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宫和0橄榄枝
镇北侯转身回房。
容凛的事情,她听了皇帝的命令,却不想再管。
做了二十年男人,一夜之间变成女人……镇北侯回想起自己出征时城头上挥舞锦帕姑娘们的娇媚笑容,咧了咧嘴也想扯出那么一个笑来。
很可惜,失败了。
也许永远也不会像个女人了,镇北侯这样评价自己。
大晋民风开放,然而这也是相对,一个男人,自然会比一个女人活得轻松自在。
女人……
镇北侯想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没什么好纠结的,自己首先是镇北侯,其次才是容顾。
是男是女没关系,前提是……皇帝不会突然抽风把皇后的名头扣在自己身上上。
她自然是更喜欢做镇北侯的。
那边容凛冲出镇北侯府之外才觉得不对——身为镇北侯爷,虽然是下了前线的镇北侯爷,可容顾为什么要关心城北容府的事情?
莫非……
想到一个理由,容凛摸摸下巴得意地笑。
容顾那小子还是这么渴望父爱,一直关注自己呗。容顾不是值得忌惮人,白燕的儿子到死都得在自己的手心里磋磨着。
打定主意,容凛一路快马加鞭从城南赶往城西。
他的疯狂行为惊扰了大半个京城的百姓。被撞倒被带翻的行人马车不计其数,可心急火燎的容凛那里顾得上这些,一味策马驰骋,路人纷纷避让。
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的阿娥重要,而阿娥,就在礼贤馆。
一炷香之后,城西礼贤馆门前,容凛一勒缰绳,顺势跳了下来,马鞭还抓在手中。
“开门!”容凛疾走上前,暴喝一声。
守门的赫氏侍卫早已见到容凛的身影,眼尖的还把他认了出来: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老镇北侯容凛么,横眉竖眼,看起来倒像是来闹事的,恭恭敬敬行礼问好,然后用商量的口吻道:“侯爷到此有何贵干?这里是礼贤馆,您看,您是不是……”
有事好商量啊,这毕竟是他国使者下榻之处,闹僵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好狗不挡道!”
容凛皱着眉迎头就是一鞭。
侍卫不敢避。
啪——!鞭子抽在侍卫脸上,划出一道可怖的血痕。
伤口灼痛,再想到容凛的身份,侍卫有些惧怕,可一瞬间的慌乱过后他还是决定坚守自己的岗位:老镇北侯他们惹不起,可他要是和使者们打起来,再死一个半个的……自己等人还有命活么?
剑鞘交叉,侍卫们咬牙抵住容凛死命往里冲撞的身体。
呃……侯爷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那就让路吧。
“老子让你们滚开——!”
容凛可等不了,他早就急疯了——阿娥一定在里面,可能在受苦!
此时他万分后悔没把手下人都叫上,冲出镇北侯府之后他赶得太急,手下被他远远甩在了后面。
等不及了,容凛怒向胆边生,运力扬鞭抽向侍卫,他等着侍卫识相让开。
容凛失望了。
有一只手抓住了他飞扬起来的鞭子,鞭子听话地卷在那人手中。
容凛沿着那人的手臂向上看去……赫氏使者头领,阿苏雷。
找到正主了……容凛这么想着用力抽回鞭子,鞭子在阿苏雷手上带起一串鲜艳的血珠,阿苏雷却没有半分反应。
容凛满目杀气瞪过去。
阿苏雷无辜笑笑。
不想浪费时间,容凛劈头盖脸地问:“阿娥在哪?”
阿苏雷像是被问得有些懵:“您说嫂子?”
“把她还给我!”
阿苏雷蹙起眉做了个疑惑的表情:“我没见过啊?嫂子她……”
“胡扯!”容凛揪起阿苏雷的衣领。
阿苏雷渐渐严肃了表情,任何人看来都是真挚到了极点:
“容兄,镇北侯爷,我真的没见过嫂子,我阿苏雷对长生天发誓。”
容凛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
赫氏人信奉长生天,阿苏雷这么严肃地发誓,不怕他们的长生天降罪,也许阿娥真不在他们手里?话说赫氏人有什么冒着和自己为敌的危险也要掳走阿娥的缘由么?
阿娥到底在哪里?
知道在这里寻不到答案,容凛冷冷哼了一声,又策马往来时的路赶去了。
镇北侯府。
白跑了一趟什么结果都没有的容凛急匆匆归来,冲到了他孝顺儿子容顾的房门外面。
房檐下站着一溜的下人,下人们都知道这是镇北侯歇息的时间——自从受伤之后,镇北侯府的管家下人们就“强迫”他们的侯爷必须午休。和旁人猜测的不一样,镇北侯容顾私下里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只要不碰到她的底线。
自己儿子不用客气,容凛踹开门冲了进去,大吼:“阿娥没在礼贤馆!”
敢骗他,就要付出代价!
房间里的容顾先听到了容凛的声音,后见到了容凛的人。
暗叹一声真是不凑巧,她刚刚下了决心要证实一些已经证实的东西,顺便研究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就被容凛打断了。
好吧,这样说很别扭……
容顾承认她只是想要证实一下是男是女的问题,顺便学习学习。
所以她现在趁着容凛注意力不在自己手上偷偷抽回来的东西,那件已经因为容凛踹门进来而暴露在光天下日里的东西,就是——
春宫图啊。
《唐宫春色》、《*秘戏》、《醉花间》,一共三本,这是容顾背着管家随便命令了个小厮去书坊买来的,据小厮复述书坊老板的话,这些都是好东西!——出自落拓书生之手,并非名家真品,却胜在写实逼真。
“写实逼真”,小厮着重强调了着四个字,因为书坊老板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荡漾到了极点,他大胆猜测这正是侯爷所需的。
之后,小厮受宠若惊地受了镇北侯的夸赞和奖赏,他当然没看见一向冷着脸的镇北侯从一点点到全部,涨红了的脸。
镇北侯轻咳一声转身,把这些书收到了自己寝房没人敢碰的暗格里。
镇北侯觉得有点冤。
容凛闯进来之前,怀着瞻仰的心情,摆出彻夜研读兵法时那种不琢磨透了誓不罢休的态度,她只是掀开了小小的一页而已。
只是一页。
怎奈天不佑人。
在得不到答复眼尖到了极致的容凛抢在镇北侯前面把那东西抓到手里之后……时隔数年,镇北侯再一次感受到了小时候在书房里被夫子抓包的时的忐忑和……羞涩。
待看清了手中到底是何物之后,容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能怨他没出息太丢人,因为容顾和春、宫、图,实在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
容顾留给容凛的印象太死板太正派……太愚蠢,在容凛的想象中,容顾应该是那种洞房了都需要女方主动引导的人……
容凛皱眉回头……
容顾微微一笑,更是惊到了容凛,容顾笑道:“父亲?”
此时容顾已经反应过来,这没什么好羞耻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而已。
容凛被容顾的笑晃花了眼:“你……”
容顾笑道:“孩儿怎么了?”
看看手中的春宫,再看看被自己抓住还一派潇洒居然还笑了的容顾,春宫图……容顾……春宫图……容顾,容凛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应该理直气壮的那一个!
“很好,刚刚骗了我一次,现在又沉迷于淫/色之书……你,你无耻下流,你真是对不起你娘!”
容凛觉得在容顾面前失了面子,很暴躁所以语无伦次。
可他还是记得只要说出白燕就能让容顾痛苦。
似乎成功了,容顾唇角的笑正在慢慢消失。
被刺伤的容顾回避了白燕的事情,转而说道:“父亲方才说孩儿骗您?”
容凛终于回想起自己的来意,质问道:“你说阿娥在赫氏人手里,我去问了,不在!”
容顾很疑惑:“孩儿没说啊。”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说的?”
“孩儿只是说赫氏人去探了您的府邸。”容顾有些迷茫地说着,似乎在仔仔细细回忆……忽而恍然一叹:“孩儿懂了,父亲您没听完就冲出去了,所以不知道详情。”
说完之后容顾就后悔了,她小心翼翼看着容凛:“哦不,不是您的错,是孩儿的错,全怪孩儿没说清楚。”
容顾揽了责任,容凛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是他急着跑出去才听漏了,可为什么总觉得这小子在讽刺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果然容顾已经开始解释:“孩儿说赫氏人徘徊于您的府邸之外,没说他们一定会下手啊。”
容凛怒瞪。
容顾全当没看见:“不是他们就是别人了。您想想您最近的仇人都有谁?孩儿记得您从前的仇人要么死得很快,要么就是您眼中的蝼蚁,没有几个有胆子捋您的虎须吧。”
提壶灌顶。
容凛觉得容顾说得对极了,自己的仇人都死的很快,活着的也不成气候——最近的还活着的仇人……
凌楚楚!
容凛顿时脑补了真相:凌楚楚和自己有仇,自己已经计划好了揭穿凌楚楚的身世给她致命一击——这当然要先引得凌楚楚和赫氏使者相认。
以上,自己完成得很好,事情的发展应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对,可是……
事情就坏在这个可是上。
可是自己小瞧了凌楚楚,凌楚楚在自己发难之前看破了自己的打算,并迅速联合赫氏使者一起抓住了阿娥,这简直就是掐在了自己的软肋上!
容顾不知道容凛脑补到了哪里,无所谓,按照皇帝吩咐的来。
容凛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自暴自弃。
容凛上辈子就看不起女人,这辈子出了一个白燕,他认为那是个例——没见的其他女人都很好应付都对自己倾心不已的吗?
今日之前,他还相信对付凌楚楚,自己是手到擒的。
唉,都是自己害了阿娥……
容顾冷眼瞧着容凛哀声叹气。
不出所料容凛很快就重整旗鼓了,他似乎从来不会被挫折击倒:“你知不知道宫里面林婕妤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找人一起对付。
凌楚楚远在深宫,那不是自己的主场,据说女人的事情还要女人解决。所以……还是在宫里找一个盟友吧。
容凛脑子转得极快,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在自己心里堪称绝顶的好办法:让那个“盟友”和凌楚楚去斗吧,自己渔翁得利趁机再把阿娥救回来……啊哈哈!
“父亲您……”从阿娥到林婕妤,您不觉得转折太快了吗?
“我就是突然想知道了,太后的寿宴要到了,我了解了解宫里的情况。”容凛根本不管自己的借口是多么的拙劣,反正从小到大容顾一直听话嘛。
容顾沉吟一会儿说:“宫里面只有两个婕妤,一个是从美人升上来的林婕妤,另一个就是慕容家的嫡长小姐慕容婕妤。”
容凛眼睛一亮。
容顾全当没看见:“慕容婕妤家世好却不受宠,而陛下的心头宝……所有人都说是林婕妤。”
容顾想了想又说:“是个女人都会嫉妒吧。”
容凛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之后镇北侯继续研习自己的春宫,而容凛穿过重重宫墙抛了橄榄枝给慕容婕妤。
五日之后,承衍帝收到消息,容凛已经和慕容婕妤接上头了,经过重重试探、蹉商,他们共同决定,太后寿宴,就是揭穿凌楚楚真面目的大好时机!
“
☆、第5(1章 寿宴之争(一)
大晋泰康三年七月十二,太后万寿,普天同庆。
大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庆的时候了,就像是沾染了什么邪气一样,先是那场震惊天下的兵变,大皇子二皇子相继离世,京中血流成河,然后便是先帝重病、驾崩……
这还不止,存留着的太后娘娘也不好,她失忆了;大晋的守护神镇北侯莫名其妙被一支流矢送回了京城;而登上皇位的皇帝也是大灾小难不断:昏迷不醒,秀女之变……
总之,朝上朝下所有人都牟足了劲要借着这次太后万寿的机会,一扫邪祟之气,还我大晋一个朗朗乾坤!
称得上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白天的朝贺果然进行得十分顺利。
太后面容严肃,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可骗不了人,皇帝也很有几次放松的笑意,不再撑着他那副帝王威仪。这让礼部上下大大舒了一口气,总算没让陛下和太后娘娘失望。
之后便是晚宴。
之前的商议中,承衍帝大袖一挥决定为自己的母后举行百官夜宴。如此,文武百官、王侯勋贵还有各自女眷尽皆到场,自然,也少不了后宫嫔妃。
大晋民风开放,没设什么帷帐,于是众人都看到了后宫之中圣眷正隆的林婕妤林楚楚!
这大大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
林婕妤一身嫩红衣群,衬得她更加的弱柳扶风了,除太后之外,她坐在距皇帝最近的地方,忙着看顾太后、应付众勋贵大臣的皇帝竟然还能时不时回头与她交换一个缠绵的眼神,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就证实了之前的猜测——果然这林婕妤就是皇帝中意的人啊。
觉察到众人的打量,林婕妤只是微微侧首,回以一个浅笑,细小的梨涡刹那间绽放,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哼!”一声冷哼及不合时宜地传出,众人顺着声音寻去,原来竟是传说中与林婕妤极不对付的慕容婕妤!
有门!有的人这么想道,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慕容青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被那一眼的威势喝住,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声,果然是能拿捏住大长公主的人物!
慕容青也不理会他们,回身与一个身着淡绿色宫装的女子说话。
那个淡绿色宫装女子,好半晌才有人确认,那是进宫之后就深居简出的杨柳儿杨美人,说杨美人没印象,可说到她的兄长,所有人都清楚了,那就是誉满京城的杨家“玉郎”啊。
怪不得,也是一副风姿如玉的模样。
咳,杨美人一直低眉垂眼还僵得厉害,是因为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所以……紧张吧。
众人贺寿。这么喜庆的日子,谁也不想败坏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兴致,所以枯燥老套的贺寿词也被翻出了新意,有机会表现的文人们拿出了全部热情,作诗上赋,一篇篇,都是绮丽华章。
当然这还不止,太后万寿,还需要更震撼人心的东西。
高/潮时候,老镇北侯容凛携江北试验点收获的优良稻谷闪亮登场了!当然,重要的不是他掐着的稻穗,而是种子,优质良种。
万众瞩目之下,容凛高声报出了江北试验点优质良种种下之后的收获粮食产量——比同等情况的普通粮种高出五倍不止!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激动地想要跳起来。
五倍,这是什么概念,如果真的能推而广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大晋能用现有的土地,养活足足多了五倍的人口!
……能推广吗?
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容凛。
容凛点点头,弹弹身上的尘土,向着皇帝的方向作了一揖:
“恭贺陛下,恭贺太后娘娘,天佑我大晋,天佑我大晋国泰民安!”
有的人已经猜到,忍不住笑了出来。
容凛举着手里的稻穗,笑得从容洒脱:“陛下,臣敢用性命担保,这良种,绝对能实用在我大晋半数以上的土地上!”
容凛骄傲的笑容像是斩破大晋上空阴云的利剑,终于,有人再也抑制不住高声欢呼,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老泪纵横……
农乃立国之本,他们都是大晋的臣子,自知算不上忠君爱国,可许久许久之前,为了大晋好的心思是一样的。
赫氏使者阿苏雷面色铁青。
既然这么明明晃晃宣布出来,那就证明赫氏人在这方面得不到什么好处了?确实,赫氏地处大晋之北,干燥严寒,放牧的多,种田的少,自然用不上什么高产良种。
赫氏大晋从来不是朋友,大晋强了,赫氏……
阿苏雷死死握拳,果然和圣女联合起来没有错,这样一来,赫氏就有了把下一任大晋皇帝掌握在手里的机会。
承衍帝心生欢喜,他亲自起身给太后斟酒布菜。
太后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在她的寿辰得知这样的消息,让她高兴到不知说什么才好。呵呵笑着吃了面前儿子夹给自己的东西,又喝了儿子斟的酒,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放开手了,皇帝已经长大了。
又想到什么,太后看向座下的容顾,容顾察觉到那束目光,也回头望了过来。
太后举起酒杯,向容顾的方向点了点头。
容顾同样托着酒杯的手一颤,差点拿不稳。
待到承衍帝看过来的时候,容顾已然干干脆脆饮尽了那杯酒了。
太后笑眯眯兀自吃菜,还念叨着“老了老了就是要服老啊”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到底什么意思,承衍帝疑惑地看向容顾,却被容顾意味不明的目光骇住了,在那种形容不出来的目光中,他感觉自己就像……就像被扒光了。
真不是好兆头,到底怎么了?
看看太后,再看看容顾,承衍帝脊背一凉,总觉得被这俩人被算计了。难道,是什么秘密……被发现了?
宴已过半,太后的脸微微发红,承衍帝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不过……太后和容顾总不会害自己吧。
这时太后已由张嬷嬷搀扶着站了起来:“哀家要回去了,你们不用管哀家。”
太后说自己要去歇息,众人哪里敢拦,满腔疑问的承衍帝就这么看着太后慢慢悠悠出了大殿,还顺手带走了镇北侯容顾。
还是同样道理,太后就是想要镇北侯送她一程谁敢有意见?
皇帝也不敢。
承衍帝无奈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太后确实不宜在场,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他哪里再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亲娘?
撇下心中疑惑,承衍帝耐心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片刻未至,戏已开场。
在众人眼中,只见明艳孤傲冷若冰霜的慕容婕妤施施然站了起来,出了席位,一步一步走到忙着和大臣们共饮的皇帝身侧,缓缓拜了下去:“陛下!”
皇帝听到声音后转头,见是慕容青,眉头蹙起来:“你有何事?”
众人也觉得这个慕容婕妤实在是太不识趣了,而不知情识趣的女人在宫里一向活不长久,再看看依旧浅笑着的林婕妤,众人感叹这才是后宫女人该有的样子。
“臣妾机缘巧合得知一件秘事。”慕容青冷冷的声音把众人拉回现实。
“何事?”
“宫中有人与外男私通。”
慕容青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可这一句话让众人惊出了冷汗。
皇帝霎时间脸色铁青。
大臣们纷纷跪下,方才喧闹的宴会转瞬鸦雀无声。
依稀有谁的汗珠滚落在地的声音。
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殿格外分明。
他们能想象出皇帝赤红的眼睛。
好一会儿,皇帝的喘息声才渐渐平息。
众人猜测着他将要开口。
“陛下——!”
先开口的不是皇帝,而是——林婕妤。
声音婉转轻柔。
“陛下,您累了,今日的晚宴到此结束吧。”
林婕妤攀上了皇帝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陛下不要气了,回去慢慢处理。”
其实座下的人也都是这样想的,皇帝还是个少年帝王,愤怒暴躁都是常有的,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处理这些,皇帝万一控制不住暴起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然而天不遂人愿。
“有些人心虚了啊。”
慕容青凉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意指的人很明显,林婕妤的瞳孔骤然紧缩。
而皇帝也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环抱着自己手臂的心上人。周围人的脑子已经混乱了,只能告诫自己:我什么都听不明白。
被皇帝怀疑的眼光刺到,林婕妤睫毛微颤,转身冲着对面的慕容青柔柔笑道:“姐姐说什么呢,妹妹怎么不明白。”像被欺负一样朝着皇帝身边靠了靠,又道:“姐姐说话之前可要三思啊,有陛下在,姐姐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开心的,都可以直接说。”
慕容青不理她,扬起下巴对着皇帝:“臣妾这里有证据。”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皇帝终于开口了:“你说。”
林婕妤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却被皇帝一个“朕相信你的清白,所以就让她拿,量她也拿不出什么来”的眼神给安抚了。
得到皇帝的许可,慕容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冷冷瞥了林婕妤一眼,把它递给了皇帝。
皇帝捏着荷包,脸色渐渐阴沉,扫了林婕妤一眼,在把视线扫向远远坐着的赫氏使者。
旁边传来慕容青得意的讲解:“陛下,您想的没错,狼头,还是白毛狼头,只有赫氏皇族才会有哦。大晋人厌恶这个,而赫氏平民不敢用这个,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和林婕妤私通的,就是赫氏皇族!”
“等等!”林婕妤突然插口:“你方才说,我,和赫氏皇族?”
她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慕容青:“这荷包是你拿出来的,就算它真的属于那什么赫氏皇族,私通的也是你,你无凭无据就要栽到我头上?”
对着皇帝,林婕妤的眼光变得温柔:“陛下您不会相信这拙劣的污陷对不对?随随便便拿几个荷包,臣妾就能找出十个八个与赫氏皇族私通的人!”
“臣妾当然有人证!”慕容青轻蔑地看了林婕妤一眼,对皇帝道:“陛下,可否传臣妾的人证上殿?”
“传!”
人证么……林婕妤微微侧脸,掩饰住眼里的笑意。
人证啊……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殿外的容凛笑眯眯看着眼前抖得像筛糠一样的“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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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寿宴争锋(二)
“你们都知道该怎么说了?”容凛眯着眼睛凑到一个人证眼前,越贴越近,几乎鼻尖对鼻尖 。
“知道知道……奴婢们知道,定让侯爷满意!”容凛的威势可从来不小,被容凛这么看着,三个宫女被吓得双腿发软,忙不迭地做了保证。
“这么听话啊。”没有能发挥的余地,容凛觉得无趣就收回了身子,背影落寞地转身。
垂着头的宫女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老镇北侯的声音,战战兢兢抬起头……人家正闭着眼睛倚在大殿柱子上小憩呢。
宫女赶紧回身,继续垂眸不语。
其实容凛并没睡着,他只是在回忆着和慕容婕妤——慕容青交易的事情。
一开始从容顾那里得知宫里有个与凌楚楚不合的女人的时候,他没贸然接接触。——谁知道那个慕容婕妤是不是个猪队友?如果是个猪队友,自己不是要被她坑死了?
容凛表示自己真的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调查了一番,然后发现这个慕容青还真是深藏不漏。身为一个古代女人,一个被继母大长公主排斥打压的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慕容青竟然能活下来,这还不止,她又赢得了全慕容府的喜爱,最后还顺利入宫了……这绝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事情。
容凛扶额,他当然知道古代后宅有很多争斗,会死很多人,一个男人的正妻小妾儿子女儿也不可能全部和平共处,来古代这些年他也见多了,自认不是那种会被女人忽悠的傻蛋,不会无视后宅之争,所以能看出慕容青手段高超。
当然,容凛坚信自己的后院一定是干净的,因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
确认了慕容青智商合格之后,容凛便发出试探,接着是满心庆幸:先前这么小心谨慎果然是应该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小看。
就像如今,他把凌楚楚是赫氏圣女的事情透露给慕容青,慕容青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一定能把凌楚楚彻底解决,让他等着看好戏。
这几个人证,他也曾提点过慕容青:“林婕妤是妖怪,你要小心,找林婕妤的把柄很难,林婕妤身边的人也不好收买……”可他也不信慕容青真的能够挖了凌楚楚的墙角,毕竟慕容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代女人。
然而方才,那几个凌楚楚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竟然对自己保证“一定会揭发林婕妤的真面目!”,她们竟然真的反了凌楚楚的水。
凌楚楚可是有魔法的人,慕容青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真的能兵不血刃解决了凌楚楚,与白燕相比慕容青也不遑多让了。这么想着,容凛目送人证被侍卫引进殿内,想了想,他自己也缀在不远处悄悄溜了回去。
刚刚出来就是为了确认确认慕容青的手段,毕竟这关乎着阿娥的生命,而他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丝毫踪迹……只能抓住凌楚楚亲自拷问了。
一进大殿,容凛就见到了脸色青黑的皇帝和他身边一左一右对峙着的慕容青和凌楚楚,除这三人之外,其余人都跪伏在地,不敢动弹。
摸摸鼻子,容凛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跪下,间隙时候,他还抓紧时间和自己的盟友慕容青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看好你。
他和慕容青商议的内容是慕容青帮他除掉凌楚楚,而作为回报,他会尽全力扶持慕容青登上后位。——他对太后和皇帝的影响都很大,有他的支持,再加上慕容家的力量,慕容青登上后位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容凛承认登上后位还只是忽悠着慕容青替自己效劳的借口,他打算先看看慕容青的表现,如果慕容青真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介意推上一把。
——挟天子以令诸侯,也许真的是有必要的事情……额头触着冰冷的地板,一股寒意弥漫四肢百骸,这样一个念头蹿进了容凛的脑海。
凌楚楚进了宫就只能借助他人,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原来权势真的如此让人心动,难怪明知道权臣很少能得善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争削尖了脑袋争那一个机会。
居高临下的承衍帝自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容凛,却只是淡淡扫过而已,丝毫不知自己手里的吉祥物已经放弃了之前坚持的“归隐山林,功成身退”的想法,他正忙着凌楚楚和系统的对话:
【宿主,您可真有先见之明!】
【那是,】凌楚楚极为得意:【瞧瞧进来的人证是谁,不就是我的贴身宫女白兰、白苏、白芷?】
【我当初还觉得您这么做纯属浪费魔力,可现在看来,还是您了解人性。】
【对,人性,我一早就知道有人收买我身边的宫女来探听我的消息,所以事先对她们施了夺魂咒,让她们时不时向对方透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当然,忠心的对象只有我一个,就像现在,明面上被慕容青收买,暗地里还是向着我的,等会儿只要她们反咬慕容青一口……】
【宿主英明,慕容青绝不是您的对手。】
承衍帝淡淡挑眉。
此时人证白兰、白苏、白芷已经恭顺进殿,跪地磕头不已。
“你要的人证来了。”承衍帝向慕容青颔首。
慕容青回了个笑:“谢陛下。”随即转身,一步一步走向跪地的人证,俯下了身:“你们保证会说实话?”
她的语速很慢,却莫名严厉,凌楚楚眯起了眼。
“奴婢们敢拿性命担保。”三人齐声答道。
“那么,这个荷包,可有谁见过?”慕容青慢条斯理地把那只荷包递到三人面前,白色狼首赫然可见。
三人一瞬间的沉默。
凌楚楚极为不屑地冷笑:【威逼还是利诱?她以为我的夺魂咒是吃干饭的?这些人只听我一个人的,我等着慕容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
只是一会儿,白兰微微抬头,有些瑟缩:“奴婢见过,在……主子的妆奁。”
白苏却很爽利:“奴婢也是,主子一直小心翼翼收着。”
白芷附和地点头:“她们说的没错,奴婢们不敢撒谎。”
从白兰的指证到白芷的确认,凌楚楚的笑一点一点僵在了脸上。
极度的不敢置信,凌楚楚死死绷住才没让人看出异样来。随之而来的是皇帝质疑的目光,凌楚楚心下暗骂,面上却还记得扯出一个坦坦荡荡的微笑,以示自己心中无愧。
紧接着,她满脸震惊,被伤害一般泪眼模糊看向那三人:“你们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害我?”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那荷包确实来自赫氏,也被她收下了,可真的不是收藏在妆奁,为什么会落到慕容青手里,何况正常情况下白兰绝不会对自己不利,难道说……
【系统,我的夺魂咒失效了?还是说……见鬼了?】
【不可能有什么鬼,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原因忽略了,宿主不要慌乱。】
【不慌乱你妹,真的失效了,为什么会失效?是不是慕容青正好能克制我的夺魂咒?系统,你告诉我!】
【叮!资料不足,无法推断。】
【呸!用到你就没用了!】
凌楚楚恼恨到了极点,系统也帮不上忙,夺魂咒莫名失效,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把那个咒语再念一遍上,虽然众目睽睽,可修炼了这么久,不出声不用媒介也能发出咒语,只是效果差些罢了。
然而眼前的危机才最要紧。
“林婕妤,你在干什么?”
可还没等凌楚楚真正念出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把她打断了。怒瞪慕容青一眼,凌楚楚死死咬住牙齿——反噬。
原来在这里盯着自己呢,慕容青显然早就知道了反噬的事情……
不想相信却只能相信,凌楚楚眼中的惊慌将要化成实质。有慕容青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一旦被打断,她也许会遭受比上一次春花秋月楼更可怕的痛苦,而那种五脏六腑将要涨破却无法缓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受一次。
凌楚楚不可抑制地发抖,虽然轻微,但被紧挨着她的皇帝察觉到了:“……爱妃?”
“臣妾无事。”皇帝是她的依仗,凌楚楚不想惹他怀疑。
凌楚楚已经没什么法子可想了,杀人她在行,可宫斗不行。暗暗垂下眼帘,她决定一旦无法申辩就逃出去,虽然打不过慕容青,但只要想逃,她相信没人能抓得住自己。
【系统,要不咱们逃吧。】
【宿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好感度现在是多少?】
【90没变,皇帝怀疑你,可魔药的作用仍在生效。】
【好,这样我们还有机会!】
承衍帝可不想凌楚楚就这么跑了,她还有用。
于是众人便听到皇帝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赫氏使者,阿苏雷当户,你没有什么想向朕解释的么?”
阿苏雷一惊,他本就打算帮圣女一把,可如果太急切,不正是表明自己等人和圣女有私?皇帝既然主动询问,给了台阶,阿苏雷自然顺杆爬:“陛下,我等从未见过您的婕妤娘娘,这白狼荷包也不是出自我等之手,我阿苏雷对长生天发誓。”
“望大晋陛下明鉴。”
用长生天的名义说谎,阿苏雷毫无感觉,自从被容凛踩到泥里,他就不信仰长生天了——在他最需要庇佑的时候,长生天庇佑了么?没有,还不是任他被人侮辱作践……余光扫过角落里的容凛,阿苏雷心中哈哈惨笑,长生天为什么会允许容凛这样的卑鄙小人活在世上,何等不公!如今,他阿苏雷只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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