?”
这当然只是一层理由,真正的理由他却羞赧而难以出口。
他第一次见到秦凤池,就觉得对方有种煌煌之美,骄傲的像凤凰一般。
现在这只凤凰飞到他手里啦,他心里美滋滋的,难免有些得意。
秦凤池一见褚楼那嘚瑟又害羞的小模样,就心里发痒。
然而他又留恋对方眼里的欣赏和喜爱。
从没有人只因为他是秦凤池而喜欢他。
他必须是精明能干的鹰羽卫指挥使,是经过百般磨练而变成的如今的秦凤池……但他很肯定,即便秦凤池一无是处,褚楼也会爱他。
“你是第一个由这句诗想到凤凰的人。”他噙着笑,安静地凝视褚楼。
岂为长安有凤池,这名字本身就包含着野心。
褚楼却觉得它美。
“难道还有别人叫你小凤凰?”褚楼觉得不对,眉毛竖起来。
秦凤池抬头想了一下,皇爷那也不算吧……嗯,自然不算。皇爷若是他的长辈,那褚楼才是他的小媳妇。
他便坚定地摇头。
褚楼松了口气,沾沾自喜起来:“你看我给你起的小名儿,多可爱啊。你就没什么创意了,光会跟着别人瞎喊。”
“瞎喊什么?”秦大人一本正经道,“宝贝蛋儿?”
“啊啊啊啊——不许这么叫我!”褚少侠狂怒地扑他,“我杀了你啊——”
秦凤池心满意足地接住他,顺势翻身将他压进被子里。
“老实睡觉吧,褚少侠,”他亲了亲对方晶亮的眼眸,“秦某来替你守夜。”
一炷香后。
秦凤池就着某人的呼噜声,淡定地给佩刀上油。
第二天,日头刚升,白羯果然如约而来,邀请秦凤池去见巫祝。
“你不能一个人,”褚楼坚持,“不然大家都别去。”
秦凤池状似为难地转头看向白羯。
白羯眼神顿时变了,探究地扫过褚楼,半晌笑了笑:“你的同伴也可以去,只是要和我一样在门外等候。”
“那就多谢了。”秦凤池笑得温和。
三人朝着白寨最中间的芦笙楼走去,那里是整个寨子的核心,祭典活动通常都在芦笙楼举行。巫祝白枫此时就在芦笙楼里准备祭典事宜。
“虽然你们中原人和我们信仰不同,但入乡随俗,请二位见到巫祝大人时不要直视他老人家,以示尊敬。”
秦凤池没什么意见。
于他而言,拿到解药尽快回京,这点最重要。他也想要尽早见到这位巫祝,到如今这地步,他不免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笃定开始动摇。
桩桩件件,总与白寨脱不开干系。
白枫上了年纪,一头雪白的头发披散着,用银饰半束起。
这人时应当长得不错,依稀还能看出眉目间的锐气,只是现在眼神浑浊,深刻的纹路令他看起来面相凶恶。
褚楼只在门口匆匆扫了一眼,心里还在咋舌。
他们京里那些皇家寺庙,里头的主持无不是高人风姿,道观里的道士们更人人打扮得仿佛即将得道升仙似的,都讲究一个面相慈和。
哪像这位,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白枫盘腿坐在竹榻上,一身细麻的袍子一尘不染。他双手交握,枯瘦的手背青筋绽起,指甲细长。
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眼睛。或者说眼神。
就像毒蛇盯上了猎物。
秦凤池坐在他对面,对他直剌剌的目光视若无睹,淡定地端坐。
“不知阁下可有意继承我的衣钵?”白枫突然开口。
门外的褚楼吃了一惊,抬头正对上站在他对面的白羯的目光。相对于他的震惊,白羯却毫无反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里头声音不小啊,这人应该听到了吧?褚楼回瞪过去,心里暗道。
秦凤池自然也吃惊,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他沉吟片刻,问道:“巫祝何出此言?我乃是外乡人,祖上几代也不是苗人,岂能继承巫祝的衣钵呢?”
白枫却冷冷一笑:“苗人如何?废物做不成圣子。我看你有能力,入赘到我白寨,自然就是我们白氏的人了。”
秦凤池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想向外看,硬忍住了。
“实不相瞒,”他诚恳地看着白枫,“我好南风,只怕不能入赘。”
“……”
屋内屋外四人同时无言。
白枫也噎住了,他到这把岁数,也没见过有人把好南风讲得这般理直气壮的。他眼神更加凶恶,看着秦凤池的目光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似乎是思虑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们寨子,俊俏的小伙子也有不少。”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门外的白羯,“你看他如何?年轻健壮,干活的好把式,配你也不算委屈了。”
“……??”
白羯和褚楼同时变脸,都是满头问号。等到褚楼反应过来,气到想要冲进去暴打白枫。世上还有光明正大抢别人对象的?秦凤池反应更快,立刻起身:“巫祝大人,我实在无意入赘,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你急什么?”
白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将手重新缩回去,“不是带来了皇帝的旨意吗?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八月十五还完整,放心放心。
指望褚少侠守夜,大家都凉凉,记得吧?
打雷都叫不醒的褚猪。
秦:为了维护爱人的脸面,我费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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