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天早晨，沈天杳开车带徐清昼回学校考试。

    这种多校联合考试，长唯都会安排同学提前到自己的班级，并不允许直接去考场。

    一来，老师要提前嘱咐一些话，二来，也能有效保证不会有同学迟到。

    就比如徐清昼和沈天杳这种踩点选手。

    因为下雨，早高峰比以往严重一些。

    一般白天开车，沈天杳不会戴眼镜，但是今天早上一出门，徐清昼就把眼镜架在鼻梁上，还对沈天杳进行了一番言语暗示。

    故而今晨，两人因为堵车踩点到了班级，然后还带着同款眼镜。

    一进班级，理一班的同学都炸了。

    “哎，神仙颜值就是神仙颜值，不管多久没看见，不过这段时间见了多少顶流大帅哥，昼哥和沈哥还是一样帅。”

    “穆勒，太羡慕了。”

    “他俩是不是带的情侣眼镜。我天，我没了，从来没见过昼哥戴眼镜，这也太苏了吧，这么乍一看，他们两个人好像。”

    “这恋爱的酸臭味，我疯了，羡慕得流下泪水。”

    “你们说那天艺术节，他俩是不是幕布拉上就在后面亲了……”

    陈骆一直再朝徐清昼使眼色。

    徐清昼懒得理他。

    “姜班。”

    “来了，你们俩找后面空座位坐吧，然后这是一会考试的班级条。”

    “如果不参加高考的话，高三下学期大约第二个月的时候，会有一个结业考试，到时候我再另行通知，你们记着就行。”

    姜班将两个条子递到徐清昼手上。

    徐清昼接过，和沈天杳两个人一边接受全班的注目礼，一边朝座位走去。

    姜班在前面说上几句考试细则，然后让同学们自己准备，如果有疑问，可以去问问其他同学，但是要保证音量不能过大。

    徐清昼转头看向徐清昼。

    “沈同学，你这次打算考第几名。”

    徐清昼自己还是在别扭着，叫天杳哥不舒服。

    他就是觉得沈同学更亲密一点。

    至于以后更黏糊一点的称呼，那就以后再说。

    沈天杳早就习惯他这个别扭精，伸手捏了捏食指，抬眸，睫毛动了动。

    “第一吧。”

    “好巧诶，沈同学，我也是想考第一。”

    徐清昼看向沈天杳脸上带着笑。

    “我说的是市第一。”

    沈天杳伸手揉了下徐清昼的脑袋。

    “真巧，我也是。”

    徐清昼刚想再说点什么，陈骆拽了把椅子就坐到两人身边来。

    他一双眼睛充满了求知欲。

    “昼哥，你前几天回我的是认真的吗？”

    徐清昼眼中疑惑。

    “我回你什么了？”

    “？”

    “你就这么忘了？”

    陈骆脸上那股八卦之魂被强行打压，他看向沈天杳，幽幽地问。

    “沈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

    沈天杳转眸，眸光搭上陈骆。

    陈骆整个人一激灵，嗖得一下就跑回自己座位。

    “？”

    沈天杳目露疑惑，他转头看向徐清昼，询问意味明显。

    “天地良心，我也没跟你做过，我怎么可能说你不行。”

    徐清昼一着急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沈天杳有点气笑。

    “我们家小少爷说话都这么露骨的吗？”

    ……

    徐清昼：我不是我没有。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前几天自己到底跟陈骆说了什么鬼话。

    打开朋友圈。

    好多条的提示。

    徐清昼打开看过去。

    莫名怔住。

    那天徐清昼自己发完微信随意回上几句后，就没有再去看，结果今天一打开。

    刷新出了好多条评论和点赞。

    其中有很多都是亲人和长辈。

    一些不明所以的叔叔阿姨会在下面评论。

    “这男生是谁？长得真不错。”

    “挺好看的，是谁家儿子？我怎么没见过，同学吗？”

    还有一些看出来端倪的年轻一点的小姨。

    评论。

    “小徐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长辈之间往往都是微信好友，他们之间的消息互相都能看见。

    小姨评论的那条下面就还有很多长辈评论。

    “可别瞎说。”

    “咱家孩子怎么可能那样。”

    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徐清昼心里的确揪起来一瞬，爸爸妈妈的不在乎，朋友们的不在乎有点让他忘乎所以，而忘记非主流恋爱在一些老人眼里，是并不能被接受的。

    徐清昼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人，不需要别人去肯定，但还是难免心里被拧上一道疙瘩，即便自己强行解开，还是会留下褶皱的痕迹。

    不过这些，最终还是被爸爸的一条评论化解。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关心，这的确是我们家清昼的男朋友，两人都是高材生，非常优秀，我老徐在这谢谢各位的祝福。”

    这条评论下，妈妈也回复了一句。

    “勇敢爱，好好在一起，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们。”

    这两条评论，想必也已经被评论区的亲人们看见。

    一些年纪比较小的亲人出来说了几句漂亮话。

    “恭喜徐哥，你们家这回两个大儿子了，还个顶个长得帅，带出去真有面子啊。”

    还有一些人回复的是。

    “孩子长大了。”

    至于一些刚才表示反对的人，也没有跳出来再插一脚。

    毕竟也不是他们家的家事，人家父母都支持同意，一个外人进来插什么嘴。

    徐清昼看着手机评论区，略有些愣住。

    “怎么了？”

    沈天杳察觉出徐清昼的变化。

    徐清昼把手机递给他。

    沈天杳仔细地看着。

    一条条读完，他抬起头。

    “很抱歉，我要让你一起承担这些。”

    徐清昼怔住。

    他不喜欢沈天杳总是这样把错误和责任全部揽下。

    “你胳膊伸给我。”

    “嗯？”

    沈天杳把手伸给徐清昼。

    徐清昼一把撸起他的袖子，两手握住他一根胳膊，一上一下用力一拧。

    小学生的玩法。

    被拧的人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会感觉到皮肤灼痛一瞬间，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然后会再次消散。

    沈天杳的眉皱起一瞬，他看向徐清昼。

    “疼吗？”

    徐清昼问他。

    沈天杳没说话。

    徐清昼继续说道。

    “刚才你说的话，让我心里很疼。”

    “比你胳膊上疼一万倍。”

    “沈天杳，我和你在一起不只是为了和你分享快乐的。”

    “我想和你一起承担痛苦。”

    “我的痛苦，还有，你的痛苦。”

    “就这点流言算什么？”

    “我承担的起。”

    “比起这些，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徐清昼目光真诚，声音故意压低，带着微微的哑意。

    沈天杳与徐清昼的目光对视。

    两人目光皆滚烫炽热，他们都想拼命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徐清昼感受到了。

    沈天杳也是。

    沈天杳轻轻牵起徐清昼的手，微微低头，在课桌遮挡的地方，轻轻地印下一吻。

    两人仅今天中午吃一顿，就没让姜厨折腾着再来一趟莘莘小区。

    姜厨和保姆阿姨，发现家里的饭菜没动，自然会联系徐母，徐母只是思考了一瞬，就让他们先带薪放假，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

    这事一折腾，徐清昼没住在家里的事情，两位长辈都心知肚明。

    徐母打电话隐晦地告诉徐清昼要注意安全，没有直说，掺杂在一堆话里，但徐清昼听得真切明白。

    以前他总觉得父母对他没有那么多的爱，因为他们多数时间总是在忙工作。

    时间一点点推移，发生了诸多事情，到现在，即便他们还是忙工作不着家。

    但是徐清昼却能感受到那两颗和他紧紧相联系的滚烫的心。

    “中午想去哪吃？”

    “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考了一上午的试，徐清昼脖子疼得厉害。

    沈天杳坐在车上，徐清昼坐副驾驶。

    “转过来我给你揉揉。”

    沈天杳一边放松徐清昼的肩颈，一边继续问。

    “现在就想吃我做的面？”

    “嗯。”

    “行，那去森诰。”

    “现在走？”

    “好。”

    徐清昼靠在车座上，他转过头去看沈天杳。

    “沈同学。”

    “你干嘛总是这么听我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越来越闹的。”

    “吃个面，就算听你的了？”

    “不仅是吃面吧。”

    “你好像从来都没拒绝过我什么。”

    “也没有跟我发过脾气。”

    徐清昼细数着沈天杳对他的耐心和温柔。

    “你拒绝过我什么吗？”

    沈天杳反问道。

    徐清昼一时间竟也没有想出来。

    “好像也没有。”

    沈天杳等红绿灯时，揉了揉沈天杳的手。

    “你对我也很好。”

    “不是吗？”

    “总有你说的。”

    徐清昼找不出什么话来怼沈天杳。

    他看着窗外的雨，莫名有些感性。

    “有时候就觉得我自己很幸运。”

    “嗯？”

    “我总觉得如果我没有遇到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过得这样好。”

    “我以前一直都以为我不想谈恋爱，我以为我对恋爱这个东西不感兴趣。”

    “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不想和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谈恋爱。”

    徐清昼顿了顿。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遇到你。”

    “但要是从现在回想过去的话。”

    “我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我拒绝了那么多人，只为遇见你。”

    “遇见你以后，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就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一样。”

    沈天杳将车停到一处空闲的车位。

    他转眸看向徐清昼。

    “你我之间不该谈感谢，但若非要论的话，也该是我。”

    “清昼，遇到你以前，我的整个世界，都是黑的，我看不见希望，看不见光，好像瞎了一样，我不知道怎样是对的，怎样是错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该是怎样的。”

    “但是你，你不一样。”

    “你是发着光的，你就好像是太阳，告诉我，沈天杳，你要朝我走。”

    “我纠结过无数次。我是个满目苍凉的人，我总觉得我不配，我不该把你从你的美好，拉近我的晦暗中。”

    “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我做不到离开你。”

    “徐清昼，我从未想过这辈子，我的世界里，也能闯进一道如此温暖的光。”

    “所以我舍得不糟践，碰一下都觉得心疼，我想用尽我全部力气去对你好。”

    “生怕。”

    沈天杳眸中猩红。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弄丢了。”

    “沈天杳……”

    徐清昼身子靠过去，紧紧抱住面前人，他吻住他的眼角，吻到一丝咸。

    这丝咸顺着味蕾钻进他的心，好像一把刀，狠狠戳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沈天杳。

    别人不疼，他疼。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

    沈天杳抚摸徐清昼的后背。

    “不晚。”

    “现在，也刚好。”

    他脸上的带笑。

    “饿了吧。”

    在森诰后面两条街的小超市，沈天杳买了挂面和一些青菜。

    回到森诰的时候。

    桌子上甚至都积了一小层灰。

    来到这，徐清昼突然想上楼去看看。

    有日子没来，森诰里，好像处处都是回忆。

    他洗过澡的浴室，他躺过的床，坐过的椅子，吃过饭的餐桌，靠过的沙发。

    明明只一个物件，上面却都有两个人的影子。

    四个月前，还很陌生甚至不想来的地方。

    现在却因为一个人，变得温馨如家一般。

    沈天杳就此般来到徐清昼的生活里，一不小心，占据他整颗心。