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瘾
舒雅的病情很稳定,一晚上也没个头疼脑热。
谭书墨枕着君陌白,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跨坐在君陌白身上的姿势,稍微动一下,就能感觉到君陌白的身体在逐渐变烫、变硬。
谭书墨睡眼惺忪,朦胧中觉得自己的头发垂了下来,半合着眼睛揉了揉爆炸似的头发,双手撑在君陌白胸膛上,以手掌为支撑爬了起来。
君陌白果不其然地闷哼一声,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她——
身下某个部位似乎正在慢慢觉醒——
谭书墨:“……”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从君陌白身上翻身下来,顶着一头毛躁的头发,眼睛又红又肿。
昨晚哭得太过悲恸,直到现在她都还是头昏脑涨,眼睛酸涩。
“墨墨~”君陌白的声音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鹿,软软的,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谭书墨虽然才十九岁,但是跟着谭小花待久了,什么黑的白的红的黄的她都了解一点点。
更是知道清晨,是一个男人最容易兴奋的时间段。
“陌陌,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太熟了。”
应该是昨晚实在太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了一只考拉攀上他的腰的,她更是没有半点记忆。
君陌白睁着眼睛,眼神依旧懵懂清澈,只是此刻多了几分较真。
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感贴近她几分,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以一种变相的方法宣告他的占有欲。
他说:“墨墨,不用说对不起,对我这副身体,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不会讨厌,不会拒绝,只要是她,做什么都是对他的恩赐。
他凝视着她,近乎虔诚。
谭书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头昏脑涨,被他握着的手掌很快就生出了一丝汗意。
她挣开他的桎梏,低头抚额,眼尖地瞥见他手肘之上手腕之下的几道伤疤。
那几道伤疤狰狞又狭长,看得出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伤痕已经逐渐淡去,只留下淡淡的凹凸感,这种伤口,是岁月怎么修补都掩饰不了的。
谭书墨被它吓住,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了上去,君陌白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耳边响起她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君家独子,也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吗?这些伤口看似没有割到要害,可是每一刀下手狠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要生生地将他的手腕锯掉。
是谁,对他有这么强的恨意?
君陌白一脸茫然,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在眼神触及到那几道伤疤的时候,他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飞快地将伤口捂住。
这就像是他完美躯壳上的一个污点,他怕被人发现,更怕看见的人是谭书墨。
“是仇家寻仇?”谭书墨大胆猜测,可是刚问出口,这个猜测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不是她夸张,这个世界上能动君家人的,可能还没出生。
帝都的人都知道,君家最重视血脉,到这一代俨然只有君陌白一个继承人,除非君家垮了,不然没谁能动君陌白一根手指头。
果然,君陌白摇头,将伤疤捂得越发严实,对谭书墨突如其来的好奇吓到。
他脑袋低垂,白皙的手掌将伤口捂得一点不漏,漆黑的眸子此刻看不出神色,更不知他喜怒。
谭书墨察觉到自己可能触犯到了他的雷点,小心翼翼地抱着被子退后。
“不是仇家。”君陌白低沉的声音响起,指腹在坑坑洼洼的伤疤上一点点抚过,眼里的痛和挣扎将谭书墨席卷进去,此刻的她居然感觉到了和他同等的悲伤。
君陌白重复呢喃:“不是仇家。”
是他自己。
每当他找不到谭书墨的时候,他都会赌气似的在手腕上划上一刀。
鲜血流出,浑身感觉到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那是他觉得离他的墨墨最近的时刻。
可他不敢死,他怕墨墨还活着,他怕总有一天墨墨会突然出现,届时,他如果已经死了。
那可怎么办啊?
谭书墨欲言又止,已经从他的字里行间里猜到了些端倪,能够在他手腕上一刀又一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人,只有他自己。
而能让一贯什么都不在乎的君陌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她想不出还有哪个?
“是因为……我?”
谭书墨的尾音拖得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哭多了,所以泪点也变得格外地低。
看着君陌白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疤,鼻尖忍不住酸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君陌白最怕她哭,一颗颗珍珠大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臂上,就像是烙铁似的让他痛入骨髓。
当初受伤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痛。
他慌乱地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墨墨,不要哭。”君陌白抿着唇,轻轻地将她的脸捧起,一颗连着一颗的替她将泪水吻去。
谭书墨挣开红透了的眼睛控诉:“是因为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这一点,君陌白说不明白,谭书墨也想不明白。
她永远不明白对君陌白而言她代表着什么,见着她的那一刻便是一眼万年,她是光,是空气,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抵在他的怀里,红着眼睛,心里突然被他塞满。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谭书墨反过来将他的脸捧住,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她像是一只红了眼的小白兔,柔弱可欺,身娇体软易推倒。
而君陌白则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底更是晦涩不明。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墨墨安然地待在我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自己,可如果有一天,墨墨再次消失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有勇气再等下去。”
一想到十二年深入骨髓的思念,他就觉得快要窒息。
这种痛,经历一次已经是他的极限。
谭书墨指尖轻颤,如今的她长期待在司慎身边,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没法保证。
谭书墨:“你答应我,不可以再伤害自己,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得好好地生活,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君陌白安静得像是个洋娃娃,垂眸不语。
遇上他不认同的事情他就是这样,既不反驳,也不说话。
像是在用他的沉默抗议。
“……”
时间过了许久,这次在假设的情况下,两个人居然异常倔强。
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谭书墨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杀手锏,她捧着君陌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向他陈诉:“我不喜欢你的身体上有这么丑陋的疤,看着吓人,如果你以后再让自己受伤,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果然,话音刚落,君陌白的脸色就倏然变白。
他本来就比正常人要白几分,现在这样看,更像是一种病态的白。
“墨墨讨厌伤疤?”他反问道。
谭书墨在他质疑的眼神中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不仅不喜欢伤疤,还讨厌所有自杀的手段,跳河尸体会变巨人观,上吊舌头会伸长,吃安眠药弄不好会呕吐,恶心死了。”
她每说一句,都把君陌白心中所想的路堵上了一道。
最后,她得逞地笑着说道:“所以,陌陌,不管以后我有没有出事,还有没有在你身边,你都要代替我,好好地活着,代替我去热爱这个世界。”
君陌白沉默着,越发绝望。
他的思想极其单一,给他做了一个这样的假设,就感觉她好像一定会离开他似的。
谭书墨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从被子里挣扎着爬了起来:“瞎想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吗?”
“赶快起来洗漱,过去看看我妈。”
说不定已经醒过来了呢!
谭书墨满怀期望地走进洗手间。
这里面装备果然齐全,她原想用清水简单地洗把脸漱个口就行了,没想到里面不仅有毛巾牙刷,连洗发膏沐浴露香精香油都有。
她昨天哭了一整晚,现在觉得脑袋肿得像个猪头。
如果有这个条件,她肯定要洗个澡,清清爽爽地过去照顾她妈啊。
是以,君陌白刚跟到洗手间门口,就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她自己都嫌弃头顶鸡窝一样的卷发,狂躁地抓了抓,说道:“你往后稍稍,我洗个澡再说。”
君陌白听话地回到房间,等谭书墨洗漱好了以后再进去洗脸。
两个人都是简单地清洗了下,直接换上衣服去了隔壁病房。
昨天没来得及认真看,谭书墨推开门才发现,舒雅的病房和她所想的那种冷冰冰布满仪器的病房截然不同。
一张欧式铁丝工艺大床摆在病房中央,不远处的原木白桌上插放着一捧娇艳欲滴的鲜花,落地窗照射进足够的阳光,室内一片亮堂。
最让她惊讶的是,在病房里挂着好几张她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傻傻地,还有秦瑶抓拍的她和君陌白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挂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君陌白布置的。
这里像一个温馨的家,纯白的木桌,轻飘飘的纱帘,还有水晶灯上缀着的羽毛。
和她小时候的卧房一般无二。
所以,他这是把她妈妈当成自己女儿来照顾了吗?
谭书墨憋着笑,看着君陌白熟练地替舒雅翻身按摩。
作者有话要说:谭书墨:“原来你这么费心照顾我妈是想当我外公?”
慢慢书:“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君陌白,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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