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
笑容友好而又亲切，看不出任何其他的东西。
那个男人，很危险！王良本能的得出了结论，他也朝赖以冰礼貌的微笑，才和罗明一起离开。看罗明的表情，他一定认识这个人，否则不会如此顾忌……罗明……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王良有些不安，可是他看着罗明苍白的脸色，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两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分别的时候，罗明才如梦初醒的和王良挥了挥手。
晚上，罗明久违的做了那个梦……那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的梦。
昏暗的房间，压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氛围。无数的孩子围坐在一起，他看不清任何孩子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黑色的阴影所笼罩，那阴影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渗透出冰冷而残酷的气息。
穿着破裤的男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最后拖走了房间里的一个孩子，其他的孩子，包括他全都瑟瑟发抖，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孩被带走，内心的恐惧超越了所有的一切。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自己用空洞的声音在自问自答……
【为什么不去救那个男孩？你明明知道他会死。】
【啊，我知道了，因为如果你去救他了，你自己也会死。】
【所以只要见死不救就可以了，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他们可是被你骗来的，因为那个男人说了，如果不骗更多的小孩，就会先杀你嘛！】
【大家都是因为你才死的，可是你却没有救任何人。】
【你这样活下去真的好吗？】
罗明从梦中猛然惊醒，他几乎全身都是冷汗，他知道自己又做了那个梦，可是他却不记得梦的内容，就好像有什么力量，总是阻碍他想起过去的一切……
33
罗明去冲了冷水澡,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后，他才走出了房间。罗母果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吃过早饭,他就去了学校。
可能是他伪装的好，整个上午,就连王良也没有看出他的破绽。从上辈子起就是这样,如果他铁了心想藏住什么事,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也有把握隐瞒一段时间。
午休的时候,柳菲林又从教室里消失了,今天一整天都是这样，只要一下课，她就往外面跑，就好像外面有什么十分吸引她的东西一样。
柳菲林的反常不仅引起了罗明的注意，还引起了班上其他人的好奇，他们虽然平时无视柳菲林，也不和她说话，但其实他们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柳菲林的身上。人的心态就是这样，有时候罗明会觉得很讽刺，班上的人明明想要装作一副不把她当回事的样子，可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的目光却还是牢牢被柳菲林吸引住了。
罗明和王良挨在一起做了会儿作业，他们班级的的窗户正对着操场，可能是打篮球正好缺了个人，方辰的声音老远就从楼下操场响了起来，“喂！良良，听的到吗？我们三对三缺了个人，赶快下来！”
方辰喊完了，见楼上没反应，立马换了周圆彬喊，罗明看了一眼王良道：“我一个人做作业就行了，你下去陪他们打篮球吧。”
“没事，我今天不想打篮球。”王良单手撑着头，目光一直在练习本上，就好像他真的对打篮球一点兴趣都没。
“方辰他们既然来喊你，估计对手挺厉害，你也不想他们输掉吧？”罗明问道。
“好吧。”王良合上了练习本，起身走到窗边，朝楼下喊道：“马上就下来，你们等等。”
“哦，好的！赶紧啊！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方辰在楼下朝王良挥了挥手。
王良离开教室的时候，揉了揉罗明的头发道：“上来的时候，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
“不用了，零食吃多了不好。”罗明摇了摇头。
王良笑了笑，“那我给你带盒牛奶上来，很营养。”他说完就下了楼，完全没给罗明拒绝的机会。
“……”为什么听不懂人话的孩子那么多？
算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先把王良支开了。
罗明没有马上就离开教室，而是在位置上坐了会儿，直到看见王良和方辰他们汇合了，他才走出了教室。
柳菲林……如果他猜得没错，对方一定和赖以冰在一起。他虽然不想以最大程度的恶意来揣测对方，但假设那个人是赖以冰的话……
罗明上了四楼，高三的教室比他们高一层，他装作是在找人的样子，在四楼转了一圈。很快他就在走廊上发现了赖以冰和柳菲林。
“……”罗明在楼梯转角的地方藏好，他不想自己暴露在赖以冰的视线中，更何况现在也不确定赖以冰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偷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出乎他意料的，只是很平常的在聊天。
“学长，我听别人说，你是不是在画展上拿了奖？”柳菲林的眼里有些期盼：“我也好想去看看学长的画。”
“谢谢，哪天有空我带你去吧。”赖以冰的眼神很温柔，当他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甚至会让人产生‘这个人眼中只有我’的错觉。
柳菲林哪里抵挡住这种魅力，在她眼里看来，学长简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在这个没有人肯和她说话的学校里，只有学长一个人待她依旧，目光中既没有鄙夷也没有嘲笑。她……她真恨自己以前做过的事，如果她早点遇到学长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不会变成那个唯利是图的样子？
“学长……”柳菲林咬了咬嘴唇，她鼓起勇气开口道：“你……你听说过我的事吗？”
赖以冰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抱歉，说没听过是骗人的，你的事……最近在学校里还挺有名的。”
果然！学长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怎么办，她这个笨蛋，为什么要问这种话，如果不挑明的话，明明就可以继续待在学长的身边了！万一学长因为这件事不再理她的话，她就真的……真的孤立无援了……
柳菲林这么一想，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个……”赖以冰见状，有点手忙脚乱，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给对方，“抱歉，别人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可能表达得不太好，我只是觉得……流言有时候也不能全信。”
“学……学长……”柳菲林先是难以置信，接着莫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学长不相信……那些流言吗？”
“怎么说呢？你和不良少年交往的事可能是真的，但是爱情有时候很盲目，谁没有犯过错？可是之后关于你打胎之类的传闻，我是觉得不太可能。”赖以冰伸出手，揉了揉柳菲林的头，“不要想得太多了，流言这种东西，过一阵大家就会淡忘了，要坚强的面对这些挫折，它们会让你更加成熟。”
“学长……”柳菲林忍不住嚎啕大哭，“谢谢你，学长！”
果然世界上还是真的有好人的！如果没有学长，她恐怕……恐怕早就要崩溃了！
赖以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柳菲林大哭，他没有安慰，也没有打扰，脸上的表情很温柔，直到对方哭完了，他才又递上了一块手帕。
柳菲林破涕为笑，“你每天到底带多少块手帕在身上啊？”
“就两块，所以你可不要再哭了，再哭我就没有手帕了。”赖以冰也忍不住笑了。
“……”简直就是融洽到插不进任何人的对话，不论怎么听，都听不出赖以冰的话里有任何破绽。不过这也可能只是策略，先让对方上钩，再使出杀手锏……
很快预备铃就响了，罗明怕这两人发现他，先一步回了教室，柳菲林下楼梯的时候，完全没有看见他。
赖以冰站在走廊的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铃声一样。
“那个，赖以冰，上课了。”教室里走出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她有些羞涩地开口道：“对了，这是上次你借给我的手帕，我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
“谢谢。”赖以冰接过了手帕。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女生的脸更红了。
“我是谢谢你提醒我上课。”赖以冰笑了起来，“我们进教室吧。”
女生一愣，她看着赖以冰脸上的笑容，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好，好的……”她木木的转过身，先赖以冰一步进了教室。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赖以冰毫不留情的扔掉了那块手帕。
为什么每天只带两块手帕呢？因为要扔的时候……太麻烦了啊……
下午的第一节课，柳菲林果然心情很不错，她还破天荒的举手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引起了同学的频频侧目。
可是好景不长，刚一下课，周围又传起了新一轮的流言。
“什么？柳菲林又勾搭上了高三的赖以冰？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你知道我姐姐也在这个学校的，她亲口告诉我的，柳菲林每次一下课就跑去找赖以冰，态度殷勤的不得了，她们高三的女生也咬牙切齿呢！”
“是我也气死了，赖以冰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不但长相好，脾气也好，最重要的是特别有才华，经常画画得奖，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男人就喜欢柳菲林这种类型的！”
班上的女生全都忿忿不平，可他们好歹是尖子班，没什么人蠢到会做出格的事情，除了对柳菲林更冷言冷语之外，倒也没进一步的行动。
可是其他班级的女生就不是这样了，虽然他们是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可还是有一部分人是垫底的，有些爱玩的女生看柳菲林不顺眼，时不时会把她叫出去‘谈谈心’。
不过国内总是比国外要好一些，欺负人的手段有限，最高级别也不过就是扇耳光。罗明有一次看柳菲林上课的时候脸有点肿，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放学的时候，又有几个女生来找柳菲林，柳菲林有点害怕，她虽然想像学长说的那样坚强起来，可是在这个学校根本没人帮她，她……她难道只有去找学长了吗？
“柳菲林。”罗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引人注意……他甚至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赖以冰盯上……可是如果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他眼前死去，他……还是做不到。
“不是说好了今天放学去买书的吗？”罗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向了几个女生道：“抱歉，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我们要走了。”
可能是罗明的语气太理所当然，又可能是他长相和气质都不错，一时间几个女生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们回神的时候，罗明已经带着柳菲林出了教室。
“卧槽！”整个班级都沸腾了起来，方辰有点慌了，“王良，这什么情况啊？我记得明明和我说她对柳菲林没意思的啊，可他怎么会突然袒护对方？这分明是要旧情复燃啊！”
“这哪里是旧情复燃，依我看，这情根本就没断过！”周圆彬附和。
两人见王良没有出声，全都回头去看他，这一看，简直吓得两个人魂都给飞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王良不笑的样子，明明表情也不怎么狰狞，甚至带着点平静。可那双眸子，漆黑漆黑的，就好像乌云遮日一般，透不出丝毫光亮，要把人给湮灭了一样。
“王……王良……”方辰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叫道。
“怎么了？是在说罗明的事情吧？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确实对柳菲林有点好感。”王良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的表情，老实说，他现在和刚刚的表情差别不大，只是嘴角没有上扬罢了。
方辰缓了缓，错觉吗……一定是错觉！
#我的基友不可能那么可怕！#
#基友无论何时都萌萌哒#
校门外，柳菲林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道：“你……”
“别想太多了。”虽然救了柳菲林，可罗明也不希望她误会什么，“我不是喜欢你，只是觉得大家也没必要那么过分。”
“……”柳菲林心情有些复杂，她一开始确实把罗明当做冤大头，可是她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谢谢你。”
“不用对我说谢谢，可能我想帮的人并不是你吧。”罗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柳菲林也没去深思，她甚至觉得罗明没有说实话，哪里有男生会无缘无故的帮女生，罗明肯定是心里还喜欢她。
“抱歉。”柳菲林不想再给罗明造成错觉了，她已经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估计这辈子不会出现像赖以冰那样让她心动的男生了，“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不能接受你。”
“……”罗明愣住了，等等，柳菲林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现在那么多孩子都听不懂人话！
#明明没有表白，但却莫名其妙的收了一张好人卡肿么破？#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罗明索性什么都没说。两人最后自然没有去买书，而是各自回家。
罗明躺在床上，他没有收到王良的简讯，可他知道对方肯定在生气。想了一会儿，他还是给王良打了个电话，出乎他意料的是王良竟然没接。
算了，还是先传条简讯算了。罗明大致精简了下内容，反正意思就是他并没有喜欢柳菲林，只是看不下去，诸如此类的。
第二天，罗明再次接受了全班注目的眼神，不过他也渐渐习惯了。可能是他平时为人不错，不少人都来劝他，大家说得都很隐晦，似乎也是不想让他难堪，他也知道这事解释不清楚，对谁都是风轻云淡的一笑，这反而让大家全都不好意思，纷纷退散了。
可能是因为罗明的关系，班上虽然还是没人理柳菲林，但是至少也没人对她冷嘲热讽了。外面如果有人找柳菲林，罗明基本会想办法挡下来。
只有一件事他阻止不了，那就是柳菲林几乎一有空就会去见赖以冰。罗明没办法告诉柳菲林赖以冰的危险性，他只能每次都偷偷跟在后面，可是不论哪次，赖以冰都是鼓励柳菲林振作起来，说的话都是积极向上的，一点诱导对方自杀的倾向都没有。
罗明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王良的怀疑，最近王良情绪也很奇怪，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罗明却感觉的出来，在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
“抱歉，王良。”罗明有些愧疚，“很多事都隐瞒着你。”
“不用说抱歉。”王良笑了，“我也是一样，不论是关系多么好的朋友，总会有一两件事不愿意告诉对方。”
“……”罗明盯着对方脸上的笑容看了一会儿，“真的不生气？”
“当然。”王良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他的眼中仿佛有某种光辉，隐隐闪烁，漂亮而又耀眼，“如果有一天我生气了，我一定会直接告诉你。作为交换，如果有一天你生气了，也一定要直接告诉我，不能藏在心里。”王良补充了一句。
“好。”
两人相视一笑，每当他们之间出现危机的时候，总好像有一股力量，让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和好。
处理完王良的事情，罗明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柳菲林身上。可是不论他偷听多少次，都毫无所获。赖以冰太正常了，他的想法正面到几乎不像是罗明从前认识的那个人。
直到有一次，他在厕所撞上对方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赖以冰正好在洗手，他看到罗明进来，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如果我搞错了很抱歉，好像你每次都在偷听我和柳菲林聊天。”
“……”罗明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可他脸上还是相当平静，“我有点……担心她。”
“看来你很喜欢她。”赖以冰脸上的笑容就像邻家大哥哥，“既然这么担心你的小女朋友，那可要好好的看着她，因为我也很担心她。”
什么意思？赖以冰究竟想说什么？罗明张了张嘴，可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几天，罗明反复做着那个噩梦，可是每当惊醒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梦的内容。
有一天午休的时候，罗明叫住了柳菲林，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明明柳菲林的脸上已经重新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在慢慢向好的地方发展，可是他却说不出的心神不宁
“怎么了，罗明？”柳菲林有些疑惑，“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
“……”那一刻，罗明恨不得把赖以冰上辈子做的事全部告诉柳菲林，最不济至少也要提醒对方绝对不要相信赖以冰说的话，可是不论他花了多大的力气，他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没……没事。”
“那我先去图书馆了。”
直到柳菲林离开，罗明才虚弱般的扶住了墙壁，两旁的学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他也意识到这样很奇怪，立刻松开了手。
总觉得头好疼……罗明捂住脑袋，重新回到了教室。王良看到他脸色苍白，立刻就走到了他身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罗明趴在了桌子上，“我睡一会儿就好。”
“好。”为了让罗明睡得安稳，王良甚至让方辰带着大部分男生去操场打篮球，至于女生，也被他哄去做了拉拉队，班上一下子就安静不少。
罗明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王良正在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恬静而又美好。可是下一秒，一道迅速下落的身影却突兀的打破了这份平静，那赫然是柳菲林的脸。
这一画面犹如慢动作，他的眼前是王良温和的笑容，王良的身后，又是柳菲林迅速下落的身影。
‘砰——’
操场上人声沸腾。
“啊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呕——”
“学生们立刻回教室，立刻回教室听到吗！”
这一刻，罗明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他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这么担心你的小女朋友，那可要好好的看着她，因为我也很担心她。】
啊，原来这句话是这样意思，他……终于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宇：为什么我又没出场！
作者（擦汗）：下章，下章一定让你出场！
齐宇：真的吗？
作者：恩，大概……一定给你酷炫的出场方式
齐宇：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哥哥现在状态很不好，我得去安慰他。
作者：啊哈哈……
BY：还在打酱油的齐宇
34
柳菲林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操场也被封锁了起来,除了警察和相关人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学校为了不引起恐慌,特意提早放了学。不少没见过柳菲林的都大呼万岁，对于学生来说,不用上课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这年道天天都有人死,反正死的和他们是无关的人，他们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没放在心上。
而罗明他们班就不是这样了,柳菲林的死让整个班级都压抑无比，虽然他们班不是所有人都欺负过柳菲林，但是班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孤立她。他们毕竟只是十七岁的高中生,要说心里没有愧疚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徐雅和裴诗，本来这两人天天都在在柳菲林面前冷嘲热讽，可柳菲林死了之后，这两人是半点关于对方的话题都不敢提起。
班主任其实也知道柳菲林被孤立的事，可他有心无力，有些事不是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他教的是高中，不是小学，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尤其是前阵子柳菲林才闹出那种事，他潜意识里自然对柳菲林有点意见，态度上有所忽略也是很正常的事。
班主任宣布可以提早回家的时候，班上没有一个人欢呼。大家都是用异常沉重的表情，整理着书包，然后纷纷离开。
整个教室安静到几乎诡异，班主任轻叹了口气，他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就连考试前划重点的那节课都没有那么安静过，这种透不过气的烦闷感……
罗明一言不发的和王良他们一起离开了教室，他就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按照过去的模式，一尘不变的和王良他们相处。
他甚至听到自己用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回答了方辰有关作业的问题。
他没有任何破绽，他还是那个他，即使心中有愧疚，可……也就只是这样罢了。他已经尽力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不甘心……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方辰和周圆彬他们先告别了，他们的家在另一个方向。
王良又陪罗明走了一段，自从罗明搬家之后，他们两家就离得很近。每天王良都可以先送罗明回家，自己再慢慢走。
走过一处公园的时候，正好有几只野猫趴在地上，王良蹲下了身，从包里掏出了午饭还剩下的火腿肠，慢慢喂给他们吃。
罗明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王良给猫咪喂食。
“你很难过。”王良虽然是对着罗明说的，可是他却没有看向罗明，而是表情温柔的用手挠着猫咪的下巴。
“好歹也是同学。”罗明答道。
“不仅仅只是这样吧？”王良掰了一段火腿肠递给罗明，过了一会儿，罗明才伸手去接，他搞不懂王良什么意思，可也还是蹲下身，喂了旁边的几只野猫。
“好了，这下你也是同犯了。”王良突然开口道。
“啊？”罗明有些呆滞。
“你今天和我一起喂了猫，如果后面几天我们没有继续喂，而它们又饿死的话，我们就是杀害它们的凶手了。”王良笑着抱起了其中一只野猫，虽然眼前的人是喂它吃东西的好心人，可是天生机警的野猫还是拼命挣扎，甚至用爪子挠了王良的脸好几下，好在王良身手敏捷，才没有被小猫抓花了脸。
王良有些狼狈的把怀里的小猫凑近了罗明，“看，多可爱的小猫，如果因为我们两个忘记喂食而死掉的话，我们岂不是罪大恶极？”
“你在说什么傻话……”罗明话一出口，瞳孔就微微骤缩，他终于明白王良想和他说什么了，真是的，居然用这种方法安慰人……
王良抱着猫咪，他本来长的就好看，外加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猫咪在边上，不时挥动着那只小肉垫，那画面简直杀伤力太足。
#基友就连安慰人的时候都要耍帅，简直差评#
#我受够了无时无刻都在耍帅的基友！#
“这里来喂猫的人很多。”王良可能是利用够了手上的‘道具’，终于大发慈悲的把猫咪放了下来。猫咪一接触到地面，立马就蹦跶着小腿跑得老远，看样子是已经对王良有了阴影。
#吃个饭都要出卖色相的可怜的我——BY：一只野猫痛苦的回忆#
王良继续说道：“可不论是多么爱猫的人也不可能天天来喂它们，假设有一天，野猫真的因为没东西吃而死了，你觉得是那些喂它东西吃的人的错吗？”
“怎么可能……”罗明摇了摇头。
“所以你也是一样的。”王良回过头，他的身后是公园盛开的花朵，他的脸上是温柔到几乎包容的笑容，“野猫会死，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归根结底，是它还不够坚强。”
“我明白……”罗明有点感动，王良总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可以做得更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王良笑道：“我也一样，只不过是个在你面前哭过的胆小鬼罢了，不敢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不敢用最真实的一面去接近你。”
罗明看着公园美丽的风景，仿佛浑身上下的阴霾都被吹散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真的好坚强啊，王良，谢谢你……”
“忘了吗？你也帮过我，我们算是扯平了。”王良单手插着口袋，“好了，回家吧。”
“恩。”
罗明久违的做了个好梦，隔天上学的时候，他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他们班早上没有下去做操，而是接受了警察的询问，虽然警察已经初步认定是自杀了，但还是有不少取证的工作需要进行。
虽然是取证，但是也不可能班上的每一个同学都单独询问，基本上都是五六个人一组，由警察大致问几个问题就算结束了，只有和柳菲林关系特别好的才会单独询问，例如罗明和赖以冰。
警察在昨天已经调查过柳菲林的人际关系，事发的时候，她的前男友在外面打架，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至于罗明和赖以冰，一个午休的时候在教室写作业，一个则是在美术室画画，两人都有时间证人，基本也可以排除。
另外这个女生在学校里风评极差，也被孤立了很长时间，按照常理来说，完全有自杀的动机和可能性，上面也是比较偏向这个结果。
所以虽然是例行问话，警察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基本就像是聊家常一样。
负责问话的是一个叫朱成的警员，他一看到罗明，就心生好感，白白净净的，长得也帅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眉宇间带着点书卷气，一看就是知识分子，读书特别好的那种。最重要的是罗明特别讲礼貌，上来就先对他点了点头，还亲切的叫了他朱成叔叔，好吧……虽然叔叔显得他有点老了。
整个问话过程，朱成问得越多越心惊，因为这个叫罗明的思路太清晰了，他基本不说多余的话，每一句都答在点子上，节约了他不少时间。他们问话的就怕遇到脑子不清楚的，绕半天才能说到重点，那真是敬谢不敏。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觉得柳菲林为什么会自杀？”这个问题他们问过不少学生，大部分人都是回答可能是受不了欺负或者被孤立之类的。
“不知道。”
“……”朱成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抬头看了一眼罗明，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个答案。
“或许是因为被孤立吧。”罗明有些没精神，“只是我觉得……她后来有段时间，已经越来越振作了，估计是想开了，她甚至有一次主动举手回答了老师的问题，我总觉得……她不应该会自杀。”
“……”朱成又观察了一会儿罗明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才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好了，问话结束了，你回去上课吧。”
“好的。”
罗明离开后，朱成和同事张小亮遇上了，张小亮正好给赖以冰问完话，两人自然交流了一下。
“我感觉那个叫罗明的没问题，是个挺善良的孩子，问到最后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他有点内疚和自责。”朱成有些感慨，至少比起班上其他人避而不想谈的态度，罗明这样的已经好太多了。
“我那边也是，感觉是个好学长，很为学妹着想什么的。”张小亮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这学校的女生多可怕，我带走赖以冰的时候，不少女生都用眼睛瞪我。”
“这么夸张？现在的女生真早熟啊……”朱成看过赖以冰的照片，也见过本人，他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真的有男生可以好看到那种程度，难怪会让女生疯狂……
“朱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张小亮吞吞吐吐道：“明明赖以冰没什么问题，可我在给他问话的时候，就觉得老被他牵着鼻子走，好歹我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问着问着，思路就跟着他走了，太奇怪了。”
“……”朱成眯起了眼睛，他这些年也算办过不少案子，前几年他还参与过一个心理医生诱导患者自杀的案子，当时这案子太难破了，他们明明知道这医生肯定有问题，可偏偏就是拿不出证据。最后还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抓住了那个医生的马脚，把他送上了法庭。这案子当时还很轰动，不过近些年来也不稀奇了，随着美剧和港剧的风靡，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朱成按了按太阳穴，真是的，他到底在想什么，赖以冰只是个高中生，他根本没有这个知识可以实施。赖以冰和柳菲林聊天的内容，他们也找人打听过，也不知道是赖以冰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他每次和柳菲林聊天的地方，都在自己教室门口，高三喜欢他的女生又多，偷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亏了这个，他们才能搞清楚赖以冰到底和柳菲林说了什么。
很快，柳菲林跳楼的事就以自杀结案了，没有任何人抱有疑问，甚至就连柳菲林的父母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有罗明一个人知道，真相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可是他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就连王良也不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就像上辈子一样……
何其悲哀，又何其无奈……
午休的时候，罗明正好要去老师办公室拿试卷，就在他路过音乐室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有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这个曲子……好像以前王良给他弹过一次，罗明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透过细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坐在钢琴前的赫然是王良，怎么回事？王良不是说中午要回家一趟拿东西吗？
罗明把手放到了门边，刚想推开，门缝中出现的另一个身影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赖以冰站在钢琴前，用手指随意的按了几个键，“真是不错的曲子，可以听出你的内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结尾，我想说王良绝逼没有和赖以冰联手，他不是那种人，大家懂得。
小剧场：
齐宇：呵呵呵呵呵
作者（擦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剧情结束了一定放你出来！
齐宇：呵呵呵呵呵呵呵
作者：别笑了很可怕你造吗
齐宇：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作者：其实你要知足，你是第一个……一直出现在小剧场之中的攻，你看王良在小剧场里的戏份有你多吗？
齐宇：……
BY：成为小剧场之攻的齐宇
35
罗明大气不敢喘一声,他背靠在墙壁上，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音乐室的两人发现他。虽然知道不该偷听,但还是有些在意……王良怎么会和赖以冰待在一起？
“你弹琴的技法虽然很好,但总有种不太投入的感觉。”赖以冰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钢琴上按了几个连续的键,“就像这一段，明明是感情爆发的地方,却被你弹得平平,好像把那种感情压抑了下来一样。”
“学长也学过钢琴？”王良并没有为刚刚的话生气，脸上反而带着好奇。
“学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赖以冰又弹了几个音节，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他顺手合上了琴盖。
“比起弹琴，我还是更喜欢画画。”赖以冰在王良的身边坐了下来，单手支颚，笑着看向王良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应该是学长在画画上更有天赋吧？我听说学长已经在不少画展上得过奖了。”王良的眼中带着几分钦佩。
“哈哈，你想太多了，只是有段时间家里很穷，没钱继续学钢琴罢了。”赖以冰提起过去的事并没有多少感概，就好像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后来家里有钱了，可因为停的时间太久了，我也失去了学钢琴的兴趣。”
“比起音乐这种靠听才能体悟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靠看的，不是有一句老话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赖以冰略有深意的说道：“人们认识另一个人，一般都是从外表开始，也就是说他们是靠眼睛来获取对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
“就像我们认识的时候一样。”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赖以冰的眼里迸发出了惊人的光彩，“所以我很喜欢画画，我希望有一天，人们认识我，并不是通过我的外表，而是通过我的画，从我的画里，他们就能看出我是怎样的人，知道我心里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这就是我的野心。”
王良：“……”
“抱歉，是不是太深奥了？”赖以冰轻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总觉得你应该可以理解，所以不知不觉就对你说了那么多。”
“没关系，我也很想看看学长的画。”王良说道。
“会有机会的。”赖以冰站起了身道：“下次举办画展的时候，我告诉你时间。”
王良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学长会邀请我去你家里观赏那些画呢。”
“哈哈哈，抱歉。”赖以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有些忍俊不禁，“怎么说呢？虽然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总给人一种距离感，让我不太好意思邀请你。”
“会这样吗？”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赖以冰不太在意这个问题，“如果你想来我家的话，随时欢迎。”
“好。”王良点了点头。
“马上就要上课了，我要先回教室了。”赖以冰说完，就往门口走。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罗明有些紧张，他知道应该快点离开，可他还是想再听听赖以冰会说些什么。
“对了。”赖以冰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王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王良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那么问，他想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人很好的感觉吧。”
“噗——”赖以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
王良有些意外，“难道大家都不是这个感觉吗？”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赖以冰的薄唇微扬，那双狭长的眸子漂亮而又通透，仿佛直指人心，“人们认识另一个人，一般都是从外表开始的，所以我问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的时候，大家的焦点都是集中在我的外表上，例如好帅，长得这么逆天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又或者是哇，简直像个王子一样，诸如此类的。”
“你还是第一个跳过我外表，直接评价我内在的人，这表示比起我的外表，他对我的内在更感兴趣，不是吗？”
“……”王良怔了一下。
“啊，抱歉，是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那么夸自己帅的？很恶心吧？”赖以冰很快就化解了尴尬，“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王良知道，他或许不该听那个答案，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在这里退缩，罗明隐瞒他的事情，他必须自己找到！
王良朝赖以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唇角以肉眼可及的的速度，渐渐上扬了。
那是计谋得逞……不，根本称不上是计谋，而是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中的感觉。
“我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学弟，很听父母和老师的话，但是我又感觉你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你就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并不自由，而且也不快乐。”
一针见血！犀利到令人根本无法反驳！
仅仅只是那么短的时间，这个男人就把他全身上下都看透了！他就仿佛赤裸的站在这个人身前。冷汗不由自主的从身上滑落，王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
别说是王良了，就连门外的罗明也是一个感觉，这种准确到近乎令人厌恶的分析，赖以冰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易看透任何一个人的内心。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赖以冰看王良沉默不语，为了缓和气氛，他吐了下舌头道：“我开玩笑的，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上课了。”
罗明不敢再停留，他在赖以冰打开门之前，迅速撤离了，这也让他错过了王良说的最后一句话。
“学长。”王良出声叫住了赖以冰，“套用你刚刚的话，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也直接跳过了外表，那是不是说明……比起我的外表，学长也是对我的内在更感兴趣？”
赖以冰的瞳孔猛然骤缩，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惊讶的情绪，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和他是同类！
他有多久没有遇到和他一样的人了？真是……太令人欣喜了，赖以冰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吧，王良，其实你可以活得更自由。”
这算是他难得大发善心的忠告吧，他这个学弟，虽然已经隐藏了心思，想要融入正常人之中，可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们和那些人是不同的，越是接触得更深，越是会发现自己格格不入，王良早晚也会发现这一点的……
教室里，罗明几次想要和王良搭话，可看着对方沉思的模样，他又放弃了。现在还是先让王良静一静，等放学了再说。
放学，两人还是照例一起回家。路上，又经过了那个都是野猫的公园，罗明停下了脚步，拿出火腿肠来喂它们。
“喵喵~”野猫们很快就聚集到了罗明的周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野猫们昨天都很警惕和忌惮王良，可罗明抱它们的时候，大部分野猫们都相当配合，不但任摸，甚至还会用脑袋蹭着罗明的脸，态度十分亲昵，简直就像罗明养的家猫一样。
“王良，你中午对我撒谎了吧？”罗明开门见山，他不是喜欢掩藏的人，除了真的不能和任何人透露的秘密，他向来直接，“我先要和你道歉，我偷听了你和赖以冰的谈话。”
“……”王良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他也蹲下身，和罗明一起喂了猫，“是吗？难怪中午的时候，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你……什么时候和赖以冰认识的？”
“在老师办公室认识的，我们都经常被老师叫去帮忙。”王良看着他那里的猫，一旦吃完了他手上的食物，就跑到罗明那里蹭手卖萌，完全对他不屑一顾的高傲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像是想通什么的说道：“我承认，我是有意接近赖以冰的，我坦白了，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坦白？你那么忌惮赖以冰，为什么？和柳菲林的自杀有关吗？”
罗明喂猫的手停了一下，他应该说不愧是王良吗……直觉也太敏锐了，看来这件事果然还是瞒不住。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罗明考虑了一下措词道：“柳菲林本来已经渐渐走出阴影了，可是她却突然跳楼自杀了，而在这期间，和她频繁接触过的人只有赖以冰，所以……”
“你怀疑是赖以冰诱导她自杀的？”王良很快就明白了罗明的意思。
“只是有可能。”罗明没办法告诉王良自己是重生的，他只能靠这样提醒对方了，“王良，你还是不要接近赖以冰了，我觉得他……很危险。”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王良也遇到危险……
“我知道。”王良站起了身，“今天和他谈过话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内心，真的很可怕。”
罗明观察着王良脸上的表情，明明嘴上说着可怕，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闹哪样啊！你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走吧，回家了。”王良打断了罗明心中的吐槽。
“好。”罗明起身想离开的时候，不少野猫绕在他的周围，像是不愿他离开似的。
王良见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这麻烦的体质，不仅对人，看来对动物也有效。”
#骚年，你这样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还能不能继续愉悦的当朋友了？#
罗明也想走，可野猫就趴在他的脚边，他怕不小心踢到它们，举步维艰。
王良这时走到了他身边，他学着怪兽的样子，做出要吃人的动作，张开爪子道：“吼吼！”
“喵喵~！”野猫们就好像真的见到了怪兽，纷纷四处逃窜，一溜烟就没影了。
#卧槽，我的基友不可能那么幼稚！#
#说好的王子潇洒酷炫拽呢？#
“……”罗明用异常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王良，妈蛋啊！就是做出这种搞笑的动作，为什么王良看起来还是帅的！他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走吧。”王良收回了动作，就好像刚刚装成怪兽的人不是他一样，态度自然的简直不科学！
“王良。”罗明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嘴贱道：“你那动作哪里学来的？”
“奥特曼啊，你小时候没看过？”王良回答的理所应当。
罗明惊悚了！王良小时候居然看过奥特曼？！按照王良这种叼炸天的性格，不是小时候就应该看什么悲惨世界，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种吗？
“我懂了。”罗明终于想通了，“你一定是陪大雄看的，要不然就是陪大雄的妹妹一起看的。”
“没有啊，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里看的。”王良笑着比划了一个奥特曼的经典变身姿势，“我小时候很喜欢赛文奥特曼。”
“……”
#还能不能好好的继续当王子？#
#王子小时候居然也看奥特曼，这世界不科学！#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王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罗明那张脸，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妈妈小时候对我很好，虽然家里没什么钱，可我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是给我买了一个奥特曼玩具。”
“……”罗明有点疑惑，他记得王良的爸爸一直很有钱，怎么会小时候很贫穷？
王良看出了罗明的疑惑，他笑着解释道：“我还是第一次和你说家里的事，我妈妈其实一开始并不是正妻，她是农村出生，来这里打工的，后来遇到了我爸，当时我爸爸已经有老婆了，不过他老婆身体不好，而且也没孩子。后来那个人知道我妈妈的存在，一气之下就病逝了。而我妈妈刚好又有我，算是母凭子贵吧，这才名正言顺的当了王太太”
王良说的很轻描淡写，可是罗明却听得异常沉重，不过对方肯把这件事告诉他，也算是把他当做了真正的朋友吧？
“罗明，你知道吗？”王良突然停下了脚步，“自从进了那个家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动画。”
“……”
“那个奥特曼也在搬家的时候被扔掉了。”王良抬头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日子艰苦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觉得难过，可是一旦日子变得富裕，我的心却好像有个空洞似的。”
罗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王良那张帅气的脸，下意识的开口道：“别难过，我送你一打奥特曼。”
“噗——”王良忍不住笑了起来，罗明怎么能那么有意思呢？一般根本不会说这种话来安慰人吧？
“谢谢，奥特曼就算了，陪我过生日吧，就我们两个人。”王良看向了罗明，那温柔的目光简直要溺死人。
罗明愣了一下，两个人……单独过生日……如果王良是打算在那天捅破那层纸的话……
算了，他不该想这么多，不论他怎么避免，这一天总是会来……
“好。”罗明点了点头，“我记得你生日是在下个月吧？决定了，生日礼物就是奥特曼了。”
王良忍俊不禁，“你怎么就和奥特曼杠上了？不能想个更有意义的礼物吗？而且礼物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保密，这样寿星拆开的时候才有惊喜吗？”
“有什么关系，是谁刚刚一脸忧郁的对我说……曾经他有一个心爱的奥特曼玩具，然后有一天，奥特曼被无情的扔掉了，他是多么缅怀那只奥特曼，多么想要再拥有一回！”
“哈哈哈……”王良被罗明的语气逗笑了，为什么呢？罗明总是有办法让他那么开心……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什么烦恼都会消失……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隔天放学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门后，并不是很贵的车，八万左右的桑塔纳而已，不过站在车子旁边的男人却引起了学生们的频频侧目。
“好帅啊，这腿也太长了吧？”
“是啊，还一身黑西装，这不苟言笑的表情，绝对是禁欲系的冷酷总裁！”
“别傻了，总裁怎么可能开那种车，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我猜是刚刚出道，但还没有走红的模特。”女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八卦得不亦乐乎。
罗明和王良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就见萧墨犹如发光体，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每个走出校门口的人，都要对他进行一番注目礼。
“萧墨，你怎么来了？”罗明拉着王良，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你说话不算话。”萧墨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咦？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你说好了来公司看我们。”明明是硬邦邦的语气，但是却偏偏被萧墨说出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罗明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初中那会儿，萧墨来学校堵他，质问他忘了补习功课的事。
#为什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宇：我想杀了你。
作者：别，我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明明了！你想剧情停留在明明和王良甜甜蜜蜜的地方吗？你想吗？
齐宇（冷笑）：那就让你再多活几天。
心声：等你写到我和哥哥你侬我侬的时候就杀了你！
作者：你怎么知道会出现那种情节呢呵呵呵？还有你把你心里想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呦呵呵呵
齐宇：什么？！不可能，我这么酷炫狂霸拽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作者：……
36
罗明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怕自己又要变成第二天的八卦头条，拉着王良就坐上了萧墨的车。
王良正好晚上也没安排，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陪罗明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三人选了家小饭店,店面虽小，不过收拾得很干净,菜也好吃。
“要不要叫上大雄？”王良深知自己好哥们的个性,如果这种聚会不叫上大雄,事后大雄绝对会嚷嚷个不停。
“好，那你给他打个电话。”
没多久,张远雄就背着书包赶到了，罗明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跑过来的，赶紧给他倒了杯可乐，还给加了冰块。
“明明，我就知道你最懂我！”张远雄豪气的一杯干，似乎是觉得还不过瘾，他拿着杯子晃了晃，“再来一杯。”
“你还真当我是倒茶小弟了？”罗明失笑，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又给大雄倒了一杯。
张远雄连灌了两大杯可乐，总算是缓过来了，“明明，我真是爱死你了！除了我爸妈，就属你和王良对我最好了！”
张远雄这话说得没什么深意，可是萧墨和王良都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搞得张远雄一阵发寒。
这啥情况啊？他没说错什么话吧？
张远雄小心翼翼的在王良身边坐了下来，礼貌的对萧墨点了点头，“萧哥，你好啊，好久不见了，今天要蹭你饭了，你不介意吧？”张远雄自从上回见过齐宇之后，就一直对这不苟言笑的男人有点敬畏。
萧墨盯着张远雄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继续研究菜单了。
尼玛这是几个意思啊？张远雄抖了一下，他该不会是被讨厌了吧？
罗明觉得有些好笑，张远雄这种性格的人，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他解释道：“萧墨的意思是他很欢迎你来，顺便还想让你看下菜单，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他现在可是老板了，对吧？”
萧墨看着罗明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张远雄傻眼了，他的目光在萧墨和罗明之间来回徘徊，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看懂的？”
罗明：“直觉。”
尼玛这是什么直觉也太流弊了吧？张远雄表示那么高大上的东西必须学一发啊！他刚想拉着罗明拜师，王良就把菜单塞给了他，脸上带着笑容道：“点菜吧。”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王良脸上的表情那么可怕？他又说错了什么吗？QAQ
#总是在基友们面前说错话肿么破？#
#麻麻，基友们都好可怕！#
#有种每次说错话，都会死的很惨的感觉，心好累#
张远雄不敢说话了，他整顿饭都异常沉默。倒是王良，萧墨和罗明聊得挺自在，萧墨和罗明之间谈的都是公司的事，王良偶尔会提几个不错的建议，几人就市场分布，组织架构，人员配置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对此张远雄表示……聊天的内容太高端他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不过三人也没有谈很久，可能是怕冷落了他，之后问了他很多关于学校的事。
王良：“我听方辰说你这次有好几门不及格，怎么样？要我给你补课吗？”
罗明：“你的游戏机是不是被你妹妹弄坏了？方辰说你有个打到很后面的存档没了，萧墨公司有个员工，玩游戏可是高手，要不要让他帮你再通关一次？”
萧墨：“……”
呵呵，为什么他觉得还是被冷落更幸福一点呢？张远雄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吃这顿饭，身上插满了箭啊有木有！还有方辰那混蛋，为什么总是说他的糗事，他明明还有很多英勇光辉的事迹啊！
因为萧墨开了车，吃过晚饭，他按照路程的远近，分别送几人回家。等王良下车之后，车里就只剩下了罗明和萧墨。
罗明坐在副驾驶席，单手支颚，看着窗外的风景，萧墨不是话多的人，他除了开车，就是偶尔看一眼罗明的侧脸。
比起初中，罗明稚气的脸已经完全长开了，不同于王良那种过于精致的帅气，罗明的长相偏于柔和，眉宇间带了点书卷气，是那种看了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类型。
“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快到家的时候，萧墨突然问道。
“这个周末吧。”罗明有点愧疚，“你应该也听说我们学校发生的事了。”
“跳楼自杀那件事吗？”
“算是吧，前几天警察一直在学校问话。”罗明虽然在王良的开导下，已经不太在意这件事了，可是每次提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悲哀。
“不要想太多了。”萧墨看着罗明皱起的眉头，安慰道。
“？”
“你脸上写着愧疚和懊悔。”
罗明诧异了，“这你都看得出来？”
“……”萧墨又不说话了，直到把车停在罗明的家门口，他才开口道：“你说的股票我已经收购了。”
“买了多少？”
“加上我自己的分红和存款，收购了百分之五左右。”
“百分之五？”罗明难以置信，要知道齐氏的股票虽然大跌，但是要收购百分之五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其实前几年我有炒房产，因为你说一定会升值。”萧墨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罗明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相信你。”
呃——这让他说什么好？如果被齐宇知道，萧墨和他手上有齐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算了，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那可是齐氏集团！就算他日后什么都不做，光凭这百分之五也够他们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事，这股票都别抛。”罗明又叮嘱了一句，才下了车，“我先回家了，今天谢谢你请客了，周末再见。”
“……”直到罗明进了家门，萧墨才重新发动了车子，低声道：“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
齐氏集团大楼，人心惶惶，股票大跌让整个公司愁云笼罩。大量的裁员更是让公司的人心散得差不多了，昔日的电子业巨头如今就像一只脆弱的野兽，岌岌可危。
齐雄大发雷霆的扔掉了手中的文件，“该死的苏建易，当年巴结我的时候，恨不得把老婆也送给我，如果不是我，他哪里能坐上行长的位子，现在倒是翅膀长硬了！居然不肯借钱给我们融资，他妈的一个个全是白眼狼！”
“小严，你那里呢？有找到风投公司吗？”齐雄板着脸问道。
“没……没有……”齐严有点害怕，。
“废物！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初我把公司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结果就给我做了这么个卖不出的破手机！还把整个公司给搭进去了！”齐雄气得不行，抓起手边的电话机就往齐严身上砸。
“爸……爸你别生气，一定还有办法的！”齐严堪堪躲开了，“我记得齐宇那小子手上不是还有公司不少股份吗？如果我们想办法把那个股份弄到手，找人来融资怎么样？”
“蠢货！你就是拿到那股份又怎么样？现在还有谁肯和我们融资？！”齐雄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蠢货能挑起大梁呢？要不是闫娇那个贱人给他灌了那么多迷魂汤，而他看齐宇又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废物，他怎么会把权利放给齐严！
齐严不敢说话了，明明他当初的计划老爸也说好的，现在出事了就怪到他头上，齐严心里不服气，可表面上还是忍住了，毕竟在这个家，还是齐雄说了算。
“齐总，不好了。”秘书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他甚至忘记了敲门，“我们公司的股份正在大量被人收购。”
“什么？”齐雄忍不住站了起来，“是谁？赶快去查清那个人的身份！”
“那个……”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打开了。
“不用查了，是我。”齐宇一身黑色的西装，比起几年前，他成熟了很多，他的长相本来就很不错，只是过去一直唯唯诺诺，才显得上不了台面。
齐宇扫了一眼齐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自从和罗明分开之后，他就很少笑了，他开口道：“加上我妈妈的股份，我一共拥有齐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从今天起，齐氏集团的掌权人就是我了。”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召开股东大会，记得准时出席。”齐宇说完就离开了，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齐严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耀武扬威，可是那种不在乎的态度却更让人感到心惊，齐雄简直无法相信刚刚那个人是他的儿子，那个总是不敢大声说话，看到他就唯唯诺诺的齐宇，竟然会用……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冰冷无情，简直不带有人类该有的任何情感！那孩子居然可以隐忍那么多年不出手，这份心机，这份手段……齐雄只觉得遍体生寒，一想到他过去是怎么对这孩子的，他就觉得腿有点发软。
该死的！齐雄的目光扫到了还在发呆的小儿子，这一对比，他更是怒不可遏，他狠狠甩了齐严一巴掌，“滚，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自己！你简直丢光了齐家的脸！”
“爸！你居然打我！”齐严傻了，他从小可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被这样凶过，他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不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当初的计划你也是同意了的……”
“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说一遍！”齐雄气得狠了，抓着椅子就要去砸齐严。
齐严也不是傻的，他哪里肯乖乖挨打，早就溜出了办公室。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齐雄又发了一通脾气，他气喘吁吁的瘫坐椅子上，眼中的目光阴沉不已！
齐宇那小子不可能有那么厉害，背后绝对有秦家的影子，那孩子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果明天的股东大会顺利召开了，那齐氏集团就要变成那个白眼狼的东西了……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
隔天中午，罗明本来在教室写作业，王良也在一旁，突然教室里有个男生就叫了起来，“卧槽，齐氏集团又出事了？”
罗明心里一沉，他立刻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起了关键词。各大新闻网都报道了这件事，今天早上的时候，齐氏集团本来要召开股东大会，据说是CEO的位置要换人了，但是这个新的掌权者还没有坐稳这个位置，就发生了交通事故。不过新闻里没有交代新CEO的身份，估计是齐氏集团还没有对外公布。
网友们的看法都是阴谋论，例如内部争权，雇佣杀手，诸如此类的。网友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编写了各个版本的八卦内幕。
“是不是齐宇出事了？”王良也看到了罗明手机上的新闻。
“可能吧。”罗明知道齐宇肯定是动手了！他其实不应该太担心对方，上辈子齐宇也没事，这辈子肯定也是一样，可是为什么……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晚上，出门散步的时候，罗明下意识的走到了网上所说的医院。医院门口人山人海，不少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都等在门口，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
罗明抬头看了眼医院灯火通明的楼层，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没有试图进入医院，也没有打电话给齐宇。
算了，这样也好。这辈子，他和齐宇的交集就到这里为止了，这样对谁都好。
他只要能这样平稳的过下去就够了……他从没想过和任何人谈恋爱，也从没想过结婚。可能是上辈子遇到的倒霉事太多，他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他这样的体质，估计谈个恋爱都能给谈出生命危险来，所以他还是不要出去祸害别人了，一个人挺好，真的……挺好。
病房里，齐宇看着楼下某个黑发的身影，他微怔了一下，是罗明吗……可是下一秒，他就失望了，原来只是背影相像罢了。
是啊，罗明怎么会来这里看他……齐宇重新拉上了窗帘，对身后的人说道：“那些消息可以散布出去了。”
“好的。”苏冰的手指飞快的在笔记本上操作，“没想到你父亲还是那么做了。”
“你很意外？”齐宇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好歹你们也是……父子。”苏冰轻推了下眼镜。
“我一点也不意外。”齐宇的眼神暗沉深邃，“你不了解齐家人。”
齐家人的天性就是……冷血凉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作者：怎么样，你终于出场了！开心吗，激动吗！
齐宇：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作者：怎么了？
齐宇：说好的总裁酷炫狂霸拽呢？我总觉得我的登场不够酷炫啊！
作者：怎么不酷炫了，一上来就干掉老爸的情节还不吊？
齐宇：人家读者根本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