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仰望
“我们的事, 不需要你来操心。”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许宿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沉稳,面容斯文平静, 仿佛刚才的情绪失控只是错觉。
池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只是担心时绿。如果你中途受不了而选择离开,会对她造成很大伤害。”
“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因为私心插手病人的私事?”许宿野冷声质问。
池越低声笑着,“时绿不只是我的病人,我们的关系, 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
他很擅长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来挑动别人的嫉妒心。
“我们的关系,也比你想象中更复杂。”许宿野淡声开口。
他不是不嫉妒,但他不管怎么嫉妒, 都不可能会放弃时绿,更不会被池越牵着鼻子走。
池越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他静默地跟许宿野对视,无声地较量。
池越不得不重新评判眼前的男人。
池越对许宿野的第一印象,觉得他应该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
所以池越故意跟他说自己跟时绿的过往种种,就是为了刺激他。
可现在聊下来才发现,他不止独占欲很强, 还很能忍。
能忍到什么地步呢。
假如时绿出轨了,许宿野大概会嫉妒到去杀了她的情夫, 转头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时绿生活下去。
排在许宿野心里第一位的是时绿,也只有时绿。除了时绿以外,其他所有事情都要往后挪, 连他自己的感受都不重要。
换句话说,只要能跟时绿在一起,他可以付出一切。
池越没再动其他心思, 把能告诉的一些情况,都坦然地告诉了许宿野。
毕竟他们现在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为了时绿好,他不应该瞒着许宿野。
临走前,池越对许宿野说:“我建议你也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不劳你费心。”许宿野声线清冷,像是料峭的风。
当天晚上,池越跟时绿约在酒吧见面。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以前一样,随意询问时绿的情况,然后劝她去看医生。
不出所料,时绿拒绝了。
“为什么不去?”
时绿抿了口酒,“没必要,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至少,她有情感障碍这件事,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连她的家人和云三冬都不知道。
“擅自停药很危险,这你应该知道。”
时绿垂下眼睫,没说话。
她不喜欢吃药,也不喜欢吃完药之后,那个木讷迟钝的自己。
“绿绿,你只是生病了,就跟身体生病一样,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时绿接到了许宿野的电话。
她直接挂断。
他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时绿示意池越待会儿再说,然后她拿着手机,走去旁边的走廊接电话。
“什么事?”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抱歉,我把家里浴室的锁弄坏了。”许宿野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知道了。”
“我请人重新装个锁。”
“随你。”
时绿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许宿野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外面吗?那边很吵。”
“在酒吧。”
“你一个人吗?在哪个酒吧?我去接你。”
“不用。”
“我很担心你。”
“说了不用。”
许宿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那边却已经掐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下忙音。
门外响起门铃声。
许宿野放下手机,让换锁师傅进来。
“卧室和浴室的锁都换了。”
师傅检查了一下门锁,“没坏啊,这不是好好的?”
“换个新的。”
“行,您要什么样的?”
“不能反锁的。”
许宿野记下了家里所有危险物品的位置,并且确保每个角落都能被摄像头捕捉到。
现在,他要把所有的锁,都换成从里面没办法反锁的门锁。
从走廊回来,时绿的脸色不太好。
池越明知故问:“家里人吗?”
时绿没回答,而是问他:“假如你恨一个人,会选择怎么报复他?”
“那得看我跟他什么关系。”
“如果是恋人呢?”
池越想了想,“你确定要听我这个非正常人的看法?”
“嗯。”
“大概会拼命对她好吧。”
时绿挑眉,“对她好?”
“是啊,让她越来越离不开我,在她全身心信任我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这才算是报复,不是吗?”池越轻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绿若有所思。
池越继续追问:“你恨上谁了?”
“你不认识。”
“你确定你是恨他?”
时绿抬眸,清凌凌一双眼,深棕色的瞳仁像是冰雪浸过。
她问:“你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我只是怕你自己被情绪欺骗。”
对上池越那双笑眼,时绿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我不会被骗。”她这么说,语气笃定。
但她也不打算用池越的方法,因为她没办法天衣无缝地做到,假装对一个人好。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其实你比我更懂。”
时绿愣了下,扯了扯唇,“是啊。”
她是天生的掌控者,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
“晚上你送我回去。”
“荣幸之至。”
门铃响起,许宿野合上电脑,起身打开门。
看到门外的场景,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表情变得很淡。
时绿半个身子都压在池越肩上,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是这里吧?”池越笑着问。
许宿野沉默地接过时绿,把她身上的外套丢进池越怀里,冷静自持。
可他这时候越是表现得冷静,越显得刻意。
“谢谢你送我夫人回来。”冷声说完,许宿野单手抱着时绿,另一只手“砰”一下关上门。
池越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就不信,这两个人真能走到最后。
一个扭曲冷血,一个偏执病态,怎么可能走得下去。
时绿闭着眼,被许宿野按住肩,抵在玄关的墙上。
身后的墙壁冰冷坚硬,硌得脊背生疼。
他明知这样会让她疼,却依然这么做了。
许宿野死死盯着她,握住她肩膀的手很用力,“他是你的朋友吗?”
“放开我。”时绿轻轻挣了两下。
“你们单独在酒吧见的面?”许宿野气息纷乱,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要睡觉。”
“时绿,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睡了。”
许宿野被彻底激怒,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之后,他突然单手掐住时绿的下巴,半强迫地吻上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口中,动作并不温柔。
可时绿居然没表现出抗拒,她主动揽上他的脖子,仰起头配合他。
这让许宿野更加心烦意乱。
时绿平时绝对不会这么乖,她肯定喝醉了。
那么如果别人这样吻她,她也不会拒绝吗?
这个猜测让许宿野一颗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又在下一秒被投入冰冷的湖水中,反反复复地折磨。
“刚才那个人吻过你吗?”他离开她的唇,眼瞳漆黑,声音轻颤。
“你说呢?”时绿笑着反问。
许宿野呼吸变得急促,不管不顾地把她的裙子推上去,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现在就要她。
时绿没有拒绝,甚至主动攀着他的身子。
狭窄的玄关,壁灯昏黄,闷热暧昧。
明明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许宿野的表情却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骇人。
他冷着一张脸,薄唇抿成直线,点漆般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绿,像是恨不得食她的血肉。
时绿根本没醉。
她很清醒,她是故意的。
就连最后,她趴在他肩头,喊的那句“池越”,也是故意的。
许宿野红了眼眶,把她扔到沙发上,用力咬上她莹润的肩头,血珠顿时就冒出来,顺着肩膀往下淌。
鲜活又浓稠的红色,淌在瓷白的肌肤上,尤为刺眼。
时绿下意识“嘶”了声,觉得疼,又觉得有种怪异的,让人战栗的快-感。
之后,许宿野一直咬着她脖子上的软肉,并不算用力,几乎只是含着。天花板上的光被撞得细碎,恍惚间,时绿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颈间。
只是她被迫仰起头,看不到许宿野,也分辨不出,那是泪水还是汗水。
时绿难得觉得愧疚,可这种情绪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缺乏同理心带来的其中一个影响就是,她的良心也很匮乏,很少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的时候。
而且时绿觉得愧疚,不是因为她为自己伤害到了别人而觉得抱歉,多半是因为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到了她,让她本人尝到了苦头。
就像现在,许宿野动作粗蛮,让她感受到了疼,她才开始觉得后悔,觉得愧疚。
应该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被戴绿帽子吧,她这么想着。
或许这次,许宿野就会再一次离开她了。
结束以后,许宿野抽身离开。
时绿把裙子放下去,手背轻轻搭在眼皮上遮光,没力气坐起来,只能继续躺着。
她等着许宿野提离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开口。
时绿放下手,转头看过去。
却见他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手肘撑在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抹猩红。他抽得很凶,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除了衬衫多了些褶皱,以及浅浅的口红痕迹以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让你舒服吗?”许宿野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什么?”时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让你舒服,还是我让你舒服?”
这完全不像是许宿野会说的话。
即使隔着烟雾,时绿也能感觉到,许宿野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既沉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望过来,带着露水的寒意,最终定格在她身上。
“你疯了?”时绿皱起眉,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说完,她就看到许宿野站起身,剩余的半支烟被他随手丢进烟灰缸里。
许宿野在她面前停下,虎口钳住她的下巴抬高,居高临下,声音很轻,“没比较出来?再试一次?”
时绿的挣扎换来了他更加用力的桎梏。
他逆着光,刚好遮住头顶的光线,时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高大瘦削,挺拔清隽。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恐怖,本来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
时绿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许宿野真的会做出很疯狂的事情。
“我没跟他做过。”她抬眸看向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除了许宿野以外,她没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
她受不了别人的靠近。
许宿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几秒后,冰凉的视线从她身上一寸寸扫过。
他的视线宛如实质,让时绿觉得像是蛇信子在身上流连,头皮发麻的触感。
最后,许宿野松开她的下颌。
他把她散落在沙发上的内衣拿走,平静地转身去浴室帮她洗衣服。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许宿野对时绿的要求很低很低。
只要她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什么苦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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