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薄薄薄薄……薄、薄老师！”宁馨一时瞠目结舌, 吓得花容失色, 变身卡了带的复读机, 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薄”个没完。
这一瞬间，姜意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紧紧揪着男人挺括的白衬衫, 红透了的小脸死死埋在坚硬滚烫的胸膛前，生像一只自欺欺人的小鸵鸟。
这下薄衍彻底忽略掉了身上的疼痛，一把揽住了趴在身上的小猫，温热厚实的大掌拢着毛茸茸的的后脑勺, 将羞愤欲死的小家伙完全藏进了怀里。
“宁馨老师？”薄老师的嗓音里含着压都压不住的愉悦，“感谢你的关心，但我没事我很好, 麻烦帮我关一下门？”
“啊？哦哦哦！”宁馨既惊慌又尴尬，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闻言立刻听话地抓住门把手, “扑通”一声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好几秒后，她还站在薄老师的宿舍门前回不过来神，突然又转身朝周微雪的房间跑去。
而门内的姜意装死了好半晌，等到门口没有动静了, 准备撑着身下硬邦邦的肌肉爬起来, 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人有可能还没走。”
他手上一松, 又跌了回去。
薄衍被压得闷哼一声, 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保险起见, 还是再等等吧。”
姜意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胸前，像一只乖巧困觉的小奶猫。
直到那只大手忍不住又摸上他的脖颈处，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扑棱挣扎着爬起来，“薄衍！你故意的！”
羊脂玉似的小脸蛋憋得通红，连透明的耳尖尖都红得滴血，圆润漂亮的眼睛明亮又湿漉漉的，像一朵迎风生长的玫瑰花，既灿烂热烈又充满了蓬勃的生气。
薄衍的喉结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脑内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某些少儿不太宜的画面。
“你——”姜意气得想狠狠踢他一脚，又顾忌着他腿上的伤，更把自己气得够呛，小奶猫呼噜呼噜彻底炸毛。
“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薄老师认错速度飞快，认错态度相当诚恳，无比熟稔地装可怜道：“幺儿，我起不来了，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姜意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果断地转身去开门。
“你现在出去，就不怕被人看到了？”装可怜失败，薄老师自力更生地站了起来，“如果刚才你不躲，本来也没什么，这下别人怎么想，可就不好说了。”
姜意：……
薄衍又安抚他，“没事的，宁馨老师没认出你。我待会儿给她发个消息，让她替我保密。”
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松了松，姜意开始自我检讨，没事儿你做贼心虚似的躲什么躲啊？这下好了！一出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有点饿了，想煮点宵夜，你顺便吃了再走？”薄衍一边说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
导师宿舍的设备一应周全，还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厨房，留给导师们开小灶。
不过在此之前，薄衍没有用过这里的小厨房。他从冰箱里翻出了一些食材后，站在电煮锅前卷起衣袖。
男人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剪裁合体的衬衫穿在身上，清俊干净又潇洒风流，此刻却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衣袖，准备洗手做饭。
姜意远远地站在客厅里，双臂环抱在胸前，是一个防备和自卫的姿势。
十分钟左右后，薄衍端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出来了。
“好久不做饭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薄衍拉开椅子，“如果不好吃，你就少吃一点。”
姜意一声不吭地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了筷子。
酸酸甜甜的浓稠西红柿汤汁完全浸入了面条，点缀着细碎清香的葱花，每一口都包裹着口感绵软的蛋花。
和记忆中几乎完全一样的味道。
当年刚刚认识时，薄衍连小葱和韭菜都分不清。后来特意去拜师学的厨艺，为了让挑食的他多吃一口，吃得有营养一点，从如何拿刀切菜开始学起，不过短短一个月，差点就能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来。
他曾经还开玩笑说，哥哥不做艺人的话，可以去做很厉害的大厨，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去蹭饭了。
薄衍笑着掐他略带些婴儿肥的脸颊，“哥哥不做大厨也可以每天做饭给幺儿吃，只要嫁给哥哥就可以了，好不好？”
那时他的反应是一把捂住乱说话的薄唇，害羞得全身都变成粉色，小小声地嘟囔道：“男孩子不可以嫁给男孩子……”
“谁说不可以了？”薄衍一脸严肃，亲着他的手掌心闹他，“哥哥说可以就可以，要不要嫁给哥哥？要不要要不要……”
“要不要再添一点？”薄衍自己倒是没动筷子，但见小家伙吃得还挺香，忍不住眉开眼笑地问道。
姜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碗了……
“啪”的一声，他放下了筷子，想了想又端着碗起身，走到小厨房自己把碗洗了。
一边洗一边暗戳戳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明明气得肺都疼，还是控制不住嘴……
“幺儿，要不你在我这休息吧？”薄衍也走了过来，“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姜意抬眼，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薄衍被骂了，还是低低地笑。
他靠在门框上，拿出手机想给宁馨发条消息请她不要乱说话，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加人家，只得从工作群里找到宁馨单独添加。
短短一分钟，姜意已经收拾好了，直愣愣地从他身侧擦肩而过，瘦瘦弱弱的小肩膀还不高兴地撞了他一下。
薄衍又笑，心满意足得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懒洋洋舔着爪子的野兽。
眼瞅着姜意悄悄打开门，猫猫祟祟地往外探着小脑袋，他又开口道：“等一下，我给你找顶帽子。”
姜意回头看他，眼神里透漏着不信任的神色，但还是等他翻出了棒球帽，然后反手扣上，使劲往下压了压。
这下只剩尖尖的雪白的下颌露在外面了。
“早点休息，明天见。”薄衍站在门内，嗓音无限温柔，“晚安。”
姜意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在练习生们废寝忘食地准备第二次公演舞台时，《全民偶像》第四期准时准点地在柚子视频播出了。
三期节目过后，姜意已经凭借一骑绝尘的美貌和实力稳居练习生人气top1，不论是在各种公开的投票活动中，或者是节目组为了割韭菜出的各种周边贩卖，爱姜丝们的战斗力也一骑绝尘，力争配得上正主的实力。
第三期的内容主要是第一次公演选曲和练习，以及第一二组的公演舞台。不出所料，结尾时按照国际惯例，特意剪辑了几秒《Baby》A组舞台上最撩人的几幕，用来勾住全民制作人们。
但这次爱姜丝们立刻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狗币全偶我要鲨了你！！快把我儿子的舞台放出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还有一周才能看到姜姜宝贝的舞台我不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一周我就靠那几秒的预告活下去了！】
……
@选秀吃瓜集中营：【现在说应该不算剧透了吧？一公姜意现场投票断层，总票数稳居第一，据说彩排了十几遍，认真到连狗柚子的工作人员都被他的舞台圈粉了。[吃瓜][吃瓜][吃瓜]】
配图是第一次公演的前九位名单以及淘汰名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在一公现场我证明！崽崽的舞台真的太牛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本来担的是其他练习生，看了一次姜意的舞台瞬间被圈粉了！爬墙不对我先说，但是！没有人会不爱舞台上的姜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路人，冲着薄衍去看的，就……现场看差距更明显吧，无论是舞台表现力还是感染力，姜意的舞台真的优越到难以忽视，不是C位胜似C位，被圈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谢谢谢谢楼主！姜意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卧槽！路人说话不带导师会死吗？带了薄衍能给你提升逼格还是怎么样？
——不至于不至于，薄荷糖姐姐消消气，路人不懂饭圈规矩，爱姜丝会劝删的。
……
《全民偶像》的热度和姜意的热度皆呈几何级数增长，尤其是姜意单人的各项数据，几乎倍杀了第二三四名。
不过身在大厂里没日没夜练习的姜意，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直到节目组突然把他单独叫了出去。
“小姜啊，这段时间的练习状态怎么样啊？”总策划周女士坐在办公桌前，笑眯眯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财神。
姜意不明所以，“挺好的。”
“那就好。”周女士点了点头，“你现在的网络热度挺高的，这你知道吧？”
姜意：“……老师，节目组不给我们用手机。”
“哦哦哦，是的是的！”周女士尴尬地笑了笑，“来来来，我先给你看一下你的微博粉丝。”
打开微博界面，距离姜意上一次查看微博不过两个星期，他的粉丝居然又涨了一千多万。
“节目组的意思是呢，咱们趁热打铁。”周女士手一滑，滑到了超话界面，“你再看看，你和唐泽的CP超话都跃居前三了，昨天节目播出后，你们俩的双人热搜更是爬上了第二的位置，热度真的相当大了！”
姜意没接话，不自觉拧起了眉心。
身为男团成员，他自然很了解捆绑营业炒CP那一套，哪个大热男团没有几个大热CP呢？
但他不喜欢这一套，非常不喜欢，以至于五年前薄衍主动包揽了这个活，而他只需要扮演好乖巧可爱的老幺就行了。
周女士显然深谙炒CP这一套，“你看，节目组也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就是平常在镜头前注意多和唐泽互动互动，什么眼神交流啊不小心的肢体碰触啊，不用太过火，太过火粉丝也不吃，若即若离就可以了！”
姜意还是没吭声，脸色却越来越冷。
“这是你、唐泽和节目组三赢的事，你自己也是男团成员，你知道炒CP的红利有多大吧？炒成顶流的现成例子就在这摆着，小姜你不要太死脑筋啊！”周女士苦口婆心，软硬兼施，“这事你真的好好考虑一下，回头我和你们公司——”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进来！”
唐泽推开门，“周老师好！咦小意你也在？”
“哎！唐泽你来得正好！”周女士招了招手，“我正在跟姜意商量你们俩炒炒CP的事，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啊？”唐泽一脸懵逼，“什么炒CP？”
“这事儿你的经纪人不是——薄老师！您怎么来了？”周女士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狭长的凤眸微敛，薄衍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门，“这么热闹的事，怎么不叫上我？”
第 33 章
薄衍一出现, 周女士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一时摸不准喜怒无常的薄老师什么意思, 只能陪着笑脸把人请进来, “薄老师，我这不是跟两个小朋友随便聊聊天嘛, 您请坐，请坐！”
薄衍微微扯了扯唇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 “小朋友？既然知道是小朋友, 周老师就不要欺负小朋友啊。”
“那哪能啊！”周女士一愣，“薄老师这话从何说起哈哈哈……”
“开个玩笑，周老师您坐。”薄衍也笑，语气漫不经心的，“我刚才听周老师说什么炒CP的？”
周女士坐回总策划的办公椅，状态放松下来，“节目效果嘛, 薄老师你懂的，现在的年轻小姑娘不就喜欢这个调调嘛！做做样子炒炒CP，能吃的流量红利很大的！”
而姜意的眉心却越拧越深。
他太厌恶这种感觉了, 就像是一个摆在商品架子上的商品，只能任由商家促销, 还是捆绑打折促销。
“我拒——”
“唐泽？”他一开口，就被薄衍冷不丁一下打断了，“你想搞炒CP这一套？”
“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一脸懵逼的唐泽这会儿总算是理清了思路, 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回道：“我没什么想法，我听节目组的。”
“这里也没外人，那我就直说了。姜意和唐泽捆绑炒CP，用饭圈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叫一对一精准扶贫。”薄老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看过后台真实的票数，前九的后八位加在一起才勉强能抵得上他一个人，请问两位，他炒这个CP干嘛？做慈善吗？日后被说靠CP起家惹得一身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已经堪称凌厉了。
周女士被他说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勉强地笑道：“这话不能这么说啊薄老师，如果人气能更上一层楼的话为什么不——”
“你们严导没跟你们说过，我最讨厌这些歪门邪道吗？”薄衍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还是那个AMO娱乐给你们节目组塞钱了？”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像《全民偶像》这类选秀节目，背后基本上是公司资|本之间的博弈，这是业内都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但像薄衍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就相当于当场毫不客气地打人脸了。
“对不起薄老师。”唐泽白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吸、吸姜意的血，糖浆CP会这么火我也没想到，可能是有什么误解……”
“没什么吸血不吸血的。”一直沉默的姜意终于开口了，“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
周女士心头一喜，“那姜意你的意思是？”
“姜意！”薄衍没料到他竟然会出口维护对方，顿时怒火中烧，一时没控制住音量，“你说什么？”
“你吼什么吼？”姜意冷着脸吼了回去。
唐泽心下打了个突，立刻做好了独自承受薄老师怒火的准备，甚至想要冲过去拦在姜意身前。
然而下一秒，薄老师语气竟然软了下来，“我没吼你。你先别急着说话，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行吗？”
唐泽和周女士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薄老师这是？？？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姜意板着一张小脸，朝周女士鞠了一躬，“不针对任何人，我不想有任何捆绑营业炒CP的行为。如果我的粉丝喜欢我，我希望他们是因为我的实力。”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心思各异的几人。
是夜，三十八层高级公寓的落地窗前，身高腿长的男人神色淡漠地俯瞰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
“……老板，我是您一个人的经纪人没错吧？为什么这种事也要我来做？”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开着免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奈。
“经纪人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薄衍反问了一句，不等对方说话又自问自答道：“替老板排忧解难，现在老板需要你。”
“不是，关键的问题是，我凭什么身份去谈啊？人姜意理都不理你，我凭什么代表他去和节目组谈判？”
“他的经纪合约迟早是要到你手里的，你不应该提前熟悉一下业务？”薄衍无动于衷，“等我这边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会连巨美时代那个破烂一起收购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和节目组谈好，无论这个节目要捧谁或者拿谁祭天，姜意这个人所有相关的一切，一点都不准动。”
什么狗屁的炒CP，什么狗屁的资|本博弈，他当年都舍不得干的事，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试试看？
“那我怎么说？姜意这人我们老板罩着了？”
“话不必说得这么直白，那些人心里明白得很。尤其注意，不要让姜意听到一点不好的风声。”薄衍说着说着有些不耐烦起来，“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要你有什么用？”
“我——”关航下意识就想顶嘴，但想了想自己笑傲业内群雄的薪水，还是忍了下去。
就在薄衍准备挂电话时，那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老板！昨天老宅子来电话了，说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整日念叨着想让您去看看他，您看是不是抽个日程？”
薄衍抬手捏了捏鼻梁，“另一个呢？”
“挺稳定的。”稳定地躺在病床上。
“二叔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大的动静没有，就是您那几个哥哥也挺不省心的，老一辈的东西才掰扯清楚呢，小一辈的就开始你争我斗的，可真有意思。”话是这么说的，可关航的嗓音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管他们，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薄衍的嗓音毫无感情，“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还有还有，您那两个前队友已经处理好了，您看还在队内的那两个？”
一提起这个，薄衍瞬间有点头疼，“先不动手，我想想怎么跟幺儿说。”
这事儿一说就全扯出来了，包括他出的那场车祸。
幺儿一时间能承受吗？会不会影响他的比赛状态？他总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担心这些问题。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几天后的第二次公演彩排，尤程西所在的Vocal小组彩排效果极差，整个小组都被几位导师批得狗血淋头，紧接着的第二次彩排，尤程西竟失魂落魄到一不小心从舞台上摔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舞台下的姜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程西哥！”
他迅速绕到舞台后，想把人拉起来又不敢动，只能半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地问道：“程西哥你怎么样？你还能动吗？”
见尤程西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说不出话，他立刻回头冲工作人员大喊道：“打120！快找救护车！”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尤程西团团围在中央。
上次从舞台上摔下来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姜意不由打了个寒颤，“程西哥，你别怕，没事的……”
“滚……滚！姜意你少在这假惺惺的！”尤程西猛地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瞪着他的眼神裹着不加掩饰的恨意，“我摔成这样，最高兴的不是你吗？现在没人拖你的后腿了，你也报复回来了！”
话音刚落，现场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姜意脸上的表情由惊诧到僵硬，还带着一点没来得及收回的担心，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
“程西哥！”颜赫终于挤了进来，一把揽住地上的尤程西，“他摔坏脑子开始胡言乱语了，救护车来了吗？”
其他人顺着他给的台阶下，纷纷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
姜意迟缓地眨了眨眼睫，将自己从石化的状态拔了出来。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将尤程西抬上了担架，Hots其他的三位成员一起上了救护车。
检查结果显示右骨盆和右腿骨折，全身多处挫伤，万幸没有伤到脊椎神经。
几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等待手术结束，而后跟着推车一起进了病房。
尤程西的麻药尚未失效，整个人还在昏睡当中，而姜意直到这会儿，才算彻底回过神来。
“颜赫，你出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颜赫迟疑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你跟程西哥一向走得近，他最近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姜意的表情相当困惑，“他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颜赫依旧不敢直视他，吱吱唔唔道：“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他可能是真的摔坏了脑子……”
姜意摇了摇头，“算了，问你也白问，等他好了我自己去问他。”
没过多久，病床上的尤程西就清醒过来了。
“程西哥！”郑宇轩一脸惊喜地凑上前去，“你还好吗？”
“我……还能上舞台跳舞吗？”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舞台。
郑宇轩拍着胸脯保证，“能能能！哥你放心！就是正常的骨折，很快就能恢复了！”
尤程西立刻松了一口气。
见到人没什么大碍了，姜意也放下心来，决定还是先回大厂继续彩排。
毕竟他的组员们正在等他，他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抛下他们。
“姜意。”就在姜意转身时，身后的尤程西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他停下了脚步。
“我的脑子没摔坏，我很清醒。”尤程西一字一句地说着，“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很恶心，甚至比薄衍还更令人恶心——”
“嘭”的一声巨响，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脸阴郁的薄衍出现在门口，先给了姜意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化为杀人不见血的冷刀子，直直插向病床上的人，“尤程西，看来你是打算恶人先告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不要害怕，崽崽会挺过去的！
今天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动车又晚点84分钟，艰难码完二更坚决不做小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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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颜值即天的书里，苏沁羽曾一路大开金手指，从十八线一跃成为当红流量。
万人迷人设让他爱不释手，可也分外苦恼——为何是个男人就想泡他？
肤白貌美不是他的错！
并且老子很直，不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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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羽觉得这人不错，对他好感飙升，主动与他做兄弟。
这之后他发现，只要景丞昀那张冷漠又透着寒气的脸在旁边，就没有男人敢靠近他。
紧抱大佬大腿，谁还敢泡他？！
只是，某天景大佬粗鲁地将他摁在墙上亲，眼角媚红，声音黯哑：“做我男朋友，你就不必再勾引我了。”
苏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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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病房内的气压瞬间降得极低, Hots其余几人脸色皆是一变。
姜意的脑袋有些混乱, 一时怔了怔神, 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门口的男人看。
走廊上的灯光打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上, 晕染出一层温暖又耀眼的轮廓，仿佛是特意为了他从天而降似的。
“薄、薄薄老师好！”郑宇轩对于薄衍的害怕就像单纯的学生对教导主任的害怕, 见到薄老师甚至莫名其妙地鞠了个躬。
薄衍没应声，径直走到姜意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温柔的嗓音还残存着一点冷意, “幺儿，我们走。”
姜意抬眸回望着他，神情恍惚又乖巧，任由他将自己揽进怀里带着一起转身。
“姜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薄衍为什么抛弃你吗？”病床上的尤程西再次开口，说话的语气生像是淬了毒，“你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不是他抛弃了你，而是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他替你挡了但你却——”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薄衍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黑沉沉的眼眸里翻涌着浓重的戾气, “如果你不想死得更难看，就趁现在滚得远远的。还有你, 颜赫，最好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尤程西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简直就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样子！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薄衍你有这么了不起吗！”
“对，我就是很了不起。”薄衍回过头，冷笑一声，“了不起到能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掐死你，而你却不能奈我何。”
“薄衍你——”尤程西被他一句话堵得差点心肌梗塞，忽然又把矛头指向了沉默的姜意，“姜意！你看看你看看，你又做出这副无辜的表情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表情！仿佛全天下你最天真最纯洁，所有人都要迁就你呵护你，不然就是罪大恶极！可你真的有那么无辜吗！”
薄衍脸色又是一沉，然而这次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握了握了他的手臂。
“虽然不太清楚，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但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不如就敞开了说吧。”姜意的脸色很苍白，但神情却相当平静，“你对我的不满和怨气，不如一次说个明白。”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尤程西彻底失控，撕去维持了长达七年的温和表相，“明明有一副好皮囊却装作美而不自知，明明天赋优越却偏偏标榜勤奋努力，明明能轻易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却还满不在乎地随手扔掉别人最珍惜的东西！”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尖酸刻薄的话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你以为你是圣母白莲花？一己之力抗下Hots队长一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有牺牲精神啊？你就是在感动你自己，不知道我们心里都骂你傻逼挡了我们的前程——”
“尤程西！”这下连颜赫都听不下去了，暴躁地大吼道：“你他妈够了！别说了！”
而姜意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到几乎麻木。
“我够什么够？颜赫你也是眼睛瞎了才会喜欢这么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你不就是为了他才留在Hots队内吗？可人家领情吗？薄衍一出现就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哥哥——啊啊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空气。
就在他不管不顾咒骂时，薄衍几大步走到病床前，一掌照着他骨折的大腿劈了下去。
“你应该庆幸，我不想让幺儿看见更血腥的场面。”薄衍低低地开口，手下却凶残地继续施力。
惨叫声不一会儿就弱了下去。
“薄老师！”一旁被吓傻了的郑宇轩大叫着扑上来，“会死人的！薄老师！”
薄衍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你跟他的想法一样？”
“我……我不是……”郑宇轩被这冰冷刺骨的目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看向低垂着眼睫的姜意，只能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几秒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人缓缓苏醒过来，“如果这番话你能早一点说出来，我也能早一点卸下包袱啊。”
病房内的几人瞬间都顿住了。
姜意面无表情道：“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带你们就像是在拖飞机，我一个人拼尽了全力，你们总能全力把我拖在原地。为了感动我自己，我付出的也够多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尤程西哑口无言，或者说已经痛到没有力气再反驳。
“算了。”姜意闭了闭眼睛，“我们走吧。”
这四个字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说完后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薄衍几乎同时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跟上了他。
薄衍是开车来的，回大厂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一路敛眸垂睫，安静得像个了无生气的人偶娃娃。
他忍不住频频侧眸，几次三番张了张嘴唇，想说点什么话出来，又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你还有我。”最终，他只能低低沉沉地重复道，“幺儿，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别跟我说永远。”姜意的语气依旧冷漠得令人心惊，“别给我你做不到的承诺。”
“幺儿……”
姜意显然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要给我听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吧。”
索性全部一起来。
回到大厂，姜意没有去演播厅继续彩排，而是找了个空无一人的练习室，反手把自己锁在里面。
薄衍就这么靠坐在门口，和心爱的人隔着一堵墙，心疼得快要被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练习室内传来“咚”的一声响，薄衍瞬间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
“幺儿！你没事吧？”他拧着门把手，一声比一声急促，“幺儿？姜意！你别做傻事！”
情急之下，他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了练习室的门，“幺儿！”
姜意正仰面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薄衍却如同劫后余生，一口气这才喘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青年身旁，单膝跪地。
“怎么，你以为我会想不开自杀？”琥珀色的眼瞳里空荡荡的，好似风干的沙漠，只余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
“没有……”薄衍的嗓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低沉轻柔，像是生怕惊扰了睡美人，“我知道你不会的……”
天生浓密卷翘的眼睫一眨不眨，姜意用一种叙述别人的故事的口吻继续道：“其实我有过两次想要干脆死掉的冲动，第一次是得知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骨肉，第二次是你离开我的那一天。”
薄衍心中狠狠一痛，甚至痛得他不自觉弯了弯挺直的腰背。
“我这一辈子也不算长，但从我出生被亲生父母抛弃的那一刻起，也许就注定了被抛弃的一生。”
“幺儿，我发誓，我以我的这辈子下辈子和下下辈子起誓，从今往后，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再离开你半步。”薄衍嗓音低哑地起誓。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脆弱得随时会碎掉的青年，却再次被避开了。
“你不用发誓，我不信。”姜意终于抬眼看向他，冷静到不可思议：“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跟我有关？”
薄衍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躲闪，低声回道：“还在查，跟你应该没关系。
这段录音他处理了一下，掐掉了关于那场车祸的部分。幺儿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很可笑啊，薄衍，你骗了我五年，他们也骗了我五年。我就像一个小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苦苦挣扎了五年。”温热的泪水自眼角汹涌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很快就湿透了一小块地面。
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泄，甚至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信仰，已经在这一晚轰然坍塌。
他不明白，他算什么？Hots算什么？这五年的努力算什么？太可笑了，他存在的意义就这么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抹杀了。
他恨了薄衍整整五年，末了突然又告诉他，你恨错了人。你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队友们，才是真正令你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
“没事的没事的，你有我，幺儿你还有我……”薄衍六神无主，只能不断地重复道：“你还有我……”
他恨不能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可也弥补不了他缺失的这五年。
自制力在心爱的人的泪水中彻底宣布告罄，薄衍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的人偶娃娃，拼了命一般死死地搂在怀里，“幺儿，我爱你，没有你我会发疯我会死掉……求求你，做我的支撑，也让我成为你的支撑，我们还有彼此，什么也打不倒我们……”
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终于重新站到他面前。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他们分开。
半晌后，在他怀里任人摆弄的人偶娃娃忽然动了动。
“嘭”的一声，姜意抬手掐住了男人的脖颈，猛地暴起一把将男人反压在地上。
姜意咬紧了牙关，“我恨你，薄衍。”
说什么释然，说什么陌生人，说什么无爱亦无恨，通通都是骗人骗己。
早在他十几岁时，这个男人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薄衍放松了身体，任由小猫儿凶狠粗暴地压制他。
但珍珠串儿似的眼泪不断滴落在他脸上，烫得他连灵魂深处都颤颤巍巍。
“五年前你问我，舞台和你，我选择哪一个？我的回答是我都要。”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收紧，姜意俯下身子，贴近男人的脸，一字一顿道：“但其实那时我心里的答案只有一个，我要你。”
天上人间在这一瞬间尽皆黯然失色，薄衍的呼吸和心跳也骤然停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想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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