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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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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程哥哥!”

    宴会结束之后, 裴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宋锦程经常在的射击俱乐部。

    屋内,宋锦程正带着护目镜和降噪耳机专心地瞄准着面前的靶子, 男人手持贝雷塔92F, 屏气凝神,衣服下的身体微微绷紧,显现出男人线条流畅而又结实的肌肉, 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扣动扳机, 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靶子,男人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摘下护目镜和耳机,随手用衣领擦了擦下颚的汗珠。

    为了不打扰宋锦程集中注意力,等到宋锦程射完靶后裴真才开口喊了男人的名字, 开开心心地举着矿泉水瓶啪嗒啪嗒地跑到了男人的面前,仰起小脑袋开口道:“锦程哥哥, 喝水。”

    宋锦程闲着没事就会约朋友一起到这里来玩射击,他从裴真的小手中接过了水瓶, 扭开了瓶盖, 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 然后才低下头冲裴真道:“谢谢裴真妹妹。”

    今天陪着宋锦程一起来的林杨见状顿时打趣道:“你这家伙也太好运了吧, 能认识这么贴心的小朋友。”

    宋锦程是裴真家的保镖, 之前裴真和贺霄纪凛他们一起去找时臻的时候就是宋锦程带他们一起去的, 也正是因此遇到了现在成为了警察的林杨。

    宋锦程和林杨两个人从前就是同学,久别重逢, 爱好相仿,自然是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今天就是他们两个约好一起玩射击。

    “裴真妹妹今天不是和先生夫人一起回本家了吗?跑到这里来找我, 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锦程倒是不像林杨那样嬉皮笑脸,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很快就从休闲的状态抽离了出来,认真地询问起裴真来。

    裴真点了点头,开口道:“明天裴纯姐姐邀请我去骑马,锦程哥哥能陪我一起去吗?”

    宋锦程的工作本来就是保护裴真的安全,所以听裴真这么说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他有一点好奇,因为裴真一向很少让保镖跟在身边,今天也是这样还专门放了他的假。

    说起来,这还是宋锦程破天荒地头一次听到裴真主动请求自己跟她一起出门。

    这么一想,宋锦程的神情顿时就有些严肃了起来,心想看来明天需要更注意一些了。

    见面前的男人忽然不说话了,裴真就知道她这个看上去眼神凶恶,但其实内心比谁都善良的锦程哥哥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赶紧开口笑道:“锦程哥哥骑马的样子肯定很帅气,我好想看一看!”

    宋锦程拧着的眉毛微微松开了一些,还没有开口,林杨就一把揽住宋锦程的肩膀,笑道:“你们要去骑马啊?我知道那个地方,锦程你要是去了还可以顺便去看看老张,他刚被调到那一片的辖区去。”

    宋锦程忍不住一笑,拍开了林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趣道:“我干嘛去找那小子?真真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裴真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了宋锦程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认真地冲宋锦程说:“锦程哥哥是在那里有认识的朋友吗?那明天你们刚好可以见见面,挺好的。”

    宋锦程笑了笑,附和道:“好好好,一切都听真真小姐的。”

    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来的林杨听到了这句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听到宋锦程这么温柔的说话;复杂的是,这还是他们从前人狠话不多的宋哥吗,完全是个贴心大哥哥嘛!

    看来,这就是小朋友的魅力啊。

    林杨感慨到。

    回到家里,裴真告诉了裴庄然和沈清自己第二天要跟裴纯一起出去玩的事,沈清一听到裴真这么快就和裴纯成为了朋友,还要一起去骑马,开心地就像是她自己被邀请了一样,如果不是她第二天还有工作,她真是要亲自去看看她家真真骑马的场景。

    虽然不能跟裴真一起去,但是这一点都没有削减沈清为裴真选衣服的热情,她很快就挑选了几套适合小孩子的马术服,让裁缝连夜按照裴真的体型去修改,确保明天裴真能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过除了漂亮可爱的小饰品和小兔兔背包外,沈清还是特别细心地将防身报警器放到裴真的桌子上,叮嘱道:“虽然有锦程陪你一起去,但是真真你也别忘了带上这个。”

    裴真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个造型可爱小挂饰一样的报警器拿在了手里,认真地说道:“记住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

    沈清笑着摸了摸裴真的头,帮裴真盖上了被子,关上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裴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直到沈清关上门出去,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就算沈清不提醒她,裴真明天也是要带着这个防身报警器去的。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其实这个原因跟裴真让宋锦程陪她去骑马的原因一样,那就是她知道明天会有人心怀不轨地接近他们,而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裴纯的亲生父亲方知微。

    裴真的姑妈裴夕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虽然她行事不拘一格,为人敢爱敢恨,用裴庄然的话来说,那就是裴夕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热烈大胆,美丽而又带刺,会毫不留情地扎伤所有想无礼冒犯她的人。

    可就算是这样的裴夕之,仍然有不为人知的软肋,那就是她唯一的女儿裴纯。

    虽然外界有传闻说裴夕之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觉得裴纯是她潇洒人生中的负累,但其实恰恰相反,裴夕之一直都想跟裴纯搞好关系,反倒是裴纯对裴夕之的态度十分冷淡,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方知微。

    方知微是大学的教授,为人温文尔雅,气质随和,当年在学校做交流访问的裴夕之对其一见钟情,当即就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他们一个是文质彬彬的教授,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一个是教书育人的文人,一个是精于算计的商人;一个洁身自好,一个绯闻无数……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所有人都只觉得是裴夕之一时兴起,但谁又知道裴夕之才是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真心的那一个。

    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但是裴夕之最终还是成功地追到了方知微,当时大家还说裴夕之是转了性子,众人都以为这段感情能够长久,但仅仅过了半年这两人就宣告分手,裴夕之结束了交流访问,独自一人回到了裴家,半年后裴纯就出生了。

    对于分手的理由,裴夕之闭口不谈,有人问起也只说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大家就以为裴夕之跟以往一样只是玩玩而已。

    对于这种误解裴夕之也懒得解释,她本来也就不在意旁人的评价。只是这种说法越传越广,到了最后终于传到了裴纯的耳里,而最糟糕的就是裴纯也相信了这种说法。

    裴纯从来都没有见过方知微,因此她对于父亲的认知都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在有心人的勾勒下,方知微的形象在裴纯心中日臻完美,反倒是每天都有数不清绯闻的裴夕之让裴纯感到失望,觉得父母会分手全都是裴夕之的错,这也是裴纯一直都对裴夕之态度冷淡的原因。

    对此,裴真觉得也难怪裴纯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如果不谈相处,只是让人第一眼凭直觉去相信的话,大多数人都更相信儒雅随和的方知微,而不是个性张扬的裴夕之。

    但谁又知道当年裴夕之毅然决然甩了方知微不是因为她变心了,而是因为她发现方知微竟然背着她劈腿了女学生,这是触及了裴夕之底线的问题,她扇了方知微一个巴掌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裴夕之就是这样的人,爱的热烈,恨的也坚决,绝不拖泥带水。

    至于裴夕之绝口不提分手的原因,还真不是因为她还对渣男留有旧情,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意思而已,只是大家都不相信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裴夕之早把方知微那个烂人连同当年那些烂事抛诸脑后,但是方知微却是惦记起了裴夕之的财富,但是他知道他在裴夕之面前早就没有情面可讲,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了素未谋面的女儿裴纯身上。

    就像是当年他一度掩饰他劈腿一样,方知微现在也可以继续在裴纯面前虚情假意,哄骗自己这个天真的女儿。

    按照原本的剧情,方知微明天会找人在裴纯骑马的马场外蹲点,找机会等裴纯落单的时候让花钱雇来的小混混去欺负裴纯,之后方知微再恰到好处地出场,赶走欺负裴纯的社会青年,成为裴纯心目中的英雄,并以此为契机接近裴纯,挑拨离间裴夕之和裴纯之间的关系,好让他自己成为裴纯内心唯一的依靠,不断地榨取裴纯能给他带来的利益。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方知微却完完全全把裴纯看成了提款机,在一次次挑事中让女儿的感情无限靠拢于自己,即使在裴纯长大成人后,他仍然像是吸血鬼一样地不肯松手,把裴夕之的家庭搅得天翻地覆。

    虽然最后裴纯摆脱了方知微的情感控制,但是这些年来破碎的家庭时光以及对裴纯造成的心理阴影是无法弥补的,裴夕之也因为裴纯的事情受到了影响,事业遭受了严重打击。

    所以,对于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裴真已经帮对方准备好了惊喜警察局连环套餐服务。

    就让方知微牢底坐穿吧,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感受一下裴真专门为他准备的来自锦程哥哥的无情铁拳。

    就连警察出身的林杨要是老老实实挨宋锦程一拳头也吃不消,再想想看起来一阵风儿都能吹倒的教授方知微。

    哎呀,这一拳头下去,只怕要命。

    裴真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睡意渐浓,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裴真就准时地起了床,梳洗完之后换好了衣服,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个戴着小帽子的小兔包包背了出去,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

    一路上并没有耽搁什么时间,宋锦程很快就开车带着裴真到达了和裴纯约好的马场外面。

    停好了车,裴真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裴纯,今天她依旧梳着一个简单利落的低马尾,露出她线条分明的五官,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简约劲。

    “姐姐!”

    裴真一看到裴纯就冲她招起了手,然后拉着宋锦程就往裴纯面前跑去,语气有些雀跃地跟裴纯介绍道:“这是锦程哥哥,他今天会一直保护我们的安全的。”

    哦,原来裴真说要一起带过来的人是保镖啊。

    裴纯这么想着,仍然十分客气地冲宋锦程点了点头,因为从裴真的语气听起来,裴真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叫锦程的哥哥,所以裴纯自然而然地对眼前这个眼神凶恶的青年有了一些好感。

    宋锦程很会看人,一眼就看出裴纯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跟在了两个女孩身后。

    “别动。”

    裴真跟着裴纯一起到了更衣室,与三岁就开始学习马术,现在对于骑马已经轻车熟路的裴纯不一样,裴真到现在也不过是第二次了解这一方面的知识,很快就在换衣服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说是问题也不恰当,知识裴真在戴马术帽的时候,帽子太大了,总是往下滑,没过一会儿就会遮住裴真的眼睛。

    看着裴真在那里对着镜子别捏地调整着马术帽,换好马术服、马裤、马靴的裴纯站到了裴真的身后,轻轻地开口说道,用手扶住了裴真的帽子,帮她系好绳子。

    等裴纯帮自己戴好帽子,裴真试探一样地轻轻摇了摇脑袋,确认帽子不会再滑来滑去后脸上立马绽开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谢谢姐姐!”

    裴真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往更衣室外冲去,嘴里还嘟囔着:“太好了,可以去骑马了!”

    今天负责裴真他们一行人的教练看着裴真迫不及待的背影,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他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轻声说道:“小朋友别着急,要注意安全。”

    教练简单地教给了裴真一些技巧和注意事项,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丫头理解能力惊人,很快就可以直接上马练习了,进步地飞快。

    教练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毕竟今天来的小朋友可是裴纯的妹妹,裴纯小妹妹可是马术高手,她在法国的时候就学习骑马,她的妹妹学的这么快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他们一家人学习能力都很强呢。

    至于宋锦程,那更是不用提了,等裴真和裴纯准备一起骑马在草坪上慢慢走一会儿的时候,宋锦程已经兜完一圈风回来了。

    等宋锦程骑着马走近的时候,他一边伸手摸着马颈安抚着马儿,一边听到裴真裴纯她们好像正在讲故事,就随意地听了一会儿。

    “所以最后小鹿还是没有找到爸爸吗?”

    听着裴真讲的童话故事,裴纯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显然有些出神。

    偷偷地打量着裴纯的表情,裴真知道是她讲的故事让裴纯联想到了方知微,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最后小鹿才发现原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木头人就是她的爸爸,只是爸爸被坏法师施了魔法变成了没有办法说话的木头人才没跟小鹿相认,最后他们一起打败了森林里的坏法师,爸爸变回了人形,他们一家就这样团聚了。”

    裴纯听了却皱起了眉头,“可是小鹿不也是被法师施了魔法变成了小动物吗,那为什么变成木头人的爸爸能认出小鹿呢?”

    裴真给裴纯讲的是一个童话书里的故事,讲述的是魔法森林里的一对父女在坏法师的魔法下被迫分离,女儿失去记忆变成了一只小鹿,父亲则变成了木头人,变成小鹿的女儿虽然失去了关于父亲记忆,但是在森之精灵的帮助下得知自己还有一个父亲,于是就踏上了破解魔法寻找父亲的旅途。

    在过程中变成小鹿的女儿认识了不能说话的木头人、断腿的玩具士兵、离家出走的小精灵,最终在朋友的帮助下打败了控制魔法森林的坏法师,破解了魔法,与变成木头人的父亲相认,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裴真眨了眨眼睛,圆滚滚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地说道:“因为变成木头人的爸爸说了,正因为他是小鹿的爸爸,所以不管小鹿变成什么模样,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裴真的语气似乎有些羡慕,不过她很快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心地说道:“我觉得真的好神奇,听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爸爸一眼就在那么多婴儿中认出了我,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心有灵犀。

    裴纯在心里把这几个字默念了几遍,突然觉得有些惆怅起来。

    她其实也很羡慕裴真妹妹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不像她,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从来没有见过一面。

    裴纯记得,她唯一一次看见方知微,还是在一张方知微任教的大学的合影上。

    照片上的方知微看上去那样的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整个人就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拜与向往。

    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

    当时裴纯就有一种迫切的冲动,想要去见一见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可惜她一直都跟着原老夫人在国外求学,没有机会能够去偷偷看一眼方知微,所以带着这一种向往,几千个日日夜夜,在一次次憧憬之中,这个父亲的形象越来越伟岸,让裴纯越发地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父亲。

    可是裴夕之却无情地拒绝了她,而且在裴夕之的口中,方知微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一切都好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方知微和裴夕之就是因为裴夕之感情随便分的手,对于这一点裴纯一直都耿耿于怀,这就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碰不得,摸不得,日积月累,刺一日日地扎进心脏,等到再想□□就为时已晚了。

    正是这种近乎执念的偏执,才会让裴纯落入了方知微名为父亲的感情的陷阱,成为了对方的提线木偶。

    观察着裴纯的神情,裴真就知道自己的战术奏效了,现在裴纯肯定陷入到对父亲的向往之中,而这正是裴真有意为之的。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裴真在裴纯脑海里塑造出一个完美父亲的形象,那么待会等真的方知微出现,只怕是裴纯要失望的要直叹气。

    故事讲完了,裴真寻思着是不是也该找找看方知微再附近的身影了,她用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搜寻了一下,果不其然,很快就在另一群骑马的客人中看见了方知微的身影。

    找到你了。

    裴真的唇角微微翘起,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有些害怕的表情,偷偷地扯了扯裴纯的衣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沉浸在对于父亲幻想中的裴纯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立马就发现身边的裴真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赶紧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裴真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样子,裴纯见状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是一群陌生人。

    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有点眼熟。

    裴纯微微皱起了眉毛,总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但是隔的有一段距离,她看的不太清楚,所以也不能确定。

    似乎是发现裴纯他们在往这边张望,中年男子忽然慌张地移开了视线,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地快速离开了。

    太奇怪了。

    裴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似乎有点猜到裴真为什么会这样了。

    不会,那个男人一直在看她们吧?

    裴纯顿时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不悦地抿起了唇角,而裴真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声音的主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语气中仍然有些忌惮地说道:“姐姐我们快走吧,刚刚那个人好像一直都跟着我们。”

    裴真这么一说,裴纯就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寻起相关的记忆,大多记忆片段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看见过刚刚那个中年男人,但是听裴真这么说,裴纯恍惚间觉得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

    不管是多想了还是巧合,这马场位置这么大,一直都能撞见同一个人,还被对方死死盯着,这么想都有点不舒服。

    裴纯赶紧点了点头,对于那个中年男人的印象已经跌入了谷底,“那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说着,裴纯还像是想安慰受到惊吓的裴真一样,轻轻地用手拉住了裴真的小手,轻声道:“别怕,有姐姐在呢。”

    “嗯。”

    裴真用她那软软的小手仿佛是为了回应裴纯的话一样,用力地回握住了裴纯的手,不安的表情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笑意。

    裴纯就这样跟裴真回到了更衣室,准备离开,而与此同时,刚刚被裴真认出来的方知微急急忙忙地再去往裴真她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张望,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方知微忍不住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他本来是想偷偷跟在裴纯身边,与他之后想要欺骗裴纯的谎话配套使用,让裴纯觉得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只不过是裴夕之一直拦着才无法与裴纯相见。

    不过刚刚裴纯往这边看的时候,方知微还是下意识地心惊了一下。

    其实裴纯未必认识他,但是由于他做贼心虚,忍不住别开了视线,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纯早就离开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知道裴纯会在今天来这里骑马,要是错过这个机会,等裴纯回到了法国,那他真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一个机会接近裴纯了。

    要知道裴夕之可是对他严防死守,这次也是因为他有贵人指点才能得知关于裴纯的消息。

    一想到这里,方知微的额头上就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赶紧拨通了那个电话,通知对方准备在休息区堵住裴纯。

    “小女孩?这么抽象,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小女孩?”

    黄毛接到了电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满地开口抱怨起来,前些天方知微找上门让他帮忙演一场戏,内容就是黄毛去找一个小女孩的麻烦,然后方知微出现将女孩救下来,很简单的一场戏,对于是无业游民的黄毛来说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当然没有拒绝的份。

    至于方知微是想做些什么,黄毛也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到有点不满的就是方知微怎么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怎么叫他去堵人啊?

    听着电话里黄毛吊儿郎当的声音,方知微不满地啧了一声,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子轻蔑劲,似乎是对于黄毛的语气很不满,不过裴纯现在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内,时间有限,他也就不跟一个小混混计较了。

    “会骑马的小女孩有多少?今天我在马场里看了,就一个!你待会一眼就能认出来。”

    说起来方知微之所以这么着急要在这里找人演戏,还是因为裴夕之把裴纯保护的太好,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裴纯究竟长什么样子,所幸爱好骑马的小女孩在国内并不多,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那行吧行吧,你赶快过来!”

    黄毛虽然心里犯起了嘀咕,但是他转念一想,觉得方知微说的也没错。

    年纪那么大的女孩,又是在这个骑马场里,刚好就在这个时间段来的能有几个?

    在国内马术本来就不如国外流行,小孩子会骑马的更是屈指可数,耐心找找应该不会出问题。

    黄毛想着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开始在休息区附近的庭院里搜刮着小女孩的身影。

    很快,黄毛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个子小巧、穿着马术服走来的小女孩。

    这个,是不是太小了点?

    黄毛在心里寻思着方知微告诉他的年纪,觉得这个小女孩的年纪看上去似乎小了点,但是他再抬头搜寻了一会儿,只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和一个少女模样、个子高挑的女孩。

    那个看起来更不像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知微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今天客人的预约名单,名单里只标注了两个未成年的客人,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两个女孩子了。

    这么一想,黄毛就觉得应该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是目标,因为另外一个看上去年纪太大了,完全不像方知微口中的小女孩。

    刚好,另一边和青年和少女穿过了走廊,往另外一边走去,庭院里顿时只剩下了小女孩一个人。

    黄毛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已经匆匆赶来的方知微,见对方没有拦住自己,更加确认他没有认错人,趁着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赶紧跳了出来,拦住了小女孩的去路。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啊?是迷路了吗?”

    黄毛咧嘴笑道,一脸不怀好意,挡在了裴真的面前。

    小女孩似乎是被吓到了,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

    很好,果真是小孩子,随便说两句话就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黄毛有些自鸣得意起来,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像是雪团子一样的小女孩,凑上前去,“别怕呀,让叔叔看看你。”

    黄毛更加卖力地演了起来,但是他显然误解了面前女孩子怔住的原因,裴真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吧,她知道方知微对裴纯是塑料父女情,但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塑料到这个地步。

    方知微他竟然连裴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亏他说得出口他一直都关心着裴纯这种话。

    看来,之前方知微能够成功哄骗裴纯,真的不是因为他有多会哄骗别人,而是因为他运气够好,竟然误打误撞都能找到真的裴纯吧?

    裴真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被方知微找来的小混混,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身上带着的报警器的按钮,一时间顿时警铃大作,高分贝的报警声几乎一瞬间差点刺穿了黄毛的耳膜。

    操,不是说好只是小女孩吗,怎么还会带着报警器这种东西?

    黄毛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抢裴真手里的报警器,毕竟这里虽然偏僻,但好歹还在马场里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安保很快就会来的。

    但是黄毛没想到的是,安保还没有来,一个宛如豹子一样矫捷的身影就从拐弯的走廊里冲了过来,还不等黄毛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就感到自己的腹部剧烈的一疼,整个人一下子被人脸朝下按在了地上,双手反剪在背后,脖子上抵着男人坚硬的膝盖。

    “锦程哥哥!”

    裴真开口喊道,眼角的余光迅速扫到了在一旁畏畏缩缩正犹豫该不该上来的方知微,立马指着那个方向喊道:“这个人一直看着,他们是一伙的!”

    方知微浑身一抖,没想到竟然被人就这么给说中了。

    他本来是准备冲出去从黄毛手中将裴真救下来的,但谁知道裴真竟然当机立断地按了报警器,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人冲出来制服了他安排的小混混,弄得他在一旁进退两难。

    听了裴真的话,宋锦程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步上前走到了方知微面前,对着方知微的腹部就是一拳。

    一直在教室里教书的方知微哪里被人这么打过,当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打的差点连舌头都要咬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开始哀嚎起来。

    但是宋锦程显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原本凶恶的眼神在此刻流露出一种更加危险的光芒,他似乎觉得不解恨,双手揪住了倒在地上的方知微的衣领,竟然就这样凭空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方知微的后背离开地面十几厘米,立马吓得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求饶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你弄错了!”

    方知微嘶哑着声音喊道,脸上哪里还看得见半分温文尔雅的样子,用狼狈不堪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是宋锦程的目光仍旧一寒,声音阴森的有点可怕:“你就在旁边一直看着?”

    男人的视线就像是凶恶的野兽一般残忍,而方知微就是那被野兽的利爪扼住咽喉的猎物,他被吓得浑身哆嗦,完全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在宋锦程的目光中清楚无比地看到了愤怒和厌恶。

    而带着安保一起匆匆赶来的裴纯,也是有些嫌恶地别开了视线。

    看到一个混混纠缠一个小女孩,不说见义勇为,偷偷报警也是做得到的吧,但是这种在旁边围观的行为未免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方知微简直是有口也说不清,因为他本来就是想演一出好戏,所以才会一直作壁上观,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他被众人鄙夷的理由。

    宋锦程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看垃圾一样,似乎是觉得脏手,男人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拽着方知微衣领的双手,方知微就这样重重地背部朝下摔到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侵袭着方知微,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痛楚。

    他这还是宋锦程手下留情的后果,但是另一边的黄毛下场就没有那么好了。

    被赶来的安保制服了的黄毛不停地惨叫着,说他的肋骨被打断了,要去告宋锦程,但是围观的人群却只当是他在演戏,只有裴真明白宋锦程那一拳头究竟有多重,应该差不多断了两根肋骨吧。

    不过宋锦程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就算黄毛真的要告宋锦程他们也不怕,毕竟断了两根之上的肋骨才算轻伤一级,现在的情况顶多算个轻伤二级,更不提黄毛还有不当行为在先,打起官司总不会是他们这边输。

    “喂,老张吗?我这里有个案子,你带人来处理一下,或者我待会把人给你带过去。”

    不管黄毛怎么在那里撒泼打滚,宋锦程还是毫不犹豫地报了警,直到宋锦程挂断了电话,黄毛才一下子慌了。

    不是吧,他可是看在演戏的份上才接了这活,要是真因此进了局子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毛立马着急地挣扎了起来,开口囔道:“喂,你们报警了?我……”

    看到黄毛一下子要把自己捅出去,方知微也顾不得在那里疼着倒吸气了,连忙着急地冲到了黄毛面前,假模假样地殴打起黄毛来,嘴里振振有词道:“你竟然敢欺负我女儿,我打死你!”

    围观群众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原来刚刚那个是你的女儿啊,那你是怎么做到在旁边一直看戏的?

    黄毛被方知微这一阵乱拳打的火气直冒,心想这都是什么烂事,然后就看到方知微冲自己投来了警告的眼神,黄毛就只能咬牙将气重新咽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妈的,你做什么!要是老子进了局子,跟你们没完!”

    众人只以为这是黄毛狗急跳墙的一句叫嚣,但是方知微却知道这是黄毛给他的警告,告诉他如果不把黄毛捞出去,到时候黄毛就要带着方知微一起完蛋。

    这些社会上的臭流/氓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学教授竟然要被一个街边的小混混威胁,方知微心里就一阵烦躁,觉得丢脸。

    说起来今天真是出师不利,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宋锦程一下子抢在他前面出手不说,现在连他都是被泼了一身脏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方知微懊悔地啧了一声,抬起头朝被人团团围住的裴真看去,眼里重新燃起了一阵奇异的光芒。

    男人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冲到了裴真的面前,他迅速地剥开了围着的人群,关心地问道:“小纯,你没有事吧?”

    站在裴真身边的裴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朝眼前这个满身泥土的男人看去。

    这张狼狈不已的脸先是跟今天一直尾随她和裴真的中年男人的脸重合,然后裴纯就觉得自己的视线倏地失去焦点,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一张合影,合影上传着得体西服的男人风度翩翩的笑着,最后在一阵迷茫之中,视线复而又重新回到了眼前男人的脸上。

    一张蓬头垢面、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

    而且这个人,刚刚还在围观裴真妹妹被小混混拦住,现在,又错把别人当成了她。

    这个人,这个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父亲。

    裴纯从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面下遇见自己的父亲。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激动、喜悦,相反,如果不是方知微先表明了身份的话,裴纯刚刚只有一种冲动。

    裴纯:……呸。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令人感动(?)的父女相认这件事——

    裴纯:呸,真恶心。

    渣爹out【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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