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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加冠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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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朝复命的事情暂且就这样放下,第四天军营里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寂青觉无聊的躺在床上看书,夏悠扬正趴在桌上打盹,张震突然喊道:“夏阳,有人来拜访将军。”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开门,却见到了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死亡威胁的男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正当琢磨着怎么向他打招呼,他却已经闪身进来了,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去找寂青觉。

    寂青觉也是一脸的惊讶,放下手中的书正挣扎着要起身给他行礼,君南羽忙按住他的肩膀:“你别起来了,这都是些没用的虚礼,你腿伤可还好?多久能恢复?”

    “还好,小腿骨折了,军医说半年不能动武。”

    “半年?这么久?我看到了你让人递进宫的信函…”

    话说到一半,君南羽转身对夏悠扬说:“你先下去吧,我和将军有话要说。”

    寂青觉呵呵笑了一声:“不用让她下去了,你看看她是谁?”

    君南羽这才回头看了夏悠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踌躇,到底是皇家子弟,再大的场面也见过,瞬间便压下自己的情绪,回头问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胆子够大的。”

    “呵呵,你的胆子也不小啊,朝廷规定皇家子弟不得擅自进入军营,你不是也来了么?”

    “我看到了你递的信函,想到以你的性格,既然都那样说了,肯定伤的不轻,放心不下,就跑来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既然她也在,我就直接说了,那天我对她,太冲动了,既然你...”

    “二殿下,哪天?对我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悠扬打断他的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已经相信他是真的把寂青觉当兄弟,寂青觉也很珍惜这份情谊,毕竟他们这样的家庭,拥有这样一份友情太珍贵了。

    但她也是在赌,赌对了,他们两人是互相扶持的好朋友,赌错了,就是让寂青觉成为君南羽争夺皇位最大的帮手。

    “是啊,南羽,你说什么呢?悠扬说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君南羽被他俩这一唱一和弄得发蒙,突然笑起来捶了寂青觉一拳,寂青觉大笑着嚎了两声。

    夏悠扬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她刚才看到寂青觉这个皇子兄弟的眼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泪光,而且听说寂青觉受伤了,竟然冒皇家大不违偷偷来到军营,这已经不是一个以冷静著称的皇子,在将利益放在第一位时会做出的事情。

    夏悠扬看着眼前嬉笑的兄弟两个,很是开心,虽然曾经差点死在这个皇子的手里,但她和寂青觉看清了,君南羽是寂青觉的兄弟,过去是,现在也是。

    君南羽不能在军营里待太久就匆匆回去,第二天,皇帝派人来接青觉回去,却发现被派来的人是君南羽。

    寂青觉和夏悠扬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君南羽狡黠的目光,三人相视一笑。

    夏悠扬以将军亲卫的身份,以照顾将军为由,跟着一起进了轿子。

    皇帝传了口谕,让寂青觉先回家好好养伤,等他将伤势养好了再对他进行封赏。

    夏悠扬事先给连理通了口信,让她偷偷打开后门先让自己溜进去,然后换回女装和大家一起在大门迎接寂青觉。

    寂青觉的府邸虽然和将军府挨着,但却是自立门户,只有在重要的时候才会一大家人聚在一起。

    夏悠扬和其他人表现的一样,很久没见到他对他甚是想念的样子,然后老将军将他们这些寂青觉府里的丫头仆妇小厮嘱咐了一遍,要细心照料他。

    这是夏悠扬第一次见到老将军,须发花白,六十多岁的年纪,因旧伤落下病根脚步略有些蹒跚,但眼神却依然坚毅明亮,腰背挺拔,依稀可见当年之伟岸雄风。

    寂青觉在家养伤期间,太后召见了夏悠扬两回,还问起了怎么之前病了那么久,正当夏悠扬支支吾吾准备蒙骗过去,却有个太监说,他听闻夏悠扬在府中被打了板子,伤势很重,差点就废了一双腿。

    夏悠扬没办法,只能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白夫人喜爱的瓶子。

    太后也知道寂青觉与白夫人的关系,听了之后很不高兴,心疼的拉着夏悠扬左看右看,还让谨烟放出话去,不要让夏悠扬再做一些下人做的活,只做些清闲的,好好的陪太后她老人家开心。

    有了太后这句话,夏悠扬之后的日子无疑是好过很多,谁敢指使太后的人呐,那真是不要命了。

    日子很快过去,夏悠扬每天寸步不离的照顾寂青觉,三个月他的伤就恢复了,但夏悠扬看着他不让他练武。

    又过了两个月他实在待不住了,夏悠扬无奈找来医生,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很快,可以练武了,他激动得差点冲上去拥抱那个医生。

    夏悠扬看着他把刀剑耍的虎虎生威,但动作一大,变胖的身体把以前的衣服撑破了,想到这几个月他很少活动,每天被自己塞进去很多补身体的东西,笑得肚子都疼了。

    帮寂青觉沐浴完,夏悠扬到院后去找连理,发现府里各处都开始打扫,大扫除不是每月初么?月中怎么又开始了?

    拉住正在忙碌的连理:“怎么今天又开始打扫了?月初不是扫过了吗?”

    “哎呀,姐姐,真不知道你在少爷身边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只顾得亲热了吧,嘿嘿。”

    “臭妮子,说什么呢。”夏悠扬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她大叫着躲开:“明天是少爷的加冠礼,要来很多人的,都是达官显贵,当然要收拾啦,你别偷懒了,快帮我们一起干呀。”

    加冠礼么?寂青觉十八岁了,夏悠扬也已经来到这里四年了。

    四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第二日早上,府中就有很多人前来参加寂青觉的加冠礼,古代大户人家人对男子加冠极与女子及笄极为重视,寂青觉的长辈都来到寂家祠堂。

    宾客到齐,寂青觉在父亲的指引下拜祭了寂家的列祖列宗,然后寂老将军亲自为他换上一件庄重的玄色为底银色滚边的深袖外袍,一加黑麻布缁布冠,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示从此有参政的资格,可担起社会责任;

    二加白鹿皮皮弁,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示从此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

    三加红中带黑素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夏悠扬实在记不住那么多繁复冗杂的文言文,大脑放空了一会,回神后就看到寂青觉意气风发的向客人们敬酒答谢,被人群簇拥在中间。

    她只能站在门廊柱子后面默默的看着他,他是所有人的中心。

    曾经的夏悠扬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是现在的她只是一粒落在茫茫沙漠中的小尘埃,微不足道。

    她虽然在他身边,他有着至高的权力地位,却不能给她在身边的一席安身之地。

    正当夏悠扬暗自神伤时,突然听到小厮喊:“二皇子驾到。”屋子里的人赶紧出门相迎,夏悠扬也在门廊处跪下。

    “圣旨到。”君南羽一进门就说了三个掷地有声的字。然后满院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恭敬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寂青觉在春季一战中智慧英勇,为我云逸国解决了困扰十几年的问题,封其为平勇将军。现寂老将军年事已高,念其一生戎马,为国效力,封为永乐侯,并特赐世袭。钦此。”

    “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将军和寂青觉一起以膝前行,双手捧过圣旨。

    一个家族,老的封了侯,而且世代沿袭,小的封了将军,又有皇子亲自送来圣旨,这一切都是莫大的恩宠。

    “众位都起身吧。”君南羽笑盈盈的看了寂青觉一眼,向院子里走去。

    突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夏悠扬,眼中灵光一闪而过。“夏悠扬,你去做那个上次的那个沙冰来。”

    大家都随着他的眼光看向夏悠扬,有猜测的,有疑惑的,有思索的。

    她赶紧跑到厨房准备,让下人打起精神忙乎一通,带人端着托盘进入前厅,给在座的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碗,而她自己则是亲自将碗送到君南羽,寂老将军以及寂青觉的案前。

    躬身准备退下时,寂青觉对她说:“留几个人在这里伺候,其他人下去吧。”

    夏悠扬让连理去伺候寂老将军,身边一个贴心的丫头伺候寂青觉,自己则是站在君南羽的身后。

    论身份地位,在坐的各位无疑是以君南羽为首,他吃过沙冰之后对夏悠扬连连赞叹,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赏赐给她,无形中暗示大家,他很欣赏夏悠扬。

    夏悠扬知道君南羽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人注意到她,希望她能通过努力让大家认可,离寂青觉近一步,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被人过多的关注是一把双刃剑,他这样做无疑也是把夏悠扬推到了风尖浪口,踩在刀尖上度日,难也。

    番外二 冥宇之千年记忆(一)

    这么久过去了,大家还记得我吗?

    我就是帅气,多金,专情的冥府太子,冥宇是也。

    为了让亲爱的你们不忘记我,今天就让我堂堂太子,给你们讲几个故事听听。

    亲口讲述哦,嘿嘿,不要太激动,淡定,淡定。

    咳咳,那么,我就要开始啦!

    各位,保持严肃!

    我生命中的前五百年中,除去吃饭,睡觉,有时候出去玩一玩,剩下时间每分每秒都在努力修炼,提高修为。

    终于在第五百年的时候,我的身体变成了成年人的样子,不再是个小孩子,这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终于可以不再被虞渊那臭小子嘲笑。

    说也奇怪,我俩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修炼的,竟然四百年就脱离了孩童样貌,因为这事,他可是足足笑了我一百年。

    就在我成功蜕变的那一天,拜别了父王母后,直接冲到魔界,让小厮告诉他我在花园中的凉亭等他。

    当我俏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哦,不对,用错词了,是帅气的一个回身,把他每次一回的嘲笑愣是憋在了嘴里,他瞪着他那双魅惑倾城的凤目看了我半天,才骂了一句:“靠,你小子竟然长大了,以后我还损谁去!”

    我痞子般的笑了两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美丽的男人,不,是男魔,眯起眼睛说:“虞美人,跟大爷我走吧,嗯,怎样?”

    我本以为我们又会像往常一样噼里啪啦的拼一会法术,却不料他突然靠过来贴在我身上,还故意往下拉了拉自己的领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细着嗓子说:“这有何不可呢?嗯?”

    我当时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个高蹦出去好远,然后边快步往回走边朝他大喊:“虞渊你个变态!大爷我今天不陪你玩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剩下虞渊在身后狂笑不止。

    后来有小厮偷偷告诉我,那天虞渊整整笑了一个时辰,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这世间有三界,人界,神界,魔界,外加一个不属于任何一界的虚无深渊,而我们冥府则是神界的一个下设机构。

    神界中都是万物修炼成的神,身负神力,魔界中都是万物修炼成的魔,身负魔力,因都有法力,所以两界之间允许互相走动。

    而人界中的皆是凡胎肉身,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自有一套发展规律,是不允许神界和魔界的人进入的,我们的介入会改变人界的发展,这种强行的改变,多数会有不好的结果。

    虞渊,魔界太子,是我的铁哥们,我们从出生之后,一直都厮混在一起,穿梭于神魔二界。

    在魔界逛一逛,看看那些普通的动物怎样修炼成魔。

    在冥府待一待,窥伺一下人界,看看他们又造出了什么好玩好看的东西。

    然后再去游一游天庭,调戏一下大大小小的漂亮仙娥,尝一尝王母的桃子,品一品朱雀君用三味真火加热过的桃花酿,瞧一瞧太上老君新制的丹丸。

    可是这都已经五百年了,总做这些事情,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待我终于脱离了孩童的身体,可以去以前不被允许的虚无深渊瞧一瞧。

    虞渊也很是够意思,他虽然比我早百年成年,却从未扔下我偷偷一人跑去虚无深渊玩。

    我蜕变成年之后的某一天,带了些吃食酒菜,叫上他,随手招来一片摆渡云头,飞向了虚无深渊。

    天空高标连汗漫,向望接虚无。

    第一次来到虚无深渊,我们就被这里干净的气氛吸引,这是一种发自最深处的洁净,是世上最飘渺的虚无。

    我们寻了一处山头,看着天边缓缓飘过的浅白色雾气,喝酒,聊天,回想着相识几百年间发生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踏着云头沿着山崖一路向下,在一处断崖上发现一大片花海,想必是以前到这里游玩的人有意洒下的一片种子。

    其中有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浑身泛着幽幽的红光,细长蜷曲的花瓣微微摇晃,好像在向我们招手一般,好奇心驱使我们走过去,我伸手抚摸她的花瓣,竟然感觉到她温柔欣喜的声音,她对我们说:“你们好。”

    此后我和虞渊每次去虚无深渊都会去探望这朵灵动活泼的曼珠沙华,之后的五百年间,我们目睹了她的变化,她渐渐化出人身,只是双足迟迟没有幻化,依旧是花根的样子,但思想却已与神魔无异。

    而我有一天突然发现,虞渊看她的眼神就像我父王看母后的样子,眼中无他,而那株曼珠沙华,看着虞渊的眼中,也似我母后看着父王那般,饱含着脉脉深情。

    一日,我们三人一起坐在那里仰望虚无的星空,曼珠沙华突然对虞渊说:“虞渊,你把我从土中拔出来吧,然后将我的根劈成两半,我要化出双足。”

    我们听了之后都大吃一惊,动物和植物修为达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能够化成人形,如果要强行幻化,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若是失败了,便永远不得再幻化。

    虞渊皱着眉头问:“你可有把握?”

    曼珠沙华笑了笑:“痛苦而已,我可以忍受。”

    “好,那么,我现在要开始了。”

    虞渊郑重的点点头,他那时的表情是我认识他一千年来,见过的最认真的一次。

    虞渊用手抓住曼珠沙华的花根,手上一用力,将她拔出,然后魔力化刃,沿着她的腿,挥手斩开花根下部,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曼珠沙华未哼一声,紧咬牙关,双手按在花根上,全力催法力,终于在她“啊”的一声痛苦的喊叫中,一段花根变成一双芊芊玉足。

    虞渊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将她从地上带起,她扶着虞渊的手臂,迈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步。

    玉足轻抬,踏着茵茵绿草,稳稳地落地。

    曼珠沙华与虞渊四目相对,两人的笑容皆耀眼得如同天上的太阳,光华刺目。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打破了这美妙的一刻。

    “你们明知道这样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因为我爱他(她)。”然后他们两个再次相视而笑。

    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个没完,这是无视我的存在,赤裸裸的无视。

    其实我当时不是很明白,疑惑的看向曼珠沙华。

    她并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虞渊,嘴角挂着浅浅微笑“我已等不及,想和他一起奔跑。”

    虞渊接着说:“爱她便不会拒绝她,上天入地,悉数奉陪。”

    对于那时候的我,这不是一个容易理解的问题,只是他们的眼神和话语,一直铭刻在我的心里。

    虞渊想要将她带回魔界,可是曼珠沙华身上是虚无之力,不属于魔,也不属于神,虚无,可生万物,也可灭万物。

    魔力主毁灭,神力主再生,然而虚无之力是随心而变,可以说它是凌驾在任何一种力量之上。

    所以无论是魔界还是神界,都不会接受一个虚无,不会接受一个定时炸弹。

    虞渊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一切有我。”

    说罢,猛拍自己的胸口,强行将自己的魔元吸出体外,挥手一劈,魔元的三分之一便分离出来,然后又将剩下的三分之二吸入体内。

    他将那三分之一的魔元打入曼珠沙华的胸口,然后将自己五百年的修为都渡给她,最纯净最高贵的魔力,掩盖了她身上的虚无。

    我伸手接住虞渊缓缓倒下的身体,大吼一声:“你真是个疯子!竟然把魔元强行劈开了!三分之一的魔元,元神都要毁了,你是想死吗!?”

    虽然嘴里骂着,却依然小心翼翼的用神力滋养着他受损的元神。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咧嘴笑了笑,却因为过于痛苦,这个笑容难看的要死:“元神受损,真他.妈疼啊。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的。冥宇,等到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可能会比我还要疯狂。”

    此时此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就像父王和母后,母后是半路修仙,她的神体尚脆弱,却意外怀上了我。等到我出生时,母后承受不住强大的神力反噬,元神被击溃。

    父王发疯了一般,毁了几百年的修为,用强大的禁术造了一个囚笼,囚住母亲那些四下飞散的元神碎片,然后强行抽出自己的一半元神,将母后的元神重新编织起来,再次封回母后体中。

    我当时问父王,废去了大半生修为,元神也已经残缺,死后已是不能再入轮回,他可曾后悔。

    父王淡淡的说:“废去半生修为又如何?我与你母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样厮守一生,待生命结束,一起消散于天地间,即使变成元神碎片,也一起飞舞于空中。这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入不入轮回,已没有意义。”

    如今我终于明白,原来爱会让人疯狂,执着,不顾一切。那么我呢?我也会为了爱,疯狂至斯吗?

    虞渊终于成功的把曼珠沙华带回了魔界,然而好景不长,魔界战将魑媚因爱生恨,爱虞渊而不得,将曼珠沙华打伤,曼珠沙华伤的甚是严重,虚无之力外泄。

    因为她的巨大痛苦,虚无之力充满毁灭,所到之处,方圆千里,寸草不生。

    魔君知道后勃然大怒,按照例典,曼珠沙华应受九九八十一道魔雷入体的惩罚,将虚无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虞渊封住自己的魔力,用普通的肉身,在魔殿之外跪了整整半月,他让我在他每次晕倒之后用神力将他激醒。

    虽然魔君是虞渊的父亲,但他身为一界之主,肩上担着一界的繁荣,若三界毁了一界,必将迎来世间大乱。

    所以,无论虞渊怎样恳求,魔君话既已出,再无收回之道理。

    番外三 冥宇之千年记忆(二)

    受刑那日,曼珠沙华被捆仙绳牢牢绑在诛魔台上,周围站满了前来观刑的魔。

    天空中风云忽变,她修为尚浅,刚开始的时候还运用虚无之力稍加抵御,可是十道魔雷之后,她便再没有力气做任何抵抗。

    受了三十一道魔雷,曼珠沙华肉身已灭,只剩下一团莹莹闪烁的元神,只要再来一道魔雷,她的元神便会破碎,若再加上一道,她就会永远消失。

    虞渊被捆魔链紧紧捆住,挣脱不出,目眦尽裂,嘴中已经发出魔凤泣血的悲鸣。

    千年间的玩伴接近崩溃的边缘,认识了几百年的曼珠沙华也即将魂飞魄散,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痛,蚀骨的痛彻心扉。

    我仰天长啸,周身蓝光大盛,出生一千年来,第一次化出黑龙本体。

    盘旋至曼珠沙华上空,用后背替她挡下一道魔雷,魔力相对于神力来说,更偏向暴虐和邪恶,魔力入体对于我这个身怀最纯净神力的神来说,可不是什么容易忍受的事情。

    但我顾不得这些,抢回曼珠沙华仅剩的元神,吞入肚中,然后将我的全部神力灌入龙尾,一尾撞松捆着虞渊的链子,身上的龙鳞簌簌的掉下好多块,龙尾变得鲜血淋漓。

    虞渊也第一次变出了魔凤真身,挣断链子,将曼珠沙华的元神从我渡到他腹中,然后以自己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为由,替她受完了剩下的七七四十九道,此时的他俨然也就剩下几口气在喘了。

    然而一众魔将却仍旧叫嚣着要灭了曼珠沙华的元神,让她为受到牵连的人付出代价,我二人再也忍不了,合力杀出了魔界,然后我带着已经重伤的虞渊,一头冲到冥府最下层的地狱回廊,我拼尽全力掀起滔天的红莲业火,造起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面的魔界军队。

    因曼珠沙华的元神属于虚无,所以她可以接受任何任何一种力量,但之前她的魔元是属于虞渊的,所以她和虞渊更为亲近,虞渊便一直用自己的元神滋养着曼珠沙华的元神,而我在简单治疗了自己的伤势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帮虞渊回复伤势。

    五年之后,曼珠沙华的精元恢复如初。

    我们在业障中躲了五年,魔君也就带人在红莲业火屏障之外徘徊了五年,最后屏退了所有部下,只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想要和虞渊谈一谈。

    虞渊跪拜了他的父亲,说他不孝,却更加坚定的说,他不能没有曼珠沙华。

    魔君没有经历过真正刻骨铭心的爱,他觉得虞渊很荒唐,说曼珠沙华是妖女,迷了虞渊的心智。

    虞渊决意不再回魔界,不再做魔界的太子,魔君就在他的魔元上下了禁制,封住他所有的魔力,如果他强行解禁,魔元便会全部破碎,魔元破碎,就相当于这个魔从此消失,要等待轮回之后,再重新开始修炼。

    而对于曼珠沙华的元神,魔君坚持要虞渊交出,要她消散于天地。

    没有魔力的虞渊再没有办法护住曼珠沙华的元神,被魔君强行吸了过去。

    一直关注着却没说话的父王突然对魔君说,她虽是来自虚无,但毕竟也是虞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魔君的儿媳,做过一段时间的魔界太子妃,平时对待其他人也很和善,如果不是被打伤,虚无之力也不会外泄,更不会伤人。

    若真的让魔君来动手消散她,恐怕日后心里都不会好过。便建议把精元交予他,他来动手。

    魔君其实心中也很不舍,能在虚无之中修成人形,需要很大的毅力,而且就她的品质,魔君也很是喜爱,所以虽然精元到手,魔君却迟迟下不了手,最终还是将精元交给了我父王。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虞渊没有了魔力,仅凭我一人,根本打不过冥王和魔君两个君主,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王用法术凝了一个光罩罩住曼珠沙华的元神,只要父亲的手掌微微一握,她便会永远消散。

    然而就在煞那间,父亲挥手将曼珠沙华被神力护住的元神抛入了轮回之道,然后另外一只手拽过虞渊,将他推至轮回,喊了一句:“孩子,跟她去吧。”

    然后就封闭了轮回的大门。

    魔君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然而轮回之道已然关闭,道内的元神已经开始转世,即使是父王,也不能打开。

    临走之前魔君问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做,父王淡淡地说:“因为爱,你不懂,我懂。”

    事已至此,魔君只得回去昭告天下,魔界太子虞渊被废去了魔根,再不得入魔界,曼珠沙华的元神也已经消散。

    就这样,我千年来的伙伴,以这样一种方式,与他相爱的女子,去了人界,那个我触不到的时空。

    我又变成了孤单寂寞的一个人,本来以为等父亲大限已至,我就会接替冥王的位置,孤家寡人,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然而那天从天界回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让我知道,原来生活可以多姿多彩,心脏的跳动可以有不一样的节奏,更让我懂得了,那种让父王,让虞渊甘愿付出所有的,被世人称之为爱的感情。

    那日我刚从外面游荡回来,踏出传送结界,刚走了几步,冥府的各种大小官员还没来得及跟我问好,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孩子扇了几个巴掌,然后她开始破口大骂。

    那几个巴掌对我这个神仙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别人从来都是对我毕恭毕敬,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灵动的眼神和曼珠沙华特别相像,神情中的那种勇敢执着也惊人的相似,但我知道她只是她,并不是曼珠沙华的转世,对她顿时来了兴趣,饶有趣味的听她陈述完了她所谓的打我的理由。

    越听越有趣,她还挺能编的,不知道是从哪几部偶像剧里面综合来的情节。

    什么强.奸啊,谋夺财产啊,阴谋啊,呵呵,再配上她那一副好像真的一般的表情,我差点没憋住的笑出来。

    待官员们向我行礼之后,我发现她当时脸都绿了,懊悔,惊讶,反正就是很扭曲的表情,特别搞笑。

    被牛头马面拖走的时候还冲我大喊,冤枉冤枉,我心想我才冤枉好不好,这都到家门口了,上来就被扇了几个大巴掌。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让她被带走,只是想再逗她玩玩。

    她以为我要带她去受罚,说什么下油锅之类的,哎,原来人界把我们冥府想的这样不堪啊,看来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普及一下。

    我们冥府的人文景观,大好河山,风俗习惯,以及冥府里面帅气,有型,温柔,体贴...总之,好男人一个的我,我就是冥府的太子大人,冥宇是也。

    她结结巴巴的求我原谅她,还用漂亮的眼睛做出无辜的表情,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愿意挪开眼。

    那种感觉就像,你用一千年种了一圃的花,却一直没有开花的动静,然而她的出现,那些花在那一霎那,轰然绽放。

    我偷偷的用神力窥探了一下她的想法,原来她有爱人,而且想要投胎去他那里。

    但是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就把她带走了,无论她爱不爱我,我都会帮她达成愿望。

    在带她穿过恶鬼区的时候,我见她好几次神智都出现了恍惚,她的定力很强,都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我知道如果带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路上还要杀了所遇的恶鬼,她是新魂,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灵魂就会被污浊的怨毒之气侵染。

    我咬着牙强行催动神力,硬闯过了空禁的结界。

    结界上的禁制力量让我痛苦不已,但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她。

    我想起了虞渊曾经说过的,上天入地,悉数奉陪。

    是的,之后的事情可能你们预料到了,我娶了她,她做了我冥府的太子妃,结婚那天,我拉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那是我千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结婚之后我变着方法哄她开心,她也越来越依赖我。

    那天她要我带她去看常驻区,可是我之前光顾着带她外出游玩,忘记了带她去圣坛洗礼,结界差一点将她的魂体打散,我当时真的想象不出,如果她就那样在我眼前灰飞烟灭,我会做出什么,或许会自己碎了元神,追她而去。

    之后的日子平静却幸福,她开始的时候为了积攒功德,特别努力的工作,我不想让她那么劳累,就经常转移话题,把她的思路从工作中带跑,然后暗中把工作安排下去,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我不确定她最终是否会留在我身边,但我要努力,不放弃和她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知道女孩子对一切美丽的事物都不能拒绝,便在空闲时间带她游尽了冥府美丽的河山,给她买漂亮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种可爱的小玩意。

    还记得那天是她在冥府过的第一个生日,我用法术给她变幻出绚烂的花雨,下了整整一夜。

    然后让冥府中所有会法术的官员都放一道法术刃到空中,送给她一场缤纷异常的烟火盛宴。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看到她幸福的笑脸,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开心,就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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