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公室的路上, 老张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说：“有点东西，老师认为你有知情权。不是多大的事, 你不要太激动哈。”
凌知微：“和奖学金有关？”
老张连忙道：“没有没有, 你不要多想, 啊。”
凌知微放心了：“明白。”
只要卡里的钱还在, 她就不会激动。
办公室里面的老师全部围在一台教师办公室标配的电视机旁边, 听到动静后齐齐扭头看向来人, 神情复杂。
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 她明明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方。
现在却被A市一中空口白牙胡诌乱遭带上了新闻, 这种自己不行就见不得别人好的行径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两人走近电视, 周围的老师自觉散开来，露出其中正在循环播放的采访记录。
这次接受采访的是A市一中的校长。
记者：“贵校常年以竞赛强校自居, 此次竞赛滑铁卢是否会对贵校明年生源造成影响？”
校长神色淡定：“我认为不会，虽然我校此次竞赛确实偶有失误, 可从最终结果来看, 大家还是都进入了前六十。”
“更何况，”校长喝了口面前的水：“我校是一所致力于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综合性高中，所以，作为校长我必须申明，学习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
“成绩优秀是锦上添花，但优秀的成绩绝不是用来掩盖恶劣品性的工具！”
记者：“您这番话似乎有别的意思？”
校长：“我想借这个机会对松海八中校长说，学生得到第一并不能代表什么，她的父母将她培养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却没有感恩之心, 德不配位！如果我是名牌大学的校长，对这种人绝对终身永不录用！”
此话一出，连记者都是一脸震惊：“您…是不是有些挢抂过正了？”
校长严肃道：“我不认为这是过激言论，无德便是无德，必须矫正。”
办公室内，众人呼吸凝滞，不约而同看向当事人。
凌知微抱着手，眼神冰冷盯着电视屏幕，轻吸一口气，忽然“呵”了一声。
所有老师都被这声冷笑冻起一片鸡皮疙瘩。
生气了生气了！她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啊！
老张连忙安慰道：“千万别冲动！老师们都知道你的特殊情况，我们不和这种人计较！”
“对对对，小同学，咱不和他计较，他就是嫉妒你红眼了！反正你成绩摆在那，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
“放心吧，老师们都站你这边，不要太生气哈。”
“我不生气，”凌知微道：“就算他安排一百个采访，第一还是我的，这是事实。”
她只是觉得这人真的很有公关头脑，做个校长是屈才了。这种事情在明星身上比较常见，没想到她学个习拿个奖，都能被碰瓷上。
众老师：不！你的表情告诉我们你很气！
老张接着道：“最近可能会有些捕风捉影的人混进学校找你，平时尽量不要单独行动，特别是出校门！一定要和同学一起……算了，最好还是忍几天，别出去了！”
“有什么需求老师帮你解决，特殊情况就和王思林她们说说，你就好好学习，哪也别去！”
凌知微答应下来，她平时也不怎么出去，如果重明科技有工作，那另当别论。
3G时代没那么快的信息传播速度，她倒是觉得没老张想得那么严重。
问题不大。
凌知微回到教室，震惊发现班里的学生竟然比她这当时人知道得还多。
“靠！恶臭校长！他竟然还在博客上发长文煽动用户情绪！”
“娘的，自己花钱挖来的人能力不足就出来恶心人？这种人怎么能做校长？！”
“他会不会是被凌知语一家子买通了！他们是故意的！”
“有道理！你真是个天才！”
凌知微：“……”懂的真多。
这件事不到一天，就传遍整个校园。课间不少其他班的同学来给校园传说送温暖。
看着那一张张布满怜悯、愤懑与担忧的稚嫩脸蛋。
凌知微：当代中学生的网速，恐已超越5G。
晚自习后，凌知微回到宿舍。
舍友们一个个比她还激动，义愤填膺问候着A市一中校长。
陈以珍：“个狗东西，仗着自己多活几岁就了不起了？最好别让老娘见到真人！”
池若姗：“此人竟敢伤害陛下！臣妾心甚痛啊！”
周若涵：“看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活像一只今年就能下厂宰掉的猪！”
远在百公里外的A市一中校长打了一整天的喷嚏。
看这没完没了的架势，凌知微只能道：“作业做完了？复习预习完了？还是成绩已经985211预定了？”
三人哑火，连连摇头。
凌知微从桌子上随便顺了一本课外题起来摇着说：“那就去做。”
她一个眼神扫向虚掩的房门道：“你们也是。”
门外众女生做鸟兽散。
凌知微悠悠冲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正准备进入系统空间，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来电提示是一串丝毫没有熟悉感的陌生号码。
她摁断几次，还是在锲而不舍的打进。
这两天总有想买她肖像权名誉权做宣传的辅导机构。
凌知微按下接听键。
-“是凌知微小同学吧？”
凌知微快速道：“不卖肖像，不转学、我是天才不需要名师辅导。如果是请我当辅导老师请将详情包括报酬发送至
XXXXXX@q-qcom。当然，如果贵方愿意将透露我个人信息的单位告诉我，维权后我愿意将赔偿金的20%当做中介费抽成给贵方。再见。”
说完，挂断。
电话那头：“……”
凌知微刚放下手机，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我不是搞营销的！”那边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还是勉强压着情绪道：“凌知微小同学，初次见面，我是原以炀的父亲，亲的！”
说完，就不再出声，仿佛是在等凌知微的道歉与热烈欢迎。
“这样啊，”凌知微冷淡道：“我们没见面啊叔叔，您有什么事？”
“现在是晚上二十二点整，我不认为这是个聊天的好时间。”
“寝室快熄灯了。”
她上次去原以炀家时就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中年男性的生活痕迹。鞋柜里也只有原以炀这个年龄的青年会穿的男性鞋类。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电话里这个肯定来者不善。
原郑生在心里暗骂，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一点礼貌都没有！
但语气还是和和气气道：“是是是，我们还没见面，叔叔这次联系你啊，是有件急事想请你帮个忙——”
“清源科技你知道吗？那就是原家的科技公司，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
语气带着藏不住的高高在上与炫耀。
凌知微勾着唇角道：“我很忙，没时间看娱乐新闻。”
“……那不是娱乐新闻！”原郑生咬牙：“没关系，小姑娘嘛，不爱看也正常。是这样的，我儿子，也就是你的资助人原以炀，不久前将清源科技的核心技术拷贝走了，想要利用它们自立门户。作为父亲，我自然是试过沟通，但是没有用，所以叔叔想请你帮忙，将清源科技的核心技术从他的电脑中拷贝出来。”
“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走上歪路啊！你也一定不希望他走上歧途对不对？”
凌知微听他的语气，只感到浓浓的虚伪与几乎不加掩饰的命令，丝毫没有父亲对孩子的关心。
而且他声音紧绷，分明藏着些紧张心虚。
人在撒谎时，声音总是会有些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细微变化。
“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凌知微垂着眼：“这种情况建议您直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
“我说了他是我儿子！我不可能——”
“那为了他的未来，更要狠下心给予他爱的鞭笞。”
谁管他什么未来不未来的，原郑生气急：“你国庆不还去了他的公司嘛！小姑娘，撒谎可不好！他不是也把我们的核心技术给你参观体验了？你这么优秀，肯定知道这项技术对我们国家的智能科技发展有多重要！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犯罪？！”
凌知微听到这，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父子反目，重明科技内部有奸细，她和原以炀那天的一举一动被监视了。
凌知微感到一阵恶寒。
原以炀知道吗？
又是谁把她的身份这么清楚告诉电话那头的人了？
凌知微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道：“不，我忍心，那是他活该！放心吧叔叔，我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对他有所包庇，打官司的时候如果需要我佐证，我一定不会推辞。”
“你——！”
原郑生心里暗恨，本以为可以不费功夫拿下这丫头，现在看来还得加码：“我知道了，你想要奖励对吗？那好，只要你将东西带出来，叔叔给你五万！你现在缺钱对不对，五万够你念完书了！”
原以炀已经发现并拆除了他办公室里所有监控录音设备，并且将除他以外所有伙伴的进门权限删除。
原郑生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原以炀第一个技术展示对象的野丫头身上。
野丫头凌知微：“……”
五万就想换一门未来能够盈利千亿的核心技术？这算盘打得真响亮。
那边见她不回答，又再次道：“十万！小姑娘，做人不要太贪心了，会遭报应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把原以炀告了，你以后的生活费哪里来？他资助你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要不知好歹！”
凌知微直接摁断电话，把号码拉黑。
几天以来接连吃瘪的原郑生气到手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女人问：“你不是说她缺钱？！不是说原以炀和她关系好？这叫关系好？！我看她巴不得把人送进去坐牢！”
如果凌知微能看到女人的相貌，就会知道原郑生是怎么拿到她的个人信息的了。
唐曼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这会儿听到原郑生的质问，只敢小声道：“她真的缺钱啊，上次我想打发她，就是原以炀把人护下来的……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拉黑你的号码都一样爽快，这不关系挺好的嘛。
原郑生想到叶寒与自己离婚的原因，气不打一处来：“老三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愚妇！”
唐曼没敢说话，心想：再愚蠢也比你这没有良心的凤凰男强。
要不是自己丈夫还得靠着原郑生这个大哥，谁愿意和这种人往来！
原郑生拿着手机又拨了几次号码，确认自己被拉黑后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了出去。
随后眼睛一转，狞笑道：“一个野丫头，真当我拿她没办法了？”
“明天，你去帮我办件事！”
唐曼踌躇片刻，讷讷地点头。
凌知微试着给原以炀拨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便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按照那边人将她当切入口的弱智行为来看，原以炀多半是已经有了行动，而且效果还不错。
凌知微放下心，进入系统空间。
系统的播报声立刻响起——
【叮咚！系统已将证书收录，恭喜用户达成高中奥数初级竞赛成就，奖励经验100000，积分130000，目前用户等级LV47，商城高层商品解锁、理财模式升级、心愿清单扩容、微微的衣橱扩容！距离四级权限解锁还差LV3请再接再厉！】
系统吹了句彩虹屁：“您是我见过不使用商城增幅道具，升级最快的用户！”
实际上，由于学神类系统只绑定拥有足够潜质却因为各类原因丧失机遇的未成年用户，也因为青少年心理活动总是让系统算到内存超载也捉摸不透——
所以学神养成类系统拥有者，都有极大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半途而废。又或者过于依赖商城而失去进取之心。
商城是在一定程度上为这些被选中的客户提供捷径，可说到底只是一点辅助道具而已。
以前公司制度不完善时，在比较低文明的位面中，曾出现过客户利用积分兑换大量开发脑力的产品，申请专利当做神的恩施发放给原住民。
但是那人不知道，系统商城的道具，对使用者的各方面素质是有要求的——每一个被公司选中的人，都是亿里挑一的特殊存在。
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无数人在睡梦中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过强的能量而死去。
在那之后，公司完善条令，非特殊情况道具仅限选定客户一人使用。且高级商城只在一次次升级中慢慢开启，以保证系统能够随时考核客户心理来确保客户一直符合使用条件。
它们正牌公司的系统一直有强制撤离权限，只要一发现客户想用它们的东西做些什么不法之事，它们就会解出绑定关系，脱离位面。
系统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客户会做点什么，毕竟她的人生经历……实在太不美好。
然而凌知微已经到达四十七级，获得奖励道具无数，商城也开启将近半，可除去书籍类道具和一开始用来自保的恶灵退散香水，她从未使用过其他能力更强的物品。
系统：简直就是个无情的学习机器，它的存在感比空气还稀薄！
但它不能说，因为它知道，它的客户只会对它进行二次暴击。
凌知微大概看了一眼新升级后的商城，只找到一本想要了解的书籍，正当她想要划积分时却看到底下有一行小字要求——
【未成年需在监护人陪同下观看，客户年龄：十七岁零三个月。无法单独购买。】
凌知微：“……”乌鸡鲅鱼。
【叮咚！已将《XXX分子技术》加入客户心愿清单~】
反正看不了，凌知微便没有理会，直接进入演算模式奋笔疾书。
算算时间，她也在这个猜想上面磨了整整一个月了，可到现在，她依旧是在摸石头过河，完全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
这么想着，手上却没停，当她写完一道公式后，系统音又响起——
【叮咚！检测到用户演算模式进度过半！正确率超过80%，进度条将进入可视化阶段，积分校错功能开启！请再接再厉，攻克难题！】
机械音消失，凌知微面前出现一条走到一半的进度条，上面写着50%。而旁边有一个放大镜，应该就是它所说的校错功能。
凌知微毫不犹豫选择使用。
——错误如果叠加到一定数量，偏差值必将影响接下来的推算。
【叮咚！确认使用校错功能，扣出积分1000点，目前使用次数：1次，下次使用将耗费积分：5000点。】
凌知微看着白板上自己一个月时间写下的步骤开始不断滚动，错误的地方黑色笔迹逐渐变红。
它没有直接标注出更改方向，只是单纯划出错误，具体方向还是需要凌知微自己推演。
直到所有错误被标红，字迹才重新滚动到她刚才停笔的地方。
凌知微将虚拟白板翻到第一个标红处，开始矫正。
一夜将错误初步修订完毕。
出去的时候，凌知微忽然想到——那个每晚都会准时出现的‘培养者’好像一整晚没出现了。
凌知微离开宿舍后去食堂买了份早餐，往教室走去。
食堂到教学楼的路要经过八中校门。
而此刻，大清早本该冷清的校门口，却挤满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保安厉声喝止的声音引来无数学生侧目。
凌知微咬了一口手里的素菜包子，往门口望去。
记者们像面皮一样，一个挤一个黏在一起，面色狰狞，锐利的目光不断在学生中寻找着什么。
有一人的视线直直与凌知微对上，微微一愣，接着又看到凌知微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以及被食物撑起的脸颊。
再配上她那漫不经心的表情，让人更加火大。
他起那么一大早，就为了第一个逮住这无德状元！他容易吗他？！
记者疯了似地往校门内挤，嘴里喊着：
“凌知微！站住！！不许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怎么都猜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