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年, 闫欢升职成为小主管,岑元刚出去创业,目前还算顺利。
    两人的恋爱稳定, 订婚的日子双方家长都已经定下。
    “岑总,来接欢姐下班呢。”祝小妹还是闫欢的小姐妹。
    岑元微笑回应:“是啊。我已经不在公司就任,直接叫我名字吧。”
    “今晚你们回闫家吃饭吗?”
    “嗯。”
    祝小妹眼睛一亮:“带我一个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超可怜。”
    “好啦,一起走吧。”
    “嘻嘻,欢欢你最好了。”她拉着闫欢的手臂, 装作无意地聊起闫希。
    “对了, 暑假到了,你弟弟回来了吗?”
    “前两天刚到家。”
    “那他今年放假好晚啊。”
    “他在修双学位, 暑假补课补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弟弟真棒!”
    祝小妹有些骄傲, 自己喜欢的人真优秀。
    三个人到车上,祝小妹扯着小姐妹八卦,从娱乐圈到茶水间日常,公司也没有放过。
    “有消息说公司好像有意向被收购。”
    岑元有些惊讶:“公司不是发展地挺好的。”
    “据说对方很厉害,老板都抵抗不了金钱的淫|威。”
    “知道是哪家集团吗?”
    “是陆氏集团。”
    车子突然刹下, 祝小妹没坐好整个人往前一倾,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国语,又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 一时走神了。”岑元抱歉一笑。
    闫欢看他出神,这才反应过来陆氏集团意味着什么。
    三年的时间,她早已经淡忘陆柯离,也不认为自己值得他留念这么久。
    她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可岑元依旧新生不安, 他还记得那个少年最后一面时的偏执,总觉得那个男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气氛有些沉闷,祝小妹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转头就问她:“你们订婚时间确定吗?”
    “嗯,在下周六,邀请函还在写,不过快好了。”
    “自己写吗?”
    “不是我,是岑元。”闫欢看向他,岑元握住她的手,笑得情意绵绵。
    岑元应下:“欢欢觉得我写的字好看。”
    “是好看嘛。”
    “是,谢谢我老婆夸我。”
    闫欢笑眯了眼又有些害羞,两人郎情妾意令人艳羡。
    祝小妹:我好酸。想到闫希弟弟,又好心酸。
    自从上次向他透露自己的心意后,他开始躲着自己了。两人能有交集,全靠她碰运气。
    也不知道闫欢结婚前,他们能不能修成正果。
    *
    不出所料,公司到底向陆氏集团屈服,但还是保留了公司的大部分职员,岗位也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动,大家的兴奋多于惶恐。毕竟自己也是陆氏集团的一份子了,讲出去比原公司要气派得多。
    闫欢几个小主管和经理例行开会,副总中途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春色满面。
    “大家准备一下,陆总等下就到,他要和我们说两句。”
    闫欢笔尖顿住,陆总,应该是她想的那位吧。
    全部人严阵以待。
    有人从外推开会议室的门,皮鞋踩着大理石的声音步步靠近。
    “陆总,欢迎您来视察。”副总提前跑到门口接人。
    “嗯。”一声年轻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她转过头,发丝划出一道弧度,视线对上门外被众心捧月的那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陆总,怎么会是他?
    彼时的少年已经成长为西装革履妥帖的男人,刘海梳起,五官精致而深邃,漆黑的眼眸越发深不可测。
    我停下脚步,玩味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
    三年不见,她还是这么可爱呢。
    整堂会议,闫欢的心思飘忽,不敢确定他是因为自己才收购的公司,陆凯康怎么可能容他如此儿戏。
    闫欢的位置也比较靠后,全程低着头,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透明人。
    我看在眼中,背靠着背椅,手指敲着扶手,笑着问:“翻译部主管闫欢在吗?”
    “在的在的,闫欢,快过来。”副总赶忙招呼人。
    “......”是祸躲不过。
    闫欢放下手中的纸笔,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却因为长相过于柔和,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在我看来,反而多了几分别样的娇嗔。
    “陆总,我就是闫欢。”闫欢公事公办,我却不愿意这么简单放过她。
    “你等下留一下。”
    “好的。”
    “还有,以后你就坐我旁边。”
    “......”
    这话说的,异常暧昧,在场的都是人精,还能不懂这位陆总的心思。
    “来个人,搬张椅子过来。”副总第一个应和。
    闫欢已经可以想到,等下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当全部人都离开,闫欢沉默地坐着,我望着她的侧颜,这是我三年来朝思暮想的人啊,我能一直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
    最后,是闫欢败下阵来。
    “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过的,你是我的。”
    闫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首先,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其次,我之前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弟弟在照顾。最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过两天就是我的未婚夫,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有妇之夫感兴趣吧。”
    我面色如常,手指勾起她的一卷长发,“如果是你,也未尝不可,你喜欢,我们也可以玩一点不一样的。”
    变态。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头发,“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我摩挲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香气。
    “不行哦,我就是专门为了你回国的。”我笑着拒绝她。
    “不需要,如果你一定要在公司里这样为难我,我会辞职的。”
    我玩弄着手,漫不经心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前两天刚签了一份新合同,科长以上人员离职没有总裁签字同意是要赔巨额违约金的。”
    “……”
    他来之前就算计好了,她哪儿都逃不掉。
    我好心提醒:“或者,你要再求助一次吗?”
    闫欢心里咯噔一下,看这失措的小样子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我翘着腿,后仰靠着椅背,毫无畏惧:“你打吧,我在这里等着。”
    闫欢捏紧手机,拨通了三年前拨过的号码。
    久久没有人接听。
    “哦,我想起来,我忘记注销父亲国内的手机号了。”
    闫欢不解。
    “自从他去世之后,我真是太忙了,总是会忘记这些小事。”
    这话半真半假,陆凯康意外去世,公司股东和各路亲戚争得面红耳赤,我这个真正的陆家接班人被他们忽略在外,在他们眼中,我还小,好掌控。
    现实教他们做人,我可比陆凯康还毒多了。
    只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与时间,精心设计一步一个坑把他们算计得死死的。
    清除内鬼和歪心思的人之外,还需要高强度的边学习边工作,还是少年的肩膀上扛起了整个陆氏集团。
    而手机号,不是忘记,是专门留给她的。
    闫欢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刚刚他说什么?他父亲去世了?
    那现在,他岂不是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现实,确实如此。
    “你还有什么人要求助的吗?”
    “陆柯离,你不能这样蛮狠。”闫欢这才真正感觉到一丝绝望。
    “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就讲道理。”
    “我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
    “你们是没有可能的,我给你时间分手。”
    “你凭什么这么独断专行。”闫欢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给自己招惹来一个恶魔。
    “我喜欢你啊欢欢。”
    “我不用你的喜欢。”
    我的深情被迫戛然而止。
    我冷着脸:“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还有,你和岑元别白费力气了,订婚是不可能的。”
    闫欢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周六的订婚仪式照常举行。
    订婚礼服是一条白色蕾丝的包臀鱼尾礼服,娴静优雅中透着一点勾人的小性感。
    卷曲的长发盘起,露出洁白修长的颈脖。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晃神,等下岑元见了是不是也会露出惊叹的表情,想到这,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婚礼他们也已经定好日子,订婚后再领证只是配合当地习俗,岑元亟不可待地已经计划好明天就去领证。
    今天以后,他就是她的未婚夫,可以一起生活的家人。两个人即将亲密无间,一生相伴。
    她正想的出神,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那人越走越近,容貌逐渐清晰。
    是他。
    “欢欢,你今天好美。”我惊叹于她的美丽。
    我穿着一身白西装,镜子前,我与她是如此地登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你啊。”
    “你有病吗?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闫欢第一次人身攻击,只可惜说话娇娇软软的,毫无攻击力。
    “我说过,订婚是不可能的,你非要举行,我只能过来带走你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愤怒地妄想离开。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先进来的是一名带着的金丝边镜框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
    “陆总,都准备好了。”
    “嗯,带着我的公主走吧。”
    她后退两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欢欢,睡一觉就好了。”我手一劈,她就晕倒在我的怀中,小小一只,着实娇小可人。
    “走吧。”
    我从小到大,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不计手段地得到,只要得到就是我的。
    却不懂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陆总,那位小姐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捏了捏眉间,挥手散下佣人,亲自到她房里找她。
    那是我专门为她精心设计的房间,装修是她喜欢的少女风,陈列架上有她最喜爱的玩偶和绝版的收藏品,可是她一眼都没看。
    “欢欢,吃一点东西吧,不然你要饿坏身子了。”我轻声劝着,语调是他人未曾听过的柔和。
    “你放我走。”她硬邦邦地回。
    “欢欢,你吃点东西,我考虑一下,嗯?”我抱住瘦弱的她,心疼了。
    “你别碰我!”她都没力气了还要挣扎,憋红整张脸。
    我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我抱一下怎么,你这是要为了岑元守身?”
    她抿着干到起皮的唇,不言一语。
    “行,你好样的。”我硬是被她气走,还不忘跟厨房的人说一声,让他们煮点细软的粥。
    心神不宁地等了一晚上,佣人急急忙忙跑来。
    “先生,那位小姐她晕倒了。”
    “什么!快加医生过来,快!”
    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抵着胃,眉头紧锁,看上去难受地很。
    我想要化开她眉间的苦闷,手还未碰到她,她就撇开脑袋,不让我碰。
    我停住,想着她现在还生病也不想为难她,自己收回手,在一旁痴痴地望着她。
    “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呢?”
    “岑元就那么好?你喜欢他什么,我也可以学。”
    “只要你想的,我都能给你,你别总想着走,好吗?”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无人应答,全场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先生,医生来了。”
    简单的检查过后,确诊她这是饿过头了。
    医生交代:“先喝一些米汤,休息再喝粥,药可以先不开,但是一定不能再饿着了,不然就不好办了。”
    我常年饮食不规律也是胃病的资深病人,胃痛自己可以忍,却舍不得她遭受一丁点。
    “欢欢,起来喝米汤。”我结果佣人递来的碗,小心地吹起生怕烫着她。
    她依旧不动,我强行拉她,她就耗尽全身力气也要和他对抗,挥开他的手,米汤带碗全洒在地上,脸色更加惨白。
    “你不放我走我就不吃。”
    我脸色阴沉:“你用绝食威胁我?”
    “我被你关在这里,宁愿饿死。”
    闫欢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劫持这种事,等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内心极其不安,手机也不在身边。
    她突然消失,还不知道现场会有多混乱,岑元必定是最担心的。
    她美好的未来的开始,统统被他摧毁。
    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她,哪有正常人会这么喜欢人的!
    闫欢心里认定,他只是想要占有她,了结三年前被强行带走的怨念。
    “行。”看着她发狠的目光,我第一次让步。
    “你身体好了,我就放你走。”
    “你先把手机还给我。”闫欢不相信他。
    “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下一次你来的时候,我是绝不会放你走了。”
    “你做梦。”她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笑了,她怎么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单纯呢。
    他遵守约定放她离开,甚至在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的身影。
    想必是终于觉得无趣了吧,这样最好不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经不起这些富家子弟玩弄。
    原以为事情会过去,谁知没几天,岑元的公司就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
    供应断了,仓库烧了,客人都纷纷要求退单……
    所有的难事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蒸蒸日上的公司瞬间濒临瓦解。
    而他,早已经将房子车子统统抵押掉,本来抱着必胜的决心,现在反而要面临巨大的负债,意气风发的岑元第一次垂头丧气。
    这时,她才想起陆柯离最后说的话中的含义。
    “我去找他吧。”她不忍心他压力这么大。
    “不要,我和修为会想办法借钱,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肯定可以撑过去的。”
    闫欢却不这么觉得,陆柯离几次出手都没有放过一说。
    果然,如她所料,事情越发糟糕,法院的传票送到公司,一家公司告他们侵权,他们没有,但这种模糊不清的事也可以拖许久,耗费精力财力。
    岑元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不知在公司呆了几天,衣服都皱巴巴的,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烟雾缭绕,身上沾着浓烈的烟草味。
    没有她这个羁绊,岑元有能力,公司一定会青云直上。
    强烈的自责笼罩着她。
    两人一起在阳台,岑元从背后抱住她:“我和修为说好了,我们把公司卖了,债先还一点,我到别的公司里继续做事,等时机成熟了再创业。只是要委屈你了,我们的婚礼需要推迟,我不能让你背债。”
    夫妻一体,即使第三人知道这是婚前他欠下的,万一他真的倒了,外人才不会管这么多。
    闫欢听着他温柔的话,眼泪瞬间落下。
    “岑元,我们算了吧。”
    “什么?”岑元猝不及防。
    “我们分手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为了爱情丢了面包。”
    “傻子,你是我认定的老婆,你就是我的面包。”岑元怜惜地抹去她的眼泪水。
    “陆柯离不会放过我们的。”对此,她有强烈的预感。
    公司远没有岑元想得那般好脱手,连工作都找的不是很顺利。
    岑元这样的人才,只会是大家争抢的对象,哪会落到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地步。
    她打通那人电话:“说吧,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
    “那你马上放过他。”
    “当然。”
    到底还是像现实低头。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定个时间吧,你什么时候才会腻。”
    “三个月怎么样。”高楼上的我看着窗外如蝼蚁般的人。
    “行。”
    闫欢挂了电话越发觉得荒诞,没想到,这种契约关系的狗血情节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留下一封信放在他办公桌上,从此以后她和岑元再无关系。
    恋爱的开始需要两个人共同确认,结束,一个人就够了。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一件错事,还没有培养感情就把人往床|上带了。
    即使她像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对自己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忍不住一再亲近,怎么抱都抱不够。
    每晚非要搂着她,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才能安下心。
    她总是很排斥我的亲吻,没关系,人在他身边就好了。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软下心的。
    我现在有多信心满满,后面就跌得有多惨。
    我恨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与她在一起,总部也不常去,就呆在这个小破公司里,也动过把她调来当秘书的念头,被她冷言拒绝,她让我公私分明。
    碰上她,我都恨不得把所有公私都送到她面前,只求她能喜欢我,再对我笑一笑。
    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她的笑容,连柔和的脸蛋都染上了几分锐利。
    平时生怕她饿着自己,一顿三餐都伺候得好好的,闫欢再避嫌也逃不过众人的偷窥。
    厕所是女生闲聊圣地之一,边补妆边聊着八卦。
    “那个闫欢不是和之前的岑总是一对吗?怎么现在又天天和陆总在一起。”
    “这有什么奇怪的,别看闫欢一副冰清玉洁的样,早就算计好了谁有钱有权就往谁身上扑,不要脸。”
    “真是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我看陆总总追在她身后,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陆总怕是没见过这种良家妇女型,玩玩而已。”
    闫欢坐在隔间的马桶盖上,默默听着这些话,倒是没有多生气,甚至希望借他们吉言,希望陆柯离可以玩腻她。
    等人全部走了,她看着镜子前的人,如同木偶一般,日渐失去灵魂。
    手机里不再有岑元的消息,他也没有来找她。
    本就该这样,他又在期待什么。
    你已经脏了,配不上他的。
    三个月只剩下三天。
    我知道她每天都在倒数,她可能不知道,我就没有打算遵守三个月就放过她的诺言。
    毕竟,我没有料到,她那颗柔软的心也可以这么硬,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看到她开始恢复一点生气,我没有戳穿,让她再高兴两天吧。
    最后一天。
    早上眼睛还没睁开,习惯性地伸手却没有摸到人,只有冰冷的温度。
    我瞬间惊醒,看到她已经收拾好行李,小小的一个行李袋,来时是多少东西,回去时一样不多。他送的各种绝版玩偶,高端定制,昂贵的首饰配件……都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无人问津。
    就像他一样。
    “你醒了啊,今天我就离开了,你要不要派人检查一下,我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你走去哪?”
    “我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脸色僵硬:“你不会是要食言吧。”
    我眯眼一笑,恬不知耻地道:“我以为三个月会腻,没想到还没。”
    “我不管你腻不腻,时间一到我就可以走。”她已经受够每天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每晚都不得安眠。
    “我没同意,你觉得你走得了吗?”我笑着反问,我自知我现在有多无赖,但是只要能留下她,脸面算个什么东西。
    “陆柯离,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犟。
    我抿唇,拿过她的行李袋扔到一边。
    “这袋子里的东西,你也不需要带,要什么家里都有。”
    他非常不喜她总是将他们划分为两个世界。
    “你还给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半眯着眼,“难道这是岑元送给你的?”
    她一顿,细微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被他猜中了。
    “呵。”我直接将东西从窗户扔了出去,飘到人工河上,布料被浸湿沉入河底。
    “陆柯离!”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留别的男人的东西。”
    “谁是你女人了!神经病。”闫欢气得不行,转头走人。
    她脑袋都要炸掉了,陆柯离根本不放过她,难道她这辈子都要和他这样一直耗下去不成。
    公司是她能逃避他一时的清净地。
    午休时间,祝小妹拉着她:“欢欢,你陪我上个厕所吧。”
    等到了厕所,祝小妹神情紧张兮兮。
    “怎么了?”
    她把手机给她:“岑元都和我们说了,他手机号被你拉黑。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等一下你和我换下衣服离开吧。”
    “你们都知道了?”
    “绯闻都传遍了,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你不是自愿的吧。”
    闫欢眼眸含泪,点头。
    “那你赶紧逃吧,闫希会在外面接应你。”
    “小妹,谢谢你,应该的。”
    一切都很顺利,祝小妹所在的厕所可以看到后面的情况。
    只见闫欢刚到,闫希就一把抱住她,紧紧搂着。
    祝小妹惊呆了,这一幕看在她眼中十分刺眼。
    她就没见过闫希对哪个女的这么主动亲密过,因为他身边迟迟没有人,她才一直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祝小妹心里再膈应,也自我安慰:想什么呢,他们是姐弟。
    收回视线,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离开。
    盯着她的人还没留意,反而是我最先发现,人早就跑没了。
    我阴鸷盯着手机定位移动的位置,“备车。”
    她大大小小的配饰上都被安了跟踪器,根本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我向来喜欢慢慢逗人玩,一步一步地将他们所有退路封死,喜欢看他们诡计失败后灰白的脸色。
    但我面对她惊恐的表情,不仅没有成就感,心情暴躁地想揍人。
    保镖已经将闫希和岑元擒住,没有人敢碰她。
    “陆柯离,放了他们。”她的唇齿轻轻颤抖着。
    我冰冷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冷言:“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是你违背承诺在先的。”他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那不好意思,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反对。”
    “陆柯离,”她眼眸含泪,失望透顶,“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救你。”
    我鼻尖发酸,心仿佛被人揉成一团反复揉搓,痛的要死。
    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父母不疼爱,所爱之人不爱我。
    我强扯着笑着回她:“是啊,你当初就应该让我死了算了。碰上我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面色僵硬,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我可以放过他们,你必须和我回去。”
    我从未得到过父爱母爱,可以痛快不要。
    但是,她,我不想放手。
    她怨恨地看着我,曾经的怜惜与疼爱都成了过往云烟。
    至此,在她心里,两个人彻底决裂。
    飘荡在空中的陆柯离闭上了眼睛,他还深刻地记得那种被她恨上深入骨髓的难过,想要挽救又无能为力。
    这时候的他,已经一步错步步错,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为了防止她再有机会接触外人,直接停了她的工作,她要出门却发现被设置了密码。
    “陆柯离,你这是什么意思?囚 | 禁犯法。”闫欢不可置信地朝我吼。
    “我也会在家陪你。”非必要情况,我也不去公司每天在家陪着她,可她并不领情。
    “不需要!你给我开门。”
    我沉默,没有动。
    “陆柯离!”她急得眼泪水都出来了,不敢相信他真的敢这么对她。
    “欢欢,等下我就带你出门。”
    她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最近总是流眼泪,他心疼又无可奈何。
    但有前车之鉴,他绝不会再放她一个人。
    “算了。”
    她也看穿我时时监控她的心思,侧过脸,不让我碰,自行将眼泪粗鲁地擦拭干净。
    都红了。
    我看着那片红,心生不忍,让我来一定会温柔以待。
    她却再也不给我机会,转身离开,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我是房子的主人,自然有钥匙直接开门而入。
    当我躺上床照例要搂着她时,她狠狠地推开我。
    “你别碰我。”
    甚至对我拳打脚踢,虽然力道不大,但狰狞的样子与平常大相径庭,纯粹的眼睛里染上愤怒的火花,无不充斥着对我的厌恶。
    我不信邪,拼力气她又怎么能抵抗的了我。
    于是,她吐了。
    我整个人都僵住,想要做些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我捏紧拳头,太阳穴的青筋气得凸起,看她虚弱的模样,拿了手机拨通医生的电话,让他快点滚过来。
    一番检查下来,她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个呕吐十有八九是心理层面的原因。
    医生隐晦地表示应该带她到心理医生那里看看,毕竟一直吐,久了对身体也会造成伤害。
    我已经可以猜到心理医生会和自己说什么了。
    “陆总,闫欢小姐现在对您非常排斥,最近这段您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可以吗?”
    他当然不可以。
    可是眼睁睁看她每次那么痛苦,不行也得行。
    即便如此,我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都安了监控,时时刻刻都想知道她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喜欢吃哪道菜,做了什么事。
    我知道我已经病态到无可救药,或者说,只有她才是我的药。
    每天隔着屏幕的日子,我过得很不快乐,我太想见见真人缓解相思之苦,曾试过半夜到她房里,惊醒浅眠的人,
    她止不住地尖叫,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用,嗓子都喊哑。
    她受惊了,之前的治疗前功尽弃。
    而我,是罪魁祸首。
    难道我要一辈子不能与她相见。
    沉闷地在酒吧买醉,有个人路过,上前打招呼。
    “陆少爷,这么巧。”
    我瞥了他一眼,是我曾经狐朋狗友中的最会搞事情的一员。
    “陆少,一个人多无聊,毕业之后难得碰到一面,我陪你喝两杯吧。服务员,这里拿个杯子。”
    陆柯离喝的都是专门存放的珍品,一杯酒下喉,妙不可言。
    喝了几杯,自认为熟了,就开始搭话。
    “陆少,我看你一脸愁容,情场失意?”
    我独自灌酒,没有作答。
    人精之所以成为人精,就是眼睛尖,会来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黑色包装的东西,推倒我面前。
    “陆少,我这里有一包‘听话药’,再烈的女人都能乖乖听话,您可以试试。”
    “呵。”我扫了一眼所谓的听话药,内心不屑。
    取名字花里胡哨的,本质上不就是麻痹人精神的东西,几乎可以和某禁品挂钩。
    “陆少,我保证百试百灵,没有例外。您要是还有需要就联系我,保证都是好东西。”
    “强子,你过来一下。”
    有人叫他,人已经离开,药还放在原处。
    烈酒过半,我终于有了醉酒的感觉,意识不再那么清明。
    视线锁在桌面上不起眼的黑色包装袋上,久久不能动弹。
    借着酒意,我踉跄地进入她的房间。
    她瞬间惊醒,抱着被子一辆惊恐地看着我,在尖叫之际,我捂住了她的嘴,只露出她瞪得大大的眼睛,充斥着恐惧。
    “嘘——不要叫,你的喉咙会受伤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真的不做什么,好吗?”我跪在床边上,仰着头虔诚地征求她的同意。
    她并没有被我的屈服而退让,疯狂地摇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这一刻,我突然累了。
    我醒悟过来,即使我跪在她面前丢弃尊严,或是将万贯家产送上,她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的所有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连我这个人都让她脏得想吐。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自降尊严都无法挽留的地步,我又何必苦苦哀求。
    他黝黑的瞳仁越发深不可测,周身萦绕着无法无法消散的黑雾,绝美的容颜如同妖孽降临人间。
    “你别叫,我现在离开。”
    闫欢眨眨眼,死死盯着他,不敢放松警惕。
    我关上门时,停顿了许久,望向一直在逃避的她,久久没有离开。
    她受不了,转过身背对我。
    我握紧手把,最终关上了门。
    欢欢,让我们,一起堕入深渊吧。
    还在空中飘荡的陆柯离快要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上一世有多傻逼。
    这一世千辛万苦修成正果,又要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但是他必须看,他要知道最后的真相。
    她后来,真的很听话。
    清醒的时候会对我破口大骂,眼泪就想坏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
    “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非要我死你才肯罢休吗?”平平的语调凄凉。
    但一发作,她会主动窝在我怀里,求我帮帮她。
    全身心依赖我的感觉美妙得要升天,刚开始只是想喂一点就收手,一点点的,再也收不住,酒吧里的那个男人成了我稳定的供货源。
    我仿佛得了肌肤饥渴症,需要不停地抚摸着她,内心一直得不到满足感。
    看着她柔柔弱弱地依靠在自己身上,好似我就是她的全世界,又觉得幸福。
    医生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
    “先生,您收手吧,再这样下去,闫欢小姐非常危险。”
    “我会把她喂胖一点的。”她因为药物是瘦了许多。
    医生眉头紧锁:“先生,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语。
    她的脑袋躺在我大腿上,我一点一点拨弄她的长发,力道适中地按摩疼痛的脑袋,见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医生看着面前病态的两个人,一个心理病态,一个生理病态,继续放任下去都不会有好结果。
    “管家,送人。”
    对不起,我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
    完全拥有后再被剥夺,真的太残忍了。
    “先生!”
    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直至消失。
    我不知疲惫地一直为她按摩,看着她过于消瘦的脸蛋,终是难受。
    “欢欢。”
    “嗯?”
    “你真的很痛苦吗?”
    “还好,就是心里有点空,我想找个人聊聊天。”她喃喃道。
    “那我明天叫祝小妹过来。”
    “嗯。”
    他们躺在飘窗的榻榻米上,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秋日午后的阳光不再炙热,微凉的风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祝小妹来之前就被威逼利诱警告过,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我知道了。”她应下,只是在见到闫欢后,惊讶中带着隐晦的怨恨。
    “欢欢,你怎么这么瘦了?”
    闫欢淡然一笑,将她拉到一边,对门口的人说。
    “请把门给我们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闫欢对她快速使了个眼色,祝小妹瞬间明白这房间有异样。
    空中的陆柯离才知道,原来他的那些监控都被她看出来了。
    “怎么了?”
    “你就这个角度,他看不到你。”
    “房里有监控?”
    她点头,忙问道:“岑元他们怎么样了?”
    祝小妹的眼神闪烁,“岑总被送出国了,闫希弟弟……他……”
    她说的断断续续,闫欢精神本就衰弱,被这一下下揪的更加难受。
    闫欢捂着脑袋很痛苦的样子,祝小妹愣住,赶紧问道。
    “你怎么了?”
    闫欢虚弱一笑:“头痛,最近有点神经衰弱。”
    “怎么好好的就神经衰弱了?”
    “陆柯离他……给我喂禁|品了。”
    “什么!”祝小妹吓得蹦起来,被闫欢死死拉住。
    “不要太惊讶,你快点和我说说,小希怎么了?”
    祝小妹望着她心神不宁的脸,顿了一下,眨眨眼后,很是伤感地继续道:“闫希被判刑了。”
    “什么!”闫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伯父伯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车祸,看起来也不像是意外。”
    “什么叫做不像是意外。”闫欢神情恍惚。
    祝小妹支支吾吾说不清,闫欢从中意会。
    这么大的手笔,还能是谁。
    他以为让她家破人亡,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独占她了吗?
    她突然浑身抽搐,吓得祝小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几个白大褂从外面冲进来,娴熟地给她打针。
    祝小妹意识到,闫欢现在的情况远比她所想的要严重。
    空中的陆柯离快要气死了,灵魂不停地冲撞她的身体,根本拿祝小妹没有办法。
    果然是这个恶毒的女人!
    闫希是被他弄进警察局没错,但远没有到判刑那一步。
    闫家父母是赶往警察局的路上意外身亡,她竟然敢添油加醋挑拨他们的关系。
    她明明看出闫欢的精神状况不对还刺激她。
    又或者说,因为闫欢的精神不好,才故意刺激她。
    这一世,她利用闫欢逼的闫希和她在一起,但终究还是从闫希过分的担心中看出端倪,一问闫希也没想藏着,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不是亲生姐弟。
    自己男朋友不|伦的心思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如果放不下,就成为死人,活在回忆中吧。
    空中的陆柯离赤红着眼,看着自己几番放祝小妹进房,一点一点地侵蚀她单薄的生命力。
    她只是一个孤儿,命好才得到闫家父母的抚养,还没来得及让他们享福,却因为她这个扫把星,先害了他们的亲生儿子,又害他们不能寿终正寝。
    她真是灾星。
    她应该在五岁那年发高烧死掉才好,善良的人也不用受她这个灾星牵连。
    终于有一天,不堪重负地独自将自己所在阳台,手里握着小锤子,玻璃声响。
    在他冲进来的最后一秒,像是电影回放,她单薄如纸片一般的身影直接从阳台,在他的眼前跳了下去,他连碰到她头发丝的机会的没有。
    “啊——!”我跪在地上,彻底崩溃。
    “欢欢,你回来,我错了,我马上放你走!”
    “欢欢,一定是做梦对不对,我闭上眼睛了,睁开眼睛你就回来好不好。”
    “欢欢,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把岑元叫回来,我把闫希也马上放出来。”
    “欢欢,我真的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给闫希一点教训而已,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一声声卑微至极的乞求,再痛心疾首也救不会爱人的命。
    飘荡的陆柯离能切身体会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挚爱之人死在自己眼前,那一瞬间,他也死了。
    我抱着她的骨灰寸步不离,无神论者斥尽半数家产请了最负盛名的道长为他做法,选个良辰吉日与她共赴黄泉。
    人总是最贱的,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他已经意识错乱,是他间接害死了她的父母,害的她家破人亡。
    我没日没夜地跪在她牌前,一遍遍虔诚乞求上苍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重新做人。
    于是我驾驶着许久未开的跑车,在算好的时间点上坠入时空的隧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了!!!(敲锣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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