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怎么舍得

    虽然舒昭嬅看不到车里的祁惜卿，但是祁惜卿却能将祁惜卿看得真真切切, 她的那声卿儿也听得清清楚楚, 听得她眼睛发酸, 心里发涩, 只想落泪。

    祁惜卿就这么透着车窗望着舒昭嬅, 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妆容整齐, 大家闺秀般,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望着她时, 眼角微弯，眸中泛着柔和的光，静静地等着她，一点不着急。

    对她，舒昭嬅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性。

    祁惜卿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舒昭嬅, 不知道过了多久, 放在车把上的手终于动了动, 车门慢慢地打开了。

    车外的舒昭嬅看到车门开了, 微微向退了一步，等着祁惜卿向她走来。

    “舒舒……”祁惜卿下了车, 直接向舒昭嬅扑了过去，头埋在舒昭嬅的颈间，声音微微颤抖。

    “我在……”舒昭嬅拥着祁惜卿, 轻抚着她的后背，回应道，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似是怕吓了怀中的人一般。

    “嗯嗯……”祁惜卿立刻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舒舒一直都在，只是她缺席了二十多年。

    “舒舒怪我吗？”祁惜卿依旧靠在舒昭嬅的怀里，双手搂着舒昭嬅腰，又紧了紧，心里有些忐忑地问道。

    “怎会。”舒昭嬅轻笑着应道，随后又接着回道：

    “怎么舍得。”

    是啊，不论当初祁惜卿因为什么离开，但终是有她的理由，有她的考量，她又怎会怪她呢？

    即便时常想不通，想去怪她一怪，又怎么舍得呢？

    那是她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啊，即便真要怪，那也是怪她自己当初考虑不周，让祁惜卿没了安全感，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舒舒可以说怪我，那我以后就可以补偿你了。”祁惜卿的头在舒昭嬅的颈间又蹭了蹭，似是提议地说道。

    “不需要补偿，只要以后卿儿都在我的身边就好了。”舒昭嬅轻抚着舒昭嬅，话依旧说的缓慢。

    “嗯！以后我都不会离开舒舒的！”之前的事都是她的错，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即便放弃一切，她也不该松开舒昭嬅的手。

    她当年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呢？

    这么美好的人儿，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舍弃了呢？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

    好在舒昭嬅还在。

    好在她们还有往后余生。

    “嗯……”舒昭嬅轻声应道，唇角半挑向上扬起一个弧度，目视前方，眼中一片深沉，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抚着祁舒瑶的动作却愈加轻缓。

    以后，即便她再想离开，她也不会再放手了。即便她躲到了天涯海角，她也会把她再抓回来，困在她的身边。

    余生，她的身侧只能是她。

    “呐，看到我，舒舒有没有被惊喜到？”祁惜卿慢慢松开了舒昭嬅，抬头望着她，眼中满是期待与欢喜。

    “有，惊得我以为是在做梦，好在，这梦是真的，人也是真的，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正满眼欢喜地望着我，说着以后想对我补偿的话。”在祁惜卿松开舒昭嬅的时候，舒昭嬅便收起了眸中的神色，恢复到了以往祁惜卿熟悉的模样，目光毫不遮掩地望着祁惜卿，带着深情，带着宠溺，带着喜意，还带着丝丝揶揄。

    “舒舒刚刚不是说不需要我补偿的嘛。”祁惜卿故作惊讶，神情夸张地问道。

    “可是卿儿希望我要补偿，我又怎么会拒绝呢？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看着祁惜卿的神情，舒昭嬅脸上的笑意更浓，语气竟是还带了丝无奈。

    “我…舒舒…舒舒越来越会说话了。”祁惜卿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总觉得此时两人的角色有些颠倒了，这些话倒像是她以前会说的。舒昭嬅以前大多是少言少语的。

    “卿儿不喜欢吗？”舒昭嬅问道。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舒舒什么模样我都喜欢。”祁惜卿立刻应道。

    “喜欢就好。”舒昭嬅又笑了笑，伸过手牵起祁惜卿的手，然后说道：

    “我们先进去吧，免得她们等急了。”

    “嗯嗯。”祁惜卿应道。

    “以后…我再也不会松手了。”舒昭嬅握着祁惜卿的手，又紧了紧，轻声呢喃着。

    “嗯？舒舒说什么？”舒昭嬅的声音太小，祁惜卿没有听清楚，但她确定刚刚舒昭嬅说话了，便问道。

    “我说今天煮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待会儿多吃些。”舒昭嬅望向祁惜卿，看着她那疑惑的眸子，笑了笑，这么解释着。

    “啊？煮了我爱吃的菜？舒舒知道我今天会来吗？”那刚刚的惊喜岂不是，岂不是就不是惊喜了？

    “不知道呢，卿儿爱吃的菜，我现在也爱吃。”舒昭嬅笑着摇摇头。

    其实不管祁惜卿来不来，每天桌上都会有祁惜卿爱吃的菜，对于祁惜卿的喜好，舒昭嬅从未忘记，渐渐地，这么多年，舒昭嬅便也爱上了祁惜卿喜欢吃的菜，越久，越喜欢。

    “啊？那…舒舒以前爱吃的菜呢？”祁惜卿心里有些颤抖，又有些愧疚，还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舒昭嬅是怎么过来的？

    “我以前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卿儿忘记了？对于吃的东西，我不怎么在意的。现在这样刚刚好，倒是有了喜好了。”祁惜卿的变化舒昭嬅看在眼里，却是故作不知地笑着说道。

    “没…没，只是以前我们吃饭的时候，舒舒总会点那几个菜，我以为舒舒喜欢的。”祁惜卿立刻摇了摇头，否定道。

    “那也是为你点的，每次吃得最多的不也是你吗？”回忆着两人之前的事，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这二十多年只是昨天，只是弹指一瞬一般。

    “呵呵。”祁惜卿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但是她吃的多，也是因为舒昭嬅夹给她的呀。

    “现在这样真好。”祁惜卿望着舒昭嬅，又向舒昭嬅靠近了半步，脸上突然露出了些傻笑来。

    “嗯，真好。”舒昭嬅也回望着祁惜卿，笑着应道。

    虽然祁惜卿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是舒昭嬅却是听懂了。

    今生，她们没有错过，真好。

    现在，她们还能再走到一起，真好。

    往后，她们还能相伴，真好。

    人生有太多的错过，太多的遗憾，她们虽然也有错过，但却没有因此留下遗憾。

    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明白，握着的手更紧了，一起踏进了苏宅，也迈向了她们往后的余生。

    “小姐，祁姑娘。”舒昭嬅和祁惜卿进了门之后，一直候在门侧的赵姨上前说道。

    “赵姨这些年过得可好？”祁惜卿笑着问候道。

    之前她和舒昭嬅在一起的时候，赵姨就一直跟在舒昭嬅的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在舒昭嬅的身边。

    舒家是书香世家，舒昭嬅作为舒家的大小姐，身边一直都有着专门的人伺候着，赵姨像是古时的丫鬟一般，即便是舒昭嬅嫁人了，也会跟着舒昭嬅一起嫁到夫家。

    “多谢祁姑娘关心，小姐平时也多有照顾，身体硬朗着呢。”赵姨笑呵呵地回道。

    虽然对于当年祁惜卿的突然离开，赵姨有些责怪，但是这么过年多去了，她也早已看开了。

    尤其这几日，她发现小姐又仿佛恢复到了以前，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多了，每天过得也不像以前一样平淡无波，丰富多彩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活力了不少。

    所以，现在赵姨反而是有些感激祁舒瑶的。

    “赵姨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唤我姑娘啦，我女儿都这么大了，早就不是姑娘了。”对于赵姨的称呼，祁惜卿笑着回了句。

    “祁姑娘…不，夫人这话说的不错，以后该唤‘夫人 ’才是。”赵姨望着祁惜卿，满眼的笑意，立刻改口。

    “……”不知道为什么，祁惜卿怎么觉得‘夫人’这个词，好像另有深意呢？

    夫人？

    小姐夫人……

    祁惜卿望了舒昭嬅一眼，不只怎地，心里突然有些害羞。

    “准备开饭吧。”看着祁惜卿望着她的眼神，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舒昭嬅只觉心里一阵笑意，却也怕赵姨再说什么，便说道。

    “好的。”赵姨又望了望两人，然后笑着应道，去厨房安排了。

    “妈，舒伯母。”众人都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着，看到舒昭嬅和祁惜卿进来，都站起了身，祁舒瑶离两人最近，笑着喊道。

    “准备吃饭了。”舒昭嬅对着祁舒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众人说道。

    只是说完，视线又再次回到祁舒瑶的身上。

    这孩子，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

    众人应了声，便随着舒昭嬅和祁惜卿走到餐厅，一一落座。

    “咦，言儿呢？父亲也不再？”快吃饭的时候，苏诺才发现家里好像少了人，苏言和她的父亲都不在。放在以前，苏诺也只会心里疑惑一下，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今天却问出了口。

    “言儿出差了，过两天才会回来。你父亲前几日出国了，说是要看看国外市场怎么样，想要拓展海外市场，也没说去多久。”舒昭嬅解释道。

    只是，一直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的苏父，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怎么又会突然想要发展事业了呢？而且是是远赴海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