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
萧冉冉之所以会乖乖跟着傅庭云过来, 只不过是因为在傅庭云身上发现了阴煞之气,否则从学校到钟家祖宅,她有无数机会可以逃走。
如今看着钟国强浑身上下都冒着浓郁的阴煞之气, 女孩眸光微微眯了眯,出口的声音有着超乎她软萌长相的沉着和冷静。
“帝都最近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钟国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黑逡逡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嘴角阴森的笑意愈发衬得他那张脸老态龙钟:“想知道?不如下地狱去问问阎王?”
说完, 也不等对面之人反应过来, 他一个大步跃起,举起手里的匕首就朝萧冉冉的心口扎去!
萧冉冉看着飞速朝自己的身体飞来的沁着阴寒之气的匕首,红唇轻哼了一声,连眼都没有眨。
她有仙灵之气护体, 再说这种地狱之火炼成的匕首根本伤不了生来就是仙胎的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钟国强的匕首刚挥到半道上, 就被一只大掌徒手握住!
男人殷红的鲜血瞬间染上匕首锋利的那端,而后顺着刀锋流向手柄, 最后向地上一滴接着一滴地滚落, 傅庭云强忍着疼痛的声音亦在三人耳边响起:“外……外公,杀人, 杀人犯法的!”
萧冉冉:“……”
不是出去了吗?
谁让你这个普通的凡人进来的?!
她侧头从男人痛苦的脸上划过,视线一转落在了他伤口那转瞬间便与阴煞之气融为一体的殷红血液上, 眼底一片复杂。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花花公子, 没想到他还是个为了救人敢徒手握住匕首的人。
那伤口,眼见着已经深可见骨了,更别说因为阴煞之气的原因,受伤的地方黑气会一直往身体里钻,直至将这个人体内的所有血液吸干, 那疼痛,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她愣神之际,钟国强却抓住机会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沾着黑血、写满恶毒咒术的黄符,“啪”一声毫不犹豫地贴在了她脑门上。
“你——”
黄符上刹那间涌出的符咒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她身上的仙灵之气眨眼之间似乎开始急速流失。
钟国强见女孩被黄符定在了原处,布满皱纹的脸上这才挤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不紧不慢地抬掌一挥间,瞪大双眼想要说什么的傅庭云便身子朝沙发上一歪,昏死了过去。
将他掌心沁着血的匕首取出,钟国强在他身上某几个穴道点了点,又掰开他的嘴往里塞了几粒黑乎乎的药,见傅庭云伤口处的血止住才收回了手。
“很惊讶?”他看着有些震惊的萧冉冉,将傅庭云往一旁的沙发上重新毫不温柔地一扔,随后转头看向被定在原处的萧冉冉,“我找了你很久了!”
奈何傅嘉言对她保护得太好,而她亦很谨慎地对几乎所有不亲近且有可能察觉到她不同之处的人下了“遗忘咒”,以至于钟国强数次都感觉快要找到这个人了,却又忽然断了线索。
萧冉冉试着挣扎了片刻,但她周身所剩无几的的仙灵之气对额头上的黄符似乎毫无作用,只得泄气地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脸上露出一抹狂喜的老者:“所以,地下矿道通往的那个研究神学的大型基地是你建造的?”
“是。”
“面具人也是你操控的?”
“是。”
“川海原始森林深处的那座城堡……”
“那是我为我夫人建造的!”原本平静的钟国强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一双浑浊的眸子不知受到什么刺激一片血红,“可惜都被你给毁了!”
“你随意杀人,甚至用整个村庄之人的性命献祭,”萧冉冉周身唯有眼珠和嘴巴能动,女孩视线一转看向大厅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像,“是为了救你早就死去的夫人?”
“你住嘴!我夫人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钟国强在这方世界小心谨慎地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好不容易情窦初开初尝人间情爱,最终下定决心与一人间女子结婚,最后还生下了钟琳和钟鼎文。
只是他对自己这一双儿女感情并不浓厚,整日只想与自己深爱的妻子在一起,但那女人只是凡人,更遑论她与身怀阴煞之气的男人朝夕相处、同榻而眠,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
钟国强想用身上的阴煞之气救活她,却不想浓郁的黑气刚进入女人体内,就将她的五脏六腑给化成了一滩腐水……
他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某天机缘巧合之下听说了关于神的传说,所以将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的财富全部倾注在了这件事情上。
全世界招揽研究人员、搜罗所有有关于“神”和“仙”亦或是“妖”的资料,建立基地,将他妻子的身体封存迟迟不下葬,哪怕她最后只剩一具骷髅……
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复活”和“长生”,需要花费完全无法想象的人力、财力和物力,以至于后来钟琳在他的授意下,打败帝都第一豪门傅家独子的原配,成功嫁给了傅文昌并生下了儿子。
若是傅老爷子最后不横插一脚召傅嘉言回国继承家业,凭借着钟琳的手腕,傅家偌大的家业都会规划到钟家,用于他的研究经费。
所以,他一手设计了北江大桥连环车祸案,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傅嘉言活着回来了!
“都是你!若不是你将傅嘉言救回来,若不是你打败面具人,若不是你……军方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
所以,他才袭击了军方隐秘的基地。
虽然并不成功,却让他成功地找到了不同于常人的萧冉冉!
“傅嘉言的命不是命吗?北江大桥那些怨死的亡魂你可有替他们忏悔过??帝都郊区那一整个村子村民的命难道不是命?他们当中还有幼小的孩童,你怎么就下的去手?难道只有你妻子的命才是命?!”
“你懂什么?!”钟国强大吼,整张脸上都爬上了如蛛网一般的黑气,“这些低贱的凡人,能为复活我夫人尽一份力,是他们无上的荣耀。”
“哦。”萧冉冉朝这个油盐不进面色狰狞的老者翻了个白眼,“可是,他们这些‘低贱的凡人’似乎并不想要你给的这点儿荣耀呢!”
她说完,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还有,以我说,你这么些年这么倒腾,你这容貌该是变化好大吧?”
见钟国强面色明显怔了怔,她轻笑一声:“你确定你将你妻子复活,她看到你这个鬼样子还会喜欢你?”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
“哦,你照照镜子?”
“我夫人才不是那种以貌取……”
“哦,你照照镜子?”
“你懂什么是真爱吗?我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她一定……”
“哦。”萧冉冉兴趣缺缺地转了转眼珠子,继续道:“不如,你照照镜子?”
钟国强:你特么的其实是个复读机转世吧?
因为当初妻子病到最后面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脸上开始腐烂,钟国强为了鼓励她继续活下去,将家里所有能当镜子的东西都撤了,如今这座老宅里根本没有镜子。
萧冉冉余光扫了一眼四周,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继续道:“没关系,往茶水杯里伸头过去也是一样的。”
钟国强虽愣了愣,但片刻之后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将头伸了过去。
下一刻,她耳边果然传来一道苍老且不敢置信的的嘶吼声。
萧冉冉:啧。
被自个儿丑哭了吧?
趁着老者分神之际,萧冉冉一个传音入密,吩咐感知到主人危险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进来的灵犀出去搬救兵。
灵犀见她情况不容乐观原本是不同意的,萧冉冉情急之下再次朝它传了一句话。
下一刻,在钟国强反应过来之前,一脸震惊的灵犀闪身而去。
银色的迈巴赫一路疾驰,驾驶座上的傅嘉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颚紧绷着,眼底一片寒凉。
副驾驶座上的顾长风感受着车里的气氛,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紧紧地抓住身前的安全带,生怕下一刻因为车速太快自己被甩出去。
后座上的洛斯年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此刻正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字,车内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便只有后座敲击键盘的声音了。
车子一路驶出帝都市区,从十字路口连续播放着寻找失踪儿童的巨型屏幕前飞速而过。
帝都警局内。
顾城面色冷硬地看着桌上一大叠失踪儿童的报告,再抬眼看着屏幕上时刻不停滚动着、失踪人数越来越大的实时播报,本就冷硬的面色愈发冷了下去。
房间一侧站着“利刃”队员,还有“滴滴滴”响着的信号接收器和敲打得“啪嗒”作响的键盘声。
“有没有查到什么?”
“没有。”军方网络人员一面敲打着电脑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汇报道:“犯罪人员很狡猾,几乎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线索和痕迹,就好像……”
“就好像,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
网络人员闻言,忽地抬头看向开口的顾城:“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负责任,且我们一直都是秉着用事实说话的原则,但这次……抱歉,似乎确实如此。”
他话音一落,就见顾城咻地转身,视线与站在一旁队伍最前排的赵锐对视了一眼。
赵锐似是想到某种可能面色一变,刚想开口,却听顾城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城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接听键后,傅嘉言低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顾叔,警局最近是不是接到数起儿童失踪案件。”
顾城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在纪律规定和对傅嘉言的信任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是。”
“我知道在哪儿。”
顾城面色微变:“什么?!”
疾驰的迈巴赫车内,傅嘉言瞥了一眼趴在车前玻璃下累得吐着舌头的灵犀,而后肯定地对着放在一旁开着免提的电话道:“顾叔,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和你多说,但请你现在立刻带人去锦绣路120号的钟家祖宅,祖宅后……”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视线一抬看向趴在那儿的灵犀。
灵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抖着发软的尾巴艰难地直起身子,开口道:“祖宅后有一个人工湖……”
傅嘉言听着灵犀的话,朝电话那端的人复述道:“祖宅后有一个人工湖,人工湖下有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地下密室,密室内关着不少幼童和少男少女,应该就是此次帝都和周边地区失踪人员!”
在傅嘉言耳中与普通人说话无异,但在顾长风和洛斯年耳中却只是莫名其妙的“鹅鹅鹅”声音的灵犀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长吁了一口气刚想再次趴下,转头就触到了另外两人因震惊而微微张大的双唇。
顾长风:鹅……鹅啥玩意儿???
洛斯年:啥鹅言鹅语?
难道他们真是冉冉口中那“普通的凡人”?
为何嘉言/总裁似乎是能听懂的样子?
活着真的……太难了!
傅嘉言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听懂灵犀的话,只是之前不想深究,现在……更是没心思深究!
灵犀还没来得及再次趴下,就见傅嘉言打开车窗拎着它的脖子将它整只鹅……啊呸!整个灵兽扔出了窗外:“你的主人正在独自面对危险,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休息?!”
灵犀:“……”
“鹅!!!鹅鹅鹅?!”
啥!!!她危险?!
那个女人不要太厉害好吗?
那种小儿科的阴煞之气,在她的先天之体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好吗?
它刚想对这个差点儿将车当飞机开的男人说让他开慢一点,但对上男人冷到极致的目光,心里忽然就漫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好似是发自灵魂深处一般,让它想要跪地臣服,比之与它结主仆契约的萧冉冉立下的契约的约束还要强烈。
男人脚下油门继续踩着,视线朝从窗外闪身而进,此刻正停在车门上的灵犀再次冷声开口:“怎么,还不去?”
灵犀一双兽眼里再次盈满恐惧,想也不想地闪身朝前方飞去。
妈鸭!
这个普通的凡人,真是吓死兽兽了!
钟家祖宅内,萧冉冉面色寒凉地看着从疯狂中逐渐冷静下来的老者,想了想还是问道:“所以,上次在川海原始森林深处的城堡内,那张床上穿着旗袍的骷髅,就是你夫人?”
钟国强咬牙切齿地看她:“是你们将那儿炸了!”
“那她连骨头都不剩了,你打算拿什么复活她?”
钟国强“桀桀”笑了两声,从长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瓷瓶,又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随后意有所指地偏头看了一眼一楼的某个房间,意有所指地道:“不还有两个流着我们血脉的孩儿吗?”
“我已收集到了一瓶她的骨灰,再加上她生下的骨血,足够复活她了!”
萧冉冉:“……”
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那是你们的孩子,为了妻子杀了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不怕她就算是活过来,会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吗???”
“那又如何?!”钟国强面上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这件事情所表现出来的倔强和歇斯底里,“只要她活着,我们还会有女儿还会有儿子甚至孙子外孙,牺牲这么一两个又算得了什么?!”
……怪不得一整个村子村民的性命在他面前如草芥。
这种连亲子都能嗜杀的男人,根本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理念,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为达成自己目的而随意杀人的工具!
“那你抓我干嘛?”
钟国强面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了这么多是在拖延时间?”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我花费了整整一个月在这座宅子里设了死咒,一旦有陌生人进来,只要沾上我的死咒,便会立刻爆体而亡!”
萧冉冉:“……”
你特么这不是有病,这简直是想上天啊!
钟国强好似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继续道:“为什么抓你,自然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了!你可以对抗我的黑气,那么,没准用你的血和心脏,就可以救活我的夫人呢?”
萧冉冉:你特么地死心吧!
你夫人早就死透透地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活的!
她无语地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呼出的气体“呼啦啦”吹动贴在额前的黄符,下一刻,萦绕在周身的符咒咒术因为受到外力的干扰转动得更厉害了,她身上的仙灵之气流失得愈加厉害。
钟国强看着牢牢贴在她额前的黄符,冷笑一声再次举起了沾着傅庭云血迹的匕首,越过茶几朝她一步步走来:“让我看看你的心!”
萧冉冉:“……”
滚呐!
并不想让你这个变态看!
在钟国强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她胸口的前一秒,萧冉冉终于冲破黄符的禁桎,抬手快如闪电地揭下额前的黄符,反手就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问她为什么不贴在他脑门儿上。
……实在是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她一丝一毫都不想碰到。
做完这个,女孩避开一动不动的老者手心握着的匕首缓缓起身,而后走到昏死过去的傅庭云身边,三两下扒下他身上的外套,在钟国强吃人般的目光下,扬手将衣服兜头盖下。
萧冉冉:“对不起,你丑到我了。”
钟国强:“!!!”
“你……这不可能!”钟国强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外套下方传来,“我花费百年研究出来的符咒,几乎无人可以从它手中逃脱!”
她先前装作奈何不了黄符,仙气流失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御心。
萧冉冉视线在客厅里一寸寸扫过,闻言漫不经心地道:“哦,那幸好我不是人。”
请叫我萧·仙女本仙·冉冉。
钟国强:“……”
“你就算是定住我也没用,”他冷笑一声,阴森森开口:“我在客厅里布了五行八卦死阵,没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找不到阵眼,破不……”
萧冉冉此刻脚下步伐已经有规律地走到了客厅一角,蹲下|身子拿起放在一块极其不起眼的石砖下、拴着黑线的铜制八卦盘,而后“叮——”一声扔到了他脚下:“你说的阵眼,是这个吗?”
“你……!!!”
钟国强:没事,我外面还设了死咒,她出不去!
“你是不是在想,你在宅子外设了死咒,我一定出不去?”
“可是怎么办呢?我非但能出去,我还想要将你关在后头湖底密室内想要献祭的那些孩子救出去呢!”
“你……你怎么知道……”
钟国强甫一开口就后悔了。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她她说的都是对的吗?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萧冉冉含笑的声音:“我当然知道啦!你以为我现在的力量,还是当初与你在矿道地下基地亦或是在城堡里那般吗?”
他变强了,她的进步比他还要大好吗?
若不是还没想到要如何在抹杀他的同时控制他体内浓郁的阴煞之气不要乱窜出去伤人,她早就将他爆体而亡为民除害了好吗!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外围的死咒解除掉。
早知道那个阴险的人还来了这么一招,哪怕是怕傅嘉言找不到自己担心,她也不会先一步派赶来的灵犀回去通知他了。
他若是提前过来沾上了死咒可怎么办?!
好在死咒解除的同一时间,老宅外才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下一刻,傅嘉言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萧冉冉嘴角一勾,刚冲他挥了挥手,就见男人几乎是狂奔而来,一把就将她抱进了怀里。
被勒得差点儿断气的萧冉冉:“……”
大……大哥,咱能别这么用力吗?
别没被那人渣用刀扎死,也没被他的模样丑死,倒是被你给勒死了!
想想都憋屈的有木有?
好在男人下一刻就放开了她,拉着她在自己面前转了好几圈,直到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面色稍霁,只眉心的褶皱却没有松开。
“不是说了让你别乱跑,我到学校接你吗?!”
傅嘉言表情严肃,语气是萧冉冉从未见过的严厉和冷硬。
萧冉冉嘴角刚勾起的笑容一窒,脸上的笑意也不由缓缓褪去,对他这种有别于往死里和风细雨的语气完全适应不过来。
这个狗男人……怎么一见面也不问自己害不害怕,还这么凶?
偏偏傅嘉言还在厉声训斥:“下次还跑不跑了?!”
见她不说话,他落在她肩上的大掌一紧,指尖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肩上的骨头捏碎:“你说话啊!哑巴了?!”
萧冉冉:“……”
女孩面上的笑意尽数敛去,眨了眨眼后,忽然嘴角一瘪,双眼一红委屈道:“疼——”
傅嘉言心底压抑的怒气和慌乱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就被她这细若蚊蝇般的一声呜咽给尽数打散了。
男人按在她肩上的力道一松,指尖不自觉颤了颤,对上她含着水光的双眸,心口就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我……”
萧冉冉越想越觉得委屈,顾不得后头跟上来的顾长风和洛斯年和已经“扑腾腾”飞在半空中的灵犀,只睁着一双委屈吧啦的眸子看着傅嘉言:“你凶我?”
“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
萧冉冉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般,肯定地道:“你凶我!”
傅嘉言:“……”
男人手忙脚乱地抬手替她擦着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的泪,心疼得不得了:“我没有!我就是担心你。”
萧冉冉:“呜呜呜担心我你还凶我!你方才是不是还想打我?”
傅嘉言:“……”
他在来的路上,还真就想好了找到这熊孩子之后要按着她的屁股打一顿,这样她就长记性以后不会到处乱跑害自己担心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我……我没有!我就是担心你,所以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
顾长风:呵!男人!
洛斯年:呵!男人!
刚翻身下车悄无声息接近的“利刃”队员:呵!男人!
傅嘉言完全无视各方各异的眼神,眼底心里只有面前这个委屈巴巴的姑娘。
他小心翼翼抬手将人护进怀里,出口的声音柔和得不得了,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诱哄的味道:“好了,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成不成?”
傅嘉言: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可是自己选的小祖宗,跪着也要宠下去啊!
“利刃”队员动作很利落,萧冉冉已经替他们铲除了特殊的障碍,他们很快将密室里几乎要吓破胆的孩子们救了出来。
只是让萧冉冉没想到的是,原本被她贴了黄符还施了定身咒的钟国强却不见了。
跟着一起不见的,还有从他身上拿出的那只黑色的小瓷瓶和先前昏死在沙发上的傅庭云。
“钟琳和钟鼎文怎么处理?”
赵锐看着从一楼房间搜到、此刻正被人从房内用担架抬出的姐弟二人,转头朝顾城问道。
顾城此刻正站在客厅,挺拔的身影站在偌大的空间内愈发显得形单且落寞。
听到赵锐的话,那人缓缓转头,眸光在昏迷着的钟琳脸上冷冷划过,而后不带一丝感情地命令道:“丢给傅文昌。”
帝都几大豪门的接班人年纪差不多都相仿,顾城与傅嘉言的母亲沈清澜算起来也是一起长大的。
但因为他并非顾家长子,先不论沈清澜是否对他有意,单是他是顾家次子这一条,沈家便不会将金枝玉叶的沈清澜嫁给自己。
他将自己的爱慕偷偷藏在心底,默默看着她结婚生子。若是傅文昌对她好便罢了,偏偏傅文昌对这个商业联姻的妻子非但不珍惜,反而处处让她受气……
顾城在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中度过,无数个日夜都在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勇敢一点,没有去争取就放弃了,直到沈清澜香消玉殒,他的悔恨简直到了顶点。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娶,也将傅嘉言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如今看着钟琳这般模样,他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但萧冉冉担心的,却是突然不见的钟国强。
“顾叔,他身上阴煞之气太浓,我一时找不到方法既控制阴煞之气又制住他,如今他逃跑也算是情理之中,但帝都最近可能不会太平,还需要你们注意一下。”
顾城从回忆中抽身,垂眸看了一眼眼角还泛着红的女孩,看着一个个被“利刃”队员护送着上了车的孩子们,收回视线后朝她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萧冉冉同志,我替那些孩子和千千万万个被你拯救的家庭谢谢你!”
萧冉冉冷不丁被他这忽然双腿并拢挺直后背且声音洪亮的一声道些吓得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好半晌才颤抖着回道:“不,不客气。”
说话就说话,吼什么呀?
太……太特么吓人了呜呜呜!
站在她身后的傅嘉言:“……”
这小傻子,面对那么可怕的阴煞之气都没被吓到,这声音大点儿的道谢倒被吓成了这番模样?
他上前一步,抬手自然而然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掌心向下顺势环上了她的纤腰:“吓到了?”
萧小仙女自然不会承认,嘴硬道:“当,当然没有!”
“哦,”傅嘉言也不戳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指指不远处的“利刃”队员,“待会他们估摸着也会来这一出,你确定你要一个个接受他们这种道谢方式的洗礼?“
萧冉冉:“!!!”
“还是……还是算了吧。”
难道真的是,军人说话靠吼?
她这么温柔一女的,实在是承受不来啊喂!
后续的事情交给了军方,顾城体谅萧冉冉的帮助,没有按照流程走,直接同意了傅嘉言的要求,让他将人带回家了。
来的时候顾长风和洛斯年是搭车过来的,所以回去时即便看到了傅嘉言那吃人的目光,两人还是装作没看到一般,打破了傅嘉言想要“二人世界”的想法,自动自发地钻进了车厢。
傅嘉言:“……”
这两人怕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吧?!
洛斯年:在那傻傻等着军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稍上我们回市区去才是傻子吧?
在有可能等到半夜和受点儿白眼就能早些回家的选择下,两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车子一启动,洛斯年为了打破驾驶座上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扯了扯嘴角打破了车厢里的静谧。
“那个……萧小姐,”洛斯年伸长脖子朝副驾驶座上的萧冉冉开口:“你怎么突然就跟着傅庭云跑了呀?”
他话音一落,就见驾驶座上正开着车的男人周身萦绕的气压更低了。
洛斯年心里一个“咯噔”,自觉说错了话还没来得及转移话题,就听萧冉冉有些气愤地道:“那熊孩子骗我说傅嘉言出事了,要带我过去救他啊!”
她情急之下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好吧?
洛斯年微微侧头朝面色微怔的自家BOSS面上扫了一眼,双眸一亮接着道:“哦!这样啊!”
“我还以为你俩之间有什么事儿呢!”
萧冉冉:“……”
顾长风:“!!!”你特么地在说啥???
命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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