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黑白颠倒二十六

    方离的状态很不好。

    她不论是睁开还是闭上眼睛, 面前的世界和幻想的一切就总是扭曲的。

    她半张脸贴在枕头上，伸出手看着自己布满咬痕的手腕。

    那是方离自从昨晚到现在自己咬出来的。

    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陷入无止境的迷茫混沌当中。

    虽然效果不是特别的大, 但好歹是有用。

    “感觉怎么样？”

    方离实话实说道：“不怎么样。”

    她感觉很不好。

    当昨天晚上瞧见那些奇形怪状的旧日支配者的刹那，她就听到自己脑海里的系统开始疯狂卡屏。

    通知自己SAN值狂掉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那些尖锐的警告声听得方离头都要爆炸了。

    目光轻飘飘落在视野右上角的数字上。

    “0。”

    方离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闭眼前还小心地看了看坐在自己床边的方沐。

    方沐抿着唇问道：“还是难受？”

    “嗯。”

    其实身体上的伤痕并没有带给她多少的困扰。

    最难搞定的还是脑海里不断回响起来的悠远低语，以及通过眼睛所看到的奇怪世界。

    方离之前也知道理智值清零的后果, 自然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最主要的就是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并且控制住自己的思维。

    虽然她如今还能做到自主思考, 就已经很厉害了。

    “或许, 我们可以去拜托陈念去找德拉斯。”坐在另一旁的盛卫铭开口提议道, “只有祂能够帮我们缓解这种失控的情况。”

    他们三人昨天晚上都经历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直面恐惧的方离是最为严重的，而前来支援的方沐和盛卫铭倒是还保留了部分的理智值。

    也好在那些妄图来袭击并饱餐一顿的旧日支配者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祂们为什么在后来有所畏惧，并且逃离地很快，但经过他们三人的合作，倒也意外地迫使了祂们也受了伤。

    “不过说句实话，这事情我能吹一年。”盛卫铭揉着下巴笑道。

    方离将手背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仅由的思维缓慢转动着, 最后便开口说道：“我有一个设想, 关于那一副画的。”

    她在昨天就已经有了一丝的灵感。

    本来方离还打算再度观察几天，有了足够的论证之后再去下决定。

    但是现在她几乎很难去让自己有足够清醒的头脑, 便只好抓紧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的两个人。

    德拉斯说祂要一个“人间”。

    而通过前期的观察，以及昨天那些宾客在大厅内的讲话。

    他们就可以知道德拉斯在沉睡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虽说祂对于人类有较为多的耐心，但是充其量不过是因为祂会在一定程度上多出一点思考。

    但这并不能表明德拉斯会默许人类在祂的面前撒野。

    甚至允许人类进入自己的领地。

    这是每个人固有的领地意识，那就更别说是旧日支配者那样的掌权者。

    而他们的入住和行动，顶多是看在祭品的身份上。

    但是陈念......

    方沐捏着鼻子, 顺着自家妹妹的思路走下去，道：“陈念对德拉斯来说，是最为独特的。”

    虽然之前的说辞，不过是神祇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了个宠物。

    可谁家宠物是这种养法？

    喂吃喂喝，走路还拉手手，睡觉还搂在一张床上。

    这明显就是小情人的待遇。

    “所以你的猜想是，这幅画和陈念有关。”

    方离好不容易把面前五花斑斓的影子给忽略掉，转眼间就看见方沐脸上无数双眼睛正齐刷刷看着自己。

    那些眼睛取代了鼻子和嘴巴的位置，并且还随着方沐的讲话声，还在同一时间眨巴眨巴的。

    “是。”女孩无奈地半阖着眼，她勉强稳住声线，“但是我并不知道画上画的应该是陈念这个人，还是以陈念为视角展开的画面。”

    方离已经将问题给缩成了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可是这各占百分之五十的选项却再度成了新一个难题。

    而此刻的陈念看着面前黑黢黢的洞穴，也陷入了一个难题。

    “里面好黑。”他勾着德拉斯的袖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听到里面的东西在告诉我，人类不能进去，要是进去了就会被吃掉。”

    德拉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拆穿他，反而是接着问道：“真的？”

    陈念点了点头，见祂这样，更是再接再厉道：“对，里面的生物说不欢迎人类，所以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面前的世界突然放大了无数倍。

    后颈的软肉被掐着捏起，陈念扑腾着手，眼中却只能看见两只毛茸茸的爪爪在空中挥动着。

    “喵呜！？”

    他愣住了。

    风静静地吹过他身上的毛发，陈念圆润的眼睛瞪地很大，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直到德拉斯将他抱在怀里，顺便还用手捏了捏软乎乎的肉垫。

    手指卷着那根毛茸茸的小尾巴，男人愉快宣布道：“你现在不是人了。”

    “喵喵喵！”

    你放屁！

    可惜陈念现在所幻化的猫崽崽似乎才几个月大，奶了吧唧的猫叫根本没有任何威严，更像是踩在别人心头撒娇一样。

    用手托着小奶猫的身体，德拉斯捏着它的耳朵，道：“不要说脏话，要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

    伸出爪子勾住男人胸前的纽扣，陈念转着耳朵，最后还是气呼呼且极为不情愿地扑腾了一下。

    “喵。”

    哦。

    见他终于乖了下来，德拉斯便揣着猫崽，抬腿往吞噬了所有光源的洞穴里走去。

    “里面没有任何生物。”

    虽然周围漆黑无比，但是德拉斯却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一般，熟练并快速地跳跃在石块上。

    祂的瞳孔在黑暗中迅速扩大，与陈念眼中如出一辙的红色纹路也在眼底蔓延开来。

    男人的身形在移动间迅速拉长，祂的双腿逐渐被黑雾给吞噬起来，脸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不属于人类的骨骼。

    德拉斯的手臂早已恢复成了触手的模样。

    而德拉斯全身上下，就只有抱着陈念的那一只手保留着人类的模样。

    陈念也因为这一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怪异。

    洞穴似乎一直通向底下。

    当德拉斯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陈念才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给探了出来。

    但是在下一刻，他就被周围专属于死亡的寒冷和腐化的臭味给糊了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陈念：喵喵喵！

    德拉斯：啊，可爱

    日三千的那只手臂刚才告诉我，说它良心发现打算明天回个家，希望它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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