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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练习，但四位导师都不约而同地绕过了姜意。
实力强到没什么可指导的。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薄老师，刚好赶上姜意单人solo的part。
他靠在门边上，看着镜子里的姜意跳舞，每一个关节和每一块肌肉都在随音乐律动。
音乐暂停，练习室内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帅得我要晕过去了！”宁馨一看到姜意就忍不住花痴捧脸，“我现在就可以想象这个舞台会有多么惊艳了！”
“嗯，确实很惊艳。”薄老师鼓掌表示赞同，“但可惜的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
姜意的眼神瞬间透过镜子指向他。
“啊？不会吧？我觉得已经很完美啦！”姚宁宁一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
练习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薄衍笑着摇了摇头。
“哦。”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姜意转过身来，“那不如请薄老师来给我们示范一下，完美无缺的表演是什么样子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众人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说薄老师高高在上久了，连舞台是什么表演是什么，都彻底忘记了？”
第 17 章
话音落下，导师团几人面面相觑，练习生们悄悄低下头，VJ老师则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段素材的时间准备掐掉。
箭在弦上绷紧到极致的那一瞬，薄老师抬手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温柔又好看的笑容。
“我说的瑕疵，不是指舞台表演，而是编曲上的问题。”薄衍站直了身子，语气轻松地四两拨千斤：“至于哪里有问题，想知道的话，我们私下再聊。”
练习室内的所有人，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
“啊～原来是这样啊！”宁馨最先回过神来，娇笑着打圆场，“编曲这方面，薄老师可是权威的呢，原来薄老师是要给姜意同学开小灶呀！”
其他练习生纷纷嚎叫起来：“嗷嗷嗷嗷嗷嗷我们也要！我们小组也要薄老师开小灶！”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姜意收回眼神，微一垂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失望有不解，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刚才是故意的，可就算是他当众挑衅到这种地步，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仅仅五年的时光，真的能彻底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不，不对。从五年前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想到这里，漂亮的眉眼间重新凝起化不开的冷意，姜意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Baby》A组成员队伍里。
薄衍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减淡：“行啊，想要我单独指导的，先来报个名，别到时候被我骂哭了就行。”
“啊这这这……那还是不用了！”练习生们登时想起了薄老师的魔鬼标准，连连退后拒绝。
“好啦好啦！大家继续抓紧练习吧！”宁馨拍了拍手，“距离初舞台越来越近咯！”
导师团离开练习室，练习继续。
但姜意却有一点点的心不在焉。
如果不是音乐突然出故障停了，他仍毫无滞涩地继续跳了下去，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他在走神。
即使走神，每个动作也精准卡点，仿佛舞蹈和节奏早已刻在了他的身体里。
“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郑宇轩担忧地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姜意撇开眼神，“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但他却忍不住一直在想某人说的那个瑕疵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跳舞只需要日复一日地练习，那么写歌则非常需要理论和技术的支撑。
他天生乐感好，对音乐节奏旋律的理解把握比一般人要强一点，否则跳舞也不会踩点踩到极致。
但他对音乐知识的启蒙却来自于薄衍。尽管这一年多在国外学习了系统的专业知识，但他写歌的方式仍不可避免地受到薄衍的影响。
他刚才所说的瑕疵，到底是指什么？
似乎能猜到姜意心中的疑惑，当晚练习结束前，薄老师再次施施然地出现在练习室里。
不过这次薄老师没有空手来，而是带了几大盒的奶茶。
累了一天的练习生们瞬间生龙活虎起来，一哄而上，很快就把奶茶分光了。
幸好薄衍手中还捏着一杯。
他慢悠悠地走到姜意面前，蹲下身子，将奶茶递过去，“全糖，珍珠布丁和椰果。”
姜意抬起眼睫，是他以前最喜欢喝的那一家奶茶牌子。
年少时他嗜甜，喝奶茶一定要喝全糖，虽然当时的薄衍嘴巴上嫌他口味太甜，但每一次给他带回来的奶茶都是全糖。
他胃口小，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薄衍就会一点也不嫌弃地接过去，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望着他说好甜，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谢谢。”甜到发腻的回忆，并没有让姜意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
薄衍哄道：“这家的味道一点都没变，试试吧，嗯？”
姜意冷冷地看着他，“奶茶的味道没变，变的是我。我不喜欢全糖了。”
流光溢彩的眼神倏然凝滞了。两人僵持了几秒后，薄衍放下奶茶，嗓音低哑地问道：“那你现在喜欢什么？告诉我，姜意。”
其他练习生的目光，开始忍不住地往他们这里瞥了。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姜意说罢起身，朝郑宇轩那边走去。
“改编的轨道发我一份。”薄衍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正常，“我改好了再给你们发回去。”
瑕疵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他故意找茬。
姜意头也不回，“那就麻烦薄老师了。”
就在练习生们紧锣密鼓地准备第一次公演舞台时，《全民偶像》第二期如约而至。
第二期的开头并没有接上第一期剑拔弩张的结尾，而是若无其事地播放起了其他练习生的初评级舞台。
“哎？这剪辑不对吧？小意舞蹈solo的那一part呢？”趴在姜意肩膀上的姚宁宁顿时急眼了，“不会吧不会吧？节目组一剪没了？”
“嘘——”葱白似的手指抵在嘴唇上，姜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安静看节目吧。”
701宿舍的四个人正围着IPad坐在地上收看节目。
几分钟后，弹幕果然又骂起了姜意——
【咦？上期那个挑衅导师的姜意呢？这期怎么没看见他？】
【该不会是节目组为了保他故意把他给剪了吧？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喂喂喂姜白莲在吗？上期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我还以为是要放什么大招呢，就这么没了？？】
【薄老师给你B那都是手下留情放水了！前队友心里到底有没有点逼数？】
【道歉道歉道歉！别以为巨星人美心善不跟你计较，这件事就能这么过去了！】
……
“妈的！节目组竟然真拿小意祭天了！”姚宁宁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地板，“垃圾！有毒！不看了！”
说完就要去关掉节目。
“别激动。”姜意伸手拦住他，“这段剪了就剪了吧，后面的舞台总剪不掉吧？难不成还单独给我打个马赛克？”
姚宁宁愣了两秒，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天呐！小意你别逗我笑了！这是很严肃的时候！”
黎朔忍不住搭腔：“哈哈哈哈哈真的！我发现姜意你特别会讲冷笑话，还每次都一本正经的哈哈哈！”
姜意也笑了，白生生的胳膊往后撑在地上，“看不到我这么精彩的舞台，有损失的可是尊敬的全民制作人们。”
节目继续，一段中插广告后，突然又切到了Hots的初评级舞台。
姜意：……
“这……这什么稀碎的剪辑？”这次连钟曦都惊了，“剪辑师的脑子还好吧？节目组不会又要搞事吧？”
姜意微微蹙了蹙眉，眼神定在屏幕上。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次节目组的剪辑老老实实地放出了完整的舞蹈freestyle。
姜意说“麻烦导播老师给我一个beat”时，弹幕还充斥着各种不屑和看好戏，但就在姜意动起来的那一刹那，满屏的弹幕突然静止了。
十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我跪了我跪了我真的跪了！我要穿回去把上期发弹幕的自己脸打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呀有人用舞蹈谋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式宣布！老娘搞的三届男团选秀最佳初评级舞台诞生了！没有人能超越这段吊炸天的freestyle舞蹈秀！！！】
……
【兄弟姐妹们快把牛逼打在公屏上！！！】
然后屏幕上就飘满了【卧槽】和【牛逼】，密密麻麻地将舞台上的姜意遮得严严实实。
屏幕外的几人也是目瞪口呆。
姚宁宁眨了眨眼睛，“卧槽……从视频里再看一遍还是好震撼！”
距离初评级舞台并没有过去多久，他们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简直和弹幕一模一样。
“但是这弹幕太吓人了！”黎朔甚至有了奇怪的担忧，“全都遮住了，这样后面的人还怎么看姜意的舞台啊！”
“噗……”姚宁宁笑喷了，“看不见的话，关掉弹幕就可以——什么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知道，只要节目组肯放出这段舞台，那些喷子绝对分分钟给小意跪下，高呼姜神牛逼！”
姜意无奈：“……差不多得了，哪有那么夸张啊？”
“这还真的没夸张，你看弹幕还在刷呢。节目组居然做人了，可以可以！”钟曦真心感到高兴。
姜意微微挑了挑眉。
其实他也有点意外，节目组居然还给他的这段solo加了一些酷炫的特效。难道说上期结尾时真的是在欲扬先抑，而不是想拿他祭天？
奇奇怪怪的。
“不行！我必须马上看到网友们的真心忏悔！”姚宁宁抓起IPad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赫然挂着#姜意初评级舞蹈#
热搜广场第一条——
@选秀吃瓜集中营：【全偶第二期姜意初评级单人舞蹈cut，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个舞台！都来品，都来细品！！！】
配的视频就是姜意的那段一分钟不到的freestyle。
点进评论，热评毫无意外都是“啊啊啊啊”的尖叫和毫无文化的“卧槽卧槽卧槽”。
他们是练习结束后才回来看节目的，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热搜也挂了几个小时，这条微博点赞高达三十多万，转发也好几万了。
这个沸腾的热搜第一，热度肉眼可见的比上次#姜意呛声导师薄衍#的热搜要高得多。
《全民偶像》的第一个出圈舞台诞生了。
第 18 章
第二期节目，初评级的部分结束后，继续播放了练习生们进宿舍的内容，全民制作人又被穿着粉粉嫩嫩训练服的姜意给击中了。
台上气场全开，冷酷霸气堪比大魔王，台下清纯懵懂，傲娇可爱神似小猫咪。
网络舆论风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逆转。
这几年各大平台的选秀节目一茬接着一茬，观众朋友们见多了各种花架子，这时横空出世一个美貌和实力都slay全场的练习生，惊艳之情很难不溢于言表。
节目播出当晚，姜意在热搜第一上挂了一整夜。第二天他拿到手机登入微博时，发现自己涨了几十万粉丝，粉丝数量正式突破了一千万大关。
就五年前来说，微博粉丝将近一千万已经是人气很高的爱豆了，但这几年平台流量膨胀得太厉害，几千万粉丝都不够看了。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练习生们同一时间转发了《全民偶像》官博的最新微博，文案也是统一的：【我是《全民偶像》练习生XXX，全民制作人们请多指教！】
姜意刚转发完微博，随手刷新了一下评论，前排就已经被嚎叫声占满了。
@姜姜宝贝是我的心头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姜姜宝贝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不服来战：【对不起占个前排向姜意道歉！个人舞台我是跪着看的！！！】
@低调做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宝藏男孩终于藏不住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圈内扒姐：【各位兄弟姐妹们作证，如果姜意翻了我的牌子，我就直播表演吃屎！】
@甜味姜丝儿：【啊啊啊啊姜意哥哥！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姜丝儿恭迎主舞大人回归舞台！！！】
……
一年半的时间里，姜意的微博一直都处于落灰的状态，最后一条是他出国前暂别粉丝的微博。当时他的粉丝们已经脱得差不多了，那条微博的热评第一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姜意我对你真的失望了：【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的评论里。你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巨美时代和你的队友们，你唯独对不起你的粉丝和你自己。明明拥有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美貌天赋和实力，却为了虚无缥缈的团魂把自己无休无止地耗在你的破烂团里。】
——姜意你记住，今天粉丝离开你，不是我们不爱你了，而是绝望到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未来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不如就这样退圈吧，反正舞台和梦想对你来说，根本早就不重要了。
“哇噻！姜神你的微博转发量居然这么多吗！”突然凑过来的练习生打断了姜意的回忆。
他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吗？难道有人给我买了水军？”
“不是！全是真人！”姚宁宁一溜滑过来，压低了嗓音，“你现在的转发排在所有练习生中第一位，不过估计马上就会被超过了。”
“嗯？”姜意茫然地看向他。
“就那个谁谁谁的公司，水军是包年的……哎没事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吸了好多粉啊！”姚宁宁戳开转发，“你都有数据站了！”
@姜意数据站：【#姜意##姜意全民偶像#感谢你的回归，舞台之王，我们舞台见！@姜意。】
姜意点进这个数据站主页，是一个全新的陌生账号，估计是昨天晚上临时成立的。
之前的站子和后援会关的关，跑的跑，他现在和素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真的好牛，一个数据站都能转发好几万——等等，这个是什么？”姚宁宁的声音迟疑起来，“ForeverLove_薄情寡意？义是不是写错了？”
“薄情寡意”这四个字出来时，姜意忍不住眉心一跳。
当年Hots队内大热CP站子无数，唯独磕薄情寡意的粉丝寥寥无几人，自然也就成不了什么规模。
曾经有其他CP粉嘲笑过这个CP名：“谁让你们取CP名取成薄情寡意的？一个薄情，一个寡意，那不是铁的be吗！”
五年前都没有站子的北极圈CP，五年后竟然冒出了个新的站子，还给他做数据？
姜意克制住一脑门子的问号，试图转移姚宁宁的注意力，“咳……估计是错别字吧。大家别刷微博了，准备继续练习了！”
“对对对，大家发完微博就不要再继续玩儿了啊！”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喊道，“明天就要正式进入舞台彩排了！大家做好准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练习室内顿时响起一阵嚎叫。
“别啊了，第一次公演舞台在即，大家快抓紧时间调整状态，用最好的舞台来迎接全民制作人们！”
“好！”
由于第二天要准备彩排舞台，当天晚上练习生们都按时结束了练习，《Baby》A组的成员们也头一次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到了宿舍。
姜意回宿舍后先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宿舍其他人都吃完回来了，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下楼赴约。
自从来到这个节目，Hots的成员们都没有好好聚过一次，难得今天大家都有空。
“意哥！这里！”姜意刚一走进食堂，郑宇轩就站起来使劲冲他挥手，“我们在这里！”
练习生的就餐时间基本上结束了，此时餐厅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
姜意走过去，在郑宇轩旁边落座，“你们点了什么？”
“剩的东西不多了，我就点了四份汤面，应该快了。”尤程西看着他笑，又温声关心道，“怎么样？听轩轩说，你们组都快把你累死了。”
“那倒不至于。”姜意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口，“每个人练习都很辛苦，别听他夸张了。”
“可是《Baby》A组有小意的话，肯定是赢定了啊。”尤程西脸上的笑意不变，“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不像我们，可能练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意吞咽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睫看向对面的人。
“程西哥？”连吊儿郎当的颜赫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话不能这么说，程西哥。”姜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在最终的舞台揭晓之前，没有人会提前知道胜负的结果。”
“但总有一个概率吧，小意你们组的胜算最大不是吗？”
餐桌上的气氛走向，渐渐变得有些诡异。
姜意略一思索，决定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当时选了郑宇轩而没有选你，是因为他的实力在我们四人中最弱，甚至在B班也不属于上位区。如果我不拉他一把，他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郑宇轩：“那、那那那个啥……意哥你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想哪儿去了小意？”尤程西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难过：“你的考虑自然是对的，哥只是、只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尤其薄衍他、他二次评级只给我了B等级。”
这对于一个实力男团的主唱担当来说未免有些难看，尤其是其他两个成员都拿到了双A。
“哎！程西哥你别想多了！”颜赫不由手足无措地安慰道，“薄衍他懂什么？他不就是当了个导师，就开始在那儿为所欲为——”
“我不懂，你懂？”颜赫一句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背后蓦地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颜赫吓得差点没跌下椅子，“卧槽？薄衍？”
“你应该叫我薄老师，可以为所欲为的薄老师。”薄衍将简单的黑色衬衫穿出了骚气又禁欲的味道，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像是分分钟准备拍什么时尚杂志封面。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颜赫小声地咒骂着，迅速调整好坐姿，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尤程西倒是很自然地和薄衍打了声招呼。
薄衍微一点头，走到状况外的郑宇轩旁边，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示意他让个位置。
可惜郑宇轩比姚宁宁还要迟钝，愣是没明白薄老师什么意思，屁股跟长在了椅子上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薄衍眉头一皱，自力更生地拉过另一把椅子，强行坐到了姜意身旁的位置。
郑宇轩：……你不早说？
而姜意只在某人出现的那一秒暼过他一眼，而后就四面平稳八风不动，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晚饭吃了吗？”薄衍开始没话找话。
姜意冷冷回道：“吃了我们坐在这里开茶话会？”
First Blood。
薄老师再接再厉，“我也没吃，一起拼个桌好不好？”
“不好。”
Double Kill。
“嗯……明天就是正式彩排了，我有点事会晚点到现——”
姜意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了，“我们彩排，关你什么事？”
Triple Kill。
薄衍微微塌下了肩膀，脸上的表情温柔又无奈，“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这段对话听得郑宇轩是胆战心惊，就在他大脑飞速旋转时，坐在他对面的颜赫开口了，“薄衍，姜意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说话，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话音刚落，薄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过去在队内时，颜赫最怕的就是沉着脸的薄队长。但是此刻，他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心里话：“是，今天你薄衍是导师，而我们只是练习生，是我们Hots不争气！但是你也没必要三番两次到我们面前来耀武扬威吧？”
说着说着，颜赫激动得忍不住站了起来，“你在巡演前夕毫不负责任地抛弃Hots，你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那时候姜意伤心到差点都——”
“颜赫！”姜意蓦地抬起眼睛，眼神和嗓音都冷得令人发颤，“你给我闭嘴。”
第 19 章
薄衍第一次见到姜意，是在巨美时代的练习室里。
那时候他刚进公司，还没开始正式上课练习，一不小心就闯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地。
明晃晃的灯光下，柔软青涩的身体随着音乐舒展舞动，微微汗湿的黑发，粉粉嫩嫩的脸颊，汗珠子顺着尖尖的下颌凝聚滴落在地上，恍惚间他似乎能听见“啪”的一声，既清脆又滚烫。
少年的眼神热烈专注而纯粹，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个不速之客，一曲结束后喘息着停了下来，目光才有空落在门口高大的男孩儿身上。
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圆睁，姜意眼里的神色戒备而紧张，像是一只呼噜噜炸毛的小奶猫，可爱又惹人心生怜爱。
薄衍甚至能隔空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甜蜜的奶香味儿。
“你是谁？”少年的嗓音听起来也奶声奶气的，即使已经刻意做出了凶巴巴的语气。
“我……”薄衍往练习室里走了一步，“我是新来的练习生，我叫薄衍。”
姜意贴着镜子转过身去，警惕性稍稍减弱了一点，“你也要练习吗？”
“啊……我不练习，我就是随便看看。”
“不练习你来干什么？”姜意微微蹙了蹙眉，说话毫不客气：“要逛的话去别的地方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练习。”
薄衍一时语塞。
当天他离开练习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这个小野猫似的少年是谁。
结果很顺利，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他——一个几乎住在练习室里的练习生，长相清纯可爱，舞蹈实力强劲，但脾气实在有点差，没事最好不要去惹他，尤其是在他练习的时候，简直是六亲不认。
薄衍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小野猫对他收起爪子，愿意跳进他怀里撒娇打滚喵喵叫。
当然，两人也有冷战的时候，但每次都是他熬不住先投降，使尽浑身解数哄着生气的小河豚。
少年姜意会冷着脸骂他烦死了，但只要他厚着脸皮凑上去抱一抱，又会哼哼唧唧地钻进他怀里。
说到底还是一只渴望被抱在怀里疼爱的小猫儿。
五年前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里，薄衍从未见过他现在这幅模样。
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种冷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裹挟着一股说不出的凶狠和威慑，让对面的颜赫瞬间噤声，甚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椅子被带倒了，砸在地板上发出“轰”的一声，餐厅里剩下的几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姜意冷着脸起身，“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我走。”薄衍跟着站了起来，嗓音低得只能勉强听清，“你好好吃饭，好好准备明天的彩排舞台。”
说罢推开椅子转身，临走前还不忘记将椅子放回原位。
餐厅里恢复了平静，姜意的脸色依旧很冷，低垂着长而密的眼睫一言不发。
“那、那什么，我去看看汤面好了没！”郑宇轩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主动站起来。
颜赫立刻接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一起往食堂窗口那边走去。
“呼……刚才真的吓死我了！”离开了餐桌，郑宇轩悄声和一旁的颜赫吐槽，“上一次见到意哥发这么大的火，还是我……想临阵脱逃的那次。”
“哼，临阵脱逃。”颜赫冷笑道：“薄衍可不就是临阵脱逃。”
郑宇轩实在好奇：“那他到底为什么突然退队啊，当时都快巡演了不是吗？”
“为、为什么？”颜赫愣了一下，旋即不无讽刺道：“我哪知道为什么？他那个人一向我行我素，要退队就退队了，还会跟我们解释吗？再说了，大明星看不上我们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薄老师退队后也没立刻投入其他公司的怀抱啊……”反而是隐退了整整两年多，第三年才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异啊。
颜赫渐渐不耐烦，一巴掌拍向郑宇轩的后脑勺，“哎你个小屁孩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记住，薄衍跟我们Hots就是水火不容！在这个世界上，你意哥最讨厌的就是他！明白吗？”
“是……是吗？”郑宇轩的表情很犹豫，想说什么又怕颜赫打他，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彩排舞台说来就来，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工作人员通知所有小组去演播大厅集合。
四位导师并排站在舞台下，个个表情都相当严肃，连平常最没架子的Evan都不搞怪了。
“卧槽……这这这、这么严肃的吗？妈耶我的腿、腿有点软了！”秦宋慌了，连忙扒拉住旁边的组员。
“慌什么，就跟我们私底下练的一样表演就行了！”姚宁宁倒是心大，“而且这才哪儿跟哪儿？到正式舞台时，台下黑压压全是人头，别吓死你！”
他这话一出，秦宋登时更晕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行了，宁宁别吓唬他了。”姜意笑着将手搭在秦宋肩膀上，轻声安抚道：“别紧张，你跳得已经很好了，而且不是还有我们吗？”
他的嗓音平静如水，但是却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莫名让秦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
第一轮彩排，《Baby》A组第一个上了。
十一人摆好初始队形，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在练习室里重复了无数次的表演正式搬上了舞台。
将近四分钟的唱跳，台下的导师和练习生们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演播室内的气氛在C位solo表演时达到了高|潮，众人在一曲结束后意犹未尽，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炸了！卧槽真太他妈炸了！这个舞台不赢定了我当场表演倒立拉稀！”
“虽然我也认可这个舞台真的很牛逼，但是倒立拉稀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练习生们发出一阵哄笑，乐文杰拿起话筒，“作为第一组表演的练习生，你们自己觉得表现得怎么样？”
“还……还行？”姚宁宁气还没喘匀，下意识接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小组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吧，是还行。”也许是第一组的表现让乐文杰比较满意，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的舞台编排很巧妙，完全扬长避短了。不过有几位练习生要抓紧继续练习，动作走位还是有些慌乱。”
《Baby》A组的成员们纷纷长舒一口气，只有姜意眉心微拧，神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下了舞台，他找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把舞台上发现的问题一一记了下来，甚至包括要和灯光摄像老师沟通的部分。
“啊我们有这么多问题吗？”秦宋看到纸上的内容瞬间惊了，“刚才连乐老师都说我们的表演很好啊！”
郑宇轩摇了摇手指，“啧，你不懂，意哥对舞台有强迫症，不求最完美，力求更完美！”
“哈哈，完美主义者吗？”
笔尖顿了顿，姜意抬起眼睫，“如果你们经历过混乱不堪的舞台，你们也会跟我一样。”
五年前薄队长退队时，距离Hots第一次全球巡演倒计时三天。
队内人心惶惶，但最可怕的是所有舞台都被打乱了，三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重新编排，所有人不眠不休重新分配舞台，但结果可想而知。
那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几个舞台，尽管从一开始的兵荒马乱到后面越来越稳定娴熟，但最后这次全球巡演还是以国内七场就匆匆收尾。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恐惧舞台的，恐惧满场的嘘声，恐惧粉丝失望的眼神，恐惧那个迎面砸向他的矿泉水瓶。
但，他还是走过来了。
“好吧……”其他成员不明其中深意，自觉地探头过去讨论舞台需要改进的地方。
十个小组一轮彩排结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
但《Baby》A组没有离开演播厅，而是趁着大家都在吃晚饭休息的时间，再次上舞台彩排了一遍。
“啪啪啪”，音乐结束，台下响起了孤零零的掌声。
是匆匆赶回来的薄老师。
“薄老师好！”练习生们纷纷鞠躬问好，除了姜意。
“你们好。”薄衍站在台下，微微仰视着舞台上汗湿的青年，“舞台很不错，不过还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啊啊啊～”《Baby》A组的成员们发出了哀嚎声，“怎么又有瑕疵啊薄老师！”
“你们自己对着镜子练习时没发现吗？”薄老师双手撑在舞台上，“大概一分四十三秒那里，你们再来一遍试试。”
涉及到舞台，姜意倒是没跟他杠，“再来一遍，从一分三十秒开始。”
其他成员一听就懵了，他们哪记得一分三十秒时发生了什么？
姜意无奈地转身，想下台去重新打开音响。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这个舞台是三面延展的，姜意走到最边缘时，还没来得跳下舞台，突然打了个滑，一脚踩空。
“小心！”姚宁宁的惊叫声刚一出口，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薄老师，怀里还牢牢地护着一个人。
没有人清楚薄衍是什么时候动的，又是怎么接住从舞台上掉下来的姜意的。
“妈耶！姜意你没事吧？薄老师你没事吧？”众人连忙跳下舞台，飞奔到两人身边。
姜意脑子里一片空白，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几乎和耳畔急促有力的心跳合二为一。
“幺儿？你怎么样？”薄衍忍过那一阵头晕目眩，垂眸去看怀里的人。
姜意终于清醒过来，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爬起来，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我没事。”
“薄老师你流血了！”郑宇轩一声惊叫，大家才发现薄衍的右臂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这里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薄衍就刚好摔到了这一堆碎玻璃上。
“我的妈呀！如果刚才姜意摔下来，很可能会正面压在这堆玻璃上，那就完了！”
众人不由感到庆幸，一时忘记了还在流血的薄老师。
姜意眉心紧拧，“先把人扶起来。”
练习生们这才醒悟，有人小心翼翼地搀起薄老师，有人去把工作人员叫了回来。
而姜意全程都没再碰他一下。
薄衍也不介意，哼都不哼一声，只在临走前低声道：“姜意，你来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姜意不得不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和他们一起去大厂的临时医疗室。
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只敢做紧急止血处理，让工作人员赶紧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工作人员又一窝蜂地涌出去准备车，小小的一间医疗室里，暂时只剩下姜意和薄衍两人。
“就连和我呼吸同一个空气，都让你感到这么难受了吗？”薄衍坐在白色的单人床上，修长的腿抵在地板上，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幽深的眼神依旧如影随形地黏在对方脸上。
姜意僵直着脊背，站在离他好几米远的地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苍白干燥的唇角扯出了苦涩的弧度，“幺儿，你是不是在想，我刚才怎么不摔死算了？”
“恨……你吗？”姜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五年了，我早就不恨你了，真的。”
男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
五年前，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里，高大英俊的少年将哭得满脸通红的人死死按在怀里，在他耳边念咒似地说了一句话。
——恨我吧，幺儿。
恨比爱浓烈，恨比爱长久。
但如果，连恨都消失了呢？
“ 我只是觉得很厌烦而已。”姜意缓缓收起了笑意，“凭什么你薄衍想走就走，想回来就能若无其事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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