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

    趴在桌上睡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虽然有傅嘉言准备的小抱枕和薄毯，但萧冉冉还是只趴了二十几分钟就坐了起来。

    转头想看看顾长歌睡了没有，却见她趴在桌上唇瓣微张睡得正香。

    ……还时不时吧嗒两下嘴。

    萧冉冉：“……”

    中午留在教室里的同学不是如顾长歌一般趴在桌上将就着休息一会儿就是埋头刷着题, 教室里静悄悄的。

    ……除了指尖紧紧捏着笔时不时朝她这边瞥一眼的张晓晓。

    张晓晓吃过午饭后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偷偷拿出手机给张父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跟张父大致说了一遍，原本想要他出个主意，却不想张父想也想地就让她按照萧冉冉的要求做。

    “晓晓, 爸爸昨晚跟你说的那些,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惹谁不好去惹傅家和顾家的人？！”张爸爸有些烦躁地开口，“单就一个帝都的顾家就不是我们能随便招惹的，若是再加上一个傅家，你是想我们张家在帝都毫无立足之地吗？”

    “爸爸,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张晓晓有些气不过，“萧冉冉可是姓萧不姓傅！”

    “你还不明白吗？！”张爸爸那头似是气急摔了什么东西, “嘭”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让电话这端捏着手机的张晓晓都忍不住抖了抖，“他傅嘉言一个一小时能赚几百万的傅氏总裁, 却为了那个女孩纡尊降贵亲自来到这小小的帝都附中, 你居然还在这里纠结她姓萧还是姓傅？？？”

    张晓晓：“……”

    因为先前趴着的姿势感觉浑身都有些泛酸，萧冉冉略一思索便起身放轻脚步出了教室的门, 边走边活动活动四肢。

    只是当她站在女厕外的洗手池边闭眼捧了几把水洗了个冷水脸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侧佯装在洗手, 却又不时她这边偷瞄的张晓晓。

    见她侧头望过来, 张晓晓一个心虚之下，猛地扭头收回了视线。

    萧冉冉见状，也懒得跟她计较，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擦细细擦着脸上和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擦好准备走时，张晓晓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快步走到她面前, 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语气飘忽，声音很是没有底气：“萧……萧同学，我们……我们谈谈？”

    萧冉冉垂眸瞥了一眼横亘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臂，抬头时眸光淡淡看她：“我觉得我在食堂时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

    她想要一个语气诚恳、真心意识到自己错误的那种道歉。

    还没说到重点就被她一语道破的张晓晓：“……”

    她满肚子的腹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将自己烫红的手特意举到她眼皮下方：“可……可你并没有受伤啊！反倒是我手上被烫伤了！大家同学一场，就没有一点同班同学之间情谊吗？你就不能……”

    “不能。”

    “还有，你手远一点儿可以吗？差点戳到我眼睛了。”

    那时因为张晓晓自己摔倒，那水失了准头只洒了很小的一部分在她手上，大部分都落在了三人中间的地板上。

    但若是整杯泼在她或者长歌脸上……

    “你手烫伤怨我吗？”她若不是手机收进上衣口袋时不小心按到了视频键，是不是还要被冤枉了？“再者，同学一场？我和你？”

    张晓晓：“……”

    萧冉冉继续道：“如果我的记忆没出现偏差，咱俩的‘同学情谊’还没超过两天呢吧？你既提到‘同学情谊’，那么我想要问问，你是如何下得去手将滚烫的开水往与你同学近三年的女孩脸上泼？”

    她语气明明依然淡得不得了，但张晓晓却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我……”

    “还有事吗？”见她“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萧冉冉朝她伸出的手臂方向点了点下巴，面上笑意一敛，“没事的话，让让可以吗？”

    这一刻，张晓晓忽然感觉面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孩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势，她心口一慌，条件反射地将手缩了回去。

    手刚收回来，对面站着的女孩周身的气势瞬间敛去，抬步离开前还朝她灿烂一笑：“谢谢。”

    张晓晓不自觉倒退了一步，但想到自己这般模样在她面前似乎有些怂，又强自站定，唇瓣嗫嚅了两下没有说话。

    回到教室时顾长歌正睁着一双迷朦的眼睛到处找她。

    “你去哪儿啦？”见她回来，顾长歌长舒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抱枕坐下，凑近她耳边小声开口：“我这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转头又……”

    她朝张晓晓的位置瞥了瞥：“转头又见她也不在，还以为你被人叫出去约架了呢！”

    萧冉冉有些好笑地看她：“担心我被人揍？”

    顾长歌一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那可不！”

    话音刚落，就听身侧坐着的萧冉冉双手交叠，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顾长歌：“……”

    好像，更应该担心的并不是冉冉？

    刚进门从两人桌边经过听到声响的张晓晓：“！！！”

    张晓晓：对不起，打扰了！

    “我找你是因为我睡到一半忽然想起个事儿，”好半晌，顾长歌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将她“咔咔”响的手按下去，继续低声开口：“昨天你不在，数学老师说今天摸底测验来着。”

    说完，她伸出右手食指朝教室内指了一圈：“看到没，大家都起来刷题了。”

    萧冉冉顺着她的指尖往教室内扫了一圈，发现她出门前正趴着睡的那些人大多数都醒了，有的正揉着脸，有的已经抽出练习册开始做题了。

    就连经常蝉联班级第一的楚歌，都挺直了后背似乎正在认真做题，还时不时有同学拿着不会的作业找他讲解。

    萧·疑似学霸·冉冉一脸不解：“考试就考试，为什么要刷题？”

    “巩固练习啊、心安啊、没准能刷到试卷上的习题啊……”顾长歌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替她翻出了数学课后练习册往她面前的书桌上一拍，“做！给我使劲做！”

    萧冉冉：“……哦。”

    并不是很理解你们的做派但还是努力适应。

    午休结束之前，萧冉冉接到了傅嘉言的视频电话。

    在顾长歌蓦然瞪大的双眸、张晓晓若有所思的目光和班里闻声望过来的同学诧异的目光下，她连忙捂住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快步走出了教室。

    萧冉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人群中最靓的崽……

    掌心刚从手表上挪开，那头就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怎么偷偷摸摸的？”

    萧冉冉在楼下僻静的花坛边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小小的屏幕上男人那张含笑的脸：“大家都在认真做题，不好打扰嘛。”

    傅嘉言低低应了一声：“学校的午餐怎么样？吃饱了吗？中午睡觉难不难受？还有没有人找你麻烦？还有……”

    “午餐还可以吃饱啦不难受没人找我麻烦你别担心！”萧冉冉一口气说完，而后抬眼看他，“傅嘉言，我突然觉得，你很有当老父亲的潜质诶！”

    傅嘉言：“……”

    下午一二节课果然是数学考试，数学老师习惯打乱座位，于是，萧冉冉被分配到了张晓晓前桌，与他们仅隔着一条不宽的走道的顾长歌被分配到了楚歌后面的位置。

    往日里顾长歌若是碰到这种情况肯定要在心里开心大半天，但今天……

    顾长歌：我的内心竟毫无波动。

    试卷是从前排往后传的，楚歌接过试卷往后传时，看到的就是顾长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传试卷的动作不自觉一顿，下一刻指尖捏着的东西就被人微微用力扯了过去。

    顾长歌：“楚同学，你手僵了吗？”

    与两人一道之隔、正好也往后传着试卷的萧冉冉：“噗——”

    楚歌：“……”

    他看了看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已经扭头继续往后传着试卷的顾长歌，又侧头朝一旁笑出声的萧冉冉瞥了一眼，总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两位祖宗。

    张晓晓刚在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抬头就看到了楚歌望向萧冉冉这边的目光。

    女孩捏在指尖的笔不自觉握紧，收回视线时刚巧看到萧冉冉正抬起手腕打量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她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眸光刚想往楚歌那边看去，耳旁却传来数学老师严肃的声音：“楚歌，到处乱瞟什么？还不抓紧时间答题？可别因为经常第一就懈怠了！”

    “……”楚歌：“是，老师。”

    楚歌：总感觉自己似乎风评被害。

    对于拥有过目不忘和超强的举一反三能力的萧冉冉来说，如今高三的习题对她来说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挑战力了。

    所以，在“刷刷刷”做完习题后，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好嘛，才过去了二十几分钟。

    现在就交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要不再等等？

    萧冉冉百无聊赖地转着指尖的笔，偶尔抬手看看时间。

    直到看到一侧的楚歌忽然起身走到讲台上交了试卷，女孩双眸一亮……指尖上转动着的黑色水笔“啪哒”一声落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