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是你此次的任务。”

    宇智波田岛将一叠文件交给芊依。

    “还有线路图。”

    任务内容：护送从大名那边过来会谈的使者回去，同时将宇智波的重要情报交给大名。

    宇智波芊依展开地图一看, 行进路线都是无所属的区域, 只有一段路程, 离羽衣势力范围很近。

    “此次任务很重要，火核和另一位族人都会跟你一起去，务必不要失误，明白了吗？”

    宇智波田岛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眸。

    受对方气势感染, 宇智波芊依也郑重点头。

    一定。

    绝对。

    拼上性命也要完成此次任务！

    再叮嘱几句后，宇智波田岛就让她退下了。宇智波芊依指尖摩挲着纸面, 踌躇片刻。

    她在想要怎么对族长开口。

    从小她就是不善交流的性子，无论受了多大委屈, 都只是温吞吞地往心里咽下。

    只是, 现在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

    毕竟宇智波是她最后的归属了。

    要是离开了这个大家族, 那她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她终于鼓起勇气：“族长……我, 我确实隐瞒了在湿骨林认识那人一事，可我并不知道他是羽衣的人……也是在战场上那个时候才知道，我并不是不杀他，只是当时太震惊了……”

    宇智波田岛很有耐心地听她支吾完, 才问：“那你想杀他吗？”

    芊依被问住了：“我……”

    想杀吗？

    可以杀，但并非想杀。

    说到底，她个人与这位少年无冤无仇。

    一切都只是因为战争, 只是因为他属于与宇智波对立的羽衣一族？

    看出了她瞬间的犹疑, 宇智波田岛的话里隐隐一声叹息, 摆了摆手，“先完成此次任务再说吧，芊依。”

    但愿只是因为芊依心地善良……

    ***

    “父亲，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怎么能将芊依赶出宇智波？！”

    打了整天水漂的少年，回来后就听说了此事，如同当头一棒，重重敲在他头顶！

    宇智波斑顿时怒不可遏。

    除了愤怒父亲的行为，还有对自己失误的痛恨——

    芊依的异状，之前就出现过了吧！

    她当时是想和自己说这件事的吧……

    可他却一心扑在了新交到的朋友身上！

    打水漂打水漂，芊依身上都发生这种事了，你他妈还在打水漂？！！！

    宇智波斑自认为与芊依关系最要好，芊依应该也是如此，宇智波族内，也没见她和哪个同辈走得更近。

    可以说，他或许是芊依唯一的依靠了。

    他却……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少年气急攻心，眼睛都快红了。

    “你怎么能怀疑芊依是间谍，这怎么可能？！”

    “芊依的父母都是为了宇智波而死的啊！”

    “她现在孤身一人，你是要让她死在外面吗？！”

    宇智波田岛面沉如水，等对方发泄完后，才平静地将这段时间、斑没有参与的那些事逐一道来——

    包括护送任务，行经森林时，被提前埋伏的羽衣夺走情报一事。

    羽衣不可能会提前知道，除非……

    当然，情报内容是伪造的，被夺走也无关紧要。

    这只是个试炼。

    结果，无需多说了。

    宇智波斑听完，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我相信芊依。”

    “她绝不会背叛宇智波。”

    “哥哥……”

    泉奈在一旁听着，为难的视线在自家哥哥和父亲身上扫视。

    没人愿意面对这种事。

    可种种迹象都指明——

    宇智波芊依，就是宇智波族内的间谍！

    按理说，应该立刻将人杀掉。可父亲力排众议，只是将她除籍，赶出宇智波。

    父亲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斑，”宇智波田岛冷声道，“我知道你与芊依要好。可既然是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就更应该用这双眼睛看清真相。”

    宇智波斑冷冷看着他。

    宇智波田岛眸光犀利起来，话锋一转：“说起来，斑，你这段时间究竟干什么去了？”

    宇智波斑一顿，道：“不用你管。”

    转身，出了门。

    “哥哥！”泉奈连忙起身追去。

    宇智波斑跑出族长居所，在夜晚的林间，不断往前冲去。

    宇智波泉奈拼命追赶在他身后：“哥哥！”

    “芊依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吗？”宇智波斑目不斜视。

    泉奈应了一声，又摇摇头，“算了吧哥哥，芊依姐姐已经走很久了，而且就算你把她追回来……”

    宇智波也容不下她了。

    宇智波斑显然也知道，却没有说话。

    泉奈在心中低叹。

    只有哥哥……

    宇智波族内，只有哥哥坚定不移地站在芊依这边。

    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怀疑芊依。

    芊依搬去斑家里已经很久了，她自己的屋子无人居住，房门一推开，便是厚重的尘土味。

    家里一片漆黑。

    她人不在。

    看样子是真的离开宇智波了。

    宇智波斑握在身侧的拳头不住颤抖，又缓缓松开。

    “她离开时带走了什么？”他问泉奈。

    芊依离开时，宇智波泉奈是跟在她身边的，虽然是父亲下令让他盯好她踏出宇智波，但泉奈更多是想安慰她。

    只是年幼的孩童不知道该说什么……

    “基本上没带东西。”泉奈回答。

    孑然一身地，就走了。

    “芊依姐姐先来这里，放了本日记，然后只带走了……”

    泉奈想了想，道：“一条围巾……”

    带点钱也好啊，他不会告诉父亲的！

    心头一阵窒息般的痛。

    宇智波斑喃喃：“围巾么……”

    突然，少年再次冲出去，这次连泉奈也没能追上。

    族地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漆黑的树枝横七竖八划破天空，如同恶魔的爪牙。

    树枝上暗鸦眨眨金黄的瞳，歪头，困惑地看着下方跑得跌跌撞撞，如同疯了般的少年。

    “芊依——”

    “芊依——”

    “芊依！！！”

    声嘶力竭。

    一声一声，在空寂的林间回荡。

    无人回应。

    或许只有这片大地知道，在少年踩过的地方，数时辰前，曾有一滴滴无助的泪水，不断掉落，没入泥土中。

    ……来自最凄艳的万花筒写轮眼。

    不久后，和柱间相识一事暴露，宇智波斑也终于面对了柱间就是千手柱间的事实，在断绝关系的悲痛中，开启了写轮眼，也开启了他注定不会轻松的一生。

    ***

    “哈哈哈，小姑娘，你是忍者？！别搞笑了！”

    “像你这种小姑娘要是忍者，那我都是宇智波族长了！”

    “还是回家好好玩过家家吧，别来捣乱了！”

    宇智波芊依咬咬唇，还想再尝试一下，被对方看了出来，瞬间极为不耐：“滚，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还忙着呢，少碍事！”

    “……抱歉。”

    芊依垂头，挪着步子慢慢离开了。

    找任务的过程，并不顺利——

    这个时代，大家几乎都是拿酬劳去找忍者家族做委托的，有钱人会找千手和宇智波，再不济，也会找一些小家族。

    没人愿意雇佣形单影只的忍者。

    风险太大。

    如果是落单的宇智波，或许还有可能，可她现在不能再动用宇智波的身份。

    她也不想用。

    直到现在，一份任务也没找到。

    即使想要振作，想要活下去……也没有办法呢。

    除了悲伤，心里更多是迷惘。

    宇智波芊依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着。

    除了往前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路边茶屋飘来一阵香味。

    芊依从自己干瘪的钱包里掏出最后几个硬币，算了算，刚好。

    “请给我一个这个。”

    茶屋的大叔瞟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嫌恶。

    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钻出来的小姑娘，应该长得挺秀气，可全身脏兮兮的。他装了一个最小的热包子，把人打发走了。

    宇智波芊依冰冷的手指捧着热乎乎的食物，拐到巷子里，蹲下，准备开动。

    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雪。

    一星，一星。

    芊依不由得抬头，迷茫地看着灰败的天空，轻轻扯了扯搭在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

    斑……

    你现在还好吗？

    几声喵叫唤回了她的思绪。

    冰天雪地里，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过来，几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围到她脚边，热切地盯着她手里的食物。

    “你们也饿了吗……”

    芊依想了想，将手里的包子掰成几份，露出肉馅，放到地上。

    流浪猫吃了起来。

    细雪飘零，小女孩坐在墙边，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看着吃食的流浪猫。

    纤长的睫羽轻轻扇动。

    跟她一样，也是没有家呢……

    “喵！”

    突然，凄厉的猫叫接连响起，流浪猫们被吓到，箭一般消失不见。

    刚买的热包子被踩入雪泥中，泥泞不堪，馅料洒落一地，很快变凉。

    几个高大的身影将宇智波芊依笼罩在密不透风的阴影中。

    他们肩侧的衣料上，都绣着羽衣的家徽。

    “呵，真是有爱心的宇智波啊，”羽衣的男人居高临下，讥讽道，“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居然还有爱心照顾流露猫？”

    宇智波芊依抬头，冷漠地看着他们。

    这种高傲的视线显然惹恼了羽衣众人。

    “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宇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