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前程往事

    “睡吧, 睡醒了就到了。”赭温妍给苏诺压了压被角, 笑着轻声说道。

    “嗯嗯。”苏诺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眼。

    “殿下晚安。”眼刚闭上，苏诺又立刻睁开，起身在赭温妍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又迅速躺下了, 双眼紧闭, 乖乖巧巧，安安静静, 当做无事一般。

    “晚安。”赭温妍轻笑, 眼中竟是柔情与宠溺。

    因为生物钟的缘故, 所以两人也只睡了七个多小时，待两人醒来的时候，飞机仍然在空中，两人却已是毫无睡意。起身洗漱用了些早餐之后, 也不想再躺着, 只坐在座椅上。

    闲着无事, 两人随意聊着, 赭温妍突然就想起了小白的事，之前本是打算回家问苏诺的, 后来忙一时忘了, 现在想起来，正好打发时间。

    “诺儿是怎么知道小白就在那个树林里的？”没有任何的转折，赭温妍直接问道。前一刻两人还讨论这次在爱尔兰玩几天的事, 下一句陡然转的突兀。

    可即便如此，苏诺还是立刻明白了，回道：

    “小白是殿下送给我的，是我的灵宠，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苏诺短短的一句话中，信息量巨大，她这么说，是想将她所有的事都告诉赭温妍。

    苏诺不像赭温妍，在苏诺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时候，她也不急着告诉她，想让她自己慢慢想起来，但是苏诺却是想把她知道的都告诉赭温妍，她们曾经许多的美好回忆。

    “小白是我送的？”果然，赭温妍疑惑出声。

    小白该是刚出生，怎么就是她送的？而且苏诺刚刚说的灵宠又是什么？

    灵宠？这个词听着倒像是里才出现的，没想到竟然从苏诺的口中说出来。

    而且还是她送的？

    她送灵宠，那她是什么人？

    赭温妍知道苏诺从来不会骗她，心里也开始疑惑自己是什么人了，或者不是人？

    毕竟就现在来看，她也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会有上一世的记忆呢？

    “嗯！我第一次在宫里迷路碰到殿下时，殿下送给我的。”明明是解释的话，但是却是越解释，越需要解释。

    “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不仅仅是上一世？”赭温妍觉得苏诺说的‘宫里’以及她常唤的‘殿下’，并不是上一世的昭华宫，也不是‘长公主殿下’的殿下。

    赭温妍心思一向通透，苏诺只说了两句，便能隐隐约约猜出些什么。之前她就觉得苏诺醒来之后和上一世有些不同，她是恢复了记忆，或者她恢复的记忆也不仅仅只上一世，可能更早？

    “嗯嗯！我和殿下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也一起经历了好几世了，这是我们的第九世，以后还会有无数个生生世世。”苏诺望着赭温妍，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马上她们就要结婚了，她想在结婚之前，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赭温妍。

    她想让赭温妍知道，她们不仅会像誓言上说的，相爱相伴生生世世，她们的未来的确会有生生世世。

    对于别人来说，生生世世的爱情是愿望，但对她们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虽然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说不了多少，但她会把她觉得最重要的事告诉赭温妍。

    “之前的八世，诺儿都想起来了？”说不震惊是假的，赭温妍掩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又问道。

    “嗯，之前的八世，就像上一世一样，我们一直都是白头到老。”前七世两人都是在睡梦中离世，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都是同年同月同终，只上一世，苏诺先一步，且尸骨无存，消失在赭温妍的怀里。

    但也因此才有了她们现在的这一世，以及今后的每一世，她们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要经过好多年，才会相遇，再相爱。

    “诺儿可记得上一世，最后你为何会消失？上一世我们并不曾白首到老，我要晚你几日。”上一世赭温妍和苏诺晚年在陌清谷里隐居，赭温妍清楚地记得当时还和她说笑的苏诺，突然神色变得从未有过的认真，告诉她让她等她，她们下一世再见。

    那时赭温妍没太明白苏诺的意思，可还没等她问什么，苏诺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只眼睛望着她，平静又深情，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慢慢消失在她的怀里。

    “嗯，那是我设的法的缘故，所以才会有了我们的这一世，以及以后的生生世世。”上一世苏诺本可以依旧和赭温妍在梦里同去，却因为她当初设的法生效了，中间出了点纰漏，也才导致上一世，以及这一世她们这么晚的相遇。

    “嗯？”赭温妍听着更是迷茫了。

    “殿下本是天宫圣君，我只是一个三界之外的猫族少主，殿下下凡曾在我落水时救我一命，后将我带到了天宫……”苏诺细细地说着她和赭温妍的相遇。

    赭温妍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也没有丝毫怀疑。

    “所以说，小糯其实是诺儿送给我的？那我的本体……”想起刚刚苏诺说的小白是她送给她的灵宠，和她有心灵感应，苏诺原又是只…猫？小糯岂不就是她送给她的了？这么来推算的话，她岂不就是狐？

    “嗯，小糯是我的心头血化成的，殿下是世间最尊贵的九尾灵狐！”苏诺点了点头，说起赭温妍的真身的是时候，眼里满是骄傲。

    当时苏诺落水后化成猫态，不知深潭里面设了什么法禁，让她暂时也失去了灵力，也与猫族失联了。

    后来被赭温妍带到天宫上修养了一段时间，灵力逐渐恢复，也能化成人形了，但是她却一直以猫的形态陪在赭温妍的身边，她喜欢被赭温妍抱在怀里，被她轻抚的感觉。

    不过等她灵力全部恢复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族里一直都在寻找她，和她联系上后，立刻让她刚回去继位。

    苏诺虽然不舍的离开赭温妍，但她毕竟是猫族少主，肩上有着责任。

    临走前的那天，苏诺在赭温妍的怀里窝了一天，晚上睡觉也悄悄地钻到赭温妍的怀里，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苏诺能感受得到赭温妍对她的喜欢，不想让赭温妍知道她离开了，便取了自己的心头血，将小糯化作她的模样，又在她身上放了自己的一缕精魂，让小糯和原本的她一模一样，这也相当于她在陪着赭温妍了。

    而且通过小糯，她也感受的到赭温妍。

    这也是后来苏诺回到了猫族，让她修仙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要用另一个身份回到赭温妍的身边，不仅可以被赭温妍抱在怀里，她也可以拥住赭温妍的一个身份。

    “诺儿便是小糯那个模样？”赭温妍凝神望着苏诺，再想着小糯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我…小糯刚给殿下的时候，是我的模样，但是后来小糯被殿下养得太好了，比我胖了好几圈……”苏诺当初升仙在天宫遇到赭温妍的时候，差点儿就没认出来小糯，只那双红色的眼睛让她认出了那就是她当初送给赭温妍的猫。

    “哈哈哈，那诺儿现在能变回原态吗？”不知是不是小糯你圆乎乎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它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没瘦过，赭温妍完全想象不出小糯瘦几圈下来是什么模样。

    “能……”苏诺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身上的灵力也全部回来了，但她一直都是影藏起来，她想和赭温妍以普通人的身份过完这一生，以及以后的每一生。

    但是，赭温妍问她的时候，她便不再影藏，她想让赭温妍知道，她现在不是一般人了，以后也不会遇到危险，就是有，她也有能力能保护好她们。

    “来我怀里。”赭温妍伸开了双手，满眼的笑意与期待。

    苏诺脸色一红，低垂着眼，再抬起眼时，赭温妍还没看清，便觉得怀里一软，小小的一团白躺在了她的臂弯处，脑袋窝在她的怀里，还试着往里又钻了钻。

    “诺儿？”赭温妍手放在苏诺的背上，轻轻地揉了揉，又捏了捏，小小的模样，简直萌化的了她的心，赭温妍忍着笑，唤道。

    “抬起头让看看。”赭温妍手摸到苏诺的小脑袋，拖着她的下巴，把她从怀里掏出来。

    “喵…”苏诺抬起头，想唤殿下，但忘了此时她的形态是猫，忘了将声音换过来，一声轻轻的，软软的猫叫声就出口了。

    “诺儿能说话吗？”苏诺的这一声‘喵’，简直比小糯的叫声让她觉得更软更糯，也更喜欢。

    苏诺刚刚说的也果然没错，她和小糯的确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就算她和小糯放到一起，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苏诺来。

    倒不是她们体型上的差别，而是散发的气质上。小糯看起来憨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苏诺则是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又透着精明，望着她的时候又微微眯起，能看得出其中的欢喜与灵性。

    “能。”猫的形态开口，说出的却是人话，这让赭温妍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她很喜欢。

    “诺儿变成这样，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伤害？”赭温妍又问道。

    “不会，这本就是我的本体，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苏诺摇了摇头，猫的脑袋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萌。

    “那就好，快变回来吧，飞机快到了。”看着时间，再有几分钟，她们就该下去了。

    “嗯。”苏诺应了声，立刻从猫态变成了人形，刚刚坐在椅子上变成猫态立刻跳到了赭温妍的怀里，现在在赭温妍的怀里从猫态再变成人形，却是没办法立刻跳回座位上。

    刚刚赭温妍让她变回来，她就立刻变回来了，丝毫忘了她此时就躺在赭温妍的怀里。

    所以，当苏诺变回人形的时候，双腿跨坐在赭温妍的腿上，手按在赭温妍肩上的座椅上，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过依着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便不叫暧昧，而是甜蜜。

    赭温妍轻轻一笑，微微起身，双手勾住苏诺的脖子，将她拉近了自己，没待苏诺有什么反应，便覆上了那双红唇。

    刚刚看到苏诺猫的形态的时候，赭温妍心里便有种冲动，想用力把苏诺揉进怀里，却又忍着情绪，现在见苏诺就在她的怀里，感情更是抑制不住。

    两人下了飞机，机场大厅早有人在等候，赭温妍上飞机前便已经让通知了爱尔兰这边的人备好了车，上了车，先回住处，吃了午饭，下午毫不耽误直接去注册。

    “殿下以后即使我的啦。”苏诺看着手中的结婚证，看着两人头靠在一起的亲密合照，满心欢喜。

    “诺儿以后也是我的啦。”学着苏诺的语气，赭温妍也笑着回道。

    “我一直都是殿下的！”苏诺又说道。

    “嗯。”赭温妍笑着应了声，她知道，苏诺一直都是她的。

    “诺儿之前来过爱尔兰吗？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赭温妍牵着苏诺的手，两人在街道上慢慢地往前走着，没有目的地，只是闲逛。

    “嗯，来过几次，但都是为了工作，没怎么逛过。以前没有想一起逛的人，现在有了。”苏诺望着赭温妍，红色的眸子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炫目的光彩，神情却又是柔和的。

    “诺儿越来越会说话了，尤其今天，嘴尤其的甜。”赭温妍抬头，唇再次触上的苏诺红唇，一触即离，又笑着回道。

    苏诺望着赭温妍，这次没有再害羞，没有再眼神闪躲，只是眸中的红色更深，金色的瞳孔更亮。眼睛一眨不眨，透着深情，却也带着股危险的气息。

    “诺…”看着苏诺的神情，赭温妍脸上的笑一凝，话还没说出口，只觉唇上一热，微张的口中滑进一条柔软。

    苏诺抱着赭温妍，微低着头，动作轻柔地吻着，丝毫不在意此时她们就站在大街上。

    以往在家里，赭温妍每次亲吻苏诺的时候，苏诺都害羞的不行。

    没想到她们才刚领了证，还在大街上，苏诺就这么主动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明天再出来逛。”苏诺松开赭温妍，却依旧抱着她，头附在她的耳侧轻声说着，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赭温妍自然也是懂了苏诺的意思，难得的心里有些羞意，却也应道。

    “嗯嗯。”苏诺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和赭温妍往回走去取车。

    赭温妍曾因为工作上的事在爱尔兰待过一段时间，在这里自然也有住处，之前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现在和苏诺一直住，便不再是简单的落脚的地方，是家了。

    两人回到了家，反而不是很急了，苏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赭温妍摆弄着餐厅里的烛光灯光，这也算是她们结婚后的第一餐，要有些仪式感。

    天色黑下来，关了灯，只点了桌上的蜡烛，两人坐在对面，烛光晚餐，温馨而浪漫。

    吃完晚饭，餐具直接放在了桌上也没收拾，苏诺看着不急，却又再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习惯了饭后必将餐桌收拾整齐，如今也放任不管了，直接牵了赭温妍的手上了楼。

    两人一起沐了浴，出来，苏诺为赭温妍擦干了头发，手里依旧拿着浴巾，手扶着赭温妍的头发，却不知下一步怎么做了。

    刚刚提议回来的是她，急着上楼的也是他，现在到了最后一刻，却是不知如何做了。

    此时，苏诺是紧张的。

    “今晚，我们这算是…洞房花烛夜吗？”赭温妍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望着苏诺，眼睛凝视着苏诺的眼睛，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嗯…”苏诺整个心神似是都被赭温妍吸引去了，大脑也不会思考了般，听到赭温妍的话，呆呆地点点头，应道。

    “那我…开始喽？”赭温妍说完便吻上了苏诺，带着苏诺慢慢地往床的方向移去，动作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

    两人说好的出去游玩，却又在家里呆了一天，不用多说，昨晚又放纵了一晚上。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悠悠地醒来。

    第二天，

    第三天，“殿下想吃什么？我去做。”苏诺醒的要早些，醒来之后就一直望着赭温妍，嘴角忍不住地扬起，看到赭温妍睁开眼，立刻问道。

    “都好……”赭温妍眨了眨眼，眼中还有些朦胧和迷糊，即使现在感觉有些饿了，却是也没什么想吃的。

    睡了近一天，明明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却是依旧觉得浑身疲乏，一动不想动。

    再反观苏诺，看着倒是精神异彩，容光焕发。

    为什么？

    “诺儿不累吗？”赭温妍再次闭上了眼，脸埋在苏诺的怀里，声音沙哑带着慵懒，听着苏诺心头一动，险些又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再体会一下昨天的美妙。

    赭温妍和苏诺在一起之后，亲密的事两人也没少做，前几世，苏诺基本上都是被动的一方，如今，却是时时忍不住，和赭温妍角色颠倒了。

    甚至于昨晚，她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想要忍一忍，最后却也是她索要的多。

    “不累。”苏诺摇了摇头，对赭温妍，她只会越来越有精神。

    “也是…你现在不是人……”赭温妍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也觉得理所应当了。

    只是，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听着怎么就有些奇怪呢？

    听到赭温妍的呢喃，苏诺也不在意，依旧笑着。

    “对了…你不是说我的本体是九尾灵狐…狐？”之前听苏诺说时赭温妍没怎么注意，现在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才发现，她是狐？

    “嗯！世间最尊贵的九尾狐，只有殿下一人！”苏诺又再次肯定，她可喜欢赭温妍的本体了，通体雪白，只在额前有一缕红色的像是火焰的毛发，人形的时候，眼睛就是红色的，颜色和头顶的毛发一模一样。

    那时，也只有苏诺和赭温妍的眼睛是红色的，所以在苏诺第一眼见到赭温妍的时候，就倍感亲切。

    “那我会在什么时候也像诺儿一样，可以自由变换？”看着苏诺眼中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喜欢，赭温妍也压下了心里对狐的抵触了，毕竟，那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

    “不知道，或许在殿下想起过往的时候也就会恢复灵力了。”苏诺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懂。

    苏诺是个小仙，受到天界法则的约束相对来说要小些，而且她原属猫族，本就在三界之外，之所以会被天界法则约束，也是她后来升仙的缘故。后来她自愿跳入轮回，放弃仙身，也才会免受法则的束缚，有了后来的谋划布置。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不知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赭温妍竟然知道了她入了轮回的事，竟然也跳了下去。

    赭温妍是天界的地位最高，甚至于天界法则也是她制定的，制法却也受到法的制约，且位份越高者，受到的约束则越大。

    苏诺不知道赭温妍当年跳下轮回受了多大的伤害，现在回想苏诺依旧觉得有些后悔，她当初应该什么都告诉赭温妍的，让她等她，等她处理好了一切就回来找她。

    不过，有时再想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我现在只想起了上一世的事，以后会不会也再想起其他？诺儿也是一世世慢慢记起，还是只这一世就记起了所有？”赭温妍又问道。

    “有可能，我所有的记忆都是这一世才想起的。殿下的情况和我不同，或许也会在这一世想起来。”苏诺想了想，回道，却又疑惑：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虽然我恢复灵力了，但是也是隐在体内，像普通人一样过。”

    “我也想每次第二天都像诺儿一样这么精神，而不是浑身酸软，丝毫不想动……”赭温妍觉得如果她也有灵力的话，定然也会像苏诺这样。

    “我…这和我有没有灵力没关系，上一世…我也很精神的。”苏诺记得上一世她好像很少翻身，弱气的很，可即便如此，第二天她也是浑身舒畅，而不像赭温妍这般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