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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风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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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眼神真挚,心疼的看着夏悠扬,夏悠扬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小心的把戎关放在车上。

    大娘把盖着菜的被子盖在戎关身上,又将自己身上的薄棉衣脱下来地给她,拍拍夏悠扬的手,安慰的说:“大娘没有什么金贵的东西,只能给你这么多,如果不嫌大娘脏,你就把这棉衣穿上,孩子,去吧,你要坚强啊。”

    夏悠扬如果还会流泪,一定会泪流满面,可是从她杀了所有人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再流泪了,她不允许自己再流泪了。

    “大娘,如果我还活着,会回来报答你的。”夏悠扬穿上老妇人的棉衣,看了一眼戎关安睡的容颜,抬起对她说。

    老妇人将推车把手塞进她手中,挥挥手:“走吧,孩子。”

    夏悠扬踏着落日余晖,将路走到了尽头,进了最后一家医馆。

    年过半百的老医生仔细给戎关检查之后,叹气说:“姑娘,这位公子的伤势很重,暂且不说这些皮外伤,他本身体虚不甚健壮,早年肺部曾遭受重创,留下病根,腹部的新伤虽然表面上看着已经痊愈,但实则内在没有恢复,胳膊和胸部的肌肉有损害,最严重的是这条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以老夫的能力,怕是没有把握接好。

    这一桩桩加起来,他还吊着一口气,没有当场丧命,已是奇迹。

    虽然我一辈子行医,也只能抱歉地说无能为力。

    我能为你们做的不多,一是这颗赤丹,它可以保住重伤之人一口元气,二是还能帮你指一条路,村子前面有一间竹舍,是医女住的地方,她医术比我们这些人高超得多,若能见到她,可能还有一丝生机,只可惜,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夏悠扬接过老大夫的药丸,含在口中化了,确定没有危害,慢慢渡入戎关口中。

    她看着戎关紧闭的眼睑,轻声问:“奇迹吗?他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扔下我,他不会骗我。”

    “姑娘,人命天注定啊。”老医生见她如此执着,忍不住劝道。

    夏悠扬摇摇头,笑容凄惨:“天注定吗?不,即使注定,我也要逆天。老先生,谢谢你。”

    然后带着戎关,去寻找下一处希望,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处希望。

    十里外,竹林。

    夏悠扬推着戎关,来到老大夫口中,医女的住所。

    她将推车停在一边,handsome机警的看着四周,她上前敲门,敲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见院门开着,就伸手推开栅栏。

    半步还未踏进院落,只听一声大喝:“谁!”颈后一阵劲风袭来,她一个侧翻,将将躲过,残留的掌风将脸颊刮得生疼。

    她根本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拎了起来,剑刃已经刺破皮肤。

    “谁?干什么的?不说我杀了你。”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他身上浓重的杀气让夏悠扬打了个冷颤。

    “我要找医女,为我朋友治伤。”

    身后的男子转头看向一旁,车上确实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伤者,以他的武功可以感觉到,来的这两个人没有恶意,女子不是他的对手,男子的伤重也不是装出来的。

    “医女现在不见客,请回吧。”男子抽回剑,松开夏悠扬的衣襟。

    “求求你,让我们见一见医女吧,我朋友等不了了。”

    “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走吧。”

    “不,求你了,我已经城中所有的医馆都走遍了,没有人能治,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说了让你走,怎么这么多废话,要我动手吗?”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能让医女帮我朋友看看。”

    男子想到自己妹妹虚弱的身体,想起那群伤她的混.蛋,眼前女子的执着,在此时的他看来就是冥顽不化,挥起拳头就像夏悠扬攻来。

    正当她躲闪不及,即将被打中腹部的时候,屋中突然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声音轻柔的喊了一声:“哥哥,别打了,让他们进来吧。”

    “筝儿,你...”

    “哥哥,就让他们进来吧,医者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怎么可以将伤者拒之门外呢?那推车进不来院子,你帮忙将那位公子抱进来吧,小心些。”

    男子听了白衣女子的话,看了一眼夏悠扬,伸手去抱戎关。

    夏悠扬怎么肯让陌生人碰到戎关,忙抓住他的手臂说:“我来。”

    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妹子都说了,会帮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你抱得动么?”

    然后手臂轻抬,轻松的就把戎关抱进屋,放在床上。

    女子仔仔细细给戎关检查一番,中间停下多次,坐在凳上低咳,只一会功夫,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她坐下顺了一口气,抱歉的说:“对不起姑娘,我身体不好,你不要见怪。

    这位公子的伤势很严重,致命伤有三处,腹部剑伤,腿部骨折,还有五脏六腑都经过激烈的撞击。

    我虽然救人无数,但却也无能为力。即使真的可以帮他保住一命,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如此躺在床上。但就连保他一命,我也没有把握。”

    夏悠扬紧绷的身体突然泄了力气,颓丧的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女子只觉得夏悠扬的喊声让她一阵恍惚,声音越来越尖利,刺着她的耳膜,男子习武,到底定力强些,大喝一声:“闭嘴。”震断了夏悠扬的喊叫。

    “疯女人,你修习过什么妖法?怎的叫声还能夺人心魄?你想害死我们吗?”男子怒斥道。

    夏悠扬喃喃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想让他死啊。这么多天了,他呼吸未断,脉搏未绝,为什么就治不好呢?”

    女子起身将夏悠扬拉起来,安慰道:“姑娘,我们先坐下想想办法,或许还会有转机的。你可知道,江湖上传闻的四大公子?”

    夏悠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难道,她认出戎关是玉面公子了?但看她的眼神真挚,不像耍什么心思。

    “嗯,凤鸣公子,玉面公子,风煞公子,回春公子,怎么了,可是他们能帮上忙?”

    “是,这其中被人们提到最少的回春公子,正是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力,如果能得到他帮助,你的朋友,会有转机。”

    夏悠扬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一直没做声的男子说:“找到他确实容易,但想要见到他,何其难也,我为了找他给妹妹治伤,已经去了数十次,可是那里的阵我闯不过,至今为止连他的衣角都没见过,让妹妹受了这许多苦。”

    “哥哥,你不要再责备自己了,或许这就是命啊。”女子温和的劝到。

    “筝儿,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是我疏忽啊。”男子浑身的肃杀之气,在面对自己妹妹的时候,就荡然无存。

    “医女,他们都说你医术厉害,怎么,你自己不能医好吗?”夏悠扬疑惑的问。

    “姑娘,医者不自医,而且我是中了毒,没有下毒者的血为引,毒解不开的。”

    “如果你们能带我去找回春公子,我或许可以帮你。”夏悠扬思索片刻后回答。

    “姑娘,你怎么帮我呢?难道你是下毒的人吗?我知道你不是。还是你认识给我下毒的人?”女子脸上的表情很忧伤,凄声问道。

    “我不是下毒人,也不认识他,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血,我的血应该可以解毒。”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万一你再害了我妹子怎么办?”男子急切的说。

    夏悠扬淡淡的说:“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解百毒的血液,若是传出去,我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男子一时间被驳得哑口无言。

    女子略略权衡,点点头:“姑娘你放心,我们兄妹二人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绝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姑娘不介意,我们先各自放一点血,试验一下可好?”

    说罢就拿过一支玉碗,划破手腕,滴了一些血进去。

    夏悠扬站起身,背对着两人,转过身去。

    男子上前一步挡住她“你要做什么?怎的还要转过身去?”

    “我要放胸前的血,要拉开衣襟,你要看吗?让你妹子站在我旁边吧,如果我真要对她不利,你可以从背后一剑刺死我。”夏悠扬头也不回,甩出几句话。

    男子闭了嘴,站在她身后,女子站在夏悠扬身侧,轻声说:“姑娘,得罪了,我哥哥从我受了伤,脾气就有些急躁,还望姑娘莫怪。”

    夏悠扬摇摇头,然后拉开衣襟,匕首划破龙头,将血滴入碗中。

    女子看到夏悠扬胸前的纹身,惊讶的瞪大眼睛。

    男子见妹子神情有异,忙冲过来。

    女子突然想到夏悠扬还敞着衣襟,忙大喊一声:“哥哥,别过来。”

    夏悠扬整理好衣服,将碗放在桌上,兄妹两人亲眼目睹金红的血液慢慢融入原来的血液中,然后将那女子的血液分成红色和黑色两部分。

    番外八 梓鸢之童年回忆

    又是一个严寒冬日,但这并不能阻挡我出门的脚步,我安顿好弟弟,就像往常一样,去了先生家。

    先生虽然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却是对我极好的。

    我十二岁那年,先生才来到我们村里,没有人知道先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只知道他能文能武,有空的时候就教村中的孩子读书识字,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先生。

    先生讲授知识的时候,我会带着弟弟一起去,弟弟对那些诗文书画哲理很有天分,通常是先生讲一遍就能记住,课后更是能举一反三。

    当时我就想,如果弟弟的身体没有问题,一定可以有大好的天地令他施展拳脚。

    可惜天不遂人愿,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没有爹,没有娘,没有任何亲人,甚至村里的人都说不出任何关于我们身份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叫梓鸢,弟弟叫墨见,十二年前的一个夜晚,村长外出而归,看到自家院门口有两个小包裹,包裹是上好的织锦,一蓝一红,是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包裹中只有一个字条,龙飞凤舞的写着:‘姐姐梓鸢,弟弟墨见’八个字。

    村长不忍小小的孩子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冻死街头,便一手一个抱回自家,放在火炕上暖着,冻得青紫的孩子才渐渐缓过来,之后与家里人商量,虽然家中不富裕,却也努力把姐弟两个抚养长大。

    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是娘胎里带来的顽疾,无法根治,如果能活到十岁,便是祖上积德,上天眷顾。

    我六岁的时候,村长一家五口因为一场火灾全部丢了性命,有人说我们是煞星,给村长一家带来了厄运。

    新任的村长觉得我们白吃白喝连累他们,就寻了个理由,把我们赶了出去,只有以前曾经照顾过我的大娘,偷偷送了些粮食给我,还帮我们收拾了一间村边废弃已久的小房。

    从那天起,我就懂事了,肩负起我们的家,极尽所能照顾弟弟。

    六岁,在最艰难的时刻,看尽了人情冷暖。

    大夫说弟弟只能活十年,我不信,我要逆天改命,我甚至自己去林子里寻找珍贵的药材,弟弟就一次又一次突破大夫说的最后的时间。

    可是他因为体弱不能干活,又有着一副胜过女子般娇美的容貌,没少遭人白眼,更有人嘲笑甚至动手欺负他。

    我记得很清楚,遇到先生的那天,邻村的一个孩子抓着弟弟的手腕让他学女子娇笑,弟弟不依,那些孩子就打他,骂他,弟弟无力反驳,也不生气,只:“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样随意欺辱他人,以后必遭报应。”

    那个男孩子骂骂咧咧的一把将弟弟推倒在地,我赶到时他正一脚一脚踢在弟弟身上,而弟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吭一声。

    那是我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弟弟啊,我唯一的亲人,怎能任人欺负,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起旁边的镰刀,冲过去就砍在那个孩子胳膊上。

    腥热的血溅了我一脸,我心里很是害怕,但是当我看到弟弟抚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在地上大声喘息,那么无助,那么脆弱,我又觉得,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背起弟弟,一步步向家走去,他的身高已经超过我,我背着他很吃力,可是我不愿放开,我不能放开。

    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外出归来的先生,他询问了事情的缘由,帮我擦掉脸上残留的血迹,微微叹了口气。

    我当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先生对任何人都好,先生是无所不能的,放下弟弟,便三步并作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先生面前,认真的说:“先生,请您教我武功吧。”

    先生清冷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一个女孩子家,学武功作甚?”

    “我要保护弟弟,我不能让他受人欺负。”

    “学武功很苦的,你真的可以坚持吗?”

    我听先生的口气,知道他是愿意收我为徒了,欣喜的磕头说:“先生放心,我什么苦都受得,而且我不会仗着武功随意欺辱别人。”

    “倒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先生点点头,伸手拉起我,摸摸我身上的骨骼,“你的骨骼很完美,是学武的好材料,可惜你已经十二岁了,启蒙的太晚,你努力学,我尽力教你便是。”

    我高兴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当做拜师礼。

    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天帮弟弟做好饭,将他在床上安置好,就去跟先生学武。

    正如先生所说,十二岁的骨骼,才刚开始学武,身体的柔韧性大大不如孩童时期。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只是练习基本功,都要弄得遍体鳞伤,最痛苦的是我小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右腕,因为没有钱治疗,自愈之后骨骼生长的不甚顺利。

    先生为了让我右手用剑用的顺利,硬生生将我手腕掰断,接好骨头,让它重新正常生长。

    那天我回家,弟弟听了事情的经过,第一次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以前他被人殴打,被人骂,都没掉过一滴泪,不哭,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看着我打着夹板的手腕,抱着我失声痛哭。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让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姐姐,对不起。”

    我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拍拍他的背:“傻弟弟,我是你姐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如果我们反过来,我病了,你肯定也会这样照顾我的对不对?”

    弟弟没说什么,挽起袖子,坚持让我歇着,他去厨房做晚饭。

    我看着一身素色麻衣的弟弟,粗糙的衣服和简陋的房屋没有给他蒙上一丝灰尘,我只觉得他干净的像溪涧那样圣洁。

    我不知道为什么姿色平平的我,会有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弟弟。

    或者,他根本就是天上来的神仙,来陪伴我孤寂的童年,他身体不好,就是因为有一天,他完成使命了,便不再陪伴我,要回到天上去。

    我第一次由他一匙匙喂着吃饭,我好想时间就这样停止,让我和弟弟永远相依为命。

    第二年,先生开始教我练习内功心法,他说我体内隐隐有一股庞大的内力,但位置太过飘渺,他只是偶然间有一丝微弱的感觉。

    而我则是对体内蕴藏的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步一个脚印,扎实的练习。

    可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我体内隐藏的东西,好像可以吸食我的内力,导致我的修炼极为不易。

    我付出了多于常人几倍的努力,仍旧收效甚微,先生对此也无能为力。

    然而第三年,先生才刚刚教我剑法起步,他家中就来了几个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先生跟他们激烈的争执了好久,但最终还是决定跟他们一起离开。

    先生留了一些书籍和钱财,嘱咐我不要试图寻找他,还说若是以后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人,如果觉得他是个好人,不妨跟着他,哪怕是做个小丫鬟也好,但一定谨记在浊浊人世要坚持善良本心,然后就离开了。

    我和弟弟的生活因为先生的进入,变得不一样,可是先生就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全身撤出,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年,我和弟弟十五岁。

    弟弟再一次证明,大夫的诊断是错误的,他比所有人说的十年,又多活到第五个年头。

    可是我看着弟弟日渐虚弱的身子,竟然没有了当初要逆天改命的决心,可是我不愿放弃,带着他进了城,到了云逸的第二大都,绣都。

    医生的诊断却仍旧是那样,说是因为我的细心照料和弟弟性格坚韧,所以才活了十五年。

    弟弟依然云淡风轻,对医生的结果不甚在意,而我心里却不是滋味,弟弟这样,还能陪我多久呢?

    我用身上仅剩的一些钱,带他去吃了一顿好的,然后扶着他在街上慢慢走,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弟弟走累了,我扶他在街边茶水摊上坐下,全然不知他出尘的气质,已经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我们喝了一碗茶,刚要离开,就有一个人按住弟弟的肩膀说“等等。”

    我回头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大汉,一脸横肉,令人作呕,弟弟皱皱眉,不着痕迹的从他手下挪出来。

    那个大汉上下打量了弟弟一会,然后说:“这个小子虽说病怏怏的,但一副皮囊生的倒是好,跟大爷我走吧,回家让老爷好好宠爱你,到时候兴许这病就能好了。”说完不由分说就伸手来抓弟弟。

    我怎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要把弟弟带走当娈童,我大喝一声就朝他攻去。

    我虽有武功在身,却不甚精通,而且身材与他相较太过渺小,十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筋疲力尽。

    他见我面露疲态,一掌飞来想要取我性命,弟弟却扑上来护住我,大汉虽然改变了掌风方向,却也有五成力道落在弟弟背心。

    我伸手一摸他的脉搏,气息虚浮紊乱,已经伤了心脉,本想带他先走,可是大汉不依不饶,说我坏了他的好事,一心想取我命。

    我被他一次次打伤,正当我为弟弟的伤势焦急不已,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我们。

    “给我住手。”

    番外九 梓鸢之她的事情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比我年龄略小的女孩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怒斥大汉的恶行。

    那大汉一见貌美的小姑娘,目露绿光,就向她伸过手来,我本已经跃起准备去挡住他,却已经有一把匕首飞来,齐齐将他的手指切下。

    那个俊朗的男人简单几下,就把现场收拾干净,然后小女孩焦急的嚷着,让男人带弟弟去医馆。

    我照顾了弟弟十五年,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我知道他心脉已碎,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弟弟最后说,他喜欢我笑,让我不要哭,他要我幸福,让我嫁一个好夫君,他说他累了,再不能陪我了。

    我就那样抱着他,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哄着他睡了他这一辈子最长的一觉。

    我抬起头,看着女孩子精致的脸庞,她脸上毫不掩饰对我的关心和担忧,突然想起先生离开前说的话,我认定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先生口中的好人,是我心甘情愿跟随的人。

    可是她对于此事很是为难,说她不能带我走,我坚持着,我知道,有恒心,没有不成的事。

    最后我还是如愿的跟她一起走了,她对我那么好,完全不当我是丫鬟。

    弟弟,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姐姐找到一个好的主子,以后,会好好跟随她,以报她最后保了你的清白。

    而且,没有你的日子,我不愿一个人独自生活,她是个温暖的女子,我想,她会给我一席心安之地。

    见惯了太多的人间冷暖,我已经不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了,能让我认准的人,定不会让我失望。

    后来我知道,他们一行人身份都无比尊贵,将军,皇子,哪一个都是至高无上的人。

    可是我骨子里天生不谄媚,不攀附,什么身份都不入我眼,她帮了我,我便只忠于她一人,无论她是别人的丫鬟,还是后来变成身份高贵的郡主。

    接触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她坚强,机灵,勇敢,有时候心思缜密,有时候又跳脱的像个稚童。

    她不像普通闺阁儿女一般,整日的悲春伤秋,却有满腹经纶,也不会做精致的绣线女红,却能画出许多好看新奇的图样。

    虽说是丫鬟的身份,但看她举手投足之间,哪里有卑微的样子,怎么看都具有天生浑然的高贵之气。

    我每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再不空洞,再不寂寞,弟弟离开带给我的伤痛,正在被她一点点抚平。

    在一起许久,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她,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只有在她房中看到还在熟睡的她,我才能安心的去做我的事。

    有很多次我在她房中,发现床铺早已没了温度,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揪着,忙慌乱的出去寻找。

    多数时候会看到她自己喊着奇怪的口号,在院中做运动,熹微的阳光将她映的如同一朝暖阳,我每次站在她身边,都会觉得她身上的温热能够驱散所有阴霾。

    我都会微微扯一下嘴角,那是人们所说的会心一笑吧。

    少数时候我会看到她从寂青觉房中出来,脸上是微微的酡红和幸福的满足感。

    她看到我都会开心的跟我打招呼,问问我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我每次都是低着头,一一回答。

    虽然我知道每天都这样询问,时间久了就变成一种寒暄,但我仍旧回答的一丝不苟,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我很好,真的很好,在她身边,真的很好。

    她总说我有时候太严肃,笑容太少,总拘谨着遵守什么礼节,总是低头跟她说话。

    我也不想,可是我要用怎样的眼神面对她?

    满心的崇拜吗?

    还是满眼的感激?

    还是干脆就直白的看着她,让她毫无遮掩的看到我的情意?

    不,我不能这样做。

    当我发现这种特殊的感情,我曾经试图远离她,可是越挣扎越不能抗拒,她就像一块磁石,紧紧将我吸附在身边。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所以我只能默默的做她的丫鬟。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做她身边最坚强的盾,我希望寂青觉给不了她的东西,我可以给。

    可我至今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对寂青觉那么痴心,在我看来,凤陌夕比寂青觉好千百倍,她有难的时候,都是凤陌夕一马当先,寂青觉在哪里?

    他在守着他所谓的国家大任,人民安危,在我眼中,那些都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想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所有的宠爱和幸福。

    可是寂青觉令人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每当陈紫云在他身下承欢,我都恨不得冲过去大声质问:“曾经的誓言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是吗?你答应过她的幸福,你丢去哪里了?”

    可是我隐在暗处,紧紧攥着拳,我不能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只能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一个不够宽阔的怀抱。

    她生了孩子,寂青觉的孩子,寂沐崇,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她视若珍宝,寂青觉也极尽宠爱,既是她珍爱的,便是我要保护的。

    可是我们千算万算,处处提防,都没有料到最后的结局,她对他的感情,竟然深刻到以命换命,她却说,她已经还清了他的恩情。

    我不懂,他娶她,却负她,哪里来的恩情?

    我自从跟了她,一直苦练武功,几年时间,我以为以我的武功,已经可以保护她,但是那天,我还是眼睁睁看着矛穿过她的胸膛。

    当时脑子中什么都没有了,弟弟走后,她带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暖也随之破碎。

    她临走前交代我们,帮她好好照顾孩子,我下定决心,即使拼了命,也会护他平安长大。

    后来那个叫锦夜的女人出现了,寂青觉固执的把她当作夏悠扬,我虽然愤恨他认错自己爱的女人,但之后他对“夏悠扬”的宠爱至极,却也令人动容。

    可是,夏悠扬已经不在了,他做的一切弥补,都是徒劳。

    崇儿长得很快,也很聪明,我和连理陪着锦夜,带着孩子在花园中玩耍,看着小小的人儿在地上跑,我仿佛看到她在一旁笑脸盈盈的望着。

    不知是不是寂青觉惹了仇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上,总会有人想害崇儿,但连理,锦夜我们三个,每天和崇儿都寸步不离,化解了很多次迫害。

    那天一群黑衣人闯入后院,目标很明显是崇儿,锦夜虽然也清楚自己只是夏悠扬的替身,但她对寂青觉和崇儿的照顾,不可谓不尽心竭力。

    她拼着自己受伤,护着崇儿在身后,黑衣人却突然撤退,我见府中侍卫力量已经集中过来,就翻越围墙,向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走崇儿。

    那领头人内力远胜于我,我与他频频交手,不知为何,他的功法套路,给我熟悉的感觉,最后我不敌他,被他一掌拍在胸口,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却见到三个男人跪在我床边,全部恭敬的说:“属下参见少主。”

    我当时被他们一句话震住了,少主?我是他们的少主?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撑着起身,最年轻的男人过来小心扶起我,细心的帮我垫好靠垫,我审视眼前的三人,青年一袭火红衣衫,看上去比我年龄略大,相貌却并不如红衣那般跳脱,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双眼眸中尽是温润的神色。

    另外两个皆是须发花白的老人,老头黑衣,老妇白衣。虽然年龄已至知天命,但精硕的眼神中,依稀可见当年雄风。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毕恭毕敬,两个老人甚至眼中有隐隐闪动的泪花。

    我坐正身子,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胸口的痛楚,疑惑的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黑衣老头上前一步,对我鞠了一躬:“少主,由我来说吧。老夫二护法,金土二部的统领金峙,白衣的是三护法,统领木水二部水依,红衣男子的是大护法,火部统领萧何。

    这里是鸢木阁总坛,您的母亲是我们的阁主,父亲是上一任大护法。十八年前,阁主和护法大人发现江湖上有奸人异动,出面平乱。

    不慎遭人暗算,阁主身中剧毒,但那时阁主已经怀有身孕,不能强行逼毒,只能慢慢缓解。

    后来江湖大战,恰逢阁主生产,孩子就生在了外面,没能及时带回阁中。

    大护法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阁主为了保护孩子,不得已将孩子放在了农户门口。

    然后飞鸽传书给阁中,交代我们她带大护法去寻找神医,若大护法平安无事,他们五年之内必定返回,若是大护法没能活下来,就让我们休养生息,隐藏实力,淡出江湖,直至我们迎回新的阁主,她的孩子。

    而她的孩子,就是您。”

    我不禁皱了皱眉,才昏迷了一小阵,醒来之后竟然卷入了一场江湖恩怨,这是真的吗?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们的少主?”

    红衣青年萧何上前一步,从旁拿过一个卷轴,展开来给我看:“少主,这是阁主和大护法少年时候的画像,您现在的长相,和阁主很是相像。”

    番外十 梓鸢之身世之谜

    我抬眼一看,的确,我与画中的女人眉眼轮廓极为相似,只是她要比我美得多,而画中的男人,活脱脱就是弟弟的样子。

    萧何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是不信,又将袖子卷至肩部,“少主,属下臂上的是鸢木阁的图腾,所有鸢木阁的人身上都有。您的纹身也在大臂上,只因为现在您体内的力量被阁主下了封印,纹身也隐在皮肤之下,只用鲜血浸染,才能看到。”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犹豫的人,既然他说是这样,那我必然要做一番验证。

    刚从腰间摸出匕首,萧何突然焦急的喊了一声“少主。”

    我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匕首攥的更紧,他如此急切的阻止我,难道,事有蹊跷?

    然而我发现我想错了,他趁着我疑惑的空当,已经在手心割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对我说:“少主,您刚受了伤,身体还未恢复,这种事情,还是让属下来做吧,对不起,逾越了。”

    说完就把浸满鲜血的手掌贴在我手臂上,片刻之后,他拿着帕子将我臂上的血迹擦干净,我就看到一朵墨青色的鸢尾花缓缓从皮肤下面浮现,与他的一样,只是更大一些。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只是我从没想过,我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心里犹豫着,听他们的说法,是很想让我回来,可是我真的要接下这一摊我从未接触过的势力吗?

    他们也不催促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让我消化突如其来的消息。

    我见萧何自始至终都没顾一下自己的手,心中微动,拿过床旁桌上的纱布和伤药递给他,略带愧疚地说“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萧何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恭敬地说:“少主不必担心,属下回去处理便可。”

    我看着他的眼睛,澄净的眼中满是真诚,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暖意,见他如此坚持,不禁提高了声音:“我说让你处理,现在就做,怎么,还要我帮你吗?”

    萧何哪里想得到我会这样说,接着憨厚的一笑,随便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用绷带缠了两圈,快速打了一个结,对我说:“少主莫要生气,属下处理完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她每次伤了自己,也总是这样胡乱缠一通,不甚在意,我总会埋怨她,她就又好气又好笑的由着我给她仔细缠好。

    竟然鬼使神差的叹了一口气,对萧何说:“你怎么也是这样,伸手过来。”

    萧何不敢违抗少主的命令,将手伸过来,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两个老人,正对视着偷笑。

    我拆开萧何手上胡乱缠着的绷带,像以前对夏悠扬那样,帮他小心处理好,然后打了一个活结,边做边问:“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孩子?他和你们有什么过节?”

    萧何毫不避讳的看着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仅此而已,我们如果知道那是少主护着的人,断然不会接这桩生意。”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鸢木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既然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少主,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留下的这个鸢木阁,到底是做什么的?暗杀组织?”

    一直没说话的老妇人开口:“少主有所不知,以前阁主在的时候,我们是江湖上最大的一股势力,阁下有很多产业,遍布全国各地,平时江湖上的大事小事,也会考虑我们的意见。

    可是阁主走后,渐渐衰落,阁中不再参与江湖争端,为了避免有人趁火打劫,我们只能隐藏身份,金库中的钱财不再足以支撑,只得以杀手的身份,在外面接一些任务,补贴经费。

    不过现在少阁主回来了,我们完全可以重出江湖,不用再隐藏了。”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声音淡淡的说:“我没说我要回来,也没承认我是你们的少主,我长这么大,只知道我叫梓鸢,没爹没娘没有任何亲人,和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去后就只剩我一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你们所说的什么少主。”

    两份老人听我这样一说便急了:“什么?小少主......不在了?”

    我点点头“是,从小他身体就不好,十五岁那年去了。”

    老妇人突然流下两行泪,声音颤抖:“是啊,阁主当年身上的毒,定是影响了小少主的身体。小少主那么小就去了,老身对不住阁主啊,没能早些发现少主,少主,这些年,您受苦了啊。”

    我见他们并不纠结于我要不要当少主,只是为我和弟弟惋惜,心里好感增加了不少,不忍见老夫人如此情态,放柔声音说:“婆婆,您不要太伤心了,我们其实过得很好,日子很充实,至于弟弟,那是他的命。”

    萧何扶了扶水依婆婆,转头问我:“少主,您不信我们,不想回来是吗?”

    我看着他说:“我不能不信,所有的一切证据都证明,我就是你们所说的少主。可是我不想,我不知道怎样介入进一个我完全没接触过的组织,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一个武功平平,没什么能力的平凡人。”

    “少主,您体内的封印没解开,却能将武功练就到如此地步,能与我对上十几招,已经是奇迹,怎么会是平凡的人?”萧何急切的解释。

    金峙见我脸上神色犹豫,拦住萧何:“大护法,让少主想想吧,若是她真的不喜欢这种生活,我们就让组织散了吧,只可惜了阁主的一片心血。少主,您好好休息,伤养好了在决定也不迟。”

    然后三个人就一齐离开,只留下我一人。

    第二天我伤势稍好,就独自一人在外面闲逛,途中经过农田,经过街市,这里完全不像一个组织,反而像一个都城一般,只是就连推车卖菜的人,都至少有些许功夫可以自保,才能让人真切的感觉到这里不是普通的都城。

    我漫无目的走着,走到一户农家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萧何。

    “朋飞,腿上的伤怎么样了?今天有让陈大夫看过吗?”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父亲的口吻,我想象中的,父亲的口吻。

    “谢谢大护法关心,已经好多啦,陈阿伯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接着练武了。”一个男孩子清澈的声音,欢快的答着。

    “护法叔叔,您来看看,朋舞的剑舞的好不好?不要总是关心哥哥嘛。”一个五六岁的粉衣小女孩嘟着嘴,缠上萧何的胳膊。

    萧何笑眯眯的把她抱在怀里,抚抚她的头发,“朋舞最乖了,叔叔最喜欢你的,哪里只关心哥哥啦?”

    一旁坐着的小男孩撇撇嘴,“可不是么,妹妹你看,你这衣服还有那把漂亮的小剑,不都是大护法送你的,我呢,护法就没给我买过衣服。”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一会,看看撅嘴的哥哥,又看看笑盈盈的护法,突然眉开眼笑起来,嘻嘻的笑着:“是哦是哦,哥哥你太聪明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嘿嘿,护法叔叔,朋舞最喜欢你了。”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跳下去又搂着哥哥亲了两口,眯着眼说:“朋舞也最喜欢哥哥了,哥哥的腿还疼吗?要不要朋舞帮你按摩?”

    说完就伸出稚嫩的小拳头,在朋飞腿上轻轻捶起来。

    朋飞虽然嫌弃的擦擦妹妹留在他脸上的口水,但是看到妹妹小手上因为握剑磨出大大小小的泡,还忍着疼帮他按摩,心疼得很。

    忙攥着她的小手“没事,哥哥腿不疼了,等下个月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带你上树摸鸟蛋了。你看看,手上都起泡了,怎的这么不注意?”

    朋舞伸出小手,看着手心晶莹的小水泡,伸手按了一下,然后“嘶”的吸了一口气,小嘴又瘪了下去。

    朋飞看的是又气又笑,从旁边的药箱中拿出银针,攥着她的手吹了吹,温柔的说:“朋舞不怕啊,很快就好了。”

    然后挑开水泡,挤出脓水,帮她上了药。

    看她伸着小手撅着嘴闷闷不乐,拄着拐杖到旁边桌上,拿起一个桃子,扒了皮,递到她嘴边哄到:“朋舞不要不开心了,哥哥喂你吃桃子好不好?这桃子是陈阿伯刚才拿过来的,可好吃了。”

    小丫头看着粉粉嫩嫩水灵的桃子,把手上的小泡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就着朋飞的手大吃起来。

    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觉得画面那么美好,心里有一条条暖流,从心房流至身体各处。

    突然一阵风吹过,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出来,一屋人的眼睛全都转到我这里。

    萧何见我在深秋时节只穿了一件单衣,忙上前几步把自己的披风系在我肩上,“少主身体还没好,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叫朋舞的小女孩已经扑过来,仰头问道:“姐姐,你是我们的少主?”

    我面对孩子纯真的眼神,不知该怎么解释。

    最后还是点点头,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是啊,我是。”

    朋舞突然笑开了花,“真的呀?这样真好。我一直以为少主是一个长得很凶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漂亮姐姐。

    姐姐,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

    漂亮?我愣了一下,我这样的,也算漂亮?

    番外十一 梓鸢之突如其来的温暖

    朋飞拄着拐杖起身对我行了个礼,恭敬的说:“朋飞见过少主,舍妹年龄小,不懂事,还望少主见谅。”

    我看他腿伤还没好,行礼很不方便,过去扶着他“没事,小孩子有什么的,朋舞很可爱啊,而且你腿上有伤,还行什么礼呢。”

    朋舞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我怀中钻出来,嗲声嗲气的问:“漂亮姐姐,能不能抱抱朋舞,朋舞最喜欢你了。”

    我“扑哧”一声乐出来,先是最喜欢萧何,然后最喜欢哥哥,现在又最喜欢我,这个小孩,还真是可爱的紧。

    我伸手抱起她,在怀中颠了颠“好啊,姐姐也最喜欢朋舞呢。”

    萧何微微皱了下眉头,小声问我:“少主,胸口的伤不碍事吗?”

    我摇摇头,“就抱一小会,没事的。”

    我握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和小丫头玩了一会顶牛牛,惹得她笑个不停。

    这丫头看上去瘦小,抱在手里却结识得很,不消一刻我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萧何好像可以感受到我,很自然的伸手接过朋舞,宠溺的说:“朋舞,叔叔抱你好不好?你不能有了漂亮姐姐,就不要叔叔了呀。”

    朋舞本来还恋恋不舍我的怀抱,听他这样说,忙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是朋舞最喜欢的人呢。”

    然后转头看着我认真地问:“姐姐,以后你每天都来看朋舞好不好?朋舞很听话,会唱歌会跳舞,还会武功,我还会画画呢。”

    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期盼,最纯净的愿望,我怎么忍心拂逆,郑重的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许下我的诺言,对她,也是对自己。

    “好,以后姐姐有空,就来陪你玩,我们说好的。”

    孩童稚语,天真可爱,一个温润的男子在一旁和蔼的笑着,这样的情景,多久没出现过了?

    曾经的我会在一旁看着夏悠扬与夫君孩子其乐融融,可是后来寂青觉怀中搂着别的女人,崇儿身上又满满的都是夏悠扬的影子。

    每每看到他们,我都会想起她的一切,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相貌,并没有因为时间久远变得模糊,反而愈加清晰,那种感觉,快乐,却也痛着。

    我转身走出门外,午后斜阳把身后的一切拢上淡金色。

    房子,街市,与夫君携手的妻子,母亲怀中的稚童,还有一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温柔的望着我,我不禁模糊了双眼。

    温暖啊,这是温暖,冰封的心正在被他们慢慢融化,化成一滴滴水,滋润每一处。

    夏悠扬,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我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我愿意驻足的地方。

    萧何从后面追上我,看到我的眼泪,我恍惚中觉得他的笑容竟然带着宠溺。

    他掏出帕子放在我手心,轻声说:“若是觉得这里好,就留下吧。”

    那一刻,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这一句话,我做了这辈子第二个重要的决定,却让我,幸福一生。

    我不知为什么,从来都是一个性子冷淡,不爱哭的人,可是看到他真挚的眼神,我的保护壳竟一点点裂开,咬着唇说:“好。”

    他见我又哭又笑,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看看你,还是个孩子呢。”

    “你瞎说什么?我都十八了,怎么还是孩子?”我长这么大,除了夏悠扬和连理会与我说笑,他还是第一个这样笑我的男子。

    他见我不满的反驳,哈哈笑起来:“跟我比,你当然是小孩子。”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又能比我大多少呢?还说我。”

    “我大你十岁啊,怎么,不像吗?”

    “啊?你大我这么多?可是你长得好年轻啊,不像,一点都不像。”

    “呵呵,我还记得阁主怀着你的时候,经常叫我去给我讲解剑法,那时候我还跟你说过话呢,我对你说以后会照顾你的,你还记得吗?”

    我“噗”的笑出来,“我还在娘亲肚子里,哪里听得见你说话啊。”

    他不置可否,转过身去,晚风捎来一句:“现在你听见了,我的话,依然算数。”然后身影就消失在转角。

    只留下我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我回去之后写了两封信让人捎回将军府,一封信给连理,让她拿着我的卖身契去找寂青觉,告诉他我要离开,理由是我去寻找父母,另外一封给凤陌夕,让他帮忙暗中保护崇儿。

    连理给我回信说寂青觉看了我的信,什么都没说,凤陌夕则是表示一定会做到。

    我找来三位护法,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信我,我会努力让父亲和母亲留下的鸢木阁威风重振江湖,三个人自然说会全力支持我。

    新旧阁主交接,在这个以武为尊的组织中,只有让他们看到绝对压倒性的实力,才能得到他们的忠心服从。

    于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紧练武,参加两年之后的阁内大比。

    金护法和水护法合力,按照阁内秘法,解开了我身上的封印,我一瞬间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庞大精纯的内力汩汩转动。

    水护法给我解释,母亲与我分离前留在我体内一条蛊虫,它与我相伴相生,封印未解时吸食我的内力维持生命,一旦封印解开,就会把它吸食的加倍还给我。

    而且,蛊虫还压制了我的容貌,随着封印解开,我的容貌也慢慢发生变化,从最初的平凡女子,变成与母亲相像的美女。

    我足足用了九九八十一日,每日除了吃饭之外,都在盘膝运功,慢慢引导内力,将我体内的十二条正经,八条奇经以及四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穴位全部打通,处处充盈着厚实的内力。

    我闭关三月,出关之后,仿佛脱胎换骨般,以前我学过的一招一式都能轻易的用出,日日沉浸在练武之中,两年之期将至,这时的我已经可以在萧何手中过百招。

    我曾经问过他,他的武功极限到底在哪里,向来温和的他第一次露出那样傲视一切的眼神:“我不敢称第一,但是武林第一绝对不会赢我。”

    我那时候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可我只能在你手中过百招,还是不够强啊。”

    “你是阁主,不需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然我做什么呢?我是大护法,是火部统领,火部本就是主攻击,若是遇到危险,我自然是第一个冲出去保护你的人。”

    我们两个熟悉了之后,他在人前自称属下,人后就整日“我我我”的,我倒也不甚在意这些,就随他去了。

    阁内大比前一日,他们三位护法都来到我房里给我细细讲解需要注意的事情,明确的告诉我哪些人是忠诚的,哪些是摇摆不定,哪些是我上任之后必须要除去的。

    两个老人家不仅在阁中事务和武功上助我很多,在生活上也对我极为照顾,我私下叫他们金伯和水婆婆。

    金伯带了几样兵器过来,个个削铁如泥,我最后选了一把制造精巧的长剑,虽然体积不小,但是重量却异常轻巧,最奇的是它可以一分为二,也可以合二为一,与我从小练的双剑手法极为符合。

    水婆婆带来许多小瓶小罐,还让我服下了一种白色的药丸,说是可以压制任何毒性,若我遭人暗算,可以拖延发作时间。

    而萧何则是拿了一件乳白色的内甲给我,竟然是上好的天蚕丝韧,这种东西,我听说只有皇宫才有,惊讶了好半天。

    “以前阁主在的时候,富可敌国,一件内甲而已,有何稀奇的?所以你现在应该感觉到了,你的压力有多大,鸢木阁比你想象的庞大得多。”

    我幽幽叹了口气,“我本来还很有信心,现在被你一说,我心里倒有些胆怯了,就算当了阁主,我也不会打理那么多的事情。”

    “怕什么呢?你是我们认定的少阁主,我们三个护法一致认定的,会有错吗?

    而且大多数事情是不需要阁主亲自打理的,鸢木阁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他们只要尽职尽责,鸢木阁存在了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严重的纰漏。

    至于明天的比赛,你就放心吧,你只需要用雷霆手段镇住几个人,剩下难缠的角色,都会由护法选人与他们对峙。”

    我坐在窗前仔细回忆着他们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安心的躺下。

    如果我以前就有这样大的实力,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呢?

    从小到大见惯了太多的世间冷暖,我现在终于决定,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二天与我交手的只有两人,石猛,各处产业的大总管,李志,掌管情报阁。

    李志是个衷心的人,萧何在比赛之前带他来见过我,他看了我臂上的纹身,确认我的身份无疑,只是象征性的与我过招,最后被我一掌打飞,吐出几口血后高喊认输。

    石猛是个狡猾的老头,之前金伯就提醒过我,这个人有问题,早就有人发现他有反叛之意,让我试探他,如果他对我下死手,我就将他重伤,如果他与我周旋,就走走过场,按兵不动。

    番外十二 梓鸢之接任阁主

    石猛的武功没有萧何那么厉害,但在江湖上也能称得上一把好手,我与他一直打个平手,但是此人阴险狡诈,阴招太多,逼得我最后不得不分出双剑,经过几番试探挑逗,已经确定他招招式式暗藏杀机。

    可是比赛规则不许下杀手,我的经验与他比还是太少了,竟然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暴露在他剑下,已经来不及挥剑抵挡,台下的不少人看到他竟然敢对我下杀手,顿时乱了,却又被拦着上不得台。

    我本已做好准备拼着受伤结束他性命,他的动机大家都看得清楚,我即使是杀了他,想必大家也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

    却不料一个红色的影子如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袖袍一挥将我推至一边,等我站稳脚跟就看到萧何的剑穿过石猛的心脏,一剑就断了他的生机,而他自己也被石猛的剑刺中肩膀。

    他抛开石猛的尸体,站在我身后侧对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沉声说:“少主乃我鸢木阁阁主亲生血脉,武功高超,胆识过人,可担当大任,接下阁主之位。”

    然后单膝下跪大声说:“属下鸢木阁大护法萧何,拜见阁主。”

    然后是金伯和水婆婆,从台下跃起跪在他身后齐声道:“拜见阁主。”

    随后台下所有的人都单膝下跪,高呼“拜见阁主。”

    我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我看着台下的人,他们都仰头望着我,有的人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光芒,有的人则是一脸崇拜,有的人是欣慰的笑。

    我微微一笑,用内力将声音传出去:“我回来了,今后,你们不必再躲躲藏藏,我会让我们的雄风,重现江湖。”

    这一句瞬间点燃大家的热情,台下一片欢呼。

    但人群并没有因为激动变得毫无秩序,片刻欢愉之后又恢复到肃静状态。

    我不禁暗自心惊,这些人,训练的好有素质。

    “阁主,属下有两罪,罪一保护不力,将阁主置于险境,罪二在台上杀了人,破了规矩,请阁主责罚。”人群刚静下来,就听到萧何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全场。

    我本想说他救了我,罪责就免了,但金伯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可。

    我只得板着脸问:“大护法,既然你已知罪,那你便告诉我,此二罪该受什么样的刑罚?”

    “回阁主,罪应鞭策五十。”他大声回答。

    我知道,他是让我借这个机会立威,虽然我心中不忍,但我没有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来人,上鞭子,虽然你救护阁主有功,但我鸢木阁向来奖罚分明,错了便是错了,就由本阁主亲自执鞭,好让你长长记性。”

    然后我就握紧鞭子,一鞭鞭抽在他胸前。

    萧何,萧何,对不起,对不起。

    我强撑着自己,鞭鞭结结实实抽在他身上,每听到一声,我的心都会颤一下。

    他身上数不清的血痕,肩上的伤也血流不止,第五十鞭行完,我手一抖,鞭子掉在地上,却要强装镇定的转身离开,淡淡扔下一句:“好生照顾大护法,待身体大好,本阁主再进行封赏。”然后快步转身离开。

    推开身后跟随的下人,我冲进房间里,不停的懊悔。

    梓鸢,现在你终于赤裸裸的看到,那些至高的权力之下,牺牲了多少人啊。

    晚上我带了些容易消化又有营养的流食去看望他,丫鬟说他正睡着,我本欲离开,却听到他说:“翠儿,你下去吧。”

    翠儿福了福身,就快步走开。

    我推开门,他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方丝绒毯子,嘴唇有些苍白,但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

    我没让他起来,帮他拉了拉被角,小声说:“萧何,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今天做的很好,身为阁主,处理问题的时候不能顾及个人私情。”

    “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水婆婆的医术厉害着呢,阁中会医术的人,都是她的弟子。”

    我只觉得心里愧疚的难受,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跟他说些什么。

    他吸吸鼻子,问我:“你带了什么东西?闻着好香啊。是晚饭吗?真巧,正好我饿的紧呢。”

    我正在那里走神,突然听到他这么一问。“啊?啊,对,我带了吃的东西过来。”

    然后扶起他,拿过食盒,端出里面的粥。

    他接过去尝了一口,笑着说:“阁主吩咐过了就是不一样,今日这粥做的比平日的好吃多了。”

    “额,这个,这个是我做的,你替我挡了一剑,还因为我受鞭伤,我......”

    他看我又开始自责,忙接过话头:“我萧何是有何德何能,竟然劳烦阁主亲自做羹汤,小的受宠若惊啊。那么,阁主大人,可还有第二碗?”

    我一看才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把一碗粥喝完了,又给他盛了一碗,他把我带来的都吃光了,才满足的擦擦嘴。

    要知道,我做的有两个人还多的饭量,他竟然自己一个人都吃了,不可思议的问:“天啊,你怎么这么能吃?”

    “咳咳,”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我从小就能吃,如果再来两碗,我也是能吃得下的。”

    “哈哈哈,你竟然是个饭桶,啊哈哈哈。”我看他窘迫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看我笑得开怀,就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苦着脸说:“你别再逗我笑了,我这伤口扯得疼着呢。”

    我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差点憋成内伤。

    之后我用了三个月,将鸢木阁上上下下清洗整理一遍,换了许多心腹在重要岗位。

    一年之后的武林大赛上,鸢木阁的十名弟子以破竹之势闯进前百名,一时间,消失已久的鸢木阁,重出江湖。

    而鸢木阁阁主更是以极为放纵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女子身上一件黑底红花纱衣,朵朵鸢尾花绣得栩栩如生,面上一袭薄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慵懒的倚在被八人抬着的宽大木塌上,身后跟着红衣,黑衣,白衣三位护法,再后面是二十名貌美侍女,一行人浩浩荡荡闯入江湖人的视线。

    我之前的一年,武功又有了极大的长进,与萧何对峙,半日都僵持不下。

    我在台上随意的比划了几招,就让江湖榜上第五的道教掌门出了一身冷汗。

    我及时收手,并没有继续下去,达到目的便好,淡淡的说了一句:“掌门好功夫,本阁自愧不如。”

    可是在座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哪个没有眼力,怎会看不出我根本没用全力,甚至用了几分力道都不得而知。

    曾经那些以为鸢木阁大势已去,趁火打劫的帮派,一时间全体上下人心惶惶。

    “萧何,帮我把帘子拉上,讨厌他们不停地看我。”我举着一盏玉杯轻抿甜酒,不耐烦的对萧何说。

    萧何运气于掌,软榻旁的薄纱飘飘落下,遮住众人的视线。

    “呵呵,阁主,这次我们鸢木阁如此兴师动众的复出,他们怎能不好奇,尤其阁主的出现,是最抢眼的。”

    “我抢眼还不是因为你们要求的么?你看看这衣服,看看这软榻,还有这许多随从,根本不是我性格啊,我还要在这里喝酒作乐,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我容易吗?”我拉拉低开的衣襟,这样的装束,很不习惯,不满的抱怨着。

    “阁主莫要气恼,这样一来您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排场铺张华丽,一是给他们留下深刻震慑,再者以后出去,只是平时的样子,就不会有人认出,省去许多麻烦呢。”萧何一本正经的解释。

    “对了,之前有人雇你们去抓寂沐崇,雇主是谁,查到了么?”

    “我后来派人与他们的人通信,然后片刻之后再回去,对方接头的人就中毒身亡,线索全断了。”

    “算了,武林大赛结束后,我想回去看看,你找两个心腹,要武功高强的,把他们插到将军府中,我现在有能力保护崇儿,就再不会疏忽。”

    “好,到时我将贴身侍卫带去,给他们易了容,混在将军府的侍卫中。”萧何略微思考后回答。

    我眉头一挑“怎么,你也要跟着去?”

    “我掌管火部,保证整个鸢木阁的安全,抬举我,我就挂个统领的名,说白了,我是阁主贴身侍卫的头头,阁主走了,侍卫哪能独自留下?”

    “好吧好吧,想跟着出去,怎么还有那么多正经八经的理由。若不是你管的事情太多,我真想把你派到崇儿那里去。这武林大赛无聊得很,我们下午就动身吧,先去青鸾山巅。”

    一日后,青鸾山巅。

    我站在山顶,看着山下郁郁葱葱的山林,衣角被风高高扬起。

    小姐,我来了。

    那天,就是这风将你带走。

    几年未见,你还好么?

    我负手在山顶站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

    萧何走过来,对我说:“我们走吧,天已经晚了。”

    我不答,看着远方,喃喃地说:“萧何,你知道吗?五年前,就在这里,她被烧成一捧灰,我小心的捧着她,她却不停的从我指缝中流走,踪迹再也无处可寻。

    我没法描述当时的心情,不会哭了,也不会痛了,因为我爱的人死了,我的心死了。我爱她啊,可是我不能爱,我要拿什么爱她。

    萧何,你懂我吗?”

    萧何把自己的披风脱下系在我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特有的阳关的味道和温度。

    “梓鸢,我想代替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你同意吗?”

    我身子一僵,没有看他,转身,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走到山脚下,第一缕月光从云层中洒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头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口处,摇摇头说:“不,我不同意,我不要你代替,我要你占据。”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萧何,谢谢你给我的温暖。

    五年了,我该放下,向前看。

    鸢木阁。

    “李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吗?”

    “回阁主,上次武林大赛结束后,有十个帮派的帮主暗中集会,考虑与我们结盟,其中不乏道教那样的大门派。”

    “嗯,风煞公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风煞公子从小就拜在恒流真人门下,真人大限已至,就让风煞公子出师,外出闯荡。

    而上次武林大赛风煞公子没有露面,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参加,而是他妹妹受了重伤。”

    “他师父是恒流真人?呵,不知我与他算不算同门师兄妹呢。

    大限已到么?罢了,既然先生当年不让我去找他,我就不去了吧。竟然有人将他妹妹重伤?这个人,好手段,不过他会死的很惨的。嗯,还有呢?”

    “没有什么大事了,只是...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无妨,说吧。”

    “属下前几日在赵城驿站换马,遇上一件事。

    一个体型纤细的女子背着一个高大的奄奄一息的男子,走遍了赵城的医馆,却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医得了他。

    两个人浑身是血,显然经历一场恶战,但满身的尘土却掩饰不住天生的气质。

    那女子貌若天仙,一双眼眸是柔美的粉色,男子毫无血色的面庞也是俊美不凡。

    后来女子得了一个老医生的指点,去找许久未出现的医女,也就是风煞公子重伤的妹妹。

    据说在那女子出现的三天前,城中所有的动物都很奇怪,全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向着一个方向做臣服态。”

    “哦?所有动物都臣服?这还真是奇怪,至于这两个人,与我们没有关系,就不要打听太多。”

    “阁主教训的是,属下忍不住说了,只是因为,当时的那个场面,太过震撼,任谁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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